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九日。晚上。

碧藍航線母港，蠻啾聚集區(qū)。蠻啾小吃街。

“我要這個，再加上這個?！?/p>

我旁邊漂浮的惡靈貪得無厭的點著單，我手中的提著的東西越來越多。

她真的能吃得下嗎？

我不由的在內(nèi)心發(fā)問。

“當然可以吃的下。”

無名的幽靈少女轉(zhuǎn)過頭來讀著我的心聲，說道:

“你說過要請我吃東西的吧?！?/p>

“我是沒想到你能吃這么多?！?/p>

我小聲的吐槽著，盡量避開過往的蠻啾。

“不要這么說啊，剛才你在路上不是心里想著這個孩子太可憐了，還是請她吃飽了再讓她上路之類的東西……”

漂浮的惡靈拍了拍她那綠色的連衣裙，在我旁邊跳著奇怪舞步。

我沒想到是她竟然可以改變她身上的著裝……在路上的時候我也冷靜的分析了一下，她雖然有點討厭，但是畢竟同為人類，還是應(yīng)該幫——不對，她現(xiàn)在是幽靈?。?/p>

我被感性沖昏了頭嘛。

“啦啦啦，不要那么糾結(jié)了，等我吃完飯后，然后就把我超度了吧，這個煎餅……請讓這個小黃雞多放草莓。”

“噢……知道了?！?/p>

我在攤鋪前回應(yīng)著歡快的幽靈，攤鋪的蠻啾則一言不發(fā)的盯著我。

忘了啊……別人看不到幽靈。

在旁人看來我就是在自言自語。

“那個，老板，來份煎餅?！?/p>

我尷尬的說著話，慌忙的拿出ID卡刷出支付頁面。

“啾啾啾、啾啾?！?/p>

蠻啾也慌亂的揮著小翅膀……怎么回事？這個蠻啾沒有翻譯機嗎？看樣子它也不會學(xué)舌。

沒辦法了，我指著菜單，對著蠻啾打手勢。

“你好，指揮官大——客人要來點什么？”

突然有個人影從旁邊閃出，一位慈祥的老太太招呼著我。

“這是人類嗎？不對，這就是你說的亞人類吧，等等，這個老奶奶一把年紀了還戴著這種獸耳頭飾嗎？我看看……”

幽靈一邊說著話，一邊飄向老太太，我一把抓住她的手。

別亂來?。?/p>

“嗯？哦……知道了。”

她識趣的點點頭，身體半透明化，穿過我的手，朝我身后撤去。

我松了口氣，然后發(fā)現(xiàn)我手僵硬的半舉著。

老太太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您、您好！”

我機械的調(diào)整著姿勢，做出了握手的手勢。

……

在小吃街外，我找了個昏暗的地方。

離這里五六米就是行道樹，多少可以遮擋一下我們這邊。

我背靠著玻璃罩覆蓋的溫室草叢，已經(jīng)吃完一個果醬餅，坐在地上查看著手機信息。幽靈少女則吃著我手中的可麗餅。

剛才實驗了一下，她不能用筷子、刀叉之類的餐具作為輔助進行進食，當她用筷子夾菜時，筷子連帶著食物會從她手中掉落。

她還是需要我親手喂。

“果然還是甜的東西好吃?！?/p>

“麻煩你收一下你的神通，我的手機屏幕又出故障了。”

我的手指點著電子屏幕，手機毫無反應(yīng)。

“明白了?！?/p>

她打了個響指。

……手機黑屏了。

“不行嗎？”

“不行?！?/p>

她又打了個響指，我的手機總算恢復(fù)了正常。

在病房里她把我手機弄黑屏了，在小吃街結(jié)賬時我發(fā)現(xiàn)手機又能正常使用……現(xiàn)在看來，她對電子產(chǎn)品的影響是可控的。

可不可以研究一下運用到武器上呢？

“喂，不要打我的注意啦，一會不是要超度我嗎？”

