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圓同人/圓焰圓】JUST DO IT:攻受的逆轉!
每每do完之后,圓都會習慣性的下床走上陽臺,只穿著內衣靜站在迎面而來的清風中,任其輕拂發(fā)絲,焰則習慣性的看著圓這樣做。
照理說,做完這般事,該耗的體力都耗的差不多了,二人也當懶洋洋的臥在床上,相擁沉沉睡去才是,圓卻還能站起來,只能說神明的身體素質不是開玩笑的。
圓回頭了。
圓對焰道:“再來一輪可好?!?/p>
焰答:“別了,比再輪回一次還累?!?/p>
“我剛剛呀,看到了光。”
“你眼里時刻有光,圓?!?/p>
“不,我是說,在你內部,homura醬。是火光,很輕微的火光,但又隨時會變得熾烈。”
“這樣啊?!?/p>
“這樣啊?!泵棵繄A說出心血來潮的話,焰都會這樣答,百答不膩。
二人第一次do,是在那濕氣滿滿的雨夜。那個時間點,沙耶香剛離開沒多久。焰不清楚這其中蘊含多少寓意。二人之前便已想do了,卻一直沒能邁出關鍵的一步,這既非心無想法,又非羞于啟齒,而是沒有找到應有的方式。一開始,圓是提議用食指的,焰卻默默然。若她們是尋常女孩,倒沒問題,但歷經(jīng)數(shù)百次的輪回以及長久的神魔對峙,焰覺得一根手指根本承擔不起其中的重量,于是,這件事也就無限期的擱置下去了。
最后,還是圓找到了突破口。我們間的事,總是圓當先邁出關鍵一步。焰有時會這般感嘆。
焰不記得第一夜具體的前因后果,沙耶香也于此無關,只是她走了之后,圓恰巧來了靈感,就如那個時間點恰巧在下雨一樣。焰也記不得為何下著大雨,沙耶香卻偏要離開,而圓卻一反常態(tài)的沒有挽留,要知道一向重視朋友的圓是不會由著青梅竹馬冒如此大雨的。莫非她們都不約而同的感覺到了什么,這其中真的沒有任何寓意嗎?焰想不明白,但她覺得自己沒必要明白。焰唯一記著的,只有雨水打在墻上帶來的特殊節(jié)律,以及來自圓的陣陣暖流。
并沒有想象中的熾烈,只有恒定的溫熱。又好像熾熱只是被包裹在了溫熱里,就像一個看起來涼的差不多的丸子,只有一口咬下去才知道其中有多燙,而要想不被燙著,只有找好特定的角度,慢慢的,輕柔的,又有耐心的行進下去——
簡而言之,需要技巧。
而在特定的人面前,即使自身再笨拙,技巧都是無師自通的。所以即使是第一次,焰也還是熟練的接下了圓注向自己的能量,并引導著這股波動流向應當?shù)臍w宿。
暖暖的,但是汗流浹背,就像吃完了一碗美味的拉面。將能夠帶來溫度的存物引入內部,大抵都是這般結果。
事后,焰第一次見圓下床,走向陽臺。這次迎向她的不是微風,而是狂暴的多的衍生物,但打來的雨水面對神明,都會驚慌的擠向兩邊,自覺讓道。
做多了之后,焰便問圓:“每次結束后,都非這樣不可嗎?!?/p>
圓眨眨眼,微微仰頭朝上看看——并非看具體之物——然后答:“不清楚?!?/p>
“神也有不清楚的事啊?!?/p>
“是的,神也有不清楚的事,哪怕是關乎自己的。嘛,反正自然而然就這樣做了。就像美餐一頓后不自覺的走上兩步那樣自然?!?/p>
美餐一頓。嗯,很有道理。
“這樣啊?!?/p>
這樣啊。這句話重復的多了,焰甚至開始自認為安心于這閑逸的現(xiàn)狀。畢竟孵化者被徹底趕出地球,神魔間的力量達到平衡后,一切紛擾都塵埃落定。生活的節(jié)律慢了下來,所有人都帶著心中的甜蜜浸泡在這來之不易的平靜中。都結束了嗎,可以好好休息了啊。所有人都不約而同這般想。
