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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公司]國王的求婚3 瑠璃的騎士[私翻][第五章、終章、后記]

2022-10-03 20:13 作者:北風風谷  | 我要投稿

第五章 因緣起舊古 惡逆仇敵今浮現(xiàn) 睜目脫幽冥

(古の 讐敵が今 目を覚ます)

?

“——怎么回事!”

既是<庭園>的騎士,又是教師的安布埃特?斯布魯納,披散著扎成三股辮的頭發(fā),急急忙忙地打開了作戰(zhàn)總部的門。

那是個二十五歲左右的高個子男人,他那本就凌厲的雙眸現(xiàn)在則是顯得更加銳利了。

話雖如此,這也是不無道理的。因為從剛才開始,<庭園>內(nèi)就響起了最高等級的警報。

<空隙之庭園>,既是魔術師養(yǎng)成機關,也是對抗滅亡因子的基地。中央管理樓在滅亡因子出現(xiàn)時,就會成為統(tǒng)括魔術師們的司令部。

現(xiàn)在,那里已經(jīng)有好幾名職員在緊張地工作。

在那其中,他發(fā)現(xiàn)了<庭園>騎士希露特嘉爾德和艾露露卡的身影。安布埃特大步走過去,再度發(fā)問了。

“最高等級的警報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快給老子說明!”

“噫、噫噫噫噫噫……!”

聽到安布埃特的話,希露特嘉爾德的肩膀猛地一震,縮成一團躲在艾露露卡的身后。

“好兇呀,希露特都害怕咯”

艾露露卡摸著希露特嘉爾德的頭說著。在小小的身軀上穿著白大褂的她,就是<庭園>醫(yī)療部的負責人。雖然她是騎士中資歷最老的,但看上去只有初中生的樣子,所以她的話語和行為給人一種極強的反差感。

“……也沒有多兇吧”

安布埃特焦躁地皺起眉頭,然后又呀嘞呀嘞無奈地嘆了口氣。

“怎么樣都好,趕快把情況說清楚!”

“說吧,希露特”

艾露露卡像是要傳達他的話一樣對希露特嘉爾德說道。希露特嘉爾德隔著艾露露卡的肩膀,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窺視著安布埃特的樣子。

“可……可以更溫柔地說嘛……”

“……不好意思,可不可以請你說明一下情況呢?”

安布埃特臉部抽動著說道,希露特嘉爾德露出卑微——但又有些得意的——表情繼續(xù)說道。

“再、再多一點……王子大人的感覺……”

“...........,對于老子來說,你是必不可少的。能請你說明一下嗎?小貓咪?”

“在,在那里再稍微加入一點撒嬌的感覺……?”

“好,動手吧”

實在是忍耐到了極限,安布埃特嗡嗡地轉(zhuǎn)動肩膀。

希露特嘉爾德發(fā)出了“噫噫噫噫!”的害怕的聲音,再次躲到艾露露卡的背后。

“最好到此為止吧,希露特?,F(xiàn)在是緊急情況喲”

“嗚,嗯……抱歉……”

聽艾露露卡這么一說,希露特嘉爾德把手伸向中央終端。

然后,在那里出現(xiàn)了球形的立體影像的投影。

“?。窟@是——”

看到那個,安布埃特皺起了眉頭。

那似乎是模擬地球的影像——下一個瞬間,日本近海的記號剛一亮,海洋就以那里為起點扭曲起來,波浪蔓延到了整個地球。

而這股怒濤,轉(zhuǎn)眼間把地球上所有的島嶼和大陸都吞沒了。剩下的只有海拔超過三千米的群山頂端。

“這——是什么……?”

面對眼前噩夢般的畫面,安布埃特面露難色。

“……喂,這到底是開什么玩笑啊。再惡趣味也得有個限度啊”

“遺憾的是,這并不是玩笑,而是模擬了當今世界正在發(fā)生的現(xiàn)象。

——恐怕從現(xiàn)在開始不到一個小時,全世界的陸地就會被大海吞沒。目前還沒有阻止的辦法,只能在<庭園>里筑起防御來抵抗。正在聯(lián)絡外出的魔術師緊急避難,因為就算在可逆討伐期間排除了滅亡因子,死去的魔術師也無法復活”

“等等!這是滅亡因子嗎?說什么蠢……”

說到一半,安布埃特屏住了呼吸。

這確實像是在開玩笑的景象。但是,能夠造成這一情況的滅亡因子的名字,他確實的知道。

“難道是——”

回應安布埃特沒說完的話,艾露露卡點了點頭。

“就是那個‘難道是’,滅亡因子零零四號:<利維坦>

——距今大約兩百年前,彩禍與<方舟>的不夜城青緒一起打倒的神話級滅亡因子(mythology)”

?

?

?

?

——在地動山搖般劇烈的震動中,宣示著滅亡因子出現(xiàn)的警報響起。

而就在突然陷入緊急狀態(tài)的<方舟>?不夜城本宅中,無色等人呆呆地望著吐血的青緒。

“啊……咕……唔——”

“……!?……什——”

然后青緒,甚至瑠璃也不知道為什么按著胸口蹲在了地上。黑衣朝青緒跑過去,而無色屈膝蹲在了瑠璃旁邊。

“沒事吧,瑠璃?”

“嗯……但是怎么回事?這附近突然疼起來……”

她說著露出了脖子。

仔細一看,瑠璃的鎖骨之間出現(xiàn)了類似刻印的東西。畫著某些奇妙的紋樣一般的深深的傷痕在皮膚上出現(xiàn)了,滲出血來”

“這,這是什么……”

看來是瑠璃也不記得的傷痕。她用指尖觸碰后,皺起眉頭困惑地說道。

“——不夜城學園長,這是”

而且,青緒的胸前也出現(xiàn)了同樣的傷口。黑衣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喃喃著,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黑衣也注意到了嗎?”

無色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說道。但實際上,他完全不知道這個印記意味著什么,但在青緒面前,久遠崎彩禍可不能暴露自己的無知。

“是的——恐怕是咒毒類,而且是非常強力的那種”

黑衣似乎察覺到了無色的意圖,簡潔地解釋道。

“被魔力施下的咒毒……其效果會刻在對象的存在本身上,用藥劑是不可能解毒的。這種東西,到底在什么時候,被誰?”

“………………”

聽了黑衣的話,青緒像是想要把印記藏起來一樣,趕緊把臉轉(zhuǎn)開。

這時,耳機里傳來了希露特嘉爾德的聲音。

『彩、彩禍醬、黑衣醬……』

“——希露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雖然很在意瑠璃和青緒,但也不能忽視侵襲<方舟>的震動,無色按住耳邊問道。然后,希露特嘉爾德用焦急語氣繼續(xù)說道。

『不、不知道為什么……海那邊,出大事了。<利維坦>復活了——』

“——<利維坦>……復活了?”

“…………唔!”

聽了希露特嘉爾德的話,無色低語道,而青緒則瞪大了眼睛。

“你說……什么?”

然后,擦著嘴角的血,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后傳來了疾呼聲。

“家主大人!”

像疾風一樣穿過無色他們身邊,來到青緒那里——是風紀委員azurs的淺蔥。

也許是因為面具先前被無色打碎了,她的素顏暴露在空氣中。她和瑠璃別無二致的臉上染上了警戒和憤怒的神色,像是要保護青緒似的擋在前面。

“嗚哇,又是跟我長得一樣的臉……???”

看到這一幕,瑠璃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但淺蔥毫不在意,扶著青緒的肩膀站了起來。

“你沒事吧,家主大人!咕……這是怎么回事——”

說著,向這邊投來了充滿敵意的視線。

嘛啊,想到她看到嘴角和胸口都流著血跪在地上的青緒,以及在那邊與她相對的無色他們,她的反應也不是不能理解。

“淺蔥,請不要誤會,我們什么都沒有——”

無色為了消除誤會而提高了音量。但還沒等他說完,就有好幾個戴著面具的少女從周圍圍了過來。

“大家,在那里!”

“我們來幫你了,家主大人!”

“誒,久遠崎學園長她們圍攻家主大人???”

無數(shù)風紀委員大聲叫喊著,擺出一副根本不想聽解釋的架勢,做好臨戰(zhàn)準備。這邊已經(jīng)完全被當成反派了。

這是。

“……安靜下來”

青緒話音剛落,風紀委員們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一樣,變得鴉雀無聲。

“……現(xiàn)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如果那個滅亡因子真的復活了的話——”

她抓緊和服的前襟,恨恨地說著。

這時,無色注意到,淺蔥和其他風紀委員的胸口也和青緒、瑠璃一樣,沾滿了血。

恐怕黑衣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她微微瞇起眼睛,在無色耳邊說了什么。

然后,無色對青緒說道。

“——那個咒毒,該不會是在兩百年前中的吧?”