“我知道了，話說回來你真的能吃下這么多東西嗎？”

我收起了手機，放下了對新武器的構(gòu)想，開始懷疑她能不能吃完這些東西。

“我覺得可以?！?/p>

我看著這一堆大大小小的盒飯……還有一筐那個老太太送的草莓。

“你喜歡吃水果嗎？”

“嗯，還可以吧，我記得我以前一日三餐基本都是魚，如果飯后有個橘子吃就很棒了。”

“解膩？”

“差不多了，說起來你們這里好像什么水果都有啊。”

“嗯，港區(qū)里有專門的蔬菜水果培育棚……這項技術(shù)已經(jīng)很成熟了，不管什么地方什么季節(jié)的水果都能不間斷的供應(yīng)。”

我指了指我們身后玻璃溫室，說道:

“這些其實也是實驗參照物，精益求精嘛，我們還在研究更進一步的新方案。”

“很厲害啊，我記得我以前住的地方就賣一陣子水果，而且非常貴……”

“以前水果很貴嗎？說起來港區(qū)的培育棚技術(shù)已經(jīng)在我們?nèi)祟惖谋茈y所普及了，這種技術(shù)——”

“好好好，我知道你的意思，避難所的人類生活水平什么的也沒有落下對吧？給我嘗嘗這個火龍果蛋糕是什么味道，說起來好想吃冰啊……”

“現(xiàn)在的避難所確實是什么都有，就連海鮮也有，話說現(xiàn)在是冬天啊，你就不怕吃壞肚子嗎？”

“當然不——”

……

短暫的沉默后，她轉(zhuǎn)過頭去。

……

這是個尖銳問題。

畢竟她吃了那么多東西。

說到底幽靈的新陳代謝是怎么進行的？

引發(fā)了我的好奇心——

“這種事你好奇?zhèn)€鬼??！等我吃完飯趕緊讓我安息！”

惡靈一邊捏著我的臉，一邊低頭咬住我手中火龍果蛋糕。

“你——”

正當我和她糾纏拉扯之時，一只黑影朝我們這邊飛過來。

我一腳踢開幽靈，仰下身子，那個黑影撞破了我身后的玻璃，掉到草叢里去了。

躲過一劫啊……剛才那是什么東西？

“又踢我……等等，那是魚啊！馬林魚——不，是旗魚啊！”

幽靈指著草叢叫道。

“旗魚？”

我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那條旗魚在草叢中撲騰著，目測它體長有一米四，不算太大。

“為什么旗魚會飛到陸地上？這就是你說的生物進化嗎？”

“不是，它們畢竟還是水生物種，不能在陸地上活動太久?！?/p>

“說的也是，畢竟是條魚啊。”

“但是，這種大小的旗魚到陸地上的話……對一些陸地物種來說已經(jīng)具有威脅性了?！?/p>

“哎？什么意思？你在說什么？”

在幽靈錯愕之時，旗魚在草叢中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姿勢。

“它要投擲自己了。”

我也調(diào)整一下姿勢，準備迎接來襲的攻擊。

“你們在干什么？這條魚是怎么回事？這是在陸地上啊！”

不必理會幽靈的疑問，集中精力對付眼前的敵人，那條旗魚正瞄準著我。

虎視眈眈，伺機而動。

雖然不知道你從哪里來的，但是老師說過自然界本來就是吃與被吃——

“對不起，麻煩——是殿下？！”

誰啊？

背后突如其來的喊聲打斷了我的注意力。

那只旗魚趁此機會一躍而起。

糟了，起手慢了……

硬拼吧！

我看到它那尖矛一般的長吻朝我刺了過來，我正準備招架時——

“呀！”

幽靈飛踢一腳把旗魚踹開。

“不過是一條魚而已，給我注意下場合??！”

她拍了拍手，掐著腰。

干的不錯，這不是很厲——

“呵——”