“我們中,鹿目同學和曉美同學是最為操勞的。”麻美道?!耙彩亲顟摵煤眯菹⒌?。長久以來作為高維概念維護著宇宙的機理,你們真的辛苦了?!?/p>
“麻美姐,說哪番話。若沒有你,我們也不會……”圓的話頭突然滯住了,微笑也凝住了。金色的眸子移向窗外,視線好似永恒處于既定方向的光柱。沙耶香問她怎么了,圓答:“我聞到了桔?;ㄏ??!?/p>
“桔梗的味道很淡吧,這個位置真聞的到嗎?”杏子疑惑。
“這就是感知上的不同吧?!甭槊佬Φ??!叭f物對世界的感知都是有所不同的。就像人和貓的眼睛對光譜的接收有所差異。人能看見貓看不見的顏色,而貓的視線能穿透可把人吞噬的黑暗?!?/p>
“是這樣嗎,沙耶香?!?/p>
“杏子,這問題別問我啊,我只是條在星空間徘徊的魚而已。你問焰好了?!?/p>
杏子并未去問,其他人亦如此。因為焰一直沉默著,不如說是沉默本身包裹了焰,于是世間所有的聲響都繞她而過。
所以我真的安心于此嗎。五月的陽光下,焰獨自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百無聊賴的撩撥著蜥蜴狀的耳飾,心里這般想。說到底,心安于此,也不過是我自己為罷了。但若不安于此,又有何必要。心與腦真是喧鬧又捉摸不透的東西,即使沒有問題,也會不斷的制造問題。但若丟下所有的思考,臣服于此刻,便是好的嗎。
“喂,焰,大早上的在這看到你,我出幻覺了?!”一身運動服的沙耶香一邊摘耳機一邊跑過來,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居然不是手牽著手和圓在一塊。不如說那事結束后,你們倆有分開過嗎。我想我并未出幻覺,只是還在夢鄉(xiāng)里吧?!?/p>
“那我又為何看到一條魚在跑步?!?/p>
“因為魚總要上岸?!?/p>
“杏子呢。”
“遇著小吃屋臺,便走不動路了。圓呢?我那么大一個圓呢?!?/p>
“還在睡呢。你知道的,自我們達成平衡后,我們二者背后的機理就像上了發(fā)條一樣,不需我們的意志耗神參與,便能按著既定的線路自動運轉了。我們的意志解放出來,整個也都松軟了。人一松軟,便越發(fā)想多睡會?!?/p>
“你應該把‘人’改成‘神’。想不到人和神還有這般共通點?!?/p>
“因為神是人變的?!?/p>
“那你為何趁著你的女神呼呼大睡,自個兒溜出來呢。”
“有點疲憊,但畢竟睡不回去了。盯著她熟睡的臉蛋也睡不回去。我突然想起那無盡輪回的每一個無助的凌晨,我都會來這兒坐坐。對,從來都是這,從來都是這張椅子。見瀧原四月的后半夜分外的冷。我不動如雕塑,身上竟攀了露珠,但我焦慮紛亂的思緒也由此冷靜下來,變得和露珠一樣冷。紛亂的線頭重被理順,我在一片寂靜中規(guī)劃著有限的未來,陪伴我的僅有月光?!?/p>
“所以這兒對你意義重大,你覺得該來看……坐坐?!?/p>
“差不多??烊フ倚幼影?,我真的有些乏了。若她待會跑來,你們倆個在我一左一右嘰嘰喳喳,我的心會累死的。”
話音剛落,焰發(fā)現(xiàn)那意味深長的笑再次回到沙耶香臉上,比剛才更加的濃郁了。
“我說焰啊,你不會昨晚,又被圓給吃了吧?!?/p>
“牛頭不對馬嘴!”
