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導(dǎo)讀《嫌疑人X的獻(xiàn)身》:最好的陰謀和最純粹的愛情

第一天:
從今天開始,我們將閱讀日本推理小說家東野圭吾的《嫌疑人X的獻(xiàn)身》。
《嫌疑人X的獻(xiàn)身》是一部被譽為“將騙局寫到了極致”的小說,2005年一舉獲得了日本的直木獎和推理本格獎,并同時摘得三大推理小說排行榜年度總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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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東野圭吾的另一部推理小說《白夜行》中帶著讀者一步步揭開真相的手法,《嫌疑人》則是一開始就將兇手、殺人手法和事情的真相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我們以局外人的身份看數(shù)學(xué)天才石神如何將警察騙倒,直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所有人一直在石神的騙局里,也才明白“獻(xiàn)身”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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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讓我們一起走進(jìn)石神的“騙局”當(dāng)中。
上個世紀(jì)90年代,日本東京,一座被經(jīng)濟不景氣的陰云籠罩下的城市。
三月,一個天色晦暗的日子。早晨7點35分,數(shù)學(xué)老師石神像平常一樣走出公寓,下巴埋在圍巾里保暖。走上馬路前,他瞥了一眼停在一旁的自行車,沒有看到他在意的那輛綠色自行車。
路牌標(biāo)示向左,也就是往東,去往江戶川,往右則去往日本橋。要去上班的地方往南直走最近,幾百米到達(dá)清澄庭園公園,石神工作的私立高中就在公園的前面。
日本橋前就是隅田川,河面上的橋就是新大橋。見信號燈變成紅燈,石神遂向右轉(zhuǎn),朝新大橋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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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橋這個地方,人跡罕至,走到這里你就會發(fā)現(xiàn)原因:由近及遠(yuǎn)一整排游民的藍(lán)色布棚小屋,上方的高速公路被當(dāng)作遮風(fēng)擋雨的屋檐了。
石神毫不在意地走過藍(lán)色小屋,眼角的余光一個個掃過游民,腦中若有所思。
花白頭發(fā)綁在腦后的男子正在刷牙,大概60多歲,很難再找到工作了;“罐男”正將腳邊一堆易拉罐一一踩扁,八成是只老鳥;“技師”一個人坐在長椅上,刻意和藍(lán)色小屋保持一段距離,他的胡子剛刮過,看來還沒有放棄希望……
過了橋,石神再朝去往學(xué)校反方向走一段路,走進(jìn)一家掛著“弁天亭”招牌的便當(dāng)?shù)辍?/p>
柜臺后面,花岡靖子照例笑顏如花,熱情招呼他,向他問早安。
她的聲音很開朗,石神已經(jīng)聽?wèi)T了,但還是有新鮮感。
石神照舊點一份招牌便當(dāng),照舊不敢正視靖子的臉。不過有緣住在隔壁,總該聊點別的什么,付錢的時候石神好不容易咕噥了一句,說“天氣真冷”,可惜被后面進(jìn)來的客人的聲音蓋過,靖子的注意力已經(jīng)轉(zhuǎn)移了。
忙完了早餐高峰,靖子到廚房幫忙。做這份工作之前,她在錦系町的酒廊上班,現(xiàn)在的老板娘小代子曾經(jīng)是她的領(lǐng)班,老板米澤是常去喝酒的客人。
靖子5年前與丈夫離了婚,帶著獨生女美里一起生活。在酒廊陪酒始終不是長久之計,所以接受了小代子的邀請來便當(dāng)?shù)旯ぷ鳌?/p>
去年春天,美里升上初中,母女倆搬進(jìn)了現(xiàn)在這棟公寓。和過去不同,現(xiàn)在靖子一大早就得開始工作,6點起床,6點半騎著一輛綠色自行車出門。
老板娘小代子問起石神最近有沒光顧,他們懷疑這個高中數(shù)學(xué)老師正在暗戀靖子,因為靖子休假的時候他從來不來,只要靖子上班就會天天來。
靖子很驚訝,笑著說這只是巧合。
老板米澤說石神就住在靖子隔壁,八成是暗中觀察靖子有沒出門,然后才來買便當(dāng)。還夸靖子給店里帶來了這么穩(wěn)定的客人,真不愧是在錦系町混過。
靖子于是苦笑,但是腦海中回想起第一次看到石神的情景:
搬家入住的第一天晚上,她帶著女兒美里去隔壁打招呼,只見開門的男人石神身材敦實,臉很圓,很大,眼睛卻細(xì)得像一條縫,而且面無表情,不修邊幅,頭發(fā)短而稀疏,看起來有五十歲……
縱然聽說了那個老師對自己有意思,但是靖子也毫無觸動。對她來說,這就像是墻上的裂紋,即便知道他的存在也不會特別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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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靖子正在給收款機換紙,一個男人推門進(jìn)來,靖子一邊說著“歡迎光臨”一邊抬頭,笑容瞬間凍結(jié)在臉上。
來人對她一笑,眼神晦暗污濁,一看就是個流氓無賴。
靖子問他怎么找到這里的,男人雙手插進(jìn)深藍(lán)色外套的口袋,環(huán)視店內(nèi),大言不慚地說只要他想,查出前妻的下落并不是什么難事。
靖子說:“事到如今,我們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說的了,請你馬上離開。”
前夫無賴地說:“既然老婆不肯聽我的話,那么我只好去學(xué)校找女兒了?!?/p>
靖子被他唬住了,又怕在廚房的老板夫婦倆聽到,給他們添麻煩,只好答應(yīng)下班之后在十字路口的餐廳碰面。
絕望感瞬間在靖子的心頭彌漫。
8年前,靖子還在赤坂陪酒,富堅是常去捧場的客人。那個時候富堅是銷售進(jìn)口車的業(yè)務(wù)員,不僅出手闊綽,經(jīng)常送一些昂貴的禮物,還帶靖子上高級餐廳。
那個時候靖子第一次婚姻失敗,對于一邊工作一邊撫養(yǎng)女兒的生活感到疲憊至極。富堅求婚的時候,靖子覺得自己簡直就像好萊塢大片《麻雀變鳳凰》里的茱莉亞·羅伯茨。
起初一家三口生活得很幸福,富堅收入穩(wěn)定,對美里很疼愛,靖子也不用再去陪酒。但好景不長,富堅常年挪用公款終于東窗事發(fā),被公司開除了。從此富堅露出了他的流氓本性,終日游手好閑,狂飲爛賭……
靖子只好重新回到酒廊陪酒,但是辛苦賺來的錢全都被富堅搶走。在客人介紹的律師奔走下好不容易離了婚,富堅卻一直對她們母女倆糾纏不休,還經(jīng)常下跪發(fā)誓裝可憐。靖子的忍讓,只換來富堅愈來愈厚的臉皮。最后靖子不得不換了一家酒廊搬了家,給女兒美里轉(zhuǎn)了學(xué),才躲開了富堅這個瘟神。
只是沒成想,富堅竟然又找上門來了。