我不由自主的嘔出聲音，身體突然失去平衡，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什么——東西？

“喂，沒事吧……這是鍋？”

幽靈湊過來，想把我扶起來。

“沒事……”

我抓住她的胳膊，努力站起來。

剛才好像有什么……有什么東西使勁砸了一下我的后腦勺。

我捂著頭，尋找襲擊我的兇器。

地上……真的是一口鍋。

那么襲擊者是？

我們兩個朝不遠處望去，發(fā)現(xiàn)一個趴在地上的少女。

“殿、殿下……”

那個女孩發(fā)出微弱的聲音。

“山城？”

……

“下午沒吃飯嗎？慢點吃?！?/p>

“嗯……嗚。”

重櫻的冒失巫女狼吞虎咽的吃著東西。

黑色的短發(fā)，可愛的獸耳……

不出所料的是山城也在我眼前變成發(fā)光的團塊，使我無法辨別她的樣貌。

這是來自幽靈少女的影響吧，遇到貝法和拉菲時都是這個樣子。

我從手提袋里找出一瓶飲料，幫她擰開——

砰！

當我擰開瓶蓋時，碳酸飲料濺了我一臉。

……

“殿、殿下，沒事吧？”

奇怪的發(fā)光團塊散去，我看到山城掏出一塊手帕，認真的擦著我的臉。

“沒事……我自己來就好。”

我接過她的手帕，擦了擦臉，微微側(cè)頭，看向不遠處那條被倒吊在樹上的旗魚。

幽靈也在那邊一動不動的盯著那條魚看。

她突然拍了那條魚一巴掌。

那條旗魚被抽了一下，旋轉(zhuǎn)著。

……搞什么？

“對了，殿下，今天為什么來這里吃飯呢？”

嗯……不能說是因為幽靈吧，幽靈聽我說這里有小吃街后，就不想去食堂了，非要來這邊……

我想了想，說道:

“那個，就是換換口味，四處逛逛，你是怎么回事？怎么餓成這樣？”

“我今天練習(xí)了一天的祭祀舞蹈，沒怎么吃飯?！?/p>

“又是神樂舞嗎？還要表演嗎？”

“不是，去年十二月的時候我們跳過神樂舞了，今天跳的是我姐姐新編排的舞蹈?！?/p>

扶桑小姐編的新舞蹈嗎？不過現(xiàn)在最讓我感興趣的是那條旗魚。

“所以那條旗魚……”

“哦，我本來是打算在這里吃點東西就回去，但是看到一個漁夫蠻啾賣的這只旗魚，就想把它買回家養(yǎng)一下。”

“養(yǎng)一下……難道要把它當寵物嗎？”

“不是，我打算養(yǎng)大了再吃掉?！?/p>

噢……原來如此。

山城放下了盒飯，繼續(xù)解釋道:

“大一些的旗魚很搶手，經(jīng)常買不到，所有我想買一只小的回去養(yǎng)著……沒想到付錢時它突然逃跑了，然后我就拿著老板給我的武器一直追到這里……再然后就遇到了殿下，我摔倒后還讓鍋砸到了殿下，沒想到這么狼狽……”

山城的語氣越來越委屈，她捂住了臉。

“你也很不容易啊。”

我舒了一口氣，非常慶幸那個蠻啾沒有遞給山城什么尖銳的利器。

“對不起，給殿下添麻煩了?！?/p>

“沒關(guān)系的，你先吃飯吧?！?/p>

“那個，打擾你們一下?！?/p>

幽靈不知道什么時候繞到我身后，戳著我的肩膀。

“那條魚就這樣掛著嗎？”

先掛著吧，等山城吃完飯再說。

“這樣啊，至少用水潑一潑吧，難道說你們是打算現(xiàn)在就吃嗎？”

哈……這是個問題，我不覺得在宿舍里養(yǎng)大型肉食性魚類是什么好主意。

這樣的話……

“山城，回去就把這條旗魚吃了吧?！?/p>

我向山城提出建議。

“嗯？為什么？”

