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的發(fā)展與“要石”的轉(zhuǎn)變——從《鈴芽戶締》小說淺析故事點滴
讀畢《鈴芽之旅》，心中多少有些起伏。翻開閱讀時順順手寫下的瑣碎筆記，稍加整理，落成此篇文章。
關(guān)于劇情，在此不多贅述。讓我們從人物開始，淺析這個故事的點點滴滴。
鈴芽
? 1.關(guān)于“女高中生”
? 四國——離家二百一十九公里
? 接近神戶市——從家出來已經(jīng)走了五百八十八公里
? 宮城——一千六百三十公里
? 芹澤的車拋錨——從東京一路行駛了六百公里
? 鈴芽的足跡，幾乎穿越了日本列島。
? 正值青春年華的鈴芽，會因獨自離家旅行而興奮，會因沒有防曬霜和淋浴場所而抱怨，會因新干線票價昂貴叫草太“還錢”，會因車速之快而驚奇，會因為睡著錯過富士山而草太沒有叫醒她而氣憤，這些有著些許孩子氣的行為，都是所謂“jk”的最好體現(xiàn)。
? 而選取“女高中生”作為主角，不僅能為人物細膩活潑的心理活動提供基礎(chǔ)，也能將旅途中某些不成熟、情緒化的行為歸到年齡與性格之上?！癹k”與“拯救世界”，這兩個不相關(guān)的要素結(jié)合在一起，也格外地有反差感。（你們是不是都熱衷于把高中生和世界扯上關(guān)系？）
? 2.關(guān)于鈴芽與草太的“戀愛情”
? 相信這是大家都很疑惑的一個點：兩人是怎么發(fā)展出感情的？
? 實際上在小說中，初見草太，鈴芽就覺得“說他是帥哥，倒不如說是如此景色般的美男子?！?/strong>（這里的“景色”即鈴芽夢中的草原等）?？蓯鄣拟徰啃〗氵€“心跳加速”“趕緊用雙手捂住了臉頰。是哦，熱熱的。”
? 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磥韼浉绲臍€是大?。ㄐΓ?/p>
? 回顧小說，鈴芽在環(huán)姨提到“你是不是在和一個奇怪的男人來往時”急忙否定并掛斷通話；在與雙胞胎玩耍時覺得草太“就像童話故事里出現(xiàn)的忠實白馬”；在服務(wù)員卡羅爾小姐與絹代小姐的話中意識到草太十分受歡迎之后小小的吃醋，都是戀愛少女的表現(xiàn)。
? 還有千果以男朋友為例，告訴鈴芽的秘訣：“‘吻他一下，他就醒了！’無論談什么，她都能繞回自己的戀情上?！?/strong>
? 懷揣著“或許千果也不是在說自己的戀情，可能真是什么竅門呢”的類似自我安慰的想法，糾結(jié)著初吻問題去吻草太的鈴芽，卻在發(fā)覺“他就沒有嘴?。 ?/strong>之后猛然打住，草太也在沒有被吻的情況下醒來；而當草太終于被鈴芽的吻喚醒，或許正照應(yīng)著秘訣中的“男朋友”與“戀情”，二人在此（草太陷入常世之夢差點沉眠而被鈴芽的吻拉回現(xiàn)世）修成正果。
? 戀上的契機若是用“一見鐘情”解釋，一切都不顯得突兀（除此之外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私以為就是作者沒有處理好，但作為讀者還是要自尋理由使得邏輯通順）；而在共度的數(shù)天內(nèi)的朝夕相處，則是感情的助長。
? （此為鈴芽方面，草太方面稍后再議）
? 作為一部不主打戀愛卻插入戀愛的作品，自然不可能花費太多筆墨來描寫二人的感情進展，這也導(dǎo)致了二人情感線的怪異觀感（莫名其妙的戀情）。而作品本身的劇情有無特別出彩出眾之處，兩頭兼未得，甚是可惜。
? 3.關(guān)于鈴芽的“關(guān)門”之旅
? “關(guān)門”本身，只是一個普通的動作；踏上旅途，也并無特殊之處。而為了世界安定開始關(guān)門之旅，奠定了作品的奇幻色彩。
? 故事起于一扇門。一扇鈴芽失手打開的門，將主人公卷進了一連串的風(fēng)波之中。
? 旅途結(jié)于一扇門。一扇鈴芽再次進入的門，揭示了小說起始夢中“媽媽”的身份；由鈴芽自己對小鈴芽宣告“我是鈴芽的明天”，給予小鈴芽成長的力量，將故事閉環(huán)。
? 不同于關(guān)上噴涌著蚯蚓濁流的那些門時吶喊的“就此奉還——”，在關(guān)上屬于自己的門時，鈴芽只是道一句平凡的“我出發(fā)了”，卻滿載重拾過去記憶、決心向未來進發(fā)的堅定。
