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6與涅托 二)只屬于少女的微笑
幾天過去了,艾德林從格里芬人形們的辛勤照料中也感受到了她們并無惡意。人形們輪流給艾德琳清洗身體,料理傷口,換洗床具,以及喂她進食。這般待遇是艾德琳在帕拉蒂斯時多完全不能想象的,多數(shù)時候,她只是作為工具被白涅托或者更高級的涅托們呼來喝去,而且隨時伴隨著挨打甚至掉腦袋的風險。“或許這樣的生活還不錯吧。”少女的腦海中閃過了這樣的想法。確實,帕拉蒂斯的人形們?nèi)缤\罩在城市上方的迷霧一般,極難窺見其真面目,格里芬的人形們則不同,她們總是如同陽光一般明媚而爽朗,至少這些服務用人形是這樣的。
與其她人形不同,那位被稱作hk416的人形給艾德琳留下了格外深刻的印象。她沉默寡言,似乎不太樂意其她人形以及自己交流,那張白皙的臉龐也總是陰沉沉的,艾德琳唯一一次見到笑容浮現(xiàn)其上時是一個睡眼惺忪的人形來看望416的時候。雖然如此,可她總是遵守這每一項命令且毫無怨言,無論這些事情是多么的繁瑣而雜多。她的工作效率也很高,每一件事都做得令艾德琳無可挑剔,那些原本可稱得上優(yōu)秀的服務用人形也相形見絀,有時艾德琳還會驚喜地發(fā)現(xiàn)送回的衣服和床單上有著淡淡的花草香味。
即便如此,艾德琳依然從這個藍發(fā)少女的身上感受到了極強的威脅性,以至于她常常懷疑她不僅僅是一位普通的服務用人形。一是其身上被更換的零件數(shù)量遠遠多于其她人形,而其所使用的材料的質(zhì)量也遠遠超出了家政的需要;二是HK416總是快速轉動著她的眼珠,不時做出追尋聲音時扭頭的動作,以及她無論回答多么簡單的問題前都會先停下思考片刻后再作答的習慣。這些細節(jié)無不暗示著這個藍發(fā)少女十分敏銳機警且善于觀察。在此之上,少女展現(xiàn)出的超乎尋常的耐心也令艾德琳有些不寒而栗。艾德琳有時會重復的犯一些錯誤以便更好的觀察416,她經(jīng)常弄掉勺子或者用食物把衣服弄臟,但這一點也沒有讓416產(chǎn)生任何過激行為,盡管厭煩的表情時常浮現(xiàn),但它們總是在片刻后便煙消云散,隨后這一切都會被以極快的速度處理完成。
“或許在這么下去,我就會被格里芬養(yǎng)成一個只會享受的廢人吧?!币粋€奇怪的想法在艾德琳的腦海中冒了出來。
時間不斷地流逝,艾德琳回復的勢頭不錯,她感到自己似乎可以嘗試一下起身活動活動了。于此同時,那個當廢人的奇怪想法不停地在腦海中閃現(xiàn)?!安弧医^不會變成這樣的人……為了父親大人……哦不,為了……為了……為了我自己……”艾德琳強迫自己緩緩地從病床上爬起來,她很想見被子直接扔掉,然后讓任勞任怨的人形們來收拾,但最終還是輕輕地將之拉起并折疊整齊。腳踩到地板上的觸感有些難以忍受,但她從中拾起了勇氣。她倚著床柱,艱難地讓自己站直,任腳底冰冷的觸感與傷口縫合處的撕裂感侵襲著神經(jīng)。
這已經(jīng)是她的第六次嘗試了。在第四次的時候,腹部縫合好的傷口又再次裂開,滲出的血跡把外衣染出一片鮮紅。但她拒絕承認這一事實,擺手示意那些被招來的人形們離開。她本打算充滿歉意地把416叫來,讓她打理這一片狼藉,但轉念之間又打消了這個想法。她讓人形們把弄臟的衣物放到一旁,留給她自己。
那一次的嘗試失敗了,但現(xiàn)在她成功地站起來了,一動不動地立在那里。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到屋內(nèi)地面上,并且緩緩地移動著,讓她能夠從中估算出自已大概站了多長時間。雖然這次陽光移動的距離連一只蟲子的寬度都沒有超過,但不管怎么說,她站起來了,這就是一場勝利。