山城微微歪了一下頭，不解的問我。

“你打算把它養(yǎng)在哪里？”

“我想想……宿舍水族箱里。”

“不行，絕對不行，畢竟它是肉食性的魚類，如果把它養(yǎng)在重櫻宿舍的水族箱中，那么其他觀賞魚就遭殃了?！?/p>

而且在水族箱中拿出一片單獨區(qū)域給這種大型魚類也不太現(xiàn)實。

“對、也對啊。”

“總不能把它養(yǎng)在浴缸或者是特制魚缸里吧，而且養(yǎng)它還需要每天買魚肉喂它?！?/p>

“說的也是……殿下，這樣的話……等我回去還是把它做成菜吧，現(xiàn)在我少吃點，回去把這條魚料理了，和姐妹一起吃……”

這么容易……沒想到她這么容易就被我說服了，看來養(yǎng)旗魚本來就是山城腦袋一熱的決定。

“指揮官要來吃嗎？”

“啊？哦，不必了，我吃過了?！?/p>

我拒絕了她的邀請……還得處理幽靈的事，不能陪她們。

宣告了對旗魚的處理結(jié)果，幽靈似乎對這個結(jié)果很滿意。

“魚當然是要趁新鮮吃啊，不過她一個人能吃得下嗎？”

我好像聽到幽靈少女咽口水的聲音。

山城都說了要和她姐姐等人一起吃了，你就別惦記了。

“知道了。”

幽靈攤了攤手，在空中飄著，說道:

“我也是關(guān)心這些女孩子啦，晚上吃那么多，你看看她——等等，她是怎么回事？”

幽靈女孩靠近了吃著東西的山城，仔細端詳著山城的面貌。

不要亂來啊。

我警告著她。

“我知道?！?/p>

“嗯？”

山城像是察覺到了什么，忽然抬起頭，四處張望了一下。

“殿下……”

“怎么了？”

我想把她面前的幽靈女孩拽回來，但是苦于無法當著山城的面伸手。

“沒什么事?！?/p>

山城低下頭繼續(xù)吃著食物。

幽靈飄了回來，閉上眼睛好像在思考著什么。

安分點吧。

我有些煩躁的盯著半空中的少女。

“安分點？我可是很理性了。”

幽靈少女在空中翹著二郎腿。

她深吸一口氣說:

“首先我作為亡者，久違的又吃到了人間的食物，我可是非常成熟的把持住了自己的情緒，絲毫沒有失態(tài)的享受這最后的晚餐。”

你……在說什么？

“在病房的也是，看到那些女仆和拉菲時我也忍住了，所以說——這個孩子也太犯規(guī)了吧?！?/p>

山城她哪里犯規(guī)了？

“她為什么長著這個毛茸茸的貓耳？”

幽靈抱著肩膀，手指不安分的敲著自己的胳膊。

……

你——在意獸耳嗎？

我還以為你在意的是身材之類的。

“你的心聲我可是能聽到的，你是想在她面前飛出去嗎？”

不必了。

幽靈少女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

“在你的記憶里我也看到了很多有兔耳貓耳的女孩子，看到拉菲后我覺得那些女孩子戴的只是頭飾而已，看到她后徹底改變了我的想法。”

那你現(xiàn)在有什么想法？

“本來我對自己的相貌可是非常自信的，即使我現(xiàn)在是這幅初中生的樣子，我也不會向那些女仆低頭，但是——”

幽靈停頓了一下，似乎在醞釀著什么，然后突然間爆發(fā)了。

“唯獨這獸耳不行??！完全犯規(guī)了吧，人到底怎么樣才能長出這種耳朵?。∥乙蚕胗袀€毛茸茸的貓耳朵……”

