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里的吃喝175:“我要去,我要去”,配角忽然要加戲

又一年春天來到了。
“山前花,山后樹,俱各萌芽;洲上蘋,水中蘆,都回生意?!边@一年,梁山的春天格外清新動人,梁山上的每個人也都各有心事。
這一天,梁山眾將如常在聚義廳中閑坐,山下送了一伙人上來——當(dāng)然都是抓上來的。
這伙人都是彪形大漢,看起來很兇蠻,但其實都是菜鳥。他們一見宋江,就趕緊跪下告饒說,我們都是愛學(xué)習(xí)的好漢啊。因為山東泰安州要在三月二十八日,天齊圣帝誕辰之日舉行相撲大賽,有個號稱“擎天柱”的任原,生得高大威猛,十分厲害,這兩年都是他獲勝,從未遇到對手。我們呢,就想去去泰安燒香,順便看看相撲大賽,偷偷跟那位“擎天柱”學(xué)兩招拳法……
眼看這幾位大漢態(tài)度謙恭,又說得十分懇切,宋江忙一揮手,命手下放了他們,并將搶奪的財物都還給他們。
這伙人連連拜謝退出,便在這時,站起來一個頭領(lǐng)。

他上前對宋江稟告道,我從小也學(xué)過相撲,在江湖上也未逢對手。既然這位“擎天柱”這么厲害,嗯,我想去泰安會會他!我若是打不過他被他打死無怨無悔;我若是贏了,也給哥哥增添點光彩,嗯,估計還會大鬧一場,還要煩請哥哥派點人去接應(yīng)我……
宋江很不高興,這是誰???竟然也跳出來湊熱鬧!
自從“梁山泊英雄排座次”之后,因為宋江開始一心想要招安,梁山悄然發(fā)生了變化。宋江不再為了錢糧去攻打州府,也開始約束部下,除了貪官污吏、惡霸地主,輕易不再搶劫過往的普通客商。
去年冬天時,梁山抓來一伙去東京送燈的客商,宋江只留下一碗九華燈,還付了二十兩銀子,將之放下山去。也因此,喚起了他遠(yuǎn)行看燈的心思——他是以看燈為借口,去趟趟招安的路徑。
梁山泊大聚義之后,只有宋江下山去看燈。可他是老大,人家有正事。你燕青憑什么也要下山?還“我去,我要去,我就是要去”的態(tài)度?
宋江剛想沉臉,可一看,竟是燕青,便有點遲疑了。

燕青上梁山已經(jīng)很晚了,他不僅跟宋江了無瓜葛,和其他好漢也素?zé)o淵源。然而,就在不久前的東京之行,他先是配合柴進(jìn)哄騙了王班值,隨即又順利與李師師搭訕,接著又陪伴在李逵身邊——雖然都是配角,但各項任務(wù)都完成得十分出色,讓宋江對他刮目相看。
更重要的,燕青是盧俊義的心腹,縱然這個“梁山老二”并不怎么名副其實,但無論如何,梁山老大都得給幾分薄面。
宋江只能委婉回絕燕青:聽說那人身高體壯,你這瘦小身材,縱然有本領(lǐng),也近不得他的身啊,還是別去了……
無奈燕青是有主見的人,是意志堅定的人,他既然當(dāng)眾說了要去,就一定要去:我有辦法打敗他,我的臨機(jī)應(yīng)變本領(lǐng)大著呢!
眼看燕青態(tài)度堅決,盧俊義也忙出來幫腔:我這小乙真是相撲厲害,他既然如此想去,就讓他去吧。到時候,我親自下山去接應(yīng)他。
如此,宋江實在不好反對,只得同意。
第二天,宋江為燕青置酒送行,而燕青已經(jīng)準(zhǔn)備就緒:打扮成一個尋常貨郎,在腰里插著一把串鼓兒,挑著一個貨擔(dān)子,看起來竟真的像模像樣。宋江說,你既然扮做貨郎,那你會唱山東貨郎轉(zhuǎn)調(diào)歌嗎?

燕青當(dāng)即一手拈串鼓,一手打板,將一曲貨郎太平歌唱得惟妙惟肖,讓眾人稱贊不已。又喝了幾杯酒,燕青告辭眾頭領(lǐng),挑著貨郎擔(dān),一路下山而去。
在水滸中,燕青并不是主角,從來沒有獨立的故事。
他從出場就是配角,是盧俊義故事中的附庸。然后一直都是配角,跟著這個混混,隨著那個逛逛,雖然出場率也不低,但都是別人的陪襯,如此,讓心氣甚高的燕青很是不服氣。
尤其是這次東京之行,無論在柴進(jìn)身旁,還是追隨宋江左右,甚至跟李逵作伴,他都有精彩表現(xiàn),如此,讓燕青自信心大增。嗯,沒有人主動給他機(jī)會,他決定要自己爭取主演的舞臺。
蒸餅也有干肉的理想,配角也有主演的欲望。
對于這樣的燕青,連作者都忍不住喜歡。他專門為燕青寫了一首古風(fēng),雖然文采也是一般。然后又贊揚(yáng)他:
“雖是三十六星之末,果然機(jī)巧心靈,多見廣識,了身達(dá)命,都強(qiáng)似那三十五個?!?/span>
燕青固然身材矮小、出身卑微,但他智慧明悟,深諳進(jìn)退之道,此時雖然強(qiáng)行要給自己加戲,卻也是看準(zhǔn)了時機(jī),他相信自己一定會勝利,從此改變配角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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