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迷失》13.無懼深海
陽訣一行人有驚無險地在天黑前趕到了伽伺特斯的東南沿海,然而這里的情況似乎比想象中的還要糟糕。他們抵達時正好遇上那來自深海的可怖魔物沖破防線,好在眾人齊心協(xié)力鎮(zhèn)壓了魔物并重新筑起防線。 未等幾人緩過神,一名老者便從營中走向他們。 幾人圍了過來,陽訣問道:“老先生,您是…?” “呵…稱呼什么的,叫納達爾便好。幾位貴客先隨老夫來吧,塔嵐大人已經(jīng)在等你們了?!彪S后納達爾將腦袋微微壓低,招呼幾人隨他而去。 他們跟了上去,進入了一間臨時搭建的帳篷中,有幾根木頭做支撐,還算寬敞與牢固,可以于此稍做歇息和避雨。進入到里面后,一位高大的白虎獸人背對著他們,面向一塊告示板。其上似乎貼著一副地圖,以及一些其他寫滿密密麻麻文字的紙張。 “大人,客人來了?!奔{達爾畢恭畢敬地對那位虎獸人說道,并且做出了之前澤索恩所做出的姿勢。 但過了一會兒,那位虎獸人毫無任何動靜,仿佛定格在原地一般。“抱歉,塔嵐大人不喜交際、不善言談,是老夫疏忽了。各位先于此避雨即可,老夫?qū)r間留給各位。”納達爾讓陽訣幾人坐在一旁的桌邊,小聲的說著這句話,然后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那位叫做塔嵐的虎獸人自始至終沒有動過一下,一直雙手交叉在胸前,面對那塊板子。陽訣能感覺到周圍強烈的金元素氣息。那位虎獸人所散發(fā)出的威壓感,使得他們每待一秒都會被壓到喘不過氣,心跳更是愈發(fā)快速。 眾人根本不敢挪動一下身子,也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生怕吵到塔嵐。而塔嵐則僅僅是面對著那塊板子,表情嚴肅且難堪,只差把“惆悵”二字寫在他的臉上。 此番僵局一直持續(xù)了幾分鐘,陽訣四人也相互對視了好幾眼,唯獨林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緊張感。當然,也有可能他是十分緊張的,只是真的沒有表現(xiàn)出來而已。 塔嵐在最后終于轉(zhuǎn)過身,面朝著幾人走來。他走到桌邊,并未坐下。在那昏黃的火光的照耀下,僅能看見他的影子映照在桌面上。他那如玉搬雪白的毛發(fā)在陰影之中仍顯澄澈,那種不含任何雜質(zhì)的純白色倒有些讓人癡醉,這可不多得啊。 就在幾人正考慮,面對這樣的大人物只有他們坐著會不會不太禮貌,便想起身站著時,塔嵐開口了:“諸位好,吾名塔嵐?!甭曇舻统炼鴩烂C,很難揣測他現(xiàn)在的心情。 幾人聽完后正準備自我介紹,但塔嵐搶先說話了:“…吾已知諸位,不必告知姓名。”也對,在自己的地盤,企會不知風吹草動。 其他人仍被塔嵐那強大的氣場震懾著,然而林卻率先問道:“…塔嵐大人作為圣賢,實力不凡,又會有何事需我等凡人相助?”其他三人稍帶些驚訝與疑惑地看向林,似乎無人曾說過塔嵐需要他們的幫助,也不敢相信林的這般語氣。塔嵐沉默了一會兒,也許他的提問是正確的。 不知是在考慮該如何開口,還是斟酌林所用的稱呼,塔嵐沉默得格外久。周遭仿佛凝滯的空氣令人窒息,其他三人還在擔心,是否是林那直截了當?shù)奶釂柵c高傲不俗的語氣激怒了塔嵐,而塔嵐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助吾掃清深海的孽物…”他生硬地說出了這句話,聽得出來他的內(nèi)心似乎有些五味雜陳,略帶不甘、難堪與請求。 “…若僅僅如此,憑塔嵐大人的力量就已足夠吧?!痹缫驯徽饝刈〉年栐E想小聲提醒林能否說話小心點,但林緊接著塔嵐那句話回應道,陽訣根本插不上嘴。 “自然…” “…可否道出原因?” 塔嵐用右手撐起下巴,做出思考的模樣。數(shù)秒后,他走向之前的那塊板子,從其上撕下幾張紙,放于桌面之上。幾人看過后,便明白了詳情與塔嵐的意思。 一個月前,平靜的海面之下,深海逐漸躁動。從港口駛出的商船大多離奇失蹤,找不到任何遺留的東西,包括貨物、船員、船只遺骸等。緊急關停港口后不久,大量深海中的魔物涌上大陸。沿海城鎮(zhèn)、村莊、港口都遭到嚴重破壞,經(jīng)濟與人員損失還未來及統(tǒng)計,深海中的魔物就無休無止地進攻。若是主動發(fā)起進攻,避免不了向深海挑起戰(zhàn)爭,但深海中所藏匿的是我們從不曾想象的,無奈被動防守。然而深海中的魔物似乎無窮無盡,尚不知仍需堅持多久。但顯然,死撐到底,勝負既定。 簡單概括來說,深海無故進攻陸地,依照條律若是回擊必定挑起戰(zhàn)爭,而深海中所藏匿的事物連塔嵐也心生畏懼,那究竟是什么?陽訣他們也不敢細想,這或許就是陸生生物對深海與生俱來的恐懼吧。 實話講,即便陽訣他們了解情況了又如何?連圣賢都會畏懼的事物怎是凡人所能直視的?但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他們還有要事所求于塔嵐,幾人便想先觀摩一下塔嵐的反應。 他們心中的擔憂全被塔嵐看在眼里。畢竟是四個剛剛成年的生命,沒必要斷送于此,于是塔嵐向幾人道出了他的方案措施。并額外留下一句:“若是同意,隨…納達爾前去休息便可;反之,吾會解答諸位的疑問,隨后送去。”他的語氣依舊嚴肅,但多了少許委婉與請求。 原焱與林沒有任何反駁,僅這點程度可嚇不到他們。不過陽訣與陽悅稍有些擔憂,隨后便釋懷了。他們同意了。塔嵐沒有說話,雙手抱胸,向后走去,繼續(xù)盯著那塊木板。四人識相地走出帳篷,與在外等候多時的納達爾見面。他笑了笑,明白了結果。 納達爾將幾位領向了一間閑置的帳篷,似乎是好早就已準備的。他們于此,伴著擾人的暴雨,度過了一個難眠且浮想聯(lián)翩的夜晚。夢見了什么?深海的魔物?死亡的凝視?勝利的喜悅?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便被納達爾叫醒。今天依舊雨點紛飛,陰沉的氣氛籠罩著每個人的心扉,啃食掉那最后的希望與倔強。深海的魔物懼怕猛烈的陽光,它們通常會在深夜與雨天上岸作亂,此刻便有不少魔物沖擊著防線。納達爾沒有讓幾人上前協(xié)助,他們有更重要的事。 納達爾帶領四人先熟悉了一下此地,以免過后會出什么亂子。 此番過程沒有持續(xù)多久,納達爾很快就與眾人告別了。林離開了團隊,不知道會去做什么,而剩下的三人則不敢在此處隨便晃悠,先回去回憶了塔嵐所提出的方案。 此前,塔嵐是這么說的:“兩日過后,海水將會『退潮』,吾會借此和祂交談。但魔物勢必會發(fā)起進攻,以此防守『退朝』處,屆時便不易進入。據(jù)查,近海共有五處異亂點,其余四處吾會派人壓制,唯獨這里最為重要,因為這里就是『退潮』處。吾需要諸位……”陽訣在腦中回憶著,卻聽見一陣抱怨。 