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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覆蓋在飄落冰雪下的記憶

2022-12-22 10:24 作者:阿茲卡班在逃瓜皮  | 我要投稿

0. 偏見產生的那一刻不再存在對與錯,剩下的都是對于對的爭論。 1. 冬雪落在少年鼻尖的那刻便融化了。 “下雪了。”剛踏出圣芒戈魔法傷病醫(yī)院大門的蘇少君抬頭望向仍飄著細雪的天空。他感受到鼻尖處傳來的冰涼溫度,輕輕呼出一團微暖的霧氣,然后倔強地將自己凍得有些發(fā)紅的手掌展開,試圖用它來接住那些飄落著的冰花。但它們很快就融化成了普普通通甚至還有些臟的水漬,和落在他眼鏡片和鼻尖上的雪沒有任何區(qū)別。 “嗯?!笔ッ⒏昴Х▊♂t(yī)院外等候多時的卡里諾這時將目光從圣芒戈醫(yī)院門口的假人身上移開,百無聊賴的他終于不用再看著那只全身是可改進處的煉金人偶打發(fā)時間了??ɡ镏Z敲了敲有干涸污漬的玻璃櫥窗,他腦內已經演算出四十七種改進方案,但沒有得到圣芒戈允許的他顯然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還在迎賓的僵硬假人拆卸重裝,即便它滑稽的足以令人發(fā)笑。 卡里諾就這樣靜靜遠觀著剛剛離院的蘇少君伸手接雪,黑發(fā)少年天真爛漫的模樣令他也無目的地伸出手來盛接那些正飄落著的雪,他并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學著少年的樣子做出這些無意義的行為,但這樣做他的心情不算太差。為了能在各類工作環(huán)境下保持一定的魔法抗性,傲羅們的制式手套均由鞣制好的赫希底里群島黑龍皮縫制而成。用火龍皮制成的手套在保證了傲羅們對大部分魔法的高魔抗同時,也賦予了它卓越的保溫性能——盡管對于服裝來說保溫或散熱應該是更優(yōu)先級的條件,但傲羅們對于防御的需求顯然更為剛性。 卡里諾的特制手套完美隔絕了他體溫的傳導——那些躺在卡里諾掌心里的雪花仍是大自然的六棱幾何藝術結晶,它們還是那樣潔白,那樣完整。暫時留住雪的卡里諾朝蘇少君停佇的方向走了幾步,他將自己接了雪花的手伸向了蘇少君。 卡里諾朝蘇少君站著的方向走了幾步,然后把自己的手掌遞向了蘇少君 “雪。但雪不會是甜的?!本忂^神來的蘇少君用指尖小心地點了點那些躺在卡里諾手心的落雪。那些晶瑩潔白的雪與他指尖相觸不久又融化了成了骯臟的水漬,他又悻悻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少年眼中的光隨著他再度垂下的手一同消失了。 “要不要來一塊白巧克力?它會是甜的。”卡里諾熟練地從制服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一枚包著錫紙的水滴形巧克力,并在蘇少君還沒反應過來前塞進了對方的手中。 “謝謝,萊斯特蘭奇先生。”蘇少君接過卡里諾遞來的水滴形白巧克力放進口中,外層固態(tài)的純可可脂輕柔地像是融化在舌尖的一點雪,夾在白巧克力蛋皮內層的酸甜飛艇李醬汁又在他咬破外層硬殼的瞬間綻放口中,可可脂和果香的絕美碰撞在他的口中跳起了波爾卡。白巧克力的甜蜜成功讓蘇少君回憶起自己一并被治療師醫(yī)好的深齲,但在白巧克力的甜蜜誘惑下,他還是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口腔內壁后眼巴巴地看向了卡里諾,盡管他的口腔中仍殘留著那股奇異的冰涼感。 “這是今天的最后一粒?!鞭植贿^少年懇求的卡里諾只好再次插兜摸出枚白巧克力,蘇少君再次乖巧接過它后小聲說了句謝謝。 蘇少君攥著錫紙四處張望也沒有在附近發(fā)現任何垃圾桶,他的鼻尖凍得有些發(fā)紅,連長長的睫毛上都落了雪,眼鏡片上覆蓋著的水霧給他鉛灰色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層柔光。他將自己手中的包裝錫紙仔細展平并折疊成了一枚完美的等腰三角形。已經在魔法世界生活了一年的他對錫紙表面包裝印花上的“賽特費因斯”并不陌生,他曾在上個圣誕節(jié)假期隨卡里諾去霍格莫德村的蜂蜜公爵那買過這家公司的糖果。盡管蘇少君對苦味的食物的接受度并不高,但他卻很喜歡加入了嚏根草糖漿和椒薄荷的咖啡內餡鷹崽糖,據說鷹崽糖的軟糖翅膀在制作過程中加入了月露花酊劑和合歡花,這些魔藥材料不僅能給鷹崽糖增加一種類似于薄荷的清涼口感,還能使鷹崽糖的成品具有了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熬夜導致的頭痛和考試焦慮引起的神經衰弱。鷹崽糖的忠實愛好者蘇少君確信它的研發(fā)者一定是一名跟自己有著相同困擾的魔藥大師。 很可惜吃到甜食的快樂沒有在小小的蘇少君身上持續(xù)太久。當他的舌頭習慣性舔到口腔左側的第二磨牙時,一個不規(guī)則的石膏感異物伴隨著一些碎末順著他的唾液貼向牙齦,他用舌頭尋找這塊異物來源時還不小心被它磕痛了牙床上的軟肉。 年幼的巫師幼崽蘇少君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口腔中發(fā)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蘇少君口中舍不得咽下的白巧克力液很快就接觸到了他裸露在外的牙神經,一陣難以抑制的劇烈疼痛瞬間襲擊了毫無準備的他,下顎傳來的針刺火燒樣酸痛扎得他整個腦袋都在發(fā)顫。 雪不是甜的,但白巧克力是甜的,可我的牙齒在壞掉前也沒人說過白巧克力也能像寒冷的風雪一樣讓人打顫?。?“嘁……我沒想到甜食沾在牙齒上會這么痛,怪不得那些住在杰納斯·西奇病房的叔叔阿姨會害怕你給我的那種印著您姓氏的紅色糖果?!碧K少君捂住自己還隱隱約約有些酸脹感的左臉,皺著眉頭小聲地朝卡里諾咕噥著。 “看來她只注意到了你比較嚴重的壞牙?!笨ɡ镏Z望著少年發(fā)憷的模樣,笑著搖了搖頭??ɡ镏Z在聽到蘇少君提到的“杰納斯·西奇病房”時沉默了,他并不愿意向蘇少君解釋其中緣由,卡里諾短暫性地停頓后迅速將頭撇向左側并順勢轉移開話題,“看來我們得再回去一次了。” “不,先生?!碧K少君的小臉煞白,他真的不想再喝下那些治療師遞來的奇怪魔藥了,那些散發(fā)著難聞氣味的魔藥大多有一股詭異的餿味。 “你下次吃到甜食還會疼,我們現在……”卡里諾的話還沒說完,一只通體雪白的小貓頭鷹就從不遠處鵝黃色的屋頂后躥了出來,它熟練將那枚卷成圓筒形的信件拋向疼出了冷汗的蘇少君,卷成圓筒的它落入蘇少君手中后立即變成回了一封平平展展的信。蘇少君單手捏著那封薄薄的信,他根本沒想到會有人給他寄信。他在腦海中快速搜索了一遍所有可能的人名,然后再度將目光匯集在信封右下角——這份信的收件人確乎是自己。 “放心拆開。”