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雪的圣誕】2.天使與禮物

在五月下旬的某一天,溫暖的陽光輕盈地透過一間臥室的窗臺,落在室內(nèi)的床上。和煦的微風(fēng)帶著五顏六色的花瓣飄過窗簾,帶來的不僅是一陣花香,還有生氣。
少女安靜地躺在床上,有些出神地望著窗外的風(fēng)景,全然沒有注意到潔白的被子上面落滿了花瓣。
艾莉感冒了,相當(dāng)嚴(yán)重,甚至她只是看著那些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的房屋群都會感到一陣眩暈。她有些想要閉上眼睛休息,但毫無睡意,強迫自己去睡覺絕對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相較之下她寧愿選擇望著窗外發(fā)呆。
此刻正是下午三時,窗外的風(fēng)景莫名給人一種遲暮的感覺,若長時間凝望它,便會不自覺地開始幻想一些其他的東西。例如艾莉這時就在幻想,如果她沒有生病的話,是否就可以去公園散步……
想到這里,不知為何她想起一句曾在輕小說里讀到過的話:“我想起那天在夕陽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于是艾莉想象著自己在公園中迎著夕陽奔跑的身影,忍不住輕輕地笑了起來。她的笑聲格外好聽,就像在風(fēng)中翩翩起舞的風(fēng)鈴,清越而帶著一分悠閑。
忽然一陣清脆的開關(guān)門聲響起,哥哥回來了。
艾倫站在門口,聽到妹妹的笑聲,整個人都變得更加柔軟了幾分,他將帶回來的一袋藥物擱置在茶幾上面,便輕手輕腳地進(jìn)入了艾莉的臥室。
當(dāng)看到床上落滿的花瓣時,他有些愕然,就算開著窗戶,但飄進(jìn)如此之多的花瓣也著實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艾倫并沒有深究花瓣的由來??粗稍诖采弦桓睙o精打采模樣的艾莉,他突然腦洞大開,講了一個與天使有關(guān)的故事給她解悶。
艾莉在旁安靜地傾聽著,津津有味的神情表明她很喜歡這個故事。甚至直到故事結(jié)束之后,她也仍沉浸在故事情節(jié)當(dāng)中。
那真是個精彩而美麗的好故事呢。
……
艾莉被孩子們異常熱鬧的嬉笑聲吵醒了。
她緩緩睜開眼睛,適應(yīng)了迷夢初醒的茫然,便從床上坐了起來,有些疑惑地將視線投向窗外。
清晨的陽光并不刺眼,在視線中輕柔地盛開了起來。一只彩色的氣球飄過眼簾,幾只色彩各異的氣球緊跟其后,很快地,氣球便飄飛得紛紛揚揚,從窗臺處泄落的陽光被氣球的影子裁剪得斑駁無比。
艾莉有些驚訝地望著窗外翩飛的彩色氣球,一時竟不知該做些什么,就這樣發(fā)著呆度過了幾分鐘的時光。
旋即她便看了看鬧鈴旁的日歷,六月一日,正是一個充滿活力,美好又歡樂的節(jié)日。
聽著窗外那些興奮的歡呼聲,艾莉卻將嘴一抿,嘴角揚起一道有些苦澀的弧度。
她想起了在學(xué)校里度過的時光,那是一段很復(fù)雜的回憶。
她曾經(jīng)認(rèn)為可以像其他學(xué)生那樣,安穩(wěn)地結(jié)業(yè),在心中留下一絲幸福的懷念,然后各自在人海中顛沛,偶爾聚在一起聊聊往事什么的。但目前還只是高中二年級學(xué)生的她卻早早地被迫退學(xué)了。
這個決定并不是校方作出的,實際上校方還為艾莉解釋了一番,遺憾的是最終還是在眾多學(xué)生與其家長的逼迫下妥協(xié)了。
一切,都是因為那個確診結(jié)果。
艾莉可以理解他們的心情,也沒有懷恨在心,只是想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還是會感到苦澀。
她搖了搖頭,將那些不太愉快的回憶從腦海里驅(qū)散出去,重新將視線投向窗外。窗外的氣球還是一如既往地向著遙遠(yuǎn)的天空翩翩而起。
少女把頭埋在膝蓋中,不自覺地將余光鎖定在那些氣球上面,開始幻想著,如果她沒有患病,是否也可以像那些氣球一樣……
……
這一天里,從早上到下午,哥哥都沒有與艾莉聊過天。就算是在用餐的時侯,他也只是將飯送到她的面前便匆匆離去,他唯一說過的話應(yīng)該就是一句“吃完叫我一聲”了,這顯然不需要回應(yīng)。
于是,在午餐后,艾莉便一直有些幽怨地盯著哥哥的臥室,直到下午也是如此。
下午五時左右,艾倫從自己的臥室里走出,路過妹妹的房間時感到一股陰冷的寒氣,不過他認(rèn)為這是一陣風(fēng)吻過了他的后背,便無所謂地出了門……
艾莉聽到家門被打開又關(guān)閉的聲音,幽怨地咬了咬牙。
這個大笨蛋,等他回來后一定要狠狠地吐槽他!
