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我舉行了一場葬禮。

? ? ? ??薄暮之際，天空紅燒的云朵仍然耀眼，站在山腰間，第一次發(fā)覺眼下城市霓虹的燈光竟如此美麗，站在寂靜的遠(yuǎn)方看喧囂就是這樣的感覺吧，晚間的清風(fēng)吹過我的臉龐。

? ? ? ? ? 如此美景即使我有心賞悅也無力止步，是的，我還有正事要做，避開守夜人，背著背包帶著鐵鍬潛入公墓。

? ? ? ? ??為了掩人耳目，我只好小心翼翼地前行，轉(zhuǎn)角處有動靜我立刻躲到旁邊一塊大墓碑后，抽噎聲以及不滿的訴苦，或許她面前長眠的是她的戀人或者摯友，我本無意偷聽，但只好靜靜地在此等待。

? ? ? ? ?......

? ? ? ? ?“但是，我還要很長的路要走?！?/p>

? ? ? ??她擦拭了眼角的淚水后，堅定地看向前方，放下手中那株白色玫瑰離開了這里。

? ? ? ? ? 待她的背影消失后，我走了出去，雖然這樣做有些不敬，但作為“將死之人”，就沒有必要在意這些事情了吧，我拾起了那朵白色玫瑰繼續(xù)向深處進(jìn)發(fā)。

? ? ? ? ? “就是這里了?！?/p>

? ? ? ? ? 我抬起鐵鍬，用力鏟了下去，一下，兩下，不斷地重復(fù)......直到挖出立方米大小的空間，我丟下鐵鍬和白色玫瑰，不顧塵土跳了下去，打開背包，拿出一個與背景突兀的彩虹色盒子，將身份證，學(xué)生證以及一些能證明我存在的證放入盒子中，再將我的日記，信封，一系列寄托放入，從書包的隔層拿出火柴盒，將紅磷劃過摩擦片，丟入盒中封存，將背包也丟入坑中，拿起鐵鍬將其填埋。

? ? ? ? ? 棺木就是曾經(jīng)故人送我的彩虹盒，沒有墓碑，那么就用這朵玫瑰吧，比起那些古板堅硬的石碑，這樣顯得更有別致。

? ? ? ? ? 沾滿泥土的手將潔白的玫瑰插入土中，趁著夜色，離開了這灰蒙蒙的世界，卻不知身后的潔白的玫瑰染上了血色。

? ? ? ?“新誠，從這里跳下去，好嗎？”

? ?? ? ?“為什么？”

? ? ? ?“哈哈哈，都爬到這里了，你就不想試試嗎？”

? ?? ? 水月站到樓頂?shù)淖罡叨耍瑥堥_手，看著腳下這圓形的世界，我只覺得有些發(fā)毛。

? ? ? ?“哎呀！”

? ? ?? ?她站立不穩(wěn)，難以保持平衡，搖搖欲墜。

? ? ? ?“水月！”

? ? ? ?“嘻嘻，騙你的。”

? ? ?? 見到計謀得逞，她一臉壞笑地看著我，我不愿再去看一眼，她沒事就好。

? ? ?? “喂，你沒看到標(biāo)識嗎？怎么跑到我的房頂了。”

? ??? ?“糟糕，新誠被發(fā)現(xiàn)了，快跑吧?！?/p>

? ? ?? 水月幸災(zāi)樂禍地笑道。

? ?? ? “什么嘛，還不是你想要來這里我才......”

?? ? ??“你在這里自言自語個什么？馬上離開這里，你這瘋子，不然我就要報警了?！?/p>

? ?? ? “好好好?！?/p>

???? ? 我灰溜溜地來到了地面，水月還是跟在我身后調(diào)侃道。

? ? ? ?“小新，你剛剛沒看到你那表情，真的好有趣?！?/p>

? ? ?? “不要因為別人看不見你，就這樣說風(fēng)涼話好嗎，還不是被你害的?！?/p>

? ? ? ? 我別過頭，加快了步伐。

? ? ? ?“你不會生氣了吧？對不起嘛，我又不是真的尋你開心。”

? ? ? ? 我沒有說話，繼續(xù)走向前。? ? ? ? ??

