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惡魔生來就是草民。

同樣的，有些惡魔生來便是貴族。

終月歷2554年。

魔女小艾奧緹斯輕輕合上手里的紅皮燙金書，結束了今天的學習，她站起身，拿著書，像往常一樣，把書本塞進它該在的位置。

她走到書架的一個空隙前，左右兩側都是藍色的書，她輕輕放開手，書本浮在了空中。

接著，書本慢慢升高，升高，升高，升高——

越來越高。直到圖書館的最高處，書本自己放回了自己該在的位置。書在環(huán)形書架上，仿佛環(huán)視著整個圖書館——如同一座巨大的牢籠，這座地下圖書館的最高處足足有十三米高，而在圓形地板的中間，是一張圓形羊毛紅毯，還有她的木制書桌，刷著紅色的大漆，雕刻著復雜的花紋。

艾奧緹斯走出了自家的圖書館，回到了地面上。

這座房產(chǎn)——或者說這座莊園更加貼切，是艾奧緹斯家的私產(chǎn)。

“早上好，艾奧緹斯殿下——”

在艾奧緹斯走過的路上，女傭，園丁，一切家里的顧工都在向艾奧緹斯行禮，而艾奧緹斯只是擺擺手就匆匆走了過去。

“最近完全見不到大小姐啊，今天第一次見到本尊?！眲倎聿痪玫呐畟蛟诎瑠W緹斯走過后小聲議論道。

“大小姐基本泡在圖書館學習，你當然見不到?！绷硪粋€園丁停下剪刀回答道：“備考，知不知道？”

“啊，是在備考什么學校嗎？”

“不是不是?！眻@丁擺了擺手：“備考水晶劍管理局?！?/p>

“哈？”女傭愣住了：“大小姐已經(jīng)到年齡了嗎，看上去還是個小女孩啊?！?/p>

......

艾奧緹斯推開了門，自己的父親已經(jīng)坐在了客廳。

這里是別墅的二層，巨大的窗戶幾乎占據(jù)了整面墻，正對著門。

太陽的赤色余暉透過窗戶，鋪滿了客廳。

她的父親閉著眼睛，正在欣賞演奏者為他彈奏的鋼琴曲。

“父親。”艾奧緹斯來到父親的身旁，行了提裙禮。

無論何時都要保持優(yōu)雅和禮貌。這是家訓。

“你明天就要去考水晶劍管理局了是吧?！备赣H問道。

“是的，我已經(jīng)備考完畢了，不會讓您失望的?！卑瑠W緹斯回答道。

“嗯?！备赣H睜開眼睛，他緩緩挺起身子，輕輕拿起桌子上放著的紅酒杯，然后又靠回了沙發(fā)的靠背上。

父親喝了一口紅酒。

鋼琴曲在這對話的間隙進入了高潮。

“你為什么一定要去管理局？”父親問道。

“父親，無論您問多少次?！卑瑠W緹斯嚴肅了神情：“我是為了改變帝國的現(xiàn)狀?！?/p>

父親已經(jīng)聽過這個答案許多次，他以為女兒會有所改變，但是現(xiàn)在他知道，艾奧緹斯鐵了心了。

“管理局自設置起那一天就是與貴族，帝國作對的，你自己不清楚嗎？”父親也終于不再用別的什么理由，諸如：不如去更好的地方，或是不如繼續(xù)學習去刻時學院，未來當大魔導之類的話來阻止女兒了，這次他直接戳破了這最后的窗戶紙。

艾奧緹斯知道，自己差不多也要面對這個質(zhì)問了，所以她最近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回答這個問題：

“父親?！卑瑠W緹斯回答道：“我當然知道。但帝國設立水晶劍管理局，是黑伏薩帝國民眾們抗爭的結果，是帝國向著更加民主的方向進步的標志，今天是勇者的名號向所有大眾開放，不遠的未來一定是所有的民眾的心聲都能被帝國傾聽。我認為我應該投身到能為惡魔們創(chuàng)造更好更幸福的未來這樣的工作當中去?！?/p>

