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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孤芳》

“博士，博士！您有空嗎？”

我放下手中快要沒水的鋼筆，抬頭向那清亮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戴著帽子的俏皮少女半倚在嶄新的鐵門旁邊，對著我眨巴眼睛。

“崖心小姐，現(xiàn)在可不是休息時間。。。請問你有什么事嗎？”

“肯定是要緊的事情啦，不然怎么會在這種時候找你?！彼]有在意我那帶著些許慍怒的臉色，三兩步走到辦公桌前的桌子坐下，抱起手臂看我。

“好吧，那就快點說，我還得工作呢?！币娝@副模樣，我料定這下是無法將她支開了。只好將鋼筆放下，雙手相握，等待她的發(fā)言。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啦。。。是這樣的，我的姐姐前幾天突然聯(lián)系我，說是想要來羅德島工作，想讓我問問你可不可以?！?/p>

“哦？你的姐姐？她不是圣女嗎？應該很忙的吧....而且，我們這里也沒有合適她的職位啊？再說，你之前不是和我說過，她和你哥銀灰。。。?！?/p>

“噓。。。?！泵媲吧倥龀鲟渎暤氖謩?，示意我不要再說?！澳憧汕f不要隨便說這個，特別是在我哥和她面前。。。。。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她已經(jīng)找過我很多次，一直表示想要來羅德島。。。。博士，你就滿足她吧。。?！?/p>

”好吧好吧。?！泵媲吧倥呀?jīng)如此哀求，我也沒有什么理由狠心拒絕她?！斑@樣吧，我先和凱爾希醫(yī)生說說，你就讓你姐姐。。。下周過來吧?！?/p>

“好耶！博士最好了，謝謝博士！”見我答應了請求，俏皮少女頓時喜笑顏開，沒等我反應過來，她便迅速起身，歡呼著消失在門外?？樟粑乙粋€人在辦公室內，有些無奈的繼續(xù)批改文件。

。。。

一個星期的時間悄無聲息的過去，眨眼間，迎接崖心姐姐的日子就到了。

“你要記住我說的話！姐姐她是圣女，除非有必要，你是不能隨便和她有身體接觸的！還有，在說話的時候，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辭！”崖心伏在我的耳邊，第n次重復這段話。

“知道啦知道啦！你已經(jīng)說過很多遍啦。。。?！蔽矣行o奈的撥開她的臉頰，抱起雙臂，繼續(xù)望向遠方道路的盡頭。

說來也是奇怪，羅德島和喀蘭貿(mào)易建立起合作關系已有兩年，我在喀蘭這里新建立的分部工作也有將近一年，但無論我們在這里的動作有多大，喀蘭當?shù)氐淖诮虉F體也從未與我們有過聯(lián)系，這也使我不禁好奇起來，這位神秘的圣女——喀蘭宗教團體的代表，會是什么樣子的。

不多時，遠方的山谷口中，一輛銀灰色的老式轎車悄然駛出，車速不慢，但是十分穩(wěn)當，看來司機是個老手。大約是兩分鐘后，那轎車緩緩駛近，在我前方十米處停穩(wěn)。

我微微站直身子，簡單撫平大衣上的褶子，擺出一個標準化的微笑，雙眼卻是緊緊的盯著車門。

駕駛室的門緩緩打開，一個穿著灰色長裙纖細身影出現(xiàn)在門后，定睛看去，竟是個面容清秀的少女。我曾有一瞬間認為這位少女就是崖心口中的姐姐，但下一刻我便打消了念頭——畢竟很少有圣女會自己開車。而且這位少女下車之后，并沒有馬上向我們走來，而是快步走到右后側的車門，輕輕的把車門打開，態(tài)度甚是恭敬。

“姐姐要下車了?！币呀?jīng)三分鐘沒有說話的崖心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我有些緊張起來，死死地盯著完全打開的車門。

首先出現(xiàn)在視野里的，是兩只穿著灰色長靴的腳，靴子看上去有些年頭，但是十分干凈。下一刻，兩只小巧的灰色毛絨耳朵悄然在車門上方出露，在逐漸變冷的秋風中微微搖顫，俏皮可愛。