“…………”

聽到無色的這句話,青緒沉默著,但是握著衣服前襟的手更加用力了。

過了一會兒,她終于放棄似的呼地嘆了口氣。

“……你的直覺還是那么好呢”

“在這么多證據(jù)面前,就算是討厭也不得不明白了吧——你說對吧,黑衣”

“是的”

無色像是征求她同意似的說道——說實話,無色還不能完全地理解情況,但從青緒的反應來看,從彩禍的口中說出這件事本身,也是非常重要的。

黑衣接著無色的話說道。

“不夜城學園長的復制品風紀委員,還有瑠璃小姐身上都有同樣的咒毒刻印,這證明那是刻在‘不夜城青緒’這個存在本身上的傷痕吧。換言之,那是就像是將生命這一系統(tǒng)的一部分改寫了一樣的東西。具有那樣強力的咒毒的,只有滅亡因子中極少的一部分。

那正是——兩百年前,不夜城學園長與彩禍大人一起討伐的那個神話級、<利維坦>那種……在這個時機顯現(xiàn)出來,也是受到了它的影響吧”

“……啊拉啊拉,真?zhèn)X筋。彩禍小姐連侍從都這么優(yōu)秀嗎?”

“……像你這樣的魔術師,為什么會使用『婚禮之儀』這種效率低下的儀式呢,我一直覺得不可思議……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

然后,瑠璃困惑地攤開手掌。

“等、等一下,黑衣,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

當然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反應,黑衣點點頭繼續(xù)說道。

“不夜城學園長身上刻著的咒毒極其強力,其每天都會侵蝕對象的身體,一般人會在數(shù)年后就會被奪去生命,就算是魔術師也會用二十年——長的話也只要三十年左右”

“……什——”

瑠璃睜大了眼睛。

接著青緒自嘲般地嘆了口氣。

“……真是讓人羞愧啊,在兩百年前,和彩禍小姐一起討伐<利維坦>的時候,收到了這樣的禮物。

——但是,我還不能死。我這樣的魔術師對世界來說,是多么重要的一部分,彩禍小姐應該明白吧?如果自己先死了,世界到底會變成什么樣子——你也一定思考過吧”

“…………唔”

聽了青緒的話,無色微微屏住呼吸。

而黑衣則是平靜地繼續(xù)說道。

“為了反抗刻在自己存在本身上的死亡的命運,制作了自己的復制品,通過轉(zhuǎn)移靈魂,一直延續(xù)到現(xiàn)在——是這樣吧。

但是因為被復制的存在也是‘不夜城青緒’,所以短命這種事并沒有改變。即使在身體十幾歲的時候就完成了靈魂轉(zhuǎn)移,卻還是需要以大約十年為周期更換身體”

“誒……?”

瑠璃按著自己的胸口,面露難色。

她似乎是對自己在意想不到的情況下被宣布剩下的生命感到震驚,對青緒過于悲痛的決定感到心痛。

青緒看到她的樣子,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我能理解自己的罪惡,也不想為之找借口。我是為了我的欲望而觸犯禁忌,孕育出無數(shù)生命,卻又不斷采摘的惡鬼羅剎??傆幸惶?,我一定會遭到報應的”

“你說什么呢,家主大人!你怎么能說是為了一己私欲而行動——”

聽到青緒自嘲的話語,淺蔥大聲喊了起來。

“……原來如此”

知道了這些,黑衣輕輕地嘆了口氣。

那個表情中包含著對同行者的理解和同情,以及想要對朋友背德的勸諫的神色。

“不夜城學園長,我向您的獻身精神,和對世界的愛表示敬意。但是——”

黑衣靜靜地滿懷悲哀一樣地說著,但目光突然銳利了起來。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能相信,那些自己所愛的人們呢?”

“誒……?”

“————”

黑衣的話讓青緒呆然地發(fā)出聲音——而無色則不禁屏住氣來。

——在和青緒戰(zhàn)斗的時候,黑衣問過。青緒和自己,到底有多大的區(qū)別呢?

確實有著那樣的一個事實吧:為了一個人而犧牲了許多人,這種事情彩禍是絕不允許的。

但是,彩禍與青緒還有一個決定性的不同。

這一點,無色的存在就能證明了。

“……我很清楚你愛著這個世界。你對生活在這里的人的掛念的那種痛心的程度,我也能理解到。如果我身處和你一樣的狀況的話,一定也會想類似的事情吧”

無色接著黑衣的話,開口說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資格說這種了不起的話

但是,現(xiàn)在的無色是久遠崎彩禍。他確信,這句一定是,要從和青緒立場相同的彩禍口中說出的話。

“但是,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認為現(xiàn)在就在這里的瑠璃,現(xiàn)在支持著你的淺蔥她們,以及你引以為傲的<方舟>的學生們——她們是,如果沒有你的保護,就活不下去的柔弱的存在嗎?延續(xù)著你足跡的繼任者——超越你的魔術師,難道不會在這未來永劫中出現(xiàn)嗎?”

“這,個……”

遇見無色時,瀕死的彩禍曾說過。

——我的世界,就托付給你了。

那一定是不得已的措施吧。如果不這樣做,兩個人的生命都會消散,世界也會走向崩潰。

所以,說到底,這只是結(jié)果論。

盡管如此——彩禍還是將一切托付給了無色。

相信了無色,這種纖弱而不可靠的存在。

也正因為如此,無色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活著。

“即使使用魔術延長了生命,我們也不可能永遠地活下去??傆幸惶欤@份掛念,會需要我們把它托付給后進者的”

慢慢的,也許是因為作為彩禍發(fā)言時,情緒激動起來了,無色的眼框濕潤了起來。

但是,無色并沒有擦去滲出的淚水,繼續(xù)說道。

“正因為如此,我們不能放棄這種可能性。

——這就是我們對未來的責任吧。”

“……,我,我——”

聽到無色的話,青緒哽咽著捂住了臉。

如果青緒是只為了自己而活這么久的人,這些話語就沒有意義了吧。

但是,青緒也和彩禍一樣,都是熱愛著世界、守護著世界的魔術師。

也正因為如此,無色才必須傳達出這些話。

——過了一會兒,青緒抬起了頭。

她的雙眼紅得像哭腫了似的。

“……是啊,是這樣的啊。我一定是……在腦海里的某處是知道的,像這種扭曲的事情不可能永遠持續(xù)下去。

……我,一定是在害怕吧,就像不能離開孩子的父母一樣,在害怕著,沒有我的世界里,這些孩子真的能活下去嗎?”

“家主大人——”

淺蔥一臉心疼地靠在青緒身邊。

青緒把自己的手搭在她的手上,看向瑠璃。

“……瑠璃”

“在……”

瑠璃一臉緊張地回應。然后,青緒露出一副解脫了一般的表情,繼續(xù)說道。

“……事到如今也許太遲了。但是,對不起,我啊,差點就把名為你的未來,從這個世界上奪走了”

“…………”

瑠璃沉默片刻,哼了一聲。

“真的是,事到如今,你到底把人的身體當成什么了?”

“但是”,瑠璃繼續(xù)說道。

“……長久以來,這片海一直都被你守護著也是事實。我無法否定,為此而犧牲的無數(shù)個‘你’的功績”

“瑠璃……”

這時,青緒的話被中途打斷了。

理由很簡單,<方舟>出現(xiàn)了更強烈的震動。

“咕……”

“這是——”

“……”

風紀委員們岔開雙腳努力地保持著平衡,青緒劇烈地咳嗽起來,然后把視線轉(zhuǎn)向無色他們。

“……如果那個<利維坦>真的出現(xiàn)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了,世界將會因此而沉入大海。

——雖說我只是說了一通漂亮話,但是你們能幫助我嗎?為了打倒那個化生,你們的力量是必須的”

(起源星風谷:化生,佛教用語,本無而忽生之意。即無所依托,借業(yè)力而出現(xiàn)者。出處《佛學大詞典》)

接著,青緒動著滲著血的嘴唇如此說道。

確實,這的確是漂亮話。不管怎么說,青緒是想要奪取瑠璃身體的罪魁禍首,是幾分鐘前才剛握手言和的對手。

但是,無色他們沒有一絲猶豫地點了點頭。

——如果是彩禍的話,一定會這么回答。他這樣相信著。

“當然,拯救世界,可是我們的使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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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波濤洶涌的漆黑大海上,一些奇怪的輪廓出現(xiàn)了。

每一個看起來都像是巨大的拱門。半圓形的“什么”聳立著,仿佛從波濤洶涌的海面探出頭來一樣。

問題是其數(shù)量和規(guī)模。

連正確的數(shù)字都很難把握的龐大數(shù)量的拱門,仿佛要填滿海平線一般的出現(xiàn)。這種簡直像是在開玩笑或某種前衛(wèi)藝術的光景,現(xiàn)在在太平洋沿岸蔓延開來。

這是運氣好嗎——不,還是運氣不好嗎——估計目擊這一情景的人都無法預想。

——那無數(shù)的拱門,全都在海中連接起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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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級滅亡因子<利維坦>,當它扭動那過于龐大的身體時,悲鳴般的絕叫在陰云中轟然響起。

?

