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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尼的優(yōu)勢--彼得·F.漢密爾頓

2023-05-20 21:04 作者:醉春風258  | 我要投稿

????????因為是在白天,所以巴特西地區(qū)被堵得水泄不通。我們沿泰晤士河上方的M500號高速公路以每小時一百五十千米的速度駛?cè)雮惗厥兄行模缓笪覀兝@下匝道,來到切爾西橋上,最高速度直降為貨真價實的每小時一千米。我們的比賽地點還有三千米才到。

  我們匯入堵塞道路的鉻銀色車輛隊伍,調(diào)高了擋風玻璃的反射率以抵御強光。自行車從狹窄的縫隙中穿梭,騎手們穿著光滑的冷卻服。當他們在雙向車輛組成的長龍間隙中穿行時,車燈狂閃,車笛急促,形成了類似跑道上的頻閃效果。好像這還不夠糟糕,路上的每輛汽車都在急促地嗡嗡作響,輪轂電機和空調(diào)震動空氣的頻率絕對能誘發(fā)偏頭疼。我們這樣忍受了足足三個小時。

  我討厭城市。

  中午時分,我們像一輛進城的老式馬戲團大篷車一樣開進那座廢舊院落。我是雅各布的副駕駛,坐在老式二十輪卡車的駕駛室里,抬腳搭在儀表盤上亂七八糟的麥當勞包裝紙邊緣。

  來自賽場的工作人員一邊好奇地盯著我們,一邊在碎裂的混凝土地面上轉(zhuǎn)悠。我們車隊的另外兩輛面包車從路上拐進了院子,一對破舊的大鐵門在我們身后哐當一聲關(guān)閉。

  雅各布鎖死車輪,關(guān)閉了動力電池。我從駕駛室里爬下來。貨車銀色的側(cè)面被城市的空氣污染弄得污穢骯臟,但我的倒影卻足夠清晰。金色的波波頭需要打理,我猜衣服也是如此:無袖的黑色T恤和橄欖綠的百慕大短褲,我已經(jīng)穿了一年多了,腳上套著一雙磨損的膠底帆布鞋。我才二十二歲,但是瘦削的身材就跟努力鍛煉和節(jié)食后看似重返二十二歲的三十歲女人一樣。我的臉蛋并不難看,雅各布的重塑讓我擁有自從十幾歲就一直渴望的高顴骨。也許我的臉不像以前那樣表情豐富,但卡車車身扭曲的弧度使它不那么明顯。

  在駕駛室的隔熱層外,倫敦的聲音伴著炎熱和氣味撲面而來。這是一千八百萬消費者的三種主要廢棄物,他們決心通過消費商品和消耗能量的方式來維持他們的生活方式,其速度只有二十一世紀工業(yè)能夠供應得上。即便如此,滿足這樣的需求也很勉強。

  我可以直接利用那美妙活躍的貪婪本性,利用他們對于打斗的渴求。我知道他們最想要什么,我們會為他們提供。

  興奮,這就是我和其他“桑尼的掠食者”吸取金錢的方式。而我們給巴特西帶來了大量與眾不同的興奮感。今晚,會有一場戰(zhàn)斗。

  斗獸:有史以來最血腥的運動,暴力,血漿泛濫,而且永遠會有一方賠上性命。這是一種全新的比試,而且正在流行,遠勝于消費者每晚加載到他們外套處理器中的VR游戲,那都是經(jīng)過審核的垃圾內(nèi)容。這種比賽非常真實,會點燃古老的本能,極具沖擊力,令人欲罷不能。而桑尼的掠食者是自比賽開始兩年以來最熱門的戰(zhàn)隊,如同風暴席卷陸地一般狂攬十七連勝。從奧克尼群島到康沃爾,一路都有“掠食者”的擁躉為我們歡呼。

  我很走運,第一級的時候就報名參加,當時流行的生物改造是給羅威納犬和杜賓犬植入尖牙和利爪。我敢打賭,可憐的章榮捷老頭發(fā)明密鏈時從沒有過這種想法。

  卡倫和雅各布是團隊的核心,他們剛從萊斯特大學畢業(yè)時,擁有極受青睞和前途無限的生物技術(shù)學位。他們本可以帶著這些資質(zhì)加入世界上任何一家公司,直接投身企業(yè)界的應用研究和年度預算爭奪。每年數(shù)以百萬計的畢業(yè)生都會做出這樣的交易,以熱情換取安全感,以及清楚自己將還清學生貸款帶來的巨大寬慰。不過大約在那時候,教皇開始安撫教會右翼,并公開質(zhì)疑密鏈的道德問題以及用它來控制動物的這一手段。沒過多久,毛拉們也發(fā)聲反對。生物技術(shù)的一切倫理問題成為有線電視新聞演播室的熱門話題,更為十幾個動物權(quán)利活動家發(fā)起反對生物技術(shù)實驗室的終極行動宣傳提供了理由。企業(yè)生物技術(shù)一下子不香了。

  假如他們沒有在畢業(yè)后六個月內(nèi)開始償還學生貸款,銀行會直接將他們分配到一家公司(并從他們的工資中提取中介費)。對他們這兩位天才來說,斗獸是在經(jīng)濟上可行的唯一選擇。

  伊芙琳娜之前是一名外科護士,我加入時她剛開始協(xié)助他們實施移植技術(shù)。我是個沒有什么野心的流浪者,甚至沒受過什么教育,但我還是能夠意識到這項技術(shù)與眾不同,我能夠沉浸其中,甚至可以有所作為。這對每個人來說都是全新的,我們都是初學者。他們收留我來開汽車和打下手。

  韋斯在三個月后加入。他是個硬件專家,或者說書呆子,這取決于你的偏見。對于一項復雜程度日新月異的運動來說,他是必不可少的補充。他負責維護克隆容器、計算機堆棧和康妮沃爾的生命維持裝置,以及其他眾多雜項單元。

