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不知返(20)
白色路虎,在路燈的反射下,格外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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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猛地站直身體,透過前擋風(fēng)車窗看到了孫穎莎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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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gè)人在說著什么,她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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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言突然探身,擋住了副駕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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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冰涼,一顆心像搭上脫了軌的過山車,呼嘯著被甩到半空中,王楚欽沉重的向前走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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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言撤身回來坐正,下車?yán)@到另一側(cè),幫孫穎莎打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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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漸漸走近,隱藏在高高的梧桐樹陰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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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了,下周三我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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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那么麻煩,我打車過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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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呀,也算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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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向來不拘小節(jié),隨口應(yīng)道“那我就不客氣啦,你也知道的,隊(duì)里在集訓(xùn)備戰(zhàn),我實(shí)在是比較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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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揉自己的耳朵,懷疑是不是聽錯(cuò)了,這兩個(gè)人,是把下一次約會(huì)都定好了嗎?王楚欽按捺不住的越過黑暗與明亮的邊界線。
“莎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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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yīng)聲抬頭,微微詫異,他,是在樓下等她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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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獅占據(jù)領(lǐng)地一般,站在兩個(gè)人中間,倚住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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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院長(zhǎng)是吧,你好,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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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看來王楚欽對(duì)自己有所了解了,邱言面色平靜,伸出手“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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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在一起的兩只手都暗自用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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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歸是邱言敗下陣來,忍不住皺眉哎呀一聲,知道自己比不過國(guó)家級(jí)運(yùn)動(dòng)員,但是也得讓孫穎莎知道這難堪是對(duì)方給的,邱言故意甩甩手腕,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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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眼中帶了一絲不屑,就這,弱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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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孫穎莎居然擔(dān)心的看看邱言的手“你怎么樣,沒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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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言示弱的笑笑“不愧是大滿貫選手,勁兒還真大”,跟著說了兩句沒事兒,卻裝作不經(jīng)意揉揉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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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你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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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臉不敢相信她會(huì)關(guān)心邱言的王楚欽,已經(jīng)快要忍不住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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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因?yàn)橐粋€(gè)外人罵他。
握緊的拳頭又放松,對(duì)她來說,自己現(xiàn)在何嘗不是一個(gè)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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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有病,從一開始就病的不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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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笑了,他就這樣,從小就脾氣不好愛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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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言云淡風(fēng)輕的點(diǎn)頭“世界冠軍,有點(diǎn)氣性也應(yīng)該。像你脾氣這么好的,不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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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他變相的貶低了自己恭維著孫穎莎,王楚欽心里冷笑一聲,原來不止是弱雞,還挺垃圾。
不欲跟他費(fèi)口舌,直接使出了殺手锏“六六等你回家呢,著急了,我才下樓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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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女兒最重要,孫穎莎趕緊沖邱言擺擺手,要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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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之前,邱言降下車窗,似笑非笑的看王楚欽一眼,才轉(zhuǎn)向?qū)O穎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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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隨時(shí)打電話給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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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yīng)了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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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車尾燈消失在大樓拐角處,王楚欽追上已經(jīng)快走到單元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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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她進(jìn)電梯,看她按了16樓,跟著按了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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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轉(zhuǎn)頭撇他一眼,往角落里挪一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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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繼續(xù)靠近,把她完完全全籠在自己高大的身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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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他剛剛對(duì)自己朋友的不尊重,她側(cè)身貼著電梯廂的夾角努力拉出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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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樓到了,她推推他,紋絲不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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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上行到達(dá)十七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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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憋著氣的王楚欽,抱起她倒扣在肩上拐回了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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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太快,等孫穎莎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站在了臥室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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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利落的關(guān)門,后背擋住門把手,防止她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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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干嘛?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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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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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告你非法囚禁,王楚欽,你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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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身挎包扔到腳下,又用力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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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亂捶打的小手被抓住,她低頭咬在他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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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有鐵銹味彌漫,可他還是不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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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松開咬緊的牙關(guān),抬頭,他左臉上被打過的痕跡還依稀可見,沒有完全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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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低頭,兩排小小的牙印沁出一抹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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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語氣軟了下來“你到底是怎么了?”揉一揉他緊繃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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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淚,落在還握著她小手的手背上,紅色暈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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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可思議的看向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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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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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話,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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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以后別再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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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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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不許再跟他約會(huì),什么下周三,不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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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氣又想笑“和誰交朋友,做什么,都跟你沒關(guān)系,王楚欽,你要清楚,你沒有任何權(quán)利干涉我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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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王楚欽無言可對(duì),把頭埋在她肩上哭出了聲。
孫穎莎無奈了“別鬧了行不行”
他嗚咽著開口“你就那么喜歡他嗎?超過我?”
“我們不過就是吃了頓飯,你扯到哪兒去了”
“他接你,還送你,下周三還約了你”
“所以,你剛剛就給人家難堪?莫名其妙的發(fā)脾氣?”
委屈小狗還在哭“我就是討厭他”
“王楚欽,你能不能講講道理?!?/p>
“不能,他想把你搶走”
“你腦子進(jìn)水了嗎,我身邊不能有男性朋友?”
“他不安好心”
孫穎莎撥開壓在她肩上的大腦袋“你確實(shí)有病?!?/p>
別說他們現(xiàn)在沒關(guān)系,就算有,也不能這么限制她吧。
不過是一起吃個(gè)飯,邀請(qǐng)她參加學(xué)院恰好碰在一起的五十周年校慶和新生開學(xué)典禮,為開學(xué)第一課的主題做演講。
王楚欽這樣無理取鬧,她不想解釋。
“讓開,我要回家”
“那你跟他說,周三的約會(huì)取消”
“不可能!”
“非得去見他?”
“是!”
“我不同意”
她又被氣笑“我需要你同意嗎”
彎腰撿起地上的挎包,摸出手機(jī)看看時(shí)間。
“六六該睡覺了,我要回家?!?/p>
巨大的悲傷像海嘯一樣席卷而來,將他吞沒。再次開口的語調(diào)里帶上了更顫抖的哭腔“那我們公平競(jìng)爭(zhēng),我也想和你約會(huì)。莎莎,也給我一次機(jī)會(huì)好不好?!?/p>
明明她和邱言之間什么都沒有,他要爭(zhēng)什么啊,孫穎莎賭著氣回了一句“不好?!?/p>
眼淚掉的一塌糊涂的大狗狗低頭把手伸進(jìn)上衣兜,掏出一個(gè)小袋子,打開,卑微的示好“那你吃不吃糖炒栗子和松子,我在樓下等著你,剝了一晚上?!?/p>
孫穎莎捏起一顆松子,連包裹著白色果實(shí)的薄皮都去掉了。
王楚欽像個(gè)受盡委屈的小媳婦兒一樣,小心翼翼的看她,做出了妥協(xié)“周三你們?nèi)ツ膬海宜湍?。?/p>
?把松子丟回他手里,孫穎莎簡(jiǎn)直想再給他一巴掌,是在演什么小嬌妻為愛忍痛把丈夫送到小三身邊的狗血戲碼嗎?
“我們愛去哪兒去哪兒,與你無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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