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jié)選自詞作家王健的日記體散文《藤蘿花引》143-189頁

1991年2月

? ? ? ?（王按：開頭這一段未記時間，大約是1991年2月）。

? ? ? ?建芬說，她被約為《三國演義》電視連續(xù)劇寫主題歌。過了幾天，聽說連續(xù)劇要拍一百集，需要許多插曲，建芬很為難。這時劇本還沒送來。

? ? ? ?建芬在電話里說：《三國》改拍70集，第一集《桃園結(jié)義》就要一支歌。我們想，這樣寫下去要多少歌呀！怎么陪得起，要拍3年！

? ? ? ?突然，要我到建芬家里去，與劇組另一位青年女作曲家李一丁見面。

? ? ? ?沒想到我也被拉進(jìn)了《三國》！天哪！（王按：自然是谷建芬的推薦）我跟不上感覺了！第一，《三國》是四大古典名著之一，我，怎能與它發(fā)生聯(lián)系？！第二，連續(xù)劇大工程，要讀原著、讀許多書籍、動許多腦筋，我怎么承受得起：第三，詞的風(fēng)格怎么把握？?

? ? ? ?何況，劇本只出來三集，樣片沒有。從總體上考慮需要多少插曲？歌曲的最佳位置都設(shè)計在哪里？歌曲要先寫出來，歌詞更要先行一步，天哪！馬上就要《桃園結(jié)義歌》，要錄個小樣給導(dǎo)演和劇組的同志們聽。這是怎么回事？不理解。?

? ? ? ?但是，建芬已不能推卻作曲的任務(wù)（王按：此前，片頭主題歌“招標(biāo)”，建芬的一稿“中標(biāo)”?？伤謱懥肆硪桓澹o我各聽一遍，我說：第二稿！即后來采用的片頭主題歌），“一根繩拴兩個螞蚱”，我也逃不了啦！心里說：“兩個老太婆，捉來譜三國，王導(dǎo)下命令，叫我真沒轍！”?

? ? ? ?回家，把《三國演義》原著找出來，拍拍灰塵，從頭看起。又把若干年前買的連環(huán)畫從頭到尾翻一遍。?

? ? ? ?王扶林總導(dǎo)演要看歌詞草稿，我在電話里與建芬商量。當(dāng)我說了“這一拜就引出后面許多威武雄壯的活??；這一拜就開啟了百年征戰(zhàn)；這一拜，結(jié)義的典范對中國老百姓影響極深......”建芬說：對，你就抓住“這一拜”......?

? ? ? ?我便在小屋里拜起來......幾天幾夜廢寢忘食，不知拜了幾百次，寫出三個方案，自己否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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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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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第一次會見王導(dǎo)（王扶林），首先感謝他給我們拍出了《紅樓夢》電視連續(xù)??；再祝賀他有膽有識又上《三國》。然后聽他談了拍攝《三國》——音樂上的——設(shè)想：?

? ? ? ?“古——今；古——新。依據(jù)古代，面向現(xiàn)代。要考慮觀眾的觀念意識、對音樂的聽覺習(xí)慣，要為青年人接受。普及《三國》，歌也要普及。需一定的功力、深度。歷史感——現(xiàn)代感——現(xiàn)代美。戲要總體設(shè)計，音樂也要總體設(shè)計。魏、蜀、吳各自的色調(diào)——地理、文化、心態(tài)、形勢決定的區(qū)別、視覺的需要、戲劇性的需要。不要戲曲化，但中外古今一切可借鑒的為我所用，要創(chuàng)作出聽得懂的古語。戲劇、音樂都要創(chuàng)造一個假定，創(chuàng)造一個漢代的，三國的環(huán)境，氛圍，亦古亦今，有歷史根據(jù)又不拘泥——創(chuàng)造的假定。 創(chuàng)造出我們這一個《三國》，這一個人物，使人相信。吸收其他品種好的解決方法，但不能等于別個，不硬搬。歌曲要出新，立足當(dāng)代。”?

? ? ? ?歌曲位置：凡大戰(zhàn)役、大關(guān)節(jié)、人物的需要、撼人心魄處，觀眾也需要感慨一番！主、客觀的心理準(zhǔn)備與需要，有規(guī)定，有自由。對作者來說，難、易都存在?？刹捎脦颓弧槌刃问健！懊鎸ΜF(xiàn)代人”這是個不能不考慮的現(xiàn)實(shí)問題。?

? ? ? ?給王導(dǎo)讀了歌詞的兩個方案，他說：請各抄一份給我。?

? ? ? ?雖然聽著王導(dǎo)的話，仍然想著“倒置”（王按：即沒有樣片，歌詞歌曲要超前構(gòu)思創(chuàng)作）的問題。?

? ? ? ?一丁來電：對歌詞《這一拜》的總體沒意見，要我刪到六行，改為第一人稱。?

? ? ? ?我想，歌是“旁白”式的，便又拜了起來，介乎第一、第三人稱之間。加上蔡（曉晴）導(dǎo)（王按：前六集為蔡執(zhí)導(dǎo)）的要求：后面音樂轉(zhuǎn)快，過渡到“打造兵器”的畫面，于是頭腦中出現(xiàn)了：“長矛在手，嗬嗬！刀劍生輝，嗬嗬！”的句子，共寫了八行，電傳給一丁。一丁說：“桃花也笑得紅了腮”是否有點(diǎn)女性？我說，那，改成“滿園桃花也帶笑開！”?

? ? ? ?建芬來電：《桃園結(jié)義歌》譜出來了，一丁和蔡國慶（他正在谷家排練）聽過了，都非常激動。明天，王導(dǎo)、蔡導(dǎo)一起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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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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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出了五樓電梯，已聽到歌聲。我輕輕推開門，一遍歌畢，進(jìn)門：“哎呀，我遲到了！”第一次見蔡導(dǎo)，她那么樸實(shí)，那么辛勞的樣子，我們緊緊握住彼此的手。?

? ? ? ?王導(dǎo)、蔡導(dǎo)、一丁都高興地說：“太好了！太貼切了！聽了令人激動！”一丁說：“我接受‘紅了腮’啦！”我說：“男子漢內(nèi)心也有美，也，有柔情的一面呀！”?

? ? ? ?王導(dǎo)提了幾個字，詞的調(diào)整建議，然后便考慮請哪位男歌手錄小樣。哎，沒有理想的。看樣子，真得發(fā)現(xiàn)、培養(yǎng)《三國》的歌手啦！?

? ? ? ?臨別時，送王導(dǎo)，蔡導(dǎo)，我說了一句：這一拜......就三年下去啦？！?

? ? ? ?王導(dǎo)說：“謝謝你們兩位這么快寫成了歌！”?

? ? ? ?我說：“都是大家彼此引發(fā)得好！”?

? ? ? ?隨后，建芬說：“不敢接別的活兒了，得保持這感覺?！?

? ? ? ?“你沒問題，功底在那兒啦，只是過去偏多寫輕快的短歌，這次，調(diào)動另一部分庫存啦！一定能越寫越好！”我說。?

? ? ? ?其實(shí)，我們是懷著“臨淵履冰”、嚴(yán)肅謹(jǐn)慎的心情開始這項(xiàng)巨大工程的。?

? ? ? ?我想，按照王導(dǎo)的提示，詞風(fēng)詞格不要拘泥，該怎么唱就怎么唱，需要什么風(fēng)格就是什么風(fēng)格。

1991年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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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北京西單“曲園”酒樓。?

? ? ? ?王扶林為主人，請戴臨風(fēng)（王按：后知他是總監(jiān)制），鄧云鄉(xiāng)（學(xué)者，民俗學(xué)專家），任制片主任，還有音樂編輯、建芬、一丁、王健，大家會面，王導(dǎo)說，讓大家過一個愉快的周末。?

? ? ? ?戴老舉杯：“為了劉、關(guān)、張！”?

? ? ? ?戴老說：“我們要創(chuàng)造出一種‘三國樂風(fēng)’，各段歌曲情緒可不同，風(fēng)格要比較統(tǒng)一，不要像昆曲或吹腔。不是美聲的，也不是通俗的，而是創(chuàng)新的——又是古代又是民間的一種風(fēng)格。歌手也要獨(dú)特。”王導(dǎo)緊接：“聽起來既陌生，又覺得非他不可?！?

? ? ? ?我又說了自己的心情：臨淵履冰，心很不安?！短覉@結(jié)義歌》只是奉命試筆。?

? ? ? ?戴老：奉命試筆能寫成這樣已經(jīng)很不簡單了，音樂在古代與現(xiàn)代中間找到了一種契合，谷建芬先生做到了！也要練就一種功夫：能在薄冰上走，踏雪無痕的功夫！?

? ? ? ?我又說了三個反差：時代的、年齡的、性別的。?

? ? ? ?鄧?yán)险f：年紀(jì)大的人可寫青年人，因?yàn)樗?jīng)歷過。?

? ? ? ?我又提到：是否看過樣片之后再寫詞。?

