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現(xiàn)在感覺好些了嗎，我的小馬？”賽蕾絲蒂婭問道。

　　聶克絲抽抽鼻子，露出了微笑，然后點了點頭。她用前腿揉著鼻子；賽蕾絲蒂婭趕緊變出一塊方巾（1），用魔力遞過來?！坝眠@個?！彼f道。聶克絲聽話了。另一塊方巾在占卜之碗里沾濕之后，把小雌駒的臉細心地抹干凈。賽蕾絲蒂婭輕輕地笑了，有些事情永遠都不會改變，她想道。仿佛就在不久之前，太陽公主還在幫另一只夜藍色的小天角獸像這樣擦鼻子呢……

　　“謝謝你，”聶克絲低頭盯著自己的蹄子。“我真抱歉，我實在是太孩子氣了……”

　　“聶克絲，你現(xiàn)在就是個孩子?！辟惱俳z蒂婭溫柔地責(zé)備道，“但是你還這么小就已經(jīng)面對過那么多的恐懼了，那些比你大得多的小馬們都未必能承受。那些事情足以讓任何小馬都感覺自己渺小而無助。”她偎依著羞愧的小雌駒。“而且，當(dāng)你面對恐懼的時候，想哭或者想得到誰的幫助，那沒有任何錯誤，長大并不意味著要孤獨地承受所有的一切。”她退開幾步，“現(xiàn)在，保證不再對暮暮隱瞞這樣的事情好嗎？”

　　聶克絲看上去有點慚愧，“……我保證。”她說道。

　　“好，現(xiàn)在，……重新回到派對去怎么樣？”聶克絲開心地點點頭……然后看著自己的樣子，又有些皺起了眉頭。她的裝束在她掉進荊棘叢的時候上上下下撕了一大堆裂縫。“嗯……你有沒有針線什么的？”她怯生生地問道。

　　賽蕾絲蒂婭只是笑了笑，她的角微微一閃，那一大堆撕開的裂縫和口子馬上就消失了，衣服煥然一新?！芭?，好利索！謝謝你！”聶克絲開心地叫了起來。

　　“恐怕這只是暫時性的，”公主抱歉地說道?！爱?dāng)太陽升起來的時候，這些裂口會重新回來。你恐怕必須用針線來解決問題了?！?/p>

　　“那沒關(guān)系啦，”聶克絲說道，“依然很漂亮了?！彼粗R子里面自己的映影，把蹄表，頭飾戴正，并且確保她的蹄鐲依然閃閃發(fā)光。

　　“啊，讓我猜猜看……時間公主？”賽蕾絲蒂婭問道。

　　“來自未來的公主，”聶克絲回答道……然后有些尷尬地瞅了賽蕾絲蒂婭一眼?！班拧@個……我們的社團裝扮主題是‘來自未來的小馬’，這個……嗯……”

　　賽蕾絲蒂婭狡黠地咧嘴笑了笑，舉起一只蹄子，做出一副自傲的樣子來?！拔铱刹粫帜?，”她戲劇性地嘆息道?！肮鞫嫉脮r尚才行……”用蹄子從左到右一掃，就像是在大庭廣眾前展示自己。聶克絲咯咯直樂?！芭叮f到裝束嘛……”一股閃爍著星光的夜藍色煙霧從地面上翻騰而起，把賽蕾絲蒂婭圍在中間。當(dāng)煙霧散去時，那里站著夢魘之月?！澳俏覀冞@就走吧？”她問道，臉上帶著一個最沒有夢魘之月樣子的壞笑。

　　聶克絲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哦，這就來?！辟惱俳z蒂婭看到小雌駒這一眼中有點憂慮?！芭叮萃?，我就不能在噩夢夜找點樂子嗎？”

　　聶克絲咬著嘴唇?！班拧瓉睃c惡作劇啥的也好吧……”她舉起蹄子。“但是，拜托！請不要把小乖和松露嚇得太厲害了?！彼M力踮著蹄子把腦袋湊到俯下身來的“夢魘之月”耳邊。“他們……呃……嚇得太厲害的時候……那個……會……尿床……”