? 關(guān)門之旅，是鈴芽“拯救世界”的旅程，也是鈴芽挽救“心愛之人”的旅程，更是找回記憶、完善自我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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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太
? “惶恐呼尊名，日不見之神！”
? “古之祖先產(chǎn)土神，御賜山河長久遠，不勝惶恐，不勝惶恐，恭敬萬分——”
? “就此奉還！”
? 1.關(guān)于“閉門師”
? “鈴芽，我是閉門師。為了避免災(zāi)難出現(xiàn)，我專門給開著的門上鎖。”
? 為了防止蚯蚓出現(xiàn)危害人間所以巡游全國閉門以作防備——聽起來是很高尚的工作對吧？
? 這樣偉大的工作，卻得不到任何的報酬：
? “閉門師是代代相傳的家業(yè)，今后我也會繼續(xù)?？墒?，光靠這個活不下去呀。”
? “‘不過，你做的事情明明很重要！’（鈴芽）
? ‘做重要的事情，最好不要被別人看到喲！’（草太）”
? 讓千千萬萬人得以幸福生活的工作，卻不能養(yǎng)活自己（笑）。
? 而磨難常接踵而至。夢想著做一名老師的草太，卻因為變身成為椅子，奔波在關(guān)門的旅途上，錯過了錄用考試。甚至最終接受了自己的“使命”，犧牲自己換世界一場清凈——身為閉門師，能夠成為要石守護世界，這何嘗不是一種“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榮譽”？或許正如草太的爺爺所說，“雖說草太不是個出色的弟子——是啊，他在最后關(guān)頭顯示了自己的決心。”
? 但那是作為閉門師、作為閉門師弟子的草太，作為“人”的草太呢？
? 閉門師鑰匙上“頗費心思地做了一些裝飾”；書桌上具有現(xiàn)代感的“像是大學(xué)生看的”書；浴室里疊放得整齊的生活物品；最重要的，常世里鈴芽聽見的草太“不想消失。想繼續(xù)活著。想活下去。懼怕死亡。想活著。想活著。想活著。”的拼命的吶喊——都是草太“人性”的表現(xiàn)。
? 是啊，草太首先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其次才是一位“閉門師”。這樣看來，閉門師的責(zé)任，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似乎過于沉重。
? 我們無法窺見歷代閉門師的艱辛與困苦。但從草太的身上，不難看出這個“并不出色”的閉門師的擔當。
? 不勝惶恐。不勝惶恐。
2.關(guān)于草太與鈴芽的“戀愛情”
? 承續(xù)上文，我們來談?wù)劜萏珜τ阝徰康母星樽兓?/p>
? 作為以鈴芽為主視角的小說，文中并沒有明確的、草太對于鈴芽懷有戀愛之情的表現(xiàn)。最親密的舉動大概是告別之時，鈴芽想要說些什么（推測為告白）支吾其詞之時，草太跳回站臺緊緊抱住鈴芽。直至文末，也僅有一句“我想，自己會說出那天我們都未能說出口的話?！保ㄢ徰浚?/strong>
? 因此我們只能從內(nèi)容入手，試圖推究戀的產(chǎn)生與升溫。
? 第一次與鈴芽相遇問路，第二次與鈴芽共同關(guān)門之時，我相信草太心中并未抱持著特殊的情感（一見鐘情太...）。然而正是一次又一次的攜手關(guān)門，讓草太認識到這個女孩的魅力，或者該說是毅力。
? 變成椅子的草太，對于世界危機的降臨，可以說是力不從心。有了鈴芽的幫助，才能在危急關(guān)頭將世界擺渡至安全一側(cè)。面對草太重復(fù)了多少次的勸告，鈴芽從未放在心上，或是故意讓自己不放在心上——這樣一位執(zhí)著且勇敢的女孩，愿與他攜手共進、不離不棄，往嚴重說，若是沒有鈴芽，世界恐怕早已被蚯蚓摧毀殆盡。
? “哈哈哈！鈴芽，你好厲害啊——謝謝你！”（草太）
? 二人的關(guān)系，并不止于此。
