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晨宇水仙文】【囚】不醒——夢中夢 卷


(圈地自萌,純屬虛構)
【囚】 不醒——夢中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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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他,是無論如何都要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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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緊緊攥著手里的一張小票,生怕它丟了不敢揣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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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借小票卷進入一道長滿青苔的石門內(nèi),他仔細理了理衣領,袖口,確保整整齊齊沒有一處暴露后走進老舊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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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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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關上,卷捂著自己過快的心跳,看著不斷跳躍的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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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久失修的電梯動得很慢,傳出吱呀吱呀的噪聲,好一會兒,字符停止跳動,電梯也隨之不再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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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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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打開,門外漆黑一片,只能憑著電梯透進的一絲光亮看到外邊墻上有一個電燈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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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握緊拳頭,耳邊只剩下噗嗵噗嗵的心跳聲,呼吸聲越發(fā)沉重。吸進的空氣中透著絲絲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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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邁出腳步,向開關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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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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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亮的白光打下,高懸著的心終于放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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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個淺色襯衫背影,卷倏然笑出眼淚,聲音也染上一絲哭腔,“颯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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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轉(zhuǎn)身,看到卷,他平靜發(fā)白的臉一愣,而后會心一笑張開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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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奔向颯,猛地撲進他懷里。颯單薄的身體看起來十分虛弱,卻穩(wěn)穩(wěn)地將卷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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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這么快又來了,嗯?”颯摸了摸卷兒腦后的頭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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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把臉埋進颯頸窩,“特別想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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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貪戀地感受卷身上的溫度,卻又不敢自私地將它占有,“卷兒,以后……”別來了,過好自己的生活,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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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慌亂地瞪圓了眼睛,攥緊颯后背的衣服,阻止他再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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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颯?!本硐駵喩韼е鴤?,恐懼地往颯懷里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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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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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躺你懷里睡會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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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趟進颯懷里,卷就睡著了,也只有在他懷里他才能安心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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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小心翼翼地抬起卷的手,解開他袖口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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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孔收縮,他握緊拳頭,隨后又松開,眼中流露出心疼,卻又無奈地將袖子放下扣好袖扣,隔著發(fā)絲親吻卷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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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受傷,想要保護他,卻又無能為力。
像被綁在十字架上,看著一刀又一刀劃破奔向這邊的卷的皮肉。拼盡全力也無法掙脫,脖頸爆出青筋,放聲喊著讓他別靠近,喉嚨卻沙啞的發(fā)不出一丁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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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再怎么心疼,他不愿也不可能為卷流下哪怕一滴淚,只能一下又一下親吻他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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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空間中傳來延綿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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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拍了拍卷,雖是不忍心,但終要叫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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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醒醒。”被吵到,卷皺起眉頭,噘嘴在颯懷里拱了拱,明顯不想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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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嘆了口氣,抱著卷起身,聲音盡可能輕緩,“卷兒,你該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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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語氣再輕,卷還是被刺激到,猛地驚醒瞪大眼,攬著颯的脖子,整個人掛在他身上,雙腿緊緊箍在他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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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走,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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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颯一下一下安撫地拍著卷的背,邁開腿向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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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慌了,越摟越緊,“颯颯,颯颯,不要走,求你了,不要走,我不要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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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他愛卷,知道卷同樣愛著他,怎么勸都只會讓他更加難過。他在出口處停下腳步,不同于剛才的頻率,拍了卷兩下,意示他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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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回應颯的是卷窩在他頸窩沉悶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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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低頭在卷脖子用力吸了一口,“卷兒,時間到了,下次再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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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怎么做,都沒有任何辦法改變什么,卷還是松了手腳的力道,帶著哭腔低吼,“颯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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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卷兒,乖?!憋S托著卷的腰,把人從身上退下來,放到出口另一邊,他無法跨過的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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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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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頭落下一吻,卷眼前的人以及出口都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一面空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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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咬牙盯著墻面,用力醒了兩下鼻子,抹干淚水,轉(zhuǎn)身沿著過道朝光亮處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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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亮處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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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卷的一只手被冰冷握住,他險些摔倒,被迫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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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一張慘白的臉,皮包著骨頭,頭頂發(fā)絲少的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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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溫度!帶我出去!帶我出去!”那人的欲望像是要通過布滿血絲眼球蹦出來,嚇得卷連連后退,一手推著他握著自己的手,盡力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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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能帶你出去,你出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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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完全聽不進去卷的話,抓著卷的手力氣越來越大,嘴里一遍遍念著,“帶我出去!帶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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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像是要被擰斷,卷的臉不免微皺起,他對著那人吼道:“松手!