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事態(tài)開始目不暇給地推進。

在沒有特別考試，該專注在學期末二月下旬舉行的筆試的這時，情勢十分波瀾起伏。在模擬考結束過后三天的二月十八日星期五。

在距離學校用地有段距離的地方，除了B班之外聚集著三個班級的學生們。

雖然平田也有采取行動在緊要關頭控制散布出來的新謠言，可是那些努力也是白費工夫，謠言轉眼間就傳了開來。

討論區(qū)上唯一沒被寫下謠言的A班也已經掌握到別班的消息。

「嗨，石崎。你說想談談，究竟是有什么事？」

A班橋本詢問石崎，他的樣子就跟平常沒兩樣。

「什么叫有什么事啊，橋本？你連鬼頭都帶來了，是想干嘛？我說過要你一個人過來耶?！?/p>

「你不是也把阿爾伯特帶來了嗎？這是為了以防萬一呢?！?/p>

籠罩著仿佛讓人皮膚灼痛般的氣氛。

這狀況實在不讓人覺得他們前不久為止還在合宿上共同生活過，但這也理所當然。

「我們今天是來討論的。沒錯吧，石崎同學？」

D班除了石崎與阿爾伯特之外，日和跟伊吹也參加了。

「只要他們不鬧大就沒關系吧?！?/p>

「可是……」

日和會擔心也是難免的。

因為她認為這些成員不太可能不引起任何事端。

「不過，這組成是怎樣??？你居然也把除了我們以外的人叫了出來?！?/p>

橋本看著我們，傻眼地嘆氣。

「我哪知道，不是你把他們叫來的嗎？」

D班和A班都覺得我們C班的存在很突兀。

「就跟你說的一樣耶，綾小路。」

這么來搭話的，是旁邊站著包括明人在內的綾小路組。

是群為了開讀書會而正要到咖啡廳集合的人。

「我是因為想起了神崎和橋本起糾紛時的事情，而且『偶然』看見那些家伙從校區(qū)離開，所以才覺得或許……」

我感受到危險的氣氛并告訴明人，他就立刻前來會合了。

不過，我沒料到波瑠加、愛里、啟誠也會跟過來。

「這些組成比上次更有模有樣，也許真的會成為一場騷動耶……」

「啊——真是的，為什么老是不斷發(fā)生這種險惡的情況呢？」

屢屢遇上這種場面的波瑠加傻眼地說。

「算了，沒差，不管是誰叫來的都無所謂。告訴我有什么事吧，小椎名。」

「是有關謠言的那件事。那是你們A班散布的消息，對吧？」

日和好像是判斷交給石崎場面會變得氣勢洶洶，所以才這么說。

「喂喂喂，那種事情你怎么會問我們呀？」

「那種事情——！」

「請交給我，石崎同學?！?/p>

日和溫柔地制止打算順著憤怒講話的石崎。

「聽說神崎同學看見你在散布一之瀨同學的謠言?！?/p>

「那家伙也真是多嘴耶。還是說，你是從那邊的兩位聽說的呢？」

他是指之前有在聽神崎和橋本對話的我和明人。

「請你回答我，橋本同學。」

日和沒看向我們，而是問著橋本。

「……因為在那邊的綾小路或三宅都知道，所以我就老實說了。我只是不知從何處聽說了一之瀨的謠言，因為很感興趣才說給其他人聽而已啦?！?/p>

橋本當然不會承認那件事實。

「這種借口還真方便。你以為那種借口還管用啊？」

「借口？那是事實。不過，若要說出于興趣宣揚不好，那應該是不太好吧。不過這還真奇怪呢，D班應該跟這毫無關聯(lián)，結果居然大搖大擺地出現(xiàn)在這里?！?/p>

態(tài)度開朗卻露出銳利眼神的橋本繼續(xù)說下去：

「莫非……散布之前那些謠言的是你們D班嗎？」

「別開玩笑了，我們已經知道是坂柳讓那些謠言傳開來的！」

「別片面斷定啊。我們的領袖確實好戰(zhàn)，也會不知不覺出言挑釁一之瀨，我不是不懂你會想要加以解讀并斷言她就是謠言根源的心情，但這些事情與我們無關。實際上你也沒有證據(jù)吧？」

石崎聽見橋本這些話而感到焦躁，可是他說得也沒錯。投入信箱的信件、寫在討論區(qū)上的謠言，目前為止都沒有確鑿的證據(jù)指出犯人就是坂柳。即使很清楚八成就是如此也一樣。