卡里諾瞥了眼信封上的署名后又看向漆封,他已在自己心底猜了個大概。卡里諾又將視線轉向了蘇少君被凍得通紅的鼻尖,他自己的斗篷解下蓋在正試圖撕開漆封的蘇少君身上。 “給我的信……這是甘普家的紋章?”蘇少君細細端詳著金色火漆印上的傘形紋章,他一邊小心地將信紙從信封中抽出,一邊在心底默默地揣測著,“會是甘普小姐寄來的么?也對,我確實欠她一個解釋。等等,它會不會是封詛咒信?”正想展開信紙的蘇少君在思考到了諸多可能性后,像只被勾住了角的鹿角兔那樣謹慎地停下手中動作。 “沒事,打開看吧。”卡里諾見蘇少君杵在了那里,只得無奈地搖頭并哭笑不得向他保證道,“如果信中附有詛咒,我根本不會讓你有碰到它的機會。而且這里就是圣芒戈魔法傷病醫(yī)院的正門,還沒有人膽子大到在醫(yī)院門口行兇?!?“我已經向魔法部遞交了收養(yǎng)申請,很快就會批下來。新年假期把行李帶到甘普家來吧,我保證不會再對你用昏迷咒了……”蘇少君看著信紙念了出來,讀到第四遍他才敢相信信件里說的話不是玩笑,“沒想到會是甘普女士寄來的,她說收養(yǎng)誰……我?” “恭喜?!笨ɡ镏Z仍是那副淺笑,但蘇少君感覺得出來萊斯特蘭奇先生這次的“勾嘴角”要比平時真誠太多??ɡ镏Z從蘇少君手中接過那封信,目光迅速地掃過寶藍色墨水寫下的斜體詞句,他石榴紅色的眼睛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復雜情愫,“甘普長官以后不會再帶著偏見惡意揣測你,我向你保證……不過你現在必須得隨我去看另一顆壞牙了。”卡里諾的后半句話令蘇少君的美好心情跌入谷底,他可不想再喝下那瓶不知道用什么原料釀造成的生牙魔藥。有來由的警惕和敵意遠好過無緣由的毆打謾罵,科羅娜此前造成的驚嚇在他總在找茬的姨媽相比之下不算什么。盡管了解清黑月事件真相的科羅娜在這段時間里一直在試圖彌補自己對蘇少君造成的傷害,但高敏感的他仍對曾向他展露過敵意的科羅娜保留著懷疑,即使他們之間的關系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有所緩和。 “好?!碧K少君直愣愣地盯了卡里諾的紅眼睛好一會,才將信將疑地點頭回應道,“我相信你?!弊≡浩陂g隔三差五地來探望他的科羅娜態(tài)度轉變之快實在有些不正常,這突然到來的驚喜更是令他的心底升起一陣莫名恐慌——他害怕自己眼前的一切又只是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她正試圖彌補對你造成的傷害,放心吧?!碧K少君的自卑和敏感遠超過了外界和己身給予的肯定,他下唇上的齒痕將他內心的糾結全都告訴了卡里諾。作為過來人的卡里諾又怎會不明白蘇少君正因什么而犯難??ɡ镏Z沒有點破這一點,他只是再次向蘇少君解釋為什么科羅娜會突然轉變態(tài)度,“等你看完那顆壞牙,我會帶你到霍格莫德村買點甜食,圣誕節(jié)時我會帶你去韋斯萊家一趟,想看圣誕樹頂的地精嗎?” …… 卡里諾熟練地用小刀從青蛙的頭部剜出還沾著一層粘液的腦子,而斯內普在另一旁戴著龍皮手套擠壓起了莫拉特鼠背部的??麪钣|手。 “除了那對綠色眼睛外,我沒有在那個男孩的身上發(fā)現一點像莉莉的地方。他跟他的自大狂父親一樣放肆、傲慢、粗魯……喜歡出風頭且毫無天賦?!彼箖绕找贿吶绨l(fā)泄般地擠壓著莫拉特鼠背部??麪畹挠|須,一邊用一種近乎咬牙切齒的語氣不停陰陽怪氣地念叨著“波特先生”這個尊稱,“如果那個麻瓜家庭沒有人能告訴波特先生什么叫做禮儀,他可以去請教一下萬圣節(jié)出沒的那只巨怪。我有理由相信它有很多可以教給我們親愛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先生?!笨ɡ镏Z輕搖著頭,他發(fā)誓斯內普絕對是把那只可憐的莫拉特鼠背部??麪畹挠|須當成哈利波特的頭來發(fā)泄了——斯內普手中玻璃瓶內蓄滿到近乎溢出的莫拉特鼠汁就是最好的證明。好在對于斯內普來說,發(fā)泄對“小波特先生”的恨意并沒有高過一瓶未受污染的莫拉特鼠汁,卡里諾并沒有看到莫拉特鼠的血液混進去。斯內普不再發(fā)牢騷,卡里諾也沒有在斯內普面前為大難臨頭的男孩辯解什么,他只是輕甩刀片,將那只還在抽搐的青蛙丟進一旁的木桶里。這些腦袋空空的青蛙身上還有其他魔藥使用價值,它們在被壓榨完全前不會被藥劑師隨意丟棄 “ 教授,請把那筐白鮮遞給我?!笨ɡ镏Z知道剛剛下課的斯內普正在氣頭上,他很識時務地岔開了話題。 “我不想再看著那些蠢材在我面前白白浪費魔藥材料?!彼箖绕贞幊恋哪樝褚黄液谏姆e雨云,他不常在人前表現出情緒波動,但他也會在自己知根知底的卡里諾前稍微發(fā)幾句關于波特先生的牢騷,因為他知道同樣厭蠢的卡里諾不會試圖為救世主先生的“格蘭芬多高貴品格”辯解,“那些人根本不配進入我的魔藥課教室……當然,就算是某人精心準備了,他那點可憐天賦也只配幫他拿到‘T’這樣的成績?!?“嗯?!笨ɡ镏Z哪還不知道斯內普說的某人是誰,他聳了聳肩,然后輕哼了一聲來附和斯內普的觀點??ɡ镏Z隨機抽走了白鮮筐中的一枝,他迅速掰去莖干底部的變色部位丟進垃圾桶后,輕柔而完整地撕下了它的表皮。 費爾奇的叫罵聲正從門外走廊傳來,斯內普辦公桌上的石英時鐘仍在有條不紊地回轉。 …… 午餐點前的半個小時,結束了上午課程的小巫師們正不約而同的朝著霍格沃茨禮堂進發(fā),在廚房工作的家養(yǎng)小精靈已經把豐盛的午餐放在了禮堂的長桌上,小巫師們還在走廊上就聞到了那股讓人欲罷不能香味兒。 酥皮烘烤后獨有的氣味伴著一點點蛋奶和焦糖的甜香,胖脹飽滿而又軟乎乎的黃油蛋汁上覆蓋著一層香軟乳制品的油皮;蛋白質在高溫下與糖類產生美拉德反應,那股濃厚的肉香味早已讓這些餓著肚子的小巫師們在自己的腦海里忍不住想象出烤制食品獨有的風味物質和那誘人的黃褐色了。芝士的酪香味和淡奶油下藏著的白蘑菇和少許羅勒碎,那香醇的奶油包裹著順滑彈爽的意面,加上咸鮮的蟹肉和略帶辛辣的黑胡椒……它們從還緊閉著的禮堂大門門縫中漏出。焦灼等待著十二點到來的小巫師們的肚子早就已經消化得只剩下胃酸了,聞到這些讓人食欲大動的香味后更是直接餓到發(fā)出咕咕抗議。 卡里諾認得那只孤零零趴在走廊窗臺上的褐綠色蟾蜍,它是納威·隆巴頓的寵物。它就那么趴在那里,呆滯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眼中透露著自己熟悉的“智慧”氣息,看著就讓人失去觸摸欲望的外聲囊還時不時鼓顫一下。 竟然敢在斯內普的辦公室附近等待主人,這只蟾蜍絕對是格蘭芬多的! 卡里諾在新生入學式上因“隆巴頓”的姓氏而特地關注過納威。那個經常捧著這只褐綠色蟾蜍坐在格蘭芬多長桌上的矮胖男孩不僅在呆方面賽過了他的某個朋友,同時異常健忘——看樣子他又把自己的蟾蜍搞丟了。 “真沒辦法?!笨ɡ镏Z看了眼自己不知道剜去多少只青蛙腦的手,無奈地釋放出了一個無聲的漂浮咒托舉起它。除了國際巫師蟾蜍保護協會的會員們外,沒有巫師會喜歡用手抓著一只不屬于自己的寵物蟾蜍??