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亞軒×我]In Your Light·C63
勿上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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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救贖/雙向暗戀/雙向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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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歲年齡差預(yù)警/戰(zhàn)線極長的單向變雙向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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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jìn)度可能有點(diǎn)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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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設(shè)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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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瞎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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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專業(yè)知識皆為杜撰,勿上升現(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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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純屬虛構(gòu),全篇的學(xué)業(yè)工作等,無任何參考價值,勿上升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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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感來源:《in your light》《oh my angel》《有一種悲傷》《sonder》和《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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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形容我是這個世界上無與倫比的美麗?!?/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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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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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面上折射進(jìn)眼睛里,讓人覺得有些刺眼,我緩慢的背過身,習(xí)慣性伸長手臂去尋找平日里喜歡抱在懷里捏耳朵的那個柔軟小貓抱枕,溫?zé)峒∧w緊貼的瞬間,宋亞軒伸長手臂將我往懷抱里攬了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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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懷抱很溫暖,已經(jīng)成為我的安神香的佛手柑氣息在鼻尖縈繞,我被浸入一片讓人放松而平靜的海洋里,空調(diào)的低溫貼進(jìn)肌膚,好像有些冷,身邊的人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diǎn),宋亞軒在將我攬進(jìn)懷里的下一秒,就伸手去摸索那團(tuán)不知道被我們兩個是我蹬開了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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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換了環(huán)境我不太適應(yīng),還是因為我的睡眠有些淺,宋亞軒這一系列動作后,我的思緒已經(jīng)有些回扯,我將額頭貼在他的胸膛,手臂輕輕搭在了他的腰上,聲音輕柔地出聲問他:“現(xiàn)在幾點(diǎn)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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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宋亞軒伸胳膊去摸手表,大概是因為腦袋剛剛開機(jī),還有點(diǎn)反應(yīng)遲鈍,半晌,他回答我的問題:“七點(diǎn)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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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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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的雙休日,起得過早好像會讓人覺得有些虧,我輕輕蹙眉以后,又往他的懷抱里鉆了鉆,他也配合的將我摟得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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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作息規(guī)律保持早晨七點(diǎn)半起床的宋亞軒保持意識清醒而被迫陪我賴床了半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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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也從來沒有賴床的習(xí)慣,但今天的被窩里好像擁有莫名的吸引力,又或許是因為昨天晚上我因為換了環(huán)境而始終保持清醒,直到深夜凌晨都不曾陷入睡眠,此刻讓我的意識始終困倦著清醒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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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我的大腦強(qiáng)制開機(jī),緩慢抬起頭:“你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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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記得宋亞軒的睡眠質(zhì)量向來不好,兩年過去都沒有改善,反倒不知緣由的有更加嚴(yán)重的跡象,我睡著以后并沒有那么老實,他的睡眠狀況不好,恐怕我昨天晚上將他從淺睡眠里拽出來過不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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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啊,你沒睡好嗎?”他微微低下頭,蹙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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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平時睡姿不太好,怕吵醒你了?!蔽疑焓秩嗳嘌劬?,聲音里還有困倦,我同他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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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然失笑間,他剛剛還皺成一團(tuán)的眉頭迅速地松了,彎彎眉眼,宋亞軒伸手輕輕揉揉我剛剛剪過的發(fā)尾:“你昨天晚上很乖,沒有吵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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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已經(jīng)猜到余溫是在擔(dān)心他的習(xí)慣性失眠和睡眠淺的問題,也沒有想到他那天在車上一筆帶過的“老毛病”會被余溫記那么久,卻也是真真切切能感受到余溫似乎在盡她所能替他緩解——她似乎一直都是溫和柔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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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親手灑下的那片填滿愛意的海洋太溫暖,讓他已經(jīng)快要溺在里面清醒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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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狈畔滦囊院?,我又一次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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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安靜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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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宋亞軒輕緩的出聲喊我:“小乖,快起來了,中午陪我出去一趟,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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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宋亞軒已經(jīng)伸手輕輕揉揉我的發(fā),試圖喚醒我還有些迷糊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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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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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見一個人?!