“嘿呀呀,別裝傻嘛。圓大把大把的將自身注入于你,可不是飽餐一頓。你的肩上,都有她的發(fā)絲了喔。哎呀呀,不用看了,已經(jīng)化為一小簇粉末隨風散去了。并非她的頭發(fā)纏在了你身上,而是你體內屬于她的能量具現(xiàn)化的體現(xiàn)。都到了溢出具現(xiàn)化的地步,說明,嗯。”
“行了,別說了?!?/p>
焰并不知道,自己臉紅了。換做以往,沙耶香會戳穿這點,并對著焰害羞又不知所措的姿態(tài)幸災樂禍,但此刻,她卻別過腦袋,眼望著空中一團柱狀的云,嘟噥道:“沒別的意思啊,就是想著哪天要不要給你倆送點補品。”
“但,明明是我吞下了圓的大把能量,為何你卻將此形容為‘她吃我’呢。”焰的心中升起了如此疑惑,當然,她是不可能問出口的。
沙耶香仿佛覺察到了什么,站起身道:“我得走了。杏子那家伙說會給我留點,此刻說不定早已獨吞了。你也快快回去。圓不是會鬧脾氣的人,但讓她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枕頭的愛侶莫名消失,總不太好。拜拜嘍?!闭f著,沙耶香回過頭對著焰眨眨眼。
一瞬間,焰不知是自己出了幻覺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只見得美樹沙耶香的眼突然變得又圓又小向兩側分開,嘴則成了黑漆漆的倒三角,仿佛在對焰說:“你腦內的問題我是不懂的,畢竟我只是條薩卡班甲魚?!?/p>
焰打開家門,聞到了糖分焦化時特有的香氣,煎炸的滋滋聲讓她耳垂發(fā)癢。圓端著鍋鏟立于灶臺前,默默觀察著不粘鍋里的什么,仿佛里面不是食物,而是來自未知地域的生命。
幾只紫黑的蜥蜴無精打采的趴在金黃的油粒間,尾巴末端隨著熱量的注入彎曲蜷縮。
不遠處,躺倒在瓷面上的摸具宛若下鍋前被剝去的皮。
“Homura醬,回來了啊?!?/p>
“嗯,回來了。只可惜人乏了,便沒帶什么東西回來。紫薯餅?”
“對,南瓜餡的。不知為何,起來后就很餓。”
“有多餓?!?/p>
“即使冒著燙破皮的風險,也要將食物一股腦塞入嘴中。差不多是這樣?!?/p>
“但你畢竟克制住了。”
“只是時間越久越不容易?,F(xiàn)在更不容易了?!眻A關了火,小心翼翼的將蜥蜴?zhèn)兯瓦M盤子里。
“所以,現(xiàn)在就要吃了啊?!?/p>
“是啊,太不容易了?,F(xiàn)在就想吃?!?/p>
焰牽住了圓的手,手心的溫熱傳遞著未知的信息。
“細嚼慢咽還是大快朵頤?”
“后者恐怕對胃不好。”
“那我們慢慢來?!?/p>
“我們素來如此,不是嗎。”
若世上有什么最為柔軟,那定是圓的唇了。每每吻在一起,焰都如是想。在那幽暗空間中的粘稠海洋里,兩條無鱗的粉色嬌龍跨越邊界,相互纏繞撫慰,海浪涌起,她們翻滾嬉鬧。閘門大開,不同海域的洋流交鋒,侵襲,難解難分。風暴下的漩渦,誓要將萬物吞噬殆盡。突的一聲炸響,黑紫的閃電宛若扭曲僵硬的長蟲,連接陰云與海面,陰云凹陷的連接點卻泛起櫻色的光暈。一開始只是若隱若現(xiàn),而后逐步明亮,越發(fā)耀眼,以至于陰云抵敵不住,皆盡散去。于是,海面的上空出現(xiàn)了一個櫻色的太陽。太陽拉長,直貫而下,吞沒了電弧,蒸發(fā)了海水,在一片霧氣中沒入那一片它早已熟悉的幽幽深穴。蛟龍們重又潛回殘余的海水。她們的任務結束了。
