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神主 序章十?

達廷索世界與萬世隆德（下）

沒有任何一種力量比暴力更加有效。這就是習(xí)慣于思考的萬世隆德，經(jīng)過了持久的痛苦的思考，從而得出的，他自以為是最終最后的正確結(jié)論。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結(jié)論在絕大多數(shù)的時候都顯得那么的真實而有效。雖然，這個結(jié)論顯得是如此的簡陋而且粗糙。

難道，還有什么比暴力更加有力？難道，還有什么比恐懼更加真實？難道，還有什么樣的快意可以比得上直接了當(dāng)?shù)挠米约旱蔫F拳砸爆挑釁者的腦袋，繼而向噤若寒蟬的懦夫們炫耀這勝利者的威勢？難道，還有什么樣的手段，相比殺死了競爭對手，更可以保證自己的安全？難道，還有什么比得上死亡的威脅，更可以完整而有效地傳遞自己的意志？難道，除去了散播恐怖的殺戮，還有什么樣的辦法，可以使那些狂妄而無知的蠢貨，從對于自己的敵意轉(zhuǎn)向了完全徹底的崇拜與臣服？

沒有任何一種別的力量比暴力更加偉大。也沒有任何一種別的權(quán)力可以比得上奪取生命，授予死亡。為了得出如此真實的結(jié)論，勤于思考的萬世隆德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的現(xiàn)實歷練與無數(shù)次的艱苦的沉思。

然而，有一個堅困的難題始終讓他感覺不悅。那就是：倘若自己遇到了壓倒自己的暴力的壓制，那么，是否應(yīng)該憑著對于暴力的信仰而放棄了無謂對抗的野心？

倘若選擇了屈服而不再謀求對抗，那么，此種放棄暴力的丑行的確是值得不悅而且是值得唾棄的。然而，倘若明知暴力不敵卻仍然要選擇對抗，那么，豈不是，除去了至高無上的暴力，竟然還要相信別的什么莫名其妙的東西？

經(jīng)由這些令他感到不悅的思考，萬世隆德漸漸地意識到，這個宇宙中的道理，其實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簡單。對于一個生命，其實，維持生存才是至高無上的目標(biāo)。然而，這豈不是承認(rèn)了作為生命的終極歸宿不過只是失?。坎?！如此不悅的認(rèn)知絕不可以接受。然而，萬世隆德卻不知道，自己的愉悅或不悅的感受，以及自己對于這些感受的接收，以及分離出不同感受的判斷，到底又是從何處而來？

習(xí)慣于思考的萬世隆德，作為一頭極其兇猛的野獸，卻也只能是，活在無窮無盡的煩惱之中。

終于，萬世隆德想明白了一些。他意識到這個宇宙是有意識的。這個有意識的宇宙對生命們開了一個玩笑。生命們。是的。有靈生命們都有一些本性。那就是宇宙對生命開的玩笑。這是宇宙對生命的干擾，這是一場可怕的自欺自辱的游戲。生命們是宇宙的萬花筒。然而，宇宙的意志對于萬花筒中的每一點顏色都構(gòu)成了無邊無盡的隱晦的欺瞞。

生命們總會接受到一些無緣由的感覺。這些感覺乃是來自于本性。啊，是的，是本性。本性會給予生命們一些混沌無名的感覺，或者是喜歡，或者是厭惡。然而，這些感受都是錯的。宇宙，引導(dǎo)著生命們得到錯誤的認(rèn)知。

豈非如是？倘若生命們放任自己的本性就可以事事皆對，那豈不是，任何一個小小的生命都可以作為宇宙真理的化身？

萬世隆德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所謂的發(fā)自于自然的厭惡，恰恰就是自己的煩惱之源。

萬世隆德發(fā)現(xiàn)，施展暴力，奪取生命，散播恐怖，才是作為生命應(yīng)有的追求。這是毋庸置疑的，是至高無上的。更是最后的光榮。

然而，至高無上，絕對不等于理所應(yīng)當(dāng)。

通往至高無上之路，注定會充滿著反反復(fù)復(fù)的曲折。萬世隆德知道，這個無比真實的世界絕對不會容忍幼稚的生命持久存活。作為一只致力于奪取最終勝利的生命，萬世隆得知道他必須暫且容忍自己做出一些自己讓覺得羞恥的行為。