人形們幫她重新縫合并包扎了傷口之后,艾德琳向她們要了一盆清水和一把刷子。她拿過那件黑色的破碎長袍,費力地洗刷著那塊血漬。血漬非常頑固,肌肉組件已經(jīng)因為持續(xù)用力變得如同燒灼一般,但她仍然鐵了心想要把它洗掉。
hk416等到艾德琳的情緒緩和,那盆清水也不再泛起水波之后,取走了她手中的長袍?!斑@本是我的差事,艾德琳。也許你確實是一個好人。 現(xiàn)在我應該把它拿出去晾干。”hk416轉身向著門外走去,“不過在傷口愈合之前,我建議你還是放棄這種毫無益處的嘗試,在那之后,我會帶你好好的游覽格里芬基地的?!?/p>
也許是出于對游覽格里芬基地的渴望,亦或者出于對416的信任,艾德琳不再去嘗試做那些超出自己能力范圍的事,或許正因如此,艾德琳的身體在接下來的幾周內(nèi)恢復得極快,她已經(jīng)可以自己下床已經(jīng)小范圍活動了。在此期間,她最喜歡在窗臺上觀看靶場里的戰(zhàn)術人形們進行射擊訓練,有人失手時艾德琳會面帶沮喪,而有人正中靶心時她又會面帶笑容。仿佛自己和那些格里芬人形們已然別無二致,心意相通?!耙苍S我改嘗試著真正地成為一名格里芬的人形……這樣的生活才是正常的吧……”正當艾德琳這樣想著時,hk416推門而入。
“艾德琳,機械師說你現(xiàn)在可以走出醫(yī)院了,現(xiàn)在請跟我來吧,我們先去靶場?!?/p>
“好……好的?!泵鎸?16的提議,艾德琳沒有任何的猶豫,在這段時間里,她已經(jīng)對這位藍發(fā)少女產(chǎn)生了超乎尋常的信任?!拔覀兂霭l(fā)吧?!?/p>
“艾德琳姐姐!聽說你們涅托的槍法都很準!可以給我們開開眼界嗎?”
“開眼界開眼界!”
一到靶場,艾德琳便被一群看上去十分幼小的人形團團包圍。她們早就聽說基地里來了一位涅托,也知曉了一些有關她的傳聞,今日一見,自然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
“好好,姐姐來試試吧。”艾德琳從一個人形的手中接過了一支手槍,稍稍瞄準后便開始射擊。
“砰砰砰!”
盡管很久沒有進行訓練,但這種最基本的戰(zhàn)斗技能依然牢牢刻在艾德琳的心中。
“哇!姐姐好厲害!”
“姐姐真棒!”
“我好崇拜姐姐!請收下我的禮物!”
“還有我的!姐姐不能偏心!”
“……”
“好的好的,姐姐都收下。你們也要加緊練習哦,不能辜負大家的期待呢?!卑铝赵诮邮芩齻兊暮靡鈺r也為她們加油打氣。
“好!姐姐也要努力呀?!?/p>
……
夕陽已經(jīng)快落山了,艾德琳也與416一同走上了回醫(yī)院的路,今天的艾德琳格外高興,她抱著各式各樣的禮物,臉上也浮現(xiàn)出了笑容,難得一見的笑容,只屬于少女的笑容。她將一半禮物拿出,分給了一旁的416:“416小姐,多謝你了。”
416卻沒有太多的反應,也沒有任何的表情,簡單的回絕道:“那是她們給你的禮物,與我無關。”
艾德琳愣了一會兒,再一次被面前少女所表現(xiàn)的冷靜與克制感到震驚,而且,在靶場時她清楚的看見416的射擊成績完全不遜于自己,現(xiàn)在她百分百可以確定416是一位真正的精英戰(zhàn)術人形,但更多的信息也只能之后再收集了。
“到了,你去休息吧,明天見。對了,晚上有暴風雪,小心點?!?16臨別前叮囑著。
“好的,416小姐也多小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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