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大幕開演
衛(wèi)宮家可謂是一片狼藉。
窗戶被砸了個粉碎,初春的寒風(fēng)不停地往室內(nèi)灌,原本靜謐的庭院已經(jīng)變的坑坑洼洼,加上渾身是血的主人,可謂慘不忍睹。
遠坂凜在進入庭院后就感覺自己的腦子里有什么東西碎掉了。
這個看起來一臉蠢樣卻又有點帥氣的少年身邊居然有兩名從者,那個保持著揮劍姿勢的銀甲騎士應(yīng)該是Saber,身姿高挑的金發(fā)美人手里握著一把螺旋長槍,按照職介來分應(yīng)該是Lancer……
等等,Lancer?!
同一場圣杯戰(zhàn)爭里居然同時存在兩名相同職介的從者?!
遠坂凜感覺自己多年以來對于魔術(shù)和圣杯戰(zhàn)爭的認知被某種東西給干得稀碎,而眼前這不合理的景象卻真真實實地發(fā)生在她的面前!
自己花費大量心血和時間就是為了今天,結(jié)果還把自家宅邸的屋頂搭進去就召喚出來一個連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Archer。
眼前呢?
三騎士的兩騎都握在這家伙手里!一個還是最強的職介——Saber!
那個Lancer不知道是什么來歷,但那對東西怎么那么大!
古代英雄的營養(yǎng)攝入有這么好嗎?!
除了不甘心以外,遠坂凜覺得自己在某些方面也被狠狠地碾壓了,甚至已經(jīng)有了一些奇怪的想法。
“遠坂?”
將雙馬尾少女邀請進家門的衛(wèi)宮士郎對她突然愣在原地的反應(yīng)有些奇怪。
“沒什么,衛(wèi)宮君?!?/p>
優(yōu)雅!要遵循遠坂家的家訓(xùn)!
“咱們先進屋吧。”
深呼吸,平復(fù)了心情的遠坂凜露出商業(yè)性的標準微笑。
隨后而至的,還有將銀甲騎士扛進房子的阿爾托莉雅。
“嗚哇!好冷啊!”
“沒辦法的事兒啊,那個叫‘Lancer’的家伙突然沖進來大鬧了一通給我家砸成這個樣子?!?/p>
遠坂凜一邊抱怨著一邊吟唱咒文將損壞的門窗修復(fù),畢竟初春的夜晚還是很冷的。
“咔噠?!?/p>
電燈為黑暗的衛(wèi)宮家?guī)砹斯饷?,士郎將暖爐打開,然后在上面放了一壺水開始燒,趁著遠坂凜修復(fù)因為戰(zhàn)斗造成的損害之際將茶水沖泡好,等遠坂凜修理結(jié)束后,熱氣騰騰的茶水已經(jīng)為她準備好了。
“嘶——”
坐姿端正的少女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然后開始分析眼前的情況。
一個看起來什么都不知道的門外漢。
三騎士之中就占了兩位的從者。
其中一個還那么大!
少女哀嘆著命運對自己的不公。
“看來衛(wèi)宮君你還不明白自己的立場呢?!?/p>
雖然很不甘心,但是面對一臉茫然的衛(wèi)宮士郎,遠坂凜不得不暫時放下作為御主的姿態(tài),畢竟對方只是個什么都不懂的門外漢被卷進來的。
嗯,卷進來然后召喚了三騎士的兩騎。
“什么意思啊,遠坂?!?/p>
“簡單來說,就是衛(wèi)宮君被給予了資格成為了御主。”
“你的手背上是不是出現(xiàn)了圣痕?”
面對士郎的疑問,凜只是簡單闡述了現(xiàn)狀,并且示意他看看自己的手背。
“圣痕?這個奇怪的圖案嗎?”
士郎順著凜的目光,然后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背,兩道鮮紅的痕跡繪制成奇妙的圖案印在他的手背上,另外一道痕跡已經(jīng)變成了類似挫傷一般的東西。
“令咒啦令咒!作為最強職介的我被召喚出來,沒想到御主居然是個半吊子,真是掃興?!?/p>
被放置在一旁的Saber此時突然插話,語氣很是不滿。
聽到Saber的講解,士郎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手上的東西就是令咒。
確認士郎已經(jīng)聽懂了以后,凜接著說道:
“令咒是作為御主的證明,同時也是制約從者的咒文?!?/p>
“只要令咒存在,從者就能夠聽命于你,但只限制三次哦,哪怕違背從者意愿的命令也是可以的?!?/p>
士郎看向不遠處的Saber,頓時明白了當(dāng)初為什么騎士姬因為自己的話語突然被定身一般禁止不動了。
“原來如此,怪說不得Saber目前一直動不了。”
“所以說快給我解開啦!我已經(jīng)不想生事兒啦!快給我解開御主!”
