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棒——只有兩個人的警視廳特命系(相棒前傳)第2話 1-4節(jié)

相棒——只有兩個人的警視廳特命系
劇本/輿水泰弘 小說改編/碇卯人 翻譯/火老板
(相棒前傳)第2話 1-4節(jié)
本書是根據(jù)于2000年6月3日(第1話)、2001年1月27日(第2話)、2001年11月10日(第3話),在朝日電視臺周六wide劇場播放的《相棒》的劇本改編的小說。因為是改編,所以跟電視劇有所出入,望悉知。
第二話 華麗的殺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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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龜山薰閑過頭了。
雖然十分清楚特命系的工作是就是被命令的話什么都做,但是沒被叫去做事也沒辦法。刑事部那邊一定很忙。畢竟,目標(biāo)只為女性的連環(huán)殺人案正鬧得沸沸揚揚。
昨晚有兩位女性成了殺人魔的目標(biāo)。這樣就有四名被害人了。報紙和電視臺夸張的報道,讓普通人的生活都變得混亂起來。不快點解決的話,警視廳的面子就丟光了。高層肯定也很焦慮吧。人手不夠的話,叫上他們不就好了嘛。他在搜查一課時出名的手段還沒廢。
薰邊想著這些邊小心地搭著火柴塔時,有個男人邊說著“閑嗎?”邊走進了辦公室。他是藥物對策課的課長,角田六郎。因為同是生活安全課有交情,經(jīng)常輕松愉快地到特命系來串門。
“如你所見?!?/p>
薰把搭的火柴塔給他看,角田懂了。
“你這看起來不是挺忙的嗎?”
“啥?”
“這東西你打算搭到多高???”
“你有什么意見嗎?有意見的話,就給我點工作做做啊?!?/p>
“對對,確實有點事想拜托你們?!?/p>
“是什么工作???”
邊喝紅茶,邊無所事事地看著桌子上電腦畫面的特命系系長杉下右京問道。
“盯梢賣興奮劑的藥販子,做嗎?”
在右京回答前,薰大聲應(yīng)道。
“樂意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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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山薰又閑過頭了。
角田拜托的盯梢從開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月,目標(biāo)的藥販子,菅原謙次完全沒有出現(xiàn)。本來就是次沒什么希望的盯梢。薰他們盯梢的地方是菅原情人的公寓。逃亡中的藥販子有可能順路去這,跟住在對面park公寓的住戶說明情況后,他們在其中一個房間里偷偷監(jiān)視著那個情人的家。根據(jù)角田說的,菅原有可能順路到情人家里。但是,有十個情人的話,不得不說菅原會去的概率真的很小。薰覺得右京不厭其煩地一直拿著望遠(yuǎn)鏡真是太有耐心了。
超有耐心的上司跟薰搭話了。
“他會出現(xiàn)在這里嗎?”
“誰知道啊。這會變成怎么樣呢?”
“他有十個情人吧。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概率也就是十分之一對吧?”
“這是在以菅原一定會去情人家里為前提的概率吧。再將他會遠(yuǎn)走高飛的可能性考慮進去的話,概率會更低?!?/p>
聽了右京的解釋,越來越喪氣的薰說,“都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月了,還是放棄了比較好吧?!?/p>
“不是哦。不管是一個月還是兩個月,一直等著就是盯梢的活兒?!?/p>
兩人正在進行這種已經(jīng)不知道重復(fù)多少遍的對話時,突然房間的門打開了,一個染了茶色頭發(fā)的女高中生出現(xiàn)了。
“情況怎么樣?犯人出現(xiàn)了嗎?”
右京苦笑,回答道:“沒有?!?/p>
女高中生的名字叫今宮典子。是盯梢用房間主人的獨生女。
“我好激動??!”