? ?在那作為司機的女子恭敬的把車門輕輕關上之后，那圣女的身形便完完全全的顯現(xiàn)。她已經(jīng)轉過身來，身上穿著估計是為圣女特制的米白色厚實服裝。表面綴滿了純白的鏤空裝飾，把整個上身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下身卻是不知為何露出兩條勻稱修長的細腿。可以想象這位圣女的身材定是絕佳。

她沒有戴帽子，而是戴著一個不知道用何種材料制成的頭飾，幾束流蘇一直垂到鬢邊。無可挑剔的絕麗臉龐上，一絲淡淡的微笑如水波一般浮現(xiàn)。

她的右手空著，左手卻是拈著一個花紋繁雜的鈴鐺，伴隨著她的步伐左右搖動——即使是在枯草遍地的土地上，她的步伐也是近乎無聲的，直到她來到我前方三米處，站定，那腳步所發(fā)出的悅耳摩擦才傳進我的耳朵。

“初次見面，我是初雪。”未等我從她那曼妙的身形和暖風一般的溫柔聲音回過神來，她已經(jīng)雙手合十，微微低頭，向我微施一禮。

悅耳的鈴鐺聲響起，把我的思緒拉回。

“愿喀蘭的神明保佑您?！彼吐曕?/p>

“啊。。。初雪小姐您好，我是羅德島的負責人，您可以叫我博士。。。初次見面，請多關照。?！?/p>

方才的失態(tài)令我頓時緊張起來，顯得有些語無倫次，好在很快我便沉靜下來，微笑著伸出右手。

但不知為何，在我伸出右手的那一剎那，初雪身旁的那位估計也是侍女的女子，目光頓時銳利起來。

身后的崖心也是咳嗽了一聲。貌似在提醒我握手是不可以的。

“沒關系的，博士是我們尊貴的朋友?！背跹┐藭r卻是笑了。

只見她用左手拈住鈴鐺，依然保持著合十的狀態(tài)，分出右手，輕輕握住我的手指前端三節(jié)。

她的手指修長，指甲剪的恰到好處。指尖如牛乳一般白皙，滑嫩，帶著讓人心動的溫軟。

“謝謝初雪小姐的寬容?！蔽椅⑿χ乐x。

“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外面的溫度也降的很快，要不你們先到里面去休息一會，今晚再聊？房間已經(jīng)為您準備好了?！?/p>

初雪聞言，微微點頭。

“那就，有勞博士您啦。”

得到肯定的回答，我當即讓開幾步，走在她倆身側，待到她們稍微走前幾步，我轉過頭，看向崖心。

她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但眼中的贊許之意已然十分明顯。我不禁微微興奮起來。

看來，我的表現(xiàn)還算不錯。

晚上的談話十分順利，細節(jié)也已經(jīng)談妥。從對話中得知，初雪此次到來的原因，是代表喀蘭宗教界與羅德島洽談合作，大概要逗留半年。不過有趣的是，這次合作是初雪自己向宗教界提出的，而宗教界之前似乎也沒有對羅德島產(chǎn)生興趣，而初雪卻是如此突兀的提出要與羅德島建立合作，實在是令人疑惑。

不過總的來說，情況還是好的。進入羅德島之后，初雪并沒有和我們想象的那樣生人勿近，而是出奇的親切，常?？梢钥匆娝蛶酌^為熟識的女干員走在一起聊天，吃飯，還會給干員們做心理咨詢，或是祈禱儀式。盡管她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那位應該是侍女的女子一直都會在不遠處默默守護，但基本上不會干擾她。當然，沒有必要的身體接觸依舊是不允許的。

除了這些，這位圣女還展現(xiàn)了不一樣的一面。雖然只是簡單的建立合作關系，但是她每天要處理的工作還是有的。不過，只要是一有機會，她就會跑到陽臺上去曬太陽，后來被我不小心發(fā)現(xiàn)一次，她還惡狠狠地威脅要把我的腳趾凍起來。。。要不是及時送上咖啡，估計我的腳趾就難逃一劫咯。