? ? ? ?鄧?yán)希翰灰欢ǖ犬嬅?，那樣你也許會受到拘束。現(xiàn)在你盡可以在讀原著、讀劇本的基礎(chǔ)上，把氣氛造出來，讓大家走進(jìn)這“三國氣氛”，一聽：“是三國！”?

? ? ? ?鄧?yán)嫌终f：諸葛亮一生要有三支歌——梁甫吟，知其不可為而為；五丈原，逝世前他留戀社稷、留戀事業(yè)。那時軍中營養(yǎng)不好，他每頓飯只吃一點(diǎn)點(diǎn)，他完全是累死的??！他的想法是：與其坐待滅亡，不如爭取。人的智慧帶有科學(xué)性，有人說不該六出祁山，可羅貫中已經(jīng)出了，咱們也跟著出吧！要擺脫戲曲的影響。周瑜懂音樂，他要有一首歌讓小喬在身邊。曹操就是橫槊賦詩啦！女性，主要是貂蟬。?

? ? ? ?王導(dǎo)：赤兔馬要一支歌，不是寫呂布，是寫馬。?

? ? ? ?我反復(fù)提歌曲的最佳位置，一定要主、客觀都認(rèn)為非唱不可再唱。?

? ? ? ?戴老：咱們看法一致，讓導(dǎo)演、演員、觀眾都說：嗨，唱的是地方！?

? ? ? ?鄧?yán)希喊貤畹耐ㄋ装姹尽顿Y治通鑒》可做語言方面的借鑒。最后，還是“統(tǒng)一”——人民的愿望。?

? ? ? ?我說：“火燒戰(zhàn)船可用合唱?！?

? ? ? ?誰說了一句：“歌要短，詞句可反復(fù)。”?

? ? ? ?制片主任說：“有壓力，大家都一樣。表示重視是好事，但干起來就不要瞻前顧后，因?yàn)閯?chuàng)作者思想、精神沒有負(fù)擔(dān)時，最能爆出火花！”

? ? ? ??。∽约阂獎?chuàng)造一種“無負(fù)擔(dān)的狀態(tài)”！?

? ? ? ?戴老笑著對建芬和我說：“《這一拜》，你們兩位就走進(jìn)了《三國》！”

? ? ? ?余名此會為“拴螞蚱會”， 眾將皆不能逃了也！?

? ? ? ?建芬悄悄對我說：“寫《這一拜》，有對咱們考試的意思......”?

? ? ? ?我回來算了算，大約需要10~12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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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4月1日至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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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讀《三國演義》，呂布出場，對赤兔馬的贊美。讀“連環(huán)計”，邊看邊注些詞句。

? ? ? ?蔡導(dǎo)的老伴是攝像師，他聽了歌很激動，想來拍《三結(jié)義》。?

? ? ? ?劉歡錄了《這一拜》小樣，一丁趕著配器，又找了幾位男歌手唱號子，還有點(diǎn)氣氛。?

? ? ? ?一些歌唱家來報名，歌劇院推薦了歌唱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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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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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讀《三國演義》?！读焊σ鳌纺艘辉岣瑁瑸楹慰酌飨矚g它？本劇可用否？曹操的《短歌行》可摘用。?

? ? ? ?六出祁山，孔明已知未來形勢，不過盡心力而已。一個人之才華未用盡時，己亦欲罷不能，直待全部交出，盡一生之責(zé)，方心安而去。欲其坐享江山、榮華，此非孔明之愿也。孔明型即奉獻(xiàn)型、勞瘁型、報恩型。而于己之才智亦自信，必欲實(shí)踐而證之。司馬仲達(dá)一出，孔明自知強(qiáng)手已出，而天命不與，奈何！?

? ? ? ?劉禪無能，蜀當(dāng)亡，只一諸葛，亦難挽回。?

? ? ? ?孔明強(qiáng)扶病體遍視軍營，秋風(fēng)蕭瑟，何其悲惋也。板橋道情曰：“早知道茅廬高臥，省多少六出祁山！”然孔明非真隱士，待飛之龍鳳也，有為型、文武兼?zhèn)湫汀?

? ? ? ?劉歡喝完酒，拿起歌片就唱，開頭沉了些。當(dāng)然，谷說得對：《三國》需凝重。

1991年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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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春風(fēng)和煦，陽光宜人。頤和園通往香山的途中，林科院對面一片桃林里煙霧裊裊。我們下車時，一輛大卡車馳過，車上有人喊：在拍《三國》！??

? ? ? ?遠(yuǎn)遠(yuǎn)看見（穿了服裝化好妝的）劉、關(guān)、張?jiān)诎荩杪暟橹魳冯S著。?

? ? ? ?桃花初放，有真有假，真假莫辨，樹形極好。?

? ? ? ?見過王導(dǎo)、戴老、蔡導(dǎo)，還有攝像師李耀宗等人。?

? ? ? ?劉備由青藝孫彥軍扮演，他很穩(wěn)重，總是微微笑著，但眉心微皺。關(guān)羽由陸樹銘扮演，選自陜西話劇院，據(jù)說考進(jìn)時他唱了七八首歌。此時，他在桃樹下自己哼著《這一拜》， 自言自語道：“會了！” 小張飛由李靖飛扮演，來自河北省話劇院——出了不少好演員的地方——他豹頭環(huán)眼，但總是笑瞇瞇的。?

? ? ? ?王導(dǎo)說，考慮到觀眾的認(rèn)同，劉備微須，關(guān)羽已有五綹髯，張飛是連鬢胡。劉備皂色布袍、關(guān)羽綠袍，張飛黑色袍。?

? ? ? ?石桌（硬紙制作極逼真）上放著麥穗、谷穗等祭品。?

? ? ? ?“實(shí)拍，放音樂！”蔡導(dǎo)一聲呼喊，劉歡的歌聲起，劉、關(guān)、張三人揖讓著，然后跪、拜，對天盟誓。旁邊有人放出一籠雞娃來，老母雞帶一窩小雞，趕緊扔米，往前跑了，很生動。?

? ? ? ?“音樂高昂時，你們也要抬一下頭。”蔡導(dǎo)提示著。劉備重重心事一番抱負(fù)，很鄭重地又拜了下去。然后序長幼，互拜。?

? ? ? ?那崗位責(zé)任者豎了蓆筒去一個個抓小雞，小雞奔跑著找媽媽。?

? ? ? ?大家在桃樹下合影。“我們也是三結(jié)義。”我指谷、一丁和我。?

? ? ? ?見到阮若琳同志：她說是師大女附中校友、蔡導(dǎo)說她也是，加上我又一個“三結(jié)義”。?

? ? ? ?“換服裝，鐵匠爐準(zhǔn)備！”蔡導(dǎo)呼叫。?

? ? ? ?木板搭成的簡陋小棚子，爐、砧，還有淬火用的池、兵器等，還有古代風(fēng)箱。?

? ? ? ?“煙不要斷！”蔡導(dǎo)提醒。煙熏火燎，辛苦?。』瘖y師在給“鐵匠”（兩位健美的運(yùn)動員，肌肉很好，皮膚太白了）涂油彩、梳了髻、系了皮圍裙，打鐵的鞋子，又灑上甘油（汗珠）。?

? ? ? ?“開始，放音樂！”?

? ? ? ?“長矛在手，喲嗬！刀劍生輝，喲嗬！”叮咚，叮咚....?

? ? ? ?“好，下面拍局部——” “孫師傅，給80度的！”?“好咧——！”?

? ? ? ?附近的居民在樹林后面、小土坡上蹲著，靜靜看拍戲：“瞧，關(guān)公，多像！”?

? ? ? ?中午了，我提著裝餅干，小食品的袋子走到關(guān)、張面前，張飛特靦腆：“不吃?！蔽艺f：“都什么時候了，吃點(diǎn)吧！”關(guān)羽伸出大手抓了一把蝦味小餅干，看著他的三弟：“ 剛才還說餓來著呢！”這下，張飛才也抓了一把。我又給劉備送了過去。?

? ? ? ?給戴老、王導(dǎo)、蔡導(dǎo)每位剝了一只香蕉：“慰勞一下！”?

? ? ? ?劉、關(guān)、張下拜時，我心頭一陣感動：古、今、中、外，人，要不負(fù)時代，不負(fù)國家、民族和人民，不負(fù)自己，所以就有各種拜：拜天、拜地、互拜、拜自己的理想?？傊艘谶@不長也不短的一生中，表現(xiàn)一下才滿足。其后的曲折、坎坷，有時完全不能預(yù)料，但各人都要走他性格決定的道路。?

? ? ? ?我們的歌融入了戲，戲融入了歌，在歌聲中拍戲，在戲中聽歌，這對于我，是新鮮而難忘的。?

? ? ? ?我把《三國》歌曲位置設(shè)想一紙交給了王導(dǎo)，未及談。

1991年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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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西單大木倉31號。?

? ? ? ?今天是一個新穎的試唱會，為“三國歌手”招標(biāo)。?