分析清楚目前情況的騎士姬已經(jīng)放棄了對阿爾托莉雅發(fā)動攻擊,并且此時又開始大吵大鬧起來,她好動的性格確實無法讓她老實待在一個地方不動。
“士郎只要伸出附著著令咒的那只手,對Saber默念‘取消’就可以了?!?/p>
聽從了凜的說明后,士郎起身走到Saber的面前,將左手抬起對準她,但卻沒有如凜所說一般對Saber取消令咒的控制,而是有些不放心地對Saber問道:
“那我放開你然后你又去襲擊Lancer怎么辦?”
“我才不會再襲擊父王了呢!現(xiàn)在大家都是一伙的為啥要窩里斗???!”
“父王?!”
聽到Saber對阿爾托莉雅的稱呼,士郎和凜都傻了。
士郎猛地轉(zhuǎn)過頭開始端詳阿爾托莉雅,甚至開始有意無意地掃視她胸前的高聳和小腹位置……
“別想奇怪的事情,士郎?!?/p>
而阿爾托莉雅很是淡定,她起身將燒開的水壺從暖爐上拿下來,把已經(jīng)幾乎見底的茶壺填滿,然后坐回原位面色平靜地說道。
“Saber確實是我的孩子?!?/p>
“你也聽到她叫我什么了?!?/p>
此時士郎想起來了庫·丘林被擊退后,騎士姬突然發(fā)難并喊出的名號。
“亞……瑟……”
“Lancer就是那位傳說中的亞瑟王?!傳說中的騎士王居然是女孩子?那Saber叫她父王……”
遠坂凜此時更不淡定了,突如其來的信息量幾乎讓她的腦細胞過載。
“吾乃圓桌騎士莫德雷德!騎士王亞瑟·潘德拉貢唯一正統(tǒng)繼承人!”
Saber此時收起了那副熊孩子的模樣,表情嚴肅地對還處在震驚狀態(tài)下的士郎報出了自己的名號。
阿爾托莉雅的神色有些復(fù)雜,但她并未說什么,只是一本正經(jīng)地對凜說道:
“底牌已經(jīng)暴露了,再藏匿著也無所謂,不如借此機會讓士郎明白圣杯戰(zhàn)爭到底是什么樣的儀式比較好?!?/p>
“連儀態(tài)都無懈可擊……”
凜承認,她徹底酸了。
仿佛遠坂家的家訓(xùn)已經(jīng)不存在一般,凜開始抱著頭在榻榻米上滾來滾去,像是在發(fā)泄什么一般地嚷嚷著:
“啊啊啊?。。?!越來越不甘心了!?。 ?/p>
“這風(fēng)度和氣量,如果我是Lancer或者Saber的御主的話,這場圣杯戰(zhàn)爭我就贏定了!”
“你是在說我不夠格嗎……”
看著突然開始自暴自棄的少女,士郎有些自我懷疑地提出了疑問,然后就聽到“哼”的一聲,少女一甩烏黑的雙馬尾,側(cè)頭看向士郎:
“那當(dāng)然了,你這菜鳥!
“哈?”
衛(wèi)宮士郎被否定了。
過了一會兒,整理好心情的遠坂凜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恢復(fù)了優(yōu)雅大小姐的人設(shè)坐回原位開始對士郎繼續(xù)講解圣杯戰(zhàn)爭的規(guī)則。
一場為了召喚萬能的許愿機——圣杯而展開廝殺的戰(zhàn)爭,七位被選中的人被賦予令咒成為御主,御主使用或不用相應(yīng)的媒介召喚自身的從者,通過役使從者和其他的御主及其從者進行廝殺。
不擇手段,沒有規(guī)則。
僅一人可以得到圣杯的殘酷儀式。
被士郎解開束縛的莫德雷德也的確沒有再動手發(fā)難,而是盤腿坐下來和阿爾托莉雅一樣等待著下一步的行動指示。
凜在仔細觀察了眼前的主從們之后,就如同看穿了什么一般,對明顯處于主心骨位置的阿爾托莉雅問道:
“雖然這句話我不該問,但是Lancer你——”
“還有Saber,都不是完全的狀態(tài)吧?”