「也就是說，今天這場面就是為了要逼問這件事嗎？但我都不知道耶，你們D班居然會支持一之瀨?！?/p>

面對盯著自己的石崎等人，橋本也理解似的吐了口氣。

「你要巧妙地掩飾也沒用。你們不只是一之瀨，竟然還滔滔不絕地散布我們的謠言?！?/p>

「原來如此，果然是這樣嗎？什么一之瀨的根本就無所謂吧？你是在不爽D班被散布那些真假參半的消息與謠言吧？聽說你『對小學生惡作劇而且被送入輔育院』呀，石崎？」

我可以知道石崎在被這么刺激的瞬間理智斷線了。

日和急忙抓住石崎的手臂，制止就要撲過去的石崎。

所謂的「對小學生惡作劇并且被送進輔育院」是寫在討論區(qū)上的「謊言」之一。

石崎被造這種謠言不可能不生氣。

勢必會變成這種狀況。

橋本沒作罷并且繼續(xù)說了下去：

「居然列出那種謠言。不只是一之瀨那件事，你說說看我是怎么調查到各種學生的謠言呀?！?/p>

「別開玩笑了，橋本！」

「慢著，石崎！」

明人認為憑日和無法完全制住，所以連忙阻止石崎。

「不要阻止我，三宅！我怎么能讓A班繼續(xù)恣意妄為！我要打飛他！」

「不要這樣啦，石崎，受傷的會是你喔。你對打架很有自信吧，不過我們也滿會打的喔?！?/p>

鬼頭靜靜向前踏出一步，對石崎和阿爾伯特握拳。

他表現(xiàn)出那種視情況而定，就算在這種地方也會應戰(zhàn)的樣子。

「都住手啦，你們也知道這間學校對打架騷動管得很嚴吧?！?/p>

遠遠圍觀著的明人叫他們冷靜。

「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呢?！?/p>

「之前？」

「聽說這次的學生會長會對一點小糾紛睜只眼閉只眼喔——」

橋本拉近距離，對石崎踢出右腳。明人以左臂接住那擊。

「唔……哈，真的假的。真的做什么都可以嗎，那個學生會長？」

單憑橋本的一句話，無法斷言「解禁打架」為真。

正因如此，他才會透過先發(fā)制人證明這點給大家看。

「你很行嘛，三宅。難怪會插嘴阻止我們打架。」

橋本往后退，再次保持了距離。

比剛才更讓人緊張的氣氛逐漸支配了這個地方。

「不可以打架?！?/p>

「我知道啦，我不是為了打架才來這里。剛才我是為了證明我也有力量自衛(wèi)?！?/p>

「……我可以相信你吧？」

橋本看著日和的雙眼點頭，但誰都不打算相信他。

「夠了吧，日和。這些家伙會若無其事地說謊。散布謠言的怎么想都是A班。證據(jù)就是只有A班沒有成為謠言的對象。」

「那是……正因如此他們也可能不是犯人吧？」

「小椎名說得沒錯。如果是我們散布謠言的話，為了不遭人懷疑，就算是A班的討論區(qū)，我們也會列出隨口胡謅的謊言喔?！?/p>

「這很難說吧。就連散布一之瀨謠言的事情，我也不認為全A班都知道坂柳就是罪魁禍首。要是在這種狀態(tài)下A班被散布謠言，大家當然都會很混亂?！?/p>

對明人指出這點，橋本嘆了口氣。

「那種推理并不是說不通，但這樣是惡魔的證明?！?/p>

就算極度懷疑也沒證據(jù)。要證明清白也很困難。

「對這種家伙，就只能靠拳頭問出真相。」

「喂喂喂，別這樣啦，小伊吹。我們爭論也不會有好處喔?！?/p>

「是你先來找碴的，居然還叫我別這樣。你真會講好聽話?！?/p>

「這與我們無關啦，你就相信我吧。」

橋本說完就笑了出來，但伊吹的臉上完全沒有笑容。

倒不如說，光是要按捺怒火似乎就已經竭盡了全力。

伊吹也跟石崎一樣被散布了意想不到的「謊言」。

「你啊，是不是因為龍園不當領袖……所以就小看了我們？」

石崎好像已經忍到了極限，他推開明人走到前面。

伊吹配合石崎似的站在橋本和鬼頭面前。

「不不不，真的等一下啦。」

「一之瀨的謠言，還有針對我們的謠言。你叫坂柳針對這兩件事情道歉?！?/p>

「你們誤會了，那不是我們散布的?！?/p>

「別笑死人了！」

石崎卯足全力踹了欄桿。

橋本也漸漸理解狀況已經變得無法收拾。

「……要不然，你打算怎么辦？」

「那還用說，我要靠蠻力讓你住嘴?！?/p>

「你真的想打嗎？」

「嗯。不想要那樣的話，就立刻消除謠言?！?/p>

「我說過好幾次了，那不是我們散布的啦?！?/p>

橋本也知道就算那樣說，他們也不會輕易接受。

要在坂柳等于已經向一之瀨宣戰(zhàn)的狀況中證明無罪是很困難的。

橋本一度緩下了嘴角。

「你笑個屁?！?/p>

「抱歉抱歉，因為我實在是無法理解?！?/p>

既然不認同謠言出處就是坂柳，就只能嚴正拒絕石崎的要求。

「那就直接讓我跟坂柳談?！?/p>

「你？不要吧?！?/p>

「她不可能會理你?！箻虮緭]了揮手。

石崎也正是清楚這點才會找橋本談吧。

「鬼頭，或許只能打一場了呢。」

橋本推測氣氛的走向，心里有種不會靠對話結束的預感。

鬼頭好像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他慢慢擺好架式，隨后——

「喝！」

石崎擒抱鬼頭似的撲上前。

伊吹更是在石崎一旁猛撲般地踢擊。橋本連忙避開。

