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醒，楊九郎坐在床上看床尾的張云雷。

約莫是上過廁所懶得往床頭躺，再不就是怕吵醒他，張云雷沒有像平時一樣偎在楊九郎懷里，而是歪在床尾抱著楊九郎的腳睡得正香，嘴巴傻里傻氣地張著，口水把床單打濕了一小塊。

楊九郎輕輕摸張云雷的腳，平躺了一夜，沒那么腫，也就這時候，張云雷能舒服一會兒。

14吧，對，就是14年。14年初，臨近封箱，張云雷一天比一天不高興，掰著手指算什么時候開箱，算他要在天津過多少天才能再來北京，再見到楊九郎。

越算越難過，張云雷趴床上哭：不想去天津，想留在北京，楊九郎不帶他玩也行，他就回他們那個小房子一個人住，九郎什么時候有空就過來看他一眼，沒空就不來。就是不想去天津。

楊九郎無奈：“你要是個狗子就好了，我走哪把你帶哪?！?/p>

張云雷抹眼淚：“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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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抱著張云雷哄，許諾他如果他在天津乖乖不鬧，回來就帶他去吃好吃的，給他買新衣服，還給他三張“犯錯免打”券。

張云雷和楊九郎商量：“能不能不要免打券，換成你到玫瑰園來，陪我住三天？”

“行。誰讓我們寶寶這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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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張云雷真的很乖。

楊九郎習(xí)慣睡覺的時候四仰八叉，張云雷就縮在床角，楊九郎一翻身，張云雷就醒。

要是楊九郎起夜，張云雷就給他穿拖鞋；要是楊九郎口渴，張云雷就去給他端水。

他只是小拇指有鋼板，張云雷卻當(dāng)他是生活不能自理，連飯都想一口一口喂他吃。

習(xí)慣了被張云雷服侍，楊九郎把一切都當(dāng)做理所當(dāng)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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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張云雷受傷，夜里睡不穩(wěn)的人成了兩個，他們倆換了個個兒。

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樣舒展手腳睡覺，楊九郎把自己束得直僵，生怕一抬腿一甩手就碰疼了張云雷、

張云雷一動，楊九郎蹭就坐起來。要起夜？別動，爸給你接。渴了？爸喂你，少喝兩口，潤潤喉嚨行了，喝多了睡不好。摸摸衣服，又汗?jié)窳?，把吸汗巾再換一條。

疼？爸摟著睡。

好，摟緊點。

講故事、唱歌，寶寶要什么都行。

再后來，兩個人摟著摟著就打起來，張云雷罵他渣男，攆他回去生兒子，氣得他穿上衣服真要走，張云雷又哭著喊“你走了就別回來”！

他氣沖沖地回來抓住張云雷親：“我憑什么走？我去哪你去哪，走哪我也得把你帶上！”

打累了，哭倦了，張云雷和楊九郎偎在一起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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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了要生孩子的。

想要孩子，想要自己的孩子，有著自己的DNA，看著孩子呱呱墜地，自己養(yǎng)，自己教，承襲骨血，延續(xù)血脈。

可是，張云雷怎么辦？

16年在ICU，生死未卜的張云雷啞著嗓子對楊九郎說，讓楊九郎盡快結(jié)婚，結(jié)了婚就生孩子，他一定會投胎去九郎家，給九郎當(dāng)兒子。

隨便打隨便罰，就一條，別把他送走，無論如何都別把他送走，就讓他在家里長大，一天都不要離開。

“爸，我會孝順你的，我一定會孝順你的。”

老天爺都沒收走張云雷，他怎么忍心讓張云雷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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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云雷醒了：“怎么了，你哭什么？”

楊九郎抹一把眼淚：“哭你不聽話，氣死我算了！”

張云雷驚奇地挪近：“翔子你更年期了？”

楊九郎給這小東西噎個半死：你才更年期！你們?nèi)叶几昶冢?/p>

張云雷伸手指畫個圈，圈住自己和楊九郎：“我們家除了我就是你，還是你更年期！”

更年期！更年期！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更年期！

張云雷求饒：“沒更年期！您老當(dāng)益壯！老、老、老不要臉了你楊淏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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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玩得暈頭轉(zhuǎn)向，張云雷坐在馬桶蓋上，看楊九郎哼著歌兒刮胡子。

九郎瘦了，喉結(jié)比以前突出好多，尤其是九郎伸脖子的時候，喉結(jié)頂起一個突兀的弧度。

從鏡子里看到張云雷過來，楊九郎對鏡子里的張云雷笑笑。張云雷矮下身子從楊九郎胳膊底下鉆進去，抱住楊九郎舔舐他的喉結(jié)。

楊九郎摸摸胡茬，把張云雷抱起來。

長春的九月涼颼颼，懷里的人兒熱乎乎。

摸摸張云雷的胖肚肚，楊九郎滿意：“肥狗胖丫頭?！?/p>

張云雷歪頭：“不是?！?/p>

“嗯，不是胖丫頭。”

“回去還玩?！?/p>

“還玩?！?/p>

張云雷高興，喜歡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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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張云雷擰眉，“不要！”

“外頭冷！”楊九郎抓著外套過來就要給張云雷往身上套。

“不冷！”張云雷一低頭從外套底下鉆過去就要開門逃跑。

楊九郎急了：“給我回來！”這樣出去還得了？鬼知道外頭多少個人聽動靜！

張云雷貼門上：“那我不穿！”

“冷！”

“不冷！”

“頂嘴是不是？”

張云雷歪著屁股自己打了兩下：“來呀來呀，來抓我呀！”

這么有恃無恐？楊九郎看看時間，指著張云雷恐嚇：“你給我等著！”

張云雷毫不在意：“臺上見！小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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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最近，九辮必然有大動作，這個階段是很容易被狙擊、很容易被黑的。

希望大家理解我的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