艾奧緹斯說完了，等著父親的回答。

“就為了這個？”父親聽完，有些吃驚地看了看艾奧緹斯。

“是的?！卑瑠W緹斯挺起胸膛。

父親轉過頭，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表情放松了許多，艾奧緹斯不知道為什么父親會露出那樣的表情，但是她能猜到，父親要松口了。

“好。”父親拍了拍手，示意演奏者停下演奏。

客廳恢復了寧靜，艾奧緹斯依然看著父親帶著胡茬的硬朗側臉。

“我答應了?！备赣H微笑著看向艾奧緹斯：“為父就期待著你能有一帆風順的事業(yè)吧?！?/p>

得到了父親的認可，艾奧緹斯也喜上心頭，不禁微笑了起來：“謝謝父親?！?/p>

考試自然是順利地通過了，一星期以后，艾奧緹斯正式上崗了。

水晶劍管理局最年輕的管理人——艾奧緹斯·拉迪爾·柯尼法。她自進入管理局那天起就備受矚目，開始工作沒過幾天，同事們就流傳開了她的新名號：神童。

但是真的開始工作后，艾奧緹斯發(fā)現(xiàn)管理局似乎和自己所期待的樣子，多少有些不同。

“我們的工作，第一部分是看管這些制作好的水晶劍......”管理局局長推開了存放處大門，映入艾奧緹斯眼簾的是滿地亂丟的水晶劍，這讓艾奧緹斯大吃一驚。

水晶劍勇者制度是黑伏薩帝國在6年前的一次民眾暴動中建立的新制度，此前，黑伏薩帝國的勇者都是皇帝親自選擇，一般都是皇室成員。6年前，皇帝新欽定的勇者阿蘭德成為勇者，彼時皇帝正需要勇者來對付希斯克羅亞的飛龍惡魔族對黑伏薩帝國的攻擊。而勇者在與軍隊一同抵御敵人的時候，卻被揭發(fā)毆打民眾，強搶民眾家產(chǎn)，而且在戰(zhàn)區(qū)縮在軍隊后方，任憑軍隊戰(zhàn)死，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令人不齒的行為。而選這樣一個無能的人當勇者，僅僅是因為他與是皇室成員的后代，且與皇家利益關系。

這件事后，黑伏薩帝國陷入了內(nèi)亂，民眾集體游行，示威，要求讓自己的兒女從前線回來，不同意再跟著那勇者送死。并且要求將勇者選舉權交還給大眾，否則就起義推翻皇室的統(tǒng)治。

由此，水晶劍管理局應運而生，勇者也面對民眾開始了選舉，阿蘭德被取消勇者身份。但那場戰(zhàn)爭已經(jīng)滑入了不可避免的失敗，于是黑伏薩帝國與希斯克羅亞簽訂了停戰(zhàn)協(xié)議，割地賠款，舍小保大。

就是這樣意義重大的管理局，這樣意義重大的水晶劍，居然是被當垃圾一樣隨便就丟在這里，艾奧緹斯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況。

“我有問題！”艾奧緹斯舉起手。

“嗯？”局長看向艾奧緹斯，她對于艾奧緹斯打斷自己的話有些不滿。

“平時水晶劍就是這樣保存的嗎？”艾奧緹斯質(zhì)問道。

“是啊，怎么？”局長仰起頭，不可一世地看著艾奧緹斯：“你有什么意見，新人？”

“可是......水晶劍這樣重要的東西，應當好好保存！”艾奧緹斯鼓起勇氣說道。

同行的其他新人管理人互相看了看，她們都不自覺地稍微離艾奧緹斯遠了一點。

局長不屑地回答道：“等你和我一個位置以后再來指指點點，神童。”

“什么，可是......”