對著獨自興奮著的典子,薰叮囑道。
“抱歉能不能不要妨礙我們。我們現(xiàn)在正在工作中?!?/p>
“我沒有妨礙你們啊。而且,這是我的房間啊?!?/p>
“好的好的,感謝您的協(xié)力?!?/p>
薰?jié)M臉假笑地把典子趕出了房間。薰回頭的時候,在窗邊的右京向他招招手。順著右京望遠(yuǎn)鏡的方向仔細(xì)觀察時,看到一個男的縮著肩膀獨自走著夜路。這男的就這樣走進了對面的公寓。
“是菅原嗎?”
“很像啊。再稍微看一下情況吧?!?/p>
緊張陡增。兩人全神貫注地盯著情人的家時,背后傳來了無憂無慮地聲音。
“手槍?……不知道啊,會不會給我看……我去問問。”
薰感到很可疑,然后就打開了房門,典子背靠著房門打著電話,跌跌撞撞地進了房間。
“你在干嘛?”
“跟朋友打電話啊……喂,可以讓我看一下手槍嗎?稍微看一眼就好?!?/p>
“怎么可能給你看啊?又不是玩具?!?/p>
“不是玩具我才想看啊?!?/p>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p>
“龜山君,沒錯了!”
右京叫了正在和典子爭論的薰。薰立馬趕到窗邊,用遞過來的望遠(yuǎn)鏡仔細(xì)地看了一下。出現(xiàn)在情人家陽臺上的人,正向下張望著,是菅原沒有錯了。
“我去下面待機?!?/p>
薰一邊說著,邊用手指戳了一下正在打電話說著“好厲害,好像犯人出現(xiàn)了”的典子的頭,沖出了房間。
薰在park公寓前的路上向上看了一下情人的家。菅原已經(jīng)不在陽臺上了。他應(yīng)該是放心了,暫時會跟情人去親熱親熱吧。薰給角田打了個電話,請求了支援。接下來就只要等著支援的部隊來就行了。薰松了口氣,點燃香煙的薰突然聽到好幾輛摩托車的聲音。大概是把摩托車的消聲器給拿掉了,尖銳刺耳的爆音漸漸接近。薰產(chǎn)生了很不好的預(yù)感。
這種時候薰的直覺特別準(zhǔn)。四、五臺助動車上坐著的女高中生們,按著喇叭在park公寓前集合了。
“典子!一起去玩吧!”,“快下來!”,“犯人在哪呀?”
看來少女們是今宮典子的朋友們。話又說回來,竟然在這種糟糕的時候聚到一起。薰慌張地制止著少女們,但卻寡不敵眾。
在今宮家房間里的右京咂了下嘴,因為被這吵鬧嚇到的菅原,從對面公寓的情人家里向外看去。他的視線和右京對上了。
完了!暴露了!
右京一下子飛奔出房間。樓下的路上,薰還在跟少女們對峙著。
“龜山君,似乎被菅原發(fā)現(xiàn)了。趕緊去追!”
“小太妹們,等會兒再找你們好好算賬!”
薰留下這句話,就跟在右京后面追了上去。剛好菅原從對面的公寓跑了出來。菅原甩了右京將近20米左右,向公寓旁邊的雜樹林逃去。
對于四十多歲的身體來說,全速追人真的很艱難。腿部的乳酸在堆積,肺在悲鳴。右京在追的時候就悲觀地想著看來是追不上時,菅原竄進了雜樹林中。
太好了!
菅原也相當(dāng)疲勞了。他想逃進林子然后讓追他的人追過頭。離他20米左右的右京,也沖進了林子,看見一屁股摔到地上的菅原,在這一瞬右京還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倒在菅原面前的女人是誰?
女人的脖子被割了一大個口子,血從中流了出來。菅原是被女人的尸體絆到滾翻在地的。右京的大腦終于認(rèn)知到此事時,剛好被沖得超猛的薰從背后撞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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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意想不到地成為尸體第一發(fā)現(xiàn)者的右京和薰,大概看了看正在雜樹林中調(diào)查的搜查一課刑警和鑒識課搜查員的動向。
他們已經(jīng)把菅原交給了角田。薰雖然也很想加入搜查,但薰很清楚,現(xiàn)在是接近不了搜查一課刑警,伊丹憲一的周圍的。他們的工作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回去的話也無可非議。
“我們回去吧?!庇揖└拐f,薰對這案子還很依依不舍,“已經(jīng)是第五個了吧,那具尸體?!?/p>
“很可能是吧。如果這是第五個被害人的話就是應(yīng)該在今天出現(xiàn)的?!?/p>
薰還沒消化右京的話,正在想這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時候,有人拍了拍薰的肩膀。回頭一看原來是薰的死對頭伊丹。
“喂,特命系的龜山!”