。。。。

? 可能是海拔太高的原因吧，剛剛進入九月，蒸人的暑氣已經(jīng)有退卻之意，打開窗子，上星期還帶著些許熱浪的山風已經(jīng)有幾絲涼意?？纯磿r間，剛好上午十點半，粗略一算，我已經(jīng)工作了將近三個小時，是時候該休息一會了。

? 這個點往往是干員們外出執(zhí)行任務的時間，基地里自然是沒有什么人。但當我穿過走廊，打開通往陽臺的鐵門時，一道白色的身影正佇立于護欄旁邊。

? 毫無疑問，在這個點有閑情逸致出來摸魚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呀，博士，您也在啊。?！北M管我已放緩步子，但還是沒有騙過她的耳朵。

“工作做完了嗎？這個時候出來曬太陽？”我壞笑著看她，順便拿出通訊器，叫機器人拿來兩杯咖啡。

“博士您就別調侃我啦，您是知道我性格的。。您也是出來曬太陽的嗎？”她仰頭盯住我的臉，眼角含笑，發(fā)環(huán)上的飾品相互撞擊，碰出讓人舒心的聲響。

“嗯。。。工作很累嘛。。。。噢，咖啡來了，給你。”我正想迎上她的視線，結果機器小車不合時宜的到來，載著咖啡在我的腳邊轉來轉去。

?她點頭道謝，接過咖啡捧在手心，一縷白氣從杯口鉆出，一時香氣氤氳。

我和她并肩而立，舉起杯子嘬了一口咖啡，任由苦香充滿口腔和鼻腔。眼睛沒去看她，而是盯著遠方終年披著白雪的喀蘭圣山，看那山頂?shù)牧髟凭哿擞稚?，散了又聚，周而復始，又不時變幻出各種形狀來，甚是有趣。不多時，心中居然泛起久違的舒坦。

“嘿，要不，你給我講講，圣女有關的故事吧。”發(fā)了一陣呆，忽然感到氣氛好像有些許的尷尬，于是主動和她搭起話來。

“額，可以的。。博士您要聽哪些呢？”

“嗯。。就是圣女要做的工作啊。。。成為圣女的步驟啊。。。以及，你是怎么成為圣女之類的吧。。。”

她微微低頭，手中依舊捧著咖啡，咖啡的白氣縈繞在她那微微泛著粉色的俏臉周圍，竟是泛出幾絲神秘感來。

“圣女的工作嘛。。。就是要主持一些宗教儀式，為上門祭拜的人祈禱，以及還有定期傳播宗教知識吧。。。唔。。平時我還得學習占卜啊，天文歷法啊，還有一些其他的知識。。。說實話。。還挺累的。我也不能隨便出去玩，只能一直待在寺院里。哎。。。”

她舉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可能是咖啡有點熱，她忍不住吐出幾口熱氣來。

“那成為圣女是要經(jīng)過什么考核呢。。。還有，你是怎么想到要去當個圣女的呀。。。。”

“成為圣女的步驟嗎。。。。。您是可以查到的，因為很復雜。。所以我就不現(xiàn)在說了吧。。。至于我是怎么成為圣女的嗎，是我哥。。。。。。?！?/p>

正當我豎起耳朵準備好好聽聽的時候，她卻突然緊緊的閉上了嘴，聲音像是被斧頭砍斷那樣戛然而止，我望向她，卻發(fā)現(xiàn)她緊繃著臉，眉頭近乎擰到一起，雙唇緊閉，額頭上幾滴汗珠無聲的滑落。

她似乎在忍耐著什么，似乎在忍耐什么異常痛苦的事物，或者是記憶。

“你沒事吧。。。?！蔽矣行?。

她沒有立刻回答我，但臉上的肌肉已經(jīng)開始逐漸松弛，眉頭也漸漸的舒展開來。不多時，她深吸一口氣，似乎把什么咽下去了似的，松了一口氣。

“我沒事。。謝謝您。?！?/p>

“我是不是問了什么不該問的。。?！?/p>

她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

我點點頭，把頭扭到一邊，腦中卻是開始思索怎么能讓她開心一點。

她說她在寺院里的時候，不能隨便出去玩。。只能一直待在里面，想必她也是憋壞了，才會來到這里的吧。。不如。。。

“哎，下周羅德島有假期，要不，我?guī)闳堥T走走？”

