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凜冬之鯨 記公子達達利亞 第一幕 終章(中)
夢與現(xiàn)實之鯨 (中)
你甚至可以在公子的同人文里看到公子.jpg
完善后的終章被我加到3w多字了,刀量加大。
上半發(fā)了1w,下半還剩2w多,不得已,又得截成上中下三部分。
說起來今天是情人節(jié)對吧。
真是適合發(fā)刀的日子呢。
剩下部分今天會一起放出來,不咕了,但可能會寫得比較潦草。
明天開始施工深淵篇。
本章含有大量設(shè)定上的內(nèi)容,并不好寫,請結(jié)合前文食用。
新讀者可以從專欄文集的第一篇開始看。

午夜。
拉絲諾拉沒有在黑帳中休息,她獨自來到了冰神像下,望著永凍的星湖。
“女皇,我不明白,讓那樣一個小子去黑日,真的不是讓他去送死嗎?”
無人之下,拉絲諾拉也拋出了這樣一個疑惑。
冰神手中執(zhí)掌的霜雪權(quán)杖微亮,拉絲諾拉見狀默嘆了一口氣,她也不敢質(zhì)疑神靈的權(quán)威。
“也是時候開展計劃了吧……女皇,你在星湖下面究竟埋藏了什么呢?”拉絲諾拉伸手,神之眼微亮間,無數(shù)尖銳的冰棱凝結(jié)。
“還是被捷足先登了嗎?!彼拜p招手,若有所思地說,冰棱在她的引導(dǎo)下覆蓋式攻擊著空無一物的雪原,積雪下是凍得堅實的土壤,冰棱無法擊穿。
但拉絲諾拉的本意也不是開鑿,她只是在試探著某條可能存在的通路。
冰棱破碎了又凝結(jié),這種無差別攻擊的覆蓋范圍也在變廣。
?!?/p>
那是清脆的,冰棱和金屬碰撞的聲音,隱藏在嘈雜的冰棱碎裂聲中是這么細微。
“找到了?!崩z諾拉嘴角一挑。
那是一扇類似井蓋的實心厚金屬門,隱藏在層層積雪下方,純粹的冰元素是無法破開這種防御的,對此她早有所料,爆破用的炸彈已然安置完畢。
轟隆聲伴隨著火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拉絲諾拉構(gòu)筑了一面冰壁抵擋熱浪,在火光熄滅以后,金屬門破開了直徑一米的大洞,顯露出下方黑漆漆的隧道。
拉絲諾拉縱身躍入隧道,一盞冰晶構(gòu)筑的燈為她驅(qū)散著黑暗。
這條隧道是新開鑿出來的,堆積的凍土還沒有全部運出去,每隔幾米甚至能看到懸掛的晶燈,但此時這些晶燈沒有能源供給,頭頂一些尚未接好的管道也許是提供能源的線路,以這條隧道的長度來說,工作量絕對是龐大的。
隧道整體走勢向斜下方,帶花紋的暗色巖石取代了凍土層,它的質(zhì)地更堅硬,想要挖掘也更加困難,拉絲諾拉愈發(fā)覺得這不像是短時間內(nèi)能夠完成的工程。
眼前出現(xiàn)了一扇門,用整塊生鐵熔鑄而成,在地下這種缺氧的環(huán)境下還未生出銹來,嶄新得像是剛鑄造出來般,鑰匙隨意地掛在門旁的鐵鉤上.。
拉絲諾拉嗅到了一絲令她厭惡的氣息,擁有冰屬性神之眼的她對炎熱這位天敵十分敏感,在天寒地凍的星湖邊緣,又怎么會有熱源呢?
“是防護措施嗎?”
拉絲諾拉分辨出來了,那是火史萊姆濃縮炸藥所獨有的味道,「博士」很喜歡使用這種成本低廉且效果拔群的炸藥。
她幾乎可以肯定,在她將鑰匙插進鎖孔的一刻,濃縮炸藥就會爆炸,即使爆炸威力不足以殺死入侵者,也能把隧道炸的坍塌,而她將被掩埋在無數(shù)噸土石中。
“真像是你的風格,「博士」。”
拉絲諾拉走上前,一場無聲的冰雪風暴在隧道內(nèi)醞釀著,氣溫隨之驟降,炸藥的起爆需要足夠的溫度,而火焰的高溫可以輕易點燃引線,但只要環(huán)境氣溫低到火焰都無法燃起,炸藥自然也無法正常爆炸。
在這種保溫性極佳的狹小空間內(nèi),溫度比外界高了許多,甚至稱得上有一絲溫暖,那同時意味著溫度的降低也同樣迅速。
稀薄的水汽在極低溫下結(jié)成了冰碴掉落在地上,門后赤紅的火史萊姆濃縮炸藥也逐漸變得暗淡下去,高濃度火元素在超低溫之下一樣會熄滅。
這樣一來炸藥便失去了引爆的前提條件,完全成了啞炮。
拉絲諾拉感受到那股氣味在消失,頓時也明白自己的猜測沒錯。
鑰匙插入鎖孔,拉絲諾拉用力地擰開門鎖,門縫里透出一縷刺眼的光。
“擅自闖入他人的領(lǐng)地可不是什么好舉動哦,「女士」?”門后是寬敞的大廳,男人穿著白色的晚禮服迎接拉絲諾拉,他戴的面具并不完整,露出的小半張臉上帶著微笑。
他坐于長桌首座,正對著拉絲諾拉,兩側(cè)座椅都空著。
“「博士」……你的動作比我想象中要迅速多了。”拉絲諾拉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我以為你從璃月回來至少還要回去休整一番,想不到你直接來這里了?!?/p>
“你這幅樣子,是擔心我跟你搶功勞嗎?哈哈哈……”博士從長桌上端起一只空著的酒杯,搖晃著酒瓶往杯中斟滿一杯酒液,又從冰桶里夾出兩枚冰塊投入酒中,他將酒杯沿桌面推向拉絲諾拉,“這可是比火還熱烈的好酒,配上數(shù)千年歷史的堅冰,我向來只與地位配得上它的人分享,這一杯敬你,女士!為了女皇!”
“為了女皇!”拉絲諾拉無奈,只得跟著舉杯,她輕抿了一小口,滾燙的熱流穿過食道直達胃里,渾身都暖了起來?!拔艺f「博士」,你躲在這難道只是為了喝酒?不是的吧?”