? ? ? “反正都沒人要，而且只有你能看到我，就這樣順其自然的成一對不好嗎？你怎么還不理我了?！?/p>

? ? ? ?水月抵了抵我的肘部，我臉紅了片刻，第一次有女生對我說這樣的話，雖然對方不是人......

? ?? ?“咳咳咳，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又不是真的生你氣?！?/p>

? ? ? “那笑一個？”

? ? ? ?我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

? ? ? ?“好丑。”

? ? ? ? 她伸出手控制著我臉上的肌肉，想要讓笑容看起來比較自然，但任憑她怎么擺弄都無法讓她滿意。

? ? ?? “不行，還是好丑。”

?? ??? “媽媽，這位大哥哥在干什么？”

? ? ? ?一位小女孩路過天真地看著我。

? ? ? ?“離他遠(yuǎn)一點?！?/p>

? ? ??? 那位母親露出厭惡的神情，將女孩拉開，我看著一旁的商店的櫥窗，透過玻璃的反光，衣衫襤褸不至于但已經(jīng)是一套骯臟的衣服，沾滿塵土的鞋子，有些蓬亂的頭發(fā)，但臉還是干凈的。

? ? ? ? ? ? ? ? ? ? ?

? ? ? ?下雨了，傾盆般的雨水順著排水槽淌下，好似一簾瀑布，蜷縮在天橋下，陰暗潮濕的角落，用人們視為垃圾丟棄的箱子搭了一個簡易的住所，所幸撿到了一個毯子，用清水漂洗曬干后使用，這樣不至于夜晚溫度驟降感冒。

? ? ? ? “新誠，接下來我們要做什么？”

? ? ? ? “咕~”

? ? ? ? ?肚子發(fā)出來不爭氣的聲音。

? ? ? ? ?“好吧，我餓了?！?/p>

? ? ? ? ?我蹲坐在地上，注意力在黑色的塑料袋上，里面裝的是剛剛撿到的食物，一些吃剩下的盒飯菜，但有些難以為情，一位少女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我，讓我感覺有些不自然。

? ? ?? ?“怎么？別這樣看著我，要是可以的話，我也想和你一起吃的，不過這樣也挺好的，你一個人吃還能多飽兩分?！?/p>

? ? ? ? ?她托著下巴，一臉期待地看著我。

? ? ?? ?“雖然但是，還是有點難以言狀的尷尬?！?/p>

? ? ?? ? “我又不會因此嫌棄你，不用擔(dān)心啦?！?/p>

? ? ? ? ?她將手搭到我的肩膀上笑了笑。

? ? ? ? “阿嚏?！?/p>

? ? ? ??我打了個噴嚏。

? ? ? ? ?“嘶，不會感冒了吧。”

? ? ? ? ?我連忙將毯子裹在身上。

? ? ? ? “我們一直都這樣在一起，好嗎？”

? ? ? ? ?她突然湊過來，一臉的天真，這樣可愛的模樣，我忍不住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 ? ? ? “當(dāng)然?！?/p>

? ? ? ? ?她伸出小拇指與我拉鉤約定。

? ? ? ? 第二天雨過天晴，但水月消失了，如同人間蒸發(fā)一般，一番搜尋無果了，迎來了新的重要的事情，解決食物問題，守株待兔毫無效果，或者我應(yīng)該更加大膽一些......

? ? ? ? 我走到路邊的水龍頭上，清洗了臉龐，簡單地漱一口，打濕頭發(fā)讓它看起來更加自然。

? ? ? ? ?我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一家面包店上，收獲的喜悅感立刻涌上心頭，已經(jīng)完全沒有必要被所謂的規(guī)則束縛，生存才是一切。

? ? ? ? 透過櫥窗觀察，趁店員將一盤蛋糕送入后廚的功夫，我立刻沖了進(jìn)去，拿起幾塊最大的面包就往外跑，店員聽到動靜后立刻追了上來。

? ? ? ? “站住！”