?

?

?

“——”

<虛之方舟>的作戰(zhàn)總部里,彌漫著充滿緊迫感的沉默。

理由的話非常簡單,設置在總部墻壁上的主監(jiān)視器上,展現(xiàn)的是神話級滅亡因子<利維坦>的身影。

——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橫臥著的長長的身體,讓就連前幾天出現(xiàn)的巨大的<克拉肯>看起來都像小魚一樣的,夸張的尺寸。由于太過缺乏現(xiàn)實感,無色不由得想起了泡在湯里的面食。

“……阿拉,阿拉”

像是要打破這種緊張氣氛一樣發(fā)出聲音的,是曾經(jīng)親眼見過的那個姿態(tài)的魔術師之一——青緒。

“真的是,有夠寒酸的呢”

然后,眉眼一動,嘲笑似的說道。

一瞬間,還以為她這是為了緩和充斥在大家之間的恐懼——但并不是。

青緒的表情完全看不出那樣的感覺,更重要的是,仔細看在監(jiān)視器上<利維坦>,會發(fā)現(xiàn)它的身體里幾乎沒有肉,露出了扭曲的骨骼。

簡直就像是博物館里的骨骼標本,又或者是被胡亂吃過的魚。雖說被它那巨大的身軀震懾到了,但就像青緒說的那樣,那樣子實在是太寒酸了。

“——彩禍大人”

“……啊啊”

不過那僵尸般的模樣,讓無色他們想起了些別的事情。無色簡短地回應了黑衣的呼喚。

“真的——和喰良的第四顯現(xiàn)好像”

無色說著,青緒眉毛微微一動。

“呼嗯……這個名字竟然出現(xiàn)在這里。<利維坦>的復活……我本來還在想,這到底是怎么發(fā)生的。這是<烏洛波洛斯>權能的原因嗎?”

“恐怕——就是這樣吧。喰良的第四顯現(xiàn)【輪回現(xiàn)生大祝祭ReincarFest】具有使于當前地點死亡的逝者復活的力量。如果是她的話,讓曾經(jīng)被討伐了的神話級滅亡因子復活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起源星風谷:リィンカーフェスト,ReincarFest,推測為Reincarnation Festival的縮寫,Reincarnation,輪回,凜緒輪回就是用的此詞,F(xiàn)estival,節(jié)日、祭典)

無色的話引起了微微的騷動。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這也暗示了<利維坦>以外的神話級滅亡因子復活的可能性。

現(xiàn)在開始要和<利維坦>戰(zhàn)斗了,如果讓大家太狼狽的話也不太好。無色微微提高聲調(diào),夸張地聳了聳肩。

“——喰良又做些費力不討好的事,好像是又想被我打倒了呢”

無色話音剛落,就聽見有人輕輕地笑了出來。以此為起點,氛圍稍微輕松了一些。無色又一次感受到了——彩禍這一存在本身的力量。

“總而言之,不能把它置之不理。地面的情況怎么樣?”

“——這個,就由我來報告吧”

回應青緒的是一個熟悉的聲音。

下個瞬間,監(jiān)視器上有一個窗口打開了,艾露露卡的臉出現(xiàn)在屏幕上。

是的,為了與陸地那邊保持聯(lián)系,這邊向希露特嘉爾德發(fā)出邀請,與<庭園>取得了聯(lián)系。

“啊拉——好久不見,艾露露卡小姐??吹侥氵@么有精神,比什么都好”

『好久不見了,青緒,汝看起來就不怎么有精神,死相都出來了』

“你還是老樣子啊,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聽了艾露露卡的話,風紀委員們一臉不爽。而青緒則用扇子遮住嘴,咯咯地笑起來。

『地上一片混亂??峙聸]有讓陸地避免被水淹沒的辦法了。就像二百年前的那個時候一樣,世界會被海水吞沒吧。

<庭園>及各校正在鞏固結(jié)界,防備海嘯。接下來就只祈禱在可逆討伐期間,汝等能打倒<利維坦>了』

滅亡因子,顧名思義,是“可能毀滅世界的存在”的總稱。雖然程度不同,它的出現(xiàn)都會在世界上留下某種痕跡。

然而,在滅亡因子出現(xiàn)的同時,世界的系統(tǒng)會保存其狀態(tài)。如果能夠在可逆討伐期間內(nèi)消滅掉滅亡因子,那么這個滅亡因子所造成的損失就“不存在”了。

正因為如此,不管敵人多么強大,無色等人要做的事情都很明確。

——在可逆討伐期內(nèi),無論用什么手段,都要打倒利維坦。

反過來說,如果做不到這一點的話,世界被沉入海底的狀態(tài),就會作為“結(jié)果”被記錄下來。

“——交給我吧。只要我在,就不會讓你喜歡這個世界出事的”

無色回應艾露露卡說的話,作戰(zhàn)總部的職員們“哦哦……”地興奮起來。

看到這個,青緒自嘲地聳了聳肩。

“……呵呵,真是可靠啊。不過,真的幫大忙了。雖說是偶然,但彩禍就在這里可太好了。

就算對手不是完全狀態(tài),它也是神話級滅亡因子,半吊子魔術師有幾個也不是它的對手。

現(xiàn)在在這里的魔術師中,有可能打倒那個異形的——大概只有兩個人吧”

聽到這句話,無色微微歪了歪頭。并不是不能理解她的話,只是不明白為什么要特意這么說。

“是我和你——兩個人的意思吧?”

聽無色這么說,瑠璃、風紀委員和職員們都微微點頭表示贊同。這也沒錯,畢竟據(jù)說在兩百年前,就是彩禍和青緒把完全的狀態(tài)的利維坦打倒了。

但是,卻有兩個人不贊同——黑衣和青緒。黑衣靜靜地垂下視線,青緒則咯咯地笑著。

“煩請你不要開玩笑了。還是說,是在彩禍小姐的立場上照顧我的情面呢?如果要盡全力的話,我這副快死的身子,可是會拖后腿的”

聽她這么一說,無色微微睜大了眼睛。她說的沒錯,也正因為如此,青緒才會轉(zhuǎn)移到新的身體。不管理由為何,阻止了轉(zhuǎn)移術式的無色說的那句話,被認為是性質(zhì)惡劣的玩笑也不奇怪。

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另一個人是——

“是你哦,瑠璃”

青緒合上扇子,指向瑠璃。

“……唔,是我嗎?”

被叫到名字的瑠璃,驚訝地指著自己。

“嗯,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誅殺我們的仇敵的。

我——可以托付給你嗎?”

“——”

聽了青緒的話,瑠璃瞪大了眼睛。

“……好的,交給我吧”

過了一會兒,瑠璃點了點頭。

青緒也滿意地點點頭。

“好,那么大家,都到自己的崗位上去吧。通知全校學生。現(xiàn)在開始,本校轉(zhuǎn)入一級戰(zhàn)斗部署。

目標是神話級滅亡因子<利維坦>。讓我們向侵犯海洋母親的無理之徒,降下鐵錘吧

——<虛之方舟>,出發(fā)吧”

?

?

?

?

『——全體學生請注意,從現(xiàn)在開始,本校將進行一級戰(zhàn)斗部署,請各自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到達指定位置。

再重復一遍,從現(xiàn)在開始,本校將進行一級戰(zhàn)斗部署,請各自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

<虛之方舟>內(nèi),廣播的聲音響起了。

聽到這個,還在外面的學生慌忙躲進地下設施。

不一會兒,外面就看不到任何人了。

而在這之后,街道的面貌發(fā)生了變化。

排列在路邊的商店和路燈,一個個被收納進地下,被堅固的隔墻堵住。接著地面出現(xiàn)龜裂,伴隨著低沉的驅(qū)動聲,外形也發(fā)生了變化。

不久,熟悉的街道變成了以中央教學樓為天守閣的城郭。

“——好厲害啊,這個”

“欸欸……<虛之方舟>、強襲潛航形態(tài)——雖然早就聽說過了,但親眼看到還是第一次”

無色和瑠璃站在中央教學樓的屋頂上,眺望著這樣的光景,深有感觸地交談著。

瑠璃的聲音中,似乎顯露著些許緊張和動搖。不過她還是舒緩下臉頰,看向那邊。

“——害怕嗎?”