一名士兵靠在不遠處的一棵樹旁,他的胸口纏著繃帶,血液浸紅了他的繃帶。陽訣躲在草叢邊偷聽了一會兒,他的口中抱怨著這場從未正式開打的戰(zhàn)爭太過無聊,又一直未能結束而搞得人心惶惶,以致于其不能回家陪伴妻女。然后他又埋怨到這胸口的傷使他不能上戰(zhàn)場,使他無法做出貢獻??吹贸鰜?,他的思維有些紊亂,精神也不太正常,像是喝醉了一般。可這軍中何來飲用的酒精,更何況他是名傷員。等他沒了動靜,陽訣才發(fā)現(xiàn)是睡著了在說夢話罷了。也對,這般壓抑的氛圍持續(xù)甚久,不把人殺死,也能不斷摧殘人的精神。 于此密林之中,視野過差。陽訣聽見有幾人窸窸窣窣的談話聲,并且越來越近。聽得出來,他們正在尋找一名外出的傷員,大抵就是陽訣所看見的那位。此時陽訣心中可能在想他是不是個逃兵,不過很快就打消了他的疑慮。 一名鷹獸人和一名牛獸人到了那位睡得正香的傷員旁,他是名鬣狗獸人。他們毫不費力地將他扶持回去,而他們口中仍在嘀咕著什么,陽訣為了聽清而湊得更近一些,并一路尾隨他們。 他們交談的內(nèi)容大致是對塔嵐的不滿,說他過于保守,甚至懦弱;說他不顧蒼生,甚至殘暴……陽訣有些震驚,那位德高望重的君主之下,竟有這般刁民出口這等流言蜚語。盡管陽訣明白塔嵐對于深海之物的顧慮與恐懼,可一旦接收到未知信息,大腦就會不由自主地選擇相信,亦或是因好奇而不斷思考與想象。對此,陽訣并不想做過多判斷。 “我跟你講啊,我聽……”那名滔滔不絕的鷹獸人還想說什么,卻被牛獸人一把堵住嘴,并加快腳步離開了,顯然他們發(fā)現(xiàn)了有人在跟蹤他們。值得慶幸,他們似乎沒時間去揪出跟蹤他們的陽訣。 陽訣愣在原地,不知有何想法。 稍早一些,林離開密林之中的營地,來到海邊。與納達爾所說的情況一致,烈日當空,深海魔物畏懼此時來到陸地,因此周遭顯得極其寂靜。不過還有那令人厭煩海風呼嘯聲與波濤翻涌聲,它們倒沒有打亂林的思緒,只是使其不好判斷。 海邊已經(jīng)布置了一些陷阱,且似乎有人于此巡邏。畢竟誰能保證深海魔物不會在下一刻進化到能擺脫水的限制,并不再懼怕陽光呢?未雨綢繆是必需的。 林在此駐足,隨后他便判斷出近些時候都絕不可能有退潮現(xiàn)象發(fā)生。而塔嵐所說的『退潮』究竟是什么,林還不得而知。 林在海邊繼續(xù)走了一段時間,盡管耳邊的噪音一直在干擾他,但他還是發(fā)現(xiàn)了一些奇怪的東西。他蹲下,從沙中挖出一節(jié)肢體,不似陸生生物的,更像進化不完全的水生生物的。表皮上還存在尖刺,是有劇毒的,辛虧林沒有碰到。光憑這樣,林就能想象到這些深海魔物長什么樣了,不過他好像毫無波瀾。 林繼續(xù)走,又發(fā)現(xiàn)了一節(jié)肢體,大致能判斷是陸生生物的,因為這節(jié)肢體以一種極其怪異的方式扭曲,還有部分地方已被撕碎,骨中已無任何骨髓。大部分遺體已被海水沖走,或是被深海魔物拖走,要在此找到殘留的肢體還是很不容易的。 令林深思的一點是,這節(jié)被撕咬過的肢體究竟是誰的?若是戰(zhàn)死的士兵的,足見那些魔物驚人的咬合力;若是死亡的深海魔物的,足見其兇殘——相食同類…… 林稍微能理解這些廢物為何會將這場戰(zhàn)爭拖得如此之久了…… “想聽一個關于『金之圣賢』的傳說嗎?” “不想…” “誒你!” “好好執(zhí)行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