ɡ镏Z小步挪動到了正發(fā)著呆的納威的身后,同時也不耐煩地讓那只蟾蜍懸停在自己左手魔杖的尖端。 “我好像又忘記了什么事,可是我忘記了我忘記了什么事。”納威哭喪著臉朝站在自己旁邊的哈利念叨著,他懷中揣著的那枚記憶球內正不斷揚起紅色的水霧。 “你的蟾蜍,下次注意……我和斯內普教授可分不清它是不是我們丟失的魔藥材料。”低沉好聽的男嗓從納威的背后傳來,他下意識地轉過頭卻看見了萊福那張蛤蟆臉。納威哇地驚叫出聲卻h絕望地發(fā)現萊福的身后是微笑著的卡里諾,他的身體僵住了,比被五發(fā)石化咒打中的弗洛伯毛蟲還要僵硬??ɡ镏Z見狀也只得無奈地搖頭,看來萊斯特蘭奇的威名對納威比石化咒好使太多了。 “啊!好,好的,萊斯特蘭奇教授?!毙∨侄占{威的圓臉被卡里諾嚇得煞白,活像見了蛇怪的八眼巨蛛。 “竟然是萊斯特蘭奇教授?!焙彰綦m不明白隆巴頓為什么這么害怕卡里諾,但她卻對這位代上其他年級段黑魔法防御課的助教很有好感,“他在學生時代的時候就很優(yōu)秀,我在獎品陳列室看過他的特殊貢獻獎!” “噓,赫敏,離他遠點?!绷_恩看著不知真相的赫敏一秒化身成小迷妹,他認為自己很有必要告知赫敏萊斯特蘭奇的真面目,“他絕對是個黑巫師?!?“他做了什么恐怖的事嗎?”哈利也不理解羅恩為什么要那么評價萊斯特蘭奇先生,“為什么納威那么怕他?”卡里諾在哈利的印象中并不是個殘暴的人,無論自己做什么他的臉上永遠都是那副讓人感到親近的微笑。 “總之,哈利,你只要知道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就行了?!笨ɡ镏Z還沒走遠,左顧右盼著的羅恩也不敢太大聲在背后說他的壞話。 “可他不僅是你大哥比爾的朋友,還是名傲羅……一個格蘭芬多人,能壞到哪去?”哈利回想起羅恩在開學時曾在餐桌上吹噓過卡里諾是自己大哥比爾的好友,他疑惑的反問道。 “格蘭芬多?不,他才不是格蘭芬多?!绷_恩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他姓萊斯特蘭奇??!” “羅恩,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他和你大哥是朋友,衣服基本上都是紅色,怎么不是格蘭芬……哦,也是,我們也會有外院的朋友。”赫敏抱著自己的魔咒書,亂蓬蓬的棕發(fā)就像蒲絨絨身上的毛,“他到底是哪個學院的,拉文克勞還是赫奇帕奇?我想,萊斯特蘭奇教授跟奇洛教授完全不一樣,他那么聰明而冷靜,應該是一名真正的拉文克勞吧。” “不,赫敏?!绷_恩尷尬得張了張嘴,沒忍心說出答案,“但奇洛教授是一名拉文克勞?!惫粗_恩發(fā)怵的臉色也眨了眨眼,他的嘴開開合合,但沒有發(fā)出聲音。不過羅恩能從他的口型判斷出哈利說的詞語是“斯萊特林”。 “難道……”赫敏看著哈利的唇語,心中一驚。 “斯萊特林!他是個斯萊特林,哪個萊斯特蘭奇不會是斯萊特林?”羅恩的手心滲出冷汗,對卡里諾的厭惡和恐懼感讓他忍不住將哈利和赫敏猜到的答案說了出口。 斯萊特林? 哈利的腦海中快速閃過自己認識的所有斯萊特林,伏地魔、斯內普……德拉科。 怎會如此? “可是他一點都不像個斯萊特林啊,羅恩?!惫麚u了搖頭,他其實已經相信了羅恩的說辭,但在情感上仍無法接受,“斯萊特林盛產黑巫師,可他是一名傲羅?!?“哈利,這就是可怕的地方,他是斯萊特林,卻沒有一個人覺得他是斯萊特林。斯萊特林的人都是一群野心勃勃的人,而且他還姓萊斯特蘭奇!”羅恩思考了片刻,他不能讓赫敏和哈利被卡里諾的假和善蒙蔽了雙眼。作為朋友,他認為自己有義務讓哈利和赫敏認清楚他的真面目,“他雖然是我大哥的朋友,但我大哥也告訴我卡里諾·岡特·萊斯特蘭奇的善意只是因為你沒有擋住他的路。當時,其他學院的學生都叫他‘微笑的卡里諾’,因為你從來看不到他臉上有其他表情,所以,微笑只是他的面具。你們難道忘了他是怎么笑盈盈地扣掉了格蘭芬多的分數后,布置那個,那個幾英尺長的論文了嗎?” “我不認為教授他是一個笑里藏刀的人,羅納德?;蛟S斯萊特林也會有好人,我們的每一份論文他都認真批復過了,奇洛教授根本沒有看過它們,它們都是萊斯特蘭奇教授批復的?!绷_恩的話讓赫敏有些生氣了,她咬緊自己微微發(fā)干的嘴唇為卡里諾辯解道,“萊斯特蘭奇教授不是在火車上幫助過我們嗎?他沒有像斯內普那樣針對格蘭芬多扣分,偷偷將獅子魚鰭丟進馬爾福坩堝的確是我們格蘭芬多做的不對?!?“我也告訴過你們在分院儀式上,如果不是我堅持……分院帽是打算讓我去斯萊特林的?!惫麚u了搖頭,對卡里諾的信任與對斯萊特林的厭惡感在他的心底戰(zhàn)斗了很久很久。但他最終還是將天平傾向了卡里諾的那一方——哈利認為自己不應該懷著偏見去看待一個幫助過自己的人。 “哈利,可是他姓萊斯特蘭奇,而且我聽大哥說卡里諾曾因進過阿茲卡班休學了一年,那可是阿茲卡班,哈利?!绷_恩見哈利不愿相信卡里諾是個危險的人,連忙把他知道所有有關萊斯特蘭奇家的負面新聞都一股腦兒倒了出來。他回想起自己被卡里諾扣分時,對方輕蔑的眼神,忍不住又添上了一把火,“萊斯特蘭奇家可都是食死徒,是神秘人最忠誠的部下……他肯定也是,食死徒都會黑魔法。你想,如果他不是食死徒,那他為什么會進阿茲卡班?萊斯特蘭奇跟老蝙蝠走得特別近,哈利,你想想斯內普……”卡里諾順著費爾奇的叫罵聲朝背離著霍格沃茨禮堂的一側緩步走去,鐘塔樓庭院內傳來喧鬧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喬治。”弗雷德看著奇洛唯唯諾諾的路過,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他指了指地上的雪堆,變出了一個看起來圓滾滾卻被施了魔法的雪球。 “弗雷德?!眴讨我步o自己手中的雪球施了魔法,壞笑著看向那個上下起伏的紫色頭巾。 卡里諾透過蒙著一層冰花的玻璃窗朝外看去,韋斯萊家那對喜歡惡作劇的雙胞胎正在雪地里朝著一個不停舞動的紫色頭巾投擲出雪球。好幾個雪球跟在手忙腳亂的奇洛身后,在韋斯萊雙子的“指揮”下,它們按著葬禮進行曲的節(jié)奏接二連三地朝頭巾砸去,立刻奇洛用雙手捂住自己的頭巾努力不讓它掉下來。 雙子的雪球如棒球發(fā)球機一樣不斷地彈射向奇洛的紫色頭巾,而奇洛只能一邊笨手笨腳地躲避著那些飛向自己的“炮彈”,一邊躲閃不及被雪球砸中氣到不停地咒罵著。這一幕是如此的滑稽,但知道那頭巾下面是什么的卡里諾卻僵在了原地笑不出來。雖然卡里諾也不清楚奇洛為何在巫師的“萊恩頌暴動”和麻瓜的“石墻運動”后還會戴著那頂紫色的頭巾。 “他們怎么敢的啊,不愧是格蘭芬多的,真是勇氣可嘉……竟然敢用雪球狠狠地砸那張蛇臉?!笨ɡ镏Z瞠目結舌地望著眼前的一幕,嘴巴下意識地張開,搖著頭微微后退。在后退的同時,他的嘴里也沒忘了碎碎念。雖然卡里諾一開始就知道這看種事情只有格蘭芬多的學生才做的出來,但他還是又看了一眼金紅相間的圍巾以確認。盡管唯唯諾諾還包著紫色頭巾的奇洛在大部分學生眼中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笑料,但各個學院的學生還是默契地保持了最基本的禮貌——沒有刻意去刁難挖苦他。 