  我們表現(xiàn)尚佳,當時的隊名叫“雅各布女妖”,為了眾人的狂熱崇拜而努力戰(zhàn)斗,取得了接近百分之六十的優(yōu)異勝率。雅各布和卡倫仍然負債累累,但掙到了每月支付的利息,剩下的錢足以讓我們保持獨立,而我們同批的對手卻在爭相尋求財團的支持。貧窮但驕傲,這就是書中提到的最古老的樂趣吧。我們等待著整個運動賺取電視轉(zhuǎn)播收益,然后變得火爆。所有隊伍都知道,這一天一定會到來。

  然后我發(fā)生了意外,并獲得了我的殺手锏。

????????其他兩輛面包車上的輪轂電機漸漸停止運行,團隊其他成員也跟我一起來到院中滿是雜草和貓尿的混凝土地面。根據(jù)大門上的倫敦行政管理委員會的標志,這個院子已被定為中南穹頂建設議案中的一個支柱地點,不過天知道什么時候會動工。在院墻的鐵絲網(wǎng)上方,可以看到中北穹頂,一個琥珀色測地圓頂,直徑四千米,橫跨威斯敏斯特區(qū)大片土地,像某種陳列柜展示著下方的古老石制建筑??紤]到它的大小,支桿可以說很細,由一種在軌道上生長的超強纖維制成,在明亮奪目的太陽下閃著五顏六色的分光。切爾西和伊斯靈頓穹頂?shù)木W(wǎng)格框架已經(jīng)在它兩側(cè)把天空分割成一塊一塊。有一天,所有的城市都會被改造成這樣,以便隔離自身熱排放所造成的惡劣氣候。倫敦不再有煙霧,現(xiàn)在它只有熱浪爍影,空氣在二千五百萬個空調(diào)排氣噴口中波動。十個最大的噴口位于中北穹頂,仿佛黑色的藤壺噴出多余的熱量,形成一座座朦朧的巨大灰色噴泉。倫敦行政管理委員會因為擔心這些巨大的無光火焰會對空氣動力學造成影響,所以禁止飛機從那上面飛過。


  卡倫走過來站在我身邊,把一頂寬大的巴拿馬草帽蓋在她的紅發(fā)上。伊芙琳娜站在后面幾步遠的地方,只穿了一件吊帶衫和剪短的牛仔褲;防紫外線處理把她北極公主的皮膚變成了濃郁的肉桂色。韋斯用一只手保護性地摟住她的腰,她鄙夷地嗅著骯臟的空氣。

  “那么,精神狀態(tài)如何,桑尼?”卡倫問道。

  他們都沉默了,甚至連正在和工作人員的頭頭談話的雅各布也停止了講話。如果一個戰(zhàn)隊的斗士沒有合適的精氣神,那么你們就收拾東西直接回家吧。因為其他人只是發(fā)揮聰明才智和提供技術(shù)支持,不直接參與比賽,所以一切都取決于我。

  “狀態(tài)挺好,”我告訴他們,“五分鐘內(nèi)我就結(jié)束戰(zhàn)斗?!?/p>

  只有一次,我曾經(jīng)懷疑過。在紐卡斯爾的一座賽場,我們與黑豹王戰(zhàn)隊對陣。爭斗慘烈,康妮沃爾被砍得很嚴重。即便如此,我還是贏了。那種比賽才會誕生斗獸傳奇。

  伊芙琳娜拍著拳頭說:“好樣的!”她看起來很熱血,喜歡挑戰(zhàn)困難。任何人都會覺得她才是驅(qū)使康妮沃爾的人。她當然有合適的熱情,但至于她是否有膽量掌握我標志性的殺手锏,那我就不清楚了。

  事實證明,這座賽場的老板迪科是個像樣的組織者,他做出了改變。有些比賽我們甚至懷疑場地是否存在,更不用說后臺工作人員了。雅各布指揮著工作人員把康妮沃爾的維生艙從卡車上卸下。這個不透明的圓筒和它的附屬模塊一起被慢慢抬下時,他那張結(jié)實的臉出了很多汗。我不知道他為什么如此擔心兩米高的跌落。他負責這只猛獸的大部分身體設計工作(卡倫負責神經(jīng)系統(tǒng)和循環(huán)網(wǎng)絡),所以比任何人都清楚康妮沃爾的皮有多結(jié)實。

  在迪科入駐并打造賽場之前,這塊場地是一間巨大的管材倉庫。他保留了波紋板的外殼,拆除了自動碼放機,這樣他就可以在中心植入一個肉質(zhì)坑——圓形,直徑十五米,深四米。它完全被一層層座位組成的同心圓包圍,座位用厚木板搭在了蜘蛛網(wǎng)一樣復雜的生銹腳手架上,頂層離混凝土地面有二十米高,幾乎觸及沾滿冷凝水的頂板??粗@搖搖欲墜的臨時座位,我很慶幸自己不是觀眾。

  我們的綠色房間是倉庫主管的舊辦公室。工作人員費勁地把康妮沃爾的生命支持裝置放在一組沉重的木排上。它們嘎吱作響,但還撐得住。

  我和伊芙琳娜開始在骯臟的窗戶上粘貼黑色的聚乙烯,韋斯將輔助模塊與倉庫的電源連接起來??▊惔魃纤男畔⒀坨R,開始通過康妮沃爾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進行診斷檢查。

  雅各布大笑著走進來?!拔覀儷@勝的賠率是九比二。我在咱們身上押了五千美元。你覺得能搞定嗎,桑尼?”