　　“夢魘之月”拱起一邊眉頭?！拔視粜牡??！彼瞄_玩笑的腔調(diào)說道。然后她停止了夢魘之月那深沉的聲音?！拔业谜f，你看上去比你過去要快樂的多了。”

　　聶克絲笑得很燦爛?！斑@些事情……讓我感覺好得多了。實在是太好了。最開心的是……我知道了暮暮是我真正的媽媽?！彼ｎD了一下?！拔沂钦f，她早就已經(jīng)是了。但是我是說真正的真正……”她又停了一下，“我是說，我知道這其實也沒差啦……”她有些懊惱。

　　“但是確實，都是一樣的?！辟惱俳z蒂婭說道，“我能理解。”

　　聶克絲點點頭，盯著墻壁又深思了一會兒，然后她眼睛睜大了，開始在困惑中變成了斗雞眼。“我的天啊，這該不會表示，露娜公主是我爸爸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賽蕾絲蒂婭公主正好把腦袋偷偷伸到占卜之碗里去喝水。（2）于是聶克絲有幸成了古往今來，空前絕后唯一的親眼目睹夢魘之月把喝了一半的水全從嘴里噴出去的小馬。賽蕾絲蒂婭好一陣咳嗽，她的腦子盡力想把這亂七八糟的關(guān)系理清楚。她和暈頭轉(zhuǎn)向的小雌駒互相大眼瞪小眼，過了好一陣子，她們倆不約而同地用力搖了搖頭，咧嘴而笑。

　　“不啦……”

　　* * *?

　　在他們遇到澤蔻拉之后，暮光閃閃和墨斑就再也沒有享受過噩夢夜的氣氛。暮暮一直非常擔(dān)心聶克絲，墨斑再怎么努力也沒法讓她安下心來?！拔艺媸遣桓蚁嘈盼已巯沟竭@個地步……”她說道?！奥櫩私z會對噩夢夜很不開心，這明明是很顯然的事。我當(dāng)然記得那時候露娜公主有多難受。而要是聶克絲遇到了什么更麻煩的事情……我真是個糟糕的媽媽啊……”

　　“不，不，你不是，”墨斑堅定地說。

　　“沒錯，我是！”暮暮哀傷地堅持著，她的翅膀在心情激動之下扇得更快，讓她不由自主地都離開了地面?！拔以趺纯赡軙雎粤诉@么明顯的事……”

　　“因為你也是有血有肉的，和其他小馬一樣?！蹦哒f道，“所以你當(dāng)然也會犯錯誤。這就是為什么鉛筆后面會有橡皮擦的原因！”他抓住她裙子的下擺，把她拉回了地面。“現(xiàn)在，你得停止……像沒頭蒼蠅一樣慌里慌張的亂飛?！?/p>

　　她稍微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態(tài)度稍微軟化了一些?！澳阏f得對，你說得對，”她嘆著氣?！拔抑皇恰抑皇怯X得，我讓她失望了……”

　　她幾乎沒聽見后面樓梯間響起的輕輕蹄聲?！皨屵洌　眿寢屆偷剞D(zhuǎn)過身來，那是聶克絲，正用最快的速度向她跑過來。只聽砰地一聲，她撞上了暮暮，拼命地擁抱著她，暮暮用同樣的熱情回應(yīng)了她的擁抱。

　　然后她們倆幾乎同時開始一連串地向?qū)Ψ降狼浮?/p>

　　“聶克絲，這是我的錯，我都沒告訴你……”

　　“我錯了，我沒跟您說……”

　　“……那些關(guān)于噩夢夜的事……”

　　“……我害怕的那些……”

　　“……我只是沒想到你……”

　　“……我想說過，但是……”

　　“……從來都不知道這些，而且……”

　　“……我就是不知道該怎么說，而且……”

　　“我很抱歉……”

　　“我很抱歉……”