“真的嗎？太好了！”她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轉過頭來，眼中肆意放射著興奮的光彩?？磥砉皇潜飰牧?。

“嗯，不過，你一個人可以嗎，你那個隨從。。。”

“沒關系的！我會和她說的，她肯定不會介意的！”

“嗯。。那就這樣定了，下周出發(fā)！”

“太好了！謝謝博士！”

此時此刻，她的臉上業(yè)已溢滿了興奮的光彩，身體也估計是難以自控，她居然把咖啡放在一旁，抓住我的手搖晃起來，哪有半分圣女的矜持。

我有些吃驚，連忙環(huán)顧四周，確定那侍女不在周圍才放下心來，任由她一蹦一跳的扯著我的手，回到了室內。

。。。

? 秋意的加深是從北面來的第一絲冷風吹落整個龍門第一變黃的葉子時開始的。本來打算穿幾件短袖和短褲就準備上街的我，在看到天氣預報上那逐天降低的溫度之后，也無奈的穿上外套，和身邊的靚麗女郎一起，走下公交車，踏上龍門步行街的土地。

? 今日是周末，龍門的居民似乎有過約定似的，在幾乎同一時間踏進步行街，弄得本就不那么寬敞的步行街顯得愈加擁擠，但也更加熱鬧。在人潮里艱難的穿行的時候，我特意留意了一下身邊的初雪，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并沒有和我想的那樣如其他女孩子一般一上街就大呼小叫，或是扯著同行的人去各個商鋪里東看西看。她一直沒有出聲，緊閉著雙唇，似乎對此時此刻的場景懷有敬畏，只是奮力的睜大眼睛，似是要把這熱鬧的情境盡收眼底。我也沒有想去打攪她，只是默默地走在她身邊。

? “博士。。。那里有花店，我能去看看嘛？”大約是過了二十分鐘，一直沒有說話的初雪開了口。

? “好，我陪你一起去?！?/p>

? 她帶著我，進入了不遠處的一家花店?？赡苁驱堥T地處南方的原因，即使是在秋意漸深的十月上旬，各種品種的鮮花依然競相開放

? “怎么突然想要看花了？”

? “也沒什么啦。。就是在喀蘭的時候，因為無聊，所以養(yǎng)成了種花的習慣，來到這里看到這么多花，想要買點回去而已。。。對了，我送您那棵雪蓮還好吧。?！?/p>

? “好著呢。別擔心，對于養(yǎng)花我還是有點經(jīng)驗的?！?/p>

? 她的詢問讓我不禁回想起那朵她送給我的雪蓮來。據(jù)她的說法，那雪蓮一只生長在雪山之上，壽命極長，由于是單獨生長的原因，極難采摘，每年也只有那么五六朵花被定期上山的專業(yè)團隊帶下，極其珍貴。就算是作為喀蘭宗教界的象征，初雪也只能每年從中得到兩朵。那雪蓮的確是十分的漂亮，花瓣潔白如雪，一絲雜色也沒有。但由于生長在高山之上，并沒有其他品種的花可以在它周圍生存，因此這花頗有幾分孤芳的氣韻。

? ?但她并沒有做出什么反應，我連忙轉頭看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完完全全沉浸在鮮花的世界里，短時間內估計脫不了身。

? ?與此同時，外面?zhèn)鱽砻藁ㄌ堑慕匈u聲。我思索一番，又看了看還在挑選花朵的她，腦子里有了主意。

? ?三分鐘后，我背著雙手，注視著正抱著一束鮮花，正在走出店門的初雪。

?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我們接著走吧!”我站的位置并不隱蔽，她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我。

? “這個送給你。”