? ? ? ?我的感慨：一、胸中無一部《三國》，唱不好《三國》的歌：二、《三國》是男子漢的戲，歌聲要有陽剛之美；《三國》是歷史劇，要有歷史想像力?！度龂肥潜瘔训?，要有悲壯感。我們是回顧《三國》，有深深的感慨。我們唱給現(xiàn)代人聽，與現(xiàn)代人接受《三國》要相通。《三國》是名著，演唱要大氣，歌者的性格、氣質(zhì)，歌喉要承受得了。?

? ? ? ?當(dāng)然，還有許多演唱技巧的細(xì)節(jié)要講究，但主要的是對作品的感受、感覺與感悟，歌聲的內(nèi)含與韻味（聲線只在譜面上流動怎么行呢）。?

? ? ? ?而對于我，這是歌詞創(chuàng)作中的一個里程。?

? ? ? ?一定要調(diào)動一切，調(diào)動一生。?

? ? ? ?爭取越寫越好。?

? ? ? ?《三國》要走向世界，還要有“世界文化” 的眼光。歷史的——現(xiàn)代的——世界的。?

? ? ? ?《夜深沉》要對得起張恨水先生，《三國》歌詞就要對得起羅貫中先生了！寫之前，請教他；寫出后，問他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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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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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赤兔馬的歌：

? ? ? ?（1）客觀口氣，贊美它，寄希望于它。

? ? ? ?（2）軍人的口氣，與赤兔對話，把自己的愿望告訴它，共同來實(shí)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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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貂蟬的歌：

? ? ? ?（1）客觀口氣：贊美她，替她著想(人皆有可為，為在當(dāng)要處)。

? ? ? ?（2）貂蟬的內(nèi)心獨(dú)白：志向、謀算、對江山社稷之情，自我安慰、豁達(dá)、?一片孤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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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為寫《三國》添豪氣，每日飲酒一小盅（人參白）。

? ? ? ?立意、結(jié)構(gòu)、層次、意境、氛圍、畫面感、性格、品質(zhì)、情感、色彩、詞藻、文采、歌唱欲望、震撼力、回味——此歌詞之諸要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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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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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蔡導(dǎo)在電話里說：“嗓子全啞了，回不來，鼻子里長了小疙....”?“您用藥了么？鼻炎藥、清咽藥、保肺藥，您要保重??！”我頻頻。我說了赤兔、貂蟬二歌的設(shè)想，蔡導(dǎo)同意。?

? ? ? ?一丁也在忙碌，這些人是沒有假日的，他們把命都賣給藝術(sh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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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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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赤兔：旁唱、壯烈、抒情，緊打慢唱，不要太長。?

? ? ? ?來不及翻閱古詩中寫馬的作品，但想起部隊(duì)中馬能救主人的故事。?

? ? ? ?貂蟬：靈魂之美，心靈之美，景致美，形象美。女兒淚，女兒心，兒志，女兒情，拼著女兒身！難為她（王按：此時，貂蟬的歌暫定放在《鳳儀亭》場面中，后位置改動）。

1991年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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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啊，謝老天保佑！竟寫出了三詞五稿，已告建芬，將寄王導(dǎo)！天乎，報國有日了！正是：

小蠶兒?一生吃了?若干桑葉

到如今?且慢吐出?金線銀絲

拼著這?老性命也?稚弱禿筆

定贏得?熒屏上下?皆大歡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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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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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蔡導(dǎo)來電：喜歡《赤兔》的緊打慢唱?！鄂跸s之歌》喜歡“誰識桃花面，深藏冰雪心?！?“挺好的，看了挺激動的?！?“看了《這一拜》之后也是很激動的，受您的感染?！?

? ? ? ?《貂蟬》仍不夠精，有重復(fù)的字，必精益求精，必字斟句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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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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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金印（王按：余之妹夫）來電，告“三國學(xué)術(shù)會議”文件談及（王按：系《三國》學(xué)會之資料）三國時期：提倡求實(shí)，秉公執(zhí)法，積極入世，滿招損、謙受益?？隙ㄖ腔郏匾曋\略，鼓勵奮進(jìn)，歌頌武勇，德才兼?zhèn)洌煜挛ㄓ械抡呔又?

? ? ? ?先秦時是人格平等，人身自由，游士思想。三國時是：良臣擇主而事，死烈盡忠觀點(diǎn)。重學(xué)意識，注重目的與實(shí)用。君臣關(guān)系——兄弟關(guān)系——理想化的關(guān)系。軍事思想：重軍事藝術(shù)、軍事謀略、決策學(xué)?；夤陋?dú)感與虛無感?？隙ㄈ说牡匚慌c價值；決事在天，行事在人。人物：從類別到有個性、群體與個體、個別形象的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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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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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王導(dǎo)匆匆來，對《這一拜》歌詞個別句子提出修改意見（他說我的小屋“別有洞天”。）?

? ? ? ?我趕緊投入情境，又拜了起來（王按：主要是第二句和第三句）。馬拉松創(chuàng)作，奉陪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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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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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改稿電傳，王導(dǎo)說：“改得很好，你辛苦了！”“不辛苦！”（我咳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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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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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谷：“改詞比原詞凝重了，但人情味兒少了，原詞自然”，研究了《貂蟬》，“?催你就是催我啦！”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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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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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唐妃的戲去掉，詞稿亦無用了。?

? ? ? ?規(guī)律是什么：《紅樓》連續(xù)劇經(jīng)驗(yàn)？那是“曹侯詩品在”??！我們是“今詞有還無”（王按：《三國》原著中有許多詩詞，但不合用）。三年，也許是一種創(chuàng)造？！最后證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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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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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豐臺，《三國》劇組學(xué)習(xí)班開學(xué)典禮。?

? ? ? ?劇組幾位領(lǐng)導(dǎo)講了話，有這樣一些意思與要求（非原話記錄）：?

? ? ? ?◎老祖宗留下的文學(xué)名著、人類共同財富。充分估計到工作的難度與觀眾的期望值。社會上欣起“三國熱”，吊水平，起點(diǎn)要高。?

? ? ? ?◎主創(chuàng)各部門早進(jìn)入，平行作業(yè)，劇組也是“群英會”。 老百姓對三國人物都有自己的想像。把戲搞好，對得起祖宗。?

? ? ? ?◎電視化、基地化。武戲文拍，以人為主，通過故事的展現(xiàn)刻畫人物。導(dǎo)演，演員，每個工種都有再創(chuàng)造的余地。?

? ? ? ?◎華人世界矚目。?

? ? ? ?◎只有小演員，沒有小角色，主角再好其他不好，戲也砸鍋。?

? ? ? ?◎大投入，大制作，硬仗，不掉磅不傷腦筋不可能。冷了也得拍，熱了也得拍，咬緊牙關(guān)干，死活推上去，不愧對江東父老，對得起全世界觀眾。?

? ? ? ?◎前無古人——預(yù)見年限內(nèi)——后無來者，藝術(shù)事業(yè)大事情，要拍得有點(diǎn)文化，藝術(shù)上要艱苦，要摳得細(xì)。?

? ? ? ?◎祝賀這日子，我們也要“桃園結(jié)義”，?大合成，金項(xiàng)鏈兒少一個環(huán)兒也不行，我們也要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不負(fù)今日，不負(fù)老百姓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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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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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黎虎教授為劇組講課。主要講漢代禮儀。?

? ? ? ?沈好放導(dǎo)演對我說，他執(zhí)導(dǎo)的《宛城之戰(zhàn)》那一集，劇情進(jìn)展的需要，鄒氏要有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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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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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王按：為了聽取音樂家、音樂學(xué)者對《三國》音樂創(chuàng)作的意見及建議，請了李煥之（作曲家、音樂理論家）、傅雪漪（古代音樂研究家、昆曲音樂專家）、蔡仲德（中國音樂美學(xué)史專家）、陳志昂（作曲家）、吳雁澤（歌唱家）、李黎夫（作曲家）諸位先生，和谷建芬、王健、李一丁聚會，一起座談。談及的內(nèi)容概述于后。）?

? ? ? ?◎劇組領(lǐng)導(dǎo)提出的音樂創(chuàng)作宗旨是對的。漢代音樂特點(diǎn)我們可以揣摹，當(dāng)時社會民風(fēng)是慷慨尚氣；詩歌方面建安風(fēng)骨亦為古耿氣概。現(xiàn)在寫出的幾支詞曲有此特點(diǎn)，由簡到繁，質(zhì)直古樸，古風(fēng)猶存?！哆@一拜》很好，符合慷慨尚氣古樸質(zhì)直，看曲譜感到活生生的東西在里面。主題歌第二首較好，沉郁雄渾有陽剛之美。?

? ? ? ?◎三首歌中《這一拜》更好些。《三國》歌曲要具備古意、今趣，我們可從樂府詩集、鼓吹曲、橫吹曲、漢魏大曲以及《幽蘭》、《廣陵散》、《十面埋伏》、《霸王卸甲》、《魏氏琴譜》等古代文字、音樂資料中吸收營養(yǎng)。?

