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端倪

“這些年，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是怎么過來的……”

“羨羨，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也從來都沒有想過，會真的離開你?！?/p>

不知是不是在夢里，魏無羨好像聽到唐三一直在重復(fù)著這句話，他很想回應(yīng)一下他，可他太累了怎么都醒不來，而且似乎在夢中，也一直能感受到唐三的氣息，那是他前所未有的、真真切切的安心。

事后的沉睡總是格外酣甜，兩人自旭日東升一覺睡到下午兩點，醒來后依然意猶未盡。

巨大的落地窗一角透入懶懶的午后陽光，連時間都像是被拉得很長，恍惚里好像有什么東西真的是穿過了很漫長很漫長的光陰，然后才來到當(dāng)下可以緊緊相擁著的，滿室的安寧。

唐三半坐著，將魏無羨攬在懷里，輕撫他的肩膀，時不時地側(cè)過唇，點一下他的額頭。

在確認(rèn)暫時都不餓不想起來之后，兩個人有很長的小段時間都沒有說話，好像什么都在想，又好像什么都沒有想。

“羨羨，S市有什么令你喜歡的東西嗎？”又一次側(cè)唇之后，唐三輕輕地開了口。

魏無羨在他的臂彎里微仰起頭：“為什么這么問？”

“有時候，感覺和判斷都會出錯……”唐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所以，我喜歡聽羨羨親口說?！?/p>

“那……”魏無羨也像是想起了什么：“如果口是心非，說出了不好的話呢？”

“那就再用心去感受，用行動去求證?！碧迫齻?cè)過身，將魏無羨往懷里抱得又緊了一些。

“沒有的?！?/p>

魏無羨雙手環(huán)抱過去，把頭深深埋在唐三的胸口：“S市沒有喜歡的東西……我喜歡的，只在這里。”

“所以……只是為了離開，就那樣選了一個陌生的城市嗎？”雖然聽到喜歡兩個字心跳還是會加快，可一想到之前有過的可能離開，心里還是有些隱隱作痛，唐三干脆將魏無羨整個地抱住。

魏無羨也緊緊地回抱著唐三：“不會離開?！?/p>

這一次，是一圈水霧漫上了唐三的雙眼，心打鼓得更厲害了，不知道是感動，還是悸動或激動：“嗯，我信羨羨?！?/p>

“我也信三三?！蔽簾o羨埋在唐三的懷里低低地開口，聲音都有點被悶住了，也舍不得放開。

“我約了陳成回B市等我們。”唐三突然想起了正事。

“什么？”魏無羨以為聽錯了，下意識地仰起了頭。

唐三約了陳成？唐三怎么會約陳成？！

據(jù)魏無羨所知，自從高中畢業(yè)陳成去了S市后，唐三跟他是直接斷了聯(lián)系的，如果有聯(lián)系，陳成一定會告訴魏無羨，這一點魏無羨敢肯定。

“按羨羨所說，我闖入寢室找你的時候你才知道小說并沒有改名字，然后游泳館更衣室之后你突然消失了幾天，羨羨是飛去S市找陳成了吧？”

“你怎么知道？”魏無羨有些吃驚。

唐三把魏無羨又重新抱緊：“如果我說，我會分析和預(yù)判羨羨的行動，你信嗎？”

這是在說什么，魏無羨怔了：“什么預(yù)判？”

“比如，羨羨說要一個月解決小說的事，是因為陳成不配合，或者說只有他配合還不夠，羨羨還需要去S市是不是？”

“所以你就約了他回B市？”

“羨羨已經(jīng)親自找過他一趟，給足面子了?！碧迫卮鸬煤芷届o：“所以，這次得他自己回B市來，親自證實和交代我們的推測?！?/p>

話到這里，魏無羨覺得已經(jīng)不需要再說什么了，唐三，或許真的已經(jīng)推測到了一切。

“那，說好的畢業(yè)旅行，就這樣完了嗎？”想想好像還什么都沒干呢。

“羨羨覺得呢？是還有哪里不滿意嗎？”唐三側(cè)過頭貼著他的臉頰。

“怎么滿意了？”

魏無羨一掌捶上唐三的胸口，剛想坐起來，誰知才一個動作，腰間一陣酸痛傳來，他忍不住齜牙咧嘴了一下。

“羨羨別亂動，才涂好的藥?！?/p>

唐三趕緊地再次半坐起來抱住了他，雙手給他揉捏著腰間。

“唐三你倒是夠滿意了是吧！”

魏無羨忍著酸痛，說話氣勢上卻一點也不肯弱：“大老遠(yuǎn)飛到Y(jié)市就只是這樣？一直都不出門我怎么滿意？！”

“哦？”唐三語氣突然玩味起來，眼睛一個睜圓對上魏無羨的雙眼：“所以羨羨是不滿意嗎？哪里不滿意？怎么不滿意？我立即做到你滿意好不好？”

