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心程》(五、故事)
? ? ? 空氣陷入了短暫的停滯,我抬起手,觸摸了一下精致的馬克杯,緩端起來,一飲而盡。
? ?? ?微燙的咖啡帶著濃香席卷了我的全身,狂躁的靈似乎鎮(zhèn)定了下來。
?? ??“可,我本不想那么特殊……”
? ? ?“想成為人類,你必須要知道——沒有人可以一直活得很順心如意,包括我也一樣!”
? ?? “你?”
? ?? “給你講個(gè)故事吧?!?/p>
? ? ?她眼眸低垂,在瞥到我眼神的肯定后繼續(xù)講了下去。
? ? ?“請說,請暢所欲言,您說什么我都會洗耳恭聽的?!??
? ? ?“人類又一獨(dú)特的事物被你學(xué)會了——禮貌。你很有禮貌,你的禮貌也很是真誠,這點(diǎn)人類有些不同……”
? ? ?“是嗎?謝謝,您過獎了……”
? ???“不錯(cuò)呀,連“過獎”這個(gè)詞也學(xué)會了……”
? ? ?“又如何?除了你之外,我還能與第二個(gè)人類個(gè)體在這船上聊天交心嗎?”
? ? ?“先暫時(shí)放下這件事吧,聽聽我的故事——你兒時(shí)有一位婆婆,我兒時(shí)有一位姥姥,她也與你那位盲婆婆一樣,從小就疼愛我,對我很好,她在這個(gè)世界是一位成功女性,受到眾人的敬仰,但她的成功不是因?yàn)樗膹?qiáng)硬,而是因?yàn)樗膶Wⅰ!?/p>
??? ?“婆婆也與我說過,專注是一種成功必備的性格。”
? ?? “是嗎?確實(shí)……她一生都在追求自己喜愛的事物,為此甚至可以犧牲親情,而我就是那個(gè)犧牲品。突然有一天,她從我的世界中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句話,大概的意思是她要回那個(gè)奇跡之地,繼續(xù)追求她的夢想?!?br/>
? ? ?話還未說完,她竟哭了起來。
? ? ?從小被親人拋棄,按照人類的思維確實(shí)會很難過,突然之間,我的腦中靈光一閃,好像意識到了什么。
? ? ?“你的姥姥該不會是……!”
? ??“別這么著急我的孩子,我的故事還沒有講完,”我從她湛藍(lán)的眼睛里,看到了迷惑而驚愕的自己,“我的姥姥不僅拋棄了我去追求奇跡,還找了個(gè)人來替代我,仿佛有了他,我就不復(fù)存在一樣……而更倒霉的是,這人后來成了名人,身為記者的我竟被要求去采訪他——表面上是這樣,實(shí)際是去安撫他,因?yàn)樗卉浗蝗祟愜浗?/p>
? ? ?清晨的海上起了微風(fēng),客船有些輕微搖晃,我杯中的咖啡已盡,她的杯中還剩一半。
? ??“就在剛剛?”我問道,其實(shí)心中已有了答案。
? ? ?“對,就在剛剛……”她端起馬克杯將殘留的咖啡一飲而盡。
? ?? 看來我們都不太會喝咖啡……
? ?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心里堵得慌。
? ? ?該傷心的不是我嗎?被軟禁的不是我嗎?為什么我會被她的眼淚感動,為什么我會有這樣的感覺?
? ? 好不容易按捺的靈又翻滾了起來,這時(shí)候我突然注意到,她的身上有我的靈,在嘴唇上!
? ? ?她昨天吻我額頭時(shí)沾上的靈,由于太過輕微,一開始都沒注意到。
? ? ?此時(shí),那一點(diǎn)點(diǎn)靈,在她情緒的影響下開始跳動,開始閃爍。?
? ? ?我想,被派到這里告知我被囚禁的真相,她一定也很難受……
? ? ?“我真傻,這雙在我生命長河留下重要記憶的湛藍(lán)眼眸……您與您的姥姥,真的很像?!?/p>
? ? ?“請告訴我,她離世時(shí)是怎么樣的?”她的眼角有些濕潤,泛著淚光,我竟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緬懷與不舍。
? ? ?“她離世前,傾盡了全部的靈,完成了最后一件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