到了約定的時間,靖子前往餐廳和富堅會面。
富堅又是老一套的說辭,說什么一個女人家要把女兒拉扯大不容易,今后花錢的地方會越來越多,就算是在便當(dāng)?shù)旯ぷ?,也毫無保障。說自己已經(jīng)找到工作,想和靖子復(fù)婚。
靖子當(dāng)場拒絕,快步出了餐廳,推起綠色自行車落荒而逃。
當(dāng)天晚上,靖子在家里熱飯,有些魂不守舍。她想富堅肯定會繼續(xù)糾纏,給店里帶來麻煩,在美里學(xué)校出現(xiàn),他算準(zhǔn)了靖子遲早會投降給錢??膳碌南胂蟛粩嗟嘏蛎?,令她不由得失魂落魄。
看看時間,美里差不多該到家了。門鈴?fù)蝗豁懥耍歉粓裕?/p>
靖子感覺到眼前一陣發(fā)黑。富堅開始砸門,威脅說她要是不想聽,那就等美里回來說給美里聽。
不詳?shù)念A(yù)感果然成真。靖子又驚又怒,說要報警。
富堅一點都不害怕?!?strong>我來看前妻犯法了?警察八成還會說:太太,讓前夫進(jìn)去坐一坐有什么關(guān)系啊?”
靖子想起之前她也曾找過警察,但是警察從來不幫她。她也不想在住處引起是非,好不容易才在沒有保證人的情況下住進(jìn)來,萬一有什么事,她和美里會被房東掃地出門的。
富堅在玄關(guān)脫了鞋子,徑自走到中間的和室坐下,大搖大擺地把腿伸進(jìn)暖桌底下,還自顧抽起煙來。
靖子說富堅其實只想要錢,富堅不否認(rèn),就是賴著不走。
兩人正在爭吵之際,門猛然地打開,穿著校服的美里跑了進(jìn)來,看見富堅頓時愣在原地,臉色混雜著畏懼與失望,手里的羽毛球拍掉落在地。
富堅悠哉游哉地跟美里打招呼,美里不睬他,只是瞥了靖子一眼,默默脫下運動鞋,直接走進(jìn)里間,啪的一聲用力關(guān)上了紙門。
富堅耍著無賴,徑自抓起遙控器打開電視。動畫節(jié)目開始了。
靖子無奈,去廚房找出錢包,抽出兩張萬元大鈔給富堅,說“這是最后一次!”
富堅拿了錢,才晃蕩著起身準(zhǔn)備往外走。路過美里房間的時候突然一把拉開紙門,嚇得美里大聲尖叫。
他恬不知恥地說:“美里將來肯定是個美人,再過兩三年就能賺錢了,到時候隨便哪家酒廊都樂意雇她!”
靖子叫道:“滾,不要再來!”
富堅低聲笑了笑:“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正當(dāng)他彎腰穿鞋的時候,美里突然出現(xiàn)在了身后。靖子來不及阻止,美里手中的銅制的花瓶已經(jīng)砸向了富堅的后腦勺,悶聲響起,富堅當(dāng)場倒地。
花瓶掉在地上,美里僵在原地動彈不得。靖子來不及安撫女兒,富堅已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兇獸一般的眼睛盯住美里,一把將攔在面前的靖子甩開,撲向美里。
富堅拽住來不及逃跑的美里,狠狠將她壓倒在地,說:“臭丫頭,老子宰了你!”整個人騎在了美里身上,左手拽住美里的頭發(fā),右手連續(xù)甩起耳光,往死里打。
靖子驚恐萬分,急切之中環(huán)顧四周,瞥見暖桌電線,一把將插頭拔起,沖上去將電線往富堅的脖子上一套,使出全身力氣往后拉。
富堅往后一倒,雙手拼命拉扯電線。靖子知道,如果現(xiàn)在松手,只有死路一條。可是論力氣,靖子終不是富堅的對手,電線漸漸松了。
就在這時美里翻身起來,上前掰開富堅扯電線的手,然后騎到富堅身上,不讓他掙扎。
美里大叫道:“媽,快點!”
沒有時間猶豫了。靖子緊閉雙眼,將渾身力氣灌注到雙臂。
不知道過了多久,恍惚中,靖子聽到美里頻頻喊著媽媽,才回過神來,手里依舊握著電線。
靖子“啊”的一聲扔開電線,往后退縮,富堅的腦袋“咚”地一聲撞在地板上,美里從他身上站起來,退后跌坐在地上,靠住墻壁盯著富堅的尸體。
兩人看著尸體沉默良久,熒光燈咝咝作響。
“怎么辦……”,靖子喃喃自語起來,腦海里一片空白,“我殺了他?”
美里臉頰慘白,雙眼充血?!笆沁@混蛋……是他自己不好……”美里蜷縮起來,抱住雙膝,埋頭嚶嚶哭泣。
靖子再次看著富堅,既希望他起死回生,又希望他永不復(fù)生——復(fù)雜的心情占據(jù)了她的心頭。但他已經(jīng)紋絲不動了。怎么辦?
這時門鈴?fù)蝗豁懥?,靖子大驚失色,禁不住全身顫抖,美里也猛地抬起頭,滿臉淚水,母女倆面面相覷:這個時候會是誰呢!
【今日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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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堅游手好閑,貪得無厭,流氓無賴的本性讓他在離婚多年后仍然糾纏前妻。在沒有實際的犯罪行動以前,法律無法保護(hù)靖子母女。她們無法通過社會機制有效地保護(hù)自己,導(dǎo)致她們采取了過激的行為來避免自己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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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社會弱勢群體該如何更好地自我保護(hù),你有什么樣的想法呢?
第二天:有人在偷偷保護(hù)你
昨天我們讀到靖子的前夫富堅又來糾纏靖子母女,并且出言下流無恥,在激烈的對峙中靖子母女倆失手殺死了富堅。
正當(dāng)兩人害怕不知所措的時候,門鈴響了。
面對身旁的尸體,和門外的不速之客,靖子會如何應(yīng)對接下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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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聲響起后,接著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花岡小姐?!?/p>
聲音非常得熟悉,但靖子一時想不起來。敲門聲還在繼續(xù),來人似乎知道靖子在家。她小聲命令美里去房間待著,把門關(guān)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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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一位?”她發(fā)出刻意保持的平靜聲音,這已是她竭盡所能的演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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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是石神。
靖子想起剛才弄出的聲響,想必是非同尋常的,鄰居起了疑心。靖子竭力地鎮(zhèn)定自己,將暖桌推到一邊,拉過被子蓋住富堅的尸體,迅速確認(rèn)一下自己身上衣服沒有異樣,然后走向門口脫鞋處,看到富堅那雙臟鞋,連忙塞到鞋柜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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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一小片,石神那張圓臉和細(xì)縫般的眼睛出現(xiàn)在了眼前,面無表情,卻令人毛骨悚然。
“我聽到很大的響動,是出什么事了嗎?”
靖子發(fā)現(xiàn)石神的小眼睛正朝屋里看,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是蟑螂?!?/p>
“殺死了嗎?”
石神的措辭讓靖子突然繃緊,靖子頻頻點頭:“當(dāng)然,當(dāng)然?!?/p>
石神又說有什么他能幫忙的,可以盡管說。靖子表示了感謝,并且鞠躬道歉,關(guān)上門,直到聽見石神回屋關(guān)門的聲音之后,才長出一口氣,禁不住腿軟蹲下來。
看著用暖桌被子蓋住尸體的地方,靖子再次感到絕望。但是沒有辦法,只能打電話,報警自首。
美里從里屋出來,問道:“會坐牢嗎?”
靖子絕望地一笑,“當(dāng)然,我殺人了?!?/p>
美里用力地?fù)u頭,說:“怎么能因為這種人坐牢呢?”
美里不同意母親自首,她抓住靖子的手腕搶奪無繩電話。還說最先打富堅的人是自己,母親只是想救她,而且中途還幫了她,她也是殺人兇手。
靖子悚然一驚,握著電話的手松了力氣,美里一把搶走電話,抱在懷里。
靖子思索起警察會怎么審問,腦中千頭萬緒,她可以保證自己無論如何不說出美里,可是美里自己呢?她扛得住嗎?不可以再讓她跟著自己受苦!可是,要怎么保護(hù)她……
就在這個時候,美里懷中的電話響了。
是石神打來的。
“商量得怎么樣了?我是說,如果報警,我毫無意見。要是沒有這個打算,我或許,幫得上忙。我現(xiàn)在可以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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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子陷入了混亂,全身冒著冷汗,說:“不,不太方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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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無法處理尸體的?!?/p>
靖子愕然失聲。思慮了一圈,還是同意石神過來,同時讓美里進(jìn)屋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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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換了一身深藍(lán)色柔道運動服,手上戴著粗線手套,進(jìn)門后徑自走到暖桌邊掀開被子,一邊單膝跪地查看尸體,一邊在思索著什么。
“您是怎么察覺到出事的?”
“我并不是聽到你們的對話,這里隔音效果很好。剛才我來的時候,府上有煙味,卻沒有看到客人。暖桌底下好像有人,暖桌的電線沒有插上,躲不可能躲暖桌底下。加上之前的動靜,你又罕見的蓬頭散發(fā)。并且,這棟公寓沒有蟑螂?!笔駨娜莶黄鹊卣f著。
靖子忍不住在心里感慨石神是一個冷靜到可怕的聰明人。
“這是我前夫,已經(jīng)離婚多年,卻仍舊纏著我們不放,不給錢不走,所以我才……不過我打算自首。”
美里突然拉開紙門,沖出來大叫“不能自首”。
石神說靖子不用瞞他,他知道美里幫忙了。靖子慌忙搖頭否認(rèn)。
石神嘆了一口氣,抬起尸體的右手說:“手腕和手背都有內(nèi)出血的痕跡。仔細(xì)觀察就可以發(fā)現(xiàn),這是抓住他的手不讓他掙扎留下的痕跡。你從后面勒住他的脖子,絕對不可能再去抓他的手。這種謊警方一眼就能識破?!?/p>
靖子啞口無言,頹然絕望,母女倆抱在一起哭泣。
美里突然開口說:“你會幫我們嗎?不用自首也能解決問題?”
石神說很困難,不過并非不可能。
美里哀求母親接受石神的幫助,說沒有別的辦法了。
靖子腦中突然回想起老板娘小代子的話:那個高中老師搞不好正在暗戀你。
“就算把尸體藏起來,遲早也會被發(fā)現(xiàn)吧?”靖子問道,她發(fā)覺這句話有可能是改變他們命運的第一步。
石神將尸體扛到自己家,囑咐美里立刻徹底打掃家里。然后向靖子收集富堅的相關(guān)信息:姓名,住址,年齡,職業(yè),來這里干什么,接下來準(zhǔn)備去哪里等等。
靖子在石神家里將殺人經(jīng)過和白天的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石神說兇器暖桌電線的事情他來處理,接著翻找尸體口袋,找出零錢、駕照、發(fā)票等物,一一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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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照上有富堅慎二的名字和住址,發(fā)票是一家叫作“扇屋”的旅館開具的。石神推測富堅就住在這個旅館,如果沒有辦退房,旅館的人遲早會強行進(jìn)入房間,然后有可能不了了之,也會有可能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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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接著翻口袋,果然找出了旅館的房門鑰匙。靖子眼神茫然地看著鑰匙。隔壁隱約傳來吸塵器的聲音。美里一定處在對前途茫茫的不安中。
我要保護(hù)她們。我必須用所有智慧與力量,阻止悲劇降臨在她們身上。石神的心里有個聲音在說。
石神看著死亡男子的臉,他的表情已經(jīng)凝固僵硬,但看得出來富堅年輕時長得不錯,想到靖子喜歡的竟是這種男人,一絲嫉妒頓時如小小的氣泡發(fā)酵般漲滿了心頭,他連忙甩頭,接著問靖子,富堅有沒有整過牙,有沒有前科之類的。
這的確是個難題,一旦查明死者身份,警方很快就會來找靖子。這母女倆能扛得住警方的連番審問嗎?
石神像遇到數(shù)學(xué)難題一樣閉上眼睛思索起來,這個方程式一定有完美的答案。
最后石神睜開眼睛,開始給尸體脫衣服,還說接下來需要“制造”不在場證明,讓靖子相信他,把一切交給他的邏輯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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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帝都大學(xué)物理系第十三研究室內(nèi),湯川和草薙正在下國際象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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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不明白草薙是用什么邏輯思考的,因為他對著棋盤瞪了20分鐘還沒想出破解之策,倒是對國際象棋的規(guī)則非常不滿。
“你這樣強詞奪理可不行,要富有邏輯地密切注意戰(zhàn)況才行?!辈菟S甩手不玩了。
湯川剛問起草薙工作時間跑出來下棋會不會被上司罵,草薙的電話就響了,同組的學(xué)弟岸谷讓他馬上去新案子的現(xiàn)場。
舊江戶川的堤岸旁,警方圍起的現(xiàn)場內(nèi),有一具尸體蓋著一塊藍(lán)色塑料布。
死者為男性,脖子上有勒痕,臉被毀容,慘不忍睹,像個被打破的西瓜,尸身全裸,鞋襪都被脫掉,手指全被燒過,指紋完全被破壞。
草薙不看尸體,只愿鑒定小組能找到點什么。
“旁邊扔了一輛自行車,已經(jīng)帶回江戶川分局。車子很新,兩個車胎都被放了氣?!?/p>
草薙說但愿自行車是被害人的,不然麻煩。岸谷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第一次處理身份不明的尸體,沒有經(jīng)驗。
“臉和指紋都被毀,說明兇手想隱瞞被害人的身份。這說明一旦查明被害人身份就能輕易找出兇手。因此能不能立刻查明被害人身份,是案子的分水嶺?!?/strong>
草薙和岸谷回到江戶川分局刑事科辦公室,組長間宮遞給草薙一張便條,便條上寫著江戶川區(qū)筱崎某處地址,和“山邊曜子”這個名字。說自行車是失竊的,已經(jīng)查明車主,讓他帶著岸谷去問問情況。
草薙開車帶著岸谷一起去調(diào)查。他對自行車是失竊車這個結(jié)果很失望。如果自行車是兇手用過之后扔掉的,那么詢問車主沒什么用,因為她根本不可能知道是誰偷的。不過,要是能問出車子在哪兒失竊的,至少可以鎖定兇手的行動路線。
山邊曜子看了照片一口認(rèn)定是自己的車,說車子是在3月10日上午11點到晚上10點失竊的,當(dāng)時車子停放在筱崎車站人行道路邊,上了鎖鏈,因為是新車,所以一發(fā)現(xiàn)失竊就立刻報了警。
草薙帶著山邊曜子去筱崎車站看失竊地點,發(fā)現(xiàn)這一帶周邊有銀行和書店,白天和傍晚往來的行人不少,直覺認(rèn)為兇手應(yīng)該是趁人跡稀少的時候行竊的。
鑒定科在自行車上采集到了不同的指紋,警方還在現(xiàn)場不遠(yuǎn)處發(fā)現(xiàn)了沒有燒干凈的疑似被害人衣物。專案組經(jīng)過清查,畫出被害者生前的模樣,通過新聞節(jié)目進(jìn)行了發(fā)布。
另外,警方還針對報失人口進(jìn)行認(rèn)真比對,接著以江戶川區(qū)為中心,徹底清查附近在近期失蹤的獨居男子和失蹤的旅館房客,終于找到一條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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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龜戶的旅館“扇屋”有一名房客失蹤,3月11日發(fā)現(xiàn)的。警方立刻在旅館房間采集了毛發(fā)和指紋,結(jié)果顯示毛發(fā)與尸體的一致,指紋與自行車上的一致。
失蹤房客在旅館登記簿上留下了姓名“富堅慎二”,以及住址。
警方很快查明了富堅的身家背景,工作履歷,以及對前妻的糾纏不清等情況,也很快查到了花岡靖子的住處。
草薙帶著岸谷來找花岡靖子,岸谷很不情愿登門,他也出生于單親家庭,對靖子母女充滿同情,像富堅這種惡夫惡父,最好想都不要想起。
靖子對警察的造訪表現(xiàn)出驚訝,得知前夫去世嘴唇驚愕地張開,然后就沒有太大表情變化了。草薙一邊例行公事,一邊留心觀察靖子的反應(yīng)以及母女倆的住處。
靖子堅持說近期和富堅沒有任何聯(lián)系,3月10日晚上和女兒一起去看電影,吃飯,唱歌,大概6點半左右出門,11點多回來。
靖子的回答,讓草薙總覺得有某些細(xì)節(jié)無法釋然,但原因卻一時說不上來。
最后草薙問明了KTV的店名,然后道了謝,和岸谷一起告辭。岸谷已經(jīng)覺得母女倆和案子無關(guān)了。草薙卻不這么認(rèn)為。
下樓的時候他們正巧碰到石神走上樓梯,草薙發(fā)現(xiàn)他就住在靖子隔壁,于是折回去拜訪。
石神全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他看了富堅的照片,說沒見過,3月10日晚上沒有聽到隔壁有什么特別的動靜,自己和花岡靖子并不熟悉,僅僅是點頭之交。
草薙看到玄關(guān)處一堆數(shù)學(xué)書立刻覺得倒胃口,他最頭痛的就是數(shù)學(xué)了。出來的時候不經(jīng)意間看到石神的信件上有帝都大學(xué)的字樣,竟然是校友,但是草薙沒有說破。