? 我把藏在背后的棉花糖亮了出來，擺在她的眼前。

? “花給我吧，不然不好吃糖。。。咱們走吧。”我笑著看她驚喜的表情，把她手里的花接了過來。往前走去

? “啊。。謝謝博士!”她從驚喜中回過神來，突兀的挽住我的右臂。同時不忘在那潔白的棉花糖上咬下一口。

“啊，初雪小姐，這。。不太好吧。。?！蔽矣行擂?，畢竟她是圣女。

“沒事，現(xiàn)在的我不是圣女，只是初雪，不用在意的。。。難不成，你不愿意？”

她自然是一眼看穿我的憂慮，稍稍安慰過后，卻是故意撅起了嘴，擺出不滿的表情。

“哪敢哪敢，能夠牽著初雪小姐逛街，是我的榮幸?！?/p>

“走啦，還貧嘴?！?/p>

她笑罵兩聲，步伐輕快起來。

龍門的夜晚，無論是在什么時候，都是一副燈火璀璨，車水馬龍，人潮涌動的景象。似乎這城市的萬物，從來不會有休息的時候。

吃過晚飯，初雪提議去找個地方坐坐，我答應了。

于是，我們就來到了人工河邊，坐在長椅上，默默地看映著璀璨燈光的人工河。

“今天，謝謝您了，陪我出來玩這么久?！背跹┒⒅S動著波光的河面，緩緩說道。

“不用不用，我也是想出來玩的?！蔽覕[擺手，表示這并不算什么。

但她并沒有看我，依舊是呆呆地看著河面。眼神有些疲憊。

氣氛一下子就沉默了下來，期間有幾次，我曾想找個新話題來打破沉默，但看到她那專注而疲憊的眼睛，我實在是不忍心打攪她。

直到不知道多久之后，她才艱難的開口，打破沉默。

“其實。。。我一直都想不通，為什么。。哥哥要那樣做。。。?！?/p>

她收回了投向河面的目光，眼瞼垂了下來，睫毛上似乎又光點閃動。

對她的話我并不意外，在那次陽臺的談話之后，我就去了解了她們兩兄妹的事。

“他應該是有苦衷吧。。?！?/p>

“我知道。?！彼驍嗔宋?。“但是，他這樣做。。。。難道他就不知道。。。我就連想怎么活的權利。。。都沒有了。。?！?/p>

她開始哭起來，起初只是輕聲的啜泣，但很快就抑制不住了，嗚咽聲大起來，晶瑩淚珠漣漣而下，順著手指間的縫隙，滴在地上，發(fā)出清晰地，令人心酸的聲響。

我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又不敢去把她抱進懷里，只能輕撫她的背部，試圖分擔一點她的痛苦。

“其實，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可以和你哥哥說，我們一起聯(lián)手，把你從寺院里搶出來，再帶你離開，并不難。”

等待她稍微平靜下來，我輕輕的說。

“不行?！彼回５奶痤^來，直視我的眼睛，目光堅定地令我微微一顫，但又馬上黯淡下去。

“喀蘭的人民需要我，要是我離開了，我不知道他們會怎么樣。。而且，這本就是我的命運。。。也是神明的選擇。。我不能就這樣離開。。。這是我的責任。?！?/p>

“那你就愿意在那個寺院里，過完一輩子？”

“是?！彼哪抗庾兊闷嗳黄饋怼！皬母绺缱龀隽四菢拥臎Q定開始。。我的生命早就不屬于我自己的了?！?/p>

“哎。。。”眼見勸說無用，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看來銀灰對你的傷害很大啊。。。。。你會恨他嗎？”

“恨。。。”她斬釘截鐵的回答?！暗?。。。。我不會因為恨他，而放棄圣女的責任，因為，我知道，他需要我這么做。。即使從來沒有得到過我的同意。。。。”

“你。。。還是為了責任活著。。?！蔽逸p輕握住她微微顫抖的雙手，試圖用自己身體的熱量讓她的痛苦減少幾分。

“可能是吧。。?！?/p>

她不再看我，而是重新把視線投向河面，笑了起來，依舊是完美無瑕的微笑。不過此時此刻，這微笑在我眼中，是那么的凄涼。

她就如那朵雪蓮一般，縱然美麗，卻是長在高高的雪山之巔，無人能知，又無人能及，孤獨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