? ? ? ? 慌亂中還掉了一塊面包在地上，但也顧不上返回去撿了，被逮到會被痛扁一頓的。

? ? ? ? ?但由于不熟悉地形，居然神差鬼使地跑到了一個死胡同里，可即便如此，根深蒂固的愧疚感還是讓我放棄了抵抗，我沒有勇氣肆無忌憚地啃著面包又痛擊面包師。

? ? ?? 我抱著頭等待著對方狂風(fēng)暴雨般的迎擊時，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 ? ?? “他的面包錢，我付了?！?/p>

? ? ? ?“那最好，誰付都無所謂?！?/p>

? ? ?? 女人拿出錢包隨意地將捻起一張鈔票，面包房的伙計拿起錢，瞪了我一眼后，小跑著離開。

? ? ?? 沒等我道謝，她便端著我的臉仔細(xì)觀察，是一位端莊優(yōu)雅的女士，我的臉有些滾燙。

? ?? ? “真是個野孩子，跟我來吧?！?/p>

? ? ? ?她帶著我來到了一家裝飾奢華的服裝店，店員們并沒有好聲好氣地對待我，直到她從錢包拿出了一沓鈔票。

? ? ? ? “幫這位孩子挑幾件像樣的衣服，現(xiàn)在這樣子簡直就像是路邊的乞丐，不，連乞丐的都算?！?/p>

? ? ? ? ?店員們首先引導(dǎo)我進(jìn)入了店內(nèi)自帶的浴間清洗，接著帶我去到試衣間更換衣服。

? ? ? ? ?看著鏡中熟悉的自己，讓我想起了過去的自己，也是這樣衣食無憂。

? ?? ? ?離開更衣室，店外的員工還在清理地板。

? ? ?? ?“總算看起來像個人樣了。”

? ? ? ? ?離開服飾店后，跟著女士走在人行道上，穿過十字路口時身后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接著一股力拉住了我的手。

? ? ? ? “新城，你怎么在這里?！?/p>

? ? ? ? “欸?你怎么換了一身衣服，嗯.....看上去確實秀氣不少，這個女人是誰??？”

? ? ? ? ?路邊走著，水月突然出現(xiàn)追到我身后。

? ? ? ?“我也不知道，但她是一位熱心腸的女士，幫我換了一身衣服，還幫我支付了面包錢?！?/p>

? ? ? ? “她?”

? ? ? ? “有什么問題嗎？”

? ? ? ? 女士回頭，我和她已經(jīng)拉開了一段距離她回頭問道。?

? ? ? ? ?“沒什么?！?/p>

? ? ? ? ? 我跟著她，穿過繁華的街區(qū)，來到郊外恬靜的住宅區(qū)，來到了她的家中。

? ? ?? ?“你不像是流浪的孩子，是和家里鬧矛盾，離家出走的吧?！?/p>

? ? ? ? ?她坐在對面，點起一支煙問道。

? ? ? ? ?我回想起了過往，和家人的矛盾是其次，實際上，我只是一時興起突然想要消失，與我的世界道別。

? ?? ? ?“也不是離家出走，只是突然......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回事，但冥冥中就是有一股力，驅(qū)使著我，想做這樣的事情?！?/p>

? ? ? ? ? “哼哼?！?/p>

? ? ? ? ? 她咧嘴笑了笑，點起一支煙，那神態(tài)自若的表情就好像無所不能的大人識破撒謊的孩子一般的自得。

? ? ? ?? “很可笑吧，但就是這樣。”

? ? ? ? ?“不，我尊重你的想法，我們都是有個性的獨立人，只是這樣行為很不負(fù)責(zé)任，那些真正關(guān)心你的人會為此受到傷害?！?/p>

? ? ? ? ? ?有時候只需要在失落的低谷一點點引導(dǎo)，讓其感受到還有希望，對方就會在那一刻視你為不可違背的圣典。

? ? ? ? “家里也沒什么人，許多房間都一直空著，你就住這里吧，想什么時候離開都行?！?

? ? ? ? “嗯，謝謝。”

? ? ? ? 門外傳來下樓梯的腳步聲后，水月不快地說。

? ? ? ? “好不公平，和你在一起這么久，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你以前的事?！?/p>

? ? ? ? 水月掐了掐我的大臂，一臉的不悅。

? ? ? ? “......”