【今日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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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子和美里混亂之下將富堅殺害。正當(dāng)兩人絕望,為自首的事情爭論的時候,隔壁石神出現(xiàn)了。石神暗暗告訴自己要用所有的智慧,不讓悲劇降臨到二人身上。對于石神的這種幫助,你是怎么看的呢?你覺得石神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第三天:當(dāng)愛與正義相違背,你會如何選擇?
昨天我們讀到,石神在知道靖子殺人以后,決定盡全力幫助靖子母女隱瞞。他一邊詢問關(guān)于死者富堅的信息,一邊想辦法制造不在場證明。
另一邊,草薙開始調(diào)查死者富堅,并走訪了富堅的前妻靖子。靖子的回答沒有破綻,卻總讓草薙對一些細(xì)節(jié)無法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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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石神和草薙會展開怎樣的智力搏斗呢?

石神特意等警察走后十分鐘才離開屋子,朝隔壁房間瞥了一眼,確定里面亮著燈才下了樓,找到一個偏僻的電話亭給靖子打電話。
住處可能已被警方監(jiān)視,家里電話也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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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回想與警察的對話,確信沒有任何破綻。對于要不要繼續(xù)去弁天亭買便當(dāng),他還沒有決斷。
照常理最好暫時不去,但是突然不去了也會惹人懷疑,而且那里是他和靖子唯一的交點,不去就見不到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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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插進(jìn)電話卡,卡片上印著學(xué)校同事的小寶寶。他撥的是靖子的手機。不打座機的原因和他不從家里打電話一樣,防止警察監(jiān)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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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子將警察到訪的經(jīng)過仔細(xì)說明。據(jù)石神整理分析,警方暫時只是例行公事盤問不在場證明,沒有特別懷疑到靖子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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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旦查明富堅的行蹤,警察必會緊鑼密鼓地對靖子展開攻勢。幸好他早已指點過她該如何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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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確認(rèn)了靖子已經(jīng)仔細(xì)囑咐過美里如何應(yīng)對,然后再次強調(diào):她們沒必要演戲,只要準(zhǔn)確回答警方提問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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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給警察看過電影票根了嗎?”石神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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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您說過的,他們沒要求之前不必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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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對了。電影票根請夾在電影簡介中,沒有人會小心保管電影存根,放在抽屜反而顯得可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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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石神問起弁天亭的人對他經(jīng)常去買便當(dāng)?shù)氖虑樵趺纯矗缸右粫r語塞,石神說這一點很重要,務(wù)必坦白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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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子含糊其辭,石神得知店里的人知道自己是靖子的鄰居,他讓靖子不用擔(dān)心別的,只要按照他事先囑咐的去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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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正準(zhǔn)備掛電話,那頭傳來靖子叫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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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您處處費心,您的恩情我和美里永遠(yuǎn)也忘不了?!?/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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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后那句話,令他全身熱血沸騰,連腋下都出汗了,滾燙的雙頰被冷風(fēng)一吹,格外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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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帶著滿心幸?;丶遥上讨笏桶l(fā)現(xiàn)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他應(yīng)該一早就把自己去靖子工作的店里買便當(dāng)?shù)氖虑橐徊⒏嬖V警察的。


草薙和岸谷到處查證靖子母女的不在場證明,KTV留有記錄,拉面館沒有,電影院大概看的是7點那場,還需要查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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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長間宮扔給草薙一張名片:錦系町的瑪莉安酒廊?!斑@是靖子以前上班的地方,3月5日那天,富堅去過,打聽完靖子的下落才離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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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帶著岸谷去拜訪湯川,湯川被警方尊稱為伽利略大師,曾經(jīng)多次協(xié)助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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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討論了案情,現(xiàn)在問題的癥結(jié)在于靖子母女的不在場證明部分,拉面館和電影院沒有證實。富堅的死亡時間在10日傍晚6點以后,所以暫時還不能排除這母女倆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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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問到電影票根,草薙和岸谷有點泄氣,因為票根還在,而且沒有刻意保管,是從電影簡介里找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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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笑說即使這樣也無法徹底排除嫌疑,因為票根可以撿來,也可以買了票不進(jìn)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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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突然嚴(yán)肅地說:“如果靖子是真兇的話,你可有苦頭吃了。要是算準(zhǔn)了警察會來問,事先夾在電影簡介中,她顯然是個極其棘手的強敵。”說這話時,湯川眼中已毫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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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回味一番,點點頭:“我會留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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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時,草薙想起什么,說:“對了,嫌疑人隔壁住著你學(xué)長。是高中數(shù)學(xué)老師,姓……石神,也是帝都畢業(yè)的,應(yīng)該是理學(xué)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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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找出老照片讓草薙認(rèn)人,結(jié)果石神竟然是湯川的碩士班同學(xué):石神哲哉。
他們是同屆的,大三才分專業(yè),湯川選了物理,石神選了數(shù)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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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對此驚訝不已,湯川打聽石神的近況,岸谷忍不住問起石神以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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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稱贊石神是天才。
曾經(jīng)有教授說他是50年甚至100年難得一見的人才。他向來對借助計算機求解不感興趣,單憑紙和筆挑戰(zhàn)難題,被大家敬稱為“達(dá)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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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在心里默默感慨真是人外有人,想來湯川就已經(jīng)夠天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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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說石神外表看起來不像有病,但是一談話就讓人覺得不通人情。
湯川苦笑,說石神這個人除了數(shù)學(xué),其他什么都不關(guān)心。
物理學(xué)教授抄下花岡靖子的地址后,就對殺人命案失去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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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6點28分,靖子騎自行車回到家,石神透過窗戶將一切看在眼里。
他面前的桌上放著一堆寫滿數(shù)學(xué)公式的紙,與這些公式格斗是他每天回家后的功課。
這幾天他逐漸養(yǎng)成了在家里靜靜窺伺隔壁動靜的習(xí)慣,以確認(rèn)警察有無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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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子已經(jīng)按照石神的指示將電影票根給了警察,除了電影情節(jié),其他問題一概聲稱想不起來。完全按照石神事先的叮囑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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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推測警方會來查證電影院不在場證明,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足以懷疑靖子的線索,他想弄明白這一點,于是起身外出,打算去公用電話亭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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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樓的時候石神和靖子不期相遇,靖子想說什么,石神連忙先開口說“晚上好”,盡量保持和面對別人時一樣的口吻與低沉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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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警察正在某處監(jiān)視,就算碰到了,請務(wù)必表現(xiàn)得只是鄰里關(guān)系。這也是石神給靖子的叮囑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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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在公用電話亭打電話給靖子,得知警察去過弁天亭,查問富堅當(dāng)天有沒有去過。靖子和老板夫妻倆都說沒有見到過富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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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還問起靖子和以前工作過的錦系町酒廊的人有沒聯(lián)系。她按照石神交代的回答了,警察說富堅最近去過錦系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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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明白了,富堅是從那個酒廊打聽到了靖子的下落。他想起草薙,這個刑警給人感覺挺隨和,觀察力卻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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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聽到警察也找過美里,石神突然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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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里在電話里回答說警察去學(xué)校找她,問她富堅有沒有去過家里。警察還問了關(guān)于電影的事,美里按照石神的囑咐,把12號討論電影的朋友名字告訴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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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目前的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jìn)行。他早就料到警方會查出富堅打聽靖子一事,也知道那個不在場證明令警方起疑,更猜到警察會去找美里。雖然早就作了各種防范,但還是要處處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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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抱著這樣的念頭走回公寓,忽然發(fā)現(xiàn)房門前站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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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這是他第一念頭,但立刻否認(rèn)。很快,石神難得瞪大了眼睛,這個人居然是湯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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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多年前的記憶,緩緩復(fù)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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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初識是在一堂應(yīng)用物理課上。
那天,石神照例一個人坐在第一排第二個位置。之所以不坐正中間,是因為他有意以客觀的態(tài)度看待講課。他明白,再怎么優(yōu)秀的教授,講課也不見得永遠(yuǎn)正確。
那天,難得有一個人坐在他后面,問他是不是厄多斯的信徒。
那時的湯川長發(fā)披肩,敞開著襯衫,脖子上還掛著金色項鏈。石神對他本就有印象,知道他打算專攻物理。
湯川說紙筆有限,或許嘗試本身才更有意義。原來他看明白了石神正在研究的四色問題。
“你也試過?”石神問。
湯川終于放下托腮的手,臉上露出苦笑?!拔蚁騺聿恢鲝堊霾槐匾氖?。既然已經(jīng)證明過了,不知道怎么證明也沒有什么損失。”
“如果靠人工來操作,規(guī)模太過龐大,他們選擇了計算機,但正因如此,才無法完美判斷論證是否正確。如果連確認(rèn)都使用計算機,那就不是真正的數(shù)學(xué)?!?/p>
湯川莞爾一笑,“你果然是厄多斯的信徒?!?/p>
后來兩人一起討論數(shù)學(xué)界最有名的那幾個問題,互通了姓名。
此后兩人碰到時必會聊上幾句。湯川博學(xué)多聞,除了數(shù)學(xué)和物理,其他領(lǐng)域也多有涉獵,對石神鄙視的文學(xué)和藝術(shù)也了如指掌。湯川也明白石神只對數(shù)學(xué)感興趣,很快就不再提起其他話題。
即便如此,對石神來說,湯川仍是他進(jìn)大學(xué)以來第一個聊得來的同伴,也是第一個獲得他肯定的人。
后來他們各自選了不同專業(yè),碰面機會就少了。他們都選擇了最適合自己的道路,也有著同樣的野心——企圖以理論建構(gòu)世上的一切,但采取的方式正好相反。
石神試圖用數(shù)學(xué)公式的推演達(dá)成目標(biāo),湯川卻從觀察入手,發(fā)現(xiàn)問題,加以解決。石神喜歡模擬,湯川則注重實驗。
研二那年秋天,聽說湯川發(fā)明的“磁界齒輪”被某家美國企業(yè)買下,石神感到相當(dāng)佩服。
湯川結(jié)束碩士課程后的情況,石神毫無所知,因為他自己離開了大學(xué)。
就這樣一別經(jīng)年,任由二十多載的歲月一晃而逝……