身后的冰箱門嘎吱作響,焰配合著圓,在圓的臂彎中慢慢轉過去。圓在后環(huán)抱著她,嬌小的身軀隨著能量灌入帶來的慣性止不住的一下下向前拱。在為時不長的試探和磨合后,她們再次找到那合適的節(jié)律,神明的能量流在惡魔體內泛起令人舒適的波動。焰放松下來,讓自己像被置于滑梯的孩子那樣順著光滑的塑料壁駛向既定的終點,但焰又突然繃緊身軀,讓雙臂貼緊滑梯兩臂。畢竟什么都不顧,就這么沒頭沒尾的沖出去,反倒失了意義。而圓也隨著焰動作的變化,默契著調整著自己的節(jié)律。放松,收緊。收緊,有限范圍內的發(fā)力,放松……二人仿佛進入了冥想的空靈,身與清風為伴,又化作清風回環(huán)。欲破繭而出的勢能蠢蠢欲動,愈是遏制,愈是積攢下更加強勁的力道;越多的勢能積攢,松軟酥麻的歡愉之感便愈發(fā)強烈。就如充電之時,無論是電源還是機體,都免不了發(fā)熱。焰感覺臉頰癢癢的,汗珠們已開始不安分的逃竄了。我和圓的臉,恐怕都紅的像富士蘋果了。焰想,嘴里發(fā)出了輕微的哼哼聲。她拼命克制,才沒讓那聲充斥著愜意感的“吼姆”脫口而出。而越是這個時候,圓反而輕易不發(fā)聲了,加速的鼻息呼到焰的耳背上,焰的眼前,不知為何浮現(xiàn)出通向霍格沃茨的火車。
時機,就要到了。是時候將針頭扎向鼓脹到極限的氣球皮了。
就讓交融于核心的兩股能量如超新星般爆發(fā)吧。當一切塵埃落定,白矮星會永遠的留在那遺跡中。
來吧,圓。今天還是一如既往的順利,就讓我們倚著這“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
焰,你又被圓給吃了吧。
這樣真的好嗎?
焰發(fā)現(xiàn),自己意外的冷靜。這一切并非源于喧浮的好勝心,而是一股難以滿足于現(xiàn)狀的進取感,一種不想讓已完成的一切止步于此的躍躍欲試感。
真的要這樣嗎。焰問自己。溫暖的島嶼舒適又迷人,更何況,她了解這島,每一粒砂石,每一棵草木的位置她的都爛熟于心。如此的舒適又溫暖,如此的迷人又安心,也是如此的……既定又重復。
所以,要沖入那滾滾波濤嗎。
那里是風險,是未知。既有失敗,亦有永不重復,且永不停息的千變萬化。
于是,她扎好木筏,義無反顧的扎進風雨中。
“圓,且慢?!毖骒o靜道。她回轉身軀,看到圓的金瞳中布滿驚訝,驚訝中包裹著驚喜,但藏在驚喜后的,卻是等候此時此刻許久的鎮(zhèn)定。
無需多言,她們再次默契的調整著能量流的脈動,只是這次,是將光柱引向從未通過的方向與領域。
光柱漸變,櫻至紫。
神明一手握著牽引索,一手拎著提燈,與惡魔亦步亦趨的開辟黑暗。當她們走至小道盡頭處的圍欄,神明放下提燈,帶著充滿期待的微笑,為惡魔打開了通向花園的大門。
前進吧,Homura醬。
惡魔一腳踏入,心中響起“太好了”這一充滿慶幸意味的聲音。
可深夜幽靜的花園里,為何是滔天巨浪。
她忘了,忘了自己是乘著木筏端著槳,懸浮于一片波動深黑上的小小一點。
浪如山!
可是,她已經(jīng)進來了。新天地帶來的驚喜感蕩然無存,沒有回頭路,她只能硬著頭皮迎著浪頭,將槳鰭插入身下的波濤向后推。簡直就像插入了水泥里。
浪過。天地翻轉,擠壓內臟的失重感,無助的環(huán)望四周。沒翻,居然沒翻。何時,幸存竟成了一件值得驚訝的事。
只是為何,軀干暖暖的。
是那滔天巨浪都打不濕的暖寶寶。
圓的懷抱如此溫暖又恰到好處,力道既不過輕也不過重。她一邊容納焰,一邊默默的反哺焰。
Homura醬,節(jié)律不要亂。無論如何,都請保持自己。
是的,圓。無論前方如何,都不該亂了陣腳。我再試一次。
曉美焰,你真要向著那怎么都無法觸及的地平線深入嗎。她問自己。
我入。她答。
入……
波濤起。
沒事,我不害怕。不可能害怕。闖過千般輪回,顛覆圓環(huán)之理的惡魔不可能害怕。
可是,我的手為什么亂了。
節(jié)律,節(jié)律,保持節(jié)律。
腦子瘋狂的下著命令,肉身拼命的跟隨命令,可實際呈現(xiàn)出的效果為何紊亂不堪。
到最后,仿佛只有腦子在瘋狂轉動,其余的一切都失去了知覺。沒了知覺,雙臂卻依然機械又無規(guī)律的擺動。
浪過……
又是天旋地轉。
又是失重。
冰冷的海水灌入口鼻,木筏散為細弱的枯骨。
焰感到一陣泄力,接著那失去了遏制的勢能……
不,不要!還不是時候!