  “沒問題。都市蛇發(fā)女剛剛預定了給自己的猛獸收尸?!?/p>

  “好樣的?!表f斯驕傲地拍著我的肩膀說。

  他在撒謊,這讓我很受傷。韋斯和我在八個月里一直形影不離,直到我發(fā)生意外。如今他和伊芙琳娜每晚都在露營車里顛鸞倒鳳。我沒有為難他,沒有故意為難。但是看到他們到哪都走在一起,挎著胳膊,耳鬢廝磨,歡聲笑語——我感到心寒。

  在我上場前一個小時,迪科現(xiàn)身了。看著他,你大概想知道他怎么會在這個圈子里混。他是一個莊重的老男孩,又高又瘦,一舉一動都很正式,微笑也很禮貌,一頭銀發(fā)濃密得一點都不自然,走路有點不靈便,所以得借助一根銀頂拐杖。他的衣著嚴格遵守上世紀的風范:淺灰色西裝,細長的翻領,白色襯衫搭配栗色的小領結(jié)。

  旁邊還有一個女孩,十幾歲,身材勻稱,面容甜美,一頭卷曲的栗色頭發(fā)襯托出沉著端莊的表情。她穿了一條簡單的檸檬黃色方領連衣長裙。我為她感到遺憾,但這也司空見慣了,每次比賽我都能見證無數(shù)次。至少關(guān)于迪科和他刻意培養(yǎng)的格調(diào),所有我需要知道的一切都從中得以知曉。他是個好面子的家伙。

  一名工作人員在他身后關(guān)上門,隔開了來自大廳廣播系統(tǒng)的喧囂談話聲。迪科向我和其他女孩淺淺地鞠了一躬,然后把一個信封遞給了雅各布。“你的出場費?!?/p>

  信封消失在雅各布的無袖皮夾克里。

  迪科精致的銀色眉毛抬高了一毫米。“你不打算數(shù)數(shù)?”

  “你的聲譽很好,”雅各布對他說,“你是個行家,一流的行家。都這么說?!?/p>

  “太客氣了,你也有很多好評?!?/p>

  我聽著他和戰(zhàn)隊的其他成員胡扯。我不喜歡這樣,他這是在打擾我們。有些戰(zhàn)隊喜歡在賽前狂歡,有些戰(zhàn)隊喜歡翻來覆去梳理戰(zhàn)術(shù);而我,喜歡安安靜靜的,通過禪宗提升狀態(tài)。如果我需要的話,我的朋友們會跟我交談,也知道什么時候該保持安靜。我不安地四處走動,等待的緊張讓我皮膚上好像有蟲子在爬。每當我瞥見迪科身邊的女孩,她都會垂下目光。她在打量我。

  “請問我是否可以看一眼康妮沃爾?”迪科問,“人們已經(jīng)聽說過很多……”

  其他人一起轉(zhuǎn)過身來征求我的意見。

  “當然可以?!崩夏泻⒖催^之后也許會離開。你不可能真的把人攆出他自己的地盤。

  除了迪科帶來的女孩,我們都簇擁著維生艙。韋斯調(diào)高了透明度,迪科的臉變得堅毅,表現(xiàn)出一種冷峻的贊賞,仿佛尸體在微笑。這讓我打了個寒戰(zhàn)。

  康妮沃爾的身高接近三米,盡管被黑色的分段式外骨骼包裹,但是大致上類似人形,有兩條樹干一樣的腿和圓桶狀的軀干。除此之外,樣子就有點不正常了。軀干的頂部長出了五條鎧甲觸手,其中兩條的末端是骨刃鉗。觸手都蜷縮起來,像一窩沉睡的蟒蛇一樣收在囊中。粗壯的脖子有二十厘米長,能夠做出纏繞的動作,支撐著一顆噩夢般泛著黑鉻光芒的骨雕頭顱,正面的鯊魚嘴長著雙排牙齒,而重要的顱頂上嵌著深深的折痕和凹坑,用來保護感應器官。

  迪科伸手觸摸維生艙的表面。“很好?!彼吐曊f,然后又隨意地補充道,“我想讓你們放水?!?/p>

  陰郁的沉默持續(xù)了片刻。

  “干什么?”卡倫厲聲說。

  迪科面對她露出死人般的笑容?!拜斠淮?,你們會得到很高的酬勞,相當于把贏的錢翻倍,一萬信用單位,再加上你們想下的任何額外賭注。這對緩解你們這種業(yè)余隊伍的經(jīng)濟壓力有很大幫助。我們甚至可以討論一些未來的比賽日程?!?/p>

  “滾開!”

  “這是我們所有人的一致意見,”雅各布斥責道,“你滾吧,迪科。我們是職業(yè)選手,伙計,真正的職業(yè)選手。我們相信斗獸這項運動,它屬于我們。我們一開始就在參與,不會讓你這樣的混蛋為了掙快錢而毀了它。如果操縱比賽的消息傳出去,我們都是輸家,就連你也不例外?!?/p>

  他很圓滑,我承認這一點,他文雅的外殼一直沒有減損。“你沒想想,年輕人,要一直斗獸,你必須得有錢。特別是在以后,大型商業(yè)組織開始注意到你們這項運動,它很快就會變成有官方聯(lián)盟和管理機構(gòu)的職業(yè)化運動。有了合適的支持,你這種毋庸置疑的高水平戰(zhàn)隊可以持續(xù)運營到你們退休。即使是一只從未輸過的猛獸,也需要每九個月徹底重建一次,更不用說你還得不斷地修補維護。斗獸是一門昂貴的業(yè)務,而且將變得更加昂貴。而它現(xiàn)在就很嚴肅,不是去游樂場玩一趟那么簡單。目前,你們是天真的業(yè)余愛好者,碰巧趕上一波連勝。不要自欺欺人,總有一天你們會輸。你們需要一份穩(wěn)定的收入來度過設計和測試新猛獸的艱難時期。