卡里諾與奇洛四目相對的那瞬間,左臂前端再度傳來久違的灼燒刺痛感,那個令他憎恨不已的烙印毫無疑問又浮現在了他的左臂上。透過奇洛那雙疲憊不堪的眼睛,卡里諾隱隱約約感覺到對方正在不停地向自己所能見到的一切發(fā)出求救……但被迫喝下獨角獸鮮血的他,早已無藥可救。 “要不要我?guī)湍恪懔?。”腦內的聲音再一次傳來,卡里諾搖了搖頭,并輕輕拉下了自己的左臂袖口,那條黑魔標記上的蟒蛇仍然掛在骷髏的口中充當著蛇信。海爾波在與卡里諾達成共生關系后,他不止一次想著幫卡里諾去掉這個時不時灼燒著他的烙印,但每次卡里諾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認為這個烙印能提醒他不要忘了自己的仇恨,而他也堅信著自己心中那份滔天的恨意遲早有一日要悉數奉還。拗不過卡里諾的偏執(zhí),所以海爾波只得無奈的遮掩住了它。 “不必……老師,我怕我忘了這股如奴隸般的屈辱?!被鹧孀茻愕奶弁醋尶ɡ镏Z的身體微微發(fā)顫,他凝視著自己白皙手臂上逐漸清晰的丑陋的烙印,心底沉寂已久的的屈辱和仇恨也隨之如潮水般翻涌,越發(fā)越地難以遏制。 2. “禁林最近被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黑巫師盯上了,他們在偷獵獨角獸!所以我向鄧布利多教授申請了委派一名教授與我一同巡邏……我沒想到來的會是你。”站在卡里諾前方正提著燈海格憂心忡忡地看向了那片黑黢黢的禁林,提燈里黃澄澄的暖光照亮了他覆蓋著同樣濃密若黑森林般的胡須。盡管覆蓋在海格面龐上濃密的胡須與他那高大到不屬于人類的體型讓不笑的他看上去既不冷峻而生人勿近,但卡里諾卻知道自己面前的混血巨人粗獷而野蠻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溫暖的心,“這段時間,禁林里已經陸續(xù)有六匹獨角獸遇害了,你一定要小心。卡里諾,這是我自己做的巖皮餅。你如果不嫌棄就帶上它們吧,等你餓了就可以把它們吃掉了?!笨ɡ镏Z尬笑著接過海格遞給自己的三枚硬球,那正是海格獨特的“美食”巖皮餅。巖皮餅的硬度足以讓它充當某種投擲武器,據說餓了三天的野狗,看見了海格的巖皮餅都要扭頭離去??ɡ镏Z回想起自己在霍格沃茨就讀的那六年,海格的巖皮餅除了阿列克謝和凱美瑞恩斯外根本沒有人敢嘗試它第二次 “好的,海格?!笨ɡ镏Z實在沒辦法回絕一個被拒絕了會委屈巴巴掉眼淚的混血巨人,他只得假裝很喜歡地收下它們并計劃抽空帶給沃爾夫岡,“放心吧,海格。我現在是一名傲羅,打擊那些盜獵的黑巫師是我的本職工作之一。” “拜托你了,如果發(fā)現什么立刻對著禁林上空放朱砂火焰,不過附近巡邏的馬人們可能會比我先到?!甭犞ɡ镏Z拿出傲羅的身份證明自己的實力,海格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畢竟離卡里諾畢業(yè)實際上沒過去多久,海格對卡里諾的身份認知還沒轉變過來,“我會第一時間趕過來?!焙8裨谌舾裎执淖睢坝⒂聼o畏”的牙牙的呼喚下,朝著朝著右側岔路去了。海格龐大的身軀擋住了禁林外圍僅有的一點光亮,卡里諾立刻使用了熒光閃爍為自己提供照明。 “嗯?!痹诤8竦纳碛巴耆г诤诎抵泻?,卡里諾開始與一直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的海爾波對話,“您猜得沒錯,他確實又來禁林獵殺獨角獸了,自那次竟然這般后愈發(fā)不可收拾?!?“那股靈魂上蓋不住的臭味真是令人作嘔,現在的‘黑魔王’已經落魄到要獵殺獨角獸來茍延殘喘了。”回想起奇洛滑稽不堪的一舉一動,海爾波忍不住發(fā)出嗤笑,“本就殘缺不全的靈魂分裂了太多次又強行使用那具毫不契合的身體……那條可笑的大圍巾上濃郁的大蒜味,真是讓人不敢恭維的品味?!?“您不也是茍延殘喘地盤踞在我身上么?”卡里諾勾了勾嘴角,他不覺得寄宿到自己身上的海爾波比對方的處境能好到哪里去,但他不說,“好在您的品味讓我比較放心把身體交給您,莫非您是舍不得走了?” “我跟他完全不同,卡里諾。”海爾波一聽卡里諾居然拿自己跟奇洛比較,馬上不樂意了。這名口嫌體正直的千年傲嬌再一次否認了卡里諾剛剛道破的真實動機,“只要我愿意隨時能離開你的身體給我自己造一具能用的,我不過是不放……不,只是那樣做我會錯過很多好戲,不是嗎,我最滿意的學生。” “等著吧,就快了?!笨ɡ镏Z沒再拆穿海爾波,畢竟現在可不是拌嘴的時候,“魔法部那邊我會處理干凈的?!笨ɡ镏Z經過再三考慮不準備把福吉從魔法部部長的位置上拉下來,畢竟廢物比聰明人更好對付。畢竟在自己的勢力沒有真正壯大之前還需要那個廢物來繼續(xù)粉飾太平。 “萬圣節(jié)的那場浮夸演出讓我至今記憶猶新,假裝臣服于他的感覺不是太好吧?!狈e水的倒影中映射出了不可見的靈魂。漂浮在半空的黑發(fā)男子用手指輕輕撫過卡里諾的臉頰,那一對暗紅色的豎瞳瞥向了遠方高聳的山麓,“不過現在還不是他該登場的時候。” …… 往日呈現出深藍色星河的禮堂天穹在此時卻被一層層的“小雷云”覆蓋,那些原本漂浮著的蠟燭中有小部分被替換為了咧嘴怪笑著的南瓜燈籠。 “格蘭杰小姐沒有來參加萬圣節(jié)晚宴么?”掃視了一圈格蘭芬多的長桌,卡里諾并沒有在交頭接耳的人群里發(fā)現那個平日里積極回答問題的棕毛團子,于是便小步走向了格蘭芬多的長桌以問詢赫敏的狀況,“你們是不是忘記通知她參加萬圣節(jié)晚宴了?”赫敏在這兩個月內的活躍表現,卡里諾全部都看在眼里,自然也記住了對方的名字,即使他知道她只是一個麻瓜出身的小女巫。但像她那樣付出這般努力,未來未必不能成為一個大人物。 “她可能心情不好。”想起自己和羅恩說出的惡語,哈利猶豫了片刻后決定如實相告,“我和羅恩說的那些話可能讓她不舒服了?!?“她在哪?”卡里諾半瞇著眼睛看向正在啃著雞腿的羅恩,雖然他看羅恩的憨樣已經料到自己問了也是白問。 “我,我不知道,萊斯特蘭奇教授……她下午就沒有來上課,我不知道她為什么沒有來上課?!绷_恩對上了卡里諾那雙平靜到了淡漠的紅石榴色眼睛。兩人對視的那剎那,羅恩停下了啃咬雞腿,他沒來由的對自己面前這名微笑著的紅發(fā)教授橫生懼意——他承認,對上萊斯特蘭奇教授的眼睛比被蜘蛛抱臉要毛骨悚然得多,“真的,我沒看見她?!倍汩W的眼神和偏移的重音,卡里諾不會看不出來羅恩撒謊了,但他懶得再追問這個滿腦子只有大雞腿子的韋斯萊。 “我,我知道……萊斯特蘭奇教授?!睆墓土_恩那顯然是問不出什么,卡里諾也明白格蘭芬多的事情沒有再問下去的必要了??删驮谒x開格蘭芬多長桌回到教師席時,坐在赫敏空座位旁的納威顫顫巍巍地舉起了手。“艾,艾麗莎說她在廁所不肯出來……羅恩和哈利說不需要她那樣高高在上的施舍,赫敏,一下午都躲在里面哭,教授?!笨ɡ镏Z對納威為什么這么怕自己心知肚明,這個圓墩墩的隆巴頓男孩在直面自己的恐懼感下仍然愿意站出來說話,這份勇敢不由得令卡里諾高看了他幾眼。