「真危險！」

伊吹猛然跳出去，因此手機與學生證都從她口袋中飛出散落在地上。

橋本理解那一招比想象中還要快速且強力，在表示敬意前就說出了心中的危機感。

「小伊吹也很習慣打架呢……我都忘了。」

「你們住手啦！」

明人邊撿起滾到他附近的手機，邊這么喊道。

但D班沒有打算停下來的跡象。

就算手機會受損，他們看起來也沒有動搖。

我把手伸向伊吹掉在我腳邊的學生證。

不經意地把視線落在那張學生證上。

那里當然拍出了冷淡、毫無笑容、表情僵硬的伊吹。

不過——

我看見「某處」，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

「怎么回事……？」

「你是指？」

在旁邊聽見我低語的啟誠這樣反問，但我馬上就左右搖頭。

我暫時把伊吹礙事的學生證收入口袋。

「不，沒什么。比起這個，先阻止打架好像比較好?！?/p>

「你說阻止……要怎么做？」

二對二的局面已經完成，第二回合正要開始。

「對呀，先別這么做?！?/p>

「很危險喲，清隆同學……」

波瑠加和愛里也建議我別這么做。

「……是啊，先交給明人好像比較明智?！?/p>

明人現(xiàn)在正為了阻止下一波沖突而介入。

「別妨礙我啦，三宅！」

石崎想靠蠻力推開他，明人卻抓住了那只手，把他強行壓倒在地。

「你這家伙，放開我！」

「抱歉啊，石崎，雖然我不討厭你這種人?！?/p>

「別礙事！」

伊吹瞄準明人的頭部踢過去。

明人急忙離開石崎，雖然在千鈞一發(fā)之際避開，但還是失去了平衡。

阿爾伯特的大手接著捉住了明人。

「你先制住他，阿爾伯特?！?/p>

「咕……」

既然被阿爾伯力的怪力從上方壓住，就算是明人也無法抵抗。

就D班立場來講，他們判斷只要制造出二對二的局面就不會輸。

「伊吹！」

在石崎喊叫的同時，鬼頭的手前來瞄準伊吹的脖子。

「別小看我！」

伊吹迅速對那招做出反應，踹開了鬼頭的手。

「真的打起來了耶……怎么辦？」

我們四人靜靜地觀察，根本就無法阻止。

「既然開打了也沒辦法，但有C班的人在場會很麻煩呢……」

橋本注視著爬起來的石崎，也往我們這邊看了過來。

「雖然會來到這邊是偶然，但我還是有話要說。我們的伙伴綾小路……就跟石崎他們一樣，也成了謠言的目標對象，我可是很火大呢。」

啟誠這么說完，愛里也在隔壁猛烈地點頭。

「哈，這么說也是耶。喜歡輕井澤，這種謠言不是很可愛嗎？」

「一、一點也不可愛！」

文靜的愛里也難得大聲反駁。

我也配合她似的對橋本說：

「雖然我很不想說這種話，可是我也在懷疑你，橋本?！?/p>

「……也是。畢竟看見上次你跟輕井澤密會的就只有我吧。」

「密、密會？」

愛里轉身過來，而且不只是她，波瑠加也看向了我這邊。

「完全沒有任何奇怪的事情?！?/p>

「真的嗎？可、可是，清隆同學，你最近跟輕井澤同學稍微給人有種感情不錯的感覺……」

愛里既然都會好好觀察我，那點事情她也會知道呢。

然而，讓橋本聽見這段對話非常重要。

我跟惠的關系，必須讓橋本知道——知道的人就是會知道。因為在被給予中間人轉交巧克力職責的大前提上，如果我跟惠沒有一定的親密關系，這就不會成立。

橋本一副就是為了要測試我的同學會如何理解我跟惠的關系。

就是因為他很優(yōu)秀，他才會自己關上厘清真相的可能性。

明明就盯上了我，還打算引出我說不定是清白的證言。

結果，他對我的懷疑就逐漸淡化了。

「現(xiàn)在我才是你的對手吧，橋本！」

「真是的……變得真棘手。」

「不要再打了，石崎同學。至少我不會允許?！?/p>

日和語氣強硬地這么對石崎放話。

他無法無視這點，便傷腦筋地回頭。

「可、可是??！」

「就算你在這邊打贏橋本同學他們并強行讓他們自白，這也不會成為證據(jù)。關鍵的坂柳同學恐怕也會矢口否認吧。你沒辦法讓她承認，光有這件事實不就夠了嗎？」

「你是要我跟伊吹都忍氣吞聲嗎？」

「雖然說法會比較嚴苛，可是沒錯，現(xiàn)在就請你們忍耐?！?/p>

「是你把我們帶過來的吧？結果你卻叫我們忍耐，這不是很奇怪嗎？」

「我一定會讓他們遭受報應?！?/p>

橋本聽見這番對話，深感興趣地吹了口哨。

「這就代表著安排這場面的不是石崎，而是小椎名呀。」

「阿爾伯特同學，也請你放開他?！?/p>

她這樣指示之后，阿爾伯特就慢慢松開了拘束。

「也驚動了C班的各位?！?/p>

她說完，就深深低下了頭。

「要就這么結束也是你單方面的說法呢。那我們被懷疑、被打的損失呢？」

「你就不能原諒我們嗎？」

日和正面接下橋本的話。橋本應該也心知肚明繼續(xù)拖下去沒有任何好處。

「算了，畢竟也沒有受傷，這次就這樣結束吧，鬼頭。不過，別再繼續(xù)貿然懷疑我們了。要懷疑的話，就要拿出確實的證據(jù)喔?！?/p>

雖然勉強在變成大混戰(zhàn)以前收拾了事態(tài)，可是這下子A班和別班的鴻溝也已經演變到了不可能修復的地步。

7

那天晚上，我打給了堀北學。