? ? ? ? ?我對此也只能尷尬地?fù)蠐项^。

? ? ??? “就這樣毫無防備的住在陌生人的家中嗎？這么輕易就接受了別人。”

? ? ? ? 她坐在沙發(fā)上埋怨道。

? ? ? “怎么說也是幫了我的人，還是保持信任吧，而且水月你不也跟著過來了嗎。”

? ??? ?“嘁，那是因為把我喚醒過來的還不是你(小聲)?！?/p>

? ?? ? “你說什么？”

? ? ???“......沒什么，不必在意?！?/p>

? ? ? ? 夜里我和她一起躺在床上，略微柔軟的床墊，易溫的床絨，相較之前躲在天橋下的漏風(fēng)漏雨的箱子房，這已經(jīng)是天上人間了。

? ? ??? 很難想象，昨天還在垃圾堆里撿東西，如地下水道的老鼠一般糟糕生活，真是難以置信。

? ? ?? “那個，水月，你有想過見見你的朋友嗎？”

? ? ??? 我看著她問。

? ? ???“......就算見到了，她也看不見我，而且她想傳達(dá)的感情我已經(jīng)收到了，我相信她可以的，我已經(jīng)沒有必要再去打擾她的生活了?！?/p>

? ? ? ? “好嘛?！?/p>

? ? ? ? “倒是你，你想什么時候走?！?/p>

? ? ? ? 她轉(zhuǎn)過身問，紫色的眼眸愈發(fā)鮮艷。

? ? ? ? “不知道，可能過幾天就走了吧。”

? ? ? ? 我敷衍地應(yīng)答著，但其實內(nèi)心深處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厭倦了那樣顛沛流離的生活。

? ? ? ?和那位女士的談話，我只是，突然有點后悔這行為了，回想起來，確實很幼稚......告訴水月的話她一定會不高興吧。

? ? ? ? “呼，那就好?！?/p>

? ? ? ? ??她長嘆了一口氣。

? ?? ? ?“我雖然沒有味覺嗅覺，感覺不到冷暖，也不知道感情是什么東西，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這就是我唯一存在的理由?！?/p>

? ? ? ? ?她牽著我的手，十指相扣，安然入睡。

? ? ? ? 承諾也僅僅只是承諾，并不代表著什么。

? ? ? ?很奇怪，有時候前一秒鐘還篤信不疑之事，下一秒就頃刻瓦解，沒有前因后果，也沒有催化劑，最了解自己的也永遠(yuǎn)只會是自己，會背叛自己的也只會是自己。

? ? ? ? “你已經(jīng)厭倦我了，是吧？”

? ? ? ? ?水月漂浮在空中與平視，她的發(fā)絲輕輕落到我的耳邊，讓我有些癢，真是荒誕的現(xiàn)實，她機(jī)械地重復(fù)著。

? ? ? ? “你已經(jīng)厭倦我了，是吧？”

? ? ? ? “你在說什么莫名其妙的話？”

? ? ? ??“你已經(jīng)厭倦我了，是吧？”

? ? ?? ?“......”

? ? ? ? ?她說的很對，與其說是厭倦，倒不如說是，拋棄。

? ? ?? “你根本就沒打算離開這里吧，即便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只要能在這里躲著就好?！?/p>

? ? ? ? ?我現(xiàn)在只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也不需要做任何事，不需要管任何事。

? ? ? ?“明明你之前說好了，會永遠(yuǎn)和我在一起，怎么就被一點溫暖吸引？難道我就......”

? ? ? ?“還是面對現(xiàn)實吧，水月，我現(xiàn)在食不果腹，和你在一起本質(zhì)上并沒有什么改變，和你一起無非是多了一個人一起流浪罷了，但有個人愿意收留我，給與我關(guān)懷以及食物，而且我想明白了，我這樣做確實不對，我想明白了，我要回去?！?/p>

? ?? ? ?“可是......為什么......”

? ? ?? ?“因為我是人類，而你并不需要思考那么多，餓了不需要因為一塊面包去偷吃，也不會因為蜷縮在透水的紙皮下受凍感冒，你只需要知道今天發(fā)生了什么，開開心心地活下去就好?！?/p>

??

