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版第五章因為很垃圾被我無情刪除了，新寫的會好一點（磕頭）

*《出埃及記》是《圣經(jīng)》舊約里很經(jīng)典的一篇，大概講了智者摩西帶領(lǐng)四十萬希伯來（猶太)人逃離埃及，抵達應許之地迦南的故事。PS.埃及教是典型的多神教，基督就不用說了。靈感來自惡魔雜談瑞平一神教與多神教。

*新版里提到的紫色寶石是指這個：

*封面感謝現(xiàn)名@我推是丈育嗎?的一分褲老師

? ?　“為什么？”

　　凜注視著面前的惡魔。

　　他逐漸習慣了與這個和自己有著一樣外表的惡魔說話，甚至誕生了一種他正在和未來自己說話的感覺。

　　

　　少年凜想起他受傷時候他的態(tài)度。　　

　　不耐與厭惡。

　　無力。一種無力感將他包裹。

　　他攥緊拳：“你覺得我太弱小，只是拖累？”只不過是個見過兩次的陌生人。雖然不明白他為什么救他，不明白為什么要帶他回到堡壘。

　　

　　他生出不該有的期待。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沒有回應。

　　　

　　凜低著頭，看著魔力的痕跡一點點被傷口吸收。

　　他其實沒有過多思考就決定出手救下過去的自己。就算當是那個人不是他，他也一樣會出手。

　　沒什么為什么，想要這么做就做了。

　　

　　年齡小的時候，總是會過度思考，蔓延出自我傷害的答案。

　　見到過去的自己，他才想起他不是一直像現(xiàn)在一樣。

　　他也曾像蜷縮在角落，小心翼翼地自我懷疑無法避免。

　

　　“不是這樣?！彼浩痤^，毫不保留地剖析著自己當時的念頭。

　　“我不喜歡暴力?！彼约词故菫榱苏茸约菏褂帽┝?，也讓他心情不悅。

　　

　　橫瞳微微擴張，惡魔少年攥緊的拳微松。

　　那把鐮刀橫掃奪取性命的樣子在腦海里回放，精準又優(yōu)雅，就像是他設(shè)想中大惡魔一樣從容不迫。

　　但他卻說，他不喜歡暴力殺戮。

　　那為什么救他？

　　他壓下嘴角，視線落在一朵朵盛開的茉莉上。

　　

　　凜站起來。

　　他不能在阿格里亞斯的領(lǐng)地久留。過去的自己沒有發(fā)覺他的能力，但家族里有許多強大的前輩能夠感覺到他靈魂的波動。

　　若是讓他們發(fā)現(xiàn)他與小惡魔有同樣的靈魂波動，事情只會變得很復雜。

　　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么會穿越時間。在回到那邊之前，還是低調(diào)一點看看情況。

　　

　　“我不能久留?！彼囊暰€從滿園的茉莉花上停留，唇角不住上揚。

　

　　舒適的環(huán)境讓心情變得微妙。

　　回家地獄后，他第一次產(chǎn)生了故地重游很不錯的感覺。

　　

　　唯一可惜的是，這是暴風雨的前夜。

　　

　　“你要走了？”

　　惡魔少年反應過來：“你要去什么地方？你還沒有回到我的問題。你……”

　　

　　凜輕聲說：“無關(guān)緊要。我們不會再見面?！?/p>

　　

　　惡魔少年抿唇，又一次攥緊拳頭。

　　他想到一種可能，：“河里的青蛙，還有變紅的河水，是你做的？”

　　“不是我?！?/p>

　　“那為什么……”

　　“我知道是誰。”凜面無表情。

　　“告訴我！”希望得到的答案很快分走了惡魔少年的注意力。

　　如果能夠解決這一次的災禍，他就能夠證明自己。

　　證明他不是個弱小的惡魔。

　　

　　凜搖頭，銀發(fā)隨著他動作輕輕晃動，像是花園里的茉莉一樣。

　　　

　　他又拒絕了。

　　小惡魔的視線被沾染在他長發(fā)上的鮮血捕獲，他下意識開口：“為什么？你要袒護幕后兇手？”

　　

　　“祂是我的仇敵?！?/p>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能告訴我？”少年惡魔越發(fā)不解。這里是阿格里亞斯一族的堡壘。放眼整個地獄，阿格里亞斯都是不可小覷的實力。

　　“你可以不用避諱，我能夠承諾，只要你在這里，你的敵人絕不敢輕易僭越。阿格里亞斯家族有能力保護你，我可以做出這樣的承諾。”他強調(diào)，“只要你待在這里，不會有任何危險?！?/p>

　　

　　這番話投露盲目的信任讓凜感覺不安。

　　

　　要是讓過去的自己知道他所信仰的神已經(jīng)徹底將德行天使一族拋棄，他又該作何感想？　

　　要是讓他知道，這場災禍的結(jié)局將以阿格里亞斯的覆滅為終，他又會怎么想？

　　“你——”理智在最后一瞬間回籠，出口的話語一變，“我要走了。”他感覺到有人在靠近。是很強大的惡魔。

　　

　　“等等！”小惡魔急忙喊。

　　他站起來，想要去追準備離去的影子，腿腳的位置被狠狠向后一拽，少年凜險些摔倒在地，他回頭，發(fā)現(xiàn)自己腳腕上衍生出一條細長的魔力鎖鏈。

　　是他做的，趁他不注意的時候。

　　

　　因為這一瞬的耽擱，對方消失地無影無蹤。

　　

　　惡魔少年咬牙?！?/p>

　　“真是狡猾的泥鰍?！彼[起眼睛，眼中閃爍的色彩論證著一個事實。

　　

　　他憤憤地盯著惡魔離開的方向。

? ? ? ?等著。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

　　離開阿格里亞斯家族已經(jīng)有一段時日里，凜一直都在調(diào)查地獄十災的事情。

　　