如同印證了凜的猜想一般,兩位從者同時點了點頭。
“果然呢,從者為了維持存在甚至都無法靈體化,衛(wèi)宮君你甚至連魔力供給都不會呢?!?/p>
“什么意思啊?”
士郎剛明白一些東西,然后又塞進來新的玩意兒,腦袋開始有點暈乎了。
凜則是小小地嘆氣一聲,但還是耐著性子開始解答問題:
“簡單來說,從者可以靈體化不用顯示在人前,跟隨御主進行作戰(zhàn),而現(xiàn)身時則是實體化?!?/p>
“我的Archer現(xiàn)在就處于靈體的狀態(tài)?!?/p>
“然后衛(wèi)宮君你無法為從者提供魔力供給,她們自然無法靈體化并恢復(fù)魔力,只能保持實體的狀態(tài)?!?/p>
“所以說如果我是她們的御主,我肯定能面面俱到……算了,出發(fā)吧?!?/p>
解答完最后的問題以后,凜不再多言,她走到玄關(guān)穿上外套和制服鞋準備離開。
“去哪兒???”
“當(dāng)然是圣杯戰(zhàn)爭的監(jiān)督者那兒了,走吧,呆子。
“誰是呆子啊?!?/p>
抱怨著少女對自己的稱呼,士郎回到和室開始換衣服,畢竟渾身是血地出去也不太好。
那條紅寶石項鏈則是被他收進了抽屜里。
等士郎從房子里出來,看到自己兩位從者已經(jīng)在等候了,阿爾托莉雅換回了那身藍白色的裙裝,而莫德雷德則是因為盔甲太夸張而披上一件黃色的雨衣。
但是看到阿爾托莉雅的私服打扮,莫德雷德也是難以置信。
那位她記憶中不茍言笑的父王居然……
穿過無人的街道,士郎等人來到了位于冬木市的教堂,阿爾托莉雅選擇守在了教堂門外沒有進去,原本莫德雷德想要跟著自己的御主卻被阿爾托莉雅攔下,讓她一起和自己守在外面。
“御主要是遇到危險了怎么辦?這鬼地方給我的感覺很不好啊父王!”
“士郎他的話沒問題的,我們負責(zé)警戒就好,就算士郎有危險,旁邊還有凜和她的從者?!?/p>
“父王你真的自來熟,這就叫上敵人的名字了?!?/p>
“那不是敵人。”
阿爾托莉雅的話語十分的堅定,知道自家父王一旦認真起來那真的是油鹽不進,所以莫德雷德也不再多言,與阿爾托莉雅一同留守在教堂的大門前。
但這地方讓莫德雷德從心里上感到不舒服和不和諧,甚至有些惡心。
即使她能看見圣母瑪利亞的塑像,但在陰影下卻顯得不再那么圣潔。
教堂的庭院內(nèi),對這里感到有些好奇的士郎在進入大門后就開始向遠坂凜發(fā)問了。
“遠坂,這位神父是個怎樣的人?”
“他原來是我父親的學(xué)生……”
回憶起一些往事的凜顯然興致缺缺。
“我父親過世以后他就成了我的監(jiān)護人,所以他是我?guī)熜忠彩俏业牡诙€師傅……”
“作為神父居然會摻和魔術(shù)方面的事情?這么異端的行為?”
對于這方面的事情士郎曾經(jīng)在向切嗣學(xué)習(xí)魔術(shù)時聽他講過,不過說到和教會相關(guān)事情時,士郎不理解那時切嗣為什么會露出陰暗的表情。
“沒錯,一個標準的冒牌神父?!?/p>
“咔啦”的聲響響起,凜和士郎推開了教堂緊閉的大門,出現(xiàn)在二人視線中的是一身神父長袍,表情肅穆地中年男人。

那雙眼睛……
士郎和那身形高大的神父對視著,那雙仿佛已經(jīng)死去的眼睛所流露出來的眼神和切嗣老爹的一模一樣!