艾奧緹斯想說的話，被局長打斷，仿佛是局長報了一箭之仇一般：“沒有可是，在這里只有上下級，沒有你說話的份?！?/p>

艾奧緹斯沉默了，她把眼神錯開了，不去看局長。

“你這樣的新人，帶不了幾天就得滾蛋，你真以為自己有才能？”局長刻薄地說道：“要不是因為你父親，你才進不來?！?/p>

艾奧緹斯的神經(jīng)被觸動了，她皺起眉頭目露兇光地瞪向了局長。

“哼。”局長鄙夷地看了一眼艾奧緹斯，繼續(xù)轉過身接著之前的話說道：“第一部分就是管理好這些劍，每天清點一下數(shù)目。第二部分，在關鍵的時刻組織前來應征的民眾領取水晶劍。第三部分，配合刻時學院制造水晶劍，主要是提出本次制造的數(shù)量，基礎外形，魔力含量等等。基本上就是這三件事，沒事的話我們就去下一個地方參觀一下吧?！?/p>

局長三言兩語概括的工作內(nèi)容，其實都可以濃縮為一句話：水晶劍管理人，是個閑職。

這個事實是艾奧緹斯工作了兩年后才發(fā)現(xiàn)的。所謂的水晶劍管理局，其實既不代表民意，也不代表更好的未來。這里的工作就是每天推開那扇水晶劍儲存室的大門，用魔法清點一次數(shù)目，然后就可以坐在辦公室里看書。

每個季度的末尾向刻時學院提交報表，告訴他們要鑄造什么樣的劍，就是如此。

艾奧緹斯在這兩年間一直和同事的關系不好，她完全不想融入她的同事之中，她本來是為了美好的理想進來的，卻發(fā)現(xiàn)這里完全不是自己想的樣子。

同事們沒有時間想如何讓皇帝為管理局和類似的組織讓出更多的權利，但是卻有時間想局長喜歡哪種寶石。

她們沒有時間關心水晶劍就那樣隨意丟棄在倉庫里會不會損壞，但是卻有時間關心怎么才能借著管理人的名號招搖撞騙，搞點外快。

她們沒有時間思考一切艾奧緹斯覺得重要的事情，因為那些事情在她們聽來無關緊要，與其有時間考慮那些有的沒的，為什么不多考慮如何讓自己生活的更好。

艾奧緹斯由此多了一個新的稱呼：怪人。

而也正是在這一年，終月歷2556年，終月戰(zhàn)爭爆發(fā)了。

長期被排擠在領導視野外的艾奧緹斯，甚至都沒有被分配到分發(fā)水晶劍的工作，而是被安排到了倉庫去防止有人偷劍。

艾奧緹斯自己知道自己也是管理人，但自己只能在儲劍倉庫看守水晶劍的時候，她覺得自己也被當做了多余的物品，就像這些劍一樣，管理人從來不在意他們的意義，因為這和他們的工作無關。

那天，艾奧緹斯稍微離開了一會倉庫，卻意外見到帝國的貴族子弟從局長的辦公室出來，他們熱情的挨個握著手，艾奧緹斯感到心里一陣不快。

而到了快下班的時候，艾奧緹斯才知道自己看到的景象原因：帝國的貴族和管理局達成了交易，終月戰(zhàn)爭期間同意所有的民眾成為勇士，等民眾死傷慘重后，皇室出面派出勇者，結束戰(zhàn)爭，這樣下放的權力就又收回了皇室。

這是個讓艾奧緹斯毛骨悚然的事實：帝國為了收回權利，會把沒有能力成為勇者的人丟上戰(zhàn)場，然后看著他們?nèi)ニ?。局里的人的家屬們自然知道真相，但是他們都不會說，他們會看著自己的鄰居去送死。

現(xiàn)在的艾奧緹斯就算知道了，也什么都做不到，她被排擠，被踢出權力圈，甚至大家都正在慢慢把她當做倉庫員。導致自己落到如此境地的，正是她自己。

那晚艾奧緹斯躺在自己的床上，想了很多。

她突然明白了父親那句“就為了這個？”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為什么父親突然同意了自己考到管理局的理由。