『你居然會聯(lián)絡我，偶爾也是會有稀奇事發(fā)生呢?！?/p>

「我有件事情想問你?！?/p>

『什么事？』

我向他報告看見某兩名學生的學生證之后注意到的地方。

『應該不是你多心呢。』

他好像也是第一次聽說，因此反應很驚訝。

「你那種說法的意思是學生會……不，意思是沒有先例嗎？」

『沒錯，雖然那也得排除不只是失誤的狀況?！?/p>

當然不能排除失誤的可能性。

不過，確實也不太可能發(fā)生這種失誤。

『這所學校當然每年都會嘗試變化與進步，而那個「現(xiàn)象」應該也是有意義的。對于比任何人都早發(fā)現(xiàn)的你而言，這很可能遲早都會派上用場。』

可以的話，就算那天到來，我也希望可以不必派上用場就解決。

『你們一年級可能再一場考試，一個年度的特別考試就會結束了吧?！?/p>

會說「你們」一年級，代表三年級跟我們的狀況不一樣嗎？

『這只是到前年為止的事情，所以沒有確定性，不過如果按照以往，三年級還會有兩次以上的特別考試機會。』

「對你來說，這會是接連的災難呢?！?/p>

如果南云率領的全體二年級都支持三年B班，他就絕對無法說是在安全范圍內了吧。

『這確實是無法讓人預判的狀況，但也不是你需要放在心上的事情?！?/p>

真不愧是前學生會長，他好像不認為自己的狀況是絕境。他有能力打破現(xiàn)狀且戰(zhàn)斗下去。我感受到了他的那種自負。

不過，那完全只限于堀北學一人的情況。

就像橘茜被盯上一樣，南云會瞄準他可以擊潰的地方。

『你現(xiàn)在該擔心的是整個一年級。』

「如果他有學生會撐腰，似乎也可以掩蓋一定的事實呢。」

『嗯，那是有可能的。當然，學生會要是做得太過火，也可能失去校方的信任，并且遭到強制性解散。但畢竟他是南云，應該會巧妙地周旋吧。櫛田的事情沒問題嗎？』

「那件事情解決了。」

『這次擊潰一之瀨的事情，你好像也有在背后做些什么呢。』

「我會再聯(lián)絡你的?！?/p>

我問完應該問出的事，就結束了通話。

8

接下來，轉眼間就經過了好幾天。

漩渦中的人物一之瀨，在這段期間一直請假，不曾在學?，F(xiàn)身。

然而，今天是距離期末考終于只剩下一天的二月二十四日。

一之瀨終于來上學了。雖然我沒有直接見到她，但她已經一個星期以上沒在學校出現(xiàn)，一直有許多人注意著她的動向。消息馬上就傳了過來。

話雖如此，那也只對B班來說重要。對C班來講，重要的是明天就要到來的期末考。

「好。綾小路、明人、波瑠加、愛里，你們都準備充足了?！?/p>

午休，我們上課前在啟誠的書桌周圍集合。

為了核對啟誠幫我們制作的模擬試題的結果與答案。

那是他為了測試實力而在晚上自主替我們準備的題目。

「唔哇，小清考九十分，很厲害嘛?！?/p>

波瑠加邊吃三明治，邊驚訝地說道。

「因為啟誠幫我們做的考題很完美呢，你也差不多吧？」

雖然三人的成績有點參差不齊，但大致上都落在八十分前后。

「模擬考以及我做的模擬試題都可以答成這樣，考試一定沒問題?！?/p>

「如果可以得到啟誠的保證，那就可以輕松考過了呢?！?/p>

明人這次好像也鼓足了干勁，他轉了轉僵硬的肩膀。

「真的很謝謝你，啟誠同學，因為我每次考試都會很不安……」

「不會，我能做到的也只有這點事了?！?/p>

啟誠有點難為情地用食指輕搔鼻子上方。

「不過，今天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嗎？」

「因為這個星期花了相當多時間在讀書上。我希望你們在最后一天刻意休息，至今謹慎學習的知識不會輕易消失。比起讀書，勉強自己弄壞身體，而在正式考試上被睡意襲擊才危險。要是累積低級失誤導致成績降低，可就浪費了呢。」

「了解，我會遵從小幸的指示?！?/p>

波瑠加一行人做出謎樣的敬禮，并乖乖地點了點頭。

磅！——教室忽然響徹猛然開門的聲音。

「各位，事情不得了了！」

在大家打算慢慢解決午餐的這個時間點。

「唔哇，糟透了……」

波瑠加好像嚇了一跳，她手上拿著的三明治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欸，你干嘛呀？」

波瑠加明顯很不高興，而怒瞪著進入教室的池。

「是祭典喔！祭典！聽說現(xiàn)在A班那些人闖到B班了！」

他說出這番話。

「隨著一之瀨同學的回歸，坂柳同學也展開行動了呢……」

在同間教室吃午餐的堀北急忙站起，她沒來叫我就跑出了教室?？匆娺@種情況的須藤跟平田也接著堀北離開了教室。

明天就是期末考了。

因為要做最后一道準備就只有這天了呢。

她為了確實擊敗回歸的一之瀨才會直接發(fā)動攻擊。

「怎么辦，明人……」

「只能去了吧。如果又變成像上次那樣的話，就需要有人阻止。」

「是啊?！?/p>

「但波瑠加跟愛里，你們就留在這邊。因為人數(shù)多也沒意義?！?/p>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們慢慢吃飯?！?/p>