湯川看著一屋子數(shù)學(xué)書,說:“你還是老樣子?!?/strong>
石神泡了咖啡,沒想到湯川還帶了清酒。石神打電話叫了壽司外賣,難得點了一次特級壽司套餐和生魚片。
“我還真嚇了一跳,沒想到你居然會來。”石神說道。
湯川難以啟齒地抓抓鼻翼,說:“警視廳的警察來找過你吧?就是姓草薙的那個,他和我們同屆。曾跟我都是羽毛球隊的,不過他學(xué)的是社會學(xué)。”
兩人邊吃邊聊,說些畢業(yè)之后的事情,原來石神之所以沒像湯川一樣留在大學(xué)讀博士是因為必須照顧年邁多病的雙親。
就算他半工半讀地念完書也湊不出雙親的生活費用,所以只好去一所新成立的大學(xué)當(dāng)了助教。
誰知那所大學(xué)的教授們只顧著爭權(quán)奪利,根本無心做研究。最后他實在忍無可忍,被迫轉(zhuǎn)換人生方向,去中學(xué)當(dāng)了數(shù)學(xué)老師,放棄了成為數(shù)學(xué)家的夢想。
石神覺得,就算告訴湯川這些也無濟于事。不得不放棄研究的人,多半都有類似的苦衷,他明白自己的際遇并不稀奇。
兩人邊吃邊聊。石神忽覺,這么多年,自己失去了怎樣的時光。這是離開大學(xué)后第一次暢快的對飲。
湯川隨身帶來一個數(shù)學(xué)難題:反證黎曼假說,P≠NP。
石神忍不住演算起來,忘記了時間,斗爭心、探求心以及自尊心,均令他亢奮不已。
6個小時后,石神解開了難題,此時已是凌晨5點。
湯川已經(jīng)睡了一覺醒來,他激動地握緊石神的手,說他來對了,達(dá)摩石神一點都沒變。
湯川聽到隔壁靖子母女出門的聲音,順口跟石神聊起案件,問石神跟隔壁是否有來往,石神得知草薙會跟湯川說案件的事情就警覺起來,回答得非常小心。
“花岡小姐就是隔壁鄰居,我倒是常去她工作的便當(dāng)?shù)辏彝烁嬖V警察了?!?/p>
湯川并未起疑。畢竟在他印象中石神只關(guān)心數(shù)學(xué)。
兩人一起出門,從新大橋走過,看見花白頭發(fā)綁在腦后的男子正在晾衣服,罐男一如往常踩扁空罐。
路過一幢辦公大樓,石神看見兩人映在玻璃門上的身影,感慨湯川看起來還是這么年輕,頭發(fā)還這么稠密,自己卻大相徑庭。湯川說自己腦袋也變遲鈍了。
石神正擔(dān)心再這么走下去湯川會一路跟到弁天亭,到時候靖子一緊張可能會露出馬腳,湯川卻提出就此分手下次再見。

【今日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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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里,我們看到了兩大天才,數(shù)學(xué)天才石神和物理天才湯川的不同,他們有同樣的野心,企圖以理論建構(gòu)世上的一切,但對待問題的態(tài)度不同。石神試圖用數(shù)學(xué)公式的推演達(dá)成目標(biāo),湯川卻從觀察入手,發(fā)現(xiàn)問題,加以解決。這也決定了他們?nèi)松牟煌呦颉@,你有什么想法呢?你怎么看待這兩位天才?
第四天:永遠(yuǎn)別和層次不同的人糾纏
昨天我們讀到,草薙和岸谷開始調(diào)查靖子的不在場證明,而靖子母女在石神的叮囑下,并沒有讓警察抓到什么把柄,但不在場證明卻總是讓草薙無法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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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和草薙見面,兩個天才見面惺惺相惜,和湯川的交流是石神離開大學(xué)后第一次暢快的對飲。
隨著案情的進(jìn)展,湯川的出現(xiàn),會對石神的騙局造成什么影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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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石神泰然自若,靖子有種莫名的心安。昨晚他家里難得來了訪客,直到很晚,她一直提心吊膽,生怕是警察。
靖子在石神買便當(dāng)?shù)臅r候小聲詢問:“昨晚府上有客人?”
石神抬起臉驚訝地眨眼,環(huán)顧四周后低聲說:“最好別和我說話,說不定警察在哪里盯著?!比缓笮⌒母嬖V靖子湯川到訪的原因,讓她安心。
靖子去廚房聊天的時候,小代子很關(guān)心地問起警察有沒有再找靖子,還說富堅被殺真是太好了,真想謝謝那個兇手,只要不連累靖子就好。
靖子對于欺騙小代子這樣關(guān)心自己的好心人深感愧疚。暗暗下定決心,除了徹底隱瞞事實,別無選擇。
下午快6點時,店里突然來了一個彬彬有禮的男人:工藤先生。
他是靖子的老主顧,曾經(jīng)是瑪莉安酒廊的???,與小代子夫婦也是老相識。
“我突然很想看看你們。”工藤邊抓鼻子邊望向靖子。他這個害羞時的習(xí)慣動作,完全沒有變。
小代子夫婦和工藤聊起了往事。聊了一陣子,小代子提議工藤和靖子二人出去喝杯茶,大概是想撮合二人。
他們走進(jìn)新大橋旁的小咖啡屋。雖然十字路口有可以喝茶的地方,但靖子刻意避開那里,那是她和富堅碰面的地方。
工藤說他是在新聞上看到了富堅的照片,覺得不放心,所以又去瑪莉安打聽了靖子的下落。
工藤一直對靖子抱有好感,只是兩人從未發(fā)生所謂的男女關(guān)系。最先發(fā)現(xiàn)富堅動粗的就是他,在工藤請的律師的幫助下,靖子和富堅離了婚。當(dāng)時靖子要離開錦系町,工藤還感到非常落寞。
工藤體貼地問起靖子的現(xiàn)狀?!半m然不知道他為什么遇害,但我就怕你受到連累。你們最近,你和富堅,沒有見過面吧?”
“沒有?!被卮饡r,靖子感到臉頰有些僵硬。
后來,工藤說起自己的近況。雖然經(jīng)濟不景氣,但是公司的業(yè)績還算過得去。至于家庭,除了獨生子,他并不多談。
靖子自然也不會多問,她在陪酒的時候就已經(jīng)領(lǐng)悟到,在外面還能關(guān)心別人的男人,通常都有個不幸的家庭。
他們從咖啡屋出來的時候,外面下起了雨,工藤堅持打車送靖子回家,還問靖子要了手機號碼。
工藤讓出租車直接開到公寓門口。下車后,工藤看向靖子,靖子順著他的目光轉(zhuǎn)頭一望,是石神。石神緩緩走開了。工藤看著他,估計是因為剛剛石神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們。
靖子目送遠(yuǎn)去的車尾燈,自覺這種和男人在一起并為之陶醉的感覺已經(jīng)久違多年。
美里在家看電視,說今天沒什么狀況,不一會兒石神的電話就打進(jìn)來了。靖子告訴他沒有狀況。
“請別大意,警方應(yīng)該還沒排除對你的懷疑。還有什么特別的事嗎?”
靖子困惑地說沒什么特別情況,石神就狼狽地掛斷了電話。
等到靖子反應(yīng)過來,就立刻明白了,她很清楚石神為什么幫助她們母女。正如小代子所說:對她有意思。
如果她和其他男人走近,石神還會為她們母女絞盡腦汁嗎?
靖子思慮了一下,決定少見工藤為好,就算要見面也盡量不讓石神發(fā)覺。
可是隨即一股焦躁涌上心頭,難道說只要命案沒過追訴期限,她就永遠(yuǎn)無法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湯川給草薙打電話的時候,草薙正在電影院看靖子母女看過的電影??赐觌娪安菟S去找湯川面聊。
湯川表示,自己想和草薙聊一下那件事,電影院的事。
草薙已經(jīng)從美里的同學(xué)實香處核實到,美里的確在12號跟她聊過電影。
“案發(fā)兩天后才說起,有點兒可疑。”湯川說。
“嫌疑人堅稱10號那天,女兒一結(jié)束練習(xí)就回家,去看7點那場電影。但是,羽毛球是相當(dāng)劇烈的運動,練習(xí)結(jié)束后會精疲力竭。去看看電影也就算了,竟然還跑去KTV唱歌到深夜,未免也太不自然了。不過也不能武斷地就斷定有多不自然?!?/p>
湯川分析了一下時間:靖子在便當(dāng)?shù)旯ぷ鞯?點,命案現(xiàn)場在筱崎,除去來回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可以用來作案…..
草薙心里好奇自己并沒有提起過便當(dāng)?shù)?,湯川怎么會知道,還主動問起案情。
“談不上興趣,只是好奇這種銅墻鐵壁似的不在場證明?!?/p>
“與其說銅墻鐵壁,毋寧說難以查證,傷腦筋?!辈菟S說。
警方已經(jīng)調(diào)查不在場證明之外的部分,拿著被害者富堅生前的畫像到處打聽,有個粉領(lǐng)族稱在筱崎站的前一站瑞江站看見過類似打扮的一個人,但是長相不盡相同,說臉更圓。
草薙認(rèn)為這條線索是假的,湯川卻注意到了圓臉這一信息,陷入了沉思。
后來湯川問起尸體的狀況,讓草薙說明自己的推理思路,期間不時打斷提出疑問,確認(rèn)一些細(xì)節(jié)。
草薙認(rèn)為兇手就是靖子,她約了富堅在案發(fā)現(xiàn)場見面,趁其不備從后面用電線勒住脖子。湯川認(rèn)為這樣有些牽強,畢竟富堅比靖子高出10公分,而尸體是被向上提拉勒死的。而且對一個女人來說,事后處理尸體實在困難。他認(rèn)為男人作案更為合理,而且留在現(xiàn)場的自行車是個謎。
草薙說湯川的看法正是專案組的主流意見,但他認(rèn)為靖子仍然與案子有關(guān),她可以有男性共犯。目前警方正在排查靖子的周邊關(guān)系,以前做過陪酒女的人,不可能跟男人毫無瓜葛。
湯川邊看死者畫像邊咕噥:“兇手為什么要剝下死者的衣服?就因為他沒事找事想燒掉,結(jié)果燒到一半火熄了,才讓你們有機會畫出這個肖像畫?!?/strong>
“剝下衣服是為了隱藏死者身份,就和毀掉面目和指紋一樣,至于沒燒干凈,大概是太慌張了?!?/p>
“如果是錢夾或駕照之類的還可能確定死者身份,從衣服和鞋子能查出身份?剝除衣物風(fēng)險太大,兇手只想盡快逃走?!睖ㄕf著,用手指在肖像圖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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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回到辦公室的石神看到留言:湯川來電,說希望能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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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石神家之前,湯川想去趟便當(dāng)?shù)?。石神正想問他真正的目的,弁天亭遙遙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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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徑自推門而入。靖子見到湯川滿臉笑容,但是瞥見后面的石神笑容就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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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對嗎?”湯川似乎察覺到她的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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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本缸幽樕蠏熘蛔栽诘男δ槪瑩u頭,“他是我鄰居,常來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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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自我介紹說是石神的大學(xué)同學(xué),前兩天剛?cè)ナ窦野菰L過,靖子說漏嘴說自己知道。湯川立即反問是不是聽石神提過,靖子只好說聽說了一點兒。
湯川刻意挑選起便當(dāng)來,石神隔著玻璃門探看店外,他懷疑警察正在哪里監(jiān)視,決不能讓他們看到他和靖子相熟的樣子。不,最重要的是眼前這個湯川,他既然是草薙的好友,會不會把此時此刻的情形告訴草薙?
就在這時,一名男子進(jìn)來了,石神不由地抿緊嘴角。他想起那天工藤送靖子回來的情形。那天的靖子展現(xiàn)出了自己從未見過的身為女人的一面。
靖子很驚訝,工藤示意她先忙自己的,他在一邊等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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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來回凝視著工藤和靖子,幾近焦灼的情緒在胸中擴散,他感到靖子和工藤兩人之間的空氣隱含著某種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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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和石神從店里出來,突然問起后面進(jìn)來的那個人有什么問題,因為他看到石神很在意他。石神心頭一緊,矢口否認(rèn),反問湯川跑來找他到底有什么事。
湯川說草薙委托他來請石神協(xié)助警方監(jiān)視靖子。石神心里懷疑警方會不會這么做。還沒有明確拒絕,湯川馬上說不用勉強。
湯川接著問了石神的不在場證明,10號那天晚上干了什么。石神覺察到湯川對自己產(chǎn)生了懷疑。
湯川又提到開車兜風(fēng)的事情,石神說自己沒車,雖然有駕照,但是駕照一直沒派上用場。他反問湯川是不是想確認(rèn)他會不會開車。湯川否認(rèn)。
“對了,我想了一個新的數(shù)學(xué)問題,有空的時候你可以想想?!狈珠_前,湯川說道,“擬一個別人無法解答的問題和解開那個問題,何者更難?”
石神凝視著湯川:“是個耐人尋味的題目,我會好好想想。”