“我都叮囑過你好幾次了,你都不予理會?!?/p>
神父慢慢從宣講臺上走下。
“這會兒倒是帶了個奇怪的客人呢?!?/p>
神父步履緩慢,行進速度卻很快,幾個呼吸間他便來到士郎二人的面前。
“他就是第七人嗎?”
“凜?!?/p>
望著神父刀削斧劈一般的臉龐卻始終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士郎對這個神父從本能上就感到了厭惡。
仿佛遇到了天敵一般。
名為遠坂凜的少女雙手抱胸,對神父的問話一言不發(fā),士郎看了看身后面露不悅的少女,還是向前一步抬頭看著神父的眼睛。
也沒等士郎說話,神父就開始了自我介紹:
“我叫做言峰綺禮,你的名字呢?第七人的少年?!?/p>
“衛(wèi)宮……士郎……”
“衛(wèi)宮……”
聽到少年的回答,言峰綺禮先對少年的姓氏陷入了短暫的沉思,隨后像是回憶起了什么一般發(fā)出“咕哼哼”的輕笑聲,士郎對神父的反應(yīng)不禁皺起了眉頭。
隨后,恢復(fù)一副冷漠表情的言峰綺禮繼續(xù)問道:
“你就是Saber的御主嗎?”
“我確實把Saber召喚了出來,但圣杯戰(zhàn)爭什么我是一竅不通?!?/p>
“那么就說來話長了……”
過了許久,士郎和凜離開了教堂,兩名從者緊隨其后。
街道上,士郎雙手插兜,皺著沒有一直在回想著神父最后說過的話。
“愉悅吧,少年?!?/p>
神父悲天憫人的聲音還在士郎的腦海中回蕩,但士郎心中天然的反感卻愈加強烈。
“你自己明白,沒有明確的邪惡……”
“你的愿望就不會實現(xiàn)?!?/p>
“對于正義的使者來說……”
“需要打倒的邪惡是不可或缺的。”
士郎略微甩了甩頭將那聲音清除出去,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停下腳步轉(zhuǎn)身面對自己的兩位從者,然后鄭重地請求道:
“我決定以御主的身份參戰(zhàn),我要終結(jié)掉圣杯戰(zhàn)爭這荒唐的儀式?!?/p>
“Lancer,Saber,你們能接受我做你們的御主嗎?”
望著士郎那毫不作偽的眼神,最先做出反應(yīng)的則是和他朝夕相處的阿爾托莉雅,只見騎士王將士郎的手捧起,碧綠的眸子略微彎成了月牙兒,柔聲道:
“不必多言,士郎,你從一開始就是我的御主?!?/p>
“我不是向你起誓過嗎?‘此身將成為你的劍’。”
望著仿佛有什么氣氛逐漸浮現(xiàn)的二人,一旁的莫德雷德見狀則是略微鼓起了臉頰,大步上前擠開了她的父王,然后“嘭”地一敲自己胸前泛著銀光的鎧甲,器宇軒昂地說道:
“當(dāng)然啦!我的劍將為你帶來勝利!我可是最強的職介,Saber——莫德雷德!”
被莫德雷德擠開的阿爾托莉雅有些詫異,但看到莫德雷德那急于想要在士郎面前證明自己的孩子氣行為,阿爾托莉雅回想起了一些往事,隨即表情便柔和下來。
有些懷念呢,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哦……哦!那我就是你們的御主,請多指教!”
也如同被莫德雷德的元氣所感染,士郎也不由得帶上了略微激昂的語氣回應(yīng)道。
望著面前的主仆三人,遠坂凜則如有所思地看著士郎的背影。
當(dāng)士郎等人行走至一處墓園時,隊伍最前面的凜突然站住了,這讓跟在她身后的士郎三人不由得停住腳步。
“遠坂?”
凜沒有回答士郎的疑問,而是慢慢轉(zhuǎn)過身來,用一種已經(jīng)盡了義務(wù)地語氣對士郎說道:
“我之所以帶你來這里,只是因為你當(dāng)時還不算敵人?!?/p>
“而既然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作為御主參戰(zhàn)……”
“但我可沒打算和你干架喔?”