“別每次都把特命系冠在我名字前面啊。什么事?難道搜查一課人手不夠,來叫我們幫忙嗎?”
“說什么傻話。檢察官大人找你們這些尸體第一發(fā)現(xiàn)者問話呢?!?/p>
伊丹背后出現(xiàn)了一男一女的身影。剪裁優(yōu)良的西裝外套著高檔大衣的男性走到了前面。這個目光銳利,看起來就頭腦靈活的檢察官,跟薰是熟人。
“啊呀?這不是淺倉嘛!”
薰出聲搭話,被叫名字的男性說,“龜山啊,真是嚇我一跳!”然后露出了笑容。
“你們認(rèn)識?”
伊丹嚇了一跳,向淺倉檢察官確認(rèn)到。淺倉點點頭,然后伊丹轉(zhuǎn)身逼問薰,“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俊币恋は氩煌ǖ氖?,讓搜查一課的刑警也抬不起頭的東京地檢的檢察官和薰居然認(rèn)識。
“跟你沒關(guān)系吧?!?/p>
薰拒絕回答,沉浸在與淺倉再會的喜悅中。他倆從大學(xué)時期就是朋友了。
“進入正題,能把發(fā)現(xiàn)尸體時的情況告訴我嗎?”
薰一聽淺倉的提問,就抓著右京的手把他拉到前面。
“比起我這位更適合。這是我的上司……”
右京制止了薰的介紹,行了一禮自報家門。
“我叫杉下。”
“我是東京地檢的淺倉。這位是檢察事務(wù)官的市村君,是我的助理。”
淺倉介紹了在他一旁的女性。這位看起來就非常聰明的女性說,“我叫市村麻衣子?!比缓蠓浅6Y貌地行了一禮。
“那么,我想請教一下發(fā)現(xiàn)尸體時的具體情況?!?/p>
右京回答了淺倉的問題。但是在此期間,右京一直盯著麻衣子的腳。穿著雅致的麻衣子比檢察官先一步,在停著的紅色車子旁換下皮鞋,穿上了運動鞋。這個行為引起了右京的注意。麻衣子整體服裝都很協(xié)調(diào),但右京覺得就是這雙白色運動鞋不太搭。
薰發(fā)現(xiàn)右京訝異的視線,也開始注意麻衣子的行為。換好運動鞋的麻衣子將換下的皮鞋放到了駕駛位座位的下面。
薰察覺到了麻衣子這樣做的意圖。看來等一下車是要她來開的,換成運動鞋更方便?;仡^看向右京,發(fā)現(xiàn)他也一臉懂了的樣子??磥韾酆蒙罹康纳纤疽驳贸隽送瑯拥慕Y(jié)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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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警視廳的大禮堂入口,貼著用墨筆寫著“連環(huán)婦女殺人案共同搜查本部”的紙。以搜查一課的刑警和所屬轄區(qū)警署面對面的形式,內(nèi)村警視長和中園警士正也在位。淺倉檢察官和市村麻衣子也跟重要人物們坐在一排,一起瞪著搜查員們。
白板上面按照順序貼著到現(xiàn)在為止的被害人照片。另一塊白板上,畫著昨晚發(fā)現(xiàn)尸體的雜樹林的現(xiàn)場示意圖。伊丹緩緩地站了起來,開始說明。
“被害人的身份已經(jīng)查明了。名字是中村江美子,年齡26歲,在丸坂百貨的西裝店工作。應(yīng)該是在其他什么地方被殺害,然后被遺棄在發(fā)現(xiàn)尸體的那個地方的。”
搜查員們拼命的記著筆記,刑事部長內(nèi)村發(fā)話了。
“已經(jīng)是第五個人了嗎?”