靖子興沖沖地跑去和工藤約會吃飯,她渴望逃出現(xiàn)在令人窒息的狀態(tài),她那被封印已久的女性的本能蘇醒了。
酒過三巡,工藤又關(guān)心起美里來,說下次吃飯邀請美里一起。原來工藤的太太得了癌癥,去年夏天去世了。
靖子回想起那個時候自己還在瑪莉安酒廊,工藤時常去光顧,看起來很開朗,工藤說就是因為發(fā)生了這種讓人身心俱疲的事情,才會去見靖子,想稍稍得到一絲慰藉。
靖子想起自己離職那天,工藤還帶來一束花,跟她說要加油,過幸福的生活,卻始終對自己的痛苦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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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美里問靖子是否已經(jīng)接到石神的電話。原來靖子把手機關(guān)了。美里一臉悶悶不樂,說石神今晚從家里進(jìn)進(jìn)出出好幾次了。
靖子想起白天石神和工藤在弁天亭碰個正著的場景,石神竟然帶了朋友一起去,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他上次看到過工藤送她回來,這次又碰到,會不會有想法?
門鈴?fù)蝗豁懥?。岸谷獨自來查案?/p>
還是為了電影的事情,這次來是要借走票根。接著問了暖桌的事情,最后還出其不意地問了靖子今天晚上去做什么了,回家這么晚。靖子這才明白警察一直在她公寓前守著,不免覺得狼狽,只得一五一十地回答問題,說了工藤的信息。
美里全都聽見了,禁不住贊嘆石神厲害,并對母親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還跟工藤吃飯表示不滿。
石神的電話終于打進(jìn)來,從靖子口中得知了警方這次調(diào)查的經(jīng)過。要電影票根是驗證母女倆的指紋,問起暖桌是因為已經(jīng)鎖定兇器。警察查案的手段日益先進(jìn),用什么東西當(dāng)兇器,根據(jù)痕跡就可以確定。好在他早就料到了,已經(jīng)把靖子家的暖桌和自己的對調(diào)了。
最終石神忍住了,沒有追問工藤的事情,靖子也沒有提起。

【今日話題】
在今天的這個部分,靖子和石神之間似乎開始有了矛盾,石神愛靖子,才會竭盡全力幫助靖子母女,靖子才有機會與工藤約會;靖子不喜歡石神,所以是不是只要命案沒過追訴期限,她就永遠(yuǎn)無法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對此,你們怎么看呢?
第五天:從沒有人,能夠在感情中全身而退
昨天我們讀到,工藤的出現(xiàn)喚醒了靖子那被封印已久的女性本能,靖子內(nèi)心里喜歡和工藤約會。湯川對草薙提供的嫌疑人肖像畫產(chǎn)生懷疑。湯川去找石神,去了靖子的弁天亭,還留給石神一個耐人尋味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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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似乎在懷疑石神。?


間宮聽完草薙的報告,掩飾不住失望,草薙似乎懷疑工藤就是男性共犯或者男性主犯。岸谷忍不住又向著靖子母女說話。間宮最后讓草薙去當(dāng)面試探一下工藤。
“你不能憑主觀臆斷發(fā)表意見。男女之間的關(guān)系遲早會被拆穿,他們也許覺得趁此機會假裝久別重逢不是更好?”草薙說道。
岸谷還是無法釋然,“靖子家的暖桌電線與兇器特征不符?!?/p>
“當(dāng)兇器的不一定是身邊的日用品,也有可能是隨手撿來的?!?/p>
岸谷悶聲應(yīng)了一下。
草薙雖然斥責(zé)岸谷不可臆斷,但自己也不太相信這個推論,直覺告訴他這個偵查方向是錯誤的。他腦海中想起的是一個出乎意料的人,湯川竟然和住在花岡靖子隔壁的數(shù)學(xué)老師一同出現(xiàn)在弁天亭。
草薙暗中埋伏,出其不意地在工藤公寓前門口攔住了他,不讓他有時間思考對策。
他問東問西,還故意用上了職業(yè)所需的諷刺語氣,順利把工藤激怒。
工藤干脆直說自己對靖子是男女之間的愛意,一聽說命案便覺得正是接近她的好機會,所以立刻去找她。
草薙苦笑,說自己只是想理清靖子的人際關(guān)系。因為富堅遇害前正在打聽她的下落,死前很可能見過她,所以現(xiàn)階段還不能完全排除她的嫌疑。就算她本人是清白的,也難保她身邊沒有關(guān)鍵人物。
工藤恍然大悟。說如果這樣警察應(yīng)該還要去詢問很多人,畢竟靖子那么漂亮,迷戀她的人很多,就連現(xiàn)在,還有客人為了看她才去店里買便當(dāng)。
草薙說如果知道姓名和聯(lián)系方式他會去拜訪。工藤說自己沒這么無聊,靖子也沒這么狠毒這么笨去找愛慕者幫她殺人。
附帶說明自己不會笨到因為喜歡的人央求就替她殺人之后,工藤對草薙下達(dá)了逐客令。
草薙最后問起工藤的不在場證明,工藤翻出記事本,那天晚上剛好是拜訪客戶的日子,有客戶可以證明,工藤將客戶的名片交給草薙。
草薙出來的時候斷定工藤是清白的,而且真心愛著靖子。
從工藤那里出來后,草薙就去帝都大學(xué)找湯川,想知道湯川和石神出現(xiàn)在弁天亭是否是知道了什么。只是湯川已經(jīng)回去了。
“這兩天老師走得特別早,說是要去什么地方轉(zhuǎn)轉(zhuǎn),還問我去筱崎怎么走最快?!睂嶒炇业难芯可f道。
草薙心中的疑慮更大了,他本想打電話問問,但是想到湯川既然不和他商量就介入此案,想必一定有想法,暫時不問他為好。
草薙在石神下班的路上出現(xiàn),石神開始思忖,警察的出現(xiàn)會不會和兩天前湯川的來訪有關(guān)?
草薙以為湯川和石神見了好幾次面,石神說第二次見面是因為他的委托。
“他說你叫他來問我,愿不愿意協(xié)助警方調(diào)查,監(jiān)視花岡靖子。”石神看警察一臉困惑,思慮之下還是說了實話。
草薙聞言,假裝想起來說確實是這樣。
但石神知道草薙是信口圓謊。湯川編造那些瞎話,目的是什么?
草薙拿出工藤的照片給石神看,石神正想套問工藤的信息,故意旁敲側(cè)擊打探,并不承認(rèn)記得工藤。
“對了,您和湯川一起去過弁天亭吧,為什么要去弁天亭呢?”草薙突然問道。
“他說想買便當(dāng),至于為什么是弁天亭,你問他吧。”石神說。
“您或許聽說了,他常常對我的工作給予有效建議。我希望他像以前一樣提出什么推論?!?/p>
草薙的問題讓石神陷入輕微的混亂。既然常見面,肯定會交換信息,為什么跑來問他?
石神的內(nèi)心籠罩在一種莫名的不安中,好像堅信的絕對完美的答案,被出乎預(yù)料的未知數(shù)漸漸打亂。
草薙在筱崎車站給湯川打電話,但發(fā)現(xiàn)湯川正坐在書店前的護(hù)欄上吃冰激凌。
湯川早就料到草薙會來打探他在做什么,于是慢條斯理不緊不慢地賣關(guān)子,把草薙不耐煩得夠嗆。
“現(xiàn)在在自行車上寫名字的人不多了,大概是怕別人摸清底細(xì)??梢郧叭硕紩?,時代變了,習(xí)慣也跟著變?!睖ㄕf道。
看湯川的言行舉止,草薙漸漸明白他在意什么了。
“如果將被害者的指紋故意留在自行車上,那也犯不著故布疑陣。我們是根據(jù)自行車上遺留的指紋查明死者身份的?!辈菟S說道。
“問題就在這里,如果自行車上沒有指紋,你們就查不出死者身份了吧?”
湯川的質(zhì)疑,讓草薙沉默了十秒,他壓根沒想過這個問題。
湯川說,兇手既然想讓警方查明死者身份,那么燒毀指紋和毀掉面容就沒有意義了,這樣多此一舉想來是有用意的。就是要警察以為,棄置一旁的自行車并非故布疑陣。
草薙瞠目結(jié)舌,那這是故布疑陣。只是故弄玄虛的意義在哪里?
“我現(xiàn)在在意的是,你們怎么把時間鎖定的那么精確,這么輕易找到失主?”湯川說道
草薙帶湯川去看自行車失竊地點,湯川不禁提出疑問:兇手到底是看中了這輛車的哪一點?
草薙根據(jù)湯川的提示終于想起那車是輛新車,所以車主一發(fā)現(xiàn)失竊就報警了。這正是兇手看中這輛車的原因,那么兇手的目的只有一個:希望車主報警進(jìn)而誤導(dǎo)警方。
在湯川的進(jìn)一步提示下,草薙恍然大悟,兇手是想把警方注意力引向筱崎車站。
“兇手的設(shè)計遠(yuǎn)比你們想的更巧妙,更精致?!睖ㄕf完就走。
“你為什么這么關(guān)心這個案子?”草薙追上去。
湯川不肯說。
草薙氣急,揭穿湯川私下去找石神謊稱警方委托協(xié)助監(jiān)視靖子的事,湯川的臉色變得難得一見的冷峻,問石神說了什么,草薙反問湯川是不是覺得石神和命案有關(guān)。
湯川說這次不能全力協(xié)助草薙,因為他基于私人理由追查此案,草薙說那他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提供線索給湯川了。最后兩人不歡而散。
草薙獨自在地鐵上整理思路,猛然理清了線索,工藤提起的那個為了看到靖子才去買便當(dāng)?shù)娜耍?strong>會不會是石神?
石神開著租來的車暗中跟蹤工藤。租車會有危險,會留下證據(jù),不過他已經(jīng)深思熟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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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相機鏡頭里看見穿著時髦洗煉的工藤,心里感嘆靖子原來喜歡這種男人,大概世界上大部分女人都會跟靖子一樣,選擇工藤而不是他石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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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駕車尾隨工藤,發(fā)現(xiàn)他竟然是去跟靖子見面的,石神驚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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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告訴靖子警察上門的事情,讓靖子放寬心,他不介意這個,這樣反而令他開心,因為他們可以索性光明正大地交往起來。靖子心中猶豫不決,腦中浮現(xiàn)出石神面無表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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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代子給靖子打電話,說警察去過弁天亭打聽石神的信息,靖子心驚。原來小代子向工藤提起過有人為了看靖子而去店里買便當(dāng),警察從工藤處得知這一信息,然后去店里核實。小代子已經(jīng)把石神的名字告訴了警察。
警方終于盯上石神了。只是因為工藤的一句話,還是有其他理由?
聽到隔壁開門關(guān)門的聲音時,石神正在電腦前整理照片。他已作好最壞的打算。到時候會用上這幾張照片,只是他還是想竭力避免那種地步。
他瞥了一眼鐘,然后出去打電話。像以往一樣步上夜路,小心確認(rèn)有沒有人跟蹤。
靖子在電話里告訴他,警察去弁天亭打聽石神,是因為聽說石神為了看她才去買便當(dāng),隱瞞了警察是從工藤那里聽來的事實。
石神腦中一片空白,忍不住想他們會不會嘲笑他,像他這個模樣喜歡靖子?但是現(xiàn)在不是狼狽的時候,必須想出應(yīng)對之策。石神說想讓美里聽電話。
石神讓美里將另一個討論過電影的同學(xué)的名字告訴警察。這位同學(xué)在10號晚上之前就聽美里提起要跟母親一起看電影。