比如，對于魔鬼在本家領(lǐng)地的肆無忌憚，表示無動于衷。

作為達廷索世界的地面神族，我們是應(yīng)該認(rèn)命的?？v然天下域界完全被魔鬼們蠶食，哪怕圣民徹底絕滅，我們?nèi)匀贿€是地面神族。我們可以申請領(lǐng)取恩祿，理由是我們的領(lǐng)地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道德的產(chǎn)出從而無法供養(yǎng)我們。只要我們能領(lǐng)到恩祿，自然也還能活著。那么，我們也確實沒有必要在乎人類會不會在這個世界被魔鬼取代干凈。反正，允許魔鬼在達廷索世界居住，乃是出自于神魔兩界的合約，我們是永遠(yuǎn)無從干涉的。要知道，我們沒有資格說三道四。我們，只是一些所謂的神。

以上，乃是翼特蘭德獻給他哥哥的一套說辭。

萬世隆德乃是赫爾貝莎神族的神王海爾丁格的長子。翼特蘭德是次子，蓋世神德排名第三。

是的。翼特蘭德說的很對。可是，萬世隆德卻有著另一套想法。這是自以為的秘密，甚至不足與兄弟道哉。

我很饑餓！你不能了解我，翼特蘭德！你不知道我已經(jīng)達到通宇宙境界。然而，你更不知道，我希望自己能達成同宇宙的境界！我們這些神，是以道德為食物的。人類是道德的發(fā)生器，我們是絕對不能容忍人類的滅亡的，絕對不能！是的，達廷索世界即使滅亡了，我們也可以依靠恩祿活著。可是，這微薄的恩祿絕對不能支撐我繼續(xù)修煉的巨大開銷。因為，達廷索中州的奧卡勒芬被指定為貧瘠的地塊，所以，上繳宇宙的道德，自然也就微乎其微。這樣，來自于奧卡勒芬的極其豐厚的道德資源也就成功地供養(yǎng)了我，被運命眷顧的萬世隆德。

有一個決不能說出的秘密。真實的道德與被理解的道德是決然不同的。按照神魔宇宙公認(rèn)的標(biāo)準(zhǔn)，作為人類，對于來自于另一邊宇宙的人類的歧視或仇恨，以及以此衍生的各種不友好行徑都屬于不道德，反道德的范疇。以神屬宇宙的主流價值觀，所謂的排外，所謂的歧視，所謂的敵視異族的行徑都是無一例外的反道德。

然而，萬世隆德卻發(fā)現(xiàn)，當(dāng)一個人類將自己投身于抵抗異類的圣戰(zhàn)時候，其道德能量的勃發(fā)，其洶涌而浩瀚，其強烈而龐大，乃是會達到一種超乎想象的峰值。萬世隆德是喜歡觀察的神。他發(fā)現(xiàn)，在人類的歷史上，只有那些最忠貞最純潔最誠實最守禮最良善最富有道德情操之人才會最積極最勇敢地投入到反抗異族的戰(zhàn)斗之中。人類之間的內(nèi)斗尚且如此，又更何況是反抗來自于另一個宇宙的魔鬼？萬世隆德發(fā)現(xiàn)，在人類之中，無論是誰，一經(jīng)進入到了對抗魔鬼的戰(zhàn)斗，那么，哪怕是平時最卑劣無恥的惡棍，也可以迸發(fā)出最強烈最宏偉的道德。然而，這種道德是灰暗的，是隱晦的，是不被宇宙主流所承認(rèn)的。然而，神奇的是，萬世隆德卻可以吸收這些不被宇宙所承認(rèn)的道德！

真是諷刺！神屬宇宙竟然不承認(rèn)這為了敵殺魔鬼，從而勇于獻身，不顧生死的高尚情操！這竟然不是富有道德的榮耀，反而被認(rèn)定是缺乏道德的恥辱。并以此認(rèn)定這赫爾貝莎神族的治地，其所為道德的產(chǎn)地乃是一片貧瘠。

所以，出于絕對的饑餓，出于對于道德的渴望，?萬世隆德必須不斷的挑動，治下的圣民們殘害魔鬼的行為。

是的，人類有能力殘害的所謂的魔鬼，其實也就是來自于魔屬宇宙的人。那是一些，丑惡的，愚蠢的，而且缺乏道德的人。魔鬼并不是依靠吃人類的道德而活著的。所以魔屬宇宙的人類并不需要什么道德。