“呵呵,「女士」,你還是老樣子,在執(zhí)行女皇下達的任務(wù)時,你永遠最看重效率,從不愿意節(jié)外生枝,但今天你不必糾結(jié)于此。再仔細想想,女皇似乎并沒有告訴你具體該做些什么吧?”博士飲盡杯中最后一滴酒液,酒杯里依舊乘著兩枚方正的冰塊。
“這你也知道?”拉絲諾拉皺眉,仔細回想起來,女皇并沒有告訴她星湖下究竟有什么,但提及到了“危險”這個詞,為了保證計劃的成功實施,遣散臨近民眾是必要的舉措,征用臨近星湖的房屋實際上也是在保護這些平民。
而讓阿賈克斯前往黑日是一個小插曲,既然她答應(yīng)了阿賈克斯不征用海屑鎮(zhèn)的房屋,那便會說到做到,退而求其次地在靠近星湖的背風坡下駐扎營地,最重要的是保證這場計劃不會有直接目擊者。
拉絲諾拉花了幾天時間疏離了周邊城鎮(zhèn)的部分居民,也留下了愚人眾士兵駐守,確保萬無一失。
數(shù)日的勞累讓她有些忘記了,這項計劃本身究竟是什么,女皇并未對她提及。
“「女士」,你的確是為女皇處理政務(wù)的好手,但我和你不同,我研究的是基因,是科學(xué),而科學(xué)遠比政治神秘得多?!辈┦颗牧伺氖郑^頂亮起一盞紫色晶燈,“那么接下來的事情,便由我來為你解答吧,千萬不要眨眼?!?/p>
博士身上帶著一種異樣的吸引力,拉絲諾拉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他身上,此刻才注意到自己身處的這個大廳和之前的隧道有著很明顯的差別,巖層深處本應(yīng)愈發(fā)堅硬才對,但在穿過那扇門以后,地質(zhì)卻突然發(fā)生了改變,周圍是半透明的晶層,頭頂懸掛兩盞碩大的晶燈,之前一直亮著的是那盞發(fā)白光的照明燈,在博士的信號發(fā)出后,切換成了紫色光燈,氣氛的突然轉(zhuǎn)變讓拉絲諾拉無法瞬間適應(yīng)過來。
但博士身后的那面晶壁在紫光照射下變得透明起來,這個至冬最大的秘密完完整整地呈現(xiàn)在她面前。
“看吧……這是多么偉大的存在??!我追逐它一生,終于擁有了接近它的權(quán)力!”博士深色狂熱地撲過去,用力親吻著那面晶壁,任他博士在至冬權(quán)勢滔天,卻也沒有像這般吻過任何一個女人,他是天生的科學(xué)狂人,“這便是世界的終極!無上的王座!”
“為什么,是鯨?!崩z諾拉也呆住了,這幅圖景很美,像是凍結(jié)了時間,她不知該如何去形容這頭生物。
那是一條蔚藍的巨鯨,頭生尖角,腹部帶著黑色條狀暗紋,背脊上微亮著光紋。
它被封存在這里了,拉絲諾拉覺得離它已經(jīng)足夠遠了,卻還是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魔神嗎……”拉絲諾拉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怪不得博士說它是世界的王座,神靈本就是這個世界最頂層的存在。
“「女士」,也許你已經(jīng)猜到了一點,但這里請允許我為你繼續(xù)解答,畢竟我這么多年的心血終于要重見天日了。”博士朝著拉絲諾拉一鞠躬,毫不掩飾神色中的得意?!斑@些年來我實在孤獨了太久,沒有讀者的巨著永遠也稱不上史詩,能等到「女士」你這樣優(yōu)秀的聽眾是我的榮幸。”
“從年輕時我便是至冬最杰出的科學(xué)家,這點想必「女士」你也有所耳聞?!?/p>
“嗯?!崩z諾拉微點頭,算是默認了博士的說法,她倒沒必要反駁,博士在年輕時的確是聞名整個至冬的人物。
“魔神和人類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在于魔神格位,嚴格說來魔神的格位并不代表身份尊貴與否,而在于血統(tǒng)的突破性衍化,它們的血液天生擁有極強的元素親和力,通過呼吸與天地間的元素產(chǎn)生共鳴,因而不需要依靠神之眼這一外置魔力器官便可以操縱元素力量?!?/p>
“簡單點說,它們的血液能夠在肺泡里吸收元素力量并加以儲存,在需要的時候再釋放出來?!?/p>
“神之眼是神靈認可的產(chǎn)物,但它太過稀有,「女士」你應(yīng)該明白,我等執(zhí)行官在外界再如何光鮮亮麗,也只是神之眼的擁有者,而不是締造者。”
“至冬需要足夠的力量,光靠女皇賜予的神之眼遠遠不夠,我需要創(chuàng)造出一批能夠操縱元素力量的士兵?!?/p>
“我開始從魔神殘骸上提取尚未干涸的血液,這是魔神力量的根本,如果能讓人類身上流淌魔神的血液,那操縱元素也是很輕易的事情。但我失敗了,失敗的很徹底,因為注射魔神血液的實驗體承受不住那種力量,在我眼前爆成了一團血霧,我沒有死心,我以為是個例而已,然后我抓了更多實驗體來注射魔神血液?!?/p>
“你猜怎么著?砰砰砰!他們都炸成了血花?!辈┦孔炖锬钸吨?,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幾個月里,又死了一整批實驗體以后,我總算妥協(xié)了,這種方法大概是行不通的。但只要得出這個結(jié)論,那些人的死就是有價值的,”
“怎么?一向冷漠的執(zhí)行官「女士」大人居然也會露出這幅表情嗎?”看著眉頭緊鎖的拉絲諾拉,博士揶揄道。
“你也別覺得我殘忍,發(fā)展本就伴隨著犧牲,取得認識是一個艱難的過程,通往王座的道路必然由無數(shù)尸骸組成?!?/p>
“我的一舉一動都在女皇的監(jiān)視之下,這是連她也默許的事情,”
“為了拯救更多的人,我們別無選擇?!?/p>
“啊抱歉,題外話講多了。”博士這般說著,但他臉上看不出有絲毫的歉意,“我曾經(jīng)以為那些人的死是血液排斥導(dǎo)致的爆炸?!?/p>
“當時我親自帶隊圍剿一支殘存的魔神后裔,抓捕了他們所有族人,也奪走了他們先祖的尸體,魔神的生命力何其旺盛,即便死去成百上千年,他們的血液依舊不會干涸,我將那位魔神的血注射給他的后代,你猜怎么著?”博士笑得令人不寒而栗,“他們還是全部死了,連直系后代都無法承受哪怕是一點點的魔神血液,聽起來很荒謬吧?”
“我的實驗原本在這里卡住了,但沒想到曾在須彌得到的一部古書給了我頭緒。”
“須彌嗎?那里有很多自稱學(xué)者的人吧,智慧之神所在的國度,所有人都在追逐著知識,這么多年的積累,能研究出關(guān)于魔神血液的一絲頭緒也很正常。”拉絲諾拉回憶起關(guān)于須彌這些年的狀況,在這樣一個對知識狂熱的國度,理論體系比至冬要完整得多,博士困惑多年的難題能在須彌的古書里找到解答并不算難以理解的事情。
“靠時間堆積出來的知識不值一提?!辈┦恳黄沧?,不屑道?!耙粠蜁糇樱诉@么多年也只能研究出理論罷了,無法應(yīng)用于實踐的理論都是放屁?!?/p>
他回到主位上坐下,繼續(xù)說:“魔神是大陸的主宰者,無論曾經(jīng)還是現(xiàn)在,他們近乎不死不滅,凌駕于眾生,驕傲是所有魔神的代名詞?!?/p>
“試想一下吧,就算是一位驕傲的人,都不會容許自己的權(quán)威受到質(zhì)疑,更何況是魔神?凡人妄圖染指魔神的力量唯一的途徑是通過魔神殘骸,而擁有大智慧的魔神又怎么會想不到這一點呢?”