彼蝸嗆幷f著,已經(jīng)坐起身,去衣柜拿衣服準(zhǔn)備進(jìn)浴室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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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俊蔽仪逍堰^來,抬頭看向宋亞軒拿衣服的背影,“我認(rèn)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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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rèn)識,但遲早要認(rèn)識?!?/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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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的話讓我有些云里霧里的,我不自覺蹙眉,對于他讓我見陌生人這件事有些小小的抗拒,將被子又裹得緊了一些,我把自己縮成一團(tuán)裝一只烏龜:“我不去……你讓二月陪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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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找衣服的動作,轉(zhuǎn)過頭略有些無奈地笑:“二月也需要考聯(lián)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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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啊……”我又一次有些疑惑,腦袋里升起些大膽的猜測,略帶些警惕看他,“你不會要帶我賄賂考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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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是那種走邪門歪道的人?”宋亞軒被我奇怪的腦海路打敗,極為無奈地挑眉,而后轉(zhuǎn)過身不再面對我,他繼續(xù)在衣柜里找衣服,指尖從一堆黑白色的衣服上劃過,拇指在衣擺下方的點(diǎn)字標(biāo)簽上輕輕抹過,判斷究竟是哪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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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跳猛然間空了一拍,時至今日還是會忍不住替他覺得難過,下一秒想起他說不允許我再因為他的眼睛而擁有負(fù)面情緒,我將腦袋埋進(jìn)枕頭里,欲蓋彌彰似的又?jǐn)n了攏身上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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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已經(jīng)換好衣服,我還在被子里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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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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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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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地回應(yīng),最終我還是乖乖換衣服和他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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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城的夏末秋初依舊是燥熱的,空氣里始終悶著水汽與高溫,白晝的溫度讓人感覺依舊處于盛夏,幾朵白云點(diǎn)綴淺藍(lán)色綢緞,像一幅油畫,偶爾飛過幾只在天空中飛過的羽翼豐滿看上去圓滾滾的小麻雀,平添了些活潑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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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fēng)里還夾雜些熱氣,吹拂側(cè)臉都帶著溫度,鉆進(jìn)肌膚里讓人覺得有些悶,陽光透過枝葉,落下層層疊疊的影子影影綽綽,一深一淺,也跟著輕輕微風(fēng)在灰色的水泥地面上搖曳,沙沙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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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宋,我們到底去見誰啊?”我的心跳突然加快,有些不自然地心慌,轉(zhuǎn)過去看宋亞軒,還是想知道今天的另一位主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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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偉?!?/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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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愣了一下,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曾經(jīng)在哪里聽見過這個耳熟的名字,我的腦袋嗡的一下,“市局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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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彼蝸嗆廃c(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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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肯定和我的慌亂同步,我又一次打起退堂鼓,拽住他的手,我試圖阻攔他繼續(xù)往前走的步伐:“哥哥,要不我還是不去了吧,我有點(diǎn)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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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什么好怕的,一個虛張聲勢的老頭兒?!彼蝸嗆幋蟾攀菫榱司徑馕业木o張,而后勾起嘴角接上一句,“他很和藹的,你別緊張?!?/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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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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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從大四開始與王忠偉接觸,畢業(yè)以后就直接進(jìn)了市局,至今為止與王忠偉已經(jīng)認(rèn)識了六年有余,而我還是只見過王忠偉一面的大四學(xué)生——要見市局局長,我怎么能不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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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走一步心跳就慢一分,到最后站在餐廳門口,我的心好像已經(jīng)不跳了,夸張些來說,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頗有些視死如歸的意味。彼時王忠偉已經(jīng)坐在餐廳的包廂里等著我們兩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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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在門口突然停下,慢慢松開了我的手,順著我的小臂將手搭在我的手肘上,而后不等我問他怎么了,就推門進(jìn)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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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時候王忠偉正拿著手機(jī),拇指不斷左右滑動,眉頭微微蹙著,似乎有些糾結(jié),抬起頭的瞬間,我看到他眼睛里閃過一絲光,而后微微勾起嘴角:“你們來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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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有一瞬的怔愣——看他的樣子,他早就知道宋亞軒會帶我一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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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吐出一口氣,索性破罐破摔,總之已經(jīng)在這里了,也不能不顧禮儀地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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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局,這位是余溫,你應(yīng)該聽過她?!