? “‘我也想繼續(xù)活著！想聽見聲音，害怕孤單一人，害怕死亡——草太！’
? 你也看到了。你一直在看著我的身影，聽著我的聲音。蓄在我眼瞼內(nèi)側(cè)的淚水好似燃燒了一般火熱。”（鈴芽）
? 當鈴芽拔出了化為要石的草太，打破了一直以來的“關(guān)門”傳統(tǒng)，打開門向草太伸出手時——陷入冰凍的草太的世界豁然開朗、滿目光明。眼淚的熱度、聲音的傳入、嘴唇的溫度，將他與世界之間幾近斷裂的線，一根根重新連接起來。
? 我相信。草太也是戀著鈴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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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石
? 1.“要石”與“鑰匙”
? “要石”的“要”，意同“要點”“要處”的“要”，作為鎮(zhèn)守蚯蚓首尾的鎮(zhèn)石，自然無比重要。又或是取諧音“鑰匙”理解，只是這“鑰匙”有些奇特，插入為“關(guān)門”，拔出則為“開門”。
? 2.關(guān)于要石“大臣”的“思路轉(zhuǎn)折”
?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fā)生，這個國家自古就被上天賜予了兩塊要石”——“黑要石收拾之”、“寅之大變白要石”。
? 還記得嗎？鈴芽拔出要石“大臣”的那座古老山頂上廢棄的酒店。曾經(jīng)充斥著歡聲笑語的度假勝地，如今卻被野草掩埋，無人問津。一度守護著的人們杳無音跡，只剩下孤獨的要石埋藏在廢墟的地下——
? “那時，我一碰它，就感覺它想跟我說話似的。那難道不是一只厭煩了百年使命的貓，在發(fā)現(xiàn)玩伴時自然流露出的喜悅嗎？”（鈴芽）
? 被上天賦予的“偉大”使命、人跡罕至的孤僻地點、枯燥乏味的重復(fù)守護，這一切，都在“要石”的心里埋下了“叛逆”的種子。
? “‘鈴芽，好溫柔，好喜歡。’那聲音好似在學(xué)說話的幼兒一般，磕磕巴巴的?！?/strong>在鈴芽提出“做我家的貓吧”后，這樣一只厭煩了使命的貓身體迅速脹大，開口發(fā)出了幼兒般的聲音。而這，就是一切的起點。
? 歷經(jīng)了無數(shù)歲月，忍受著孤獨洗禮，心靈卻像孩童一般稚嫩的要石，在聽見了鈴芽的邀請后，內(nèi)心之感可想而知。因此，它才會將要石的使命轉(zhuǎn)移給草太來承擔，因此它才會將鈴芽帶往一個又一個后門開放的地點（為了讓草太盡快意識到并且接受“職責(zé)”），因此它才會在草太消失、鈴芽說出“最討厭了！”后一蹶不振，“變得寒酸丑陋，好似一只生命早已到了盡頭的老貓。”，因此它才會在鈴芽決定找回草太后將她再次帶往曾經(jīng)那扇后門的地點，在鈴芽對它道謝后抖擻精神，最后重新化身要石鎮(zhèn)壓蚯蚓。
? 無論是在受到鈴芽喜怒影響時單純的反應(yīng)和身體的變化，亦或在旅途中讓行人拍照、在酒桌上與眾人作樂，都昭示著大臣不僅聲音幼稚，內(nèi)心亦是如此。它的思路轉(zhuǎn)折也十分簡單，真要說起來，似乎罪魁禍首還是鈴芽小姐（笑）。
? 3.關(guān)于左大臣，以及“要石”的其他
? “大臣的脖頸被黑貓叼著，在它的臉部下方左右晃動著，宛如小貓和母貓。黑貓朝這邊慢慢走來，每走一步，它的身體就會縮小一點，就像是遠小近大的法則混亂了一般?！?/strong>
? 結(jié)合前文鈴芽和環(huán)姨（被左大臣控制？）的爭吵來看，這里“小貓和母貓”的關(guān)系不禁讓我感觸良多。
? 鈴芽被環(huán)姨的收養(yǎng)，起于環(huán)姨的一句“做我家的孩子吧”——
? “‘你來家里的時候，我才二十八歲......?？赡銇碇?，我一下忙了起來，完全沒了自己的時間。拖著個小孩，連相親活動都沒法好好參加。這種人生，就算拿了姐姐的錢也完全不劃算啊?！ōh(huán)姨）”
? “鈴芽，做我的孩子吧——我還記得在那個下雪的夜里，自己被她緊緊抱在懷里時的溫暖。
? ‘虧你還記得這些！’...
