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唱救贖了我 | 揚布拉德《Bloody》"窮了好幾代 最終被現(xiàn)實打敗"

我記得2008那一年,北京奧運會,在海南的偏遠(yuǎn)小鎮(zhèn)上我們都很羨慕那些能在生日那天被爸爸媽媽帶去“可可”炸雞店的孩子,那是小鎮(zhèn)唯一的一家炸雞店,他們穿著高檔的耐克鞋和衣服,從漂亮的小汽車上下來,手里提著精致的定做蛋糕,不知道是什么奶油做的,那會不講這個,我們也沒想著耐克或者什么別的什么,因為不敢想呀,生日什么的,我就想著能吃一頓炸雞就好了,那些別的東西距離我們這種穿著幾塊錢拖鞋的孩子太遙遠(yuǎn)了,我記得我爸媽總是和我說,我們家欠了別人很多錢,我不知道為什么欠別人很多錢,我甚至不知道為什么要和我說,我只知道我不能過生日,我不能想更多,我不能沒禮貌,我不能像別的孩子那樣不想吃的飯就不吃,可以生氣,可以有自己的性格,可以過生日,可以吃炸雞,可以吃蛋糕,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炸雞不是最重要的,蛋糕也不是最重要的,真正讓我意識到最重要的大概是四年級的那場“車禍”,我只記得媽媽的摩托車倒在路中間,我有點暈,我趴在地上,看到媽媽帶我去買的炸鴨腿從塑料袋里散落到馬路上,我突然就清醒了,我意識到那是我一個星期只能吃一次的東西,我得去撿起來,把它重新裝到塑料袋里,我記得我爬著爬著,媽媽就抱著我哭,我不知道她為什么哭,我還對她說:“媽,我要去撿鴨腿!”,那是我覺得整個童年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東西,鴨腿。
初中的時候,我們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快樂,花五毛錢買兩根煙,再花一塊五去網(wǎng)吧玩一個小時,那對我們來說就意味著快樂,至于學(xué)習(xí)?沒人告訴過我們那意味著什么,聽的最多的可能就是不學(xué)習(xí)就沒出路?那什么是出路?我也不知道,因為大人們好像都在說哪個初中沒畢業(yè)的老板混社會很成功?哪個黑社會勢力很大?那為什么我要學(xué)習(xí)呢?我記得初中的時候,我們班有一個“黑社會”老大的弟弟,他很厲害,他把西瓜刀放在抽屜里,他坐在最后一排吸….嗯?你懂的,他還當(dāng)著女老師的面抽煙,他總是找我們要錢,有時候五塊,有時候十塊,有時候我們沒有,那就欠著,第二天再給,還有個同學(xué),家里賣雞飯的,他每天叫那個同學(xué)打十幾份雞飯,那個同學(xué)受不了了,就被打,真的打得好慘呀,臉上都是血,這大概就是我中學(xué)比較重要的一部分,至于高中?我只記得晚上從學(xué)校翻墻去網(wǎng)吧通宵玩魔獸爭霸,白天記不清了,因為基本都在睡覺。
一晃高中離現(xiàn)在馬上也十年了,回想這十年,自己好像和小時候沒什么差別,又好像有差別,細(xì)細(xì)一想其實還是沒差別多一點,因為小時候吃不起可可,買不起蛋糕,現(xiàn)在一樣也買不起房子,汽車。不過可能還是小時候好一些,大概是因為小時候沒人會覺得我是個廢物,現(xiàn)在好像我沒有這些東西我就是廢物,我雖然不太想承認(rèn),但我確實是個廢物,一個不夠“努力”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