　　紅河兩岸，已經(jīng)有不少地獄的原生動物死去，其中不乏一些低階的惡魔?！?/p>

　　蛆蟲從他們的軀殼上滋生，到處都是嗡嗡嗡的蒼蠅。

　　

　　自從幾天前手表關(guān)機后，他已經(jīng)失去對于那個世界時間流逝的判斷。

　　唯一可以慶幸的是，地獄時間的流速與人類世界不同，否則他真的很難解釋消失這么長時間到底干了什么。

　

　　風卷起披風，空氣里蔓延著腐爛的臭氣。

　　惡魔停下腳步，看著不遠處的紅河。

　　

　　他知道十災之后的結(jié)局，也知道單憑自己的力量無法對抗神，這些日子的奔走，更多是為了解開當年的疑惑。

　　

　　他想知道真相。

　　

　　凜靠近紅河。蛆蟲滿地亂爬，踩上去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讓人汗毛直立。

　　黑色的蚊蠅圍繞著他旋轉(zhuǎn)，若不是能夠操控火焰，成群的虱子會活生生將他吞掉。

　　

　　血水災、青蛙災、虱子災、蒼蠅災……

　　那時候他根本沒有注意過，原來四災的變化真的發(fā)生在如此短暫的瞬間。

　　

　　為什么家族的智者沒有及時察覺？為什么要讓一個小惡魔來調(diào)查這么復雜的事情？

　　當時的自己只認為這是被家族重視的征召，卻根本沒有意識到這背后的深意。

　　家族是認為，這場災禍無法避免，想要讓將年輕的族人從漩渦中心推出去嗎？

　　十場災禍，曾是神向埃及人證明其神力的表現(xiàn)。

　　“神降臨災難給埃及，勸說法老王還以色列民以自由?！?/p>

　　這里是地獄，不是埃及。法老指什么？以色列人又指代什么？摩西又是誰……或者是，這些思考根本不重要，這不過是神不值一提的小把戲。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盡早回到那邊的世界，畢竟那里的生活才是他現(xiàn)在的生活。

　　

　　可不知道為什么，他又在這里逗留了很久。

　　

　　貴族小惡魔的影子不合時宜的出現(xiàn)在腦海里。

　　凜邁步的動作緩和瞬間。

　　

　　遠眺赤紅的河水，惡魔嘆息一聲。

　　

　　過去的他依然興致勃勃地調(diào)查這次危機。

　　他偷偷看過他幾次。其實這么說不合適。

? ? ? ?他不是偷偷去看他，只是兩人調(diào)查同一件事，在某些時候總會巧合地碰到一起。

　　

　　他身邊跟著巴托。

　　

　　巴托是契約惡魔。他的先祖與德行天使一族曾有過約定，遵從與契約的召喚達成合作。

　　作為實力強大的惡魔，巴托能夠勝過九成活動在第九層的地獄生物，小惡魔身邊有他保護，他并不擔心。

　　

　　可巴托還是死了。在圣光下化作了灰燼。

　　凜的身體瞬間僵硬。

　　他微垂眼簾，睫毛籠下的小片陰影藏著了他的哀傷。

　　時間過去太久了，他好像一直在逃避這段往事。他的巴托死在了過去，死在了他僥幸逃生的那一天。

　　

　　家族覆滅。簡簡單單一句話，是上千族人的鮮血與生命。

　　圣光降臨的那一日，他記得哭喊與嚎叫，記得鮮血與火焰融為一體。

　　金光經(jīng)行之處，不是豐盛的食物與可口的美酒，是骨肉分離，是家破人亡。

　　這是他的噩夢。是三千多年中，在逃亡途中他用各種方式都想要掩蓋的噩夢。

　　這一切即將在重新上演。

　　

　　惡魔后退了幾步。

　　靴子踩在蛆蟲身上，噗嗤噗嗤的聲響。

　　

　　法鈴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蕩，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在流淌的紅色河流旁。

　　

　　他恍惚看到那一切。

　　

　　他想唱歌。

　　表達喜悅的時候，他唱歌，無聊的時候，唱歌，悲傷的時候，也唱歌。

　　在逃亡的路上，他學會唱歌，他喜歡唱歌。

　　　

　　這一刻，他想為逝去的一切唱上一首歌。

　　干澀的唇黏連在一起，硬生生分開只剩下疼痛。

　　

　　凜露出一瞬的痛苦，背后的聲響卻叫他顧不得更多。

　　

　　“別動！”

　　兇悍的聲響傳來。

　　尖銳的武器抵在他的后背。

　　

　　太沉浸于過往，他甚至沒有發(fā)現(xiàn)緩慢靠近的危機。

　　凜攥緊拳，一枚閃爍的紫色寶石出現(xiàn)在他手中。

　　

　　只要他愿意，便可以通過提前鐫刻在寶石上的傳送法陣回到另一個世界。

　　

　　就在即將啟動魔法的瞬間，凜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捏緊的拳緩緩放開，他轉(zhuǎn)身，一個高大的惡魔映入眼簾。

　　

　　他有著壯碩的肌肉，個頭和小山一樣，此刻正用一把三叉戟指著他。

　　

　　“不許動?！?/p>

　　是巴托。

　　

　　“他叫你來的？”凜能想象到，這一定是他自己的主意。

　　

　　傻傻的巴托沒有意識到眼前狡猾的惡魔已經(jīng)識破他們主仆的計謀，依然盡職盡責地扮演的匪徒。

　　“打劫，把手舉起來?！彼f著小主人準備好的臺詞。

　　

　　凜壓下笑意，配合著舉起雙手。

　　“好，我不是你的對手。我投降?！?/p>

　　“投降總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