　　她們倆停了下來，不由得好笑?！拔也挛覀円聛碚劦氖虑橛泻芏嗄亍！蹦耗赫f道。

　　聶克絲又一次擁抱了她。“沒關(guān)系，媽咪，”她說道?！皼]搞明白噩夢夜和夢魘之月的事情是我的錯……”她吐了吐舌頭?！拔覀兛墒亲≡趫D書館的啊，唉。我應(yīng)該翻書查一查的，反正現(xiàn)在沒事啦……”

　　暮暮偎依著她的女兒?！八裕悻F(xiàn)在不難過了，嗯？”

　　“這個嘛，確實有些事情讓我不開心，”小天角獸承認道?！暗俏椰F(xiàn)在沒事了。”她的臉上掠過一絲悲傷?！坝行﹦e的事情……我本來早應(yīng)該跟您說的。但是我實在是太蠢了，也太膽小了，所以一直沒提過……”她繼續(xù)說下去，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暮暮，關(guān)于她的恐懼，她對自己是否真實的猜測，恐懼著如果發(fā)現(xiàn)她不是……

　　墨斑站在一邊，看著母女倆促膝長談，互相真心相對。“我真高興她們終于能好好談?wù)劻?。”他喃喃自語道。

　　“像這樣的時候，只要對方認真聽，你通常就會把所有你需要說的都說出來。”

　　“嗯，確實如此?！蹦哔澩?，他轉(zhuǎn)身去看那個說話的。“你不介意我引用一下你說的……”

　　正在看著他的，離他還不到一步遠的地方正站在夢魘之月。他一聲“啊喲！”，差點沒摔個四腳朝天，把帽子都掉出去。暮暮隨即抬起了頭……然后同樣“啊喲！”了一聲。她跳起來岔開四條腿站穩(wěn)，面對著那個鬼怪。

　　她沖她促狹地笑著，擠了擠眼睛?！按侥懔??！甭櫩私z咯咯直笑。

　　“哦，露娜公主?！蹦耗核闪丝跉??！柏瑝粢?，對了，抱歉……”

　　“再猜猜看。”公主說道，一部分偽裝消失了，露出了賽蕾絲蒂婭彩虹色鬃毛和雪白的臉。

　　“賽蕾絲蒂婭公主？！”暮暮眼睛瞪大了。

　　“在給露娜替班呢，”賽蕾絲蒂婭簡單解釋道?！霸谥鞒治钑耐瑫r還要玩噩夢夜慶典游戲可有點難?！?/p>

　　想到其他小馬的反應(yīng)暮暮就忍不住好笑?！翱蓱z的皮皮啊，”她說道?！八隙〞桓愕脮烆^轉(zhuǎn)向……”

　　聶克絲頑皮的輕聲笑變成哈哈大笑了?！八家呀?jīng)暈頭轉(zhuǎn)向啦，”她說道?！拔覀冞€在一直向他解釋我是誰呢……”

　　“可憐孩子，”墨斑的聲音充滿同情?！罢l也沒警告過他，女生有時候是很殘酷的……哦！”暮暮朝他腰上捶了一蹄子。

　　賽蕾絲蒂婭重新恢復(fù)了自己的魔法扮裝?！昂冒?，我會盡量對那可憐的孩子好一些的?！彼f道。“哦，聶克絲？你差不多都把這個給忘了?！彼龔囊贿叧岚蛳绿统鲆粋€裝滿了拐棍糖的包包。

　　“哦！謝謝你！”聶克絲跑過來接過了那個包，把它扔在自己背上，然后開始四下張望。（3）“現(xiàn)在我該怎么找到芙蕾迪??？”

　　“芙蕾迪是誰？”暮暮問。

　　聶克絲聳了聳肩，“是個跟我們在一起的小雌駒，她扮裝成幻形靈的樣子?！彼f道?！澳阋娺^她沒有，媽媽？”

　　暮暮用蹄子輕輕敲著下巴，“我恐怕是沒有，”她承認道。“你記得有沒有看過裝扮成幻形靈的孩子，墨斑？”墨斑只是搖了搖頭。

　　“夢魘之月”沉思了一下，然后似乎有了主意。“啊，那里有個可能會知道的?！彼f道。“浮華！呃……度勢？哦，你是哪個……”