? ? ? ?◎《三國》歌曲主要在歌唱古代英雄建立功勛，《三國》英雄有大志，歌曲就是要表現(xiàn)這種英雄氣概?，F(xiàn)在的影，視主題歌及插曲，哀愁感慨的多，寫兒女情長比較拿手?！度龂犯枨灰獌号殚L英雄氣短，還是要贊頌人民的智慧與膽略?！哆@一拜》后面有氣概，前面深沉了。希望作曲者抓住一個音調(diào)，寫出獨(dú)樹一幟的作品來。有人提到《這一拜》歌詞中缺了半句，建芬說：是我鋸掉的。我理解她，旋律走到那兒，就想那樣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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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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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給沈好放導(dǎo)演信：

? ? ? ?沈?qū)В何沂潜盔B先飛，有你在一起琢磨是多么好的事情?。?/p>

? ? ? ?我先寫了一稿，覺得長，便又寫了第二稿。

? ? ? ?我賦予了鄒氏以美好情操，我想，不能就事論事，總得在歌中有點(diǎn)寄托，你以為然否？

? ? ? ?你空時可以琢磨，一稿中你喜歡的意思、句子請告我，改時再揉進(jìn)去。有些句子我是故意那樣結(jié)構(gòu)，我喜歡后面的疊句。

? ? ? ?鄒氏說點(diǎn)真話，讓曹操醉朦朦地聽好了。

王健1991.7.15

? ? ? ?但今日忽發(fā)一想，?若讓我另起爐灶，則將圍繞“人生何處不相逢”做文章。相逢很奇，遭遇也奇，相別慘烈。不若不相逢，相逢便是走近終了。相逢寓著相別，無逢便無別，聚合之間生死之間，悲歡而已。

? ? ? ?（王按：劇情——曹操攻宛城，守城之張繡降曹，曹擄張繡寡嬸鄒氏于營帳中偷歡，鄒氏受辱，雖然曹曾問她：愿隨我回許昌否？后張繡夜襲曹營，操倉皇逃走，鄒氏于火中自焚。鄒氏在《三國》中一非重要人物，二非正面人物，余如此著力作詞，人有不解：“這是鄒氏么？倒像是蔡文姬??？”余乃借它熒屏偷渡詩魂也。后有詞友言：以文學(xué)性視之，此首《洧水吟》應(yīng)為十一首中之第一。偷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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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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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考慮劉、關(guān)、張、孔明、周瑜、趙云等人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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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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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京郊大興，一個數(shù)千平米被棄置的大車間，漢代在里面誕生了。?

? ? ? ?王允府內(nèi)，紅氈鋪地。隔壁小室貂蟬梳妝處，一面圓鏡已占了位子。?

? ? ? ?漢文化依稀在：浮雕燈座、虎座鳳形鼓、大小燭臺、樂器、酒器、坐墊坐.....?

? ? ? ?庭中長磚鋪地，潔凈無塵。小亭、淺池、芰荷生焉。望樓、曲廊、鳳儀亭將借一角。?

? ? ? ?余等入座，待觀舞。舞蹈編導(dǎo)孫穎先生云：現(xiàn)今之演員多走舞，擺舞，我欲其流動，舞中要有性格、有節(jié)奏、有戲，而青年演員各懷心事，六小時匆匆排出，輪廓而已。?

? ? ? ?舞者（替身）可喜，貂蟬（陳紅）亦舞一回，氣喘吁吁?！案粜胁皇橇Ρ績焊傻摹币?。?

? ? ? ?簾外舞，簾內(nèi)舞。?

? ? ? ?與孫光明導(dǎo)演談，孫導(dǎo)：“劉、關(guān)、張、曹均死在我手”（在他執(zhí)導(dǎo)集數(shù)之內(nèi)）。共議關(guān)羽出歌之處，孫導(dǎo)：“單刀赴會”亦可。?

? ? ? ?有人對孫穎先生說“王健推薦您?！蔽艺f，我看過舞劇《銅雀伎》。孫穎先生60歲，身手矯健，落點(diǎn)準(zhǔn)確，對青年演員“不給勁，不到位”甚無奈：“懶筋沒抻開”。?

? ? ? ?我與貂蟬（陳紅扮演）主動打招呼，她說：“您的歌詞對我有啟發(fā)......你的記憶力真好?！敝挥X得貂蟬面部化妝有點(diǎn)濃，不夠古典。?

? ? ? ?蔡導(dǎo)：拍攝現(xiàn)場沒女性不行，貂蟬一來，大伙都有情緒了！?

? ? ? ?賈寶玉先生說的嘛：女兒是水，男人是泥，見了女兒就覺清爽....民間俗語：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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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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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公元之歲末，在二隊(duì)聯(lián)歡。青年人把廳內(nèi)布置得喜氣洋洋，用服裝、道具、漫畫裝飾著四壁。滿滿地坐了。?

? ? ? ?“冒號”們講了話。投影演出了一些《三國》畫面。?

? ? ? ?與沈（好放）導(dǎo)談了上官婉兒的故事，他也是個激動派。

1992年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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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在車中，與王（扶林）導(dǎo)玩笑：交情到了這一步，我才敢說：《紅樓》電視連續(xù)劇“有樓無夢”。 王導(dǎo)：拍了《紅》才知什么叫電視劇，拍完了，我覺得我還不敢說了解了原著。演員們年輕，也做不到，但普及了《紅樓》。?

? ? ? ?何況，塑造了王熙鳳、平兒，其他睛雯等亦都符合想像，賈璉、賈蓉、賈瑞、賈蕓、小紅、王夫人、薛姨媽、賈珍、賈赦都不錯，柳湘蓮、薛蟠、香菱、尤二姐也不錯，焦大自不用說，培茗也可愛，鴛鴦、司棋、元春、探春都留下了印象，反是三位主角不行，寶釵形象勉強(qiáng)?！艺f。?

? ? ? ?“紅樓夢長啊！”王導(dǎo)嘆息，他是借鄧云鄉(xiāng)先生的話感慨。?

? ? ? ?我說《三國》是男子漢威武雄壯的戲，我們女桃園時刻準(zhǔn)備....導(dǎo)演的淘汰......?

? ? ? ?王導(dǎo)竟然說：“我淘汰你沒有用，你的東西擱在那兒了！”?

? ? ? ?“王憲，你仍有草原氣息。”我對作曲家王憲說，此時他已加盟。?

? ? ? ?王導(dǎo)：“我對李一丁就是‘嚴(yán)格的愛’。”?

? ? ? ?（王按：央視播出“1990年觀眾最喜愛的電視歌曲”頒獎演唱會，我在會上說：“感謝導(dǎo)演和作曲家對我嚴(yán)格的愛”。（為電視連續(xù)劇《夜深沉》寫了主題歌《未了情》）此語被王導(dǎo)聽見，故他借用。）

? ? ? ?“歌曲位置設(shè)想（目錄表）您看到了么？”問王導(dǎo)。我們曾切磋多次。?

? ? ? ?“都默認(rèn)了！” 王導(dǎ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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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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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來了個“大義滅親”——改“范兒”！?

? ? ? ?蔡導(dǎo)：不是（貂蟬之歌）原詞不能用...希望短一點(diǎn)....王導(dǎo)和蔡導(dǎo)都很婉轉(zhuǎn)，唯恐傷了詞、曲作者的心（因建芬已譜出一稿）。?

? ? ? ?開始，老王賣瓜，覺得原詞文采豐贍，意氣軒昂?？墒?，反復(fù)看新的分鏡頭劇本，一切都變了！原詞與“鳳儀亭” 情節(jié)、畫面同步?，F(xiàn)歌曲改放在片尾，“連環(huán)計”已成，無須再絮叨往事。觀眾心思已朝前走了，所以，應(yīng)宕開寫，著力贊美貂蟬，贊美她的品格——大義、獻(xiàn)身。?

? ? ? ?新詞有助于作曲脫出原來窠臼，另立新意。觀眾是現(xiàn)代人，作者思接千古，而作品要作用于今人之情感。音樂中仍可有古典韻味，但歌要震撼觀眾心靈，仍須以今人之解釋與感慨來抒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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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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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與沈（好放）導(dǎo)再切磋。?

? ? ? ?目前，定下12支歌。但，一切在變。?

? ? ? ?《三國》是一個大過程，一直變的，沒關(guān)系。為了《三國》！一切為了《三國》！?

我本《紅樓》迷，未立《三國》志。?

無緣“瀟湘”與“怡紅”，曹侯書中有佳句。?

今番離卻“虛幻”，別清溯漢，戎裝披掛刀兵見。?

無遲早兮信有緣，眾家兄弟皆參戰(zhàn)。?

當(dāng)以新詞奉英雄，謝我知音牽一線，發(fā)即盡白亦何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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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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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這一拜》整整一年，聽來還是那么貼切?？上逻叿炊鴶嗔藲鈨毫耍〔贿^，一切在過程中，好！?

