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同意?！?/p>

“對(duì)，花那么多錢還未必能救下來，有病啊。”

“你同意你自己擔(dān)責(zé)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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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醫(yī)生在這個(gè)醫(yī)院干了17年，早就看慣了這樣的場(chǎng)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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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在里面躺著，兒女們?cè)谕馍塘孔霾蛔鍪中g(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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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就是人之常情，更何況在他明確說了，做手術(shù)不僅費(fèi)用高，而且有百分之50的可能性會(huì)下不來手術(shù)臺(tái)，所以大多數(shù)人都會(huì)選擇不做，保守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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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治療多好啊，雖然爸不能下地，但他能保命?。　弊钚〉膬鹤舆洗蟮氖?，“哥，你別任性了行不行？都不同意，你何必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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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生。”王麟看著他爸爸堅(jiān)定的雙眸，就知道他的決定不會(huì)是大家喜聞樂見的，“我簽字，一切后果我承擔(d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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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家屬簽字，醫(yī)生自然開始準(zhǔn)備手術(shù)，而家屬們臉色各異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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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自己承擔(dān)吧！”王家老二一甩手，語氣甚是差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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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麟看著父親蹲在醫(yī)生辦公室的門口，幾位親戚早就負(fù)氣離開，脾氣最好的小叔也一臉的怒氣，他自覺地跟著蹲下，沒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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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是不是太任性了？”王家老大低頭看著干凈的地面，瓷磚沒有倒影，所以他看不到自己此刻的臉色有多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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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麟想說點(diǎn)什么，但又將話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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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記憶中，爸爸和爺爺不是爭(zhēng)吵就是互不搭理，算是那個(gè)年代糟糕父子關(guān)系的翻版，所以他實(shí)在想不出理由來，為什么關(guān)系最差的父親，卻是那個(gè)極力想讓爺爺站起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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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呢？”王麟想著，也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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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爺爺多要強(qiáng)啊，當(dāng)年大家都在廠里擰螺絲，擰一個(gè)算一份錢，我家那時(shí)候窮，他省去了吃飯和休息的時(shí)間，硬是憑著擰螺絲養(yǎng)活了一家人。”他說著說著將頭埋入了雙手里，鼻腔都溢滿了消毒水的味道，“家里多窮，他都沒和別人開過一次口，你奶奶去世時(shí)，我才知道原來他還會(huì)哭，當(dāng)年你奶奶就是沒錢治病撒手人寰，他說……但凡有一點(diǎn)機(jī)會(huì)，我也想讓她站著，站起來，那幾天我們怕他出什么事，輪流在他那陪他，有次他睡著了，一直念叨著，自己以后絕對(duì)不會(huì)臥床病走，他要干干脆脆的，站著去見我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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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麟看著他爸爸顫抖的身體，也覺得鼻尖一陣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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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cè)趺聪胛叶夹??！蓖貅霃膩聿恢?，他父親能哭得像個(gè)孩子，“可只要有這百分之50的幾率，砸鍋賣鐵我也得拼一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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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