  “這就是我為你們提供的,承擔責任的第一步。斗士和推廣人互惠互利,我們一向如此,可以追溯到羅馬角斗時代,而且我們將一直這樣做。這里面沒有任何欺詐。今晚,粉絲們將看到他們花錢欣賞的華麗戰(zhàn)斗,因為康妮沃爾絕不會輕易輸?shù)簟R院笏麄儠俅位貋砜茨銈?,為勝利尖叫,因你們再次獲勝而欣喜若狂。掙扎、痛心和勝利,這才是需要他們注目的內(nèi)容,也是讓任何一種運動保持活力的東西。相信我,我遠比你們更了解觀眾,我一生都在研究他們?!?/p>

  “你也在終日琢磨金錢吧。”伊芙琳娜平靜地說。她把雙手交叉在胸前,輕蔑地盯著迪科,“不要再扯什么幫助我們。你和其他幾個人在鎮(zhèn)上這一帶經(jīng)營賭博業(yè),形成一個緊密友好的小團體,把一切都控制在手中。情況就是這樣,一向如此。我告訴你今晚究竟會怎么樣。每個賭徒都在‘桑尼的掠食者’上下了注,我們是絕對的熱門人選。所以你和你的伙計們自己算計好了,知道該如何能從中獲取最大利益。給一萬塊錢讓我們出局,你是要賺個缽滿盆盈吧?!?/p>

  “一萬五,”迪科完全沒有受此影響,“我以朋友的身份勸你,請接受這個報價。不管你給我強加了什么動機,我所說的都不假??傆幸惶炷銜??!彼D(zhuǎn)過身來看著我,表情幾乎是在懇求?!澳闶沁@個戰(zhàn)隊的斗士,按說是最務實的一位。你對自己的能力有多大信心?你進入外面的賽場,對手使出一個巧妙的轉(zhuǎn)身時,你知道自己產(chǎn)生過懷疑。你肯定不會傲慢地覺得自己天下無敵吧?”

  “不,我不會戰(zhàn)無不勝。我所擁有的是一種優(yōu)勢。你難道沒有想過,我為什么總是能贏?”

  “這一直在引發(fā)猜測?!?/p>

  “很簡單,不過別人無法利用這種優(yōu)勢。你等著瞧,我不會輸給都市蛇發(fā)女,只要他們讓西蒙作為斗士我就不會輸?!?/p>

  “我不明白,不可能每場比賽都有你的仇敵。”

  “噢,他們還真都是。假如都市蛇發(fā)女起用一位女斗士,我就會考慮接受你的錢。不過實際上我獨一無二,據(jù)我所知,其他團隊沒有一個是讓女性來操縱他們的猛獸的?!?/p>

  “這就是你的優(yōu)勢?你傳說中的優(yōu)勢?女人比男人更厲害?”

  “態(tài)度是關(guān)鍵,”我說,“這就是為什么我們用密鏈來控制這些猛獸。我們拼接出的這些生物在自然界中沒有類似的存在。例如,你不可能取下獅子的大腦,然后把它接入康妮沃爾。就其獵殺本能而言,獅子將無法理解康妮沃爾的感官,也無法利用其四肢。這就是為什么我們給猛獸安裝生物處理器而不是大腦。但處理器仍然不能滿足我們的需要。對于處理器的程序來說,一場比試不過是一個復雜的問題序列,一場三維象棋對局。一次攻擊將被分解成若干片段,用來分析并啟動適當?shù)姆磻獎幼?。到那時,隨便一個半吊子實感對手早已把它們撕成碎片了。沒有任何程序可以灌輸一種與恐慌增強的本能相耦合的緊迫感。你喜歡的話,可以稱之為純粹的獸性。在這一點上,人類占有至高無上的統(tǒng)治地位,這就是我們使用密鏈的原因。斗獸是人類思維的物理延伸,是我們赤裸裸的恐懼所展現(xiàn)出的黑暗面。這就是今晚你的賭徒們所崇尚的吸引力,迪科,純粹的獸性。如果沒有替身猛獸,我們這些戰(zhàn)士就會親自下場,互相殘殺,沒有其他選擇?!?/p>

  “而你是他們之中最具野性的?”迪科問道。他環(huán)視臉色凝重的戰(zhàn)隊成員,從他們身上尋求認可。

  “現(xiàn)在我是?!蔽艺f,聲音里頭一次展現(xiàn)出一絲惡意。我見那個女孩稍微一愣,感興趣地睜圓了眼睛?!耙荒甓嘁郧?,我被一個社區(qū)黑幫劫走。沒有任何緣由,我只是在錯誤的時間出現(xiàn)在了錯誤的地點。知道他們對女孩做什么嗎,迪科?”我咬牙切齒地說,目光鎖定在他的臉上。他的面具正在崩裂,情感的小縫隙顯露無遺。

  “當然了,你肯定知道,不是嗎?那次輪奸并沒有多么惡劣,只持續(xù)了兩天。可是他們結(jié)束后,開始用刀子對付我,為了留下印記,確保大家都知道他們有他媽的多殘忍。所以,原因就在于此,都市蛇發(fā)女戰(zhàn)隊今晚派出渦旋龍時,我將把那個混蛋撕成碎片,碎到只剩一片血霧。這與金錢無關(guān),甚至與地位無關(guān),而是因為我真心想把人渣西蒙切成碎片?!蔽页峡谱吡艘徊?,手臂抬起來威脅地指著他,“無論是你還是別人,都無法阻止這一切。你明白嗎,蠢貨?”