你出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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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終于住了嘴,靜止幾秒后,突然面部猙獰,嘴角咧到耳邊,張開血盆大口,嘶吼一聲,扯過卷,朝著他的脖頸一口咬下去,動脈及脖骨被狠狠咬斷,血液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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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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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驚呼,卷從床上坐起,捂著自己的脖子,頸部仿佛還留著火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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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改了醒后環(huán)顧四周的習慣,早早把自己縮成一團,一直一來無法適應的孤寂感再次將他層層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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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颯颯,他身邊接觸的任何東西像是都帶了刺,包括吸進胸腔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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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卷從衣柜里取出準備好的一箱現(xiàn)金,壓低帽檐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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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不知名巷尾,破舊木屋不規(guī)則卻又整齊地排在小路兩邊,積了厚厚的塵埃,蛛網(wǎng)覆蓋在每一處檐角,顯然是很多年沒有人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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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最深處一棟十分不起眼的木屋,比其他木屋都來得更為破舊些,看起來像是只要輕輕一推就能塌為廢墟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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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就站在這棟木屋一個圍著銹跡斑斑幾十年前那種鐵質(zhì)防護欄的矮窗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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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一點點傾斜,卷握緊了手中的箱子,警惕地掃了一遍四周,有多少人藏在暗處窺視著,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一定有不少人虎視眈眈盯著這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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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照在屋角的最后一抹陽光消失,夕陽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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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屋檐角一盞由于掛了許久而發(fā)黃的白色紙質(zhì)燈籠亮起,防護欄后被蟲蛀出條條痕跡的木質(zhì)窗面往一邊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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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加速,卷正準備把手里的箱子遞進去,里面拋出一塊木牌,掛在窗邊,上面寫著:黃金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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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瞪大眼,死死盯著那塊木牌,整個人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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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處的人蜂擁而上,卷顧不上失落,奮力朝人群中唯一一點空隙跑去。然而還沒跑出幾步,就被圍得密不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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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圍的人一個勁往里擠,卷往前移了兩步,又被身后的幾個狠狠往后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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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后跟突然被人踩住,卷倒吸一口氣,下意識伸手,死死拽住前面一個人后背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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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那人無法上前,轉(zhuǎn)過頭狠狠瞪了卷一眼,用手里裝了百兩黃金的小箱子砸向卷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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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骨頭錯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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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力,卷松了手,向前倒去,屏住呼吸忍著旁人一腳一腳踩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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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屋檐燈籠熄滅人群散去,已經(jīng)是一刻鐘以后,小巷不著痕跡的恢復寂靜,仿佛剛才瘋狂的那一幕不曾出現(xiàn)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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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卷用一只手撐著自己踉踉蹌蹌從地上爬起,猛咳了幾聲,晃了晃不太清醒的腦袋,牙關被咬得發(fā)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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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腿暫時失去知覺,那只裝滿現(xiàn)金的箱子也不知去向,卷繃緊神經(jīng),用意志拖著帶傷的身體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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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毫無預兆地滾落,倒不是身上有多疼,只是他沒有買到票,丟了一個可能見到颯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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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傷只是途中的事,一回到公寓,卷草草處理了身上的傷,隨后沒給自己任何休息時間,便坐到電腦前,不知疲倦地工作,他需要賺錢,賺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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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入夜,搶到票的卷特地回住處洗了個澡,換了身干凈的衣服,高領長袖,把自己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藏得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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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著小票,卷忐忑地走進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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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打開,陰森氣體涌出,卷全身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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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悄悄走到開關旁,做好開燈后,一見到出口就跑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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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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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一亮起,瞪著一雙銅鈴大小眼白的皮包骨頭朝卷撲過來,張著咧到耳朵的嘴,發(fā)出低沉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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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沒敢給自己留害怕的時間,猛地矮身躲過,往一邊逃,掃一眼四周,抓準出口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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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包骨頭一手抓空,攢了怒氣轉(zhuǎn)身去追到嘴邊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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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不敢去留意身后情況,拼命踏過出口那條分界線,‘快到了,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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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到達出口,卷猛地被撲到一側的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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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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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大口咬碎了他的肩頭,連著撕下背后的一片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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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臉貼著墻面,卷清晰地看到從皮包骨頭嘴里漏出來自己被嚼碎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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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口從背后咬穿了鎖骨,卷嘴里嘔出血來,終于在手臂被整條撕下后抽搐著翻了白眼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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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驚醒,全身都被汗水浸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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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顫抖著把自己縮成一團,白到不正常的臉埋進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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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身上撕裂般的疼痛漸漸退去,卷起身,執(zhí)著地到衣柜前整理買票用的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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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后的傍晚,小巷深處,瘦了一圈的卷再次提著手提箱,守在木屋矮窗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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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買到票,他就可以多一個見到颯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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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淡黃色白燈籠在風中搖晃,繩索與柱子發(fā)出細小的摩擦聲,像是在為什么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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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落山,刻著黃金百兩的木牌從窗口拋出,卷第一個遞進去箱子得到小票的一瞬間,整個人縮成一團,死死護住懷里的小票,任由周圍人如何爭奪、拳打腳踢,他攥緊小票絕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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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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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邊趴著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許久未動,估計是睡著了。而即使他睡著了,還不忘緊緊握著床上安靜躺著的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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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隔著門窗看著里面不安睡去的身影,即心疼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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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手輕腳進門,抬手摸了摸絨絨的腦袋,“絨絨,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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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喚了一聲,絨絨就驚醒了,睜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依舊昏迷的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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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的身體越發(fā)消瘦,臉色也大不如前,十辰抿嘴心頭又是一疼。自從颯去世后,卷就再也沒醒過,絨絨也因此消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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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我們先回去,明天再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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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盯著卷的臉看了好久,才應聲,“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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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笑著把卷的手放進被子里,“哥,我明天再來看你,不要覺得我沒在,你就不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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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三回頭,出了病房,絨絨便撲進十辰懷里,整個人掛在他身上,把臉埋進他頸窩,肩膀細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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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把人托穩(wěn)了,有以下沒一下拍著他的背,走出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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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縫中透進一絲光亮,帶有溫度的空虛感從四面八方涌來,無孔不入,像是要把他的身體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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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病床上的卷依舊一動不動,甚至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恐懼到濕了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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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醒,求你了,別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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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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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緊攥著手里的一張小票,走進那臺老舊電梯,看著不斷下降的字符,心臟加速砰砰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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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颯,我的颯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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