果然,納威的懦弱只是表象,分院帽沒有看錯人。 靦腆但正直的納威和正吃的不亦樂乎的羅恩,果然,羅恩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被納威拆穿了謊言的羅恩無奈地朝卡里諾聳了聳肩,轉而怒視了一眼隆巴頓,“誰知道她那么脆弱,嘿,我不就是和哈利說了一句,女孩子真是麻煩……怪不得沒有人愿意和她玩。”羅恩連忙為自己的行為開脫,他表示自己也沒有想到赫敏會這樣“脆弱”。羅恩那輕浮的解釋和不停聳動的肩膀反倒讓本就厭惡著他的卡里諾更加心生厭惡??ɡ镏Z惡心地背過身去,半長的指甲死死掐進自己的手心,時隔已久的疑問再次涌上他的心頭。 他討厭別人說不懂得社交禮儀“不會做人”,他不理解為什么非得用他們的方式“交朋友”才不會被當成怪胎。他不理解為什么非得為了社交委屈自己合群而不去學習。 優(yōu)秀難道是一種錯誤嗎?卡里諾現在知道問題的答案了。 并非如此,只有弱者才需要同情,而強者往往遭人嫉妒。 一味的謙虛并不一定能得到其他人的尊重,保持自己的棱角而鋒芒畢露,當遠遠的超出了這個層級時,那些原本圍繞著自己的嫉妒和敵視便轉為了羨慕和仰望。那些低稟賦者在目睹他人取得成就時從不會想著去做些什么,他們只會將對方擺在自己同層級并通過否定和貶低對方取得的成就以獲取心中暫時的“寬慰”。 或許當你跑的足夠快時,聽到的就不是罵聲而是風聲了。 “格蘭芬多扣10分,羅納德·比利爾斯·韋斯萊欺瞞教授……不瞞你說,從學生時代起,我每次都為可以給那些排擠我的人添堵感到深深的欣慰,并對那些平庸愚蠢又毫不自知……只能團結和自己一樣水準的雜碎以孤立那些無法他們企及之人的失敗者們感到無限的同情和悲哀?!笨ɡ镏Z背過身走向了教授席,他瞥了一眼格蘭芬多比斯萊特林低了大半的記分沙漏,輕飄飄地留下讓長桌上其他格蘭芬多人都不約而同怒視著羅恩的話語,“或許你該用你那花園地精般大小的腦仁思考一下……格蘭芬多的勇氣是否還能用在欺負女生外的其他地方,我希望它不會是雞腿的形狀,韋斯萊先生。” 大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叫喊聲。還未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的卡里諾瞟向了奇洛空缺著的位置,歪戴著紫色大頭巾的奇洛在叫喊聲終止的那刻沖進了禮堂,吵嚷著的小巫師們也齊刷刷的安靜了下來。 奇洛慘白的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口中不停的反復念叨著“巨怪”“地下室”“掙脫”這幾個詞語,他平日就畏畏縮縮的身軀到現在只余下哆哆嗦嗦了。 “發(fā)生什么事了,奇洛教授?”禮堂里的小巫師們嚇得全都噤了聲,坐在最中間的鄧布利多只好清了清嗓子開口詢問道。 “巨怪……在地下教室里,我以為你應該知道的?!逼媛宓纳碥|被嚇得不停震顫,說罷便一頭栽倒在地板上不省人事——他甚至還特意讓自己的正臉著地,身形優(yōu)雅的仿佛是死在戲劇臺上的女演員。 霍格沃茨的學生們看著趴在地面上的黑魔法防御課教授,心底瞬間被恐慌填滿。全都不由自主的大叫了出來,得知一只不受控制的巨怪游弋在霍格沃茨校園的某一處,要說不害怕那都是假的。一直冷靜坐在自己位置上咬著草莓甜甜圈的蘇少君顯得那般格格不入。而那些巫師家庭出生的小孩尖叫的更大聲了,就連一貫天不怕地不怕的韋斯萊雙子都跟著叫了出來——辨識度極高的姜紅色的頭發(fā)在金紅色掛毯下方左右晃動,就像是松鼠蓬松的尾巴。 那可是巨怪,成年巫師可能都對付不了的魔法生物!他們的生命安全隨時可能隨時終結在那從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來的一木棒下。 在喧鬧中冷靜回自己位置上的卡里諾看著慌亂不已的學生們勾了勾嘴角。他又快速地撇了一眼教師席,就連一貫冷靜的麥格教授臉上也出現了一絲慌亂,顯而易見的是——鄧布利多并沒有選擇把真相告訴所有的教授?;舾裎执睦镌趺纯赡軙芯薰??她第一時間便猜到了是鄧布利多的“某些安排”出了紕漏。 學生們驚慌失措地到處亂跑了起來,麥格教授緊張地握緊了魔杖,板著臉瞪向鄧布利多,她現在就像是一只發(fā)怒的母獅子;斯普勞特教授的臉有些發(fā)白,她看向了大門并開始擔心起會不會有學生沒來參加晚宴;躍躍欲試的弗立維教授握住了自己的魔杖,他似乎想要跟巨怪打上一架,在霍格沃茨教書了這么久,但卻沒有遇到過能讓他參與決斗的機會;斯內普一貫平靜的眼神夾雜著一絲的慌張,而那一絲罕有的慌亂在找到格蘭芬多長桌上那對熟悉而陌生的綠色眼睛時重新變得古井無波。本就不愿意參加萬圣晚宴的平斯女士毫不猶豫地沖出大門直奔圖書館,比起這些吵吵嚷嚷的學生,她更擔心圖書館里的書被不懂得愛惜的巨怪毀壞;海格想到了獨自待在四樓那個小房間里的路威,心一下子揪了起來;費爾奇懷抱中的洛麗絲夫人受了驚,她不停地對著亂了陣腳的小巫師們哈氣。 卡里諾輕輕搖了搖頭,他都想為奇洛的表現送上掌聲了,如果現在不是在霍格沃茲禮堂的話。假如自己真不知道奇洛的計劃和他后腦勺上寄宿著什么,怕是也要被這么蒙騙過去了。 “我得找個理由走開,然后乘亂進入四樓房間。”想起伏地魔計劃的卡里諾又是一陣惡寒,與虎謀皮無異于厝火積薪,羽翼未豐時不得不屈人臣下真令人感到屈辱??ɡ镏Z輕輕撫摸著自己手上那本《黑魔法:自衛(wèi)指南》的書脊,他沒有找到合適的借口卻想到了另一個辦法,“借口?算了,無論找什么借口斯內普教授都會起疑心。反正他只是想讓我弄清楚那個房間里到底放著什么,或許這并不需要我親自去……” 禮堂里亂成一團,鄧布利多教授不得不掏出他像是打結的繩子般的魔杖,在魔杖尖上發(fā)出幾次刺耳的煙火爆炸聲后,那些慌了神的學生們才安靜下來。 “肅靜!”鄧布利多從主座上站了起來,那些本要沖出門外的學生們紛紛停下了腳步。本世紀最強大白魔法師在英國魔法界的威信就如尼可·勒梅在煉金術學上的地位,他的每句話都像是不刊之論,這一次只用了兩個字就讓在場的所有人冷靜下來,“各學院的級長請立刻把你們學院的學生領到宿舍,同時麻煩斯普勞特教授把奇洛教授先帶到龐弗雷夫人那里去?!备鱾€學院的級訓練有素,他們遵從鄧布利多的命令站出來帶領各自學院的學生們列隊回各自的休息室??ɡ镏Z站在了斯萊特林的隊頭處代替跟著麥格匆忙離去的斯內普,在人群中借著腳步聲把一直藏在他斗篷下的《黑魔法:自衛(wèi)指南》趁學生們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扔在了地上,那本書的書頁剛一接觸地面就立刻翻到了第六頁,整本書立刻變得透明隨之消失不見。 斯普勞特攙扶著奇洛轉過了前方的拐角,在那紫色頭巾完全消失在人群中后,卡里諾突然回想起奇洛眼神轉為憤恨前的一秒。 他絕望地掙扎著,最后一次向鄧布利多發(fā)出乞求。 3. 一抹月光從高大喬木枝頭的縫隙照射在逐漸隱入黑色禁林深處的羊腸小路上,灑落的銀藍色液體在月光照射下于一塊形似松鼠的巖石上閃爍著如慟哭般的蒼白輝光。 “是獨角獸的血跡,看樣子它們留下還不到一個小時,特殊的輝光還很明顯?!痹诨舾裎执木妥x期間最擅長魔藥學的卡里諾對巖石上發(fā)出的蒼白輝光的液體并不陌生,那銀藍色的液體毫無疑問就是今日遇害獨角獸的血液。沒有受過詛咒的獨角獸血液在翻倒巷的黑市上有價無市,怪不得奇洛會選擇來禁林狩獵獨角獸——哪怕這樣取血會受到詛咒。 獨屬于黑魔王的那份高貴和驕傲讓伏地魔不屑于用這種方法續(xù)命,但他又無可奈何——于是他便逼迫著奇洛去喝下帶有詛咒的獨角獸血液自己再吸走奇洛沒有受到詛咒的生命力。至于奇洛在事成之后會不會得到重用以擺脫獨角獸血液上的詛咒?這卡里諾可太清楚了,他沒有被暴戾恣睢的伏地魔卸磨殺驢就已經是格外開恩了。奇洛他那樣才能和血統同樣平庸的人是不可能得到堅信著血統論的伏地魔真正賞識的,他對于伏地魔來說只不過是個消耗品罷了。 “還很新鮮,看樣子是半個鐘頭前留下的?!表樦E折過那塊石頭走了好一會,他蹲下身用手指蘸了蘸灌木叢下銀藍色的血跡。一陣微風拂過卡里諾的紅發(fā),他左臂前端的黑魔標記開始微微發(fā)燙,一條巨大的蟒蛇尾聯帶著一顆可怕的骷髏頭,蛇頭上尖銳的獠牙更是讓人骨寒毛豎。 “又燙起來了,看來你父母效忠的那名好主人就在附近茍延殘喘著?!焙柌ǖ牡驼Z再次傳來,卡里諾聞聲微微點頭并小步走過前方一個布滿苔蘚的樹樁。隨著視野開闊,一條在月色照射下如塞勒涅秀發(fā)般的銀色溪流映入他的眼簾??ɡ镏Z只身一人來到了小溪前觀察,涓涓細流自溪流上游落下,溪水中還夾雜著斑斑點點的銀色血跡。 “是,老師。受傷的獨角獸就在這條溪流段上游的不遠處?!笨ɡ镏Z舉著正熒光閃爍的魔杖看向了那條溪流以再次確認是否為獨角獸血跡,在確定了自己猜想屬實的那刻起,他立刻順著陡峭的山路快步向溪流上游走去。一只口中不斷發(fā)出哀傷的嘶鳴聲的獨角獸側躺在月光照耀著的堅硬土地上,象征著圣潔的銀白色鮮血從他的胸前的血洞中不斷涌出,它的叫喊聲如風中殘燭般虛弱而無力。 卡里諾無可奈何地朝著天空放出朱砂火焰,然后舉著魔杖小心的靠近身受重傷的獨角獸??匆娍ɡ镏Z紅發(fā)的那一刻,奄奄一息的獨角獸的目光變得更加驚恐,它一直在關注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不用怕,我放那個魔咒是為了通知海格來。”卡里諾見那只獨角獸想要掙扎著逃走,不得不出言解釋以阻止它因為亂動而二次受傷。不得不說,海格的名字在霍格沃茨的禁林確實管用,這只獨角獸在聽到海格的名字后,緊張的情緒立刻看上去松弛了些。但它還是死死地盯著卡里諾,它不覺得自己眼前的這位紅發(fā)男子是什么良善之輩。 見獨角獸戒備的模樣,卡里諾只得無奈地朝后退了半步。獨角獸喜歡純潔和天真,容易被美麗的少女所誘惑,也有傳聞說獨角獸只有在貞潔少女面前才會完全放下戒備。想到這里,卡里諾下意識地用自己戴著沾著獨角獸血液手套的手碰了碰自己不再戴著鐵質項圈的脖頸。 是啊,傳聞中喜歡純潔之物的獨角獸果然會本能地避開污穢不堪還滿懷著惡意和仇恨的自己…… 我不是布爾斯特羅德。 等待海格趕到的卡里諾檢查起了這只獨角獸身上的傷。它的脖子上被咬出兩個深深的血洞,那兩個血洞是出奇的駭人,它們近乎刻意地讓每個能看到傷口的人聯想到吸血鬼這種黑暗生物。不僅如此,還有鮮血不斷地從它腹部的血洞內淌進身下的溪流中。獨角獸的眼神痛苦而哀傷,它已預料到了自己的死亡。 “你在干什么?”一枚鋒利的箭矢從一旁同樣黝黑的灌木叢中朝卡里諾射來,傲羅訓練產生的本能讓卡里諾朝后傾斜了約莫一寸,那枚本會射中他手臂的長箭在與他擦肩而過后飛入了他左側的樹叢中,“我想你今年應該已經畢業(yè)了,人類的小馬駒?!?卡里諾朝箭矢飛來的方向看去,一匹生有白金色長發(fā)的馬人正緊皺著眉頭朝自己走來。銀藍色的血液自手套滴落在地,卡里諾也突然懂了突然出現的馬人為何會朝自己射出一箭——他大概把卡里諾錯認成殺害獨角獸的兇手了。 “是,但我已經成年了,不再是小馬駒了。我想我現在必須解釋一下剛剛的情況……剛剛有一團黑色的東西襲擊了她,我順著血跡趕來就看到了這一幕。天空升起的朱砂火焰是我通知海格的信標。”卡里諾凝視著馬人淡藍色的的眼眸,平靜的回答了他的質問,“最近發(fā)生了太多起獨角獸死亡的事件。我現在是黑魔法防御課及魔藥課的助教,海格這次向鄧布利多教授申請了一名教授一同巡邏,所以我接受了委派。聽說你們馬人擅長治愈魔法,在海格趕到前我們可以先嘗試簡單處理一下她的傷口?!笨ɡ镏Z從自己的斗篷下摸出了一瓶發(fā)出淡奶綠色熒光卻近乎透明的藥劑。與掌握了魔杖與魔法的巫師不同,馬人們的文明十分落后,他們甚至還在使用弓箭這種古代武器。 “是我誤判了,但人馬二十三歲才成年。抱歉,人類的小馬駒,我剛剛不該貿然發(fā)動攻擊……”卡里諾以“她”稱呼獨角獸的行為無疑獲得了馬人的好感,而卡里諾手中的白鮮香精更是讓他確定卡里諾的確是來救治那匹受傷獨角獸的。對卡里諾的誤判讓這名馬人感到了深深的愧疚,他第一時間便表達了歉意,“待白鮮第一次藥效過后,我會試著驅除她傷口上殘留的黑魔法詛咒。 “你應該慶幸今天被攻擊的人是我,而非那個吸血的怪物或者是某些睚眥必報的家伙。”卡里諾小心地將瓶子里的白鮮香精倒在了獨角獸的傷口處,綠色的煙霧緩緩升起;而當它散去之后,一層新皮覆蓋在了獨角獸已經止血的傷口上,“你知道按照魔法部的法律,非巫師魔法種族襲擊巫師會給整個種群帶來什么吧?” “我大概知道一部分?!苯鸢l(fā)馬人沉默了片刻看向了卡里諾,隨后說出了自己的姓名,“我叫費倫澤。” “巫師在這種情況下擁有無限反擊權,可以使用任何魔咒來保護自己的安全,并且有權利處死那頭襲擊巫師的魔法生物。”卡里諾站起身來朝著獨角獸剛剛長好的傷口處釋放愈合如初,但傷口處殘留著的黑魔法卻在阻止著傷口的進一步愈合,“現在試試看。” “好的,唉……殺死一只獨角獸是一件極其殘暴的事?!辟M倫澤對不停呻吟著的獨角獸放出了凈化魔法,“只有那些一無所有卻又想得到一切的人,才會犯下這樣的滔天大罪。”費倫澤的凈化魔法配合著卡里諾的愈合如初讓白鮮香精的殘留藥效完全發(fā)揮出來。費倫澤對卡里諾投去感激的目光,在目光交匯的那一瞬間,費倫澤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東西,如觸電般地退了回去,“我剛剛看到了一只九頭蛇?!?“我的中間名是岡特,你看到的預言與蛇有關很正常?!笨ɡ镏Z眼神一凝,隨即恢復了一貫的笑容解釋道。 “今夜的冥王星躁動不安?!笨ɡ镏Z的回答無疑不想繼續(xù)剛剛看到的預言,費倫澤便將目光投向了幽藍而深邃的星空。 “今晚的阿魯那卡格外閃亮,愿喀戎庇佑你?!笨ɡ镏Z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天空,沉默到費倫澤本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時開口了,“神鋒無影?!