“從殺人手法上看,應(yīng)該是的?!?/p>
“在三個月左右里殺了五個人啊……”
內(nèi)村的心腹,參事官中園說的這種明擺著的事實,一下子將在場的氣氛弄得更加沉重了。
“這次也沒有發(fā)現(xiàn)相關(guān)的線索嗎?”
內(nèi)村的提問像是在責(zé)備一般,伊丹一下子挺直了背。
“非常抱歉!目前還沒有發(fā)現(xiàn)。”
“初期搜查是不是有什么問題?。俊?/p>
伊丹只是咬著嘴唇接受刑事部長的訓(xùn)話。
“被害人之間的關(guān)系呢?”中園說。
伊丹保持憂愁地表情,邊指著白板上的照片說。
“什么都沒有。按照被殺的順序再整理一遍。最開始被殺的是國枝悅子,23歲,她是在貿(mào)易公司工作的職業(yè)女性。第二個是若松陽子,33歲,她是家庭主婦。第三個和第四個是同一天被殺的,鈴木美加,25歲的藥劑師,柴田早苗,32歲的家庭主婦。然后是這回的中村江美子。他們的年齡、工作和住處都很分散,完全沒有一點關(guān)系。”
跟伊丹一樣是搜查一課刑警的三浦舉手站了起來。
“我覺得遺棄尸體的地方也很隨機。硬要說的話,就是選了比較不顯眼的河邊和林子之類的地方?!?/p>
這種頭朝天看的發(fā)言,讓內(nèi)村的怒氣有增無減。
“還有其他像樣點的報告嗎?”
沉默支配著整個空間。低著頭的搜查員們正在瞄來瞄去,然后淺倉發(fā)言了。
“天下無雙的警視廳的各位,你們到底是想讓多少人被殺才心滿意足?。俊?/p>
這話講得太自以為是了,緊張的氣氛在搜查員們之間涌動。內(nèi)村和中園也只能失落地對視了一下。
檢察官一站起來,大禮堂里的空氣都結(jié)冰了。淺倉帶著麻衣子離開了搜查本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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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也在這時,特命系的辦公室里薰想起了什么。
“話說回來,你昨天說了點很奇怪的話。”
右京對著電腦,沒轉(zhuǎn)過頭,“你是說我嗎?”
“是的,好像是,第五個被害人要是出現(xiàn)的話應(yīng)該就是今天,之類的。”
“啊,那句話啊?!?/p>
“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右京將眼睛從顯示屏上移開,看向薰。
“你知道開膛手杰克的案子嗎?”
“就名字聽說過……”
“1888年,在維多利亞時代的倫敦發(fā)生的有名殺人案。8月31日到11月9日期間發(fā)生了五起殺人案。那些殺人案發(fā)生的日子跟這回發(fā)生的日子一致?!?/p>
“誒?”
即使發(fā)出了驚訝的聲音,薰還是沒有認(rèn)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看穿這點的右京,開始一邊在墻上掛著的月歷上做標(biāo)記,一邊繼續(xù)說明。
“第一個被害人出現(xiàn)的時間是8月31日。接下來是9月8日第二名被害人出現(xiàn)。然后是9月30日,這天有兩個人被殺了。你記住了嗎?”
挺直了背,一本正經(jīng)的右京,看起來像大學(xué)教授。
“嗯,記住了?!?/p>
“然后,昨天那個日子有人又被殺了?!?/p>
“跟倫敦的開膛手杰克的案子完全一致嗎?”
對于薰的問題,右京輕輕地點頭,“完美一致。其實9月30日兩人被殺的時候我就感覺很在意,稍微調(diào)查了一下的話確實如我所想?!?/p>
“意思是這是開膛手杰克的模仿犯嗎?”
“我覺得是這樣。模仿開膛手杰克,這其中應(yīng)該包含著什么信息。”
“信息……嗎?”
