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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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云雷第一眼看見楊九郎的時候,是在學校在圖書館舉辦的一場論壇會上。
論壇會上來了許多業(yè)內的精英,作為還是學生的張云雷來講,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他特意穿著襯衫和西裝出席,可平常上課總穿休閑裝的他,突然換了這樣正式的衣服,感覺處處都不適應,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了。
張云雷走進圖書館,發(fā)現(xiàn)論壇會已經(jīng)開始了,他連忙找了個角落坐下,低頭拿出小本子和鋼筆,準備做些筆記。
當他再抬頭的時候,目光漸漸被自己前方不遠處,坐在書架下的男生吸引住了,路過的每一個學生都會笑著和他打招呼,而那個男生并不說話,只是回以淡淡的微笑。
張云雷不知道那男生是什么身份,遠遠看著只覺得他張相并不出眾,卻很有親和感,他并沒有像自己一樣穿著正裝,而是一件簡簡單單的白色襯衫,和一條休閑牛仔褲而已,隨意的坐在那里,腿上放著一個攤開的本子。
“誒,九郎!我就知道你會來!”有一個人從他面前走過,朝他擺擺手打了個招呼。
楊九郎沒說話,抬頭看著那人一笑。張云雷一直盯著他看,那笑容溫吞吞的,沒有絲毫進攻性,但卻讓張云雷出神了很久。
坐在書架下的楊九郎翻了翻攤在腿上的本子,那是一本游記,空白的地方用藍黑色的鋼筆寫了一句“江碧鳥逾白,山青花欲燃”,字跡工整筆鋒收斂,一看就不是個跳脫的人,卻能在圖書館的書上留下一行批注,看起來的確是有感而發(fā)了。
他將本子翻到最后一頁,上面貼著的借書單上,被罰款的簽字是“張云雷”,也是藍黑色的鋼筆字跡。
或許是因為論壇會走神,楊九郎心虛的感覺總有一道目光盯在自己身上。他偷偷的向四周張望,并沒有發(fā)現(xiàn)論壇上講的和自己有什么關系,就在他納悶的低頭繼續(xù)看書的時候,他偶然一抬眼,看見了藏在人群中,遠遠的,一雙毫不隱藏的目光。
楊九郎下意識疑惑的歪頭,看見對方被自己發(fā)現(xiàn),眼神中流露出尷尬和懊悔,慌張的看向其他地方,可緊接著像是沒忍住一樣,又看了自己一眼。楊九郎沒有惱火,而是回應了一個溫吞吞的笑容。
和回應給其他人一樣的微笑,張云雷貪婪的又多看了一眼以后才低下頭,他心底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蠢蠢欲動。
他不想和其他人一樣。
這樣的想法在他下意識寫在本子上的時候,嚇了他一跳。自己和那男生一點都不認識,只是恰巧對視上了而已,自己怎么能有這樣的想法呢。
可心底的火苗被點燃以后,輕易熄滅不了。張云雷深呼吸了兩次,可他看向臺上演講者的時候,眼前竟全是那男生的笑容。
楊九郎倒是沒有覺得剛剛的目光有冒犯到自己,恰巧而已,他并沒有放在心上??僧敹虝旱男菹r間結束,第二場演講開始的時候,楊九郎突然發(fā)現(xiàn),剛剛在盯著自己看的同學換了座位,坐到了第一排,只和自己相隔三米遠。
那是他做筆記的本子嗎?楊九郎感興趣的看過去,果然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雖然看不清寫的是什么,但楊九郎發(fā)現(xiàn),他用的是鋼筆,墨水也是藍黑色的。
不會這么巧吧?他低頭看著書上的批注。
叫什么來著?張云雷。
張云雷推了推眼鏡,還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記著什么,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剛剛自己關注過的男生,悄悄的坐在了自己旁邊的空位上。
“你剛才為什么盯著我看?。俊?br/>楊九郎坐下,等了好一會兒張云雷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于是他自己開口,淡淡的一句話飄進張云雷耳朵里,后者一個激靈,鋼筆掉到了地上。
“我……我沒有……”張云雷緊張的推了一下眼鏡,伸手去撿地上的鋼筆,又覺得這樣說話不太禮貌,一時間也不知道是應該先轉過頭看向旁邊的人,還是該先低頭去撿鋼筆。
“你要是沒看我,那我是朝誰笑的呢?”