“魔神們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的,為了防止自己的遺體遭到褻瀆,魔神軀體會在死亡后開始釀毒?!?/p>
“所謂釀毒,任何生物的尸體都會腐敗,在菌類的作用下產(chǎn)生營養(yǎng)物質(zhì)參與到物質(zhì)循環(huán)中。但魔神遺體腐敗的速度十分緩慢,只有一種特定的菌類能夠分解魔神的軀殼,這種菌類十分稀少,自我復(fù)制能力也有限,哪怕跨越數(shù)千年時間也難以徹底磨滅一具魔神遺體,而且這種菌類將魔神身體組織分解以后,排出的是劇毒,隨著時間推移,越古老的魔神遺體,毒性也就越強?!?/p>
“那本古書的作者發(fā)現(xiàn)了一具幾近完全腐敗的魔神軀體,在魔神如玉般的肋骨上發(fā)現(xiàn)了密布的這種紫色菌類,他將其命名為「噬神」,能夠吞噬神明的菌類,連我知道了以后都嚇了一大跳呢。”
“為了證實這點,我不惜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拆解了一具魔神軀體,終于在骨縫里找到了這種半球狀的紫色菌類,它們吞噬一定量的魔神軀體后,便會向外排出黑色粘稠的毒?!?/p>
“這種毒素的威力你大概不會相信,只花幾滴,我就把一座湖泊徹底污染了,喝過湖水的生物在三天之內(nèi)都死了?!?/p>
“仔細想想也正常,畢竟是源自魔神的力量,普通生物又怎么承受得了呢?”
“既然知曉實驗失敗的原因了,那我便試圖解決它,我在星湖邊緣人跡罕至的雪原上建立了一座建筑群,帶上研究時的幾名助手和一具魔神遺體開啟了第一次真正的實驗。”
“我把這次實驗命名為「α」,意為最初的實驗?!?/p>
“你成功了?”拉絲諾拉問。
“別急,聽我繼續(xù)跟你講?!辈┦繐u搖頭,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又給自己滿上一杯酒,水晶杯里兩枚冰塊沉浮,“我試圖從兩個方面解決毒性的問題。一方面,因為不同的人對于這種毒表現(xiàn)出了不同的耐性,成年人的反應(yīng)比起孩子要劇烈得多,也許是他們已經(jīng)完全定型了,換血本身就對他們的身體有很大負荷。”
“雖然最后都是死亡的結(jié)局,但一點差異也許就會導(dǎo)致截然不同的效果,所以我之后選擇實驗體時會盡量尋找那些體質(zhì)異于常人的孩子?!?/p>
“另一方面,我需要在保證神血活性的同時盡量去抑制毒素活性,把毒性壓到達到一個大部分人能夠承受的程度?!?/p>
“這類毒素并不耐寒,通過星湖上的低溫,我觀察到毒素的活性明顯下降了,但依舊不是人類能承受的?!?/p>
“你應(yīng)該也知道,血液實際上是由兩部分構(gòu)成的。我花了長時間進行實驗,才通過離心機分離出了血漿和完整的血細胞,而我的猜想并沒有錯,而血漿里毒素的濃度占了絕大部分,因為毒素實際上無法穿過細胞膜侵入細胞內(nèi)部,只在膜表面附著了薄薄一層。”
“我將分離出的血細胞進行低溫處理之后制成了第一批的魔神殘渣,你大概不會相信,第一個注射魔神殘渣的人,實際上是我自己?!?/p>
“你居然把那么危險的東西往自己體內(nèi)注射……?”拉絲諾拉吃驚地問,在她看來博士應(yīng)該是世界上最惜命的人了,這種科學(xué)怪人并不怕死,他們怕的是死了就沒法繼續(xù)進行研究。
“有些時候自己也得親自上戰(zhàn)場,才能體會到別人的感受嘛,但正如你看到的,神血在我體內(nèi)循環(huán)得很好,沒有任何排斥現(xiàn)象產(chǎn)生,但同時我也沒有獲得任何力量,可惜,可惜啊……”博士唉聲嘆氣地。
“后來呢?”拉絲諾拉也來了興致,追問道。
“有一項報告讓我很訝異,因為我們分離血漿的技術(shù)有限,提取出的血細胞中或多或少摻雜了一些血漿,也就是帶了額外的毒性。我們發(fā)現(xiàn),注射的魔神殘渣中,血漿含量越高,實驗體得到的能力反而更強,也就是說我雖然通過減少毒素成分使得人體能夠承受神血了,但實際上是做無用功?!?/p>
“這不難理解,因為「噬神」分解了魔神的力量化作毒素,摒棄了毒素的同時,魔神的力量也一樣被我舍棄了,毒素本質(zhì)上就是魔神權(quán)能的體現(xiàn),因為其中過于龐大的力量,才會顯得劇毒無比?!?/p>
“在此基礎(chǔ)上我提出了兩種最終解決方案?!辈┦壳辶饲迳ぷ印?/p>
“第一種,從活體魔神身上取精血,這一類血液不但擁有極強的活性,而且沒有毒素,但這幾乎不可能。魔神的權(quán)能是有限的,利用魔神精血制造出的每一位實驗體是在瓜分魔神的王座,他們會因此不斷衰弱,這也意味著魔神對自己的精血十分看重,甚至以命相搏。”
“所以我直接否決了這種方案。”
“我一直以來的研究,都是為了達成第二種方案。我需要一位能夠完全承受住噬神毒素的人,只要有人能夠用身體吸收毒素并且不死的話,毒素中蘊含的魔神力量將會被他逐漸同化?!?/p>
“這個過程絕對是苦不堪言的,即使這個人撐下去了,也多半被折磨的半死不活,但我可不在乎他過得怎么樣,我需要的只是用他的身體來完成毒素到力量的轉(zhuǎn)變,他從頭到尾只是個替我濾毒的篩子。到時候他擁有完整的魔神格位,就算失去意識是個植物人,他從生命層次上來說也是與魔神等同的。那我便能通過第一種方案,提取他的精血,毫無副作用地打造出一支精銳部隊?!?/p>
“真是……殘忍啊,博士?!崩z諾拉長吁了口氣,對博士咧嘴笑笑。
“據(jù)我所知,女士你的小隊里有我的兩位老熟人,對吧?”博士忽然盯上了拉絲諾拉的眼睛,似笑非笑地道。
“誰?”拉絲諾拉疑惑,她倒是真的不知道?!安┦磕氵@樣子可不像是剛從璃月回來的人,這里的消息想要傳到璃月要不短的時間,能讓你在提瓦特另一端都掛念著的人,究竟是什么樣的呢?”