彼蝸嗆庉p輕側(cè)頭同王忠偉介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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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聽過,很有天賦破了紀(jì)錄的新秀。”王忠偉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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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過譽(yù)了?!蔽乙渤踔覀バπ?,心跳早在看見王忠偉的瞬間恢復(fù)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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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當(dāng)一個虛張聲勢的老頭就可以了——我安慰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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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坐在一桌,一開始聊得問題還不過是平常簡單的天氣溫度,再到餐品的味道色澤,最后話題的落腳點(diǎn)卻突兀的轉(zhuǎn)彎,成了近日城西發(fā)生的幾起失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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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了,但聽報道說已經(jīng)過了將近半個月,還是沒有抓住嫌疑人?!彼蝸嗆幉蛔杂X蹙眉,有些嚴(yán)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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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警隊已經(jīng)忙了小半個月了,”王忠偉停了筷子,吐出一口氣看上去惆悵得緊,“我們懷疑與一起非法盈利性實驗有關(guān),但目前關(guān)于我們所懷疑的涉事實驗室,也就是叁零柒,還沒有足夠扎實的線索支撐?!?/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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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查查進(jìn)賬和實驗室的工作人員,尤其是實驗人員?!?/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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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偉輕輕點(diǎn)頭,認(rèn)可了宋亞軒的話,而后轉(zhuǎn)過頭看向正低著頭的我問:“余溫,為什么要查進(jìn)賬和實驗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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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點(diǎn)名,剛剛還安安靜靜聽他們兩個談話的我迅速抬起頭,和王忠偉帶著嚴(yán)肅和審視的眼神相對,我也在這瞬間明白了宋亞軒帶我見王局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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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需要大量資金才能夠支撐進(jìn)行,實驗室才可以正常運(yùn)作,那些向?qū)嶒炇覅R入資金的機(jī)構(gòu)和賬戶或許會是很好的入手點(diǎn);而主導(dǎo)者也必然不會讓自己太招搖,大概率會混在那些匯入資金的機(jī)構(gòu)或者實驗人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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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偉又一次輕輕點(diǎn)頭,而后重新拿起筷子,笑得有些和藹:“快吃快吃,一會涼啦?!?/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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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卻難提起興致,嘆息后不再繼續(xù)吃東西,只是又一次習(xí)慣性地敲著杯沿,似乎依舊嚴(yán)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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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頓飯到結(jié)尾,宋亞軒和王忠偉同時安靜下來,我看出宋亞軒好像有話想對王忠偉說,但大概是礙于我還在場,所以猶豫半晌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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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去洗手間為由給了他們兩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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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輕輕闔上,隔絕外界的干擾,宋亞軒才終于出聲問:“和坤糯有關(guān),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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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偉手里去抽衛(wèi)生紙的動作一頓,輕緩地點(diǎn)頭,肯定了宋亞軒的猜測:“對,但目前只是我們的猜測,最后還是要看證據(jù)?!?/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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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緩慢的垂下視線:“我知道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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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恨。倘若當(dāng)時果斷些開槍,或許這個問題早就已經(jīng)解決了——盡管開槍一擊即中的概率極小,盡管成功的幾率遠(yuǎn)遠(yuǎn)低于幾個人同歸于盡的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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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想那么多,”王忠偉嘆口氣,轉(zhuǎn)了話頭,八卦道,“你跟這小姑娘,關(guān)系不一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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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愣了一下,不假思索地?fù)u頭:“她父親托付我朋友照看她。我只是搭線,至于以后的事,與我無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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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的絕情,抹殺三年朝夕光陰,積攢的默契和對彼此的了解統(tǒng)統(tǒng)被他按下歸零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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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偉因為宋亞軒的眼睛,始終覺得可惜自責(zé),如果真正知曉余溫和自己的關(guān)系那樣親密,恐怕會把余溫安排在最安全、時間最松弛的地方,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太浪費(fèi)余溫這些年的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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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溫曾經(jīng)同自己談?wù)撨^未來,她說過自己想進(jìn)市局,想進(jìn)刑警隊——那天她的語氣太認(rèn)真了,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語氣也清清楚楚讓宋亞軒明白她的決心??