模仿犯的信息到底是什么?薰正冥思苦想的時候,穿著深藍色工作服似的制服,一看就是鑒識課員的男人出現(xiàn)在門口。圓臉,剃著少爺頭,黑框眼鏡里面是一雙親切的眼睛。
“打擾了。請問特命系是這里嗎?”
對于這爽朗的招呼,在薰回答“是的”后,他就自我介紹說他是鑒識課的米澤。
“有什么事嗎?”
“請問兩位,從昨天開始有換過鞋嗎?”
“沒,一樣的?!?/p>
薰輕松地回應(yīng)著,右京則一邊仔細(xì)地解開右腳的鞋帶,邊說:“是要查足跡吧。我穿得也跟昨天是同一雙?!?/p>
米澤從右京手上接過鞋子,打開了他拿來的像薄薄的公文包一樣的東西。這是用來轉(zhuǎn)印鞋底花紋的工具——像是巨大印泥臺一樣的東西和轉(zhuǎn)印紙——出現(xiàn)了。
看起來人很好的鑒識員將右京的鞋印在涂料上,“感謝協(xié)助。案發(fā)現(xiàn)場應(yīng)該有兩位的足跡,還有藥販子的足跡,為了排除這些所以要確認(rèn)一下?!?/p>
米澤用力地將沾了涂料的鞋印到了紙上,在紙上印出了一個清晰的鞋印。米澤一邊輕松的解釋,一邊將鞋還給了右京。
右京問繼續(xù)在轉(zhuǎn)印薰的鞋印的米澤。
“請問有令人在意的其他足跡嗎?”
“大的小的采集到了很多。但是那邊白天會有很多小孩在玩的?!?/p>
拿到兩人鞋印的米澤開開心心地離開了辦公室。平常冷清的特命系,今天罕見地來客不斷。沒過多久檢察官淺倉就過來了。
“我順路過來看看。”
淺倉一臉無精打采。不像昨天那樣目光銳利,放松著肩膀雙手插在褲袋里。
“怎么了?你不是帶頭指揮這次的連環(huán)婦女殺人案嘛?”
薰小心翼翼地搭話,淺倉卻盡情抱怨著。
“那個啊,我從搜查會議上逃出來了。跟搜查一課沒話講。都被殺了五個人了一點線索都找不到?!?/p>
右京邊喝著喜愛的紅茶邊興致滿滿地聽著兩人的對話。薰再次將淺倉介紹給上司。
“昨天在案發(fā)現(xiàn)場也介紹過了,檢察官淺倉。我和他在大學(xué)時候是同年級的,都是法學(xué)部的。”
右京不禁把紅茶噴了出來。
“你以前是法學(xué)部的嗎?”
“不行嗎?”
右京拿手帕將桌子上噴出來的紅茶擦掉,“沒有,我就是稍微有點驚訝?!?/p>
“龜山是打棒球的?!睖\倉說,“就是體育特長生?!?/p>
“原來如此,我了解了?!?/p>
“我跟他以前是一個寢室的。”薰像是掩飾尷尬般的如是跟右京說道,然后對著淺倉說,“搜查會議一籌莫展的話,我們這里倒是發(fā)現(xiàn)一些有趣的東西?!?/p>
“是什么?”
淺倉表示出興趣,右京不好意思地說。
“不是,怎么說,就是稍微想到的。我覺得這回的連環(huán)殺人案像是倫敦開膛手杰克的案子的模仿犯?!?/p>
檢察官依舊對此抱有興趣,之后就由薰說明案子發(fā)生日期跟開膛手杰克案子是神奇的一致,最后說“模仿開膛手杰克作案,我認(rèn)為這其中一定傳達了某些信息”,這話說的就像是薰他自己提出來的想法一樣。
淺倉聽得很起勁。
“是怎么樣的信息?”
“不,這我還不知道。”
聽著這倆老同學(xué)的對話,右京喝完紅茶了。
“我稍微出去一下。你倆慢慢聊?!?/p>
說完這句,右京就出去了。淺倉目送著右京遠(yuǎn)去的身影,感慨地說。
“杉下右京啊……”
“一點都不親切吧。”
薰想得到淺倉的贊同,但是淺倉無視了這句話,“是個相當(dāng)優(yōu)秀的人才啊?!?/p>
“雖然是個人才沒錯,但就是個怪人?!?/p>
“杉下右京是人才的墳?zāi)?,在他下面工作的人都離開了警視廳——我聽說有這樣的傳聞。你沒事吧?”