“萊斯和紗諾。”博士從抽屜里摸出一小撮干草放在紙上,慢慢地搓成了卷,他輕輕將紙卷在桌面上敲著?!叭R斯可是我這么多年實驗下來最大的驚喜呢……”
“什么……萊斯是你的實驗體?”拉絲諾拉早便看出萊斯紗諾這倆人有古怪,但他們都是很優(yōu)秀的愚人眾精銳,直接把他們開除了很可惜,拉絲諾拉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為自己創(chuàng)造利益的人,所以把萊斯和紗諾歸入了最核心的小隊里,以便她更好地看管,拉絲諾拉同樣是自信的人,她不認為萊斯二人能在她眼皮底下翻出什么浪花來。
但現(xiàn)在博士告訴她萊斯是魔神計劃的實驗體?這怎么可能?據(jù)她所知博士有清理證據(jù)的習慣,除非完全成功的實驗,否則所有實驗體最后都會被清理一遍,拉絲諾拉這么多年也沒見過能從博士手中活下來的實驗體。
“你……真的成功了?”拉絲諾拉忍不住問。
“算是吧,但萊斯活下來是我沒想到的,在原本的劇本里,他本應(yīng)死在雪原上?!辈┦坑没鸩顸c燃干草,深吸了一口彌散的煙氣,滿臉陶醉?!八俏艺业降奈ㄒ灰幻軌蛑苯映惺芏舅刈饔玫暮⒆?,其他孩子們在注射了一定劑量的魔神殘渣后要么發(fā)瘋要么變異了,根本活不了多久,只有萊斯對毒素完全沒有反應(yīng),他體內(nèi)的血液已經(jīng)有相當一部分徹底轉(zhuǎn)化為神血,按道理說他應(yīng)該繼承了魔神的大部分能力,但他表現(xiàn)得像是個普通人。”
“不可否認的是,那時的萊斯幾乎已經(jīng)篡了魔神的位置,我完全可以利用他來進行接下來的實驗,我擁有那些孩子的絕對控制權(quán),即使是成為魔神的萊斯,也逃不出我的手心?!?/p>
“但我依舊放棄了整個α實驗,基地也被我毀滅了,你知道為什么嗎?”博士面具孔洞下的眼神一凜。
“少賣關(guān)子,我不喜歡這種人。”拉絲諾拉不耐道。
博士也不惱,他一笑:“那是我這輩子聽到最好的消息:女皇從黑日的故人那里得到了一管血液。那是純金色的、沉重如鐵的血液,取自一位尚存于世的魔神,它渾身三分一的精血被提煉了出來,而女皇將這管血液賜予了我?!?/p>
“這是何等的榮幸!直接讓我萌生了推翻α實驗的想法,最后我的確這么做了。因為我已經(jīng)不需要任何實驗體了,當我擁有一步登天的捷徑時,當然愿意放棄自己多年修建的云梯,即使它花了我無數(shù)的心血。在廢棄α實驗前,我需要解決制造出來點小怪物們。而只要讓萊斯陷入睡夢,那么殺死他和殺死普通人沒有什么區(qū)別,任他恢復(fù)能力再強,砍掉腦袋也得死,按理說那次爆炸能夠直接震碎他的顱骨?!?/p>
“但我的確低估了萊斯,他不但活下來了,甚至試圖殺死我,可他自以為身處暗處,卻不知我早已知曉他的行蹤,在他加入愚人眾的一刻我便得知了消息。”
“妄圖殺死一位執(zhí)行官,萊斯真是瘋了。”拉絲諾拉和紗諾的反應(yīng)如出一轍。
“他現(xiàn)在是大半位魔神,的確有著這個能力,不過……”博士拍了拍手,高聲說著:“時間差不多到了,如此偉大的時刻理應(yīng)有更多的觀眾!”

萊斯艱難地睜開眼瞼,又一次蘇醒了,他已經(jīng)完全搞不清楚現(xiàn)在究竟在做夢還是現(xiàn)實了,他還記得自己本應(yīng)在冰神像下才對,可他為什么會睡著了,還做了那樣長的一個夢?
這里是一間用紅磚壘成的房屋,紗諾站在窗邊向外眺望著,光線有些刺眼,萊斯看不清玻璃外的景致。
“隊長,你醒啦。”熟悉的溫柔話音在萊斯耳畔響起,他一時間差點要淚奔。
萊斯想上前抱住紗諾,可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捆的嚴嚴實實,鐵鏈將他層層緊縛著,胸腔都被壓得變形,他呼吸有些急促,就算擁有魔神力量的萊斯也難以掙脫。
“隊長,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嗎?”紗諾沒有轉(zhuǎn)頭,萊斯仍舊只能看著她的背影,他說不上來紗諾有哪些奇怪的地方。
“你問吧?!比R斯無奈,他現(xiàn)在也沒辦法拒絕吧?比起這個,他更好奇自己究竟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隊長呀,你愿意跟我離開嗎?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開始一段新的生活?!奔喼Z幽幽地道,“這些年下來我攢了不少摩拉,我們可以永遠的離開至冬,也許呆在某個世界邊隅的小村落里,一輩子過只屬于我們的日子,好嗎?”
“離開嗎?”萊斯看到紗諾眼角閃著淚花,他不知道紗諾為什么要哭,這聽起來的確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吧?
“在至冬我還有事情沒做完?!比R斯吐了口氣,說。
“我知道的,你想要為那個女孩、同時也為自己報仇對吧?”紗諾沒有感到意外,她早便知道這一切?!翱晌疫€是要說……放下這些吧,萊斯,你永遠不會是博士對手的……我不想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p>
“紗諾,這是我十多年一直堅持下來的意義所在,你不明白的。對不起,我真的放棄不了?!比R斯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他這些年來不知道經(jīng)受了多少痛苦,都是為了得到力量,為了殺死博士。那片雪原已經(jīng)成了他此生的夢魘,若是不能結(jié)束這一切,萊斯的心臟總覺得缺了一塊。
“是啊,也像是你的發(fā)言呢。”紗諾灑然一笑,沒有繼續(xù)勸萊斯,“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會這么回答,親口問出來也不過是打消我心中最后的一絲希望罷了,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也安心了?!?/p>
“什么意思?”萊斯察覺到了紗諾的反常,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不僅是被鐵鏈捆著,渾身還充滿了無力感。
“這是比以前濃度高十倍的麻醉劑,雖然隊長你意識已經(jīng)清醒了,但肌無力一直會持續(xù)半天時間?!奔喼Z笑著晃了晃手中的針筒,扔在地上摔的粉碎,“隊長,你千萬不要驚訝哦,我?guī)闳ヒ娨粋€人?!?/p>
萊斯身上的鐵鏈忽的全部斷開了,紗諾牽住萊斯的手,帶他往門外走,可萊斯渾身沒有力氣,腳下一步一軟的,幾乎就是被紗諾拖著前進。
“快點走吧,不要讓他等急了?!奔喼Z催促著,她用鑲金的鑰匙打開房門,另一頭是寬敞的大廳,天花板上高懸著耀眼的晶燈帶來巨大的光明。
“他是誰?”萊斯在心里嘀咕著,紗諾口中的這個“他”,指的是什么呢?
他被紗諾甩在大廳的地面上,一道令他不安的視線讓他渾身都在起雞皮疙瘩。
“博……士……!”萊斯微微抬頭,看著主位上那道身影,硬生生從牙縫里擠出這兩個字來,他憤怒的雙瞳中幾乎要噴出實質(zhì)性的火焰。
“「博士」大人,按照您的吩咐,萊斯我已經(jīng)為您帶到了。”紗諾在博士面前單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說,她本就是愚人眾的一員,這幅樣子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之前他們的上級是拉絲諾拉,現(xiàn)在卻是與萊斯有著血海深仇的博士。
“假的吧……”萊斯寧愿相信現(xiàn)在是在做夢了,怎么會這樣?紗諾居然和博士是一伙的?不對吧……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吧?
可為什么?。渴沁@樣的話,在α實驗期間紗諾為什么要來告訴萊斯關(guān)于父親的一切呢?她的動機究竟是什么?
這么多年下來她難道都是裝的嗎?紗諾分明說她花了很多年時間,跑遍至冬每一個角落尋找萊斯,這也是騙他的嗎?