草薙又來找湯川,告訴他發(fā)現(xiàn)石神暗戀靖子的事,并且提議更改之前約定的各自行動的協(xié)議,還是彼此互通信息為好。
草薙先將最新的推理設(shè)想說了一遍,有兩種可能:靖子殺人石神拋尸,靖子和石神合作殺人石神拋尸。不論哪種,不管真正的殺人現(xiàn)場在哪里,都是靖子先約被害人出來。
湯川一臉難以信服,說石神沒有使用汽車,并肯定地說草薙查不到石神租車記錄。
草薙推理到后來認(rèn)為現(xiàn)場的自行車是被害人自己騎去的,車上的指紋是石神慌亂中忘記擦掉了。湯川說石神不會犯這種錯誤。
就在兩人的意見始終無法達(dá)成一致時,岸谷打來電話說美里的同學(xué)曾聽她說過晚上要去看電影?!翱磥硎怯杏媱澋姆赴?,不會錯?!辈菟S對湯川說道。
然而湯川卻認(rèn)真地?fù)u頭,“不可能,”他神色凝重地說道。
草薙帶著岸谷去錦系町的酒廊瑪麗安調(diào)查,現(xiàn)任領(lǐng)班杉村園子一五一十回答草薙的問題,在看過石神的照片后表示沒有聽靖子提起過這個人,另外還說起3月10日晚靖子用家里座機給她打電話留言,她下班到家后在凌晨1點左右回電,和靖子通話半個小時。
本來專案組內(nèi)部有人認(rèn)為靖子在3月10日晚上11時之后殺害了富堅,那么現(xiàn)在這一假設(shè)也無法成立了。
草薙想起湯川的推論,他堅持石神不會策劃事先有準(zhǔn)備的謀殺,因為石神很聰明,會想出另外的方法解除富堅對靖子的糾纏,絕不會選擇殺人。企圖用殺人脫離痛苦的方法不夠合理不采用,反過來說,只要合乎邏輯,再怎么殘酷的事,石神也做得出來。
根據(jù)湯川分析假如石神涉案,應(yīng)該是人已經(jīng)殺了之后,他起的主要作用是指導(dǎo)靖子母女如何應(yīng)對警察。
“這純粹是我的推斷,是在石神涉案的前提下做出的猜測。這個前提可能是錯的,不,我打從心底期盼是我想太多?!睖ㄕf這話時,罕見地苦澀,還帶著寂寥。
湯川去弁天亭等靖子下班。路上,他說:“石神是一個單純的男人,追求的目標(biāo)和達(dá)成的手段都很簡單,這意味著他不擅生存之道,不是贏得全部就是滿盤皆輸”。
靖子起初聽不懂湯川的話,后來明白過來,湯川想弄清楚石神為什么喜歡上她。而她也發(fā)覺,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她并非美得足以令人一見鐘情。
和湯川聊完后,靖子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草薙去學(xué)校找石神,石神剛從考場出來,閑聊時提到他給學(xué)生出題的思路:針對一般人的盲點出題,比如看起來是幾何問題,其實是函數(shù)問題。
草薙突然拿出石神的出勤表來,10號11號連續(xù)兩個上午石神都請了假,這前所未有。石神說自己因為感冒發(fā)燒所以11號上午也請假了,草薙采用激將法也沒能把石神惹惱泄露隱情,只好告辭。
石神推測有什么根據(jù)令警察的矛頭指向他,草薙顯然尚未覺察出實情,這樣正符合他的計劃。但是湯川到底發(fā)現(xiàn)了多少?又打算揭露多少呢?
石神已經(jīng)從靖子那里得知湯川察覺了他對靖子的情愫,真不明白他是怎么察覺的。