??? ? ?我想起來遇到她的那個下午，水月并不是她的名字。

? ? ? ?天空漸漸陰沉，異常沉悶，烏云嚴(yán)實地遮住了太陽的光亮。

? ? ? 人們也開始快步行走，穿梭在街道上，我抱著傘群想要回到臨時借用的店鋪中，很奇怪，明明二十把傘都應(yīng)該捆在一起的，但就是有一把任憑怎么綁，它總會毫無征兆的掉落，我只好單獨把它拿在手上。

? ? ?過往的人影匆匆閃過，伴隨著雷聲震天，意料之中，果然下雨了，當(dāng)我正打算抓緊回去時，一位穿著白色衣裳的女子喊住了我。

? ? ? ?“等一下，我想要把傘?！?/p>

? ? ? ?“好的?！?/p>

? ?? ? 我放下手中的傘群，把單獨的那把傘交給了她。

? ? ? “請問，你們這里有孩子丟失的案例嗎？”

? ? ? ?她突然問道，我很疑惑她為什么會問這樣奇怪的問題，但還是回答了她。

? ? ? ?“現(xiàn)在很安全的，這里完全沒有聽說過丟孩子的事情，而且現(xiàn)在治安很好的?！?/p>

? ? ? ?我也不知道說什么好，語無倫次地胡說八道。

? ? ? ?“你說一個8歲的孩子一個人在這里，你說會不會出什么事......”

? ? ? ? 原本的筑造的壁壘也在頃刻間土崩瓦解，她眼眶濕紅，淚水開始打轉(zhuǎn)，帶著哭腔問我。

? ? ? ?“這......不......不會......”

? ? ? ? 我大腦一片空白，我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 ? ? ?“不見了......妹妹不見了......明明剛剛還在我旁邊......不會出什么事吧......”

? ? ? ?“......”

? ? ? ?喉嚨無法發(fā)聲，好像被人扼住一樣，無法發(fā)聲。

? ? ? ?她知道這樣只會浪費(fèi)時間，冒著雨打傘離開，踏上了尋找的路途，而我獨自站在雨中凌亂。

? ? ? ?“真的也會有人像這樣關(guān)心我嗎？在我離開后真的會有人記得我嗎？”

? ? ? ??從以后再也沒有見過她，但我記住了她的臉。

? ?

? ? ???“因為我的疏忽，我弟弟不慎墜樓，不或者說，發(fā)生這樣的悲劇是完全是我的錯，我本可以阻止這一切的發(fā)生，就像以前對他一樣，粗暴地呵斥他，他會愣在原地，睜大著眼睛，呆呆地看著我，待我莫名的氣消后，他都會來小心翼翼地拉一拉我的手......”

? ? ? ?在醫(yī)院見到了他的最后一面。

? ? ???“你弟弟死了......”

? ? ?? ? “......”

? ? ? ? 許久的沉默，失去了陽光的庇護(hù)，屋外一片漆黑，他坐在椅子上，陰影遮住了他的臉，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 ? ?? ?“......”

? ? ?? “你聽到了嗎！你弟弟因為你死了?。。。。。。　?/strong>

? ? ? ? 男士暴跳如雷，如野獸般地咆哮震耳發(fā)聵。

? ? ? ?“我當(dāng)然知道，他是上天饋贈與我的禮物，噗哈哈哈哈！因為他的離去你們的悲傷竟不及我的分毫?！?/strong>

? ? ? ? 也從那時起我真正的想要逃離這里的一切。

? ? ? ? 我有時候真的很嫉妒他，褒受著父母的一切呵護(hù)，有了我的前車之鑒他們知道不應(yīng)該以強(qiáng)制性的手段教育孩子。我討厭他，享受著父母的愛；獨占了一切。

? ? ? ?我理解初為人父母的感受，但這不是用來治愈傷的創(chuàng)藥，甚至你們可以選擇默不作聲，傷口會隨著時間愈合，而不是再次切開舊傷撒鹽。

? ? ? ? 我知道我是個爛人、神經(jīng)病、白眼狼、失敗的實驗品，但我只希望我弟弟不會像我一樣消極，我想凈化我的一切不潔，教予他生活的美好與積極。我早已病入膏肓了，但他還來得及，不要像我一樣重蹈覆徹。討厭他，帶著“賞賜”的御品與我分享時那喜悅歡快的模樣；我討厭他，故意炫耀我得不到的一切，我討厭他，我冷落他，我疏遠(yuǎn)他，我待他刻薄，我隨意將怒火降發(fā)于他身.......