“……嗯,有點”

沒有掩飾,瑠璃就這樣直率地回答道。

“……那個時候我只能回答說‘做給你們看’,但是說實話,我真的能做到嗎?說沒有不安那是假的”

她說著,握住了自己微微顫抖的手。(白夜天依:應該是抓拳的動作)

這也難怪,不僅僅是因為對手是神話級滅亡因子——青緒說『托付』的話,也一定包含著更深的意義。

“是你的話,一定可以的,一定”

“是……是這樣嗎”

瑠璃不安地說完,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繼續(xù)道。

“還有——一件事……”

“還有一件?”

“現(xiàn)在說話的,是魔女大人呢,還是無色呢?這種事曖昧不清,這很可怕”

“…………”。

聽了瑠璃的話,無色臉上滲出了冷汗。

……嘛,對她來說還有很多想問的事吧。雖然先有青緒的事,后來又有<利維坦>現(xiàn)世的事把問題耽擱了,但瑠璃當然沒有忘記這件事。

“什么時候?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我好像跟魔女說過很多關于無色的事”

“……嘛啊,那個,等一切結(jié)束后我會好好說明的”

“好的,我知道了。不過,我有一個請求”

“什么事?”

“說明的時候,請一定要用魔女大人的模樣”

“吼哦,為什么呢?”

“如果是魔女大人的樣子的話,我應該還能稍微克制一下”

“……我會妥善處理的”

無色努力不讓聲音顫抖地回答道。

雖然聽起來像是打趣一樣,但是瑠璃那焦點不定的眼睛,微微顫抖的指尖,看起來就像是在說“拜托……不要讓我成為殺人犯……”。

這時——

“看起來,你們已經(jīng)準備好了”

身后傳來了這樣的聲音,無色和瑠璃同時轉(zhuǎn)過身。

接著,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黑衣。

“黑衣——?”

“……喂,你為什么會在這里?。俊?/p>

瑠璃發(fā)出了發(fā)狂般的聲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從現(xiàn)在開始<方舟>就要開始航行了。除無色和瑠璃以外的人員,現(xiàn)在都應該躲到地下去了。

但黑衣似乎并不在意,繼續(xù)淡淡地說。

“——我來,提出一個建議”

“建議……””

“是的——彩禍大人不能打倒<利維坦>“

『……哈?。俊?/p>

聽了黑衣的話,無色和瑠璃感到奇怪地對視了一眼。

?

?

“——一級戰(zhàn)斗部署,完成!”

“<虛之方舟>,強攻潛航形態(tài),變形完成?。?!”

“隨時都可以!請指示!””

<方舟>作戰(zhàn)總部內(nèi),職員及風紀委員的聲音此起彼伏。

雖然在形式上都被稱為作戰(zhàn)總部,但<方舟>和其他魔術師培養(yǎng)機構(gòu)的情形卻大不相同。

房間中央設有座位,沿著外緣排列的幾個顯示屏前都有職員就座,這景象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戰(zhàn)艦的艦橋。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方舟>是在大海中洄游的移動型要塞城市。這個作戰(zhàn)總部既是司令室,又具有駕駛艙室的功能。

“好,本校從現(xiàn)在開始討伐神話級滅亡因子<利維坦>”

青緒保持著側(cè)靠著扶手的姿勢說道。

她每呼吸一次,肺就會痛一次。稍不留神就會咳嗽起來,但她還是用盡力氣忍住了?!F(xiàn)在要去打倒作為仇敵的神話級滅亡因子,大將一邊吐血一邊發(fā)出指示的話,對現(xiàn)場的士氣會有很大的影響吧。

“——準備好了嗎?彩禍小姐,瑠璃?”

青緒抬頭看著主屏幕說道,而從通信器里傳來兩人的聲音。

『啊啊——嗯』

『沒問題……吧……我想』

“…………?”

那個的聲音中帶有些許慌張的感覺,這讓青緒不禁歪起了頭。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不——不是這樣的。沒有問題,對久遠崎彩禍來說沒有不可能』

『是,是啊,一定沒問題的』

“怎么好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的……”

『怎么會呢怎么會呢』

『不會的不會的』

“…………”

如果說不在乎兩個人的反應那是在說謊,但是也不能讓大家看到學園長狼狽的樣子。青緒為了回復情緒,做了個深呼吸,重新發(fā)出指令。

“——那我們走吧。<虛之方舟>,上浮吧!”

『收到!』

總部里響起了應答的聲音。

?

?

幅度比被<克拉肯>貼上的時候還要大。

程度比<利維坦>出現(xiàn)時還要激烈。

<方舟>搖晃了起來。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現(xiàn)在<方舟>并不是被外部所搖動,而是按照自身的意志從海底移動的。

但是無色和瑠璃在那樣強烈的震動中,注意力卻轉(zhuǎn)向了別的事情。

“……那個,魔女大人。我,還有一點不太明白但是”

“嗯”

“……黑衣,該不會說了些荒唐的話吧……”

臉上流著汗的瑠璃這樣說道,無色則一邊注意著不讓緊張表現(xiàn)在臉上,一邊點頭。

“啊啊,但是——如果那種事情真的有可能的話,那就只能這么做了”

“……可是,魔女大人——”

聽了無色的話,瑠璃一臉遲疑地咬住嘴唇。

就在這時,迄今為止<方舟>坐鎮(zhèn)的海底揚起了沙子,像霧或霞一樣覆蓋了周圍。

然后,為了甩開它,突破它——

<方舟>朝著海面,一口氣浮了上去。

“………!”

覆蓋在城市上空的厚厚的空氣墻,在將魚群、漂浮物,以及簡單地翻動著的<利維坦>的身體避開或推開的同時,上升其高度。

終于,<方舟>從黑暗的海底到達了海面。

話雖如此,隔著空氣墻所看到的光景,卻并不像字面上所體現(xiàn)的那樣優(yōu)雅。

不知是滅亡因子出現(xiàn)的影響,還是單純的巧合的疊加。本應是夕陽西下的天空,籠罩著黑色的烏云,狂風肆虐。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大海波濤洶涌,但每當<利維坦>扭動它長長的身體時,海面就會掀起滔天巨浪,把周圍變成地獄般的景象。

無論<方舟>多么巨大,在遼闊的大海面前,也不過是樹葉般的浮舟。而且剛一浮出海面,更劇烈的晃動就向無色他們襲來。

不過當然的,既沒有讓身體慢慢適應的余裕,也沒有留給心理準備的時間。很快,青緒的聲音從耳朵戴的通信器中傳來。

“對手是<利維坦>,作為靶子來說大得讓人討厭,但再怎么突擊身體也沒有意義

——目標是頭部。飛行的時候,不要被打下來”

沒有等無色她們的回應,<方舟>的外緣部分就發(fā)出了魔力的光——航行開始了。一種與之前不同的震動和壓力落在無色他們身上。

<方舟>以對于這么巨大的船體難以想象的速度,在波濤洶涌的海面上勇往直前。

嘎——

?

【—————————————————————】

?

?

下一個瞬間,遠雷般的轟鳴震動了空氣。

“這個聲音是——”

“<利維坦>的聲音——對吧?也許,它注意到了我們的存在”

聽到無色的話,瑠璃皺著眉頭回答。

然后,仿佛要證明這句話。

<方舟>前方的海面,出現(xiàn)了極大的起伏,在空中形成了好多個“球”。

然后那個“球”的表面卷起了旋渦一樣的波紋——

接著向<方舟>射出了,如光線般的壓縮水炮。

“庫——”

激烈的水炮掠過是是<方舟>的空氣墻,射入海中。一瞬間,就像炸彈在很近的距離爆炸一樣,沖擊波向無色他們襲來。

但是,這并不是結(jié)束,無數(shù)個“球”一齊發(fā)出水炮。

數(shù)不清的殺意,化為有形之物襲來。

<方舟>以完全不考慮乘坐在上面的人的方式驅(qū)動,來避開它們,——但很快就到達了極限。

行進方向的正前方,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球”,瞬間就放出了水炮。

“什……!”

就連余波也能帶來驚人沖擊的一擊,直接在覆蓋<方舟>的空氣墻上炸裂。無色為了應對即將到來的沖擊,身體緊張起來。

但是過了幾秒鐘,預想中的沖擊并沒有出現(xiàn)。

原以為會擊碎天守的水炮,被閃著光輝的空氣墻彈開,消失在了后方。

“彈開了……!”