但很明確的一點是:他萊斯現(xiàn)在變得一無所有了。
雪原里那個單純?nèi)绨准埖呐⑺懒?,父親這些年依舊不知所蹤,星羅鎮(zhèn)的酒莊幾度易主,就連他從來沒懷疑過的紗諾也離開了。
“不錯不錯,人都到齊了?!辈┦亢敛辉谝馊R斯的目光,他笑得愈發(fā)燦爛,“那我們就可以開啟最后的環(huán)節(jié)了?!?/p>
“原來你早就策反了我手下的人?”拉絲諾拉看了眼紗諾,語氣里有一絲忿怒。
“這怎么能叫策反呢?我們可是站在一邊的啊,女士。想要抓住我的杰作,當然得使一些小小的手段了?!辈┦恳粨P下巴,“去吧,我親愛的紗諾,去告訴萊斯你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而我又給了你什么。”
“是,博士大人?!痹诘玫皆S可之后紗諾起身,朝著萊斯走近,可萊斯根本不愿面對她,挪動著身體試圖遠離。
但萊斯撞上了大廳的一根立柱,無路可退了。
他很害怕,怕從紗諾嘴里聽到什么,他努力在心中維持的鎮(zhèn)靜就快要崩塌了。
“萊斯,對不起,我騙了你,這些年一直都是?!奔喼Z閉上眼深吸了口氣,此刻她的心情也頗不寧靜?!拔乙恢倍贾滥銢]有死,甚至悄悄跟著你去了璃月,這些年來,你的一舉一動完全都在我的監(jiān)視之下,你大概也沒想到吧,在那種冰天雪地里,居然還有一個人默默注視著你。”
“你滾……?。∥也幌肼犨@些!”萊斯捂著耳朵,轉(zhuǎn)身想要逃走,可在麻醉劑的作用下,他全身軟得像沒有骨頭一樣,剛走了兩步又踉蹌著摔倒了。
“我會定期把知道的關(guān)于你的所有事情都告訴博士大人,所以我早就提醒過你,隊長,你不可能斗得過博士大人的。你有沒有想過,在隊長你回到至冬之后,我第一時間找到了你,那真是巧合嗎??!奔喼Z跟上了萊斯,在他身旁蹲下,繼續(xù)宣布著殘酷的真相,“我裝作與隊長你偶遇,為你引薦加入愚人眾,博士大人并非手眼通天,身處璃月的博士大人不可能隨時了解關(guān)于至冬的情況,隊長你當然也就放心地加入了愚人眾,成為女士大人的部下?!?/p>
“我知道隊長你只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接近星湖,因為女皇大人近期的動作,每天都有士兵在星湖上巡邏,即使隊長你想要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靠近這里也不容易。因此你同意加入愚人眾是可想而知的事情?!?/p>
“博士大人會只身前往此地也是得到了我的消息,故意引隊長你來此罷了?!?/p>
“我的身份是小隊里的醫(yī)生,平常想要在隊長你身上做些手腳并不困難,否則也沒有這么容易用新的麻醉劑就讓隊長失去力氣,畢竟隊長體內(nèi)流淌著濃度不低的神靈血液。”
紗諾笑了,那是和平常一般無二的笑容,但萊斯卻宛如見到了蛇蝎般,蠕動著身體往后退著。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萊斯嘶吼著問。
“為什么?”紗諾嘴角微挑,笑的很詭異,讓萊斯遍體生寒,“很簡單啊,因為摩拉……還有權(quán)力!”
“不……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你是誰?你到底是誰?!”萊斯絕望地搖著頭,他發(fā)現(xiàn)眼前的紗諾突然變得如此陌生,渾身裹著一層視線無法穿透的迷霧。
“這就是我啊,隊長?!奔喼Z在萊斯身旁坐下,捧起他的頭放在自己腿上,“你知道我的吧,我從來都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是爸爸收養(yǎng)了我?!?/p>
“爸爸嗎?”萊斯閉上眼睛回憶,他還記得紗諾口中的爸爸是誰,那是星羅鎮(zhèn)上一位貧困的中年男人,身上似乎有什么隱疾,常年臥病在床治病需要一筆相當龐大的摩拉,親人們在某一天悄悄離開了,他連孩子都沒有見上最后一面,更別提說上兩句話了,自那以后,只留他一個人在星羅鎮(zhèn)自生自滅。
紗諾是他在雨夜循哭聲、冒著暴雨在一條小巷里撿來的孩子,但自那晚淋了雨以后,他的病更加嚴重了。
紗諾有了個簡陋的家,可她一直被人瞧不起,更沒有人愿意接近她,因為鎮(zhèn)上都開始傳關(guān)于她爸爸的謠言,說男人得的是一種特殊的傳染病,所以才被親人拋棄了,而那些人眼里,紗諾可能也得了這種病,當然要離得遠一點。
家里最后的一點摩拉也用盡了,那些摩拉本該用來給男人開緩解疼痛的藥物,但他堅持斷藥了,因為紗諾,他不想讓這個孩子跟他一起受苦,便開始變賣家產(chǎn)。后來,家中最后一點值錢的物品也典當光了,典當行老板知道男人的情況,借他有傳染病的理由對他拿出的東西大肆壓價,但走投無路的男人只得點頭。
“爸爸對我很好,他告訴我說我就是他最好的女兒,我也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們都是彼此唯一的親人?!?/p>
“我一直都想要快點長大,那樣就能賺到足夠的摩拉給爸爸治病了。”
“可他沒能等到那一天?!?/p>
“爸爸永遠地離開了。隊長,我認識你也是在那年。”
“爸爸的死在星羅鎮(zhèn)上甚至算不上一個小小的浪花,我把他葬在了南面的山坡上,因為爸爸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一直說想看看整個星羅鎮(zhèn)的樣子?!?/p>
“隊長,你能理解我嗎?如果我那時候有足夠的摩拉,爸爸也就不會死了啊!星羅鎮(zhèn)上的大家一直都看不起我們,連葬禮都只有我一個人參加。我推著爸爸遺體上山的時候,他們都在遠處對爸爸指指點點,說他早就該死了……可惡!該死的明明是這些人!”
“我真的快瘋了!隊長,我渴望摩拉,我也渴望權(quán)力,我想要把那些曾經(jīng)嘲諷我的人都踩在腳下,這個機會擺在我眼前了,我為什么不答應(yīng)呢?哈哈哈!”紗諾仰頭慘笑著,“對吧!只要犧牲隊長你一個人就好了!我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我現(xiàn)在擁有幾輩子都花不完的摩拉,在權(quán)方面,博士大人許諾我愚人眾高層的地位,至于力量……隊長,你已經(jīng)是被淘汰的產(chǎn)物了?!?/p>
“繼α實驗以后,β實驗已經(jīng)秘密進行很久了,通過魔神精血,我們制造出了遠勝于α實驗的產(chǎn)物,其中最優(yōu)秀的便是博士大人,他繼承了大部分魔神精血。而他看重我,甚至將自身的血統(tǒng)分給我一部分,此刻我同樣擁有遠超隊長你的力量,你知道我的權(quán)能是什么嗎?”