? ? ? ?蔡導(dǎo)來了新點(diǎn)子。我說，寫到大伙說“行了！”為止，因?yàn)檫@是《三國》！?

? ? ? ?不過（貂蟬之歌）得換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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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6月2日

? ? ? ?感謝蔡導(dǎo)！交了《貂蟬之歌》新稿。?

? ? ? ?這又是一次體驗(yàn)：不同的戲，不同的導(dǎo)演，不同的合作歷程，蔡導(dǎo)在剪片時產(chǎn)生了新的想法。此詞不僅在文字，而在角度。《三國》之詞，介于劇中人與觀眾之間的語氣，借古人之事，抒發(fā)今古之感慨。?

? ? ? ?非達(dá)到編劇、總導(dǎo)、導(dǎo)演、專家、各界、作曲家、歌手滿意為止！?

? ? ? ?一把鑰匙開一把鎖，狡兔要有三窟、五窟、十窟、百窟。一招鮮雖好，招招鮮更難！?

? ? ? ?且聽王導(dǎo)、戴老反饋如何。?

1992年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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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今日得“赤兔”新詞。任何事情“不到火候”辦不成也。?

? ? ? ?天將降小任于敞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痛乏其身.....50年之辛勤，天償之，人復(fù)待之，我未待時，時俟我來也。?

? ? ? ?將《烈火雄風(fēng)》詞電傳一丁。一丁云：何其快也？?。傇谧聊?，一朝引爆，火花四射）又云：“此詞中有人矣”（人、馬混成一體了）。又云：“您的創(chuàng)作環(huán)境好，心凈”（零上30度了）。?

? ? ? ?趕快按輕重緩急，把“樂債”變成歷史，我乃交叉作業(yè)，要對得起眾家哥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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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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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將《寫<滴水吟>之前的思考》寄沈?qū)А?

? ? ? ?此歌雖非重點(diǎn)，此詞偏偏引我興致?？蓳?jù)漢詩、漢魏樂府風(fēng)格、四言、五言雜以三字句、六字句、七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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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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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建芬譜出了《淯水吟》。歌唱四分半鐘，禍根是我種下。昔日一時興起放手寫來，未用“提”法，而是“鋪”法，故似為鄒氏作傳了。一失手（非“足”）卻不是千古恨，有點(diǎn)歉意。好在導(dǎo)演支持，看來日（與畫面）如何套法。?

? ? ? ?音樂材料是集中的，分了五小段。我建議以2/2的感覺來唱（若按4/4本分地唱，何況=60，恐產(chǎn)生松散感覺），開始有點(diǎn)無所謂，別太正了。至B三處，音樂要流動而強(qiáng)烈，最后有顫抖哽咽的感覺。?

? ? ? ?《赤兔》新詞未敢交付，恐建芬心亂也。

1992年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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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宛城之戰(zhàn)》拍攝現(xiàn)場。?

? ? ???燈昏昏，帳深深，前景：竹簡；中景：食案、酒、燈架，白色紗幕低垂....?

? ? ???沈?qū)А毡撅L(fēng)格的——穿著印了“心連心”字樣的背心，馳騁在他的藝術(shù)天地中。劇組秩序井然——據(jù)說亦日本風(fēng)格——一千多元的防火涂料涂好，等一會兒大火即起。?

? ? ???鮑國安（曹操）帶著渾身的戲來了，鄒氏坐在他的對面。副導(dǎo)任鳳坡喊了：“預(yù)備！” 場內(nèi)靜極。?

? ? ???鄒氏開始撫琴，阿敏的歌聲起。?

? ? ???全場被籠罩在如夢如幻的氛圍中了。?

? ? ???身旁一個小伙子輕輕說：“歌兒真好聽?！?

? ? ???誰知心中歌，字字皆辛苦！?

? ? ???曹操以箸擊節(jié)，心不在焉地聽著鄒氏的唱。外面敵方開始夜襲，營帳火起，曹操的勇士典韋勇戰(zhàn)而死。火舌已舔著白色的幃帳，箭在火中穿飛。黑的夜，紅的火，白的幃帳與鄒氏的白衣，沈?qū)гO(shè)計的“黑、紅、白”，沈?qū)гO(shè)計的帳內(nèi)與帳外靜與動的大反差。?

? ? ???后，曹操轉(zhuǎn)敗為勝，在淯水之濱哭祭典韋，背景音樂卻是《淯水吟》，亦是沈?qū)гO(shè)計，謝了！演義之外被允許的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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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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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菜園一處招待所，蔡導(dǎo)在寫分鏡頭劇本，還有幾位青年。?

? ? ???看了“呂布試馬”和“ 連環(huán)計”的毛片。?

? ? ???“張光北（飾呂布）自己要唱赤兔之歌?！?

? ? ???“讓他試一把。”“劉備回家老唱‘這一拜’ ，嗓子都唱啞了！”?

? ? ???周瑜還沒找到。于是七嘴八舌，把大陸的男演員數(shù)落一個遍。?

? ? ???我把赤兔之歌，貂蟬之歌歌詞草稿給大伙讀了，基本通過。求求諸位，饒了我吧，我太累了！

? ? ???“蔡導(dǎo)，您讓觀眾享受一下吧——看試馬，聽歌，情節(jié)暫停——”蔡導(dǎo)老想著戲。?

? ? ???歸來，將二詞改稿分寄王導(dǎo)、蔡導(dǎ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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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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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王導(dǎo)的短信：

“《貂蟬已隨清風(fēng)去》詩稿收悉。拜讀數(shù)遍，是那么個意思。有詩味，意境濃，感覺到英雄烈女的風(fēng)骨。謝謝。

王扶林1992. 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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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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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有人談到《貂蟬之歌》的人稱，余答日：自始至終貂蟬之心聲也，亦余等及歷史老人之口氣也，只不過省略了“你、我”等代詞而已。貂蟬已非連環(huán)計前之弱女子，經(jīng)此一險一劫，對紅塵——宮廷、官場、豬狗般人已看透。?

? ? ???作曲家王立平先生說過一句話（可能是在為《紅樓》寫13支歌之中、之后）：“唱給現(xiàn)代人聽的古代歌曲”，挺好，有啟發(fā)，做到很難。?

? ? ???劇組在編《三國》畫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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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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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王導(dǎo)要我為《三國》廣告片寫文字。?

? ? ???今日看樣片，囊括620個鏡頭畫面，30分29秒。?

? ? ???苦難的東漢末年，血淋淋的東漢末年。?

? ? ???劍與火中的祖國??！白骨壘成的歷史啊！?

? ? ???廣告片面對中外觀眾，要好看一緊張、?熾烈、壯闊、震撼、迷人！?

1992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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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電影學(xué)院音像出版社的白房子。?

? ? ???廣告片的導(dǎo)演張志國帶著徒弟——他兒子，五天五夜幾乎不吃不睡（只要有煙抽，有白酒支撐），看了100多盤、5000個畫面的資料片，今日剪出24分鐘多一點(diǎn)的廣告片，包括582個鏡頭。?

? ? ???英文片頭：?The Romance Of Three Kingdoms.?一氣看完：精煉、豐富、節(jié)奏快！?

? ? ???何日交全部廣告片的說明詞？?

? ? ???王導(dǎo)說：后天吧！?

? ? ???我來了個諸葛式的“草船借箭”：?“別，明天！”立下軍令狀，今宵給他趕一番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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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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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自今日起，余將為諸葛亮先生作歌。?

? ? ???噫！先生，千載之下為君所作之歌（詩），何止萬千。而今欲令余于八行之內(nèi)，描先生風(fēng)貌，頌先生事功，贊先生品格，嘆先生未酬之壯志，緬懷先生之忠、義、智、勇，何可？何易！先生事跡昭顯，容顏如在，詞卻尚在空無之處。路標(biāo)在前，舉步而不可達(dá)：仙果在案，伸手而不可及。余心惴惴，心戚戚，先生助我！?

? ? ???此可視為為《三國》作詞第二階段之開始。再讀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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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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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古人云：取法乎上僅得其中，取法乎中僅得其下。而欲得其上，將如何??？??

? ? ???眾皆可得，汝亦可得。眾皆不易得，汝亦并非不可得。必眾皆不可得，而汝得之，方為出奇。

? ? ???難處險處，卻有登攀之樂之趣。千載之下，文人士子，大小臥龍，出世入世，心與先生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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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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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谷、我、一丁三人聚，談《三國》歌曲及音樂創(chuàng)作。?

? ? ???谷試歌《烈火雄風(fēng)》，余與一丁認(rèn)為：氣勢有，氣質(zhì)好，節(jié)奏型亦好，難覺旋律風(fēng)格，曲調(diào)尚未鮮明起來，未達(dá)到個性化。（可能初聽印象尚淺）?

? ? ???余為谷歌、誦《大風(fēng)歌》、《垓下歌》、《送出征歌》，建議谷可吟唱《蘇武思君》（古琴歌）及《胡笳十八拍》以參考之。?