　　沿著走廊走來一只衣著整潔，心慌意亂，戴著單邊眼鏡的獨角獸，他的可愛標記是一頂王冠和權(quán)杖?？雌饋硭谒阉魉緩降乃虚T廊和房間。當(dāng)賽蕾絲蒂婭喊到他名字的時候他嚇得稍稍驚呼了一聲，不過很快冷靜下來，快步走到公主面前?！笆?，呃……陛下？”他顯然懊惱不已。當(dāng)然他知道這裝扮下面是賽蕾絲蒂婭，但是他現(xiàn)在真希望她能找個更好的時間……他正在盡力尋找皇家衛(wèi)隊長的蹤跡，那只雄駒正在宮中不知什么地方，而且正在濫用私權(quán)，裝扮成無頭馬驚嚇所有上流社會的來賓，把他們嚇得可愛標記都從屁股上掉下來。

　　“聶克絲有個麻煩，她的一個朋友找不到了?！辟惱俳z蒂婭說道?！盎蛟S你知道她可能會在什么地方？”

　　“她的名字叫芙蕾迪，”聶克絲補充道?！八陌缪b是幻形靈?！?/p>

　　“我相信她應(yīng)該在小孩子的派對吧，”焦躁的獨角獸說道?！坝袀€預(yù)留的房間……嗯……以前是用來當(dāng)做兵營用的。從大廳盡頭的旋梯下去，然后到左邊第四個門……”他咬著嘴唇，像是急著上洗手間的小幼駒一樣坐立不安?！氨菹拢萃?，我得馬上走了，我蹄邊有幾個小小的麻煩事，盡管我們已經(jīng)盡了最大努力去找到您妹妹聘請的那幾個可怕的娛樂演員到底跑哪里去了，還是有兩只小馬在自助餐區(qū)以毀滅性的烹飪開始發(fā)泄怨氣了。而且還有投訴——是關(guān)于在花園的鳥兒什么的——有些貴族來賓開始非常不滿——”此時不知從遠處的什么地方傳來了叮當(dāng)作響的盔甲撞擊聲，還有幽靈般可怕的呻吟聲。接踵而來的是一聲極度戲劇性的尖叫。浮華朝走廊深處瞥了一眼?！芭短彀?，那是冬至公爵夫人……請原諒，陛下……”他一路狂奔而去，急著去給混亂場面當(dāng)潤滑油。（4）

　　賽蕾絲蒂婭望著他離開，眉頭稍稍抬了起來。從浮華（還是度勢？）這么沮喪看來，這情況實在是……太有意思啦！她只希望她妹妹沒給他們太多不愉快，擅長幫忙的可不容易找。“不好意思啦，我的小馬們……夢魘之月今晚還有事要辦呢。”她一臉壞笑，隨便掃了他們倆一眼。“呃。我想我還沒去向冬至公爵夫人說聲歡迎呢……啊哈。咦嘻嘻嘻哇哈哈哈，哦～我來啦～～～”她發(fā)出一陣最沒有賽蕾絲蒂婭樣子的“滅哈哈哈哈”然后消失在一陣靛藍色的煙霧中。

　　墨斑和暮暮眼睜睜地看著那煙霧消散，然后扭頭看著彼此。“她不會……”墨斑開了口。

　　從老遠的地方傳來一個特別的聲音?！皽绻?！”然后是另一陣響徹云霄的尖叫聲和有誰摔倒在地的聲音。

　　“她會?！蹦耗好鏌o表情。

　　* * *?

　　對蘋果杰克而言，這是個自在而舒適的夜晚。她意識到，和布魯斯·梅恩交談是件很愉快的事情——他是個精明的商家小馬，而且有不少的創(chuàng)意。而且還擁有一種微妙但是很機靈的幽默感。他已經(jīng)帶著她在舞廳里跳了好幾輪，取了一些潘趣酒，現(xiàn)在他們在月神殿的一座陽臺上，一邊喝著飲料一邊享受新鮮空氣。

　　“……接下來我們知道的就是，轟！彩虹音爆?！碧O果杰克說，“那時候瑞瑞和三位神奇閃電隊員都快要摔到地上了，千鈞一發(fā)關(guān)頭她接住了他們。她肯定是把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都用出來了，但是她成功了，帶著他們返回了云中城……”