紗諾扯著萊斯的衣領(lǐng)把他拉近,睜大眼睛和萊斯對視著,“我是「造夢者」哦,隊長你前面做夢了吧?對,那些都是我干的,我為你造了一場本該美好的夢,可惜隊長你似乎不太領(lǐng)情呢?!?/p>
“造夢嗎……”萊斯喃喃自語,總覺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隊長,我能得到這一切都要歸功于你啊,哦對了,我還有一樣?xùn)|西要送給你?!奔喼Z從桌上拿起一鼓鼓囊囊的信封,狠狠地甩在萊斯臉上,“想看看我這些年對你的記錄嗎?全部都在這里了?!?/p>
萊斯看著信封落到地上,臉火辣辣地疼,但那鼓起點信封里卻傳來清脆的金屬響聲。
“夠了,紗諾,讓我的杰作瞧著吧,今天可是偉大的日子,我不想出現(xiàn)絲毫的意外。”博士神采飛揚地再度開啟那盞紫色晶燈,他用力拍打著身后的晶層,指著那頭被凍結(jié)的鯨?!澳銈冎浪鞘裁磫幔俊?/p>
拉絲諾拉不說話,只等著博士繼續(xù)說下去,她一直看著萊斯和紗諾,心中對博士愈發(fā)警惕起來。
萊斯察覺到的那股讓他戰(zhàn)栗的氣息此刻就他眼前了,和夢里見到的簡直一模一樣,甚至要更加夸張,它介于天使與魔鬼之間,頭頂懸浮著碩大的光圈,還有惡魔般猙獰的獨角,但這一切都被永遠地凍結(jié)在星湖下了。
“它是利維坦。”博士神色狂熱,“它存在的歷史究竟有多長已經(jīng)無法考究了,在數(shù)千年前它大概還不是這副模樣,女皇說它曾是至冬地域的守護神。但五百年前坎瑞亞王國覆滅以后,它也被深淵的力量所污染,自此它便有了新的稱呼,嫉妒之魔神。曾經(jīng)從至冬各處積攢來的信仰之力是它強大的根源,連女皇都做不到擊敗它?!?/p>
“它循著記憶返回了至冬,這個它守護了數(shù)千年的地方,已經(jīng)被深淵侵蝕了的利維坦若是企圖覆滅至冬,將沒有人能阻止它?!?/p>
“但它留存了一絲的清醒神智,請求女皇將它永遠地冰封在這里。”
“你們應(yīng)該也不知道關(guān)于星湖又或是星海的傳聞從何而來,關(guān)于這點我倒是能夠為你們解答?!?/p>
“數(shù)百年前,這里確是一座湖罷了,但隨著利維坦被女皇冰封,從天際墜入湖底,世人傳聞是星辰墜入湖中,這里便有了星湖這一稱呼。”
“但實際上我更愿意稱它為星海,因為我們所處的地方實際上是利維坦的「神域」,作為操縱無盡水元素的魔神,它周身擁有屬于自己的海之領(lǐng)域,在任何地方都是它的主場?!?/p>
“這種來自魔神的力量只有同為神靈的女皇利用極致之冰才能進行封凍,它的神域連帶著本體被一并凍結(jié),形成了一塊龐大無比的堅冰,在投入星湖之后散發(fā)出的寒意令湖水冰封數(shù)百年。”
“星海實際上指的是利維坦的神域范圍,也即是我們此刻所處的地方,那塊極寒之冰內(nèi)部?!?/p>
“我從數(shù)十年前便派人在星湖周邊開鑿隧道,為的便是尋找星海究竟位于星湖的什么位置,但星海周圍的土質(zhì)堅硬,往下是更加堅固的巖層,開鑿進展一直十分緩慢,但靠著時間積累,終于得到成效了?!?/p>
拉絲諾拉很是無語地看著博士,“你就不會像我一樣從附近抓點人來問問嗎?他們常年在湖上捕魚,什么地方的冰層厚肯定比我們更清楚,尋找范圍很快就能縮小了?!?/p>
“那是你,女士。而我從不介意浪費資源,只需要得出想要的結(jié)果便好,讓我向那些卑賤的人詢問,豈不是在質(zhì)疑我的智慧嗎?!”博士突然就被激怒了,他對這種話語一向十分敏感,自傲的他從不容許自己向平民發(fā)問。
“隨便你。”拉絲諾拉翻了翻白眼。
“雖然利維坦被深淵侵蝕了思維,但它對愚人眾乃至整個至冬國來說依舊是一座巨大的寶藏,處于凍結(jié)狀態(tài)的利維坦生命流逝速度十分緩慢,可它畢竟是活體。我可以通過女皇給予的方法暫時解開對利維坦的部分封印,提取它的精血,而后把它再次封凍?!?/p>
“我可以憑此制造出一整支能夠操縱元素力量的隊伍,他們不需要借助任何熱兵器便可發(fā)揮出與擁有神之眼的人等同力量?!?/p>
“那么,取血的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萊斯,我最好的作品,你就睜大眼睛看好吧,這可是能夠銘刻在歷史上一幕!”博士高舉雙手,大廳四周的晶壁上都開始燃起熊熊烈火,火光映在萊斯眸子里是暗紅色。
這座大廳突然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烤爐,氣溫急劇飆升,短短幾秒內(nèi)已經(jīng)上升到了能夠烹熟食物的程度。
拉絲諾拉眉頭一挑,身上懸掛的神之眼散發(fā)著寒芒,在每個人身上都生成了一道冰之盾,不斷散發(fā)出的寒氣抵御著周遭高溫侵蝕,她能看出來博士不想讓任何一個人死在這里,至少現(xiàn)在不能死。
博士早便猜到拉絲諾拉會這般做似的,他一直站在晶壁旁,與燃燒的火焰幾乎是緊挨著。
晶層在高溫下開始熔化了,一股翠綠色的液體順著晶壁往下流淌,那是晶體液化后的模樣,火焰開始變小了,拉絲諾拉這才發(fā)現(xiàn)晶壁實際上只有薄薄一層,而在晶壁熔化完之后,極端的寒氣從四面八方散發(fā)出來。
“這便是極致之寒的力量嗎?”饒是拉絲諾拉擁有著冰屬性神之眼,她也在這般的寒冷下打著寒顫。
“那晶壁是我特別制造的,能夠有效隔絕寒冷的材料,之前在雪原上建造基地時我便想制造像這樣一面晶墻,但后來我陸陸續(xù)續(xù)花了三年才徹底完成它。”博士拾了幾根已經(jīng)在高溫下燒成木炭的桌腿,用火柴生了一堆火?!八幸粋€最大的用處你們還沒有發(fā)現(xiàn),那就是這面晶壁實際上是中間薄四周厚的,它是一面凹透鏡,縮小效果不錯。”
萊斯注意到了,此前距離他看起來有數(shù)十米遠的利維坦,此刻居然只離他幾米遠了,在近處看起來利維坦要更加可怖,他再一次感受到了人類的渺小,光是那枚眼球的直徑便有一米,萊斯看到利維坦漆黑的瞳孔中完整映出他虛弱的模樣,看起來真是滑稽又可笑。
“利維坦的軀體太過龐大,想要破開它的皮膚很困難,但我可以直接在它的眼球上取精血,眼球上分布著豐富的血管,這也是我決定在此處開鑿空間的意義所在,因為此處距離眼球最近,最薄處冰層只有不到兩米,想要繼續(xù)開鑿難度很小?!?/p>
“你打算怎么做?”拉絲諾拉問,她的神色也有一絲凝重,這可是活著的魔神,但凡出一點差錯,所有人可能都會死在這。
“你的人應(yīng)該快到這里了吧?讓他們進來吧?!辈┦客蚪锹淠巧饶鹃T,已經(jīng)被火焰焚成了灰,壓縮炸藥很好地藏在上方的巖層里,沒有因木門焚毀而爆炸,否則他們怕是要被困在此地了。
“你怎么知道我?guī)藖砹??”拉絲諾拉奇道,在她發(fā)現(xiàn)隧道的第一時間便馬上通知了駐扎的愚人眾部隊,但博士是如何猜到這一點的呢?