? ? ???談“橫槊賦詩”，三人過戲，余朗誦曹操《短歌行》。?

? ? ???一?。涸絹碓较病度龂罚钊肓私膺@一大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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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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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三顧茅廬》中需四五段吟唱（即角色在情節(jié)中唱，無需伴奏）。夜，谷、我、一丁尋至小茶葉胡同，向古典音樂家沈老先生請教，沈先生為我們唱了《山坡羊》、《垓下歌》等曲，贈劇組所制《三國演義》小旗給沈老先生為紀(jì)念。?

? ? ???建芬陸續(xù)譜出（詞選自原著）：《一夜北風(fēng)寒》（黃承彥唱）、《明主求賢兮卻不知吾》（徐庶唱）、《南陽有隱居》《壯士功名尚未成》、《誰肯論英雄》（以上三首隱土唱）五首吟誦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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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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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政協(xié)文化俱樂部二樓。?

? ? ???怎么在座的這幾位如此面熟？原來是六大編?。憾偶腋！⑷~式生、周錯、劉樹生、李一波、朱曉平，與幾位又議起歌曲位置的問題。?

? ? ???一位劇作家說起，您為電視劇《夜深沉》寫的主題歌詞《未了情》真好，曲子也好，我一輩子就會唱這么一首歌。?

? ? ???謝了！心領(lǐng)了！?

? ? ???“清朝”的菜，大家都不愿伸筷子。?

? ? ???祝了戴臨風(fēng)“萬壽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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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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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才間?谷建芬?電里有話

她說是?今日午?赤兔進(jìn)棚

想三國?拍攝期?三年之久

癸酉年?定將要?大功告成

眾兄弟?眾姐妹?加鞭促馬

寫詩詞?作歌曲?配器恢宏

到那時?全世界?八方播映

方不負(fù)?赤子心?燭映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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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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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再讀原著“三顧茅廬”前后數(shù)章，至“先生不出，奈蒼生何！”千載百載仁人志士，莫不心念蒼生，憂患元元而拋頭顱、獻(xiàn)肝腦！心甚感傷也！

1993年1月16日

? ? ? ?從某一觀點(diǎn)看，劉備先生是太看重自己的家世了，所以必定要去爭天下。如果他淡泊寧靜，在民間做一百姓， 娶妻生子樂耕田園，有何不好？?

? ? ? ?從漢代看，劉備是有“歷史主動精神”的，有責(zé)任感的。他當(dāng)然是正統(tǒng)思想，然而鼎足三分局面已沖破了他的正統(tǒng)。群雄(十八路諸侯）最后剩下三路，原本也可維持，但中國要統(tǒng)一，人民要統(tǒng)一，三家自傷、互傷以后便歸晉了。從歷史發(fā)展觀點(diǎn)看，三家都完成了過渡任務(wù)，漢末為英雄們提供了顯身手的舞臺。?

? ? ? ?劉備：信奉忠、孝、仁、愛、信、義、智、勇，特別是仁與義，不管他內(nèi)心如何，為了大局他堅(jiān)守這兩條。雖然他最后未統(tǒng)一中國，但畢竟成了蜀主。他的仁、義團(tuán)結(jié)了干部與人民，他任賢重用人才，可惜最后“義”超過了大原則。他志大才疏，是一個不自信的人，有了眾文武之后他成了一個象征。《三國》諸多人士都為各自的“象征” 盡忠，從而證明著自己。?

? ? ? ?關(guān)羽：威、武、義三者兼?zhèn)?。剛才能威，剛不可愎，剛愎則壞事，一生業(yè)績皆斷送了，英雄一世，死得窩囊。溫酒斬華雄，何等痛快！千里走單騎，何等氣概，一往無前，萬夫莫當(dāng)！水淹七軍，智勇雙全。義釋曹操，雖舍大局，千古絕唱！刮骨療毒，天下欽佩！單刀赴會，孤膽英雄，睥睨一切！只因缺少大略，氣度狹小了，忘記了軍師的八字方針。?

? ? ? ?張飛：憨厚、爽真、勇猛、忠義，無論怎樣動作都真實(shí)可愛。直腸子，嫉惡如仇；爆竹脾氣，事過拉倒。古城會，他抱著關(guān)羽大哭。長坂橋，氣概天下無二。等到與嚴(yán)顏對峙時，卻動了腦筋，被孔明贊了一句：“三將軍用謀”，可見謀之要緊?！度龂方栽谝弧爸\”字耳。?

? ? ? ?但，翼德竟是那樣不明不白地死去，真真為他叫屈！?

? ? ? ?諸葛亮：是作者用筆、著色最多的一位，忠、義、智、正，實(shí)踐派代表。出山前便知運(yùn)數(shù)，但認(rèn)為這可以變，可以盡人事去變，所以是知難而進(jìn)的典型?？酌髦欠翘焐?，27歲前可見讀書之廣，思考之深， 27歲！全智的典型，文韜武略、天文地理、器械制作。高智慧，便時有高幽默：借箭是，空城是，死后（木像巡營）更有深沉的幽默。二出師表，千古名文。在山27年，出山27年。?

? ? ? ?離家時的愿望，被他自己的強(qiáng)行、執(zhí)著、完全徹底的報答主義給斷送了！不然，做夠了丞相與軍師，歸老林泉何等之美！當(dāng)然，劉備不一定批準(zhǔn)，友誼的力量如此之大！（王按：以上是學(xué)習(xí)戲劇界寫人物小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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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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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王導(dǎo)、制片主任、谷、王健開小會，談版權(quán)問題。?

? ? ? ?談到歌曲的普及，與《紅樓夢》不同，《三國》的歌會慢慢波開去，如制作及時，宣傳適當(d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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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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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加“趙云的歌”，好，來吧！?

? ? ? ?劉、關(guān)、張、諸葛、趙云還有赤兔，若地下有知：一女子為彼等作歌，定大驚。?

1993年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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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再請王導(dǎo)提示，后面五首男子漢的歌，如何區(qū)分？?

? ? ? ?王導(dǎo)簡言之，余歸納之。

? ? ? ?劉備——仁慈的化身，壯志凌云。

? ? ? ?關(guān)羽——深沉、凝重。

? ? ? ?張飛——樸實(shí)、威猛、粗中細(xì)，有幽默。

? ? ? ?趙云——大德、大才、大勇。

? ? ? ?諸葛亮——含蓄又灑脫，飄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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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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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拍完《紅樓夢》連續(xù)劇之后，我有一個大的遺憾——沒有一本書把劇組的藝術(shù)創(chuàng)造經(jīng)歷記錄下來。這回拍《三國》可再不能忘了，請你來做，如何？”王導(dǎo)向我鄭重提出，他有些激動但抑制著。?

? ? ? ?王導(dǎo)談了他的初步設(shè)想，然后說，如果你同意做，七天以后答復(f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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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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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晨7時起，讀書及有關(guān)資料，必須做到每天有進(jìn)度，必須打出一個一個的洞來，打出五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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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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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諸葛亮的歌已有影子，擬與谷商量一下再寫出草稿。爭取每首詞一稿成， 經(jīng)不起三番五次折騰了也。?

? ? ? ?再讀前后出師表。自做撫琴輕歌狀，心怦然，鼻發(fā)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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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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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夢醒時分，念念有詞：“壹志不遷”，是屈原《桔頌》中句。再讀魏、晉詩歌樂府，氣概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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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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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與谷研究劉、關(guān)、張、趙、諸葛亮五支歌的詞與曲的創(chuàng)作，回憶他們的生平、性格、長處、特點(diǎn)，結(jié)合歌曲位置，考慮。?

? ? ? ?劉備：《攜民渡江》——寬仁、愛民，歌曲平和親切。照應(yīng)他一生，內(nèi)含他的雄心壯志。

? ? ? ?關(guān)羽：《千里走單騎》或《單刀赴會》——音樂在躍動中舒展，在舒展中躍動。人們心目中的神圣感。?

? ? ? ?張飛：《長坂橋》——音樂較歡快，民間音樂風(fēng)格。?

? ? ? ?趙云：《長坂坡救阿斗》——他與劉備有緣，一見如故，雖不在金蘭譜上，卻是終生的情義。歌不必長，突出人情味。?

? ? ? ?諸葛亮：《出山之歌》——隱居高臥，誰知我心誰解我情？十年苦讀滿腹經(jīng)綸，為的是什么？一腔報國志，只待明主來。他終于來了，草堂侍立，秋肅春溫。熱血男兒聽到這一聲春雷般的呼喚便振翮云天。告別茅廬山野林泉，攜著琴劍書箱，隨他去闖大業(yè)，未來不可知，運(yùn)籌帷幄，戎馬倥傯，唇槍舌劍，南北馳騁，只為報他山海難量，金石難比的知遇之恩。待到功成，盼還能走上這歸鄉(xiāng)的山徑，那時再伴清風(fēng)，賞明月，再撫瑤琴....音樂內(nèi)熱外冷，琴歌體。

? ? ? ?我在落筆前，一種神圣感，一種悲劇氛圍，一種謎一樣的創(chuàng)作期待籠罩著我：寫出來會是什么樣？?

