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地之春(十一)
赤地之春(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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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柳營滾馬坡大捷早已傳到京中,于百姓來講,這不過是件茶余飯后的談資,但于勛貴閥門來說,各路人馬的角逐又各自添了、減了籌碼!
聽到消息的三皇子惠王就在玉春樓相好的雅閣里直接踢翻了桌子,引得一邊幾個嫩白青蔥的小坤澤嚇了一跳,縮在角落里不敢言聲。
“他張云雷命可真大,這樣都弄不死他!”惠王帶著火氣,一個桌子的碗碗碟碟顯然不能平息他的怒火,他陰鷙的目光轉(zhuǎn)向幾個面色發(fā)白的坤澤:“你們幾個過來,今晚誰讓爺爽了,爺重重有賞!”
幾個坤澤身子微微顫了顫——有賞固然好,可也得有命拿才行!
當然,這等插曲遠在關山的張云雷并不知曉,也不想知曉,但他同樣心情不爽!
這次護送他回京的,除了他屬意的楊九郎和周天安排的人馬,還有安定營前來協(xié)防的李杰。李杰什么都好,人沉著冷靜、胸有城府,且頗能迎上御下,左右逢源,但就是對楊九郎太過保護——自然,他應該是楊九郎身份的知情者,在安定營中這種保護對楊九郎很有幫助,但對此時的張云雷來說——神特么的煩!
自李杰來了,楊九郎不是在勘路途中就是在勘路途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用李杰自己的話講:“楊侍衛(wèi)長真是盡心盡力,王爺有眼光!”
艸你大爺?shù)摹坝醒酃狻保?/p>
這段時間把自己畢生的臟話都罵了出來,卻還是牙齦上火、郁氣難消,那神特么艸蛋的李杰還明暗示、暗暗示,表示可以給他弄幾個男男女女的小坤澤消消火……他媽的!弄得他看見李杰那張臉就手腳癢得攥不住,直想來個天雷勾動地火的“親密接觸”——特么愈發(fā)邪火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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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子規(guī)啼月,紅紗一點明燈。
張云雷瑩瑩如蔥白的手指捏著一卷書冊斜靠在一張美人榻邊,燭影彤彤,映照著他白如骨瓷的臉龐,蘊著一層輕紗朦朧的綽約感。窗上人影淡淡,卻是半天都沒有動過一下,就這么隨著更漏,靜靜的……
“爺,楊侍衛(wèi)來了!”門口隨侍躬著身子輕輕道。
張云雷身形未動分毫,只是鴉翅般的羽睫微微向上撩了撩,黢黑的眼珠子朝門口斜去,一個身著暗紅色侍衛(wèi)長袍的修長身影挺拔的佇立在一邊,恭敬有余卻熱情不足!
二人就這么生硬地僵持了一會兒,門口的隨侍看著情況知人識趣的溜了。
張云雷將目光又收回到手中的書冊上,默不作聲,偶爾翻一頁,又翻一頁……
楊九郎在門口直挺挺站了一會兒,輕輕咬了咬唇,“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張云雷又斜了他一眼,淡定翻過一頁,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我吩咐,你就照辦嗎?”話,冷冽而正經(jīng),似乎容不得旁人多想!
楊九郎微微一怔,又咬了咬唇——這話……旁人是無需多想,應承便是了,但之于他……他深吸口氣,略無奈道:“請王爺吩咐!”
張云雷努力閉眼調(diào)了調(diào)情緒,卻又無功而返的蹙眉睜眼,猛地從榻上站起身,一甩手將手中的書冊慣到楊九郎身上:“你讓本王吩咐什么?你我就這么一個門外一個門里站著,楊九郎,你防我什么?你特么是不是……”話音戛然而止,張云雷看著眼皮微垂、不動如鐘的楊九郎突然覺得胸中有萬把只草泥馬碾過,他氣得渾身發(fā)抖,不管不顧地邁開修腿,一把攥著楊九郎的衣襟將他從門外拽到門里,一路跌跌撞撞往床上拖去……
一開始被拽進去時楊九郎還比較鎮(zhèn)定,他覺得這幾天淏王憋著氣,這會兒讓他發(fā)泄一下許是好事,但被拖了幾步突然發(fā)現(xiàn)“方向”有點超出預期,他頓時手忙腳亂地驚慌起來:“王、王爺息怒!”一次次“較量”經(jīng)驗總結(jié)下來,今天這個發(fā)展方向可不是什么“好苗頭”!
他掙扎了兩下,卻又不敢太過忤逆,一邊看著張云雷的臉色,一邊輕輕討?zhàn)垼骸巴鯛敗?、王爺……”他對張云雷還是摸索出一套還算可用的“方法”——淏王對他其實真還算是“寵”的……額,用“客氣”是不是更妥帖些?!
總體說,淏王是個講原則的,并不會真的不顧他的意愿,強行……唔……額!所以絕不能與他石更碰石更,在他齜牙的時候得及時給他順毛,拼命順,玩命順,順完他就好了!