“你……”魏無羨語塞：“唐三！我哪里是這個意思了！”

“那羨羨是什么意思嘛？”語氣里不自覺帶了點撒嬌，雙手還不忘繼續(xù)在腰間按揉著。

魏無羨一聽這語氣，嚇得全身一個激靈：“唐三你……你怎么這樣?。俊币幌伦油讌f(xié)沒了氣勢。

“羨羨不喜歡嗎？”

唐三癟了癟嘴，一副委屈的樣子：“羨羨又不滿意，又不讓我繼續(xù)，難道，羨羨真的只喜歡那些小說里的唐三嗎？是小說里的唐三才更可愛更討人喜歡嗎？”

“唐三你……”好像被戳穿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想到那些小說里的情節(jié)已經(jīng)被唐三都知道了，魏無羨心里和臉上，甚至全身都一陣發(fā)熱：“我沒讓你看其它的，誰讓你自己亂看的，你明明說了你不喜歡看的！”

“不看我怎么知道，原來羨羨是那么、那么地想要……壓唐三啊……”唐三故意拉長了聲音，語氣里滿是調(diào)侃和戲謔。

“那……三三……會給羨羨……壓嗎？”

腦回路炸裂，魏無羨神踏馬地開始腦補(bǔ)，瞬間全身一熱，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靠，在想什么呢？！

“……”

唐三屬實沒想到，魏無羨心心念念的，竟然真敢是這個！

他猛地放倒了魏無羨，一下壓了上去：“小說是小說，唐三是唐三，真實的唐三會怎樣愛羨羨，羨羨還體會不到是不是？”

“……”

我可什么都沒說！

魏無羨心里直犯嘀咕，果然，就是不該腦補(bǔ)的！

“我看羨羨，倒是真的很想體會體會??？要不我先教教羨羨，或者先練習(xí)一下，該怎么先做到讓羨羨滿意為止？”

“……”

魏無羨無言以對。

他當(dāng)然知道，唐三說做到滿意，肯定不是他想的、他小說里寫的那樣，那樣地……

“是我錯了三哥哥，我再也不亂想了！”

嘴上雖然立馬認(rèn)慫，心里卻想著等他身體不酸痛了一定要讓唐三好看！

唐三一眼就看穿了身下之人的小心思，看著他話里雖是示弱，臉上卻滿是倔強(qiáng)，忍不住噗嗤想笑，猛地就低頭狠狠地堵上了，那張倔強(qiáng)嘟起的小嘴。

小家伙真是不服輸?shù)每蓯勰兀】磥磉€是需要好好地調(diào)教才行！唐三心里想著。

許久之后，唐三回到了正事：“我們的畢業(yè)旅行，確實不能只是這樣，攻略早都做好了，得帶羨羨去體驗一下好不好？”

“好……”

魏無羨還在失神，暈乎乎地回答。

話是那么說，但唐三還是時不時地給魏無羨按摩揉撫著，讓他再休息了一個下午，直到晚上才去逛了當(dāng)?shù)氐囊故泻蜔羲?/p>

次日自駕車去了古城，再次日去了當(dāng)?shù)睾苡忻囊粋€湖海，最后一日估摸著魏無羨身體的完全恢復(fù)，兩人去爬了雪山。

其實景點雖然都走過，但真正入心的，還是陪著一起走過景點的人。

悠悠古城，碧海綠湖，皚皚白雪……他們只是一直變換著地方，在各種他們驚喜和欣喜的風(fēng)景下，緊緊地?fù)肀?，和親密。

唐三說，若不是這樣，怎么能用七天時間彌補(bǔ)得回，他們已經(jīng)錯過了的七年。

三天之后，B市，一個郊區(qū)山莊的包間里。

陳成愣愣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兩個人。

自進(jìn)門開始，兩人的手就一直牽著幾乎沒有放開過。

即使已經(jīng)四年沒見，昔日既高高在上卻又禮貌友好周到的、他的班長唐三，此時一副看人很不爽的樣子，連基本的客套和寒暄都不給。

而魏無羨，則是因為兩人太熟了懶得寒暄，也是沒開口，直接一副等著他自己交代的樣子。

陳成自知理虧，也沒客套，直接就切入了正題：“兩位，現(xiàn)在什么關(guān)系？”語氣既驚疑又淡定。

其實陳成和唐三魏無羨一樣，也是B市土生土長的公子哥，但陳成各方面都比兩人遜色一大截。

高考時陳成沒考上和唐三魏無羨一樣頂級的大學(xué)，就索性放飛跑去了遠(yuǎn)在南方的S市，四年大學(xué)，他實際有三年都在搗鼓自己的“事業(yè)”，因為早在“生意”場上混，人的氣質(zhì)和氣場，跟兩個大學(xué)準(zhǔn)畢業(yè)生比自然不一樣，干練和圓滑是顯然的，只是直接面對魏無羨和唐三，還是不自覺地收斂了起來。