? ? ? ?我們不能像《戲說乾隆》那樣為《三國》寫歌，但《戲說》的兩支歌對我們以后的寫作給予了新的啟發(fā)。?

? ? ? ?唱著，淚在眶中了！吟成《有為歌》草稿，哽咽難禁。中國數(shù)千年，仁人志士莫不同一抱負(fù)，千載之后再為武侯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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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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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今日成稿，將交與王、蔡二導(dǎo)、建芬一閱。4個月，亦是“淚筆”。?

? ? ? ?給王憲讀了《有為歌》?！疤牧恕保∷f。我心里想：得，準(zhǔn)備重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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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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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感謝桓侯（張飛封號）保佑，意想不到今日下午竟于朦朧中唱出了“張飛的歌”，且順利得出奇！一句“他來了！”便啟動了下面的一切！翼德有知當(dāng)會痛飲幾大碗酒？！?

? ? ? ?當(dāng)即給一位朋友電話，告知此事欲使他分享我的快樂。聽我讀完歌詞，他叫好！“因?yàn)槟阆矚g他，你說過”。他說。?

? ? ? ?實(shí)因我與翼德性格有十分近似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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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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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昨夜立定決心，寫出劉備歌之草稿，至午夜一時，草稿成。晨起，反復(fù)琢磨，方嘗“嘔心瀝血”之滋味。?

? ? ? ?不必為趙云立傳，只突出當(dāng)陽一筆即可，多了反而累贅。如此時慢鏡頭：劉備感激莫名，主、臣相擁相視，以情渲染即佳。?

? ? ? ?唯余一首“關(guān)羽的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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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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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寫完三首詞稿，卻遲遲不肯交出，唯恐早日見了世面，反會減弱那份驚喜的反應(yīng)似的。而且“大后期”早著哪！導(dǎo)演們不急，作曲家不急，我急什么？讓作曲家手里只有一首詞便好，永遠(yuǎn)保持新鮮感！

1993年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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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下午王導(dǎo)來，談幾首詞稿。

? ? ? ?想要一首諸葛亮語錄歌。

? ? ? ?劉備的、諸葛亮的詞稿長了些。

? ? ? ?張飛詞通過！趙云詞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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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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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以原著中有的四句拓展為《臥龍吟》備用：

? ? ?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 ? ?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

? ? ? ?寧靜而致遠(yuǎn)，淡泊以明志。

? ? ? ?寄興于琴書，伏處待明時。

? ? ? ?受命危難際，許君以驅(qū)馳。

? ? ? ?鞠躬唯盡瘁，萬死而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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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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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谷說：日前有人看了“呂布試馬”的樣片，歌聲與畫面配得好極了。那人還說，這是一個經(jīng)驗(yàn)：按照歌曲剪輯畫面。?

? ? ? ?天哪！還有理了，更甭說“倒置”、“ 超前”、 “別扭”的話了！?

? ? ? ?谷進(jìn)入良好創(chuàng)作狀態(tài)，《有為歌》已有稿影。余強(qiáng)調(diào)“風(fēng)骨、飄逸”二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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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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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谷錄了曹操《短歌行》小樣。這是一支《三國》的詠嘆調(diào)，份量重，演唱難度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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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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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谷知道了我在寫《有為歌》詞時哼過調(diào)子，專業(yè)圈兒管它叫“假旋律”，我稱之為語言升華的吟誦曲。谷要我在電話里唱給她聽，聽罷，她說：“挺好，古味兒民謠，參考參考！”哈，不負(fù)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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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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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十幾首歌曲，不能一道湯。但，每首都要求是精品，何可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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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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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那本書我擬名為《再塑群雄》，計劃訪問40位主創(chuàng)人員。大工程。?

? ? ? ?我必得交叉作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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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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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至劇組。給制片主任讀《江上行》詞稿，他自己接過去朗誦起來。（王按：劇組人玩笑說他若年輕便可飾演關(guān)羽。）?

? ? ? ?眾人皆對《三國》歌曲有信心，司機(jī)們出來進(jìn)去哼著片頭歌、唱《這一拜》。?

? ? ? ?“在哪一點(diǎn)上撞擊到一塊兒了呢？”?

? ? ? ?“《三國》的魅力，《三國》的震撼力，我們都有一副俠義心腸！”?

? ? ? ?一丁來電：呂繼宏《烈火雄風(fēng)》唱得出奇的好！楊洪基出乎意料的好！劉歡又進(jìn)了一大塊！萬山紅（貂蟬的歌）合成后特好（王按：錄音前，谷對萬說：用你平日音量的幾分之一就夠了，貂蟬才十六七歲）。“黑鴨子”一進(jìn)來，增添了新味道，與現(xiàn)代感就掛上了！《這一拜》非劉歡莫屬。?

? ? ? ?多么好一一一條龍作業(yè)！多么感謝一眾兄弟姐妹的協(xié)同，敬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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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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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建芬提出寫新的片尾主題歌，王導(dǎo)同意。?

? ? ? ?是我的好事，亦是一個新的挑戰(zhàn)。若做到超越自己而符眾望，何其難！何能草率！?

? ? ? ?要與主題拉開，更灑脫，觀照今世，留給聽眾一點(diǎn)回味，并非只停留在感慨中。?

? ? ? ?投入（尾曲）太晚？也不為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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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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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王導(dǎo)：“《江上行》挺好，沒意見，戴老也看了，沒意見。原來擔(dān)心這段不好寫，沒想到寫得很好！”趕緊電傳給谷。?

? ? ? ?（王按：關(guān)羽歌的位置最多，遲遲未定。孫光明導(dǎo)演寄我一本雜志，中有文章賞析關(guān)漢卿《單刀會》中著名的唱詞，孫導(dǎo)意向甚明。余不敢與關(guān)夫子比并，自己構(gòu)思寫出了《江上行》。隔了多時，自思應(yīng)寫《華容道》，不能再補(bǔ)矣。）?

? ? ? ?考慮多首插曲閃回、反復(fù)使用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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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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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曉平的提醒使我奇怪自己，為什么為《三國》寫詞，竟放棄了那（1979年以后）已經(jīng)悟到、已經(jīng)把握的新的歌詞創(chuàng)作方法了呢？（是因?yàn)槊鎸诺湮膶W(xué)名著？）雖不能說走了老路，但確實(shí)歌詞停留在敘述、描繪、簡單的歌頌上了。沒有引申，沒有反彈。寫人當(dāng)然對，但要“抽出一個意思”來鋪排發(fā)展。?

? ? ? ?若不是如今這個樣子，該當(dāng)怎么做呢？?

? ? ? ?（王注：此處曾有對九首歌詞的稍為不同的構(gòu)想，略。）?

? ? ? ?我已不能重寫，遺憾。?

? ? ? ?只能在《尾曲》中補(bǔ)了，補(bǔ)！補(bǔ)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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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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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為了這《尾曲》，第三次調(diào)動自己。?

? ? ? ?并非要超過楊慎先生（片頭歌《臨江仙》詞）也并非要傳之名山，留之后世，而是要寫出一點(diǎn)創(chuàng)意，這是何等的難。重復(fù)人與事，重復(fù)史與實(shí)，做過，做多了。只有深思，才能悟到更多的東西。我慎重下筆是對的呀！要一以當(dāng)十地補(bǔ)回來呀！?

? ? ? ?（王按：當(dāng)時谷建芬很有創(chuàng)作欲望，希望片尾詞快些出來。我意識到此歌之重要性，反而沉住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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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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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尾曲”歌詞第一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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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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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經(jīng)過兩年零四個月，剛剛看到了前七集的樣片。歌詞創(chuàng)作若從此時開始，會怎么樣呢？?

? ? ? ?《三國》電視連續(xù)劇，宏篇巨制，雖仍嫌粗略，因是開天辟地，便功勞第一了！?

? ? ? ?中國，便是這么一幕一幕演過來，中國人便是這么一步一步走過來，中國朝野上下便是這么一代一代遞嬗下來！?

? ? ? ?人，就是要表現(xiàn)自己，不甘寂寞。?

? ? ? ?龍爭虎斗究竟為了什么？一種莊嚴(yán)，一種正氣，一種奮發(fā)，一種追求人生天地間有所作為的、積極用世的奉獻(xiàn)精神。?

? ? ? ?天地間自有一個天平，人世間自有一個公正：正義、智慧、忠勇、總會獲得生前身后的令名美譽(yù)（即或留有遺憾）。人格塑造完成，人格的美已留下光照人間。?

? ? ? ?莊嚴(yán)與無恥之間，又有千萬種形相姿態(tài)，世界便繽紛了！?

? ? ? ?一生不可萬事皆做過，只做一、二件有影響的事也罷了。?

? ? ? ?待人、處世、律己、真?zhèn)?、寬?yán)、輕重，又各不同，折射著內(nèi)心。?

? ? ? ?鏡鑒猶存?。?