無色驚訝地從喉嚨里擠出這句話后,通信器里傳來了青緒的聲音。

『這是為了防備和<利維坦>同等級的威脅,使用全校學生的魔力構(gòu)建的防御哦。即使是神話級的攻擊——』

“哦哦”

『——大概還能再防一次』

“……意外的極限呢”

聽到無色的話,青緒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滿。

『詳情就不說了,總之這可是不為人知的辛苦呢。

但是——有這些就足夠了』

青緒的聲音里,帶著笑意。

然后,與此同時,<方舟>的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和之前都不一樣的物體。

在大海中翻動著的長長的骨骼,它那不知盡頭的身體前端,就像抬起的蛇頭一樣屹立著。

“——”

骨頭,和僅存的皮肉組成了怪物的頭部,是不出所料的巨大的骷髏,有著形似蛇又似龍的錐狀面部。雖然骨骼上沒有表情,但還是有著給人不祥印象的威容。

但它最具特色的地方,是它的額頭。

是的,像龍一樣的頭骨的額頭上,長著令人聯(lián)想起人類上半身的骨頭——嘛,如果把肩膀上長出多條手臂的,巨大剪影稱為“人”的話。

“那是——”

“——<利維坦>的頭”

?

【—————————————————————】

?

似乎是在回應無色和瑠璃的聲音,<利維坦>從兩個口中發(fā)出了威脅的聲音。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從哪個器官發(fā)出的聲音,但從遠處就能清楚地聽到的巨大聲音,讓周圍的空氣產(chǎn)生了能讓人感到疼痛的震動。

<利維坦>把巨大的洞一樣的眼睛轉(zhuǎn)向無色的方向,龍的嘴張得很大。

然后,一個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水“球”,像旋渦一樣由海水卷成了。

剛才的大小就已是那樣的威力,如果被這個放出的水炮直接擊中的話,一時半會兒也緩不過了吧。

但是。

『——和兩百年前一樣,真沒本事呢……』

通信器里傳來青緒的聲音,下個瞬間,<方舟>帶著前所未有的魔力——

“……!”

——從海面飛到空中,像要把自己喂到龍嘴里一樣地發(fā)起突擊。

伴隨著猛烈的沖擊和轟鳴聲,還未完全成型的“球”,從龍的口中彈了出去。

即使是巨大的<利維坦>之口,也不可能吞下相當于一座城市的質(zhì)量。<方舟>把下顎骨砸碎了之后,龍的頭部承受不住這樣的重量,就這樣摔在了海面上。

『就是現(xiàn)在,彩禍!瑠璃!給它的顏色看看』

劇烈的震動中,青緒的呼喊在耳邊回蕩。

“——出發(fā)了,瑠璃”

“啊……是!”

無色與瑠璃一起從屋頂跳起,飛向天空。

無色和瑠璃的頭部分別有三畫的界紋展開,手和身體上出現(xiàn)第二、第三顯現(xiàn)。

無色像在空中滑行一樣移動,到達<利維坦>的頭上之后,他將第二顯現(xiàn)的魔杖高舉起來。

“——【未觀測的箱庭】!”

一瞬間,魔杖閃耀著極彩色的光芒。

與此相呼應的,眼下波濤洶涌的大海和天空中的烏云也隨之脈動。

水、霧、雷,遵從著無色的意志,將<利維坦>巨大的身體束縛、切割、刺穿。

在這里展現(xiàn)的所有景色,似乎都成了無色的伙伴。<利維坦>痛苦地扭動著,咆哮著。

但是,就算不是完全狀態(tài),對方是神話級滅亡因子。如果這次復活是喰良的杰作的話,那么這種程度的傷口一定會立刻恢復??峙拢@只能封住它的動作幾秒鐘。

但是,沒關系。這才是無色真正的目標。

畢竟,無色——本來就不是來打倒<利維坦>的

“哈——!”

無色再次舉起【未觀測到的箱庭】,操縱著海水,像薄紗一樣圍在周圍。

——就像是,要掩蓋自己的身影一樣。

?

?

“——情況如何!?”

在<虛之方舟>司令室里,青緒大聲問道。然后,職員和風紀委員們馬上回應了。

“防壁強度,現(xiàn)在是30%!準備脫離!”

“久遠崎學園長和瑠璃大人展開第二、第三顯現(xiàn)!交戰(zhàn)中!”

“<利維坦>,學園長的術式——可以束縛!”

接二連三地傳來的消息,讓青緒握起了拳頭。

主監(jiān)視器現(xiàn)在顯示的是,被<方舟>突刺,已經(jīng)被彩禍的【未觀測的箱庭】剝奪了自由的<利維坦>的身姿。

到這里為止都很順利,剩下的就是彩禍和瑠璃,只要她們能搞定<利維坦>就可以了。

“——誒?”

然而,青緒看著主屏幕,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彩禍展開的水紗消失后。

『………………唔!』

出現(xiàn)在那里的,是玖珂無色的身影。

就像是,在看魔術一樣的心情,青緒呆然地發(fā)出了聲音。

“為……為什么,無色會在那里!?”

?

“——”

在水紗中,無色恢復了本來的樣子,隨著重力從空中墜落。

不再是彩禍的無色,別說是第三顯現(xiàn),就連飛行魔術都不會用。這個結(jié)果是必然的。

但是,這也才是現(xiàn)在所需要的。

無色在飛一樣的狀態(tài)中保持住強烈的意識,回想起剛才黑衣的“建議”。

?

?

“——目前的作戰(zhàn)計劃,簡單來說就是,接近<利維坦>后,彩禍大人和瑠璃小姐從兩側(cè)擊敗它——這樣的吧”

“是啊。難道,你是說這樣就不能打敗<利維坦>嗎?”

“不,雖然戰(zhàn)斗無法預料,結(jié)果不能斷言。但是我相信彩禍大人和瑠璃小姐兩個人一定能打倒那個化生。但是那樣的話,就只是能打倒<利維坦>“

“……?不懂呢。那有什么問題嗎?”

看著一臉不明所以的瑠璃,黑衣繼續(xù)說道。

“確實,只要打倒<利維坦>,世界就會得到拯救。被海水吞沒的大地也會恢復原狀

——但是,能觀測到滅亡因子的魔術師所受到的影響,即使打倒滅亡因子也不會恢復原狀。中了咒毒的青緒小姐的身體很快就會迎來極限,而強烈地繼承了她血脈的瑠璃小姐也是,再過十年就會迎來死亡”

“這,個——”

被這么一說,瑠璃一時語塞。

這是事實,倒也不是說她忘記了,但當這個事實再次擺在她面前時,她也不可能保持平靜。

可是,無色感覺到,黑衣的話背后潛藏著一種可能性。

“……難道說,是有辦法解決青緒的咒毒——這樣的嗎?”

是的,黑衣說過。她是來提建議的。

黑衣的頭微微前傾。

“這是,在承擔巨大風險的基礎上,到底也只有極小的可能性——這種程度的事”

然后,她瞇起眼睛,繼續(xù)說。

“<利維坦>的咒毒雖然叫毒,但與其說是有害物質(zhì)或化合物,不如說更接近魔術的咒語。它必然不存在解毒劑,要想解咒,只能讓施術者解除咒語?!牵瑑砂倌昵笆┬g的<利維坦>卻被消滅了。它死后那個詛咒還在繼續(xù),讓青緒小姐痛苦不堪。

——雖然不知道那個鴇島喰良,是出于什么目的復活了<利維坦>,但這的確是千載難遇的好機會,是消除不可能消除的永劫的毒藥的,奇跡般的瞬間”

黑衣平淡卻又熱情地訴說著,瑠璃被氣勢壓倒似得向后仰起了身子。

“可,可是,要解除詛咒,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呢?”

黑衣似乎一直在等著這個問題,看向無色的方向。

“——你忘了嗎,瑠璃小姐,我們應該看到過的。

能把顯現(xiàn)體——把魔術擊碎的力量”

?

?

是的,無色的第二顯現(xiàn),沒有顏色的劍。

雖然還不知道那個術式的真面目,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它可以消除對手的顯現(xiàn)體。

無色垂下視線,集中意識。

——無色成為魔術師的時間還很短,通過彩禍的身體接觸到魔術的一角。雖然自己也到了能使用魔術的程度,但還沒有達到能自由自在地使用魔法的水平。

為了讓無色的第二顯現(xiàn)發(fā)動,需要極其強烈的感情。

——比如彩禍。只要一想到她,無色的胸膛里就會出現(xiàn)高昂的,無法抑制的情感,讓心跳突然加速。這種強烈的沖動,對無色發(fā)動魔術是必需的。

“……”

但是。

此時,無色的心中又浮現(xiàn)出另外一個人——瑠璃。

為了救瑠璃而揮劍。

無論做什么,都要把瑠璃從死亡的命運中拯救出來。

那種情緒,強烈的,激烈的,燃燒著無色的心。

“第二顯現(xiàn)——”

無色的頭部出現(xiàn)了兩畫的界紋。

從左右兩邊重疊在一起,看起來就像一頂扭曲的王冠。

“——【零至劍Hollow·Edge】……!”