紫色光柱噴出暗淡的火舌,倒不如說是火苗。浪頭一拍,余焰盡滅。
圓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紫柱正失光暗淡。它就如枯萎的花枝,彎折,凋零而去。
圓與焰,不約而同的歪倒在瓷磚地板上。而圓還未來及呼喚愛人的名字,眼前就爆出崩潰的哭號,叫的如此盡力,只為掩蓋它的前奏。緊接著,便是一聲“轟”,碎磚碎石伴著水泥灰嘩啦啦的淋了下來。
神明默默的看著天花板的大洞,還有天空中化為小小黑點的惡魔。
如此損耗,圓一個響指就能修復。但她并未急于此,而是站起身來,無奈又不無遺憾的端起覆滿灰的餐盤以及其上宛如戰(zhàn)場歸來的蜥蜴?zhèn)儭?/p>
“早餐要重做了啊。”
焰好不容易讓自己停下來,卻發(fā)現(xiàn)周圍又黑又冷還沒有聲音,無上無下亦無左無右。
她回過身,望著遙遠的地球。那發(fā)著藍光的一點也回望她。
她轉過來,眼前是赤紅的巨目。凝視之下,不久前的聲與畫再次浮現(xiàn)于腦。是的,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禁制,她終究還是發(fā)出了那聲“吼姆”。
她在真空中無聲的捂腦,仰頭,張大嘴,脫離面龐的淚結成冰珠。接著,她一頭貫入了木星大紅斑。
麻美回到公寓樓,準備做好午飯后再下樓喊于公園中玩耍的渚,哪知一開門,撲面而來的是硫化物的刺鼻味道。
焰光溜溜的盤腿坐在客廳中央。
“曉美同學,你去哪兒了!”
“6.3億公里開外的風暴大澡堂。”
洗完澡,去除了身上的味道,焰換上麻美遞來的衣服。不知為何,麻美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就分外的寬松,乃至胸口耷拉下一大片。又喝了麻美遞來的茶,暖意順著食道滑入胃里,整個人好多了。
“所以,何必洗澡?!甭槊绬?。
焰不解的歪歪腦袋。
“我只是疑惑,你們一個響指就能讓塌了的房子重建,飯卻要從頭到尾一點點做。身上的那個味道也沒法瞬間消失嗎?”