? ? ? ?是星總會閃光，當(dāng)其光輝四射，你我心情亦隨之激昂慷慨；當(dāng)其暗淡墜落，你我亦會為之嘆惋徊徨。?

? ? ? ?知己——天地宇宙間一種情緣，一種相遇、相知、相感、相惜。?

? ? ? ?誤解人，被人誤解；算計人，被人算計；殺害人，被人殺害；因果不爽也。?

? ? ? ?己之疏忽，予人以可乘；人之疏忽，己之機(jī)遇。興旺自己、衰敗自己，自己之因，客觀之因，消長信息也。?

? ? ? ?大義與小義，大恩與小恩，大才與小才，大智與小智，大勇與小勇，大謀與小謀，大志與小志，大作為與小作為，大勢與小勢，大局與小局。大心胸，大氣度，大器量，大眼光，大魄力，得人心，得人才，得天下。?

? ? ? ?想到這一切，便自清醒許多。?

? ? ? ?《尾曲》歌詞第二個影子。

1993年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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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清晨醒來，枕上成稿，大腦夜間未休息也。?

? ? ? ?不逼出不來，早晚是我的事兒！?

? ? ? ?凝重、悲壯的氣度不變，風(fēng)格、手法悄悄變一點(diǎn)。?

? ? ? ?題目亦出來：《歷史的天空》。?

? ? ? ?又打磨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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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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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劇組的小伙子鐵軍來了，給他讀了一遍《歷史的天空》。他連連說：一邊聽著，一邊想到了那些片子，想到拍戲時的畫面、情景。而且他說：不能太瀟酒。這是《三國》，歌詞很自然，很親切，很順暢。?

? ? ? ?小信使收起詞稿，帶著一個桃子，興致很好地去了。?

? ? ? ?我真想在觀音菩薩面前，燃上幾炷香祈禱一番?？墒钦l也不能保佑我，保佑我的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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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7月15日

小雨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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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也許歌詞正走在去戴老家的路......?

? ? ? ?時維公元1993年7月15日，上午11時半，鐵軍來電：“今早歌詞稿交給王導(dǎo)，王導(dǎo)看了您的信，看了很久歌詞然后說‘通過’！”我問：“你沒說好話？” “沒有，我沒吭氣兒！”?“替我謝謝王導(dǎo)！”（王導(dǎo)心里一定高興?。拔荫R上去復(fù)印，給谷老師送去！”?“復(fù)印機(jī)好么？”?“清楚極了！”?“好，彼此快樂！”?

? ? ? ?片尾歌詞用了45天，經(jīng)五稿成型，六稿定案。?

? ? ? ?“我有把握寫好這支歌?！惫仍陔娫捴姓f。?

? ? ? ?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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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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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幾個人關(guān)于片尾歌的小議：?

? ? ? ?x x：天天看打仗，每集都打，觀眾夠緊張的了。片尾歌，平靜一點(diǎn)，就像看完電視老百姓的議論。?

? ? ? ?我：等播出三集后，去訪問幾位老頭，然后再寫。從第五集加片尾歌，哈哈！?

? ? ? ?x x：其實(shí)，片頭歌已極概括，真沒什么好說的了。?

? ? ? ?x x：學(xué)問太大了不行。?

? ? ? ?我想，學(xué)問不論大小多少，都要藏起來，擺在字面上，那叫炫耀。藏、蓄、含、隱、約、化，才是本領(lǐng)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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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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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鐵軍來電，轉(zhuǎn)述戴老的意見：“ 此種寫意的詞，能與前面呼應(yīng)也就可以了。前面四句好像是供閱讀的，后面是供熒屏歌唱的?！r活’一詞不易懂。‘擔(dān)當(dāng)’二句意思很好?！L江’二句中‘有意、有情’位置倒一下好不好？整首詞長了點(diǎn)。關(guān)老爺那首寫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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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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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晚至建芬處，聽她唱《民得平安天下安》（劉備攜民渡江歌）。?

? ? ? ?“嗯，是劉備，是劉備的氣度，壯志、寬仁和氛圍都有了！”我說。?

? ? ? ?“有把握的自己清楚，沒把握的，心里定不了稿，紙上也定不了?！苯ǚ艺f。?

? ? ? ?談到片尾歌，已有的一個曲稿，難度大了些，恐老百姓不能跟著唱，藝術(shù)性稍強(qiáng)，有點(diǎn)“30年代星海音調(diào)的影子”，二人唱起了《黃河之戀》。?

? ? ? ?談到趙云的歌，“這曲調(diào)有點(diǎn)小河淌水了?！?

? ? ? ?“評上職稱——五虎上將——五位之一。劉備感動得沒話說只有摔孩子啦！”?

? ? ? ?“幸虧有襁褓，不然劉禪長大無法‘樂不思蜀’，因?yàn)樾r候腦震蕩啦！”?

? ? ? ?“看樣子《有為歌》只能那樣了?！?

? ? ? ?“諸葛亮?xí)刀蕜淅?！劉的歌好！?

? ? ? ?夜宵：日本清酒、生魚片、大連面條魚、日本糖姜片、一大杯冰塊西瓜汁。二人相對坐，還能有多少回呢！?

? ? ? ?夏夜風(fēng)習(xí)習(xí)，只我二人，享受此獨(dú)有的藝術(shù)切磋探討的和、敬、清、寂（王按：此四字為茶道之境界）的氛圍與情調(diào)：祥和，互敬互助，清心為藝術(shù)，寂靜的環(huán)境與心態(tài)。聽不見窗外的一切市聲、鳴。?

? ? ? ?“冷一冷，再構(gòu)思一個貌似平靜的歌謠。” 建芬說。?

? ? ? ?11時，摸黑兒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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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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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初編《三國》歌曲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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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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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在劇組遇到“張飛”，為他讀《豹頭環(huán)眼好兄弟》詞，及誕生詞稿的奇妙過程。他喜，抄錄一份歌詞贈他。?

? ? ? ?“流淌出來的詞就好?！彼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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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1月3日至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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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赴無錫三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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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1月9日

京城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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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看張紹林導(dǎo)演剪輯：諸葛亮靈柩運(yùn)回成都，場面宏大，氣氛悲壯，大白紙錢布滿空中。?

? ? ? ?“您看，這里要有一支歌多好?！睆垖?dǎo)說。?

? ? ? ?“每人一首歌，要優(yōu)惠諸葛亮，問王導(dǎo)的意思吧！”我當(dāng)時心里就蹦出了歌題。?

? ? ? ?王導(dǎo)、谷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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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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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開始構(gòu)思《哭諸葛》。憶及少年時見到北方人（特別是婦女）哭喪的情景：話語無邏輯性，反反復(fù)復(fù)就那幾句，撕心裂肺。?

? ? ? ?先不要考慮押韻，哭出句子來再說，以一老兵的口氣。?

? ? ? ?哭出了12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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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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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晚，建芬電詢。將《哭諸葛》草稿哭與伊聽，并說了構(gòu)思中所想到的。?

? ? ? ?“是這么個意思?！惫日f。?

? ? ? ?“唯韻腳不講究?！?我說。?

? ? ? ?“待曲子出，再來調(diào)整?！惫?。?

? ? ? ?“好?！蔽?。?

? ? ? ?建芬曲子中間樂句結(jié)構(gòu)的關(guān)系，需將兩句歌詞壓縮為一句，我給她預(yù)備了10個方案，最后他和劉歡選定了一個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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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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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彩電中心機(jī)房。?

? ? ? ?王導(dǎo)：有了片頭詞，片尾詞也得與它諧調(diào)呀！?

? ? ? ?我：敞人還真沒想這點(diǎn)，該怎么寫就怎么寫了。?

? ? ? ?王導(dǎo)：片尾歌聽得心里酸酸的，隨著歌詞與音樂讓我閃過一個個《三國》的畫面，重溫一個個人物的故事，與片頭歌是呼應(yīng)的。?

? ? ? ?一切都唱給長江吧，長江是見證人！長江與我們同唱和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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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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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訪唐國強(qiáng)，訪談結(jié)束，為他吼了一遍《哭諸葛》，他說：“震撼！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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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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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三國》歌曲集《滾滾長江東逝水》，由國際廣播出版社出版，責(zé)編王先豫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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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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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84集古典電視連續(xù)劇《三國演義》在全國播映。我端坐電視機(jī)前與全國觀眾一起（抑制著激動）靜靜地看，因?yàn)樵~、曲作者亦是第一次看全貌。?

? ? ? ?（王按：第一集播完，隨即收到對詞、曲的反饋信息，13年來反饋斷續(xù)迄今未止，對詞友及廣大觀眾之關(guān)愛銘感深深?。?/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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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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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寫成《華容道上的獨(dú)白》一詞，了未了之情，私心稍慰。?

? ? ? ?注：應(yīng)合肥《青年詩詞》編輯部之約，2003年1月3日~ 5日，三個日夜將創(chuàng)作日志整理出來，以迎2003新年，此處未插印歌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