凜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士郎仿佛理所當(dāng)然的話語所打斷,這不由得讓凜無奈地按住了自己光潔的額頭。
“我就知道……”
“傷腦筋,那我?guī)銇磉@里的意義就……”
“既然敵人此時還比較好解決,那就應(yīng)該早點解決,凜?!?/p>
話還沒說完,一直靈體化的紅衣勁裝男子此時出現(xiàn)在幾人面前并打斷了遠坂凜的話語。
然后聽到這話的莫德雷德就如同不良少女一般兇巴巴地開始對Archer嚷嚷:
“怎么?想打架嗎混蛋?打飛你哦……”
“注意用詞,禮儀官教你的東西都被你甩到哪兒去了?”
“嘁?!?/p>
隨后而來的是阿爾托莉雅不滿的說教與莫德雷德毫不在乎的撇嘴。
沒有理會那對“父子”,Archer自顧自地繼續(xù)說道:
“你如果知道就早點動手啊,還是說你對那個男的……”
“哇啊啊啊啊!怎、怎么可能呢?!”
結(jié)果Archer的言論讓凜如同被說中了心事一般頓時慌亂地擺擺手,語氣都變得磕巴起來。
“真是麻煩,等你想清楚了再叫我吧?!?/p>
“知道啦!啰嗦!”
伴隨著凜不滿的回應(yīng),紅衣騎士再度化為看不著的靈體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當(dāng)中。
看著消失的Archer,士郎慢慢走到凜的面前,凜雙手抱胸,撇開腦袋不去與士郎對視,問道:
“怎么啦?你想打架嗎?”
“不,我只想說遠坂真是個好人呢。”
遠坂凜感覺臉頰有些熱。
“就是奉承我,我也不會放水的喲。”
嘴上還是那么不饒人。
可誰知,士郎接下來的話就如同在她的心里放了把火一般頓時讓她再次慌亂起來,只見士郎用略帶開心的語氣對遠坂凜打出了一發(fā)直球:
“我知道,但是可以的話我不想和你成為敵人。”
“畢竟,我很喜歡你(這樣的人)嘛?!?/p>
“什……”
凜的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兩團好看的紅云,天青色的眸子里滿是震驚,以至于下意識擺出了八極拳的起手式,但此時有些內(nèi)八的站姿表面少女其實目前并不如做出來的動作那樣具有攻擊性。

“那就明天見啦~”
絲毫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的士郎則是從遠坂凜的身邊邁著輕松地步伐準備回家,同時揮揮手向著還處于震驚狀態(tài)的遠坂凜道別,畢竟明天早上還要做早飯,家里又添了一雙筷子,又要忙起來了。
但與氣氛融洽的兩位御主不同,負責(zé)警戒的莫德雷德和阿爾托莉雅感到身后出現(xiàn)了什么,立刻進入準備作戰(zhàn)的姿態(tài),阿爾托莉雅喚出自己的鎧甲與長槍,莫德雷德的面容瞬間被牛角罩盔所覆蓋。
“吶,你們的話談完了?”
在他們身后彌漫的霧氣中,出現(xiàn)了一名嬌小可愛的白發(fā)少女,而她的身邊則矗立著身形碩大的巨人。
一大一小的身高差乍一看很可愛,但二者身上此刻卻散發(fā)著恐怖的魔力波動,反應(yīng)過來的士郎和凜也頓時看向了聲音的來源。
少女上前,雙手提起裙擺姿態(tài)優(yōu)雅地欠身行禮:
“我叫伊莉雅,伊莉雅斯菲爾·馮·愛因茲貝倫,提起愛因茲貝倫你一定明白的吧?”
“初次見面,凜?!?/p>
“還有,晚上好,大哥哥?!?/p>
少女的眼瞳如同紅寶石一般美麗,聲音清麗甜美,但那可愛外表卻散發(fā)著驚人的魔力波動和恐怖的殺氣。
少女是為他們而來,為了殺死他們。
擋在士郎身前的阿爾托莉雅在看到那白發(fā)少女的模樣,碧綠的瞳孔微微放大,再聽到少女的姓氏后,表情變得有些陰沉。
雖然是她的孩子,但此刻還是敵人。
處于后方的凜將魔力集中的自己的眼睛上,然后開始觀察眼前的從者,隨后一驚:
“居然是Berserker?!從數(shù)值來看居然比Saber和Lancer都高?!”