  康妮沃爾開始展開一只觸手,在維生艙的朦朧外殼后面做出一個模糊的動作。

  迪科飛快地瞥了一眼這只不安的猛獸,又謹慎地鞠了一躬?!拔也粫俦颇悖艺埱竽憧紤]一下我的提議。”他轉(zhuǎn)過身來,打了個響指讓女孩跟上。她倉皇地逃出了門口。

  隊員們笑著圍攏過來,緊緊地擁抱我。比賽時間到了,他們組成了一支衛(wèi)隊,護送我入場。競技場周圍的空氣已經(jīng)過于炎熱,而且因為人群的汗水和呼氣而變得非常潮濕。這里沒有空調(diào)。

  我的耳朵里充斥著看臺上傳來的支持聲,有節(jié)奏的鼓掌、口哨、歡呼、尖叫。這些聲音懶散地震動著看臺后面的黑暗空地。

  在腳手架下,低頻和聲在回響。外面是自上而下的藍白色刺目光芒和震撼身心的持續(xù)噪聲。歡呼和嘲笑達到高潮,木制的座位上坐滿了人。

  我坐在賽場邊緣的座位上,西蒙坐在我的正對面,腰部以上一絲不掛,他瘦削,禿頭,皮膚呈黑褐色。他的胸前有一枚很有個性的熒光紅寶石色獅鷲文身,發(fā)光的強度隨著他的心跳躍動,大號的金色海盜耳環(huán)掛在殘缺的耳垂上。他站起來向我做了一個明顯的下流手勢。都市蛇發(fā)女戰(zhàn)隊的粉絲們發(fā)出了快樂的咆哮。

  “你還好嗎,桑尼?”伊芙琳娜小聲說。

  “當然?!蔽抑币曃髅傻难劬?,不以為然地笑起來。我們的支持者在狂喜中吶喊。

  裁判在賽場邊上快步繞過半塊場地,擴音器發(fā)出刺耳的聲音,他開始做夸張的介紹。標準的介紹內(nèi)容,事實上,與其說他是一名裁判,不如說是一個發(fā)令員。斗獸比賽沒有太多的規(guī)則——你的猛獸必須是兩足形態(tài),設計中不允許有重兵器或金屬,沒有時間限制,活下來的就是勝利者。這樣的確容易避免模棱兩可。

  裁判就要說完,可能是害怕被不耐煩的觀眾處以私刑。西蒙閉上眼睛,專注于他與渦旋龍的密鏈。

  密鏈是一種獨特的專用聯(lián)結(jié)。每一對克隆的神經(jīng)元共生體只能相互匹配,不可能被攔截、監(jiān)聽。一個共生體被嵌入人腦,另一個則被納入生物處理器中。這是一種絕佳的斗獸工具。

  我閉上了眼睛。

  康妮沃爾在腳手架網(wǎng)絡后面等待。我進行了最后的系統(tǒng)檢查。動脈,靜脈,肌肉,肌腱,支持故障弱化的神經(jīng)纖維網(wǎng)絡,多冗余的心泵腔。所有這些系統(tǒng)都已上線并全速運行。我的含氧血液儲備足以維持一個小時的戰(zhàn)斗。

  沒有其他部分,重要的體內(nèi)器官從字面意義上來說確實性命攸關(guān),帶到比賽里的話過于危險,被刺穿一次猛獸就會死亡,只需一下!那樣對戰(zhàn)算不上公平,搏斗設計水平也太次。因此,康妮沃爾大部分時間都待在維生艙里,輔助單元替代了肝、腎、肺和其他所有與維持戰(zhàn)斗力無關(guān)的低級生理功能。

  我控制它往前走。

  觀眾瘋狂起來??上攵蚁矚g他們這樣。這是屬于我的時刻,是我唯一真正活著的時刻。

  渦旋龍已經(jīng)下到賽場,臨時的木質(zhì)坡道被它的重量壓彎。我頭一次有機會仔細打量它。

  都市蛇發(fā)女戰(zhàn)隊拼合了一只青紫色的小恐龍,但是去掉了尾巴。它的身體呈梨形,雙腿短粗,很難傾倒。它的胳膊很奇怪,有兩米五長,每條有五個關(guān)節(jié)——關(guān)節(jié)靈活,必須得注意這點。一條胳膊的末端是三趾利爪,另一條的末端是一個結(jié)實的骨拳。想法很好,用爪子抓,用骨拳打。考慮到手臂的長度,它可能會有足夠的慣性來擊穿康妮沃爾的外骨骼。它的頭上伸出一對銳利的犄角,足有半米長。愚蠢,犄角和刀鰭可能有利于塑造形象,可它們給對手提供了抓手,這就是為什么我們把康妮沃爾打造得無比光滑。

  康妮沃爾進入賽場,工作人員將它身后的木質(zhì)坡道撤走。當裁判伸出手臂時,現(xiàn)場再次陷入寂靜。一條白色的絲綢手帕從他的手指上垂下。他放開了手帕。

  我讓五條觸手半展開到地面,同時張開骨刃鉗。桑尼的掠食者的粉絲們隨著節(jié)奏跺腳、鼓掌。

  渦旋龍和康妮沃爾相互繞圈,試探對方的速度和反應。我揮舞著幾根觸手,企圖套住渦旋龍的腿,沒想到那雙粗腿迅捷地躲開了我的進攻。作為回擊,它的利爪兇險地差點掃到一條觸手的根部。我不認為它能刺穿,但我必須保持警惕。

  繞圈的動作停止。我們開始左右搖晃這兩只猛獸,雙方都繃緊了神經(jīng),等待對方露出破綻或發(fā)起攻擊。西蒙首先打破僵持,讓渦旋龍向我猛沖過來,手臂揮著骨拳砸向前方。我讓康妮沃爾單腳回旋,增加觸手甩出的旋轉(zhuǎn)動量。渦旋龍擦身而過,我用觸手抽在它的后腦,讓它撞上了賽場的墻壁??的菸譅栔匦抡痉€(wěn),然后隨之跟上。我想把渦旋龍困在那里,對它進行錘擊,它只能挨打??墒撬膬芍皇直鄱枷蚝髶]舞——這對該死的手臂是轉(zhuǎn)軸鉸接的。我的一條觸手末端被它的爪子抓住了。我伸出更多的觸手來抵擋來自骨拳的打擊,同時扭動被抓住的觸手。渦旋龍的拳頭砸到了一團蠕動的觸手上,沖擊力得以化解。我們踉蹌著相互分開。