幽靈在半空中抓狂著，朝著那條旗魚飛了過去。

……沒想到她還有自戀屬性。

無禮的自戀少女，還有點暴躁，很麻煩啊。

港區(qū)里倒是有和她差不多性格的KAN-SEN。

但是我對她沒什么耐心。

等等，她說的什么初中生的模樣……也就是說她生前的實際年齡不止十三四歲嗎？

“殿下?！?/p>

山城打斷了我的思路，她放下了盒飯，朝我這邊靠了靠。

“怎么了？”

沒有回答我的疑問，她突然毫無征兆的抱著我胳膊，貼近了我的臉，在我耳邊低聲說道:

“雖然我這么做很失禮，但是請您忍耐一下?！?/p>

“什么？”

山城猛的站起身來，把我拉起來，握緊了我的手。

“對不起了，殿下，現(xiàn)在我們先逃跑吧?！?/p>

“等一下，發(fā)生什么了？”

沒等我多問，山城直接拉著我跑了起來。

“我感覺有什么危險的東西在這附近，它剛才……離我們遠一點了，我們還是快跑吧，殿下！”

危險的東西？難道說……

我一回頭，發(fā)現(xiàn)幽靈少女好像被什么一拽，她也回過頭，然后向我這邊飛了過來。

“喂，你們的魚不要了嗎？那里還有不少東西沒吃啊?！?/p>

眨眼間她就出現(xiàn)在我的身后。

“殿下，它好像追過來啦！”

山城閉著眼睛，拉著我在街上橫沖直撞。

果然山城也能感覺到幽靈的存在嗎？她畢竟是巫女，書上說過巫女有什么靈感之類的東西，看樣子拉菲的直覺和靈感差不多……

這么說拉菲可以當巫女嗎？

“別瞎想了，看路??！”

幽靈在我旁邊大喊著，我抬頭一看，看到近在眼前的樹枝——

啪——

我用額頭撞斷了大概有兩個拇指那么粗的樹枝。

樹枝的阻力讓我把山城拽了個踉蹌，她的腳一崴，我們兩個人雙雙摔倒在地上。

一切終于回歸平靜。

“嘿咻——”

幽靈幫我翻了一下身，手按在了我的額頭上。

她的手好冷。

“先稍微冷敷一下吧……你們兩個這種白癡的操作我還是頭一次見，你是打算現(xiàn)在和我一樣變成幽靈嗎？”

我也不想這樣。

“殿下，我們好像甩掉它了……殿下！你怎么了？”

山城發(fā)現(xiàn)我的異常后，朝我撲了過來。

“撞到樹枝了，沒什么大問題?！?/p>

“對不起，殿下……”

山城不停的道歉，手伸向我的額頭。

“噢，我讓一下。”

幽靈把手從我額頭上拿開，而山城伸來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她的眼睛忽閃忽閃，瞳孔迅速縮小。

“殿下?！?/p>

“又、又怎么了？”

山城貼過來抱緊了我。

……

“喂，她——好像在瞪著我……不是，沒有直接瞪著我?！?/p>

幽靈少女的聲音有些打顫，而我現(xiàn)在被山城使勁的抱住，無法脫身。

“殿下，對不起，那個東西說不定是我的厄運帶給指揮官的?！?/p>

“哈？”

山城意義不明的道歉讓我始料未及。

“見到指揮官后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它給我的感覺非?？膳?，它可能會對殿下的生命造成很大的威脅。”

正說著話，山城胳膊的力度加大了。

有點——喘不過來氣了。

“這次就由我來保護殿下吧?！?/p>

“什么？”

我現(xiàn)在一頭霧水，幽靈有這么危險嗎？

“那個、那位幽靈，請你離開殿下吧！如果再傷害殿下，我和姐姐，那、那個港區(qū)的大家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山城嘗試著提高嗓音，發(fā)出了非常蹩腳的威脅，也是啊，從來沒見她發(fā)過怒，她現(xiàn)在只是在逞強而已。