魔鬼是依靠吃人活著的。準(zhǔn)確的說，也就是吃人的智力，記憶，感覺，肉體，甚至是靈魂。為了保證人類的新鮮程度，魔鬼們通常會選擇將人類活著吃掉。人類被活吃時所產(chǎn)生出的極其巨大的痛苦，可以使其對于魔鬼而言的營養(yǎng)價值成倍的提高。而對于魔鬼而言，即使是人類的肉體也是有價值的，因為，宇宙的規(guī)則賦予了魔鬼保持著一部分凡俗生命食用物質(zhì)的權(quán)力。當(dāng)然，那樣的權(quán)力，也僅僅是，被限定為只能食用作為凡俗有靈生命之頂端的，人。其實，神與魔，作為兩種對立的圣格生命，其食物來源都是人類。只不過，神類只吃道德。而魔鬼，則是道德以外什么都吃。

所為神，萬世隆德為自己可以食用人類道德而感到幸運。然而，他也很羨慕魔鬼的食用人類的效率。按照宇宙規(guī)則，人類的道德是儲存在生命中的，只有生命狀態(tài)結(jié)束，也就是死了，其道德才會溢出，成為可以被神類服食的甘露或煦風(fēng)。而且，人類只有在壯烈死亡或者是安詳去世的時候，才能釋放出最宏大，最完滿的道德。如果，神類為了盡快吸食道德而選擇殺害人類，那么，不僅無法得到足夠的道德補充而導(dǎo)致了損失，而且，自己還會遭受宇宙規(guī)則的懲罰。顯然，如此低下的食用效率，決定了神類的數(shù)量不會太多。

然而，無論如何，現(xiàn)在，萬世隆德必須保持絕對的理智。他不得不一面堅決地表示著對于那些有神名的天域神的絕對地尊重和敬畏，而另一方面，卻在挑動著治下人類殘害那些來自于魔屬宇宙的所謂的魔鬼。當(dāng)然，魔鬼們對于此種行徑，則是以容忍的方式表達了適可而止的配合。

萬世隆德很愉快的發(fā)現(xiàn)了宇宙合約的奇妙之處。按照合約以及合約修正案，神類生命與魔類生命都是不允許干涉人類事物的。也就是說，萬世隆德作為一個已經(jīng)不能算是真正的神的地面神，其實是可以對人類予以干涉的！而神屬宇宙在后合約時代將地面神降格為圣類圣格生命的意義也正是如此。而對于合約，魔界的理解也是一樣的。魔鬼不可以干涉人類，但魔使和獄使是絕對可以的。因為，這兩種魔屬圣格生命并不能算作是魔類生命，因為，這種圣類圣格生命無論如何也不能算作是真正的魔鬼。既然魔界如此，那么，這個合約也自然不能限制，他這個有名無實的地面神。

所以……所以……是的！一旦有必要，我是可以斷然出手，對那些入侵神界的魔屬人類大開殺戒的！然而，居住在達廷索世界的所有的真正的魔鬼，卻是沒有辦法干預(yù)的。因為我殺的是人，他們一旦出手，就是以魔鬼的身份干預(yù)人類！啊，那么，按照規(guī)則，能夠阻止我的就只有那些魔使和獄使了。那些雜碎怎么可能是我的對手呢？畢竟，我才是全宇宙最強的圣類生命，沒有之一！

想到此處，萬世隆德便說出了一番狂妄恣肆的言辭。

是的。是那些魔鬼，在慫恿著魔屬人類。是他們，在煽動著那些人形雜種與我們的圣民之間的沖突。如果，是真正的魔鬼干的，那就是違反了宇宙的規(guī)則，我是有理由收拾他的。如果，是那些假的魔鬼干的，那么我這個假的神也必將會對等報復(fù)，支援我們的勇士，對那些魔屬人類大開殺戒。無論如何，我都保留著使用暴力的資格。

你瘋了！我的哥哥。公然介入關(guān)乎到神魔宇宙沖突會惹大麻煩的！魔屬宇宙的一個人類，在他自己的宇宙沒有任何價值，可是，一旦轉(zhuǎn)移到了神界，那就是代表著魔界的存在了！我們一旦動了那些人，就等于打了魔鬼們的臉，甚至是打了魔帝的臉！你應(yīng)該知道，那些所謂的真正的神是何等的畏懼這樣沖突！