偛荒芤驗樗脑虬阉i在牢籠里讓她伸展不開有力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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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嘆口氣——他怎么能阻攔漂亮的飛鳥飛向更高的天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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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翼的雄鷹又怎么留住自己那只欲飛的白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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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推門進(jìn)去時,兩個人似乎已經(jīng)安靜了很久,王忠偉正低著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宋亞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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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溫回來了,那我先去結(jié)賬,局里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們兩個回家路上小心?!蓖踔覀フf罷微微一笑,轉(zhuǎn)身推門出去,留我和宋亞軒兩個人在包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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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向宋亞軒身邊,輕輕拍拍還在出神的宋亞軒的肩膀:“阿宋,你發(fā)什么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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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回過神,輕輕搖頭,似乎想要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海,最終那些思緒卻愈發(fā)根深蒂固,長成了阻擋未來的參天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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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才朝我笑笑:“沒什么,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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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得出來,宋亞軒又有事情瞞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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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不知道他心情的無力感屢次上升,卻已經(jīng)是我熟悉到可以自動忽略的感受,下一秒我默默垂下眼,伸手緊緊牽住宋亞軒的手。好像這樣就能將他的心情和愛意牢牢攥進(jìn)手里,就能將我們之間的千萬尺距離化歸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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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個冬天我才知道,抓得再緊的雙手也會松開,我所做的都不過徒勞無功,這段感情的主導(dǎo)者從來都不是我,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也從來不是平等的。在他心里我始終是撐不起未來的、肩膀瘦弱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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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我拼命想握緊的皆是明艷燦爛的光,我能清晰地看見,卻始終無法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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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束始終照亮著我的光慢慢熄滅暗淡,然而我卻無能為力,我只能看著他又一次將自己鎖進(jìn)他親手建造的那個只有他自己能觸及的冰冷圍墻里,任由他在囹圄之中掙扎,我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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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天夜晚,宋亞軒靠著床頭,默默拂過手里的書,但是動作卻慢悠悠的,似乎并沒有認(rèn)真看,而我正趴在他身邊研究聯(lián)考真題,看了半天,腦袋都暈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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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的手機(jī)鈴聲響起地略顯突兀,他猶豫了一下才走到陽臺去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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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通電話是警校校長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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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從來沒有避著我打電話,每次掛斷也會習(xí)慣性告訴我剛剛都和對方聊了什么,這次卻不尋常地走去陽臺,想來是刻意避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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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些心亂如麻,轉(zhuǎn)過頭看著他的背影,手底下的筆記本電腦上顯示答題超時,此刻卻被我完全忽略,最后成績歸零,剛剛的半個小時算作廢,我緩慢地合上筆記本,強(qiáng)迫自己將視線從宋亞軒的背影里抽離,轉(zhuǎn)頭蒙著腦袋想逼迫自己陷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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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掀被子的聲音窸窸窣窣,在耳邊響起,他側(cè)耳傾聽了許久,沒有敲鍵盤的聲音,沒有筆尖的聲音,半晌,我聽見他很小聲很小聲地問我:“小乖,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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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安靜了很久,才悶悶地出聲:“沒有?!?/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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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做完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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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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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聽出我聲音里藏著的情緒,他也坐回床上,而后伸手輕輕撫過我的肩胛骨,緩緩攏了一下我的發(fā)尾:“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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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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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開心?”宋亞軒說的明明是疑問句,卻又極其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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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個問題,我不自覺攥緊手底下的枕頭布料,而后安靜了很久,才磨磨唧唧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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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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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話到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總像是我太矯情小心眼,他不告訴我自然是覺得沒有必要,那我何必再去追問,也太沒有眼色了些,我的話突兀地轉(zhuǎn)彎,“外面那么冷,你剛剛穿得很少,很冷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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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嘴角下壓,壓抑自己的笑意,伸手將我從被窩里揪出來,攬進(jìn)懷抱里:“乖乖,外面哪里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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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房間里的空調(diào)還是制冷,外面哪里冷了——其實不是外面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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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沒等到我的回答,吐出一口氣,手指尖輕輕蹭過我的耳廓,拇指緩慢的劃過我的眼睫,已然猜到了我突如其來的情緒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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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是在跟楊校打電話呢,她想讓我回去在一月那次王局會去的警察節(jié)晚會上做優(yōu)秀畢業(yè)生演講,但……我并不想去,所以才沒有告訴你,別不開心了,嗯?”