【今日話題】
當(dāng)靖子告訴石神,警察聽說石神是為了看她才去弁天亭買便當(dāng)?shù)臅r候,石神腦中一片空白。但是他并不是因為警察開始懷疑他而緊張,而是因為他喜歡她的事情被別人知道而狼狽。一個數(shù)學(xué)天才,在數(shù)學(xué)難題面前,他會被激發(fā)斗志。但在愛情面前,他卻自卑地想像他這個樣子喜歡靖子,別人會不會嘲笑他?對這,你有什么想法嗎?
第六天:一個人只要好好活著,就足以拯救某個人
昨天我們讀到,草薙在調(diào)查工藤后認(rèn)為工藤是清白的。在與湯川討論后,草薙卻對石神加深了懷疑。案件似乎變得越來越很棘手。雖然湯川一直說石神不可能參與案件,但他卻去找靖子,并和她聊關(guān)于石神的事。
這一切,都讓石神做起了最壞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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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到研究室的時候,難得看見湯川正心煩氣躁地教訓(xùn)在實驗中犯錯誤的學(xu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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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問起草薙案件調(diào)查的最新進(jìn)展,討論兇殺后的善后處理時間問題。湯川疑慮的是如果兇手是石神,為什么善后處理時間需要10個小時以上,到底是什么原因迫使他必須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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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追問湯川最初開始懷疑石神的原因,湯川三緘其口。“這涉及他的自尊,我不想告訴別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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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dāng)草薙嘆息之際,學(xué)生來了。湯川又接著教育起學(xué)生來,題目實際上是基本粒子的問題,學(xué)生卻以為是物性學(xué)考試,就武斷地認(rèn)為其他理論沒有用?!?strong>自以為是永遠(yuǎn)都是大敵,本可看到的東西也會因此視而不見。”湯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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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凝視著湯川,說:“石神也說過和你類似的話?!辈菟S把石神對考題的看法告訴湯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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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出自以為是的盲點,的確是他的作風(fēng)?!睖ㄐξ卣f,可下一瞬間,湯川臉色驟然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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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要求看一下石神的出勤表,卻不理睬草薙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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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抱歉?!睖ㄕf道,聽起來仿佛在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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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似乎正因悲傷和痛苦而扭曲。草薙認(rèn)識他這么久,從未見過這種表情。他的疑問堆積如山,卻不得不離開。
早上7點30分,石神抱著公文包出門,公文包里正放著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在乎的東西——他多年來持續(xù)研究的某個數(shù)學(xué)理論的相關(guān)資料,至今尚未完成。他堅信,這是最適合數(shù)學(xué)家投注一生的課題,而且,除了自己以外,無人能夠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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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機械地走著固定路線,游民們也機械地做著他們的事情。只是那張長椅空了,路過的時候石神瞥了一眼,有恢復(fù)低頭的姿勢。過了橋,沒想到遇上湯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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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似乎有急事和石神談,石神表示沒有多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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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三分鐘就行,坐在那張長椅吧。”不等石神回話,湯川徑自走向空空的長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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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過,這些游民過得像時鐘一樣準(zhǔn)確?!睖ㄕ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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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記得,也記得湯川說過,人一旦擺脫了時鐘反而會那樣。但他并不想聽湯川說時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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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上沒有無用的齒輪,只有齒輪自身才能決定自己的用途,這就是我想說的。”湯川凝視著石神,“你打算辭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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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驚愕地問湯川為什么這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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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感覺。你也不相信你的職責(zé)是扮演數(shù)學(xué)老師這個齒輪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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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告訴石神,警方是因為他對石神感興趣才懷疑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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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問湯川為什么說這些,湯川說因為把他當(dāng)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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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這個案子毫不相干。不管警方懷疑與否,我都不在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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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深深地嘆口氣,只好把他發(fā)現(xiàn)的東西挑明。他指出警方因為思維定勢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不在場證明上,搞錯了方向。實際上答案與不在場證明無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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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邁開腳步離開,他無法忍受停留在原地。湯川不依不饒地跟著他。兩人說到便當(dāng)?shù)甑氖虑椋駟枩ㄊ遣皇蔷鸵驗樗焯烊ベI便當(dāng)而懷疑他,湯川否認(rèn)?!?strong>不過若是天天去看某位女士,那就不能忽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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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說他模擬過焚燒衣物,短短5分鐘就燒光了。他認(rèn)為沒有燒干凈的衣物和留有指紋的自行車都是兇手用來誤導(dǎo)警方的,讓警方得出被害人自己騎車去現(xiàn)場這樣一個結(jié)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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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還指出兇手為達(dá)到這個目標(biāo)必須選擇一輛新車,因為他在意的實際上是自行車被停放在筱崎車站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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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好不容易才能壓制住喘息?!拔矣浀媚銌栠^一個問題:設(shè)計別人解不開的問題和解開那個問題,何者更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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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睖ㄕf,“我的答案是,設(shè)計問題更難。我向來認(rèn)為,解答者應(yīng)該對出題者心懷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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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P≠NP呢?自己想出答案和確認(rèn)別人的答案是否正確,何者較容易?”看著湯川一臉驚訝,繼續(xù)說著,“你一定會先自己解答,再聽別人的答案。”說完,石神轉(zhuǎn)身走開,抱著公文包的手臂隱隱用力。
這個物理學(xué)家湯川已經(jīng)看穿了一切!
靖子帶著美里和工藤一起去市中心銀座的高級餐廳吃飯。工藤堅持要請美里一起來,而且席間一直察言觀色小心翼翼照顧美里。但美里一直默默吃東西,不說話。
工藤很有耐心,他本就不指望一下子和美里混熟。在美里去洗手間的空隙,工藤告訴靖子,近期老是在家里接到無聲電話。接著拿出一張紙條,問靖子想不想得出是誰?紙條上打印著一行字:不準(zhǔn)接近花岡靖子,能讓她幸福的人不是你這種人。另外還有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上回他們碰面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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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子暗暗吃驚,說想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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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美里問靖子是不是打算和工藤結(jié)婚,靖子否認(rèn),美里說如果背叛石神叔叔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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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子能懷疑的其實只有石神,那一次工藤送她回家被石神撞見,石神的眼神令她印象深刻。如果真的是他,難道這輩子都要被他控制了嗎?不能跟別的男人交往結(jié)婚嗎?雖然對他滿懷感激,但是如果生活真的變成那樣,跟富堅在世時有什么兩樣?而且這次她絕對擺脫不了,也絕不敢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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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這些,靖子隨后接聽石神電話的時候心情不免有些煩躁,石神確認(rèn)她們母女倆這邊沒有異常之后突然說在靖子家信箱放了3封信,這3封信今后會派上用場,用法已經(jīng)寫在便條上了。那張便條看過之后需要銷毀?!斑€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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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子感到,他似乎在猶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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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聯(lián)系方式,是最后一次,我不會再和你聯(lián)系。當(dāng)然,你也不能和我聯(lián)系。不管今后發(fā)生什么事,你和令愛都要繼續(xù)扮演旁觀者,這是拯救你們的唯一方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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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倆都察覺到了石神的反常,追問緣由,石神卻沒有說,掛斷了電話。
草薙接到組長間宮的電話,說石神去江戶川分局自首了,承認(rèn)自己是殺害富堅的兇手,指名要見草薙。草薙驚訝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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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依舊是那副毫無表情的面孔,草薙忍不住想他也許根本就沒看他。石神用毫無抑揚頓挫的聲音開始敘述,岸谷在一邊做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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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說他在3月10日第一次見到富堅,因為對靖子了如指掌,很快判斷出富堅就是那個靖子一直在躲避的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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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懷疑他的話,問他怎么可能這么了解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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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靖子的貼身保鏢,替她擋掉那些心術(shù)不正企圖接近她的男人是我的職責(zé),不過沒人知道,畢竟我是個高中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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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之前就和她有密切接觸?”草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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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說:“是的,是瞞著所有人的秘密來往,連她女兒都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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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本來想追問秘密來往的具體細(xì)節(jié),但是不想被石神牽著思路走,所以暫時按下不提,接著問石神和富堅打交道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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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說他騙了富堅,說靖子母女搬到筱崎去了,住在舊江戶川的公寓。他利用富堅急于知道具體地址的心理,很快回房在地圖上選好了作案地點,然后把地址寫在便條上交給富堅,讓富堅自己去往現(xiàn)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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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不禁提出疑問:“第一次見到富堅就起了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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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知道富堅正在折磨靖子,這種人一出現(xiàn)就應(yīng)該鏟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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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忍不住又提出細(xì)節(jié)上的疑問,但是再次趕緊打住,讓石神接著說殺人經(jīng)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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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說他告訴富堅,靖子晚上11點才下班,母女倆會一起在這個時候回家,以免富堅太早去那邊等。為了讓富堅安心,石神還把自己電話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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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堅走后石神迅速做起了準(zhǔn)備,換上一套便于行動的運動服,在家里一邊等待一邊思考?xì)⑷说脑敿?xì)步驟,包括使用什么兇器之類的。等時間差不多了,他先坐出租車到筱崎的前一站瑞江,然后下車步行避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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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他寫給富堅的便條上的地點,拿出手機打給富堅,鎖定富堅的位置,悄悄地走到他身后,用暖桌電線將他勒死,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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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害人身材魁梧,才40多歲,沒那么容易勒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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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依舊面無表情,“我是柔道隊教練,從后面偷襲,輕而易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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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無言以對,接著問殺人之后的經(jīng)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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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說殺人之后當(dāng)務(wù)之急是隱瞞死者身份,以免警方找靖子麻煩。所以他用石塊砸臉將尸體毀容,又用打火機燒毀指紋。剝下衣服來燒的時候因為火勢比預(yù)期的大,怕引來什么人,所以沒等燒完就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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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在腦子里過了一遍,石神所說的這一切和警方掌握的情況相符,因為新聞沒有報道過,不太可能編造。“你有沒有把殺害富堅這件事告訴過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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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這種生物,天生難以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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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說,和花岡靖子小姐秘密聯(lián)系,到底是什么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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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里墻壁上裝了一個收聽的機器,靖子在隔壁向他傾訴種種心事。她曾經(jīng)傾訴過被前夫折磨的事情,還拜托他幫忙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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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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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否認(rèn)那是竊聽,那是傾訴,靖子假裝和女兒說話,實際和他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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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還用什么方法聯(liá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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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說每晚打電話,打靖子手機,響5下,靖子有事就接起來,沒事就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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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說他會跟靖子確認(rèn)。最后問石神為什么來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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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說因為靖子背叛了他,跟工藤在一起,靖子是殺人共犯,應(yīng)該抓起來。

為了確認(rèn)石神的敘述是否屬實,警方搜查石神的住處,同時分開找靖子母女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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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子得知石神自首,瞪大了眼睛,愕然屏息,發(fā)不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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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子在草薙的追問下,說自己3個月來的確經(jīng)常在晚上接到騷擾電話,對方要求響5聲接起或者不接,她沒有聽出那是石神的聲音,后來因為害怕盡量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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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她拿出3封匿名的騷擾信件交給警方。最后還在警方的追問下透露工藤也遇到電話騷擾接到匿名紙條和偷拍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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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組果然在石神家板壁里找到了竊聽器,戴上耳機之后,隔壁靖子家的說話聲聽得一清二楚:美里正在問岸谷石神叔叔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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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長間宮也在現(xiàn)場,“石神是典型的跟蹤狂,一廂情愿以為靖子跟他情投意合,想把接近她的人通通鏟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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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仍然覺得哪里有不對的地方?!拔易哉J(rèn)還算了解石神這個人的個性,他的供述和我對他的印象差太多了,所以我很困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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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吶,本來就有很多種不同的面貌。找到了暖桌電線,特征吻合,只要確認(rèn)電線上沾有被害人皮膚就可以定案了。”間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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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搜查組還發(fā)現(xiàn)石神的電腦上留著最后一封寫給靖子的騷擾信,說他已經(jīng)拍下靖子和工藤見面的照片,對于靖子的背叛,他要報復(fù),要像對付富堅那樣對付工藤。

【今日話題】
果然,湯川的出現(xiàn),是石神那道方程式中的未知數(shù),這個未知數(shù)的出現(xiàn)打亂了石神的完美答案,也讓石神開始了他最壞的打算——冒充變態(tài)跟蹤狂,去警局自首說是自己殺死了富堅。湯川的勸說改變不了石神獻(xiàn)身的決心,一個數(shù)學(xué)天才就此進(jìn)了監(jiān)獄,令人唏噓不已。對此,你對石神的這種不顧一切地保護(hù)靖子,有什么想法嗎?
第七天:如果你過得不幸福,我所做的一切才是徒勞
昨天我們讀到,湯川在和草薙討論案情的時候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去找石神,想勸說他,因為并不想失去這個朋友。而石神知道湯川知道真相后,知道最壞的結(jié)果無法避免,于是假裝變態(tài)跟蹤狂,去警局自首,說是他殺了富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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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石神的獻(xiàn)身能成功保護(hù)靖子嗎?知道真相的湯川會如何做呢?

