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tulaSou
不知何時(shí)起,何時(shí)終。如瓊花些許繁落,蒼壑湮沒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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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就已經(jīng)躺在了一個(gè)露著風(fēng)的破紙盒中...隔著三尺的縫隙張望去,是一抹雪白的潔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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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樹,覆滿了皚;有湖,卻結(jié)了冰;有光,浮夢(mèng)若幻。生命仿佛都延緩腳步的畫布里,身旁的紙盒也算是神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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捋這縫隙邊緣而下,發(fā)現(xiàn)紙板出乎意料的薄,因?yàn)槲掖藭r(shí)并未感到一絲寒冷。恰巧有風(fēng)掠過指節(jié)。那是一種語言無法形容,只能皮膚直接感受的骨髓顫栗。我無法定義它,但我能記得它,是一種無法淡去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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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板屋不大,只是六方立壁就承其為盒了。長寬三米近似但感覺不均,也只高兩米出頭。不禁嘆道:“真有安全感?!焙蟊悴回?fù)責(zé)的沉沉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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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眼,三尺縫前已經(jīng)集滿了厚厚一層雪。用外套包裹住這些不速之客,將它們請(qǐng)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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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去最后一抔,我遇見了蹣跚的她彳亍的徒行在那不切實(shí)際的世界。我怕驚擾她,低頭忙著扭出外套里的冰水,但不時(shí)抬頭去尋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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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在紙板上不過一瞬就蒸為水汽,也是一瞬,我與其四目相對(duì)——她那鎏金色的暗眸宣示著如氣流涌動(dòng)般的威懾和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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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duì)。就像神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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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在那一刻,她輕闔上眼,側(cè)臥在了雪里。如結(jié)冰的氣泡般脆弱的堅(jiān)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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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了神,可是三尺的縫隙太過狹隘,我不得不強(qiáng)撐開一小角鉆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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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紙板斷裂的聲音,如骨碎裂時(shí)的沉默哭泣。我努力忍住想要停下手的沖動(dòng)。我怕,一旦放棄,她就會(huì)像雪花漸漸融開那樣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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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闖入了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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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極地下的狐貍,雪白如銀,仿佛月光凝成的瑰寶。她的眼睛透出一種情感,讓我覺得,她不僅僅是一種生命,而是一個(gè)存在,一個(gè)現(xiàn)實(shí)與虛妄中救贖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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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yuǎn)望向自己那個(gè)單純以紙板和“神跡”構(gòu)建的盒子,像一個(gè)碩大的秘密被安恬地封藏在北方的寒冷之中。仿若可以向世界抗議的東西,都被鎖在那紙板屋內(nèi)。包括那些無法承受的現(xiàn)實(shí),那些沉默的痛苦,那些冷酷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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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跨出破碎的門縫闊步迎那哀痛的雪,像小鬼一樣無知踏出,將我的勇氣揮灑到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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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以于此,總算可以尋覓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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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她醒來,也是三天后。它緩緩地靠近,趴在我懷中,帶著柔軟而深邃的眼神看著我。我想感慨她如夢(mèng)想一樣不切實(shí)際的富含希望...但那雪白的尾摟住我腰懷時(shí),我才得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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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不是被夢(mèng)想拘束,更多的是那難能可貴的信任構(gòu)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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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還在,紙板屋還在,只是用雙臂環(huán)繞住了那不可思議的故事,共度落日余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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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火石間,似乎生命,即使在殘酷的北方,仍然可視為懷抱中的溫馨,而世界,終究可以找到那種安寧,和她一起,雙目交匯,在這無止境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