痹诳ɡ镏Z話語落下的那一瞬間,他轉身朝著右側的高灌木叢射出了從斯內普那學到的神鋒無影。外骨骼帶來的高魔抗使它輕視了卡里諾的魔咒直接用身體去接,在被迅如閃電的神鋒無影擊中殼體的那一瞬間被一分為二。 …… 卡里諾的朱砂火焰在禁林高空完全消失前海格趕到了,他遠遠聞到了一股肉香味兒——卡里諾正和費倫澤坐在篝火旁烤著些什么。海格心中一驚,卡里諾該不會是把受傷的獨角獸給烤了吧?想到這里,他連忙小跑了過去。 卡里諾和站在一旁的費倫澤感受到地面?zhèn)鱽淼恼饎右积R轉過頭來。銀白色的獨角獸還好好的臥在紅色的火焰后,奇怪的是海格沒在這只獨角獸身上發(fā)現任何傷口,只是這周圍散落著不少銀藍色的血跡。 卡里諾正在已經切好并去了一半殼兒的八眼巨蛛腿上涂抹黃油,涂抹完畢后又從自己施了無痕伸展咒的制服夾層里取出了黑胡椒和芝士。他隨意地將它們全都淋撒在了八眼巨蛛腿肉上炙烤,沒有嗆鼻的油煙味,只有蛛腿肉在篝火上發(fā)出使人食指大動的“滋滋”聲。無與倫比的絕佳口感在細膩鮮甜而肥美飽滿的蛛腿在與半熟芝士相遇的那一刻產生了。 “海格,要試試現宰的八眼巨蛛腿肉嗎?”卡里諾背對著海格坐在一節(jié)原木上烤制著八眼巨蛛腿,將一只還連著甲殼的烤蛛腿遞給了海格,“放心,它的毒液和毒液腺我在烤前已經摘干凈了,都是上好的魔藥材料。”費倫澤是馬人,他并不吃肉,但他必須得留在這里等海格過來。 “嗚嗚,阿拉戈克……”海格的眼淚從嘴里流了出來,他將滿滿一口蛛腿肉塞進自己的嘴巴里,緊實彈牙卻鮮甜蛛腿肉纖維粗大但不會塞牙,蛛腿肉的咸鮮味在他的嘴里蕩漾。 “放心,海格。我現在烤的不是你那只八眼巨蛛?!笨ɡ镏Z小口咬著完全烤好的蛛腿,八眼巨蛛蛛腿肉的香味兒讓他享受的半瞇起了眼,“那只遇襲的獨角獸已經被我和費倫澤救治了,她應該不會再因為外傷死去了,但她流了很多血。以防萬一你還是把她帶去龐弗雷夫人那吧,她非??咕芪业挠|碰?!笨ɡ镏Z收回了自己遞烤肉的左手。 “嗚嗚,卡里諾……”海格又感動的開哭卻立刻被卡里諾打斷,他眼淚汪汪的樣子就像是個三百斤的孩子。 “你把她帶到龐弗雷夫人那,我會去向鄧布利多教授匯報這件事。”卡里諾見海格的陣勢又要開哭,連忙打斷了他剛剛想說出口的話,“安頓好獨角獸就來校長室匯報。” 軟底的平跟皮鞋輕輕踏過霍格沃茨夜間的長廊,一盞昏黃的提燈搖曳在前方的黑暗中。這個點能出現在霍格沃茨走廊里,還這么“光明正大”的提著燈的只有老城堡管理員啞炮費爾奇了。 “今年的圣誕禮物如何?”卡里諾迎著光走去,手中的提燈散發(fā)著昏黃的光。 “先生……我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辟M爾奇張了張嘴,半天才憋出那一句話。 “現在能做到什么程度?”卡里諾朝空中點了點,快速地釋放出了一個閉耳塞聽咒。 “我,能……能用漂浮咒讓羽毛動抖動一下?!辟M爾奇羞訥地將頭偏向另一側,似乎他自己的魔法成果對他而言是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我確認過不是風吹的,先生?!?“還需要差不多三瓶?!笨ɡ镏Z的目光瞥向了費爾奇手中獨角獸尾毛露出了一半的廢舊二手魔杖,開口提醒道,“第三瓶使用后有一場魔力暴動,之后你就可以去對角巷購買自己的魔杖了?!?“魔力暴動!”費爾奇激動地漲紅了臉,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能有放出魔法的一天,“我……” “抱歉,我現在得去校長室了,阿格斯先生?!笨ɡ镏Z并不想再聽費爾奇說一長串沒完沒了的道謝,他扯了扯自己肩頭紅絲絨斗篷的緞帶并背過身去解除了閉耳塞聽,“明年的你可以回費爾奇家過圣誕節(jié)了,我希望你記得約定?!辟M爾奇的嗚咽聲從卡里諾的背后傳來,那是卡里諾聽到過的最難聽,也是最激烈的哭聲。 “恭喜,看來你已經成功用平替配置出海德拉藥劑的一味原液了。”海爾波的聲音自卡里諾的腦海深處傳來,他的身影自走廊左側倒映出卡里諾虛影的玻璃窗上浮現。 月色亦如千年前那般清冷潔白,虛影中的海爾波再次鬼使神差地看向了卡里諾那雙已不再是紫色但卻仍然澄凈剔透的石榴色眼眸。 4. 校長室玻璃窗上結了厚厚一層霜,壁爐內燃燒著的木柴劈啪作響。 “你明知道奇洛身上有問題還把他放進了學校?”斯內普怒不可遏地質問著坐在高背椅上的鄧布利多,壁爐內燃燒著的火光映在鄧布利多半月形的眼鏡片上,“這種重要的事情你竟然還瞞著我,我們的信息自始至終都毫不對等!你沒有信任過……” “西弗勒斯,我不能讓奇洛離開我的視線,原諒我這樣的一個老人要面對太多顧慮時,處理得有失偏頗了?!编嚥祭嗾克{的眸子看向臉色被氣得鐵青的斯內普。斯內普一貫情緒穩(wěn)定,但他這次的犯難卻讓鄧布利多難以開口安撫,因為理虧的是試圖隱瞞著他的自己,“這一次我會保護好哈利的?!?“那是莉莉的孩子,你答應過我……你明明答應過我……”斯內普死死地攥著自己手中的樺木魔杖,那股難以壓抑的憤怒和憋屈讓他的后槽牙都快被咬裂。 校長室內傳來的激烈爭吵聲讓卡里諾尷尬的停在已經走了一半的金色樓梯上,他本想退開到樓梯口,卻不料鄧布利多為了避開這個話題突然將他叫住。 “萊斯特蘭奇先生,有結果了嗎?”在鄧布利多道出卡里諾所在的下一秒,斯內普冷冽的目光如神鋒無影刀般便立刻打在了他身上。被道破了所在的卡里諾不得不尷尬走進校長室被迫替鄧布利多“解圍”;考慮到自家傲嬌怪教授的面子,卡里諾不得不假裝成自己剛剛到還什么也沒聽到的樣子。而斯內普見卡里諾看上去一副什么都沒聽到的樣子,猶豫片刻后還是狐疑地瞥向了卡里諾的一貫微笑著的唇角;在意味深長地看了卡里諾一眼后,斯內普的鼻腔發(fā)出了冷哼聲。他氣沖沖地從卡里諾的身側擠過,頭也不回的走了。 雖然哈利·波特給卡里諾的第一的印象并不好,但卻并不能影響他用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眼光去看待對方。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要這么想的話……哈利也只是個和他一樣被迫接受這樣糟糕人生的孩子罷了。 “我和海格在禁林……”卡里諾決定匯報正事以岔開剛剛的尷尬話題,卻不料鄧布利多直接開誠布公。 “你剛剛都聽到了吧?”鄧布利多那雙藏在半月形眼鏡后始終平靜如海面的藍色眼睛直直地望向了將眼睛故意朝壁爐方位看的卡里諾,以警示他該直面這件事,“那個人,伏地魔已經回來了?!编嚥祭嗄请p充滿睿智的嬰兒藍色的眼睛仿佛看穿了一切,在聽到鄧布利多說出“伏地魔”的名字后,卡里諾下意識地又扯了扯自己的袖口以蓋住自己的左臂前端——那個烙有黑魔標記的地方。 “是。”鄧布利多被一語道破的卡里諾,不得不對上對方的眼睛并承認道,“是的,我都聽到了?!?“你好像對此并不意外,萊斯特蘭奇先生?!编嚥祭鄬⑹止俺山鹱炙伍_口問道,“要來一點南瓜汁嗎?”鄧布利多看得出來魔法部不是卡里諾的立場,而他也沒有向著伏地魔;因為說起伏地魔的名字時,卡里諾表現出了一種本能的抵觸。 “是的,禁林中的獨角獸襲擊者恐怕就是……”卡里諾輕輕吞了一口自己的唾液,開口回答道。 “他沒有在那一天被真的完全擊敗?!编嚥祭嘟酉聛淼脑捳Z讓卡里諾如墜冰窟,但他卻依然保持著自己的大腦封閉術,“你好像對此并不意外,萊斯特蘭奇先生?!?“什么?”鄧布利多的話語讓正側著身子低下頭從校長室小門擠進來的海格臉色發(fā)白,他的手里還抓著把破破爛爛的粉紅雨傘。 “這種消息在純血家族內部聽的太多了,我有心理準備。”卡里諾找了個聽上去不那么牽強的借口,他并不想將自己確定了襲擊者就是伏地魔的證據就這么說出來。 “他一直蟄伏在魔法界的角落等待著機會卷土重來?!编嚥祭鄵u了搖頭,“我雖然不知道他用什么方式逃避了死亡,但我已經有了大概猜測。”鄧布利多認為海格現在知道這件事也無妨,他已經沒有必要再瞞著自己人這件事了——那個人早就將看見的事告訴自己了,和平了沒多久的魔法界很快就要重新亂起來了。 “梅林的胡子啊,怎么會這樣?”海格一驚,手中的粉紅雨傘差點掉在地上。 “你相信這件事嗎?”鄧布利多繼續(xù)將目光轉向了卡里諾,多年觀察黑巫師帶來的直覺讓他能猜到卡里諾是知道些什么的。 “我確定您說的是真的,這畢竟是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說出的話?!笨ɡ镏Z將目光投向了海格的那把粉紅色破舊雨傘,平靜地回應了鄧布利多的追問,“您擊敗了第一任黑魔王,第二任黑魔王畏懼您……完全沒有必要在這件事情上開玩笑。” “你可以相信我和海格,卡里諾?!编嚥祭嗟淖笫质持赣幸?guī)律地敲擊著木制桌面,“不要逃避……你能把知道的告訴我嗎?”卡里諾的臉冷了下來,他知道自己今天要是拿不出什么證據是不可能這么離開了,而自己有黑魔標記這件事是早晚瞞不住的。 他沒說話,只是在鄧布利多和海格復雜的目光下輕輕地拉開了自己的袖口,露出左臂上那個猙獰而恐怖的黑魔標記。已做好心理準備但卻沒想到自己看到證據會是黑魔印記的海格被嚇了一跳,而鄧布利多面色復雜的看著卡里諾石榴色的眼睛,他也希望卡里諾能給他一個解釋。 “家養(yǎng)小精靈是在古代的戰(zhàn)爭中被巫師征服的種族,每一只出生起就要被灌輸奴性的思想——必須世世代代為主人服務。所以它們根本做不到隨便違抗主人的命令,若它們違抗則必須對自己進行懲罰。”在海格和鄧布利多的注視下,卡里諾不緊不慢地開口了,但他說出的并不是鄧布利多和海格想要聽到的解釋,“它們被主人束縛并承擔一切家務,他們必須辛苦勞作一生,直到老得動不了后被砍下頭掛在墻上當裝飾品……除非它們的主人良心發(fā)現遞給它們一件衣物才會獲得自由?!?“卡里諾,你的黑魔標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海格帶著哭腔的聲線顫抖不已,他害怕聽到卡里諾承認自己被伏地魔誘惑而墮落為食死徒了。 “我沒得選,海格。我和塔維斯在出生時便被父母獻給黑魔王……左臂上被烙下了它……我是個天生的“小食死徒”,從某種程度上我跟家養(yǎng)小精靈沒什么區(qū)別?!笨ɡ镏Z將頭偏向了窗戶,不愿意再同鄧布利多或海格的眼睛對視。反正自己的姓氏就是最大的罪名,從出生就被打上了黑巫師的烙印。無論說什么,無論做什么都無法扭轉魔法界對自己的看法,只是因為萊斯特蘭奇這個惡名昭彰的姓氏就被可笑的否定了一切。他輕咬自己的下嘴唇,半晌才輕輕地補充了一句,“如果能選擇這些,我情愿一開始就不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你的父母怎么會這樣?”卡里諾消極的話語讓海格的眼睛啜滿了淚花,他眉眼邊濃密的毛發(fā)已經完全被淚水濡濕了,“他們一定是瘋了,哪里會有父母這樣……” “人心的成見是一座大山,它真的沒少給我?guī)砀鞣N各樣的麻煩。你猜沙菲克案審理的時候我為什么不經公開審訊就被直接投進阿茲卡班,你猜我在阿茲卡班為什么會被那些家人被食死徒殺害的囚犯和傲羅針對?我甚至是在阿茲卡班里收到霍格沃茨的錄取通知的,沙菲克案的時候又進去了……當我被判無罪釋放,滿懷著希望踏入霍格沃茨后,我那些英勇無畏的同學們是怎么叫著我食死徒余孽,一邊把他們對我的暴行合法化的呢?哈哈,他們畢業(yè)了之后全都一筆勾銷了,依然是優(yōu)秀的魁地奇球手、傲羅……”卡里諾近乎咬牙切齒地對著鄧布利多發(fā)出了如咒罵般的控訴。他特意將重音咬在了“英勇無畏”上時,鄧布利多和海格的臉色都肉眼可見的難看了起來,但卡里諾知道這也加大了自己話語的可信度,“我已經累了,我只想解決我力所能及范圍內的不公正之事,我只是個普通的傲羅。我已經不想再對著那些人發(fā)出警告時被認為是一個對著空氣張牙舞爪的瘋子了?!?“我很抱歉,卡里諾?!编嚥祭嗫粗ɡ镏Z左臂上猙獰恐怖的烙印,沉重地嘆息道,“我沒有想到這種事就發(fā)生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我沒想到你竟然……”海格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他能想象到小小的卡里諾被殘忍的撅斷魔杖投入阿茲卡班的場景,沒有人比海格更懂含冤入獄這件事兒。 “我從來都不是不敢面對它,而是我已經沒有多余的精力再去處理這些事了?!笨ɡ镏Z早已冷靜了下來,只有他微微沙啞的聲音能證明他剛剛帶著些許哭腔在控訴,“每天保持情緒穩(wěn)定而不沉溺在失去澤克西斯和卡梅莉亞的痛苦中已經讓我竭盡全力。我不會主動反抗他,原諒我只是一個明哲保身的斯萊特林,除非福吉部長下達了指令讓全體傲羅抗擊黑魔王。我現在的任務只是監(jiān)視蘇少君和保護我所轄范圍內的學生。” “我明白了,萊斯特蘭奇先生?!笨ɡ镏Z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鄧布利多只得無奈地點了點頭。 “勒梅老師……最近還好嗎?”看出了鄧布利多難處的卡里諾快速岔開了這個敏感的話題,“他似乎在隱瞞著我什么很重要的事?!?“你為什么不親自問問他呢,卡里諾?上次當他聽說你要來的時候和佩雷納爾親自下廚做了滿滿一桌菜?!编嚥祭嗥届o的目光再一次向卡里諾投來時,他卻發(fā)現鄧布利多的眼中多了些許剛剛沒有的復雜的情緒——有憐憫、愧疚,還有著些許遺憾??ɡ镏Z不愿再被他用這種目光注視,立刻將頭偏向了看不見海格和鄧布利多的方向。 “我知道了。我會考慮這件事的,屆時請您準假。”不愿意再與鄧布利多對視的卡里諾無奈地回答道,他現在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你如果能多去看看他的話,盡量去德文郡看看他吧?!编嚥祭嗟穆曇舫林氐南袷怯稚n老了幾歲。 窗外潔白的冰雪仍不知疲倦地下著。

15.覆蓋在飄落冰雪下的記憶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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