“能瞬間修復房子,因為我們是概念。飯要從頭做,澡要從頭洗,也因為我們是概念。概念是萬物的映射,就如故事是生活的比喻。”
“所以,都是隱喻?!?/p>
“是的。我們不是完美的。即使是神,被愛人抓住雙手后也會出現(xiàn)裂痕。即使掌控了宇宙法則的運轉,面對諸多事務,也不能越過過程,直達終點?!?/p>
“比如最為歡愉的能量交互融合?!?/p>
焰感覺好羞。換做以往,她大概會一言不發(fā)的匆匆離開,但此刻,她卻小聲道:“麻美姐,別這么直接……”仿佛這樣,就能遇見躲在拐角處的答案。
“呵呵呵,跟沙耶香呆久了,不知覺也被那孩子影響了。主要是,我能隱隱感覺到你躲在這的原因。我想幫你。所以,一氣呵成真的不可行嗎?!?/p>
“沒有漸進的融合,直接將那感覺塞進腦子里,沒有任何的意義。若這樣有意義,那么吸食致幻的藥物也不會成為磨滅身心的邪道了?!?/p>
“所以,不只是處于不圓滿,更是處于自身的選擇。”
“不不不。并非僵硬的法則所限,也非發(fā)乎內心的抉擇。僅僅是因為,沒有哪個意識體能夠逃離自己的內心。神魔也是如此?!?/p>
“所以,結果只是過程之線的末端。貪婪的直取結果,和妄圖只用線頭便編織出完整的衣裝一樣荒誕,殊不知砍下剩余的部分棄置,自身也便消亡了。但有過程,便必有生長,有生長,則必有缺失?!?/p>
“對的。因為過程必然存在,萬物自誕生伊始必都不圓滿。”
麻美笑了。“曉美同學,答案早在你自己的話語里了?!?/p>
“麻美姐,我不懂。哪怕我已超越時間與空間,我仍不懂?!?/p>
“是啊,達到這一境地,你跨過了多少艱辛與困苦。你是一個無比堅強的人,你已對穿越雷霆和風暴無比熟悉。沒有什么能打倒一個熬得過上百輪回的人。所以你不止熟知于此,更善于此?!?/p>
“麻美姐……”
“焰,做你自己就好了。就如圓愛的是你本身。用自己的方式前進吧?!?/p>
焰感覺通身一陣輕松,仿佛甩掉了巨大的包袱。不,她沒有甩掉任何東西,只是視線穿越實質,沉重便已不在。精神深處,她緊緊抱住那嬌小柔弱的麻花辮。那張常年沉靜的臉上,久違露出了微笑。
起身。
“謝了,麻美姐。謝謝你的熱水,謝謝你的衣服。謝謝你的話語,謝謝你的茶。一直以來承蒙照顧,我先行告辭了?!?/p>
“去吧,孩子?!?/p>
不同的時間,卻是同樣的長椅。焰眼看熙熙攘攘的人群,知道圓已在身邊。
她知道圓會來。
圓的小手輕放在她肩上。她抬頭,看著她的眼。紫目對櫻目,光影中,櫻漸變成了金。具體的信息化為抽象的情感在其間往來交互,一切都無需多言。圓坐下來,靠到焰身上,小聲問:“回家,現(xiàn)在?”
“慢慢來吧。這是多好的一個周末?!?/p>
“餓了嗎?!?/p>
“挺餓。連肚子都要發(fā)出‘吼姆吼姆’的聲音了?!?/p>
“去新開的中餐館吧,那兒的水煮肉很好吃。之后我們去市中心逛逛?!?/p>
“不去,嫌吵?!?/p>
“我想你陪我看個電影。重映的老片,一個前往木星的路上發(fā)生的故事?!?/p>
“也好,這樣的故事適合我們。接下來呢?!?/p>
“老城區(qū)隨便走走,數(shù)數(shù)兩邊的房子?”
“怎么都可以。反正最后,都是要回到這?!?/p>
午夜時分,萬籟俱寂。櫻紫二色的身影,打破了公園無人的局面。無論是電影院還是老城區(qū),她們都比預想的呆的久。
不同的時間,依然是同樣的長椅。
“還是不回家嗎?!?/p>
“沒有回頭路,就賦予其更深的意義吧。圓,摟住我?!?/p>
她們一手摟住對方的腰,一手牽住對方的手,微舉起,就如在舞池中一般轉到了長椅邊。焰把圓輕放于椅上,伏到她身上,下垂的長發(fā)掃過圓的面龐。
“Homura醬,這次真的沒問題了嗎?!?/p>
“圓,你只要一如既往就好?!?/p>
“如此,便是好嗎?!?/p>
“你相信我嗎,圓?!?/p>
圓笑了。怎么會不相信。她怎么會不相信她的Homura醬呢。當所有人把她當成完美無缺的塑像崇拜,唯有焰聽到了她的呼喊。
焰,用你自己的方式前進吧。
圓閉上眼,等待著來自唇與唇的接觸,小腹卻傳來溫熱。不是素來都細嚼慢咽嗎。她大惑不解。無論是她還是焰,都不希望一下子達到頂點。
不,圓,不會再這樣了。但波動中的舞蹈不會稍縱即逝,眼前的景觀將會更壯烈,更持久。因為,我是焰,我是火,我是熾烈燃燒永不停息的火!