? ‘請你從我家里離開！’
? ‘把我的人生還給我！’（環(huán)姨（左大臣控制下？））”
? 這段對話，是不是和鈴芽初次見到大臣時說出“做我家的貓”，又在草太消失后掐著大臣大喊“最討厭！”的情節(jié)有些相似？
? 或許這只是左大臣對于鈴芽的小小“報復(fù)”，又或許，左大臣與大臣，正是鈴芽與環(huán)姨關(guān)系的另一種映照。
? 至于“要石”究竟是神明，還是像草太那樣由人化為鎮(zhèn)石，我們依然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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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與其他人物
? 1.喜歡拍照的人們
? 當變身椅子的草太追逐大臣時，人們在拍照；當鈴芽追逐著變身椅子的草太，或是抱著草太到處奔跑時，人們在拍照；當大臣漫步世間時，人們在拍照；當鈴芽把化為要石的草太插入蚯蚓，地氣在空中綻開彩虹時，人們在拍照——雖然代入角色后自己或許也是同種做法，并且能夠理解普通人面對奇異景象的好奇，但看到頻繁出現(xiàn)的“拍照”一詞，還是繃不太住。
? “人們幾乎開始遺忘了。
? 忘記了不久之前發(fā)生的短暫地震。
? 忘記了一個少女從橋上飛身而下。
? 忘記了之后為何從空中落下了一只校服皮鞋?！?/strong>
? 看不見“災(zāi)難”的人們，想著與戀人約會的時間、接下來要享用的晚餐、與朋友約好的見面、在便利店買些什么——
? 在鈴芽與草太與落地后“會死很多人”的蚯蚓斗爭時，優(yōu)哉游哉的人們毫不自知。這鮮明的差距，更顯出了閉門師的不易。然而身為普通人的一員，我們終究不是奇幻故事里的主角，不能奢求做到太多。
? 2.距鈴芽更近的一些人們
? 一次撿拾橘子時的幫助，鈴芽結(jié)交了開朗大方的千果。
? 一場傾盆大雨中的候車，鈴芽認識了美麗能干的瑠美小姐。
? 關(guān)愛鈴芽卻有些過度保護、犧牲了自己青春的環(huán)姨；看似隨意輕浮實則細心可靠的芹澤；便利店前擔心素不相識的鈴芽的兩位女高中生......
? 在這不長不短的旅途中，總有些意料之外的相遇，在腦海里留下?lián)]之不去的溫暖記憶，是波折當中的小確幸。
關(guān)于小說，以及結(jié)
? 就小說而言，讓人身臨其境，有如3D環(huán)繞般將景物羅列的場面描寫；惟妙惟肖而形容到位的外貌描寫；豐富細膩稍帶趣味的心理描寫；易于理解且貼近本體的比喻；以及時而出現(xiàn)的加粗字體，都是可圈可點之處，觀感稱得上良好，
? 只是私以為故事劇情本身并不出色，找不到特別讓人共情或是感動的點，也許是長久等待后與內(nèi)心期望有所落差使然，《鈴芽之旅》在本人眼里算不上優(yōu)秀，有些遺憾。
? 或許電影的畫面表現(xiàn)以及樂曲插入能夠補足這方面的缺憾吧。
文中所涉及原著內(nèi)容來自新星出版社（吳春燕 譯）的譯本，可能與日文原著或電影臺詞有所出入。
文中多次使用了“世界”一詞，其實指的是電影中的世界（即《鈴芽戶締》這個世界），放在現(xiàn)實可能并不嚴謹（因為在文中蚯蚓貌似只在日本橫行）
? 此文僅為個人感想。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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