伴隨著那聲呼喚。

無色的手中,出現(xiàn)了宛如玻璃構(gòu)成的,透明的劍。

那一瞬間,無色的身體已經(jīng)接近<利維坦>的頭部了。

“——瑠璃,哥哥是,絕對會救你的”

無色用雙手握住【零至劍】——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他把劍尖插入了<利維坦>的額頭上。

?

?

“…………!”

胸口出現(xiàn)的灼燒一般的痛,讓瑠璃不由得皺起眉頭。

將手指從甲胃的縫隙插入,觸碰到了患處——然后,她輕輕屏住了呼吸。

之前深深刻在皮膚上的印記,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

“——哥哥——!”

瑠璃突然回過神來,肩膀猛地一震,預備向空中跳躍地縮起腿來——現(xiàn)在的無色連自己在空中飛翔都做不到,這樣下去會掉到海里吧。

但,下個瞬間,從<利維坦>的頭部那兒掉下去的無色的腳邊,出現(xiàn)了青色火焰化成的大鳥,抱住了他的身體。

——錯不了,是青緒的第二顯現(xiàn)。

青緒的聲音,從戴在耳朵上的通信器里傳來。

『……瑠璃,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用困惑的語氣繼續(xù)說道。

『為什么突然變成了無色?彩禍去哪兒了?為什么——咒毒的刻印會消失呢?』

“……那種事情,我也說不清楚”

聽了青緒的話,瑠璃嘆了口氣。實際上,關于無色和彩禍的關系,現(xiàn)在還沒有得到確切的說明。關于無色的第二顯現(xiàn),也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不過……有一點是確定的”

『……什么?』

“果然,魔女大人和哥哥大人最棒了”

瑠璃用力擦去眼中滲出的淚水,轉(zhuǎn)向<利維坦>。

?



說實話,把神話級滅亡因子當做對手卻沒有感到不安,被青緒那樣托付也不覺得有負擔,那都是騙人的話。就算站在最前線,也沒有完全下定決心。

——不過,那已經(jīng)是之前的情況了。

眼前是完成了任務,被青緒的第二顯現(xiàn)救下來的無色的身影。

為了解咒,魔力已經(jīng)耗盡了吧。那把透明的劍已經(jīng)從他手中消失,頭頂上閃耀的界紋也不見了。一副渾身創(chuàng)傷的樣子。

雖說擁有特殊的術式,但作為魔術師,他也才只是個初學者,實際上連飛行魔術都不會使用。如果沒有青緒的幫助,恐怕早就掉到海里了。

但是即使是那樣的情況,無色還是獨身斬擊了強大的神話級滅亡因子。

不是為了別人,是為了瑠璃,是為了解除不夜城家的詛咒。

嗚呼——雖然狀況不同,但是那個背影。

——就是瑠璃小時候,憧憬的樣子。

“啊啊——”

瑠璃將滿溢肺腑的感慨化作了嘆息。

無色變成彩禍,彩禍變成無色,這是一種不可思議的現(xiàn)象。說實話,瑠璃還是很混亂,也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但在內(nèi)心某處,瑠璃感到一種,慶幸那不是別人的安心。

彩禍鋪平了道路——無色引導著她前行。

瑠璃敬愛的兩個人已經(jīng)幫她做到這一步了,自己不能總感到不安吧。

拜彩禍為師真是太好了。

能做無色的妹妹——真是太好了。

那么接下來就是瑠璃的工作了。

雖然咒毒已經(jīng)解除,但<利維坦>依然健在。骨骼標本般的長長的身體痛苦地蠢動著。

如果瑠璃失敗了,彩禍的信賴、青緒的覺悟、無色的思念都將化為烏有。這種事絕對不要,也絕對不能允許。

可是,為什么呢?

“哈哈——”

現(xiàn)在,瑠璃的心中不存在重壓,也不存在斗氣。

有的只是,極大的感動。還有奮不顧身的熱情。

瑠璃在火焰般炙烤著身心的情緒下,單手做了結(jié)印。

“——晝將終日,夜將終夜

晝は終日、夜は終夜”

覆蓋著瑠璃的頭部的是,如同鬼之形的三畫界紋。

然后在那里又增添了一畫,獠牙一樣的界紋。

“——迄永劫來世到來之日,暗夜亦未曾止其蔓延

永劫來世に至る迄、闇の蔓延る暇無し”

瑠璃手中的薙刀,瑠璃所穿的甲胄,都搖曳著火焰的光輝。

與此相呼應的是,眼下廣闊的大海海底,開始散發(fā)出青白的光芒。

“——愿神使明鑒于是。祓除常夜粦火之城郭!

いざや御照覧あれ。常夜を祓粦の城郭!”

然后,瑠璃念出了。

自己擁有的,最大最強的魔術的名字。

?

“第四顯現(xiàn)——【千日常世不夜城せんじつじょうせいねむらずのしろ】!”

?

瞬間。

沖破了海面,巨大的城郭現(xiàn)身了。

?

“啊——

無色躺在炎之鳥的背上,呆呆地望著眼前的景象。

那是多么夢幻的景象。

壯麗的天守,如花瓣的花粉一般的火光,四散的青色篝火,仿佛要將黑暗撕裂般輝煌地綻放著。夜幕降臨,因為厚重的云層而連月光都被封閉的大海的景色瞬間被改寫,呈現(xiàn)出極晝的樣子。

在海中扭動的<利維坦>,仿佛是被那城郭推了上去,身體暴露在虛空中。巨大的化生痛苦地發(fā)出慘叫似的聲音,轉(zhuǎn)動著身體。

“瑠璃……!”

無色不由得喊了起來。

理由很簡單。要包圍瑠璃似的,數(shù)不清的水“球”出現(xiàn)了。

如果從那么多的“球”一齊射出水炮的話,即使是瑠璃也很難全部擊落吧。

但是——

“——沒關系”

神圣光芒照耀下的瑠璃,露出悠然的微笑。

?

?

“——”

在光中,瑠璃感到滿溢的全能感。

第四顯現(xiàn),這是現(xiàn)代魔術師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的最強的術式。

確實存在很大的風險。因為它并不是一個可以輕易使用的東西。

但是,它一旦發(fā)動——,

“能戰(zhàn)勝我的,除了魔女大人以外不存在——”

瑠璃像是要馴服全身高漲的力量一樣,喊了出來。

瞬間,<利維坦>在空間中顯現(xiàn)出來的水”球”,一齊放出水炮。

其數(shù)量,一百兩百都不止。就算是瑠璃,也不能用【燐煌刃】把它們?nèi)慷记宄簟?/p>

但是,現(xiàn)在的瑠璃,連這種動作都不需要。

——水炮從四面八方貫穿瑠璃的身體。

但是。

“呼——”

瑠璃,毫無防備地接受了所有的攻擊,無畏地揚起了嘴角。

擁有一擊必殺威力的水炮貫穿了全身,但身上卻看不到任何傷痕。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這才是瑠璃的第四顯現(xiàn)。

【千日常世不夜域】展開的期間,其中的所有東西,可以根據(jù)瑠璃的意思自由固定狀態(tài)。

也就是說,在使用這第四顯現(xiàn)的期間——瑠璃無論受到怎樣的攻擊,都能保持毫發(fā)無損的狀態(tài)。

而且,『狀態(tài)的固定』,還不僅限于此。

“——哈啊啊啊啊!”

瑠璃踢向空中,揮起【燐煌刃】砍向<利維坦>。

一瞬間,伸長了的青色光刃輕而易舉地將巨人肩膀上長出的一臂斬斷。<利維坦>震耳欲聾的慘叫聲響徹四周。

憑借喰良的權能復活的<利維坦>。套用在<庭園>圖書館地下的例子的話,只要鴇島喰良不解除術式,它的身體應該會一直再生。

但是,被“固定”在切斷的狀態(tài)下<利維坦>的手臂沒有再生,落入了大海。

不,不僅如此。

被【燐煌刃】的利刃砍傷的肩膀,以及周圍被燃起的火濺起的火星落到的長長的身體上,都燃起了青色的火焰。

通常情況下,那是在一瞬間就會消失的不可靠的火苗。

但現(xiàn)在,卻變成了永劫不滅的薪炎,包裹住<利維坦>的身體。

當然,這種狀態(tài)會只會持續(xù)到瑠璃魔力耗盡,第四顯現(xiàn)消失為止。

但是,這個<利維坦>應該也是在喰良的第四顯現(xiàn)中不完全復活的。

“————不就是比誰能忍嗎,品行惡劣的女人?就讓我來教你,哪一邊的執(zhí)念更深”

瑠璃沐浴著灼燒著<利維坦>身體的火光,露出了凄絕的笑容。

?

【—————————————————】

?