  我的觸手末端掉在賽場上,像一條觸電的蛇一樣彎曲著。沒有疼痛,康妮沃爾的神經(jīng)沒有處理疼痛的結(jié)構(gòu)。一小股猩紅的血液從被切斷的末端噴出,當生物處理器關(guān)閉動脈時,失血就會停止。

  觀眾站起來,號叫著喝彩或要求復仇,色彩斑斕,手臂揮舞,賽場的頂板在震動。一切都很遙遠。

  渦旋龍匆忙側(cè)步遠離了危險的場地邊緣。我放它離開,但是專注地觀察。它的一根鉗趾似乎錯位了,當另外兩根合攏時,它沒有動彈。

  我們再次交手,在場地的中央纏斗。這一回合我們比試腳踢和手推,當我們緊貼在一起時,手臂和觸手只能無效地擊打鎧甲保護的側(cè)翼。然后,我設法充分低下康妮沃爾的頭,用它的雙顎咬住渦旋龍的肩膀。箭頭狀的牙齒刺入紫色的鱗片,血液開始從咬穿的地方滲出。

  渦旋龍的爪子開始在康妮沃爾的頭上撓來撓去。西蒙仿佛拿著開罐器,用那個壞掉的趾尖挖開了傳感器腔。我失去了幾個視網(wǎng)膜和一只耳朵,才發(fā)覺自己完全暴露在它的攻擊之下??的菸譅柕淖煲呀?jīng)造成了盡可能多的傷害,沒法再進一步。于是我松開手,我們就這樣完全分開了。

  渦旋龍后退兩步,再次向我沖來。我沒能躲開,那只打樁機一般的骨拳結(jié)結(jié)實實擊中了康妮沃爾的軀干。我憤怒地后退以保持平衡,結(jié)果砰的一聲撞到了場地的圍墻上。

  生物處理器的狀態(tài)圖在我的腦海中閃爍,紅色和橙色的蛛網(wǎng)疊加在我的視野中,詳細描述了損傷情況。渦旋龍的拳頭已經(jīng)削弱了外骨骼的中段,康妮沃爾大概還能再挨幾拳,但絕對不會超出三下。

  我甩出幾根觸手,一根纏住渦旋龍的骨拳,第二根纏住同一條手臂的最上端,形成無法擺脫的束縛。西蒙不可能再用這條胳膊揮出一拳。

  我向相關(guān)的控制處理器發(fā)出指令,保持纏繞。同時控制五根觸手對人腦來說是不可能的,我們沒有這方面的神經(jīng)程序,所以大多數(shù)猛獸都是直接采用人形。我只能操縱康妮沃爾的兩根觸手,但一些簡單的處理任務,比如維持纏繞,處理器可以接管,與此同時我切換控制另一對觸手。

  渦旋龍的利爪彎過來,試圖斬斷纏住它胳膊的觸手。我又伸了兩根觸手去纏住它的利爪,然后還剩下第五根觸手來贏得這場戰(zhàn)斗。

  我剛開始伸出最后的觸手,打算用它來嘗試扭斷渦旋龍的脖子,西蒙快速抽身,利爪手臂的上半部分開始向后扯。我覺得康妮沃爾的視覺神經(jīng)已經(jīng)失效。我的觸手對手臂的纏繞穩(wěn)如磐石,它不可能移動。

  一個濕嗒嗒的撕裂聲之后,小股血液噴射出來。

  觸手還纏繞著它手臂最末的三節(jié),而下邊已經(jīng)分離的部分是一把半米長的實心骨劍的鞘。

  西蒙把它直接刺向康妮沃爾的軀干,那里的外骨骼已經(jīng)被削弱了??謶忠幌掳盐彝虥],這是一種比任何腎上腺素或安非他命都更強勁的興奮劑,把我的思維提到光速。自我保護取代了被動挨打,我把第五根觸手往下甩,明白它會被砍斷,但是我不在乎。只要能彈開這致命一擊就好。

  觸手撞上了骨劍的頂端,這一擊幾乎把它斷成兩截。一股血泉噴涌而出,像一顆猩紅的涂鴉顏料彈飛濺到渦旋龍的胸部。但利刃被擋開,向下切去,在康妮沃爾右腿的外骨骼上扎出一個口子。顯示屏圖像告訴我,它刺入的深度已經(jīng)觸及另一側(cè)。西蒙把劍轉(zhuǎn)了一圈,傷害外骨骼里的肉體。更多蜘蛛網(wǎng)一樣的圖像展現(xiàn)出來,報告被切斷的神經(jīng)纖維、肌腱和關(guān)閉的動脈瓣。這條腿基本上失去了作用。

  我已經(jīng)扔掉渦旋龍實為劍鞘的偽裝臂。多出來的一根觸手纏繞在劍柄上,收縮到最緊,防止劍刃移動。它還插在我體內(nèi),但無法造成更多傷害。我們的身體糾纏在一起,無論渦旋龍如何扭動搖晃,都無法將我們分開。