「清隆同學，你要怎么辦？」

「我——」

這狀況明人和啟誠都站了起來，我也很難開口要說留下來。

「我就姑且跟過去，雖然我不覺得自己派得上用場。」

我們三人離開教室前往B班。

騷動好像已經傳染到走廊，人群顯然都聚集在一起了。

「你是來干嘛的?。≯嗔?！」

我來到B班，就看見柴田上前逼問坂柳。

「來干嘛？我是來拯救各位B班同學的喲?！?/p>

坂柳的左右有著神室和橋本，沒有鬼頭或其他學生的身影。帶著大量人數(shù)走動可能會成為問題，所以她才會以少量人數(shù)行動吧。

「這是怎么回事呢，坂柳同學？」

在教室深處被幾名學生圍著的一之瀨說道。

「等等，一之瀨，你沒必要出面啦?！?/p>

「對呀，小帆波，你不可以過去！」

女學生緊抱著一之瀨，試圖防止她和坂柳接觸。

「首先，聽說你康復了，真是太好了。其實我原本想更早一點來找你，但畢竟我也忙著準備考試。話雖如此真是太好了，你趕上明天的期末考了呢?！?/p>

「嗯，謝謝?！?/p>

兩人保持距離對話。

坂柳當然理解B班所有學生都仇視著自己吧。

雖然是午休，班上卻沒有少掉任何一人。

恐怕班上所有人都打算團結起來保護一之瀨。

但坂柳毫不動搖，一副就是正在享受這完全的客場氣氛。

這些行動是因為她預測到謠言漩渦中的一之瀨不會在午休利用學生餐廳。

「你說拯救是吧，坂柳。」

「是的?！?/p>

面對神崎的詢問，坂柳笑著點頭同意。

「總之，意思就是你承認你散布了那些謠言嗎？」

「如果你是來謝罪的，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股衿檫@么繼續(xù)說。

「散布謠言的不是我?！?/p>

「……不然，你要拿什么拯救我們？」

「一之瀨同學持有大量的點數(shù)，你記得以前傳過這種謠言吧？因為當時沒有不正當?shù)男袨?，所以立刻就沉寂下來了?！?/p>

「那又怎樣？」

神崎立刻說道。這是為了不讓一之瀨有戲份。

「這只是我自作主張的想象……不過，無不法行為持有大量點數(shù)的方法很有限，例如先從同學身上定期回收個人點數(shù)并搜集起來?？傊遗袛嘁恢疄|同學應該扛著銀行般的職責?！?/p>

「那件事情我無法回答?！?/p>

攸關B班戰(zhàn)略的部分，他當然會拒絕。

「嗯，我沒有在尋求那項回答。不過——假如，一之瀨同學就如我的推理，正在履行著銀行的職責……我覺得，那應該是件很危險的事情?！?/p>

坂柳說完，就看向在遠處凝視著自己的一之瀨。

「…………」

一之瀨不做回答，而是直盯著她的視線。

「我說的有錯嗎，一之瀨帆波同學？」

你這是在白費力氣，坂柳。你確實把一之瀨逼入了絕境。

把只能依靠沉默這種武器的一之瀨逼到了極限的邊緣。

只要再推一把，就可以把她推下懸?guī)r峭壁。

你制造出那種狀況。

不過，那招也已經不管用了。

「可以把路稍微讓出來嗎，小千尋、小麻子？」

「可、可是！」

「沒事，我已經沒事了?！?/p>

一之瀨說完就溫柔地微笑，然后慢慢邁步而出。

漸漸地拉近與坂柳的距離。

但最后一之瀨面對的不是坂柳，而是教室里的同學。

「……對不起，各位！」

一之瀨站到講臺前，對B班全體學生低下了頭。

「你、你干嘛道歉呀，一之瀨。你根本就不需要道歉。對吧？」

內心動搖的柴田，試圖打斷一之瀨。

「你就別阻止她吧，柴田同學。她正打算懺悔喲。」

坂柳愉快地笑著。

「至今為止的一年……我有件事情一直一直瞞著大家……」

「等等，一之瀨，你不必在這場面上說出任何事情?！?/p>

感受到危險氣氛的神崎打算阻止，一之瀨卻完全不停下來。

「我想，這幾個星期因為我而出現(xiàn)了奇怪的謠言。當中只有一項不是謊言，是真的。那就是……信上寫說我是罪犯的那件事?！?/p>

坂柳引出她這番話，便心滿意足地微笑。

「那是真的?！?/p>

我看見鬧哄哄的教室中變得鴉雀無聲。

「在場的濫好人集團好像完全沒頭緒，所以就請你替各位詳細說明吧，一之瀨同學。你究竟犯下怎樣的錯誤呢？」

「我——」

一之瀨打算繼續(xù)說下去，于是吞了一口口水。

「現(xiàn)在開始——我要把瞞著各位的事情都說出來?！?/p>

她說完，就道出一直塵封著的過去。

「我隱瞞的罪行，就是……我曾經順手牽羊——」

資優(yōu)生一之瀨帆波順手牽羊。

不只是B班，那件事實連明人或啟誠之類的觀眾都會很吃驚吧。

她不像是會做出那種事情的學生。

「小帆波……順手牽羊……真、真的嗎？」

「嗯，對不起喔，小麻子?！?/p>

一之瀨道了歉，但還是開始道出事情的開端。

「我家是單親家庭，我跟媽媽還有小我兩歲的妹妹三人一起生活。雖然家境不富裕，但我也從來不覺得自己不幸。媽媽一邊養(yǎng)育兩個小孩一邊工作，一直都很辛苦。所以，我國小就覺得自己國中畢業(yè)后就要出去工作。因為上高中也得花大錢，所以我很想工作幫忙媽媽支撐小我兩歲的妹妹，但媽媽卻反對了這件事。就像我身為姐姐打從心底希望妹妹幸福一樣，我覺得她身為母親，也會希望兩個女兒都能同樣地幸福。」

一之瀨將自己的過去全盤托出。

「當時我知道了就算沒錢，只要拼命念書，就可以利用學費全免生制度的這件事。所以我拼命念書，進步到在學校也會被說是第一名的程度?？墒恰菢拥奈?，在迎接國三的夏天……媽媽卻因為勉強自己而病倒了?！?/p>

一之瀨的母親為了支撐每天的生活，大概都馬不停蹄地在工作吧。

她為了養(yǎng)育自己的孩子不辭辛勞。

「那時，我妹妹的生日就快到了。她沒有向我跟媽媽要求過任何生日禮物。妹妹還是國一生，明明可以更向我們撒嬌，一直以來卻不斷地忍耐。她不買想要的衣服，也不跟朋友出游或購物。一直一直在忍耐?？墒俏疫@樣的妹妹……第一次有了想要買的東西。那就是去年流行過的發(fā)夾，那是妹妹最喜歡的藝人身上戴的東西。我覺得媽媽一定是為了買那支發(fā)夾給她才勉強值班?！?/p>