“什么怪物啊……”
被眼前的陣仗有些嚇到的少年眼瞳微微顫動著,臉上開始冒出冷汗,氣氛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真是恐怖?!?/p>
士郎空無一人的身旁響起了Archer的聲音:
“憑借那個怪物的實力,以一敵六根本不在話下?!?/p>
“并不是單純靠力量能夠?qū)Ω兜膶κ帜亍!?/p>
“Archer,用你的戰(zhàn)術(shù)?!?/p>
凜的面色有些嚴峻,同時對Archer表示贊同,然后對自己的從者下達了指示。
“那防守呢?”
聽到Archer的反問,凜看向了擋在他們身前的兩名騎士,還有身邊還處于震驚狀態(tài)的士郎,說道:
“我們有四個人,總有辦法撐過去?!?/p>
“了解了。”
明白自己御主想法的弓兵如同疾風(fēng)一般步伐輕點,幾個閃身出現(xiàn)到了幾公里外的新都大橋上。
然后,凜的目光沒有離開眼前的伊莉雅,略微回頭向身后的士郎說道:
“衛(wèi)宮君,要戰(zhàn)還是要逃是你的自由?!?/p>
“但是如果有機會的話,還是設(shè)法快逃吧?!?/p>
凜的話語落下,士郎的內(nèi)心陷入了糾結(jié)。
剛剛才宣誓成為御主,并且與阿爾托莉雅她們并肩作戰(zhàn),這會兒卻讓我逃走?
我就那么無力嗎?
士郎這樣想著,不甘的情緒在他心中浮現(xiàn),可在顫抖的手擺明了告訴他。
他在恐懼。
因為會死,死了就無法實現(xiàn)他的理想。
但對面的少女似乎不給士郎下決心的機會,甜美的聲音此刻宛如索命的厲鬼:
“商量完了?那么……”
“上吧,Berserker……”
“殺了他們?!?/p>
少女用最可愛的樣貌和甜美的聲音訴說著最恐怖的話語,她身旁被叫做“Berserker”的從者在接到少女的命令后,身上黝黑的皮膚開始發(fā)紅發(fā)燙,就如同逐漸被燒至發(fā)紅的鍋爐一般,隨后Berserker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手中出現(xiàn)了一把巖石制作的斧劍并且如同一頭蠻牛向著阿爾托莉雅等人沖來!
只是幾個呼吸,那肉山一樣的身軀眨眼便沖到士郎幾人面前,巨大的斧劍照著士郎的面門就劈了下去,但伴隨著金鐵交擊的聲音傳來,長槍和長劍相互交叉著擋下了這沉重的一擊。
激起的氣浪頓時把士郎和凜吹倒在地。
“這個大家伙力氣真大,這樣的架才打的有意思嘛?!?/p>
“別大意了!這家伙不簡單!”
士郎和凜趕緊起身向后退去,如果他們在場反而會礙手礙腳。
剎那間,火花四濺,刀劍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兩名騎士姬攜手攻擊眼前的狂戰(zhàn)士,但無論是阿爾托莉雅的劈刺或者橫掃,還是莫德雷德手中長劍大力的劈砍,Berserker根本無懼身上留下的傷痕,手里的斧劍就如同長了眼睛一般,不但能精準地格擋到來的攻擊,那凌厲和毀滅性十足的劈砍卻又十分的有章法。
“即便狂化了也沒有忘記自己爛熟于心的武藝么……”
凜的耳邊響起了Archer的聲音,凜則是緊張地關(guān)注著戰(zhàn)場的局勢。
有些攻擊明明己方的從者都進行了魔力外放,卻沒能傷害到Berserker分毫。
這是什么怪物?。?!
“喝??!”
隨著一聲大喝,阿爾托莉雅全力揮動手中的圣槍,奮力地將Berserker打飛出去,即便不是完全狀態(tài)的她,實力也不容小覷??礈蕶C會的凜則是對遠方的Archer下達了指令:
“Archer!援護!”
話音剛落,從天邊劃過幾道血紅色的光芒,緊接著兩支拖著紅光的箭矢向著Berserker如閃電般刺去,伴隨著耀眼的爆炸閃過,Berserker的身形被激起煙塵所遮蔽。
然后,伴隨著一聲咆哮,斧劍揮動帶起的風(fēng)壓驅(qū)散了煙塵,Berserker依舊毫發(fā)無損。
不遠處的伊莉雅帶著自信的微笑觀看著自己從者的戰(zhàn)斗。
“嘁,什么怪物啊?!?/p>
莫德雷德再度擺好架勢,嘴上不服輸?shù)乃灿行@訝于眼前巨人的生命力。
“這家伙的寶具,你得殺他十二次才算完?!?/p>
“哈?!父王你在開玩笑吧?!”