湯川心緒難平,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了解石神的人,可是石神自首還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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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見石神時,他問我,自己想出答案和判斷別人答案是否正確,何者較容易?石神給你們提供了一個答案,也就是這次的自首、供述的內(nèi)容。這一自白怎么看都像是正確的解答,是他充分發(fā)揮智慧想出來的。如果你們相信了,那就表示你們輸了。他們正接受他的挑戰(zhàn)和考驗!接下來該輪到你們判斷他的答案是否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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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說已經(jīng)作了各種證實,他認(rèn)為,湯川會這么想,是因為無法接受昔日老友殺人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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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有哪個人會心甘情愿為別人頂下殺人之罪呢?靖子對石神來說,既非家人也非妻子,甚至連個情人都算不上,就算一開始有袒護(hù)之心,到了無法掩飾的時候自然會死心,人性本來就是這樣?!辈菟S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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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像突然察覺了什么似的瞪大雙眼?!把谧o(hù)不了自然會死心。要堅持到底、繼續(xù)袒護(hù)是至高難題,石神也是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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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知道湯川覺察到了什么,但是湯川依舊不肯說。草薙只好又去湯川帶的研究生常盤那里套話,得知湯川曾經(jīng)打電話到學(xué)校圖書館,詢問能不能看到這個月的舊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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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立刻去了圖書館。從館員口中得知,湯川看了3月份報紙的社會版還有江戶川邊上兩個地方報紙。草薙找了舊報紙從3月10日開始看,這一天是富堅慎二遇害的日子,不知道湯川想要確認(rèn)什么?他總覺得湯川知道警察錯在哪里。但是這次為什么就是不肯說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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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一無所獲,從圖書館里出來的時候,正巧看見湯川坐上出租車,于是開車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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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在日本橋附近下車,一路走過那一排游民的藍(lán)色小屋,直至盡頭才停步轉(zhuǎn)過身來。原來他早就發(fā)現(xiàn)草薙跟蹤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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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一次和石神見面,就是在這里,當(dāng)時我跟他說:這世上沒有無用的齒輪,只有齒輪自身能決定自己的用途。然后我提了幾個和命案有關(guān)的疑問,當(dāng)時他不予置評,但之后,他做出了答復(fù),就是去自首?!睖ㄕ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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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聽了你的疑問才去自首的?”草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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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齒輪。他是聽了那個才去自首的?!睖ò醋☆~頭,緊閉雙眼,臉正痛苦地扭曲著?!拔耶?dāng)然不希望他變成殺人犯,但已毫無辦法?!辈菟S是朋友,但同時也是警察,他不能把真相就這么告訴草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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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要去見靖子,建議草薙跟他一起去,但要求他別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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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路過那棟辦公大樓的玻璃墻的時候,湯川指著兩人的影像說正是那次和石神路過這里,那天石神說湯川還是那么年輕,頭發(fā)還是這么稠密,而自己卻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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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吃一驚。石神絕對不是在意外貌的人,他一直堅持人的價值不靠外貌這種東西衡量,而現(xiàn)在卻對外貌耿耿于懷,還做出在意自己頭發(fā)的小動作。”湯川說。那天石神的表現(xiàn),讓湯川得出一個結(jié)論:石神戀愛了,馬上要見到的便當(dāng)?shù)甑呐司缸泳褪悄莻€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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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如此,才有了后來湯川的一系列舉動。他還觀察到工藤突然出現(xiàn)的時候,石神臉上露出了嫉妒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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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要求草薙拋開警察身份,只作為朋友,對他接下來想說的事情保密。草薙答應(yī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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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約靖子見面,現(xiàn)在案子也告一段落,小代子都替靖子高興,催促著她下班后立刻去赴約。靖子的心情卻輕松不起來,她沒有帶美里一起去。這個時候不能讓美里去見工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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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約的路上,靖子遇到了湯川和草薙。湯川堅持要和靖子聊10分鐘,語氣不容拒絕。草薙被打發(fā)去一邊等著,湯川和靖子單獨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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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將自己和草薙是朋友,和草薙、石神3個人是校友的事情告訴靖子,靖子恍然大悟。整個計劃出現(xiàn)破綻,八成和他插手有關(guān)。只是,他來找自己,到底想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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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石神的供述,因為石神不是那樣的人。我也不是來說服你的,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湯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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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子緊張而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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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真相一無所知。”湯川告訴靖子石神為靖子母女制造不在場證明所做的種種努力,包括騙過警方的不在場證明的設(shè)計原理。靖子母女的確一直在說實話,所以可以扛住警方的再三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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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根本沒有說謊?!本缸诱f道,但是臉卻在抽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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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接下去說他想不到石神為了掩護(hù)她們母女會作出如此壯烈的犧牲。打從命案一發(fā)生,石神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決定到時候替母女倆頂罪,他的所有計劃都是在這一前提下設(shè)計出來的。為了在緊要關(guān)頭義無反顧,他事先斷了自己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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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子陷入混亂,但是她能感覺出來,湯川說的都是實情,她終于明白警察的偵查為何沒有想象中激烈,根本就是找錯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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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很為難的事情,石神一定不希望你知道真相,但石神如此愛你,愛到將自己的一生都賭了下去,你卻一無所知。我無法忍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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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子感覺自己變得虛弱急躁,“那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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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做了個深呼吸,“舊江戶川的命案的真兇就是石神,不過,那具尸體不是富堅,是另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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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子凝視湯川的眼睛,腦中電光火石,差點尖叫出聲來。全身血液沸騰又迅速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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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說石神做下另一起殺人命案,那是在三月十日,富樫慎二遇害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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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子手腳發(fā)冷,臉色慘白,全身起滿雞皮疙瘩,幾乎暈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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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yuǎn)處的草薙看到靖子這般模樣,推測她八成已經(jīng)從湯川那里聽說了真相。這個真相就連草薙至今無法完全相信,“為了掩飾花岡靖子殺人,去殺另外一個人,天底下哪有那么夸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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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jīng)問湯川另一個被殺的人是誰,湯川說世界上有一種人就算突然失蹤也不會有人注意有人找,更加不會有人報案,因為他們過著與家人斷絕聯(lián)系的生活——游民。在他們的世界里,早已對某人在某一天突然消失習(xí)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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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曾經(jīng)找過“罐男”了解一個最新加入的游民的情況,那個人是在3月10日前后消失的,五十歲上下,中年發(fā)福,中等身材。舊江戶川的尸體是在3月11日發(fā)現(xiàn)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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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岡靖子殺富堅慎二的翌日早晨,石神去找這位游民,拜托他幫忙做一件事,讓他先去富堅租住的旅館待到晚上。前一天夜里,石神已將富堅的所有痕跡徹底清除。留在房間里的,只有那個游民的指紋和毛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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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游民穿上石神給他的衣服,前往指定碰面地點瑞江車站。石神先在筱崎車站偷自行車,再去和游民會合。他很可能另外預(yù)備了一輛自行車,兩人抵達(dá)舊江戶川的堤防后,他把游民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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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容和燒指紋是為了不讓警方發(fā)現(xiàn)尸體不是富堅,留下自行車上指紋和沒有燒完的衣服是為了給警方線索以為尸體是富堅,偷新的自行車是為了讓警方鎖定殺人時間,以免警方推算到前一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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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故意將母女倆的不在場證明設(shè)計得看似脆弱又無法推翻,這是一個陷阱,目的是不讓警方聯(lián)想到尸體不是富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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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之所以看穿這個陷阱,是因為草薙提起石神的出題思路:看起來是幾何問題,其實是函數(shù)。同樣的原理,看似是不在場證明,核心其實在于隱瞞死者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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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湯川看了石神的出勤表,推測出他想隱瞞的那件事情必然發(fā)生在10號:花岡靖子殺害富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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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堅的尸體現(xiàn)在只有石神知道在哪兒了。湯川去查舊報紙正是為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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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子獨自坐在長椅上,呆若木雞。石神竟然做出如此犧牲!她曾經(jīng)問過他尸體要怎么處理,他什么都沒說,只說不用她操心……現(xiàn)在她全都明白了。但她不愿相信,他竟然能夠犧牲到如此地步,為了她,竟毀了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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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跟她說過這一切都只是推論,毫無證據(jù),她可以自己選擇接下來怎么做。她不由得恨恨地想,他逼她做的是何等殘酷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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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來找她時,靖子嚇了一跳。聽到工藤溫柔的聲音,靖子覺得異常空洞。她這才明白,不知真相也是一種罪惡,自己已然深陷罪惡。約會自然是無法進(jìn)行了,靖子只想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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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送魂不守舍的靖子回家,拿出一個盒子,里面是一枚鉆戒,他說靖子不用馬上答復(fù),先收下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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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子震驚不已,腦海中千頭萬緒,石神占了大半。她費勁力氣,說會好好考慮,然后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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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子收了戒指,游魂一般回到家里,打開抽屜,翻出石神留下的便條:工藤邦明先生是個誠實可靠的人。和他結(jié)婚,你和美里獲得幸福的幾率較高。把我完全忘記,不要有任何負(fù)罪感。如果你過得不幸福,我所做的一切才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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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未遇見過這么深的愛情,不,她對世上有這種深情都一無所知。她到底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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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里在學(xué)校割腕自殺,幸虧被校方發(fā)現(xiàn)及時送到醫(yī)院,最終有驚無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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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在看守所里看著墻上的斑點構(gòu)思數(shù)學(xué)問題,手腳被綁了,思維還能活動??v使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聽不到,也無人能把手伸到他腦子里。對他來說,那是無垠樂園,永遠(yuǎn)沉睡著數(shù)學(xué)這座礦脈。要把這些礦藏統(tǒng)統(tǒng)挖出來,一生的時間未免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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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他的數(shù)學(xué)研究陷入了困境,每天只想著上吊自殺,那天他已經(jīng)將脖子套進(jìn)繩索,門鈴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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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美麗的靖子母女的笑臉,令石神的身體仿佛被某種東西貫穿。世界上竟然有和數(shù)學(xué)一樣美麗的東西。自殺的念頭煙消云散,他重獲生命的喜悅,單是想象母女倆的生活就令人開心。在世界這個坐標(biāo)上,竟有靖子和美里這兩個點,那是罕見的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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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壓根沒有要和她們發(fā)生關(guān)聯(lián)的欲望,對于崇高的東西,能沾到邊就已經(jīng)足夠幸福,數(shù)學(xué)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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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靖子母女頂罪,其實是一種報恩。有時候,一個人只要好好活著,就足以拯救某人。他用“技師”的生命完成了報恩。每次想起這個,心情總會為之一沉。“技師”直到斷氣,都不明白拯救為何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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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堅的尸體被他在浴室里分割成六塊,分別綁上石塊后,扔進(jìn)了河里。他分了三個地點棄尸,都在半夜扔棄,用了三個晚上。尸塊即便被發(fā)現(xiàn),警方也絕對查不出死者的身份——同一個人不可能死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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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后來湯川突然出現(xiàn),看穿了偷梁換柱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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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來見石神,石神當(dāng)作這是最后一關(guān)來對付。湯川說已經(jīng)將一切告訴靖子,而且只要聯(lián)系到“技師”的家人比對DNA,案子就可以真相大白。石神滿不在乎地說等到那個時候案子早就結(jié)案,他不會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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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感嘆:“你聰穎過人的頭腦,卻用在這樣的事情上?!笔駨娙套∏榫w,往外走,岸谷突然帶著靖子出現(xiàn)在走廊上,說靖子已經(jīng)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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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子跪在地上,對石神說:“不能只有我們得到幸?!?!我該贖罪,我要接受懲罰,和石神先生一起接受懲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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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一邊搖頭一邊后退,臉上痛苦地扭曲著,猛然一個轉(zhuǎn)身,雙手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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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發(fā)出野獸般的咆哮,咆哮里夾雜了絕望與混亂的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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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川從石神身后將手放在他雙肩上。草薙覺得,他仿佛正嘔出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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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話題】
只擅長數(shù)學(xué)的石神,若不能在此領(lǐng)域有所發(fā)展,就沒有存在的意義。石神正要把脖子套進(jìn)繩索的時候,扭轉(zhuǎn)命運方向的門鈴響了。有時候,一個人只要好好活著,就足以拯救某人。在你生命中,是否存在一個人,是你面對困難時的勇氣,絕望時的信心來源?是否出現(xiàn)一個人,讓你覺得生活如此美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