陳成對唐三沒底氣，是因為刻在潛意識里的慣性，被他的氣場震懾，是高中三年里的無法言說的記憶和認(rèn)知。

而對于魏無羨，那既是跟班死黨，更重要的是，自己這幾年所謂的“事業(yè)”，其實都源于魏無羨的小說。

也就是說，其實魏無羨，是他陳成的大大財神爺！

“什么關(guān)系重要嗎！”魏無羨對陳成，除了不參與他的“事業(yè)”，其它都是知根知底，以為陳成是想八卦，所以更是不客氣了。

“當(dāng)然重要！”陳成卻難得的、相當(dāng)?shù)恼J(rèn)真和鄭重其事。

唐三聽著，沒有插話。

魏無羨瞇著眼斜睨了一眼陳成，然后突然一抬手，扣住了唐三后脖子一把按了過來，雙唇毫不猶豫地就貼了過去。

唐三心里一陣吃驚，漏跳了半拍，但又下意識地立即回應(yīng)了起來。

足足過了五秒，魏無羨才放開了唐三，然后再盯回陳成：“關(guān)系就是這樣，可以完全交代了吧?！?/p>

魏無羨原本也沒打算瞞著陳成，畢竟過去那么多年，陳成一直都是知道他對唐三的心思的。

“果然成了！”預(yù)料中的震驚沒等到，陳成倒是直接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就知道！”

陳成的興奮，印證了唐三和魏無羨的猜測，兩人相視了一下，沒有說話。

“我交代！我全都交代！”陳成一邊興奮一邊鄭重起來：“李思澤是我安排的，他找三哥捅開小說的事是我特地指示的，阿羨飛到S市找我，我躲開了是因為當(dāng)時事情還沒辦成，怕經(jīng)不住你的淫威！讓你追著我在短短幾天內(nèi)，跑了三個城市還落了空，這確實是我的錯！我現(xiàn)在就自罰一杯！”說完，端起桌上酒杯，一仰頭干了個一滴不剩。

“果然還是家里的酒對味兒！”陳成幾年在S市，偶爾回來倒更多了幾分回鄉(xiāng)的感慨。

“你們不知道，我冒死籌劃這件事，本就是準(zhǔn)備好了大義赴死了的！”

陳成越說越興奮：“不過死之前，你們可得必須讓我把話給全說痛快了，那么多年憋死我了！”

眼看著陳成要慷慨陳詞滔滔不絕，唐三和魏無羨都皺了眉，還是魏無羨先開了口：“說重點！當(dāng)初承諾我的，為什么沒有做到！”

“哪里沒做到了！”陳成喝了酒，膽子都變大了，嗓門開始控制不?。骸爱?dāng)初三個條件，一個是你不參與，這幾年除了提供原稿，我確實沒煩過你半分吧！還有一個，不允許讓小說曝光在你倆的關(guān)系圈，除了李思澤是我特地安排的，其他確實沒有任何人知道吧！還有一個，改了唐三的名字，哦這個沒做到，但我是有原因的！”

唐三和魏無羨再次默契對視了一下，還是繼續(xù)地等著陳成說完。

“當(dāng)初你只說要改唐三的名字，我本來想著兩個人的名字都改掉的，可都改了又怎么證明是你倆啊，小說里人設(shè)實在太OOC了，跟你倆都不符，當(dāng)初說好的幫你留下什么，這目的不就泡湯了嗎？！”陳成邊說邊繼續(xù)自己給自己灌酒。

“可這不改吧，留下魏無羨一個名字，跟別的名字放在一起，多別扭??！你們想想，魏無羨名字跟別的名字，兩人談戀愛這樣那樣醬醬釀釀的……你們能接受嗎！”

陳成當(dāng)時是思考得很認(rèn)真，現(xiàn)在說出來就有了點只是覺得不太爽的感覺，可唐三和魏無羨聽了，立馬瞬間僵硬，兩人都同時覺得，那是真踏馬的不爽！很不爽！也決不允許！

“那你是怎么做到小說不曝光的，你發(fā)在V網(wǎng)那樣公開的平臺。”唐三率先開了口，名字的事，就像陳成所說的，是和魏無羨名字一起，唐三其實并不那么在意。

從高一那年知道魏無羨可能在寫唐三和魏無羨的小說，他就真的，其實并不是那么在意的?？伤谝庑≌f曝光的程度。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陳成一臉的得意：“三羨之光的帳號和內(nèi)容都是僅限付費會員才能搜索和查看的，我們的會員準(zhǔn)入，屏蔽了所有歸屬地和常駐地是B市的手機(jī)號，同時會員審核也是很嚴(yán)格的，這幾年我一直都親自盯著這件事，作為兄弟，我陳成絕對是最講義氣的！”