——不久,<利維坦>發(fā)出凄厲的終末之聲,橫躺在海中。

瑠璃的火焰即使在海中也不熄滅地持續(xù)燃燒——直到它的身體被完全消滅。

“……看到了嗎,笨—蛋”

瑠璃見證完那個,全部的顯現(xiàn)體就都消散了,她搖搖晃晃地從空中掉了下來。

在與海面親密接觸之前,有被溫柔的手抱住的感覺——但是,魔力耗盡的瑠璃,已經(jīng)不知道那是誰了。


終章 漫漫舊年月 重重交織思情念 今皆此心中

(積年の 想い重ねて 今ここに)

?

瑠璃從以前開始就很喜歡哥哥。

那也許是因為他一直對瑠璃很溫柔,也許是因為他說瑠璃很可愛。一起去買東西的時候,他會幫瑠璃提重物,點心也一定會給瑠璃大一點的。

從記事起就在瑠璃身邊的,總是關心她的,溫柔的哥哥。

瑠璃最喜歡他了。

回過神來已經(jīng)是這樣了。無法想象沒有他的世界。

但是,如果說起決定性的事情的話——

那一定是七年前的那個時候。

?

——醒來時,只看見他的后背。

為了守護年幼的瑠璃而站立著的哥哥,小小的,但卻高大的背影。

“哥……哥——?”

瑠璃呆呆地對著他的背影發(fā)出聲音。

有一瞬間,瑠璃沒能看出熟悉的哥哥的樣子。

理由很簡單。因為在幼小的無色的頭頂上,閃耀著王冠般的光之紋樣。

?

出身于不夜城魔術師家族的瑠璃和無色,其實在幼年時期,并沒有那么熱心地做魔術師修煉。

因為母親和本家反目了,所以離開了本家<方舟>,在所謂“外”的世界中生活,生活也幾乎與普通人無異。

上著普通的小學,和普通的朋友一起玩,和普通的朋友一起吃飯——偶爾會有奇怪的客人來拜訪母親,也會在舉行某些儀式、活動的時候做造訪相關設施這種程度的事。但對于瑠璃和無色來說,這些都是像在盂蘭盆節(jié)和正月里回家一樣的事,他們只有這樣的認識。

?

——但是在那一天,瑠璃的世界突然改變了。

在瑠璃他們住的地方,滅亡因子出現(xiàn)了。

滅亡因子??梢詺缡澜绲拇嬖诘目偡Q。

如果能在可逆討滅期間內(nèi)打倒它的話,就不會在世界上留下其影響的記錄。

所以,毀壞的家也好,變得亂七八糟的景色也好,只要魔術師打倒那個敵人,應該就會恢復原狀了。

但是瑠璃是,雖說幾乎不能使用力量的,魔術師。

留下的傷口不會復原,失去的手腳也不會長出來。

如果死亡的話——她的生命,便會于永劫中不得蘇生。

——但是。

?

“——唔嗯,沒有受傷吧,瑠璃?”

看到回過頭來這么說著的無色的面容,那是瑠璃熟悉的哥哥。

沒錯。和一直以來都一樣的,溫柔的笑容,讓人很難相信他剛剛才召喚出顯現(xiàn)體,消滅了滅亡因子的,平靜的表情。

“………!哥哥、哥哥——”

瑠璃眼中流出大顆大顆的淚珠,伏在無色身上哭了起來。

無色安靜地微笑著,溫柔地摸著瑠璃的頭。

“沒關系的。哥哥,是絕對,會保護瑠璃的——”

愜意的觸感,解開了束縛著瑠璃的恐懼之索。安心感在瑠璃的心中彌漫開來。

但是瑠璃只能一邊重復叫著“哥哥”,一邊用眼淚濡濕無色的衣服。

明明有很多話想說。

要表達的心情也如山般地多。

年幼的瑠璃,無法讓自己滿意地用語言表達出來。

?

現(xiàn)在才明白。

啊啊——一定是在那個時候。

瑠璃,愛上了無色——

?

“………唔!”

這時,瑠璃醒了。

她猛地站起來,環(huán)顧四周。

寬敞的日式房間。高級的榻榻米整齊地鋪著,上面還鋪著觸感舒適的被褥。

不會錯的。這是瑠璃在<方舟>生活時分配到的房間。

“啊嘞……我、怎么了?”

揉著睡意惺忪的眼睛,斷斷續(xù)續(xù)地嘟噥著。

剛睡醒,身體格外地沉重。像是直到睡著之前都在山路上全力奔跑一般的疲勞感一下子加在了全身上。

隨著意識的一點點覺醒,模糊的記憶漸漸將真實的回憶帶了出來。

——是啊?,娏且驗閬肀炯铱棺h而被軟禁起來的,彩禍她們前來救她。之后,瑠璃被帶到本家,青緒讓她失去了知覺,接著她恢復了意識后——

“——啊”

“咔嚓”的一聲,仿佛腦海里的記憶拼圖被拼上了一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俊?/p>

全都想起來了,瑠璃從被子里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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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有幾個風車,在咔啦咔啦地旋轉(zhuǎn)著。

被厚重空氣墻包裹的<方舟>里也有風吹過。似乎是為了防止空氣不流通而渾濁,在城市中循環(huán)的氣流被制造了出來。

“這里是——”

無色環(huán)視四周的景色。不夜城府邸后面有一片廣闊的地方,是所謂的墓地一樣的場所。好幾座墓碑整齊地排列著。所有的墓碑前都供奉著鮮花,連其間的道路都打掃得干干凈凈。

“歷代家主之墓……這么說,倒是有些語病?!@里,就是吊唁從被<利維坦>的咒毒侵蝕開始二百年間,我一直不斷更換的『不夜城青緒』的亡骸的地方”

如此說著的正是青緒。在服侍著她的淺蔥陪伴下,她穿著草鞋踏著碎石,轉(zhuǎn)身面向著墓碑。

“浪費你們的時間了,真是對不起?!驗槲蚁胂雀@些孩子們報告一下”

“沒有、不必在意我們的”

聽到他這么說,青緒輕輕地微笑了一下,靜靜地垂下眼瞼,無言地擎舉雙手,為亡者祈禱許久。

然后慢慢地抬起頭,帶著自嘲意味地笑著回過頭來。

“……你會笑話我看上去像個傻瓜一樣吧?還是說,會蔑視我的偽善呢?”

“那種事情……我不會的”

無色搖著頭回答。事實上,這也不是客套話,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話語,因為雖說有想法上和彩禍相近的無色在這里,但從青緒的舉止和表情中流露出來的對贖罪的祈愿與對逝者的慈愛,那都是真誠的。

接著青緒望向遠方,嘆了口氣,重新打起精神,繼續(xù)說道。

“——首先要感謝你,你漂亮地打敗了<利維坦>?!?/p>

“不,首先,打倒那個的是瑠璃”

“可是,解除咒毒的是你吧?”

說著,摸了摸胸口。衣服已經(jīng)換過,血跡已經(jīng)無影無蹤了。

“………真沒想到那個時候的那個孩子,完成了這樣的成長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你是<庭園>所屬的,也就是說彩禍小姐解開了記憶處理嗎?不過,話說回來,瑠璃居然認可你當魔術師了”

“記憶處理……?”

無色感到奇怪地說道,青緒一瞬間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聳了聳肩。

“難道說,沒有解開嗎?那你到底是怎么變成魔術師的?”

“這個嘛啊,發(fā)生了很多事”

這個可不能詳細說明。無色語氣暖味地蒙混著。

“不想說的話就不深究了,不過——那么說來,瑠璃是——”

“……還沒有認可我呢”

“噗——哈哈哈哈——”

聽了無色的話,青緒感到好笑地笑了。

“嘛啊,是這樣啊。我是在想,現(xiàn)在那個‘歐尼醬子’會有怎樣的心境變化呢?”

“欸、欸哆……”

正當無色露出困惑的表情時,青緒向他揮了揮手。

“啊,對不起,我一個人說得這么熱鬧?!绻愫茉谝獾脑挘桶萃胁实溞〗銕湍憬忾_吧。

瑠璃可能會不愿意,但現(xiàn)在和那時的情況不一樣了。雖然不知道<烏洛波洛斯>有什么目的,但是如果再像這次一樣,讓本來已被討伐的神話級復活的話,戰(zhàn)力再多也是不夠的。”

這時,好像想到了什么的眨了眨眼。

“對了,彩禍小姐呢?好像在戰(zhàn)斗的途中就不見了蹤影”

“……這個是、那個……”

“請放心。她在很近的地方看著呢”

一直站在無色旁邊的黑衣淡淡地回答道。

雖然是極力掩飾而做的表達,但實際上并沒有說謊。

青緒笑著說“聽著真不吉利”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繼續(xù)說道。

“啊啊,對了,瑠璃——”

——那時,就在那一瞬間

“——無色色色色色色!黑衣衣衣衣衣衣衣衣衣!”