“女士,以你的謹慎,該不會真的孤身一人來這種未知的地方吧?那反而是不正常的?!辈┦科届o地回答。
“的確?!迸奎c了點頭,“你們都進來吧,別藏了,博士已經(jīng)知道你們的存在了?!?/p>
隧道里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整排身著紅色風衣的愚人眾火銃兵踏入此地,他們手上都端著散發(fā)紅熱氣息的火槍。
所有人都在利維坦撲面而來的壓迫感之下戰(zhàn)栗,他們也不過是愚人眾的普通士兵,哪里近距離見識過魔神呢?光是看著呼吸都有些困難。
“別出聲,這里需要安靜?!崩z諾拉掃了一眼躁動的人群,冷聲道。
“萊斯隊長!”有士兵認出了萊斯,他和萊斯是一個小隊的,不由得喊出聲來。
“別管他?!崩z諾拉擺了擺手,示意他別輕舉妄動。
“是!女士大人!”那位士兵低頭向女士致歉,后退一步返回了隊伍。
“把你們的火彈全部交出來,我需要足夠的熱源來輔助切割冰面?!辈┦繉κ勘鴤兿铝?,但沒有人照著做。
“所有人,退出你們的火彈,這位是執(zhí)行官「博士」大人,至冬最優(yōu)秀的科學(xué)家,常年在提瓦特各地進行著實驗,你們不認識也是正常的?!崩z諾拉見博士臉上的表情僵住了,出來打了個圓場。
“哼。”博士冷哼了一聲,心中顯然對這些士兵無視他的舉動有了芥蒂。
拉絲諾拉收集了所有士兵身上攜帶的火彈,用一塊冰棱盛放著交到博士手上。
博士接過那些火彈,臉色這才好看了幾分,“女皇在利維坦身上種下了封印,我通過秘術(shù)能夠暫時解開這道封印,而后開始對冰層進行切割。女士,你現(xiàn)在可以讓你的士兵們離開了,他們對我也就這點作用了。”
原來博士讓這些火銃兵來此,只是為了他們身上的火彈罷了,火彈是火元素的壓縮態(tài)產(chǎn)物,的確能夠提供相當?shù)臒崮?,雖然不足以融化此處的堅冰,但只是起到一個輔助作用還是足夠的。
“所有人,退回冰神像腳下待命?!崩z諾拉吩咐了一聲,火銃兵們開始按原路退回隧道內(nèi)。
“那么,開始我們的最后一步了?!辈┦柯犞_步聲逐漸遠離后,說道?!拔以谶@里并非只開鑿了一處空間?!?/p>
隨著他話音落下,右側(cè)的冰墻破開了一個小口,拉絲諾拉循聲望去,在破口的另一側(cè),的確有個寬敞的空間,或許是隱藏的太過完美了,此前連她都沒有絲毫察覺。
博士朝著那面冰墻微微招手,裂痕開始如蛛網(wǎng)般在這堵墻上蔓延,在一聲脆響后,冰墻終于支撐不住了,砰地一聲爆裂開來。
“天??!”這是拉絲諾拉第二次發(fā)出這樣的感嘆。
冰墻后方隱藏著一臺怪異的機器,它以履帶驅(qū)動,駕駛艙前三只機械臂呈品字形組合在一起,每只機械臂末端都安裝著鋒利的圓鋸,而機械臂中心是一根紅熱發(fā)燙的金屬管,高濃度火元素在其中凝聚著。
“普通機械可沒辦法斬開利維坦的神域,而且它擁有自我修復(fù)能力。但以這臺機器的鋒銳程度能夠輕易割裂這里的冰層,我只要調(diào)用少量火元素阻止它在切割過程中進行修復(fù)就可以了,否則你以為這里是怎么被開辟出來的?全是它的功勞。”
博士解釋著,他伸手印在散發(fā)著極致之寒的冰壁上,連拉絲諾拉都不解他的舉動,即使同為執(zhí)行官,拉絲諾拉擁有冰系神之眼也不敢說能在這種寒冷之下毫發(fā)無損。
但以博士的手掌為中心,細密的光紋在冰層內(nèi)刻畫著,越來越多光紋交織在一起,組成的圖案也愈發(fā)清晰,拉絲諾拉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博士手心,那里似乎有一枚散發(fā)著藍光的結(jié)晶在孕育著。
圖案停止了變化,那是無數(shù)泛著熒光的鎖鏈,有的鎖鏈糾纏在一起,組成了復(fù)雜的結(jié),但無一例外地,這些鎖鏈最終都延伸向一個地方。
就是博士一直用手掌掩蓋的位置。
“只是將利維坦冰封并不能徹底阻止它脫困,女皇還耗費大力氣在這里留下了一道封印,只要有它在,利維坦就能被永遠地鎮(zhèn)壓。”博士緩緩收回手掌,在他手心懸浮著一滴透明的藍色晶體,白光把周圍照得通透?!芭式o了我這把鑰匙,讓我能暫時解開利維坦的封印,否則一輩子我都沒法從利維坦身上取到哪怕一滴血?!?/p>
博士將晶體緩慢按在鎖鏈中心的孔洞中,完美地嵌合。鎖鏈開始往四周收縮,耳邊似乎真的能聽到鎖鏈被拉動的聲音,封印正在消退,博士所期待的時刻終于來臨了,他和世界的終極只擱著兩米厚的冰層而已。
“利維坦!把你的力量都交給我吧……你的神智已經(jīng)被深淵污染了,空留著如此強大的血統(tǒng)又有何用?這里可是你曾經(jīng)拼了命也要守護的至冬啊……所以,最后再為它做一點貢獻吧!”博士脫下長袍扔在一旁,露出一身結(jié)實的肌肉,受神血改造后,他的體質(zhì)同樣超乎常人所想,攀上駕駛艙,銀質(zhì)鑰匙被他插入鎖孔猛地扭動。
“隆??!”
這臺巨大的切割機在顫動,博士操縱著它接近那面冰壁,鏈條拉動圓鋸瘋狂旋轉(zhuǎn)著,火彈被他全部倒進了燃料倉,金屬管開始向外噴射出火焰,蒸汽不斷從散熱管噴出,奏出像是火車汽笛的樂聲。
飛速旋轉(zhuǎn)的圓鋸在接觸冰壁時迸出閃亮的火星,令人牙酸的刺耳尖銳噪聲在不大的空間里回響。這哪里是在切割冰面,這些堅冰硬得就像熔鑄過的鋼鐵!普通的鏈鋸只會把鋸刃給鋸崩開來,也虧得博士改造了這臺機器,不然還真拿這些冰沒什么辦法。
極致之水加極致之冰凝成的堅固冰層,的確給博士帶來了很大的困擾。
正如博士所說,這里的冰層是會自我修復(fù)的,圓鋸已經(jīng)向冰壁里開鑿了半米深,但開鑿出的凹槽里有無數(shù)細小的冰晶凝結(jié)修復(fù),想要將圓鋸也一并凍結(jié)在里面。
博士察覺到已經(jīng)無法繼續(xù)推進了,他右手輕按握把側(cè)面的旋鈕,金屬管猛地噴出一股純藍色火焰,短時間的超高溫讓剛凝結(jié)出的冰晶不斷融化,圓鋸失去了阻礙后重新恢復(fù)轉(zhuǎn)動,刨出的冰屑像是煙塵般紛飛。
“好……對沒錯,就是這樣!”博士的眼球里密布血絲,他這輩子都沒有像此刻一樣興奮過。
握把被他往右側(cè)旋轉(zhuǎn)一周,三臺圓鋸在機械臂的操縱下開始沿順時針緩緩旋轉(zhuǎn)!
“該死的!”