“帳號里五百多萬粉絲全是付費會員？”魏無羨有些詫異。

“那是！要不怎么說，我能把這事當(dāng)事業(yè)來干呢！其實最主要吧，還是咱羨哥的小說寫得太好了！都是付費會員之間的口碑裂變！我當(dāng)時只是單純想設(shè)置個門檻，沒想到后面會做起來的，幾年下來，會員費已經(jīng)是不小的數(shù)目了呢！當(dāng)然了，會員不只是看羨哥的小說，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培養(yǎng)了不同類型的幾十個寫手，內(nèi)容足夠多，所以會員也樂得分享推薦。不過目前主要會員活躍的還是在南方的城市?！?/p>

也正是因為幾年下來事情搞到了這個程度，陳成在知道魏無羨有意離開B市時，才一個勁地慫恿他來S市。

畢竟，陳成一直以來，都把這件事當(dāng)成是自己和魏無羨共同的事，他家里其實也不缺錢的，但正正經(jīng)經(jīng)搞起了一件事，也確實令他有了超高的成就感。

而也恰恰因為這樣，魏無羨對于陳成來說，其實遠(yuǎn)遠(yuǎn)比魏無羨知道的要重要得多，陳成也一直知道唐三是他的心結(jié)，所以若是能夠幫魏無羨搞定唐三，他是真的覺得，赴死都在所不惜的。

“若是嚴(yán)格會員準(zhǔn)入，為何我和阿羨能在V網(wǎng)直接搜索并看到所有內(nèi)容？”唐三的思路清晰，邏輯始終在線。

“你倆傻啊！我陳成決定做這件事時，肯定計劃好了每一步，你倆幾年來可能會用的手機(jī)號，我在后臺早就設(shè)置成頂級VIP了！再者說，李思澤是我親表弟，和我關(guān)系無敵好，只不過他大學(xué)才到的B市，對你倆剛好都不熟悉，再加上他有一大堆不能被家里知道的把柄在我這里，我這才在上個月最終動用了他的！絕對妥妥的靠譜！”

“按你所說，三羨之光帳號已經(jīng)商業(yè)化運作，還涉及到五百萬付費會員的權(quán)益，要是直接清除阿羨的小說，你已經(jīng)有了能操作的方案了嗎？”

唐三一語中的，這確實是陳成當(dāng)下最頭疼的問題。實際上，除了付費會員，還有背后投資人的問題。

因為隨著會員模式的成熟，陳成擴(kuò)大了寫手培養(yǎng)以及后續(xù)一系列IP打造的計劃，商業(yè)模式成型，自然就會引來投資人的注意，總結(jié)來說，魏無羨的小說，早已經(jīng)是需要在商言商、不能意氣用事的商場之事了。

這些陳成一直都沒有跟魏無羨說過，因為他覺得不是時候。可現(xiàn)在魏無羨和唐三大學(xué)畢業(yè)，并且兩人走到了一起，陳成確實是真心覺得，他們需要好好地、認(rèn)真地、重新談一談?wù)麄€設(shè)想和規(guī)劃的。

隨著事情攤牌講開，三人之間的氛圍逐漸回到了熟人友人的狀態(tài)，一頓酒席下來，再加上一頓追憶往昔青蔥歲月，再來一頓未來宏圖展望，時間不知不覺就從傍晚到了深夜。

一場蘊(yùn)含著未來無數(shù)可能，卻也參雜著無數(shù)選擇，和抉擇的會談。

說好，不會離開的，可誰又知道，會不會。

陳成和魏無羨都喝大了，唐三在山莊直接開了房，將陳成扔給了服務(wù)員照顧，然后自己帶著魏無羨回了另一間房。

魏無羨酒量其實是真的好，看起來喝大了，實際上腦子依然很清醒，唐三把他放到床上的時候，他一把扯下唐三強(qiáng)行貼住，久久沒有放開。

“羨羨，我先幫你洗個澡。”唐三在魏無羨一頓酒后迷亂之后，身體也不可抑制地燥起來，他忍著某處強(qiáng)烈的脹痛，想著還是要先給魏無羨清洗一下讓他舒服些。

“不！我要三三陪我說話！”魏無羨的語氣，帶著醉里醉氣的撒嬌，雙手抱著唐三的手臂不肯放開。

“好?！碧迫p輕地抵著魏無羨的額頭，心里莫名地柔軟：“那，羨羨想說什么？”

“剛剛，我們說了好多好多話……”魏無羨挪開了自己的額頭，整個人地往唐三懷里鉆： “可我還是不知道……這些年里，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三三是怎么過來的……”

? ? ? ? ? ? ? ? ? ? ? 原創(chuàng)自制 - 破曉又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