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活兩個月的溥儀,讓百萬網(wǎng)友照了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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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折舟 審核丨千里
排版丨鹿九

溥儀復活了,沒開玩笑。
雖然只復活了兩個月,但他已經(jīng)是B站新晉百萬粉絲的up主。
而這位復活的末代皇帝,每天的日常就是騎著自行車,在遼寧的大街到處溜達,在他于六月二日上傳的視頻《尊重所有聲音》里,他做的唯一的事就是笨拙的尋訪沈陽的日常街道。

他觸碰壁畫上的樓梯但是走不進去,在尚在修繕的古城大院門口彷徨,站上二樓陽臺,入眼的都是現(xiàn)代化的街道,街上的行人投來疑惑和拒斥的目光。
所以他順便在沒人的角落挑起了社會搖。

往往有超常的故事性)
雖然看起來拍的很隨便,但是精確的情緒+簡單的表達向來是短視頻時代終極的流量密碼。
我們的末代皇帝很快就突破了百萬粉絲,而他每一期的內(nèi)容都是向上面那則視頻一樣,簡短、反差和嘲弄里帶著一點惆悵,并且可以肯定的是,這種惆悵的情緒非常高效地到了每一位觀眾那邊。
這一點從評論區(qū)各位樂此不疲的網(wǎng)友也看得出來。



溥儀和當代年輕人,末代皇帝和新時代社畜學生狗,二者相差一百多年,身分階級都極盡差異的靈魂在今天卻能情感互通,怎么想都是一件不太對勁的事。
但看完up主姜阿四的三十個視頻,和他視頻下的所有評論,你可能會明白這種共鳴感來自何方。
對愛新覺羅·溥儀來說,所謂的中國最后一個皇帝,其實是一個恥辱的身份。
他曾在1908年到1912年,1917年7月1日到1917年7月12日兩次在位。但由于處在動蕩時代,每次都寄得很快。?

九·一八事變之后,他在日本人控制下做了偽滿洲國的傀儡皇帝,1945年日本投降后,被蘇軍逮捕入伯力監(jiān)獄。1950年移交中國,被監(jiān)禁于撫順。1959年大赦釋出。后成為全國政協(xié)委員。
簡單來說,這是一個不容于任何時代的人。
他好像始終是一個多余的人,對于舊世界,他是一個已不可能實現(xiàn)的精神幻想的工具,對于軍國日本,他是一個聽話的傀儡,對于新中國,他是一塊無味無用的雞肋,在改造中迎來自己沒有波瀾的終點—某種程度上已經(jīng)是相當?shù)男疫\。
所以就像視頻里那樣,他是一個徘徊在現(xiàn)代的幽靈,騎著同樣不應該屬于這個時代的二八大杠自行車。

最終成為普通人的故事)
溥儀很獨特地失范于現(xiàn)代社會的全部,他的出廠設置是天下之君,登基時是這片土地最痛苦的時代,然后以屈辱的方式走進歷史,中年被新世界改造,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屬于新中國。
哪里都不是他的歸處。
而這種處境,在更普遍的意義上,被稱作現(xiàn)代性的恐怖。
一種在任何地方都感覺到錯位的恐怖。
霍桑寫過一篇名為《威克菲爾德》的小說,講的是一名家庭還算美滿的中年男人突然在一天決定無聲地離開,但其實他并未走遠,而是偽裝起來,在不遠處觀察身邊人的反應。
然后一觀察就是幾十年的故事。

這個故事最關鍵的一點是,他并不是真的腦子有問題,執(zhí)拗地當一個隱士。
而是脫離時間稍久之后,駭然發(fā)現(xiàn)那個曾經(jīng)容納他的社會性位置已經(jīng)形變,他決不能假裝什么也沒有發(fā)生,就那樣平平無奇地回去。
就像以一副身外之眼,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所在是如何讓人不能理解。
用這篇小說結(jié)尾的話來說就是:
“在這個神秘世界表面的混亂當中,其實咱們每個人都被十分恰當?shù)刂糜谝惶左w系里。體系之間,它們各自與整體之間,也都各得其所。一個人只要離開自己的位置一步,哪怕一剎那,都會面臨永遠失去自己位置的危險,就像這位威克菲爾德,他可能被,事實上也的確被這個世界所拋棄?!?/strong>
這也就是現(xiàn)代人普遍的精神危機,在文藝作品中徹底顯露的開端。
巧合的是,在溥儀登基這一年,遠在奧地利的現(xiàn)代文學之父,卡夫卡寫下了一篇關于中國的小說。
這位一生都致力于描寫世界晦暗之夜的作家,這樣寫到:
人的本質(zhì)說到底是輕率的,天性像塵埃,受不了束縛;如果他把自己束縛起來,不久便會瘋狂地猛烈掙脫束縛,把長城、鎖鏈以及自己都扯得粉碎。

而是一種現(xiàn)代人精神的建筑隱喻)
而在那篇更加名留青史的《變形記》那里,人干脆一夜之間變成甲蟲,一樣擁有具體的構(gòu)造,甚至有原先的家人,缺永遠死在熟悉的的臥室之內(nèi)。
如果你還不能理解,那可以去看一下伊藤潤二的《阿彌殼斷層之怪》,一堵巨大的地殼截面上,密布著扭曲狹長的人形孔洞。
而每一個孔洞,都對應著一個現(xiàn)實的人類,一但到了它的面前,就會不由自主地受到征召鉆入其中,在不知方向的黑暗中扭曲地前行。

這就是現(xiàn)代恐怖的內(nèi)涵:人之為人,好像是在嚴密的諸種機制里被制造而出的。
而這些機制,對于每一個人只有無言的征兆,但從不解釋。
就像我群一位熱心群友說得,凡是錯位,都是人在照鏡子。
而失范和時時刻刻的被調(diào)用、壓抑征召或質(zhì)詢是每一個人,尤其是今天的年輕人非常強烈能體會到的事物。
他們就像溥儀一樣,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有人可能會說,你開玩笑的,從職業(yè)到人際,從經(jīng)濟到地域,誰還沒十幾個固定的成分了,就連精神都能明明白白的分成十六種,現(xiàn)代人就像這兩年的奶茶,主打的就是一個成分復雜。

但或許越是精密的規(guī)則化,就越會遺漏下什么東西。
就像自我一樣,不能融入,難以接洽,于是處處恐怖怪異,于是天下皆是異鄉(xiāng)。
如果聯(lián)系起今年早些時候火起來的宅舞校長,你或許能發(fā)現(xiàn),這種用自己的肉身完成的政治波普游戲,其實火了有一陣子了。

政治波普曾經(jīng)意味著一件事,就是社會主動的介入藝術,能夠讓深處現(xiàn)代社會的個體有更好的政治免疫力,能夠不被望之儼然的敘事一再捕獲。
但它沒有像想象中那樣發(fā)揮效力,而是變成了一種類似于本能的防御反應。
可能在耽溺于抽象等重復修辭學的年輕人眼里,這也是一種自嘲吧,面對無處不在的世界,和不能自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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