可是——碰上住院這場意外，情況根本談不了生日禮物。

「我現(xiàn)在依然記得。記得我媽媽在病床上哭著道歉，妹妹對她做出各種痛罵的那張表情。記得妹妹為她原本很期待的發(fā)夾哭吼的那張表情。我沒辦法責備那樣的妹妹。那是她唯一要求過的禮物……」

坂柳掛著不變的笑容繼續(xù)聽著這段告白。

「我這個當姐姐的……必須想辦法恢復妹妹的笑容。我是這么想的。所以，我就在她生日當天的放學后去了百貨公司。」

她現(xiàn)在也跟當時一樣，心臟跳得很快吧。

「我覺得，我當時的想法一定很黑暗。有什么關系呢……只是為了妹妹做一次壞事，又沒什么大不了的。世界上也有一堆人在做壞事。我心里有這種想法。我們至今一直都在忍耐，根本不必受到責怪，這種行為是會被允許的。我做出這種自私任性的解釋。通常要買的話會需要花一萬圓以上……我偷走了妹妹想要的那支發(fā)夾?！?/p>

一之瀨就像在吐出沉重之物地說出口。

「那是讓所有人都不幸的行為，但當時我卻只想設法讓妹妹高興?！?/p>

那就是誘因。

「……那樣是不行的呢?！?/p>

一之瀨喃喃吐出這句話。

「到頭來犯罪行為就是犯罪行為，那是怎么懺悔都絕對不會消失的罪。」

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

「所以意思是你被抓到了嗎？」

一之瀨對橋本這種詢問左右搖頭。

「我拿著那支發(fā)夾離開了百貨公司。那是我第一次順手牽羊、第一次犯罪。沒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然后，我就馬上回家把發(fā)夾送給了抑郁的妹妹。因為東西是偷來的，所以沒有任何包裝，是個很粗糙的禮物?？墒敲妹眠€是非常高興。我看見那張笑容后，總覺得罪惡感有一瞬間好像減弱了?？墒遣粚?，后來我的罪惡感漸漸地增加?！?/p>

一之瀨有點自嘲地笑著。

「女兒做出壞事，媽媽是不可能不發(fā)現(xiàn)的呢。妹妹戴著我叫她先保密的禮物探望了媽媽。因為，也是啦，畢竟妹妹大概想都沒想過我會送她贓物。那時，我才第一次看見媽媽真正動怒。她用力打了我一巴掌，并從妹妹那里拿走那份禮物。我覺得啜泣的妹妹大概完全搞不懂是怎么回事。后來，我被還必須住院的媽媽帶去店里磕頭道歉，請求原諒。那時我才理解自己犯下的罪行多么嚴重。理解到不管列出什么借口，犯罪都不會受到肯定?！?/p>

那就是一之瀨的過去。一直以來隱瞞的過去。

「結果，店里的人沒把我交給警察，但騷動轉眼間就傳了開來。我封閉了自我。國三將近半年都只窩在房間里過生活……可是，我還是想要再次向前邁進。而契機就在我的班導把這間學校的存在告訴我的時候。入學費用以及課程費用都會免除。此外，畢業(yè)的話還可以到任何地方就業(yè)。我心想要重新來過，再次從零開始?！?/p>

說完一切的一之瀨再次對B班全體學生低下頭。

「對不起呀，大家，我居然是這么沒出息的領袖……」

「沒那回事，一之瀨。」

在旁聽著的柴田這么說。

「聽完剛才的話，我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確定你果然是個好人。對吧？」

「嗯！或許小帆波做過壞事，但——」

鏘！

教室響遍拐杖敲打地面的尖銳聲響。

「請不要這樣，可以別逗我笑嗎，B班的各位？」

她輕易地就擊潰擁護一之瀨的聲音。

「這實在是場無聊的鬧劇呢。你是打算道出不必要的詳細過往，來博取同情嗎？不論你有怎樣的境遇，順手牽羊就是順手牽羊，不會有同情的余地。你為了私欲而偷了東西?！?/p>

旁邊的神室聽見這句話，表情有一瞬間變得很僵硬。

「嗯，你說得沒錯呢。這和過去的背景毫無關聯(lián)?！?/p>

「你犯下『犯行』是事實。也就是說，你現(xiàn)在持有的大量個人點數(shù)，不是也會在接近畢業(yè)時被你偷走嗎？」

「……我不可能做出那種事喲，坂柳同學。假如我無視所有人的意思做出升上A班的舉止，就會是背叛的行為，學校也不會允許吧?！?/p>

「是呀。你是聰明人，我覺得你不會采取那種露骨的做法。不過，就在剛才，你在這里演出了博取同情的手段，難道你之后就不會借此得到所有人的保證前往A班嗎？」

坂柳死纏爛打地窮追不舍。

「是呀。就算……我再怎么努力，一切的努力或許都是偽善。曾經犯下的罪行是不會消失的呢?！?/p>

她擺脫不了身為罪犯的標簽。

有天說不定會被背叛的疑慮不會消失。

「各位也明白了吧？這就是那個名叫一之瀨帆波的學生。只要讓這種人當領袖，你們B班就沒有勝算?！?/p>

她徹底地道出了現(xiàn)實。

「現(xiàn)在立刻在這里把個人點數(shù)全數(shù)歸還同學，并退出B班領袖之位。我希望你可以做到這點事情。你要是不做出這點小事，今后負面謠言也不會消失喲?！?/p>