“我?”薰指著自己,“我沒事。我已經(jīng)很擅長對付怪人了。說起來,都好久不見了,怎么樣,今晚到我家來玩嗎?美和子也在。”
“美和子啊,真懷念啊。你們現(xiàn)在還在交往啊。請務(wù)必讓我過去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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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在世田谷薰的公寓里,開了個小小的宴會。參加者有龜山薰和淺倉祿郎,還有美和子共三人。三人是大學(xué)時代的朋友,有著超越男女關(guān)系的友情。在薰家里聊了會兒舊話,三人就到公寓屋頂,每個人手中拿著葡萄酒杯,繼續(xù)享受著宴會。

“我想起來了。以前老是會在寢室屋頂眺望夜空吧?!?/p>
看著仰頭看天的美和子的側(cè)臉,薰笑了。
“你以前老是潛入禁止女生入內(nèi)的我們的寢室里來?!?/p>
“過分。都是你們拉我去的好嗎?!?/p>
“你們這樣都還沒犯錯啊?!睖\倉說。
“有啊。就那以后,我和小薰的孽緣開始了?!?/p>
美和子靠到了薰身上。
“這是我想說的吧。”
“這樣啊。你們結(jié)婚嗎?為什么不入籍???”
薰感到淺倉說的時候口氣有點寂寞,他將手放在了朋友的肩膀上。
“算了,別說結(jié)婚的事了?!?/p>
美和子站了起來,在屋頂一個人跳起了舞。趁著小醉,開始踏出了以前學(xué)過的芭蕾舞步。
淺倉看著美和子行云流水的動作,搖了搖頭。
“不用在意我。已經(jīng)是七年前的事了?!?/p>
“那個時候你還是札幌地檢。真是過意不去啊?,F(xiàn)在,你有遇到合適的人嗎?”
冷冽的秋風(fēng)吹過屋頂,吹拂著專心跳著舞的美和子的頭發(fā)。舒暢地起跳,轉(zhuǎn)身,打開雙手,彎曲雙腿。這舞姿,讓兩個男人有點感傷地想起了那沒有束縛也沒有挫折的大學(xué)時代。
“那時,我已經(jīng)用盡我一生的愛了?!?/p>
淺倉將手中的葡萄酒一飲而盡。
“這樣啊……”
“只是未婚妻出了車禍死了而已。這種程度的不幸在世上數(shù)不勝數(shù)?!?/p>
薰看著摯友望向遠(yuǎn)方的表情,這讓他感到有點坐立不安。
“我是隨時都可以結(jié)婚的?!鞭棺灶欁缘嘏d奮起來?!暗牵篮妥佑X得她現(xiàn)在的工作很值得做?!?/p>
“帝都新聞社會部是嗎?”
“是的。所以就暫時這樣吧?!?/p>
美和子發(fā)現(xiàn)他們的話題轉(zhuǎn)到了自己身上,就停止了舞步回到了原來的位子上。用醉眼看著這一切的淺倉,發(fā)現(xiàn)了西邊天空的星座。
“喂,看?。orthern Cross,天鵝座的北十字星!在圣誕夜,那個十字架會立在地平線上?!?/p>
美和子看著這六顆星星的排列,“那個十字,在耶穌誕生的時代是直立的吧?!?/p>
“是的,現(xiàn)在稍微有點傾斜了。我們懺悔一下怎么樣?”
淺倉唐突提案。薰和美和子滿臉驚訝地對視了一下。
“矗立在地平線的十字架,我們向著那個十字架懺悔吧。”
薰對淺倉夸張的語氣感到疑惑,“我沒什么要懺悔的事情吧。你有嗎?”