　　“我能想得到——我記得在我辦公室的窗口都看到了那彩虹光圈?！辈剪斔拐f道，“在上面近距離觀看肯定更壯觀。”他在他的蝙蝠俠面罩下很感慨。“你有個非凡的朋友圈呢，蘋果小姐。但是我注意到，你這一晚上都沒怎么提過自己的事情?！?/p>

　　蘋果杰克有點臉紅?！拔乙恢倍急唤虒?dǎo)不要把鼻子翹到天上去，”她說道?！傲硗?，我能吹噓的東西有一半大家也差不多都明白得很……”她有些尷尬地笑著?！傲硪话胛乙怖鲜歉阍摇ｎ^一個禮拜我阻止了一群奔牛群破壞小馬鎮(zhèn)，結(jié)果下個禮拜我卻引發(fā)了一場兔子大暴走，完全補上了前一個禮拜的事?！?/p>

　　“兔子……大暴走？”

　　蘋果杰克無奈地翻翻白眼。“說來話長了。我們就說‘進一步，退兩步’吧，那好像就是我的座右銘似的?！?/p>

　　“我想你對自己有點太苛刻了?！辈剪斔乖u價道。“據(jù)我所知，你可是做的相當(dāng)不錯。甜蜜蘋果園每天都變得更加知名，——而且那可不是因為你的朋友們?？傆幸惶?，蘋果家族會名望雙收，揚名天下，就像是滾石菲樂家族，或者是花花短褲家族那樣，或者是……嗯，好吧，梅恩家族。”他輕輕地笑著。

　　“我也希望如此，看著我的親人們?nèi)绱瞬賱谡孀屛译y受。這么些年來，看著我哥哥為了代替我們的父母而累彎了腰，看著史密斯奶奶拖著她的老腿任勞任怨，看到小蘋花辛苦干活兒而且成績還不比其他同學(xué)差……”她咬著嘴唇?！氨福也幌肼犉饋硐袷窃诒г故裁?，或者對我家的狀況有什么不滿。我不想讓誰知道這些煩心事。畢竟，我們擁有的一些東西，錢再多也買不來。”

　　“我看得出來?！辈剪斔拐f道，“但是，別對自己太不公平了。我父親曾經(jīng)說過，‘自由是生活中最美好的東西，那是只有衣食無憂時才會說的話。只有幻形靈，才除了愛之外別無所求?！菍Φ摹Ｐ●R們需要食物果腹，需要衣物保暖，需要房屋安居。所以當(dāng)你無法為你愛的對象提供這些的時候，你才會充滿心痛?！?/p>

　　“所以你才辦了那么多慈善活動？”蘋果杰克問道。

　　布魯斯點點頭?！岸@也是為什么我會為了創(chuàng)辦企業(yè)開辦了這么多貸款業(yè)務(wù)，并且為那么多小馬做了那么多投資?！彼f道?！敖o一只小馬一顆蘋果，他最多只能吃一天……”

　　“給他一粒蘋果種子，他可以吃一輩子?！碧O果杰克說完了這句老話的下半截?！安贿^一顆蘋果里總還是有一兩顆種子的吧……”

　　“嗯，好吧，并不是每句老話都那么完美，但是大家都知道那意思是什么，”布魯斯承認道。“我聽說獅鷲有個類似的關(guān)于捕魚的……嗯，怎么了？”身邊了傳來嗚咽和抽泣的聲音。他扭頭望著身后，站在那里的是一直紫色的小雌駒。她穿著飛行員的護目鏡，身上套著一個柳條籃子。上面用線繩掛著兩三個漂浮的氣球。她用大大的淚眼望著慈善家，這真是有史以來最悲傷的小氣球駕駛員了。

　　“哦，請幫幫我，蝙蝠俠先生——！”

　　蘋果杰克差點沒嗆到，她開始竊笑了……然后她眼睛差點從眼眶里掉出來。她的約會對象轉(zhuǎn)身面向那只小雌駒開了口。聲音非常沙啞，非常深沉，簡直和電影里的本尊毫無區(qū)別：