一之瀨閉上雙眼。

靜靜調整呼吸。

「怎么樣，一之瀨？你打算怎么做？」

代表B班的神崎提問。

問她是否要繼續(xù)擔任領袖。

因為決定那點的是一之瀨本人。

假如這是她第一次心靈受挫。

一之瀨可能就會承受不住并且應聲折斷。

但一之瀨的心靈已經受過了挫折。

不對，是「我讓她受挫的」。

并且完全治好她。

受挫的地方增加了強度，比以前更強韌。

「這樣我的懺悔就結束了！」

她說完，就對坂柳綻放笑容。

「我確實有順手牽羊。我覺得就跟坂柳同學說的一樣，這沒有同情的余地，因為犯罪就是犯罪呢，我不打算逃避那點?？墒牵瑢嶋H上我也沒有被求刑?？傊?，我該去償還的罪原本就不存在。」

「厚顏無恥這句話說得還真好。你這態(tài)度的轉變，真不讓人覺得是偷過東西的壞人呢。」

「可能吧。不過我不會再回首過去，不會再被過去束縛?！?/p>

一之瀨笑著面對同班同學，并且繼續(xù)說下去：

「雖然我這樣很厚顏無恥——不過各位，能不能請你們跟我走到最后呢？」

她這樣說。

一瞬間籠罩著沉默。

一之瀨絕對不是覺得樂觀才說出這句話。

她好像就快要哭出來，而且還很想逃離現(xiàn)場。她對過去感到羞恥。

即使如此，她還是打算向前邁進。

一路同甘共苦一年的B班學生不可能不了解那點。

「我們當然會跟隨她，對吧！」

柴田笑著喊道。

與此同時，B班所有學生全都送上歡呼。

這就是一之瀨的人望。

可以讓人切實感受到了那份深厚。

啟誠和明人也像是被這樣的B班迷住似的露出開心的表情。

不只是全體B班，連其他班級的學生都這么支持她，這種學生再也沒有其他人了吧。

「坂柳……怎么辦？」

坂柳發(fā)動的攻擊被無效化了。

神室也深深感受到了那點。就是因為這樣，這句話也可以理解成是在建議她撤退。

「呵呵呵。」

坂柳笑著。

「呵呵呵呵呵呵?！?/p>

她又笑了。這次笑得很久。

「原來如此，你巧妙地攏絡了B班。不過，就如你自己剛才說的那樣，罪犯的過往并不會消失。今后你的謠言應該會一直一直傳下去吧。」

「嗯，我不打算逃避那種事情?！?/p>

「是嗎？那就容我徹底——」

「好啦——各位，到此為止?！?/p>

坂柳打算回話時，B班教室就出現(xiàn)了教師與學生。

那是學生會長南云以及B班班導星之宮，外加茶柱。

「這還真是聚集了些大人物呢，這是一年級生之間的問題吧？」

「這的確是一年級的小紛爭。不過，即日起禁止宣揚不謹慎的謠言?！?/p>

「……這是怎么回事呢？居然是一之瀨謠言的封口令。我無法理解呢。不論開端在于何處，一之瀨同學有自行向校方報告自己很傷腦筋嗎？」

「不是的，坂柳。這已經不只是一之瀨的問題?！?/p>

南云這么回答坂柳。

「……這話怎么說？」

茶柱站在打算做說明的南云面前。

「詳情就不公開了，但現(xiàn)在校方已經明確地確認過你們一年級生正在進行毀謗中傷的膠著戰(zhàn)。散布的謠言數(shù)量高達將近二十筆。謠言再多下去將打亂學校的秩序。雖然謠言就是謠言，但不管有沒有確鑿的證據(jù)，校方都不希望陷害個人的謠言繼續(xù)蔓延下去。因此，學校要先告知各位——毫無意義四處宣揚者，今后可能會變成懲處的對象?！?/p>

至今都默認的校方對謠言無止境的擴散祭出了行動。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呀?！?/p>

坂柳因為茶柱的話而領悟一切。

「也就是說，校方終于采取行動了呢?！?/p>

堀北觀察著狀況并靠過來我這邊，她也推知了這點。

「雖然這是結果論，不過這樣所有班級都得救了吧。坂柳同學的陣營也會變得無法繼續(xù)攻擊一之瀨同學這個導火線。針對本堂同學、篠原同學、你和佐藤同學造的謠言應該也會就此沉寂?！?/p>

「是啊?！?/p>

「坂柳同學做得太過火了呢。她大概是想以同樣的戰(zhàn)略同時陷害所有班級吧，卻因為太過招搖而招致了惡果。她很好戰(zhàn)，但使出這招好像太超過了?！?/p>