  我以一種近乎溫柔的方式,緩緩將最后一根觸手順時針纏繞在渦旋龍的頭上,避開了它咬合的下顎,最后在頭上一根角的根部緊緊打了個結(jié)。

  西蒙肯定察覺出我要做什么。渦旋龍的雙腿在血淋淋的地面上拼命掙扎,瘋狂地要把我們兩個一起摔倒。

  我開始收縮這根觸手,用力拉扯。渦旋龍的頭在轉(zhuǎn)動,跟我做最后的抗爭,緊繃的條條肌肉在鱗片下緊張地不斷抖動。

  沒有用。我的扭轉(zhuǎn)他阻止不了。

  九十度,短粗的脖子上發(fā)出危險的繃斷聲。一百度,紫色的鱗片不再相互重疊。一百一十度,皮膚開始撕裂。一百二十度,脊柱啪的一聲折斷了。

  我的觸手把頭擰了下來,勝利地拋向空中。它落在我的一攤血里,在肉質(zhì)的地面上滑行,最后撞上西蒙下方的墻壁。他抱著胸在椅子邊上彎下腰,劇烈地顫抖著。他的文身清晰地閃耀,仿佛是燙進了他的皮膚。隊友們正向他圍攏。

  就在這時,我睜開了自己的眼睛,正好看到渦旋龍被擰下腦袋的身體翻倒在地。觀眾們站起來搖擺,晃動看臺,喊出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斑斑點點的潮濕灰塵從整個賽場的頂棚上飄落下來。

  我站起身,高舉雙臂,收集并回應我應得的贊美。隊友的吻刺痛了我的臉頰。十八勝,十八連勝。

  在狂歡的喜悅中,只有一個身影紋絲不動。迪科坐在前排,下巴搭在他的手杖銀頂上,陰郁地盯著倒在康妮沃爾腳下的殘骸。

  三個小時后,還有人在談論渦旋龍的偽裝手臂。是否違反了規(guī)則?我們戰(zhàn)隊也應該采取類似的做法嗎?對付它最好采取什么戰(zhàn)術(shù)?

  我喝著高腳杯里的紅石郡啤酒,人聲環(huán)繞在我周圍。最后我們來到一家名叫萊切米爾的當?shù)鼐瓢桑瑯巧项愃扑囆g(shù)劇院,總有形形色色的奇怪客人進入那里,天知道當時在演什么。從我坐的地方,我可以看到大約十五個人在酒吧的那頭沒精打采地跳舞,點唱機在播放一首奇怪的印度金屬原聲曲目。

  我們這一桌有六位斗獸迷,因為近距離接觸偶像而眼睛發(fā)亮。如果不是因為勝利的喜悅,我可能會感到很尷尬。啤酒和海鮮不斷堆滿桌子,這是一個本地商人贈送的,他剛才一直在賽場邊,此刻正和他慍怒的情婦在酒吧里體驗底層生活。

  迪科身邊那個穿黃裙子的女孩只身一人走進來,我注視著她和一位女招待把頭湊在一起,私下交談了幾句,她眼神不安地四處張望。然后她緩步走向點唱機。

  一分鐘后,當我來到她身旁,她仍然茫然地盯著選擇屏幕。

  “他打你了嗎?”我問道。

  她轉(zhuǎn)過身,嚇了一跳。她的眼圈紅了?!皼]有?!彼脴O低的聲音說。

  “他會打你嗎?”

  她盯著地面,默不作聲地搖了搖頭。

  當我們走進悶熱的夜晚時,她告訴我,她的名字是珍妮弗。在我們身后,他們露出壞笑,卡倫也豎起大拇指。

  天空下起蒙蒙細雨,微小的水珠幾乎一落到人行道上就蒸發(fā)了。溫熱的霧氣隨著全息廣告閃爍,這些廣告在路上形成了彩虹般的拱門。一隊黑猩猩仆人在外面打掃街道,細雨讓閃閃發(fā)亮的皮毛變得晦暗。

  我陪珍妮弗走到河邊,那里停著我們的車。賽場的工作人員在比賽結(jié)束后都很冷靜,但我們誰也不會冒險在迪科的院子里過夜。

  珍妮弗用手擦拭赤裸的手臂。我把皮夾克披在她的肩上,她感激地把衣服裹在胸前。

  “我想說這件衣服你穿走,”我告訴她,“可是我認為他不會同意?!睓M跨背部的鉚釘拼出了顯眼的“桑尼的掠食者”字樣。

  她的嘴唇隱約露出一絲微笑?!皼]錯,他給我買衣服,不喜歡我穿任何非女性風格的服裝?!?/p>

  “想過要離開他嗎?”

  “有時候。一直都在想。不過服裝只是表面的改變,我還是我。他不太壞,只不過今晚例外,明早他就會跨過這道坎?!?/p>

  “你可以和我們一起走?!蔽抑狸犛岩矔澩业慕ㄗh。

  她停下了腳步,憂思地眺望黑色的河流。M500號高速公路高居在河流上方,仿佛一條彎曲的鋼帶懸在一排泥濘河床中伸出的纖長基座上。車流中的頭燈和剎車燈沿著公路形成一條永久的粉紅色光暈,直沖城外的流淌之光。

  “我不像你,”珍妮弗說,“我羨慕你,尊敬你,甚至有點怕你,但我永遠不會像你一樣?!彼匦ζ饋?,這是我第一次在那張臉上看到真正的笑容?!敖裢砦揖蜐M足了?!?/p>

  我明白了。她出現(xiàn)在酒館里并不是一個巧合,是專門為了反叛,迪科永遠不會知道,但這絲毫不會有損這種行為的效用。

  我打開二十輪卡車尾部的小門,把她領到里面??的菸譅柕木S生艙在幽暗中發(fā)出月光般的銀色光芒,輔助模塊發(fā)出柔和的汩汩聲。我們走過時,所有的柜子和機器集群都呈現(xiàn)出單一的色彩。另一邊的小辦公室比較安靜。電腦終端上的待機指示燈發(fā)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辦公桌對面的折疊沙發(fā)。

  珍妮弗站在過道中間,從肩上抖下皮夾克。她的手沿著我的肋骨輕輕地向上摸索,來到我的脖子,繼續(xù)向上,她的指尖冰涼,涂了紫紅色的指甲。她的手掌停留在我的臉頰上,手指在耳垂和額頭之間展開。