博士突然一腳踩在右側(cè)的踏板上,切割機的模式被鎖死了,開啟自動運行模式,他打開駕駛艙跳出來,雙眸紅得像是一頭蠻牛。
“萊斯去哪了?!”他怒吼著,殺人般的目光掃過每一處,但都沒有發(fā)現(xiàn)萊斯的影子,憑空蒸發(fā)了似的。
“消失了?!”拉絲諾拉也驚到了,她一直在萊斯身上留了個心眼,但一個渾身無力的人究竟能逃到哪里去呢?更何況是在兩位執(zhí)行官的眼皮子底下。
幾乎在所有人的認知中,著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但在萊斯的視角看來,他能看到博士發(fā)火,也看到拉絲諾拉疑惑的樣子,只有紗諾還默默地站在原地。
“他們……看不見我了?”連萊斯此時都迷茫了,他一直坐在原地沒有動啊……他分明難過的很想哭好嗎?紗諾給他的信封也沒心情去看,此時腦子里裝的大概都是漿糊。
光線忽然暗下去了,萊斯從來沒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黑暗來臨,像是被來自深淵的巨獸所吞噬,連光芒都害怕的想要逃逸。
萊斯什么都看不見了,黑暗中也許是自己的雙瞳在發(fā)著光,他不知道博士和拉絲諾拉在說些什么做些什么,也感受不到紗諾的動靜,這里仿佛就剩下他一個人,連心跳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一束射燈投下,照亮萊斯身旁的位置,可那里空無一物。
“舞臺?”
萊斯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么想,潛意識里總覺得自己身處一座巨大的舞臺上,這里又將上演怎樣一出好戲呢?
一道小小的黑色身影從黑暗里走到射燈范圍中,她的腳步很輕,和周圍的黑暗幾乎融為一體,萊斯事先根本不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
女孩今天一身純黑色禮裙,頭戴一頂蕾絲邊的小黑帽,腳踩低跟皮鞋,她看起來是那么地輕盈,踏著舞步落在光柱中央。
她看起來長大了不少,臉上的雀斑消失了,身材也變得高挑欣長。
“為什么是你?你不是死了嗎?”萊斯扶著立柱站起來,不知怎的就恢復(fù)了力氣。
“萊斯,你終于愿意面對這個事實了嗎?”女孩笑著走向萊斯,不知從何處打來的光柱也一直隨著她移動。
“明明上一場夢里,你還在騙自己,你不想接受我死了的現(xiàn)實。”女孩轉(zhuǎn)了個圈,裙擺微微揚起,像是在舞臺中央盛開了一朵黑薔薇?!斑@幅樣子的我,會是你喜歡的嗎?這可是她的裝扮哦。”
“她……紗諾?!你怎么會知道的?還有,我為什么會在這里?!”萊斯的情緒有些失控,他猛地抓住女孩的雙肩,吼著問。
“你對我吼也沒有用呀,放開我?!迸⒙柫寺柤?,萊斯居然就真的就放開她了,“萊斯你明白的吧,我只會出現(xiàn)在你的夢里哦?!?/p>
“那之前的一切呢?都是夢嗎?所以紗諾也沒有背叛我,對的吧?”萊斯一連拋出好幾個疑問,他迫切地想從女孩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復(fù)。
“那些啊……”女孩用右手托著下巴思考著,她往前走了幾步,忽然站定住了。“萊斯,這里只是你一個人的夢哦?!?/p>
“想看看嗎,這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只見女孩拍拍手,一盞射燈打下,這次站在光柱中的是博士,他嘴角一直掛著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猙獰,這時的博士不再是那個風度翩翩舉止優(yōu)雅的科學(xué)家,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獸。
緊接著又亮起兩道光柱,照出拉絲諾拉和紗諾的身形。
他們離萊斯很遠,遠到萊斯覺得自己是坐在觀眾席上看舞臺劇的觀眾。
這里的紗諾換了一身衣服,是純黑的禮裙,黑色蕾絲邊帽子,萊斯看了身旁的女孩一眼,真的如她所說,這本是紗諾的裝束。
“她真漂亮啊,同樣一套衣服,你覺得和我比起來怎么樣呢?應(yīng)該是她比較漂亮吧?
因為你的心臟跳得比剛才更快了?!迸⑽刂钢_上的紗諾,“你說她打扮得這么好看會不會是打算今天跟誰私奔呢?”
“哈?”萊斯被她的話語驚到了,腦海有些刺痛,某些模糊的地方也逐漸撥開了迷霧。
“哎呀,我說你啊萊斯……好吧我還是更習慣叫你十一號一些?!迸⑸炝藗€懶腰,輕嘆一聲,“你記得她對你說了些什么嗎?”
萊斯想坐下來,背后居然出現(xiàn)了一條帶軟墊的椅子,整個人都陷進了這股柔軟中。
“沒關(guān)系,你慢慢想,這里是夢,想要什么都有。”女孩直接呈大字型躺在了一張憑空出現(xiàn)的床上,那頂蕾絲邊的帽子也扔在了一旁,原本扎好的頭發(fā)披散在床上,那是一頭淡金色如瀑的長發(fā)。
萊斯清楚地記得,那年女孩的頭發(fā)只到肩膀,在攔腰抱起她的時候,發(fā)梢恰好能觸到萊斯的手臂。
真的是過了好多年啊,在某個萊斯看不到的角落,原來女孩也在陪伴著他一起度過嗎?
“她……問我要不要跟她去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永遠不回至冬來?!比R斯好像醒了,他半跪在地上,冷汗布滿了后背。
一種巨大的、令人絕望的恐懼在萊斯心頭炸開,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害怕,就像極了那場夢里他奮不顧身想要追上女孩時的感覺。
“你想過沒有,她不是博士的人嗎?那為什么要問你這句話,對她有什么意義嗎?”女孩把腳上的鞋也脫了,坐在床邊搖晃著光潔的小腿?!八龖?yīng)該知道的,落到博士手上你要么成為實驗品,要么就是死?!?/p>
“所以她挽留你了,從一開始她就不想讓你死,但凡你表露出一點意動,她都愿意給你一個擁抱,然后帶著你離開至冬,遠離你腦海中所有的陰影。”
“但你做了什么?我難道沒有告訴你不要為了我這樣一個死人做無謂的犧牲嗎?”女孩盯著萊斯的眼睛冷笑了一下,和那天夢中的那副表情如出一轍。
時間能改變一切,女孩也不再是以前單純無知的模樣了。
“我在那場夢里已經(jīng)提醒過你一次了,千萬不要放開她的手,可是啊,十一號,這次你又中招了?!迸⒊嗄_站起來,朝著紗諾的方向走著,她輕展開雙手,鮮紅如血的帷幕恍如從天際垂下,在她的引導(dǎo)之中緩緩拉開。
原來這里真的是舞臺,四面八方傳來管風琴合奏的悠揚樂聲,預(yù)示著一場盛大的演出即將開始。
“她為你改了命,而你又能改變什么呢?不行的,十一號,你什么都做不到?!迸⑶敢獾貙θR斯笑笑,嘴上說著讓萊斯更迷茫的話,“我們都太渺小了,十一號,連命都掌握在別人手里,是很可悲的一件事吧?!?/p>
“即使你是棋盤上為人操縱的棋子,也依舊有選擇逃避的權(quán)利,只要抓住棋手的疏忽,努力從棋盤上滾落,躲到一個永遠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地方,也算是成功了吧?!?/p>
“十一號,你本該這么做的:帶著她,逃得遠遠的?!?/p>
“但你選擇反抗,那結(jié)果只有一個?!?/p>
“萬劫不復(fù)?!?/p>

你們大概能猜到下半要寫些什么了,總之今晚不見不散。
? 慣例,偷來的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