? ? ? ? 直到后來，父母鞭笞時，他跑到他們面前跪下替我求情，從那一刻我逐漸改變了對他的看法。我開始觀察他，我竟才發(fā)現(xiàn)，我們是如此的相似，他會模仿我的一些行為習(xí)慣；在我求之不得的離家求學(xué)，他也總會詢問父母我什么時候回來；回來時他還是那個只會傻乎乎的跟著我的“臭弟弟”，唯一的區(qū)別只是現(xiàn)在不留鼻涕了。

? ? ? ? 他是個好弟弟，但我不是一位好兄長。

? ? ? ? 后來我于異地讀書，生活四處碰壁，無處訴說，又正逢叛逆，缺乏明辨是非的能力，想要重新開始生活，但不管在哪里，活著就好，去哪里都好，只要能離開這里。

? ? ? ? 于是在那晚上我親手埋葬了自己。

? ? ? ? 逝去后仍然會有摯友銘記，哼，真是讓人羨慕。

? ? ? ? 所以我拿去了那束白色玫瑰，幻想也會有這樣相同的境遇發(fā)生在我身上嗎？水月是那位逝去已久的少女，她的名字赫然刻在墓碑上。

? ?

? ? ? ?“我一直當(dāng)想讓你留在這里，外面的世界還有什么值得你留戀的。”

? ? ? ?“求求你，留在我身邊，好嗎？”

? ? ? ?她抽噎著，擁入我的懷抱。

? ? ? ?哭泣得梨花帶雨，輕輕點著我的嘴唇。

? ? ? ?我內(nèi)心顫動了片刻，但我知道這里不是我的歸屬，這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我幻想出來的童話鄉(xiāng)。

? ? ? ?“不，還不行?！?/p>

? ? ? ?“只要你想，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 ? ? ? 她褪去衣物，露出無瑕的身體。

? ? ? ? “這不是解決辦法?！?/p>

? ? ? ? 我推開了她，她的眼神由不安轉(zhuǎn)為驚愕再轉(zhuǎn)為憤怒。

? ???? “那請?zhí)婺阌字傻男袨橘I單，就這樣去死吧?！?/p>

? ? ? ? 她死死地扼住我的脖子，茫然的恐懼與窒息，無法呼吸，我掙扎著，那雙手好似有著無形地力量緊緊地鉗住咽喉，阻絕了與空氣“接觸”，被漲得通紅得臉無助地張著口，憤怒使她失去了理智，我的瞳孔折射出她充滿暴戾的眼神。

? ? ?? 溫濕的液體低落在我的臉上，發(fā)黑的視線中隱隱約約看到她的臉，眼角含滿淚水脈脈地看著我，痛苦與不甘扭曲著她的臉，她的牙齒止不住地打顫。

? ? ? ?動靜越來越小，直到不復(fù)存在，水月將臉埋到溫暖的尸體放聲嘶啞痛哭，我無助地睜大眼睛看向天花板的淡黃色晝燈。

? ? ? ?“為什么要離開我。”

? ? ?? “我這么做都是為了你啊?！?/p>

? ? ? ?她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直到消失不見。

? ? ? ??

?

? ? ? ?視線再次聚焦，是白亮的燈喚醒了我，還處于清晨起床的朦朧狀態(tài)。

? ? ? ? 我驚訝地看著熟悉的房間布局，下床穿上拖鞋，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懷著忐忑的心打開了隔壁的房間，平緩的呼吸聲，略微浮動的床被，她還在這里。

? ? ? ? ?我喜出望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因為有人打攪美夢而不高興地嘟嘟嘴，發(fā)出唔~的拖音，我也識趣的放開手，找了個空位靜靜地躺在她身邊，就像那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她因做噩夢悄悄在躺在我身邊一樣。

? ? ? ? ?擺放在床柜的那朵玫瑰仍然血紅。

? ? (封面轉(zhuǎn)載自網(wǎng)圖，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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