說出此番真相的，就是萬世隆德的三弟，擁有飛龍之力的蓋世神德。

萬世隆德說道：我想要的只是殺戮。如果，遭受如此羞辱卻不能使用暴力反擊，那么，我們的存在就沒有意義了。我們的圣民，其生存空間正在被壓縮。如果圣民消亡了，那么，我們就失去了生命來源。既然，無論如何也要滅亡，那又何必卑微等死？如果我們遭到了神界的鎮(zhèn)壓，那就說明神界已經(jīng)腐化到無法自立的程度。那么，依附于一個這樣的宇宙，完蛋也是早晚的事情。與其這樣，還不如早早的讓這關(guān)系結(jié)束！如果，鎮(zhèn)壓的力量來自于魔界，那么，必將會引起神魔大戰(zhàn)。我相信，一旦爆發(fā)大戰(zhàn)，我們一定能贏！

你真是個瘋子，我的哥哥！將宇宙拖入戰(zhàn)爭？你是做不到的！你將被拋棄，甚至?xí)怀鲑u給魔鬼。哥哥，你不要再肆意妄為了！我們德天地域的地面神族的命運早已經(jīng)注定了！我們注定會失去統(tǒng)治。德天世界注定會成為魔鬼樂園！依靠恩祿活著，是我們最后的出路了！求求你，不要再抱著沒有意義的幻想。你的自私和狂妄必然會，使我們的族裔，墮入深淵……

說出此言者，乃是三兄弟的妹妹，自稱是女神的艾娜琳德。這樣的一個所謂的女神向來是以人類的守護者面目出現(xiàn)的。她是赫爾貝莎治下人類信仰的核心，是人類勇士們得以堅持著抵抗魔鬼的精神支柱。在艾娜琳德的鼓舞之下，人類的勇士們以奮不顧身的姿態(tài)，前仆后繼的投入到討伐魔鬼的圣戰(zhàn)之中。然而，人類們不知道的卻是，他們的女神，卻正在與魔鬼廝混。來自于魔界的雄性魔鬼盤踞在女神的床上，而且還占領(lǐng)著女神的身心。當(dāng)然，這是一個絕對的秘密。一旦被人類知道，那必將會，成為玷辱了人類威望的丑聞。

無礙的，艾娜琳德。我已經(jīng)想好了。神界不可能拿我們怎么樣。因為，我做的事情并不違反規(guī)則，而且，對我下手必將會破壞神界在表面上的團結(jié)。而至于魔界……我了解魔鬼。他們是一種推崇暴力的東西。如果，我對魔鬼們展現(xiàn)了我的威力，那么，魔鬼必將需要我，而不是反對我。我殺死了下位的魔鬼，必將贏得上位魔鬼的欣賞，而不是厭惡。我知道，這是一個機會，雖然有一些風(fēng)險，然而我們必須承受。贏得了魔鬼的注意我們就可以有機會逃離神界，進入一個層級更高的宇宙生活。

萬世隆德已經(jīng)不接受任何規(guī)勸。已經(jīng)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止他施展那些瘋狂透頂?shù)男袨椤?/p>

對于喪失養(yǎng)命之源的焦慮，以及對于力量的渴望。在這兩者的交結(jié)合力之下，必然會導(dǎo)致理智的喪失。

萬世隆德厭煩了無聊的把戲。他確認(rèn)，親自動手才是快樂之源。

萬世隆德來到了地上域界。這一間屋子，居住著來自魔界的人類移民。他砸開了屋門，看見了丑陋的孩童們正在玩耍嬉鬧。魔界孩童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殺意，頓時放聲大哭。萬世隆德從容淡定的說道：你們不該來這兒。你們不該出生。四處蔓延的錯誤必須得到修正。??！鮮血！這難道不是你們魔鬼喜歡看到的東西？萬世隆德隨手抓取一只，另一只直勾勾地看著，不再敢于哭鬧。萬世隆德輕輕地榨取了一些溫?zé)岬募t色的液體。另一只來自魔界的丑陋孩童的鬼物，憑著本能的驅(qū)縱，趴在地上，舔食。

啊……這才對嘛。這才是魔鬼的真面目。誰說這些東西乃是與人類相同的生物？??！這可真是最最無恥的謊言！

說著，萬世隆德扔下殘渣，又伸出一腳踩爆這滅絕人性的鬼東西。

敢于正視錯誤，并且勇于修正，這才是真的勇氣。啊，我知道，某些自詡為神的生物是何等丑謬的蠢才！

正在修正錯誤的萬世隆德，喃喃自語著，對于匆敢來的來自魔界的孩童父母完全無視，并且如是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