來吧,圓,毫無保留的接住這一切吧!在焰心靈深處無言的吶喊中,白球如子彈般投射出去,狂暴的摩擦著空氣發(fā)出刺耳的呼嘯。遠處的圓舉起手,來吧,來吧……
手套變成了球桿!
對著逼至頭頂?shù)牡囊u來者,凌空一擊!
穿透響,火花迸濺!熱,熱,如此炙熱!灌入口鼻的水往外倒流,散落的枯骨重新拼接,一切宛如倒放。焰浮出水面,貪婪吮吸著新鮮的空氣,如獲新生。
雷電聲中,熟悉的語音響徹蒼穹。
Homu——Homu——ra——ra——醬——醬——醬——
小圓,沒關系的,不管有什么都盡情釋放吧,全心全意毫無顧慮的釋放吧!對!不需為我有任何顧慮!
因為,我是打不倒的!
來吧!
巨浪如冰冷的幕墻,直達穹頂。莫非這并非巨浪,而是天地的盡頭?何懼你!不管你是何物,全數(shù)穿透!穿至天邊,五指巨柱,吼姆拉到此一游!
翻手也壓不住我!
劃!劃!劃!
巨幕近了,如此厚重,如此深黑,如此冰冷。但冰冷來自理智,焰的身軀一點都不冷。她怎么,會冷,她是焰,燃燒的焰。顫抖吧,退縮吧,無論你是何等的龐然大物,都在我面前蒸發(fā)吧!
白霧起。
無懈可擊的巨幕,出現(xiàn)了難以忽視的凹陷,凹陷的盡頭,是如巨翅般翻舞的黑長直發(fā)。
深入,穿!
我穿,穿!阻力高壓不在話下!頂逆流而進,握漿的手,每一下都是全力。是的,我自己的方式,火的方式,不再憂心手上的節(jié)奏,不再畏懼不遠的未來,意識只在當下,每一刻都是極致的揮灑,就如世間的每一團火焰都將高熱釋放到最后一刻!穿!透!
透!
失重,水幕遠遠的甩在身后,順著巨力的慣性一路滑去,如工蜂的吮舌直取花的蜜腺。
終于抵達了!蜜,吸入囊中——
嘶嘶嘶嘶——
宛如生肉觸上烤架的聲音,神魔的周身冒起白氣。長椅發(fā)出瀕死的呻吟,靠背燃起微弱的火苗。椅后的草坪,青草如在盛夏烈日的籠罩下,枯黃蜷縮斷裂。圓感覺自己的臉像在水盆里泡過一樣,不知何時,眼前的焰已大張骨翅,漆黑羽毛脫開,盡向夜空散去。自己也不甘示弱。厚重的白羽和嶙峋的骨架交錯,將緊貼的雙方包裹起來。
“Homura醬,你好輕。”
“圓,火本沒有重量?!?/p>
“一切才剛剛開始不是嗎?!?/p>
“我正旺盛。你可愿這燒遍全身的烈焰,沖天雄起。”
回應惡魔的,是神明金瞳的耀眼閃光。
于是,魔將神,帶向云端。
那一夜,除了兩個神使和兩名魔法少女,見瀧原的市民們都為中央公園的爆炸聲以及沖天而起的閃光疑惑不已。附近的居民打著手電來到公園,卻看見一個原是長椅的位置,被布滿裂紋的焦黑深坑取代,坑中的殘骸已成炭灰,間隙里閃著血紅的光。孩子們哇哇叫著“隕石坑!”“隕石坑!”,卻沒有任何的東西砸下來。
只有那光芒拖著櫻紫的長尾飛上空去。一顆誓要掙脫引力的逆向流星。
高速,摩擦,飽受蹂躪的大氣燃燒,化為中心橘紅,邊沿靛藍的的透明火膜。光團頂著火膜,擁抱星辰——
飛!
越過太陽系,越過無垠的地外空間。她高熱,她亦高熱。她燃燒,她亦燃燒。爆裂的能量在旋轉纏繞的兩顆核心間疾走,碰撞,爆發(fā)。是進是退,是激推,是容納,都已不分彼此。
飛!飛!飛!