他同我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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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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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么不想去???”我問得有點(diǎn)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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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聽出來了我的試探,只是親親我的額頭,笑得溫和柔軟:“因為我不是,所以當(dāng)然不能去?!?/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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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他像從前那樣否認(rèn)自己,我又一次開始難過,想說什么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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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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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他語氣極其輕快地打斷我,卻又緩慢地揉揉我的頭頂,“快睡吧,很晚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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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沒辦法裝作什么也沒發(fā)生去面對過往的人和事,此刻視線的迷離更是時刻提醒他讓他將過往牢牢刻進(jìn)生命深處,那些是他自己都難以撬動的漆黑角落,所以不想要面對,也不想余溫替他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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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越清楚越好,以往的過錯,本該他銘記,不需要任何人替他分擔(d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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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宋亞軒塞進(jìn)被子里,我的話被堵進(jìn)嘴巴里,他抱我抱得有些緊,似乎真的很累了,睡眠質(zhì)量出奇的好,不過幾分鐘就已經(jīng)呼吸平穩(wěn),而習(xí)慣性皺著的眉,這次他的夢境好像真的很令人討厭,以往輕輕拂開的眉今天始終無法被我安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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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跟著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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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擔(dān)心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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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視線保持清亮,看著沒有關(guān)掉的燈,眼睛被明亮的燈光刺的有些發(fā)痛,而后遲鈍又緩慢的收回視線,我動作盡量放到最輕緩地翻身,看向漆黑一片的窗外,心臟突然之間也愈發(fā)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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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的失眠癥似乎被轉(zhuǎn)移到我的身上,直到半夜我都保持著清醒,最終還是沒辦法安安靜靜地倚靠在他的懷抱之中,我悄悄掀開被子,替他掖好被子,躡手躡腳地拉開陽臺的門,視線停留在他的背影上,不想吵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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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門關(guān)上,我吐出一口氣,似乎也隔絕我和他,小小的空間任由我釋放情緒,靠著玻璃門,我緩慢的將自己縮成一團(tuán),下巴抵在胳膊上,我抬頭看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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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夜晚的天空一片漆黑,似乎是被一塊漆黑的布牢牢遮住了一般,以往亮晶晶的星星也被掩蓋,看不見一絲一毫的亮光,就連那皎潔的月亮都在今天夜晚消失不見,天空沒有盡頭,好似快要塌陷一般,有些壓抑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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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遙遠(yuǎn)的亮著幾盞路燈,暖橙色的光芒照耀,光線卻有些微弱,好像微不足道的渺小一點(diǎn)。微風(fēng)吹過,樹葉跟著晃動,沙沙作響,在這樣寂靜的夜晚顯得有些吵鬧,隔著遙遠(yuǎn)距離,卻好像能看見樹葉在地面上搖晃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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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門被輕輕拉開,宋亞軒緩慢地蹲下來,指尖試探性觸及我的手臂,而后似乎嘆了一口氣,他輕輕合上門,坐在了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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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略顯遲鈍地看向他,帶著歉意同他說:“我吵醒你了?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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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壓了壓眉,搖搖頭否認(rèn),抿了一下唇,才緩慢地開口說道:“沒有,我沒有睡著呢。而且,你也是因為我才睡不著的,我怎么能安心睡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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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被他戳中心事,我將腦袋埋進(jìn)臂彎,聲音跟著有些含糊:“沒有因為你才睡不著,我……只是不困而已?!?/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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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不要騙我。”宋亞軒有些無奈,伸手輕輕將我攬進(jìn)懷抱里,耳尖卻有些泛紅,出聲寬慰我,“我只是不喜歡在很多人面前拋頭露面而已,不是因為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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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zhuǎn)過去盯著他,試圖在他的表情里找出些他在掩飾內(nèi)心的破綻,卻發(fā)現(xiàn)他早就將自己偽裝得極好——只剩下習(xí)慣性紅了的耳朵騙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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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總是不讓我欺騙你,那你為什么要騙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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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你騙人的時候耳朵會很紅。”