“我殺了人?!?/p>
對于友人奇怪地深刻自白,薰目瞪口呆,淺倉臉上浮現(xiàn)出悲傷的笑容。
“作為檢察官在各地赴任期間,將數(shù)不清的人送上了斷頭臺?!?/p>
“什么啊,原來是這樣啊?!?/p>
“人真是罪孽深重的生物啊。你不覺得嗎?”
頂不住舊友繼續(xù)用認(rèn)真的表情說出沉重的質(zhì)問,美和子用玩笑與之對抗。
“淺倉先生啊,現(xiàn)在你是改信其他教了嗎?”
?
四
第二天,特命系的杉下右京和龜山薰去了東京地檢的檢察官辦公室。
“百忙之中打擾了。我們有想向指揮連環(huán)殺人案的淺倉檢察官報告一些情報?!?/p>
跟昨晚不同,穿著西裝風(fēng)度翩翩的淺倉祿郎看起來就是一個有能力的檢察官。自己這身飛行夾克加上工作褲的打扮,在嚴(yán)肅的檢察官辦公室里非常的不合適,薰感覺很羞恥。為了掩飾尷尬,薰向事務(wù)官的市村麻衣子微笑示意,麻衣子則只是禮貌地點頭回應(yīng)。
“那是怎么樣的情報?”
右京將從鑒識課那邊借來的一張照片放在了檢察官的桌子上。中村美江子趴著的尸體的一部分?jǐn)U大的照片。腰的一側(cè)是照片構(gòu)圖的中心。
“是這樣的,其實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我察覺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她裙子拉鏈?zhǔn)前腴_的。襯衫的下擺也全露在裙子外面,還以為肯定被強……”右京發(fā)現(xiàn)麻衣子正在認(rèn)真聽,改了措辭。
“還以為肯定被粗暴的對待了?!?/p>
淺倉滿臉陰云。
“但是,沒有報告稱她被粗暴對待。然后,這就成為了她是第五個被同一人所殺害的證據(jù)了?!?/p>
“是的,我在鑒識課的米澤那邊聽說了同樣的事情。殺人手法是用類似尖銳小刀一類的利刃干脆地割斷頸動脈,然后沒有受到性侵,這兩點是之前四個被害人的共同點?!?/p>
右京整理了要點,淺倉立刻點明了問題所在。
“既然是這樣的話,這半拉開的裙子到底意味著什么?”
“她穿的這條裙子,應(yīng)該并不合身。而且拉鏈也不能繼續(xù)往上拉了?!?/p>
淺倉看著右京的眼睛,問道:“確定是這樣嗎?”
“是的?!庇揖┳孕艥M滿地點頭,接近了麻衣子的桌子,“你會穿拉鏈只能拉到一半就拉不上去的裙子嗎?”
被詢問的麻衣子稍作思考,用堅定的語氣回答道。
“在沒有非常特殊的情況下,我覺得我是不會穿的?!?/p>
“是吧。就算有多么喜歡這條裙子,不會有女性穿不合身的裙子的。”
薰說著“是吧?很奇怪吧?”向淺倉搭話,淺倉陷入思考重重地點了點頭。
麻衣子像是在提醒男人們般,“會不會是犯人在她的裙子上留下了很重要的痕跡呢?”
薰緊跟下去推理。
“原來如此,所以才把裙子換了的是嗎?”
“但是,”淺倉說,“留下了重要痕跡的話,是沒必要換的吧。脫了就可以了。為什么還要給她換上一條裙子呢,這點可以給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右京認(rèn)同了淺倉說的意見。右京將上半身向前傾,脖子前后小幅度地?fù)u了一下,說出了口頭禪。
“正如你所說。就是這點讓人在意?!?/p>
這個發(fā)現(xiàn)由淺倉檢察官在那天的共通搜查會議上作為有力的情報被提了出來。舉著作為證據(jù)的不合身的裙子,淺倉開始說明。
“裙子的尺寸不合身。誰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搜查員都面面相覷。嘈雜的搜查會議中淺倉尖銳的聲音響起。
“是的,不知道。都是謎團。解開這個謎團,就是你們的工作。綜上!”