因為父親知道，自己的夢想會在這里徹底的破碎。

第二天，同事們發(fā)現(xiàn)艾奧緹斯變了，她開始和大家說話，似乎也在聊大家都關心的話題：錢，權，偷懶。

一個月后，局長對艾奧緹斯的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褒獎，表揚，毫不吝嗇，艾奧緹斯也迅速回到了權力圈內(nèi)，重新執(zhí)掌了水晶劍管理人的職責，不再看守倉庫。同事間都傳言，艾奧緹斯送給局長一條非常昂貴的項鏈，但誰也沒有證據(jù)。

一年后，2557年，克羅希夫的授勛典禮上，艾奧緹斯被局長，皇帝指名來為勇者獻上頭冠，那也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面。

多虧了克羅希夫帶來的勝利，皇室奪回失去的勇者選擇權的計劃失敗了，民眾陷入了對克羅希夫的狂熱崇拜之中。

“謝謝您，水晶劍管理人柯尼法小姐?！笨肆_希夫微笑著說道。

“不用客氣，偉大的勇者?！卑瑠W緹斯也微笑著看著她。

她們兩人都看著對方的臉，她們兩人似乎都察覺到了對方臉上的疲憊。

時光流轉。

破月歷111年，水晶劍管理局迎來了巨大的人事變動——局長被實名舉報貪污受賄，數(shù)額巨大，而賄賂者是艾奧緹斯曾經(jīng)的那一批同事。

實名舉報人：艾奧緹斯·拉迪爾·柯尼法。

“這不可能！”局長心里最清楚，這些年賄賂她的人中，艾奧緹斯也有一份，為什么她敢舉報自己，她想著，命令自己的親信手下去調(diào)查艾奧緹斯，可最終沒了音信，局長最后才知道，自己哪里還有親信，艾奧緹斯收買的不只是自己，還有自己身邊的人。

當年，局長被送進監(jiān)獄，在民眾的呼聲下，局長被處以極刑。

破月歷113年，艾奧緹斯在前局長的親信推薦舉薦下，成為了新的水晶劍管理局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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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月歷265年，艾奧緹斯清洗了最后一個前局長的手下，讓她回家陪伴父母，不要再繼續(xù)在水晶劍管理局工作了。那人同意了，她也成為了所有被清洗的五十個人中唯一一個可以回家的。其余的人不是被流放，就是在大牢里，或者去找閻王報道了。

破月歷365年，經(jīng)過整整一百年的篩選，以艾奧緹斯為核心的管理局領導組織終于完成了組建，艾奧緹斯與二級領導共有51人，其余部門工作人員約有一千余人，之所以多了一千余人，是因為局里多了幾項新的職位，包括水晶劍養(yǎng)護，巡邏，民意調(diào)查等。水晶劍是數(shù)量在這一百年中也大幅減少，求質(zhì)不求量的原則被艾奧緹斯提出，每把水晶劍都被好好地存放在了水晶管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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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月歷410年，艾奧緹斯提出的選拔勇者制度改革方案，終于通過了，在與帝國拉鋸戰(zhàn)了十余年后，新的勇者制度誕生了：選擇真正有能力的勇者，不讓無辜的人送死，減少皇室在水晶劍方面的開銷，但皇室要求審核被選中的勇者。

破月歷500年，這一項制度再一次進步，民眾再一次與皇室公開對峙，要求皇室將審核勇者的權利交還給大眾，甚至有人認為克羅希夫的存在證明了民眾并不比王宮貴族差到哪里去，以此要求皇宮建立議會。這次運動被鎮(zhèn)壓，皇宮貴族們一時人心惶惶，他們懷疑到艾奧緹斯的頭上，但艾奧緹斯卻參與了這次鎮(zhèn)壓，這讓皇宮貴族一時間摸不著頭腦到底是誰開的頭。