　　“有什么麻煩嗎，年輕的公民？”

　　小雌駒看起來很害怕，但是還是繼續(xù)說下去?！拔摇艺也坏轿覌寢屃?，”她傷心地說，“她告訴我在潘趣酒碗旁邊找她，可是她卻沒來……您能幫我找到她嗎，蝙蝠俠？”

　　“當(dāng)然了。”“蝙蝠俠”說道，他跪了下來，“上來吧?！?/strong>紫色小雌駒爬上了他的后背。然后他站起身來轉(zhuǎn)向蘋果杰克。“在這里等一下，神秘蝶小姐，我很快就會回來。”他快步走向主宴會廳，小雌駒坐在他的后背上。

　　說得好像真的似的。蘋果杰克想道。她在后面跟了上去。眼睛一直緊緊盯著億萬富翁和他背上的小女孩。

　　找到那位失蹤的媽媽沒花多少時間。問題很明顯，這房間里有兩張自助餐桌，以及兩個潘趣酒碗。分別位于過道兩邊。布魯斯·梅恩找到了她的媽媽，那位紫色毛皮，可愛標記是一串葡萄的女士，她正站在另一個潘趣酒碗旁邊——而且很顯然已經(jīng)開始引來了眾多目光——滿臉都是焦急的表情。母女倆在擁抱之中團聚了，母親向他衷心地道了謝。黑暗戰(zhàn)馬鞠了一躬，轉(zhuǎn)身離開。

　　“謝謝你！蝙蝠俠！”小雌駒在后面揮著蹄子喊道。“你是比神奇救星還厲害的超級英雄！”

　　周圍響起了一陣笑聲。梅恩停住蹄子回頭一笑。“能幫助其他小馬是我的榮幸，年輕的公民……”以瀟灑的動作一個轉(zhuǎn)身，甩開他的斗篷，他沖出門口不見了。尾隨而來的是一陣熱情的笑聲和鼓蹄聲。

　　蘋果杰克一邊笑一邊順著路走回陽臺上，看到布魯斯·梅恩先生正在那里等著她?！鞍パ?，我得說，布魯斯·梅恩，”她睜大了眼睛。“蝙蝠俠剛剛大顯神威拯救了這一天，而你卻給錯過了！”

　　“真的嗎？運氣真不好啊?！泵范飨壬肿煨α诵??！爱?dāng)他露面的時候我好像總是不在呢，你能想象嗎？”

　　他們都笑了起來?！罢娴?，我可得說你兩句了?！碧O果杰克說道。

　　“哦，為了什么？”

　　“竟然會騙那個小姑娘?！碧O果杰克說道?！澳愣?，假扮成真正的蝙蝠俠……”

　　“哦，誠實元素的評價，嗯？不過，那不就是蝙蝠俠的意義嗎？”

　　“請原諒？”

　　“我的意思是，那就是重點，面具下面那張臉可能屬于任何小馬。”他朝她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就在那時，一個小女孩需要一個英雄，或許某種程度上，我就是他，只要五分鐘就足夠了?！?/p>

　　“嗯……”蘋果杰克抿了一小口她的潘趣酒，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嗯，真正的問題是……”他繼續(xù)說道。

　　“難道你和其他的女孩子們會嫉妒她喜歡蝙蝠俠……更甚于神奇救星？”

　　這次蘋果杰克噴了。

　　* * *

　　作者注：

　　1）經(jīng)典物就是經(jīng)典物，不容取締。

　　2）盡管實際上，不用杯子直接從碗里喝水會被看做缺乏教養(yǎng)，其實大家都做過（尤其是派對上被當(dāng)場逮到的酸梅酒），但是馬無完馬，對吧？

　　3）艾奎斯陲亞噩夢夜的糖果包與其說像是購物袋，更像是鞍包，兩個紙袋之間穿著繩子，因此小馬可以把它們直接放在后背上。

　　4）就像是大多數(shù)會用這句老話的小馬們一樣，他們很少考慮這種事的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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