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寇:唐少司馬。

無妄:錯了錯了！是李少司空啦！

這么簡單的問題，少司寇大人一定是故意的！

少司寇:李大天才。

無妄:嘿嘿，猜對了！大人真聰明！

哦不是，應(yīng)該說，我模仿得真棒！

少司寇:張主任。

無妄:嘿嘿！對了，就是張主任！

少司寇:坊主。

無妄:哎呀，錯啦錯啦！這明顯是張主任嘛……

少司寇:唐少司馬。

無妄:錯了！這明顯就是……

少司寇:太一主腦。

無妄:沒錯沒錯！這就是……

少司寇輕輕撫摸著無妄的臉。

她輕輕搖了搖趴在少司寇懷里的頭，微微發(fā)燙的臉頰在少司寇的手掌間摩挲而過。

少司寇輕輕牽起無妄的手。指尖傳來滑潤、溫和的觸感。

少司寇將她的手舉起。她和少司寇一起向上望去。

燈光透過指縫，落在我們的臉上。

我放下雙手，輕輕從她腰間環(huán)過。

緊致的觸感，從輕薄的布料下透出。

或許是因為有些發(fā)癢，她的身子微微顫了顫，隨后轉(zhuǎn)動著腦袋，在我懷里輕輕蹭了蹭。

因為酒精的緣故，無妄的臉頰顯得比平時紅了很多。

看到我的目光，她困惑地?fù)狭藫项^。

無妄:少司寇大人，干嘛盯著我的臉呢？

少司寇: 誰看你的臉了。

我是在想，你的終端里面裝了那么多記憶，里面一定藏著些很有趣的東西。

來，讓我看看——

無妄:不行，偷偷翻我的終端是犯規(guī)的！

少司寇大人想看的話，我來給你找！

你看，這一段是我從回收處出來，跟大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少司寇:每次看到這個，手臂都會隱隱作痛。

無妄:嘿嘿，那時候我還沒被改造，犯點小錯誤也是正常的。

嗯，這個是……以前一個研究人員對我進行實驗的時候……

那個研究人員，對無妄可不錯的！

少司寇:跟我比呢？

無妄:嘿嘿，只比少司寇大人差那么一點點~

我再看看……這個是七院的城市剛剛修建好的樣子，那時候我也還沒被送進回收處。

哦哦，還有這個！這個是能寂之前的七院……

少司寇:什么東西？！你居然還有能寂之前的影像？

無妄:有是有，不過是從哪里來的，我也記不得了……

少司寇:我看看呢……

我湊上前去。

少司寇:咦？剛才我看到的那個是……

無妄:哎呀，大人不許偷看！

“心武衛(wèi)與人，沒有什么不同?！?/p>

這可是大人自己說過的話哦！偷窺別人的終端是不對的！

少司寇:什么時候說的，我怎么沒有印象了……

無妄:就在第一章的最后一段！我有記錄的！

少司寇:哦，你還記得啊……看來醉的也沒有那么厲害嘛。

? ?好啦好啦，不看就是了。

? ?你剛才模仿我說話的時候，樣子挺滑稽的。

無妄:那一定是因為大人的樣子滑稽~

我不管模仿誰，可都是很像的哦！

少司寇:哦？你還會模仿其他人呢？

無妄:那當(dāng)然！我每天都看著錄像在學(xué)的！

哎哎哎，大人我們來玩?zhèn)€游戲吧！

我來模仿別人說話，你來猜！肯定一下就猜中的。

少司寇:我才不信。來，試試。

無妄:咳咳……開始啦！第一題——

“為平凡的基因服務(wù)，是本天才的義務(wù)~”

少司寇:唐泠月

無妄:再來再來！第二題——

“我說呢，這身制服怎么這么有特色，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您看您過來也不說一聲，大家都是熟人了，還搞什么突擊檢查……”

少司寇:張主任

? ?再來一個？

無妄:沒問題！聽好了，第三題！咳咳……

“經(jīng)計算，此嫌疑人的逃離為甲等上異常事件，嚴(yán)重威脅到七院財產(chǎn)安全。”

“根據(jù)《第七科學(xué)院終端管理法》，我將向你直接提供援助?！?/p>

少司寇:太一主腦

終端廣播：XXX，一等員工，憲衛(wèi)司少司寇，縱容下屬對太一主腦的不敬行為。

? ? ?價值點扣除：10000。終端異常指數(shù)增加：1.7%

少司寇:……

無妄:……

少司寇:你這兩個月的補貼，要不就別領(lǐng)了？

無妄:以前的補貼，好像也沒怎么拿過。

少司寇:沒有證據(jù)的事可不能亂講，不然告你誹謗！

無妄:嘿嘿……沒關(guān)系的大人，無妄的所有東西，都是大人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繞過我的臂彎，把腦袋放進我懷里。