……
直到夜色吞噬了最后一抹日光,群星開始閃爍著耀眼的星芒,哥哥也沒有回到家里。
這時,艾莉甚至懷疑自己的哥哥是否被某個小妖精撩走了……一定是這樣的,不然的話怎么可能一整天都不理睬妹妹嘛。
聯(lián)想起艾倫今天的反應(yīng),她愈發(fā)肯定了自己的推測。
他現(xiàn)在說不定都已經(jīng)解下了腰帶,并一臉輕佻地對某個人說了一些很羞恥的話了呢。
想到這里,艾莉不自覺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明明也很不錯嘛,為什么哥哥會被其他人撩走??!
此刻,走在街上的艾倫手中拿著一份精美的禮物,正往家里趕路。
出門后,他先是去“吟夢”請得了一天的假期,然后便在商業(yè)街逛了起來,為妹妹買一份兒童節(jié)禮物,雖然艾莉已經(jīng)不是兒童了,但在他看來,她永遠(yuǎn)都是一個可愛的小孩子。
走到自己家門前,艾倫聽到了一陣抽泣聲,心叫不好,趕緊捧著禮物一路走進(jìn)了妹妹的臥室。
看著哭泣的艾莉,他著實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十分鐘后。
“誒?!原來你沒有去約嘛??!”艾莉難以置信地眨著眼睛。
“……”艾倫頓時一陣無語,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
沉默片刻,艾倫在妹妹的面前拆開了禮物盒,里面裝著一只精美的八音盒。
他扭動了幾遍發(fā)條,隨著緩緩流瀉的音樂,八音盒上面的天使開始起舞。
艾莉安靜地凝望著那只天使木雕,卻好像看到了從翅膀下飄落的羽毛。
……
“天使的眼淚,是世間最醇美的佳釀?!?/p>
在富饒的王國中,流傳著一段這樣的說法。
提出如此說法的人,自稱品嘗過那妙不可言的滋味。不得不說,他有著一副好口才,就連聰明的國王都被說得心癢難耐。
于是,國王便號令諸臣尋找天使,誰若找到,重重有賞~
可是天使也不是那么通俗的呀,若是你隨便說一句需要幫忙之類的話便出現(xiàn),世界上豈不是處處都是天使了嗎?故一個月過去,天使都沒有一次下凡。
國王漸漸失去了耐心,開始譴責(zé)諸臣辦事不力。就在此時,一個看起來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家伙對國王提出了一個建議:“傳說天使只有在真正的悲劇發(fā)生時才會下凡,所以不妨制造一出悲劇……”
換作平日,國王斷然會將此人拖出去先打個三五十大板再與其交談,但此刻卻是覺得他說得有幾分道理。
于是,國王微微揚起的嘴角化作千萬把銳利的彎刀,收割了數(shù)以萬計的生命。
此刻,天使終于降臨凡間。她悲傷的目光沉重地掃過血跡斑斑的人間。
而國王卻笑了起來,他用貪婪的目光打量著美麗的天使,威脅道:“如果你不成為我的女仆,我便挑起與其他國家之間的戰(zhàn)爭!到時必然尸骨如山、血流成河……”
在這個世界中,國王統(tǒng)治下的王國最為強盛,其他國家加起來都不敵王國的二分之一。
什么?你問既然如此他為什么不統(tǒng)治全球占星為王?哦……若是沒有幾個弱小國家的襯托,那如何彰顯我大王國的威武雄壯呢。正所謂無敵是多么寂寞吶~
天使別無他法,只好委身于國王。
國王終于如愿以償?shù)仄穱L到天使的眼淚,雖然并不像酒,但他發(fā)誓這絕對是世間味道最好的飲品了。
然后他開始垂涎天使那婀娜多姿的身子……
天使忍無可忍,殺死了這個骯臟的國王,但因此也遭到了許多王臣的通緝。雖然天使的力量強大無比,但也招架不住這樣不死不休的追殺。
在初春時,天使來到了一個村落,這里的人民熱情好客,讓她感受到其實人間還是有很多善良的人的,這使她萌生了使用“救贖”的念頭。
在某一天的晚上,天使在一片駁雜的聲音中醒了過來,她看著殘破的村落,一時間有些茫然無措,全然沒有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有一個人拿著火槍瞄準(zhǔn)了她的身體。
砰!子彈被發(fā)射而出,卻沒有打中天使,而是打在了一個年輕的男子身上。男子在最后一刻深情地望了一眼身后美麗的女孩。
天使見狀,立刻就使用了“救贖”,圣潔的光芒掃過每一寸土地,凈化了每一個人心中的陰暗,此后百年之內(nèi)將不會發(fā)生任何紛爭。
追殺而來的人似乎忘記了自己出現(xiàn)在這里的緣由,看見遍地的尸體,急匆匆地逃走了。
那些人走了,天使也不堪重負(fù)地倒下,倒在了男子的身體上。
再次醒來時,她已經(jīng)變成凡人了。
……
……
最后,少女輕輕地吻在了男子的額頭,她的眼睛如三月寧靜的湖水,卻悄然蕩開一縷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