堀北這樣說完就陷入了沉默。

不久，她便開口說：

「可是——」

「怎么了？」

「不，沒什么?！?/p>

堀北這么說完，就不打算繼續(xù)說下去。

「走吧。既然學校都行動了，就不需要我們出場了呢?！?/p>

理解狀況的坂柳命令同學撤退。

鬧哄哄的B班盛大地情緒高漲。

因為擊退A班而沸騰了起來。

9

回到C班后，波瑠加就插話似的向明人搭話。

「欸，B班怎么樣呀？好像鬧得很大耶?！?/p>

「真是讓人意想不到的發(fā)展。一之瀨擊退了坂柳?！?/p>

明人簡單扼要地告訴她B班發(fā)生過的事。

一之瀨的謠言真相，以及學校通知今后禁止散布蔓延在學年里的謠言。

「我們到了下午的課程，應該也會被老師叮嚀吧?！?/p>

「順手牽羊呀——意外是意外，但這樣就有點可以理解了吧。要是被觸及不想被提及的過去，確實會想要請假呢?！?/p>

了解緣由的波瑠加出聲擁護一之瀨。

「總之，這樣騷動就結束了。別被謠言耍得團團轉，集中在考試上吧?！?/p>

「太好了呢，小清?！?/p>

「哎……是啊?！?/p>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誰打的誰打的？」

「沒登錄的號碼?！?/p>

我把顯示出的號碼給波瑠加他們看。這和上次半夜打來的號碼不一樣。

我離開座位，在跟那群人保持一段距離的地方接起電話。

「喂？」

『是綾小路同學嗎？』

我馬上就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了。對方是坂柳。

「你怎么會知道我的號碼……雖然我是這么想的啦，不過你要調查好像也不難?！?/p>

『嗯。距離午休結束還有十分鐘左右，你可以出來嗎？』

要拒絕是很簡單，可是之后再約也很麻煩。

「要去哪里？」

我邊說邊走到走廊。

『我想想。那就一樓的校舍出入口前，怎么樣？』

「我知道了?！?/p>

掛斷電話后，我前往出入口。

我本來覺得神室或橋本可能也會在場，不過在那里的只有坂柳一個人。

「請放心。我現(xiàn)在沒有帶任何人過來。你做得實在漂亮，綾小路同學。」

「你是指什么？」

「你好像在我沒察覺的臺面下采取動作了呢。雖然還有幾個解不開的謎團，但我不打算跟你要求對答案。不過，我好奇的只有你為什么會打算保護一之瀨同學?！?/p>

坂柳這么說完就凝視著我。

「等等，我不懂你的意思。」

「就是因為你救了一之瀨同學，她才可以在那地方改變態(tài)度……不對，是振作起來。她在那地方恐怕不是第一次說出自己的過去，應該是事前就說過了吧?！?/p>

「你是說，那個對象就是我嗎？」

「沒錯?！?/p>

她會得到這結論也是情有可原。

「你為了讓我行動而利用了神室，對吧？」

「利用神室同學？」

「一之瀨順手牽羊的過去。在確認那個事實之前，你只有把情報透露給我?！?/p>

「那是她自做主張。」

「不，并不是?！?/p>

「你為什么可以如此斷言？」

看來被要求核對答案的似乎是我呢。

「那罐作為順手牽羊證明而交給我的酒精飲料，不是當天偷出的東西，而是神室剛入學時偷的。」

「根據(jù)是什么？」

「保存期限。我確認完神室遞來的啤酒罐的保存期限，就在超商把同一種酒精飲料罐拿起來確認了日期。那和放在店里的飲料罐的保存期限有四個月以上的差距?？傊?，我無法想象只有前面一罐偶然是差距四個月以上的舊東西。神室說當時的酒精飲料罐，你說要處置所以就收走了。既然這樣，她不是預先收下你保管的酒精飲料罐做好準備，就會是在離開我的房間之后接觸了你，并且直接收下酒精飲料罐?！?/p>

神室會在那個時機接觸我并說出一之瀨的過去，就會是她預設的事情。

「你說，我為什么要做出那種拐彎抹角的事情呢？」

「為的是要把我引誘出來吧？」

「呵呵呵，該說真不愧是你嗎？」

「這次的事情，我要靜觀其變很容易。倒不如說，我原本就打算那么做。」

再說，對這件事潑冷水的不是別人，就是坂柳。

她親手陷害一之瀨，再親手對一之瀨伸出援手。

當然，是以非常拐彎抹角的方法。

「一切都是為了勾起你的興趣喔，綾小路同學?！?/p>

坂柳拄著拐杖慢慢走路，跟我拉近距離。

「一之瀨同學就那么崩壞也無所謂，但只要我先留下你介入的可能性，就會不禁期待你是不是會愿意抓住那條線呢。雖然這種可能性是一半一半……但最后還是變成了很理想的發(fā)展?！?/p>

也就是從坂柳看來，一之瀨的存在根本無所謂。

「請你跟我一決勝負，綾小路同學?！?/p>

「假如我不接受呢？」

「你可能會說這不成什么損害，不過我會抖出你就是率領C班的幕后黑手?，F(xiàn)在的你應該也可以理解這不會在謠言范圍內就解決。」

就算被校方表面上禁止宣揚謠言，坂柳還是會若無其事地散布吧。

「怎么樣？你沒辦法接受嗎？」

「你要拿什么比？你是A班，我是C班。差距很清楚?！?/p>

「我不知道下場考試會是什么內容，不過我們就比名次吧。如果你贏了，我保證今后都不會把你的過去告訴別人。」

雖然條件很不錯，但根本不保證她會遵守。我也完全不打算以書面或聲音留下紀錄。

「你很難信任我吧？不過也只能請你相信了，否則你的過去就會被公諸于世。要過上日常生活也會變得很困難吧?！?/p>

「隨你高興。但如果變成那樣，我就絕對不會跟你一較高下。」

「……呵呵。是呀，你就是會那么說的人。」

坂柳自己應該也很清楚我不會輕易接受什么勝負。

正因如此，坂柳才會到目前為止都沒對任何人說出我的過去。

「那么，如果我說要賭上我自己的退學呢？作為保障的對象，把我任職這所學校理事長的父親當作見證人也無所謂?！?/p>

坂柳對于和我的勝負表現(xiàn)出絕對的自信。

「當然，即使你輸給我也不必離開學校，我不打算叫你賭上什么特別的東西。不過，唯有你是C班幕后黑手的這件事，我會公布出來。不讓你背上那點風險，你可能只會棄權?！?/p>

「如何？」她這樣問我。

「如果是那種條件，我就接受吧?！?/p>

「謝謝你，綾小路同學。這下子無聊的校園生活好像總算要結束了呢?！?/p>

坂柳滿足地微笑并且離開。

我決定先打給這次事件的背后關鍵人物。

那既不是堀北也不是惠，也不是堀北的哥哥。

『我就在想你差不多要聯(lián)絡我了呢。晚安，綾小路同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