無妄:大人，我還想喝那個……那個……呼……

少司寇:醉的這么厲害啊。

溫暖的觸感從身上傳來，我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

看著無妄的終端，我腦中不斷回想著剛才瞥到的那個畫面。

少司寇: 嗯，“無妄的所有東西，都是少司寇大人的”……

? ? 既然你都說得這么誠懇了，我要是再客氣的話，就顯得生分了對吧。

? ? 咳咳，這都是為了調(diào)查，嗯。

我悄悄地，打開了無妄的終端。

很快，我找到了那個畫面。

學(xué)署培育室。

無妄:哇……大人，這個就是您的孩子嗎？

真可愛……

她的手伸了出去，隔著玻璃罩，觸碰著那個嬰兒的臉。

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剛剛還在熟睡的嬰兒睜開了眼，也伸出了手。

兩只手掌相對，隔著玻璃罩合在了一起。

無妄:哇！大人！她在摸我哎！

？？？:呵呵……看來，你們兩個很合的來呢。

無妄:她叫什么名字??？

？？？:嗯……還沒有想好。她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不久，現(xiàn)在，還沒開始檢測呢。

? ?我也是第二次見到她。仔細看看，好像感覺沒有想象中的好看呢……

無妄:哪有！超可愛的！

？？？:哎，自己生的，也沒辦法~

? ? ? ?無妄，記得幫我給她錄個像哦。后面，或許就很難再見到了……

無妄:咦？為什么呢？是學(xué)署的規(guī)定嗎？

？？？:差不多吧。

無妄:嗯嗯！放心吧大人！我的錄影儀一直開著呢！

？？？:嗯……這個錄影儀型號有些老了，不過，我暫時只找得到這個。

? ?如果有機會，我還想幫你再換一個。

無妄:嘿嘿，不用了大人！我很喜歡這個錄影儀。而且，過幾天，您的研究項目就結(jié)束了吧？到時候，我就要被回收了，這些機器，也留不下來的……

？？？:無妄，外面的世界，你喜歡嗎？

無妄:當(dāng)然啦……

？？？:喜歡就好。以后，或許會有機會再回來的。你跟我們，會再見面也說不定。

無妄:嗯？可是，我那天看到的資料，不是說我沒有被改造的價值嗎……以后，我真的能再見到你們嗎？

？？？:我沒辦法做到所有的事，那一天需要等多久，我不清楚?；蛟S等你們再相見的時候，她已經(jīng)是個老太婆也說不定……不過，如果你們真的有再見面的那一天……無妄，請答應(yīng)我，要保護好她，一輩子保護好她。好嗎？

無妄:可是，就算以后還有機會，我的記憶也會被清除掉……

？？？:你所看到的，你所觸碰的，你所思考的，組成了你的全部。

記憶或許會被奪走，但是，這些東西是永遠不會被奪走的。

無妄:比如？

？？？:比如……責(zé)任，誓言，愛。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轉(zhuǎn)過身去，望向玻璃罩內(nèi)的嬰兒。

無妄:嗯……好深奧啊，聽不明白……

不過，既然是大人說的話，一定是對的！

我答應(yīng)您！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無妄一定會永遠地保護她！

她蹲下身來，摸了摸無妄的頭。

？？？:無妄，這段錄像，我會替你保存下來。

? ?但是，為了安全起見，我不會讓你能看到這些內(nèi)容。抱歉。

無妄:嗯……所以，大人，無妄是您留給她的禮物，對嗎？

？？？：我沒猜錯，你的確很聰明……

? ?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也愿意嗎？

無妄:當(dāng)然！

是大人給了無妄能看到外面世界的機會，能幫到大人，無妄是很開心的！

而且，對于無妄來說，她也是我的禮物呀。

你看，她剛剛還在和我擊掌呢！我們兩個，可是已經(jīng)約定好了哦！

她看著無妄，露出一個復(fù)雜的微笑。

？？？：我相信，你們命中注定，是會再相見的……

在那之前，好好睡吧，無妄。

她摸了摸無妄，在她的終端里，植入了一段事先寫好的指令。

在無妄逐漸模糊的視野里，年輕的女研究員努力地望向玻璃罩里的嬰兒，做最后的道別。

無妄:嗯……剛剛好像睡著了……

大人沒有趁我睡著的時候，干什么壞事吧？

咦……大人你眼睛怎么紅了？是不是有誰欺負(fù)你了！

少司寇:沒有，喝了點酒，被嗆到了。

無妄:酒精數(shù)據(jù)，也會嗆到人嗎……

我沒有猜錯。在無妄的錄影里看到的那個嬰兒，就是我自己……

原來，早在我剛出生的時候，我們便曾經(jīng)相見。

原來，這些東西，都是她為我準(zhǔn)備的禮物。

一份沒有收貨地址、沒有聯(lián)系方式、卻被送貨員準(zhǔn)確地遺落在家門口的禮物。

無妄的頭在我懷里蹭了蹭，揚起困意未消的臉，疑惑地望著我。

酒館的霓虹燈在桌上輕靈的舞動，似真似幻，不可捉摸，像是命運，像是時光。

少司寇:無妄，你相信，命中注定的相遇嗎？

無妄:好熟悉的詞……這是什么意思??？

少司寇:就是，兩個本應(yīng)相遇的人，不管經(jīng)歷了什么，不管相隔多么遙遠的距離，最后都注定會站在彼此身邊。

無妄:就像……無妄和少司寇大人一樣嗎？

她從少司寇懷里抬起頭來，呆呆地望著少司寇。

她的眼睛干凈得像是一無所知。

她的眼睛干凈得像是知曉一切。

錄影儀的微光在身旁閃爍，記錄著我們的此時此刻。

少司寇輕輕舉起她的手，與她手掌相對。

——如同十八年前，我們的初遇那般。

少司寇:嗯，命中注定……就像無妄和少司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