阿爾托莉雅的話語讓莫德雷德傻掉了,這怪物已經(jīng)很棘手了,想干掉他得殺他十二次……
有沒有搞錯???
就如同阿爾托莉雅所言,此時的Berserker非但沒有受到傷害,反而氣勢再度攀升,并且再度向她們發(fā)動了更加凌厲的攻擊,一時間,兩位騎士姬頓時陷入了苦戰(zhàn)。
Berserker以一敵二絲毫不落下風(fēng),甚至占優(yōu)。
看著那狂風(fēng)暴雨般又如迅雷一般的劍技,遠坂凜此時都已經(jīng)傻掉了,不禁驚叫出聲:
“那也太靈活了吧?這是Berserker?!”
“Archer!再來一次!援護!”
然后激戰(zhàn)中的berserker再度被Archer狙擊的箭矢命中,產(chǎn)生了更大的爆炸,可Berserker甚至只是擦破點皮。
就連伊莉雅都無奈地嘆氣了一聲。
“呯!”
伴隨著一聲巨響,阿爾托莉雅被Berserker的斧劍拍中,那恐怖的怪力直接把阿爾托莉雅抽飛出去撞碎了一堆墓碑。阿爾托莉雅掙扎著想要起身,可她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這一擊雖然不至于讓阿爾托莉雅就此退場,但短時間她無法動彈了。
是的,即使被重新召喚簽訂契約,阿爾托莉雅的魔力因為無法得到士郎的供給并沒有完全恢復(fù),而剛剛激烈的戰(zhàn)斗和魔力外放直接導(dǎo)致魔力消耗激增,疏忽間正面吃下了這兇狠的攻擊。
“父王!”
失去助力的莫德雷德頓時感到壓力倍增,可明顯Berserker還不罷休,繼續(xù)向已經(jīng)倒地的阿爾托莉雅撲過去。她的武藝不及阿爾托莉雅,面對Berserker的瘋狂進攻,莫德雷德只能擋在自己父王的身前苦苦招架,那怪力震得莫德雷德持劍的雙手一陣發(fā)麻,但她還是且戰(zhàn)且退,因為對方的目標很明確,威脅性最大的就是她的父王。
這家伙準備把她們兩個都干掉后再殺了自己的御主。
怎么可能讓他們得逞!我好歹也是亞瑟王座下的圓桌騎士!
“呵,最后一擊了。”
隨著白發(fā)少女的輕聲細語,莫德雷德再也支撐不住,手中的繼位王劍一個沒抓穩(wěn)被狂戰(zhàn)士的斧劍打飛出去,緊接著高舉的斧劍帶著毀滅性的風(fēng)壓向著一臉凝重的莫德雷德?lián)]下!
莫德雷德的視線一花,感覺自己被什么東西給撞開了。
撕裂肉體的聲音響起,頓時場面陷入了死寂,凜俏麗的臉上寫滿了寫滿了震驚,伊莉雅則是瞪大了紅寶石般的眸子,而莫德雷德更是因為眼前之人陷入了呆滯之中,頭盔下和阿爾托莉雅九分相似的面容甚至透露著驚恐。
“御……主……”
“喲……你沒事呢……”
赤發(fā)少年不知從何時介入了戰(zhàn)場,并且在斧劍落下前拼命將莫德雷德推開,然后自己以肉身承受了這一擊。
然后,少年的意識陷入了中斷。
——————————————————————————
“使命未達,至死方休。”
“枷鎖已除,燃燭明炬?!?/p>
虛無縹緲的靈魂之海內(nèi),士郎看到了一個太陽。
一個散發(fā)著耀眼的金色光芒,卻巨大而冰冷的黑色太陽,太陽并未發(fā)聲,曾經(jīng)聽過的聲音又再度于士郎的心中響起。
士郎看著那太陽逐漸縮小,然后慢慢向自己靠近。
直到它縮成拳頭般大小,并沉入自己的魂體內(nèi)。
“吾等合而為一。”
最后的話語落下,士郎感覺到自己的視野飛速倒退,并再次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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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倒下了,那一記劈砍幾乎把少年的身軀分為兩段。
莫德雷德陷入了極度的震撼之中。
怎么會有這樣的笨蛋?!