讓年輕的檢察官隨心所欲的發(fā)話,滿臉不痛快的內(nèi)村警視長旁邊,中園警視正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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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警視廳的薰,把五名被害人的照片排好,開始找他們的共同點。與其這么說,其實是在特命系閑到只能做這種事了。
“職業(yè)女性,兩個家庭主婦,藥劑師,還有一個是百貨營業(yè)員……總之全部是女的。這點是一樣的?!?/p>
薰是打算開個玩笑,右京卻一點都沒笑。
“這是目標(biāo)為女性的無差別犯罪啊?!?/p>
右京認(rèn)真的回話,讓薰很困擾。
“但是,要說的話,都是些美女啊。”
“你是說這是目標(biāo)為美女的無差別犯罪嗎?”
“我放棄了。職業(yè)年齡身高體重都不一樣。一樣的是只有女人這一點。還真的可能就是無差別殺人了?!?/p>
薰早早投降,但是右京堅信被害人之間一定有共同點。薰雖然很佩服上司對什么事都喜歡深究,但卻也敬而遠(yuǎn)之了。
“不要想太多了?!?/p>
“謝謝你的忠告。但是,像你這樣想太少我覺得也不好?!?/p>
正在兩人進行著沒有結(jié)果的對話時,角田進來了。
“閑嗎?”
代替回應(yīng)的是薰夸張地聳肩。
角田瞄了一眼排著的照片,“在看女人的照片啊,看來是相當(dāng)閑了。”
“這是這回連環(huán)殺人案的被害人。”
“這種事我還是知道的。這是搜查一課的案子吧。插手別人的案子你想怎樣啊?”
“那就給我們一點工作做做吧。自從上次的盯梢以來,一直都沒有工作??!”
“我想也是,所以這回帶了工作過來。”
“真的嗎?”薰的臉閃閃發(fā)光?!叭缓竽兀窃趺礃拥墓ぷ??”
“是少年課的支援請求。揭發(fā)**的釣魚搜查。去抓賣春的少女。怎么樣?”
“好的吧,反正這里是被命令了就啥都做的特命系……”
角田故意抬了抬自己的黑框眼鏡。
“什么啊,不想干?。俊?/p>
“我做!好的好的,愿意效勞。”
一小時后,薰在特命系的辦公室里打電話。
“我今天一天都有空,麻煩到時候回電話。還有說我長的很像木村拓哉,可以嗎?還有就說我很期待這次見面。還,還有就說我經(jīng)濟方面還是比較寬裕的。我叫哲也。”
將留言錄好①后薰擱下聽筒,右京滿臉佩服地接近薰。
“說得真好?!?/p>
因為這種事被表揚,薰一點都不開心,立刻回應(yīng)說。
“感覺好悲傷啊,搞得像在搭訕一樣……我不是為了做這種事情才當(dāng)刑警的啊。”
“啊呀,那你是為了想做什么事情才成為刑警呢?”
“那當(dāng)然是為了抓住窮兇極惡的犯人啊。比如說這回的連環(huán)殺人案的犯人?!?/p>
薰點煙時,右京用冷淡的口氣說。
“你是覺得刑警的工作只有抓住窮兇極惡的犯人嗎?”
大概是哪激怒了上司吧。薰完全想不出來。沒有深思熟慮,薰吸完一根煙后,釣魚搜查用的電話機響了。薰發(fā)出了爽朗的聲音。
“喂,我是哲也?!?/p>
“我是步美。謝謝你的留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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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①原文是“伝言ダイヤルへメッセージを殘して……”,薰這里用的是一種叫“伝言ダイヤル”的通信服務(wù)。通過電話,打電話的人將要說的錄下來,然后接電話的人再把這段錄音放出來聽。是1986年NTT通信株式會社提供的一種服務(wù)。有災(zāi)害用伝言ダイヤル,還有就是電話俱樂部(色情行業(yè)的經(jīng)營)。在2016年因為手機和社交軟件的普及等而被廢止,但是災(zāi)害用伝言ダイヤル還在繼續(xù)使用。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