我伸手輕輕捂住他的耳朵,“下次騙我的時候,把耳朵捂住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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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就能遮住你騙我的證據(jù)了,那樣就能將我的壞情緒都隔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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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似乎有些愣住了,攬著我的手更用力了一些,他壓低聲音,似乎想要解釋些什么,半晌卻只是啞著聲音喊了一句小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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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溫,不要再試圖鉆進(jìn)我想要藏起來的角落了,那些角落昏暗又寒冷,你這樣溫暖耀眼的光,不該嘗試鉆進(jìn)那些角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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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宋亞軒漂亮又漆黑的眼睛,默默地又往他懷抱里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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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總是這樣,總是習(xí)慣性為自己畫地為牢,別人將他拽著向前走十步,他不過片刻就會后退九步,守住那些他自認(rèn)為灰暗而遺憾的角落不肯松手,將苦痛化作高懸的利劍,成為一遍遍刺傷他自己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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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總能讓在意他的人覺得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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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有人會覺得這樣很疲憊,可我卻只覺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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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刻骨銘心的痛不該是枷鎖,但那些過去將他的傲骨一寸一寸敲碎,始終嘗試走出陰影已經(jīng)很累了,偶爾休息一下又能怎么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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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自私又無理的認(rèn)為,他能順利輕松地掙脫那些讓他失去很多東西的荊棘,狼狽掙扎著從泥濘里也能開出漂亮又絢爛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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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難過又怎么了呢,陷入困境絕望是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會經(jīng)歷的事,傷害就是傷害,苦痛就是苦痛,那些發(fā)生過的事不會輕易被遺忘,也不會那樣簡單就成為一笑而過隨口就能提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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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他失去的皆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事物,能堅持就已經(jīng)很不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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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能猜到他后退的原因——父親的否認(rèn)、堅持了那么久卻失敗了的任務(wù)、從前輕而易舉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是力所不能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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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回頭,緊緊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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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了某些決心——他不肯松手,我陪他一起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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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人宋亞軒拽起來,踮腳尖輕輕遮住他的眼睛,他不明所以,卻還是微微彎腰配合我,乖乖和我走到陽臺靠近欄桿的邊緣,而后我示意他低頭面向街上一盞一盞的路燈,才緩慢地問他:“能不能看到路燈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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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老實實搖頭:“如果你不遮住我的眼睛,應(yīng)該還是可以看到光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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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開手以后,我又問了一次剛剛的問題:“現(xiàn)在呢,能不能看到路燈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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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頓了一下,緩慢地點(diǎn)頭:“嗯?!?/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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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啊,因為你的心被遮住了,所以才會看不見你自己的光。”我伸手牽住宋亞軒的手,“哥哥,很多事情都不是你的錯,別讓過往成為束縛你的網(wǎng),往前看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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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有些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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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看著亮了一些的天空——月亮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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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拽拽他的手:“哥哥,出月亮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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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慢地轉(zhuǎn)頭,語氣有些僵硬:“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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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像宋亞軒平時安慰我時那樣緊緊抱住他,緩慢的拍拍他的背脊,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口,指尖緩慢的撫上他微微顫抖著的肩胛骨,伸手勉力揉揉他的發(fā)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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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于懂得他那天夜晚說的那句“對于拯救不了的靈魂來說,離開也許才是真的解脫”究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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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堅持這么久很累吧,不想讓別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失望難堪,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狼狽掙扎,不想讓別人窺伺自己的悲苦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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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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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被灌輸?shù)膱詮?qiáng)勇敢的理念和那些痛苦碰撞的時候,肯定很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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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辛苦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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