惡靈少女飄到我的眼前，在山城的身后冷冷的盯著我。

“你們到底在搞什么？要不你告訴她吧，反正一會兒我就會被超度了吧。”

明白了，稍等。

我調(diào)整著呼吸，開口說:

“山城，也許真的有什么看不到的東西在我們身邊，不過這沒關(guān)系，港區(qū)里還有這方面的專家，我們?nèi)フ也恢鸢??！?/p>

“可是不知火她前幾天就回重櫻母港了?！?/p>

“她回去了？不知火什么時候回去的？”

“前些日子她回重櫻參加一個商業(yè)活動，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p>

這樣啊……我這幾天去調(diào)查人工島的事，沒有太在意港區(qū)里KAN-SEN的進出名單。

不過港區(qū)里還有一些這方面的專家，比如說黑暗界，還有扶桑小姐，巫女應(yīng)該也有這方面的能力吧。

“那扶桑小姐她……”

“對不起，殿下，我們可能對付不了它。”

……有那么嚴重嗎？

“有那么嚴重嗎？”

我與幽靈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對不起了，殿下，是我——”

“不用道歉了，不是你的錯?！?/p>

我一邊安慰著她，一邊思考對策。

現(xiàn)在沒有什么切實可行的辦法嗎？要不要打電話讓不知火提前回來，或者是找黑暗界……

既然這樣的話——

我使勁抽出手來，抱住了山城。

“呀，殿、殿下?！?/p>

山城的身體猛的一顫，滿臉通紅、不知所措的看著我。

我把她的手往我脖子上搭，她的手很老實的環(huán)住了我的脖子，我努力站起身，把她抱起來。

“噢，這是那個什么公主抱嗎？你打算怎么辦？”

幽靈笑了，她笑著問我。

現(xiàn)在這種情況當然是——逃跑了！

我邁開步子，抱著山城跑了起來。

沒有辦法，就按照山城說的，先跑吧，跑一跑說不定能讓她能心安。

現(xiàn)在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只能先緩緩山城的心理負擔了。

“有點蠢的做法啊，好吧，那我離遠點——不行，你的額頭要腫起來了，最好冷敷一下……”

先不必了。

“喂。”

把幽靈的話當成耳旁風(fēng)，我加快了跑步速度。

“殿下……殿下！我下來自己跑就可以了！”

我懷里的山城稍微掙扎了一下。

“不必了，剛才拉著我逃跑真是謝謝了，這次讓我?guī)е闩芎昧??！?/p>

“但是我根本沒有幫上殿下的忙，說不定那個東西還是因為我的厄運——”

“別想太多了，這件事和你那什么厄運沒關(guān)系，放心了，一切都會沒事的?！?/p>

“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雖然我也不太懂什么神明保佑之類的東西，但是你不是說一直都在好好的跳那個祛除厄運的神樂舞嗎？你只是有點小冒失而已，一定會沒事的?！?/p>

“殿下……”

星光燦爛的冬夜下，我抱著山城不停的奔跑著。

沒有明確的方向，也沒有什么目的地。

讓我想起在海域戰(zhàn)敗時一個人拖著十二個人撤退的情景……

那時——

“現(xiàn)在的人類都缺根筋嗎？”

幽靈的手又摸上了我的額頭。

“……”

“少在我面前自我感動了！停下來吧！再不治療的話會真的會很難看的?！?/p>

幽靈護住我的額頭，冰冰涼的觸感抑制著我那麻酥酥、火辣辣的頭痛。

不可能的。

“你腦袋是真的缺根筋吧！”

缺就缺吧！

“你這白癡——”

“殿下！”

山城打斷了我們兩個的爭吵。

“怎么了？”

山城閉上了眼睛，忽然又睜開，她輕輕說道:

“它——不在了，好像……消失了。”

嗯？

我停下了腳步，稍微側(cè)頭一看，與幽靈少女對視著。

“我……還在啊?！?/p>

幽靈有些疑惑的看著我。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