  “你氣壞了迪科?!彼硢〉啬剜?。

  她的呼吸溫暖柔和地掠過我的嘴唇,疼痛在我的顱內(nèi)爆發(fā)。

  我們一起經(jīng)過卡車里邊那只猛獸的維生艙時,我的軍用級視網(wǎng)膜切換到低照度模式,驅(qū)散了陰影。視野變成一幅藍灰兩色的素描,物體的輪廓清晰銳利。我來到一間技術(shù)狂的工作間,地上交織著幾千米的線纜和軟管,幾面墻上布滿閃爍著小LED燈的儀器設備。我們來到遠端的小隔間時,桑尼的呼吸在加快。好色的婊子,可能所有的一夜情都在這兒搞。

  我抖下外套,把手伸向她。她的表情仿佛是在度過蜜月的頭一個夜晚。

  雙手就位,緊按她的太陽穴,然后我說:“你氣壞了迪科?!闭f完我對她使出致命一擊。

  每個指尖伸出一根由金屬鈦打造的利爪,依靠磁脈沖激發(fā),它們徑直插入頭骨,穿透了里邊的大腦。

  桑尼抽搐著伸出舌頭,表情飛快地閃現(xiàn)出不解和恐懼。我快速抽走雙手,金屬干凈利落地滑出來。她跌倒在地上,發(fā)出一個沉悶的撞擊聲。她的軀體顫抖了幾秒鐘,然后一動不動地死掉。

  她的頭被沙發(fā)底部撐在一個奇怪的角度,本來她要在那上面跟我,此刻卻睜著雙眼,八處刺穿的傷口流出大量鮮血。

????????“這下你還覺得值得嗎?”我輕聲問出這個必要的問題。她的臉上殘留著最后的迷惑的表情,充滿了悲傷和無辜?!吧道锷禋獾淖园?,看你落得什么下場。我們只需要你假輸一場,你們怎么就不放聰明點呢?”


  利爪緩緩收回鞘內(nèi),我搖搖頭,疼得渾身一顫,指尖的皮膚撕裂流血,產(chǎn)生難以忍受的刺痛。撕裂的傷口需要一周時間愈合,從來都是如此,隱形植入物是有代價的。

  “漂亮的把戲,”桑尼說,雖然音節(jié)有誤,但是單詞清晰可辨,“我根本沒想到你是個特工,顯然是過于漂亮了?!?/p>

  一顆眼球轉(zhuǎn)動著聚焦在我身上,另一顆死氣沉沉地垂下,眼白中爆裂的毛細血管呈現(xiàn)出血色的斑點。

  我發(fā)出無聲的尖嘯。參加過的威脅——響應訓練沿我的神經(jīng)發(fā)出一個電荷。我彎腰前傾,放低重心,握緊拳頭。

  瞄準。

  出拳。

  我連續(xù)擊出右臂,快得都看不清動作,拳頭結(jié)結(jié)實實打在她身上,把乳房的脂肪組織打成肉泥,把肋骨砸得凹陷進去。尖利的碎骨被撞入體內(nèi),壓壞了心臟。她的身體高高拱起,仿佛我在對她的心臟除顫。

  “還不夠優(yōu)秀,我的小可愛特工?!币坏熙r血從她的嘴角滲出,從下頜滾落。

  “不。”我不敢相信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厲聲說道。

  “你應該察覺出來?!边@具尸體/僵尸說,她的聲音已經(jīng)衰減為氣息產(chǎn)生的低語,吸入小口的空氣再一點點排出來才會形成單詞,“你更應該明白仇恨還不足以給我?guī)韮?yōu)勢,你應該想清楚這點。”

  “你究竟是哪路神仙?”

  “一位斗獸師,有史以來最好的?!?/p>

  “等于什么也沒說?!?/p>

  桑尼笑了,這可真夠瘆人。

  “夠你理解了,”她含混地說,“想想吧,憎恨相當容易產(chǎn)生,如果說只需要仇恨的話,那我們都會成為贏家。迪科相信我的優(yōu)勢就在于此,完全是因為他一廂情愿的男性思維。我告訴他自己曾被強奸時,你沒感受到他的荷爾蒙在沸騰嗎?這對他來說是理所當然的。可你不能只有盲目的仇恨,特工女孩,還需要更多。你得有恐懼,真正的恐懼。這正是我的團隊賦予我的:恐懼的能力。我沒有被惡棍們擄走,只是撞毀了我們的貨車。一個愚蠢的孩子喝酒慶祝比賽勝利,在路上橫沖直撞。我自己粉身碎骨,傷得十分嚴重,雅各布和卡倫重新拼合我的時候不得不把我塞進維生艙,然后我們才明白過來,優(yōu)勢如何建立?!毕褚归g電臺一樣,她的聲音漸漸淡出,直至消失。

  我彎腰審視她平靜的表情。她用那只還能看見的眼睛注視著我,刺穿的傷口已經(jīng)不再滴血。

  “你不在這里。”我吃驚地問。

  “對,大腦不在這里。只有幾塊生物處理器接入了脊柱頂端,我的大腦在別處,在能夠真正感受到恐懼的地方。受到威脅時,足夠的恐懼讓我像暴走的魔鬼一樣戰(zhàn)斗,你想知道我的大腦在哪兒嗎,特工女孩?想不想?回頭看你的身后?!?/p>

  沉重的金屬撞擊聲。

  我飛速轉(zhuǎn)身,神經(jīng)仍然興奮。我擺出一個空手道的站姿,準備迎敵。沒有用,根本就沒有用。

  康妮沃爾正在爬出它的維生艙。


桑尼的優(yōu)勢--彼得·F.漢密爾頓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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