輕飄飄的一句話鉆進張云雷耳朵里,重重的砸進了他的胸口,他看著身邊的人彎腰撿起自己掉在地上的鋼筆,摔出來的藍黑色墨水沾到了他的手心上。
“你…是叫張云雷嗎?”楊九郎將鋼筆遞過去的時候,偷偷看了一眼他本子上記得東西,亂糟糟的,寫了劃掉,劃掉又寫,但有兩個字落在旁邊,被他認出來了。
好看。
什么好看?楊九郎往旁邊一瞥。
笑,好看。是在寫自己嗎?像個沒長大的小學生一樣,反反復復在課桌上刻著喜歡的人的名字。
只不過楊九郎可不敢說他喜歡自己,或許是自己剛剛朝他笑了一下,被他認錯成別人了吧。
“你…你怎么知道?”張云雷揣起鋼筆,整理了一下自己,磕磕巴巴的模樣太窘迫了。
“碰巧吧,看到了這個,后面的借書單上面有你的簽字。”
楊九郎將自己手里的書遞過去,上面那一行批注的墨水顏色淡了許多,他才不會承認,那是因為自己總會用手指去摸那一行字。
張云雷結巴的想要解釋自己不是故意毀壞圖書,楊九郎先一步開口:
“他講的好嗎?”他看向臺上的人。
張云雷坐在底下,沒有一刻是去聽演講的,腦袋里全是剛剛楊九郎朝自己笑的樣子,此時被楊九郎這樣問,他支支吾吾說不上來。
“既然不好,不如……我們去買一支新的鋼筆吧?”
張云雷還沒反應過來,楊九郎就已經(jīng)起身往外面走了,他原本可以不跟去的,可不知道怎么的,他慌忙摘了眼鏡,同本子一起放進了手提包里,匆匆趕上了楊九郎的腳步。
“這支就很好看吧?墨水還帶一點點金屬色,寫出來的字一定很好看。你說呢?”
楊九郎挑了一支品質比張云雷那支更好的鋼筆,拿到他面前笑著問他。
“好……好看……”
又是和剛剛一模一樣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時候,語氣中還帶著如同朋友對話一樣的自在隨意。張云雷看著楊九郎說了一句好看。
對面的楊九郎早就看出來他盯著的不是鋼筆,而是自己,臉上的笑容更明顯了,他甚至還看見了張云雷漸漸泛紅的耳根。
只是笑一下就能把人弄害羞?楊九郎可不承認自己能有這么大的本事和魅力。
“那就這支吧!”
楊九郎拿著禮盒去付款,身后的張云雷突然叫住了他。
“你和所有人都這樣笑嗎?”話一出口張云雷就后悔了,嘴比腦子還快是什么時候養(yǎng)出的毛病。
“什么?”楊九郎聽見了,卻沒反應過來,他心想,像張云雷這樣內向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呢,怎么會突然這樣問?
“沒……沒什么……”
張云雷泄了一口氣,帶有歉意的擺擺手。
“大部分人吧。”
“所以我也屬于大部分人嗎?”明知故問的話脫口而出,張云雷說完已經(jīng)想給自己一個耳光了,今天不過腦子的話怎么一句接著一句。
楊九郎一怔,他是不相信什么一見鐘情的,可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和張云雷會這么碰巧。碰巧自己看了他寫過批注的書、碰巧在論壇會遇到、碰巧他在盯著自己、碰巧自己也看見了他……
他拿著手里的鋼筆,慢慢朝還在低頭懊悔的張云雷走過去,后者看見楊九郎走近他,慌張的往后退了半步,可身后是貨架,退無可退。
藍黑的墨水帶著金屬色,一筆一劃的落在了張云雷襯衫的領子上,他低頭看不見上面被楊九郎寫了什么,腦袋里只記得他湊上來說的那句話——
“你想屬于什么呢?”
腦袋亂糟糟的一路走回學校,進到宿舍里,他才將襯衫脫下看見上面的字。
“楊九郎”,還是模仿自己的字跡寫出來的。
“屬于什么……屬于什么……”張云雷拿著襯衫自言自語,突然他反應過來,新的鋼筆楊九郎并沒有給自己,而是被他拿走了。
張云雷連忙拿出手機,翻出論壇會的微信群,試圖從里面找到楊九郎的聯(lián)系方式。
“這次,自己要更主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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