說瑠璃瑠璃到?,娏б圆坏昧说臍鈩菝土业鼐碇鵁焿m跑過來,右手摟無色,左手摟黑衣,兩個胳膊繞在兩人脖子上后,一陣嘎!嘎!聲地停住了。

“終終終終終終于找到了……!”

然后,雙眼布滿血絲地振動著喉嚨說話。那鬼氣逼人的樣子,讓無色不由得臉上流下汗珠來。

“瑠、瑠璃……早上好。太好了,你醒了”

“欸?啊,嗯。早上好。……先不說這個,你是該有要對我說的吧?”

“……<利維坦>一戰(zhàn),很帥喲?”

“不、不是那個”

“……今天你也很可愛喲?”

“我不是那個意思!”

瑠璃面露緋紅地大叫著,往摟著無色脖子的手灌注力氣。無色的氣管被勒得緊緊的。有點難受。

“明明剛起床,真有精神啊”

青緒看到這一幕,哧哧地笑了起來。

這時,瑠璃終于發(fā)現(xiàn)站在無色他們面前的青緒和淺蔥了。她保持著摟著無色和黑色的姿勢,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個禮。

“……!對不起,家主大人,我要借用一下這兩個人!”

“欸欸,請。我還有一些話想跟這兩位說呢,不過在瑠璃之后說也行”

青緒如此說完,“對了”她繼續(xù)說道。

“瑠璃的真命天子,是哪一個呢?”

“………誒?”

青緒打趣地說著,瑠璃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是呀,所以說,無色和彩禍,誰才是你的真命天子呢?既然<利維坦>的詛咒消失了,你正常地結(jié)婚也沒問題了。你總不會是,為了中止婚禮之儀而選擇了毫無關系的人吧?

——啊啊,你放心吧?我啊、本來是對這種事很寬容的那種。如果是瑠璃選的對象,我是不會挑剔的”

“什、什、什……”

瑠璃臉頰變得通紅——

“失……失禮了!”

帶著無色和黑衣,逃也似的離開了那里。

留在那里的青緒和淺蔥愣了一會兒后

“不夜城的未來,看樣子會很熱鬧呢?”

“好像是的”

說完,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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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好了,按照約定說明一下!”

用半綁架的語氣帶走無色和黑衣的瑠璃,一到來賓用宿舍頂層的房間,就站在門前仁王立地說道。

“……你指的是什么???”

“……你指的是什么呢?”

無色和黑衣移開了視線說道。

嘎,瑠璃猛地抓住兩人的頭,用力地把兩人臉擺成正面。

“事到如今就別想蒙混過關了,我都記得呢

……雖然有很多在意的事情,但第一個是那個喲”

瑠璃說著,咕嚕地轉(zhuǎn)動眼球,盯著無色。

“——無色,你‘變成’魔女大人了吧。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可不是變身魔術那種”小兒科的東西。那就是魔女大人本身”

“你、你看錯了”

“難道我會看錯魔女大人嗎?”

很有說服力。不愧是久遠崎彩禍一級鑒定師(非正式)不夜城瑠璃。無色聽了這句話,明白再也不可能找借口了。

“………”

無色瞥了一眼黑衣。

看起來她也持相同意見。而且,她大概會認為對瑠璃說出這個秘密也無妨吧。沉思片刻后,輕輕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我會告訴你的”

無色下定決心,直視瑠璃的眼睛。

這時,無色突然想起來了。

“對了,瑠璃。我記得你說過,你希望我用彩禍小姐的樣子來做說明……”

“啊啊……是啊。如果對方是魔女大人的話……估計我能……控制的住……”

等等,她像是要按住自己想要發(fā)狂的手臂似的說道?!退闶菬o色他也不想死,但無論如何接下來他也必須說明情況了。無色看向黑衣。

“我知道了。——那黑衣,拜托你了”

“遵命”

說著,黑衣把手放在無色的肩膀上,嘴唇向嘴唇靠近過來。

“唔、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瑠璃尖叫著擠進無色和黑衣之間,拉開了兩人。

“什……你們在干什么?。吭诟墒裁窗。??”

然后,她一臉混亂地如此說道。

“什么……是為了存在變換的魔力供給……”

“為了把無色先生變成彩禍小姐,這是必不可少的工作,就像人工呼吸一樣,請放心”

“能放心的了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瑠璃慌亂地手腳亂動著,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抖了抖肩膀。

“對、對了……無色變成魔女大人之前,和我……”

然后,嘭!地臉紅了,不一會兒,終于下定了決心似的轉(zhuǎn)過身來。

“……我,我!我來做!”

“欸?”

這意料之外的話讓無色睜大了眼睛,瑠璃一把拉住無色的肩膀。

“欸,欸哆……”

“一、一次也好兩次也好都差不多吧!好了,交給我吧!”

瑠璃好像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了的樣子,眼睛咕嚕咕嚕地轉(zhuǎn)著說著,然后好像下定了決心似的閉上眼睛,微微踮起腳尖——對著無色的嘴唇,啾!地,輕輕吻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動作熟練了,與固定好下巴后猛地一下的黑衣相比,又是另一種不一樣的觸感。

“………怎么樣?變了嗎?”

滿臉通紅的瑠璃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睜開眼睛。

可是等了很久,無色的身體還是沒有變成彩禍?,娏樕下冻隽死Щ蟮谋砬椋?/p>

“啊,啊嘞……?這不是沒有變身嗎?”

瑠璃感到奇怪地說著,黑衣向前邁出一步。

“忘記說了,從我以外的人進行魔力供給的時候,需要事先對無色先生的嘴唇賦予術式”

“………………………………哈?”

被這么一說,瑠璃吃驚地張大了嘴。

“……....那么,剛才的是”

“不是為了提供魔力的行為,只是單純的接吻而已”

“………………………………………………………”

聽了黑衣的話,瑠璃的臉刷地通紅了,一言不發(fā)地把臉埋在無色的胸口。然后就那樣用力地,緊緊地抓緊了脖領。

“瑠、瑠璃……”

她以那副不尋常的樣子擺好姿勢。然后——

“……那時也是,這次也是……”

“欸?”

接下去輕聲說出的話讓無色瞪大了眼睛。

“……一直沒能說出口真是對不起。

……那個時候你救了我,謝謝你。

你一直對我很溫柔,謝謝你。

你說我很可愛,我很高興。

——最喜歡你了,哥哥”

“瑠璃——”

無色呼喚著她的名字,瑠璃猛地抬起頭。那張臉依然通紅,眼角還滲出了眼淚,但卻是一副輕松愉快的表情。

“真是太遺憾了,黑衣!你剛才說的話有錯誤!”

“有錯誤。嗎?”

聽到黑衣的問題,瑠璃一邊伸出手指一邊回答道。

“——這不是單純的吻而已,這是‘最喜歡你了’的吻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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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記

好久不見,我是橘公司。

為您獻上了《國王的求婚3瑠璃的騎士》。您覺得怎么樣呢?能享受的話就太好了?!冬娏У尿T士》這個副標題,可以理解為“瑠璃色的騎士”,也可以理解為“守護瑠璃的騎士”,所以我很喜歡。

因此,『國的求』——不對、『王婚』終于到了第3卷。(起源星風谷:這是本書日語縮寫梗。日語中本書書名縮寫為王プロ,老橘故意把剩下幾個音うまのポーズ叫出來然后糾正成王プロ)封面上也有“3”這個數(shù)字,以有些出乎預料的樣子燦然生輝著。沒想到第3卷就進攻到這個地步。我對第4卷以后會變成怎樣充滿了興趣。

封面是從第1卷開始就登場的不夜城瑠璃。終于披露了第三顯現(xiàn)。和+機械的設計真是太帥了。公司和擔當氏久違地討論到深夜的全身裝束。上次熱烈成那樣,還是在討論<霍南迦德>的大腿到底鼓不鼓起來的時候。我想也是多虧了您我才完成了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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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也是多虧了各方的努力才得以出版此書。

插圖師つなこ小姐,除了終于登場瑠璃的第三顯現(xiàn)以外,這次奇怪的新角色很多,真不好意思。一直以來都非常棒的工作。希露特嘉爾德不可思議地很有特點。

設計師草野先生。這次的封面也是最棒的。經(jīng)過尖峰的2卷的后()這次的現(xiàn)代風格也讓人欲罷不能。瑠璃醬好帥氣!

擔當氏,這次也給您添了很多麻煩。不知為什么,《國王的求婚》連續(xù)三冊都是336頁1頁,后記2頁的結(jié)構(gòu),這完全是偶然的。

編輯部的各位,出版、流通、銷售等與這本書有關的所有人,以及現(xiàn)在捧著這本書的你,我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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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下次能在《國王的求婚》第4卷中見到您。

二〇二二年八月 橘 公司

[橘公司]國王的求婚3 瑠璃的騎士[私翻][第五章、終章、后記]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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