此后幾乎每隔二十年，就會有一次民眾爆發(fā)平權游行運動，皇室在艾奧緹斯的勸諫下，接受了“直接鎮(zhèn)壓轉向稍微分權平息民怨”的方案，貴族們發(fā)現(xiàn)，稍微給民眾一些小恩小惠，他們就會安于現(xiàn)狀，多虧了艾奧緹斯的建議，破月歷620年這一年沒有爆發(fā)任何的民眾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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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月歷810年，這種和平再次被打破，仿佛是長久的沉默，這次爆發(fā)了前所未有的運動——黑伏薩帝國的邊疆領地獨立，宣布建立民眾們自己執(zhí)政的國家，并且開始形成聯(lián)盟，改旗易幟，帝國的旗被丟棄，取而代之的是換上了暗紅色的旗幟，改名為紅伏薩聯(lián)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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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黑伏薩帝國內(nèi)戰(zhàn)爆發(fā)，被紅伏薩聯(lián)盟稱之為“破月革命”的戰(zhàn)爭爆發(fā)了。艾奧緹斯的水晶劍管理局以：對手并非外敵，勇者克羅希夫無權進攻，管理局依照現(xiàn)行法律，不能開始選拔勇者為理由，拒絕了帝國的選拔勇者的要求。

皇室這時才開始意識到，也許這一場場此起彼伏的動亂，正和艾奧緹斯有關。從這年起，艾奧緹斯陷入了帝國的懷疑與調(diào)查之中。

破月歷860年，內(nèi)戰(zhàn)終于結束，紅伏薩聯(lián)盟終究沒有被徹底消滅，而是轉為了游擊狀態(tài)。艾奧緹斯的勢力也開始搖搖欲墜，帝國已經(jīng)瓦解了艾奧緹斯手下親信的大部分人，現(xiàn)在艾奧緹斯的管理部門只剩下了十個人。

更令她難過的是，也許和自己作對的人，其中正有自己的父親。

而更加雪上加霜的事情接踵而至——五年后，865年，破月戰(zhàn)爭爆發(fā)，人類的圣女降臨世間——薇拉帶領著人類再次進攻惡魔。也正是在這一年，克羅希夫帶著眾人的希望叛變，原本指望克羅希夫一個人解決人類的事情的艾奧緹斯現(xiàn)在又多了一件事：組織勇者選拔。

帝國也抓住時機，一定要抓住時機把艾奧緹斯從水晶劍管理局中踢出，由此帝國加緊了對艾奧緹斯的調(diào)查。

在這夾擊的攻勢下，艾奧緹斯迎來了現(xiàn)實給自己的最后一拳：水晶劍丟失。

帝國的親信在民眾間散播引起恐慌的言論，原本按照艾奧緹斯設計好的流程和制度，選拔，出征，是完全來得及的，可是民眾被欺騙了。

于是就在那場民眾沖擊水晶劍管理局的事件中，艾奧緹斯丟了一把水晶劍——克羅希夫的水晶劍，那把恰好被自己丟在地上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劍。

“這可真是報應，現(xiàn)在我還是被踢出水晶劍管理局了，新任的管理人應該即將上任了?！卑瑠W緹斯坐在馬車上，她披著麻布袍子，用魔法在空中操控著羽毛筆，在信紙上寫著：“我不能再為你們提供些什么幫助了，對不起。接下去我被任命追查水晶劍的下落，也要踏上旅程了，這么多年了，我們一直在用書信交流，現(xiàn)在，我很期待和諸位見面的那一天?；蛟S不久的將來，我們就會見面的?！?/p>

艾奧緹斯寫完，把信丟向馬車外，信紙隨風飄上天空，在魔力的驅(qū)動下卷起，自己捆好自己，一只老鷹從空中急襲而下，用利爪抓住那信，隨后飛向了遙遠的，馬車奔現(xiàn)的前方——在一馬平川的平原上，太陽正在地平線上緩緩升起，清晨的光撕碎了黑夜。

信的收件人是左德希雅·艾克洛麗亞娜·阿莫。而地址是南嘉德城，曾經(jīng)黑伏薩帝國的邊境，現(xiàn)在紅伏薩聯(lián)盟的根據(j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