點點的星光無限拉長,無論處于何處,她們都已是宇宙的中心,各色的光柱圍繞這核心旋轉,宛若星際引擎的噴口。
接著,一陣堪比星系毀滅的爆發(fā),糾纏的核心終于分開。
殘余的能量重又聚攏,記憶的模具將她們捏回少女的形體。她們漂浮在無上無下無左無右的真空中,無聲歡笑,如在水中嬉戲般無憂無慮的揮舞四臂。粉直發(fā)與黑直發(fā)如海藻般飄舞,一切都在黑暗與星辰的見證下。
都到這了,還是不冷。心靈感應中,圓的聲音清晰可聞。
是啊,完全不冷。焰的聲音也清晰可聞。
接下來如何。
燒到底。
她們再相擁。
神魔,啟動!
尾焰長驅直出,傳遞萬物圖景光在其中顫抖,破碎。
星辰再次拉直為光柱,光柱們旋轉,旋轉,變寬。間隙越來越小,直至為無。天地間只剩神魔,這剩余的一切又被塞入這七彩光筒。于是旋轉的不再是星辰,不再是光柱,而是色彩本身。旋轉,旋轉,混在一起?;旌?,旋轉,直至再無分別,化為茫茫一片白。
透!
劇烈的翻轉感,但不是天旋地轉,因為已無天,已無地。直至在熱烈又幸福的疼痛中,撞向非地的平面。
待劇痛消去,費力的扶著對方站起來,目力所及,依然是無盡又干凈的白。腳下實在在的踩著什么,低頭看,直通向下的白仍與周身無異。與其說是踩在平面上,不如說是過于堅實的懸浮。
這是哪。焰問。
世界。圓笑答。
依然很開心啊,過去遇到如此情境,總該驚嘆又驚慌了。
畢竟都做過了。
生命或許便是這般毫無雜念與疑慮的做下去。
不管了,四處看看。
看什么,看白嗎。
對,看白。
她們攙著對方一搖一擺的走著。當發(fā)現(xiàn)各自不約而同的用空出來的手扶著后腰,二人忍不住噗呲笑。
我明白了,這兒的確是世界。圓道。只不過嘛……Homura醬,你也知道,從高維看我們的世界,也不過是個相片。
所以,我們在相片的底片上。
我們太快了,太狠了。我們超越了光速。
原來如此。白茫茫一片,真干凈啊。
“萬物本無相,萬相皆由心。”聲音,并非來自任何方向。不男不女,亦非人之外的任何生靈。僅是聲音。
你是何物。焰問。
“我非物,僅是回響。宇宙的回響,萬物的回響。是砂石,是花朵。是空無,是實物。是人,是神,是光?!?/p>
你是答案嗎。圓問。
“存在便是答案,圓滿只在自身。心無分別。便無殘缺。只惜那白尾鼠首,抱著凌駕眾生的傲慢,用粉飾和謊言將自認的正確強加于無辜生靈。侵占掠奪,卻冠以救世之名,實不知是自毀傾向朝他者的投射。名為減熵,實為增熵助力。世間之惡,無不是如此。生命本是減熵,愛亦無大小。不愛一人,便不會愛萬物。為一人,為萬物打破舊規(guī),明理證道,雖曲折艱辛,穿越圓環(huán)與銀庭,仍終成正果。就如萬物生長,必推陳出新?!?/p>
你是我們。
我是萬物。你我他皆是萬物。
聲音已去,又未去。在焰耳中,那已是圓的聲音,亦如在圓耳中,是焰的聲音。最后,一切的一切都疊加在一起。是大家的聲音。
“Homura醬,我很幸福?!?/p>
“圓……”
“過去充滿艱辛,充滿傷痛,疊加重重因果,但我依然過完了無悔的一生。世間沒有比這更大的幸福了。謝謝你,Homura醬?!?/p>
焰在哭。但她哭的好開心,這輩子從沒有哭的那么開心過。幸福的淚珠將祝福灑向空白。
“回去吧,圓?;氐轿覀兊氖澜?。接下來,還有好多事要做呢?!?/p>
“是啊,還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p>
話畢,神魔二人手牽著手,化作一團清氣而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