英靈又沒有生與死的概念,就是戰(zhàn)敗后回歸英靈座,但這個人……
從召喚到相識不過幾個小時而已。
一旁的阿爾托莉雅則是一臉冷靜地慢慢站了起來,她就如同提前預(yù)料到了一般看著倒下的少年。
明明她都已經(jīng)有意把戰(zhàn)斗帶向了遠處,怎么還是會做出這樣魯莽的事情。
還真是你的性子。
“……哼,真是無聊,今天就這樣?!?/p>
被掃了興致的白發(fā)少女不耐煩地偏過小腦袋,招了招手準備讓Berserker就此離開,但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一般卻又立刻把目光放在了那主從三人那兒。
莫德雷德不知何時已經(jīng)露出了真容,但那英氣而俏麗的臉龐此時因為憤怒,表情變得有些扭曲。
此刻她已經(jīng)什么都不愿意思考了,手中的王劍頓時噴發(fā)出鮮紅的魔力光流。
既然御主為了保護她而死,那她也將追隨御主而去!
高舉手中的繼位王劍,靈子匯聚成魔力流不斷地向著莫德雷德手中的長劍匯聚,空氣被卷動形成了漩渦,莫德雷德準備解放她的寶具,就算這一擊抽干她的魔力讓她就此消失她也在所不惜。
她要把眼前這個大塊頭和他的御主給一起轟成渣!
“停下,Saber?!?/p>
就如同見鬼了一般,隨著少年的聲音再度響起,莫德雷德下意識地停下了手中寶具的解放,并且一臉錯愕地低下頭去。
只見士郎那被斧劍撕裂的肉體逐漸愈合,不斷溢出鮮血的斷口處新鮮的皮肉慢慢地生長,結(jié)合,最后消失不見,而士郎也雙手支撐著地面緩緩站了起來。
“女孩子還是要愛惜自己才行啊?!?/p>
也不管莫德雷德的反應(yīng),士郎望向遠處的白發(fā)少女和她的從者。
“誒?有意思,沒想到吃了那一下,大哥哥你居然還能活著。”
“是啊,從老爹那兒繼承的理想,還有我自身的理想實現(xiàn)之前,我可不能就這樣死去?!?/p>
“我還有我所愛的人要保護呢。”
一邊和伊莉雅對話,士郎的身體逐漸泛起金色的微光,逐漸照亮了周圍人的視線。而驚訝于士郎的死而復(fù)生,凜下意識地將魔力集中到眼球上,她想搞清楚士郎的身體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觀測不到?!
要么士郎他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魔力,導(dǎo)致根本沒有魔力波動散發(fā)出來,要么……
如同黑洞那樣因為質(zhì)量過大使他變的不可觀測!
沒等凜搞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伴隨著耀眼的金光自士郎的身體里噴發(fā)而出,無一例外地遮蔽了所有人的視線,光芒的刺眼讓她們都睜不開眼睛而下意識用手臂去遮擋。就連遠處負責(zé)狙擊的Archer都搞不清楚那個男人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伴隨著光芒的逐漸散去,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身形與Berserker相當(dāng)?shù)木奕耍奕松碇捉鹕逆z甲,鎧甲上以金色繪制著華美的花紋,窮前鑲嵌著一顆鮮紅的獸瞳,覆面式的頭盔上以桂冠作為裝飾,肩上掛著一張從巨狼身上剝下的獸皮,就如同從羅馬競技場中走出的冠軍勇士一般。
阿爾托莉雅的瞳孔瞬間縮小,她見過那個身姿。
那個在夢中與金色巨人以命相搏,最終被那金色巨人斬殺的叛逆之首!
另一個黑暗宇宙中,人類帝國的戰(zhàn)帥,超凡士兵的軍團統(tǒng)領(lǐng),掀起叛亂之潮的“月下巨狼”——荷魯斯·盧佩卡爾!
但為什么士郎會……
在凜等人已經(jīng)呆滯的目光中,巨人側(cè)身站立,右手上金色的流光和以太粒子開始會聚、編織,一把纏繞著金色電弧的戰(zhàn)錘出現(xiàn)在手中。巨人抬起一只手,指著那皮膚再度開始泛紅的狂戰(zhàn)士,頭盔下的話語聲若洪鐘,挑釁道::
“來吧,第二回合?!?/p>
“放馬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