而楊九郎此時給張云雷“順毛”的表現(xiàn),要是李杰或是李仲在這里,定是要驚掉下巴的——他們印象中楊九郎應該是個清冷正直,直得一點都不帶彎的鎮(zhèn)國公府少年將軍,這會兒這屈尊求饒是個什么鬼?
當然,若換作以前,楊九郎也真是個清冷正直BOY,但在與淏王的“較量”中發(fā)現(xiàn),一味的“清冷正直”討不了好處,反而會讓自己陷入“死地”,只有適當?shù)摹败嚽贰币幌拢拍苓_到目的,因為——他不再是那個京城門閥之后,他與淏王的地位差得實在太遠!
其實張云雷也有點吃驚……從他第一次額……“調(diào)戲”楊九郎開始,楊九郎從一開始的嚴詞拒絕到認命到現(xiàn)在……好像轉(zhuǎn)變有點大!但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倒是讓他對他有些不忍,氣消了一大半!
楊九郎也覺察到張云雷的松動,心中微微放下了點緊張,但——不知是要怪自己腿太長還是桌子沒放對地方,他趔趄的時候一腳稍稍踏在了桌腳內(nèi)側(cè),再抬腿桌腳“順理成章”的勾了他一下,然后“不言而喻”的形成了一個新的打亂節(jié)奏的“趔趄”,然后……將淏王張云雷“教科書”般地撲在了“錦浪翻滾”的雕花大床上!
當然,他也算有心,做“教科書”般撲倒的時候還貼心地攬住了淏王的“纖月要”,以防淏王的月要硌在堅石更的床沿上而受傷——這是不是得算他腦子動得快,若是因他的這點失誤讓淏王受傷,怕是要罪加一等的——這“馬屁”拍得……恰到好處!
果然,淏王對他展顏一笑,眉如遠黛,眼若橫波,他伸手“輕輕”攥住他垂落的一縷發(fā)絲,言語輕佻:“倒是沒想到你比我還急……”
楊九郎顧不得當成肉墊的手在張云雷的月要和床沿的夾擊下的劇痛,只是想帶著漲紫的面皮遠離這個尷尬的場面,可剛退了半寸就頭皮一緊,被攥在張云雷手里的發(fā)絲拉回了原位!
“楊九郎……”張云雷將攥在手里的長發(fā)一環(huán)一環(huán)繞到自己修長的食指上,動作緩慢柔和,卻不失力道。墨黑的發(fā)絲映襯著瑩白的指節(jié),愈發(fā)潤膩如玉:“你要知道,你敢做‘初一’我就會做‘十五’……”
楊九郎使勁滾了滾喉結(jié),心如擂鼓,白亮的牙齒又不自覺深深咬住下唇——他知道從他跟他說“一箭三雕”開始,他就掙脫不了這個既定的結(jié)局,只是……一切只是奢望而已!
“你竟敢讓李杰給我找那些亂七八糟的坤澤!”張云雷鳳眸愈發(fā)深幽,那縷繞指的長發(fā)也越來越短,短到讓楊九郎清晰的在張云雷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緋紅的臉!
什、什么坤澤?
“王爺……”
“楊九郎,我如果真那么饑不擇食、沒有下限——我特么是不是應該第一個先把你給辦了!”張云雷咬著后槽牙沉著聲音一個一個往外蹦字兒,眼底帶出一點凌虐的猙獰:“你是不是覺得我太給你臉了,這么可勁兒地折騰……”
“王爺,我并沒有讓李杰……”楊九郎幾次都插不上嘴,只要趁著張云雷稍瞬即逝的停頓語速飛快地解釋著,但張云雷并不想聽他解釋——
“一開始不對你用強確實有裝善良、博同情的意思,但后來依舊沒對你用強是因為……”張云雷長睫一撩,如電的目光突然直戳楊九郎,卻轉(zhuǎn)瞬又下合停在楊九郎還帶著牙印的唇上,然后繞發(fā)的修指一屈,直接將楊九郎的腦袋拉下來,一手繞到他頸后,緊緊勾住……
……
……然后有一個熱烈的親親????
……B站不給掛
……我掛了微博“君策之”
……
……
楊九郎亶頁抖得更厲害了,他二十多年的生涯中從未有過這樣的T驗,從未與人這樣親mi,他早就習慣了孤獨清冷的生活,他習慣與任何人保持距離,即便親近如李仲,也不過是劃定在“剛需”的范圍,一切“逾矩”都切斷在萌芽狀態(tài)。
可是張云雷不同!
他有高高在上的身份,他有讓他無可奈何的信息素,他……
千百種理由!楊九郎覺得這就是造成他與張云雷走到現(xiàn)在這個結(jié)局的千百種理由!
是的,這都是理由!
“楊九郎,我要圈住你,車欠禁你……”張云雷一雙鳳眼燃燒出一點血紅,直勾勾盯住楊九郎,仿佛要勾進楊九郎rou里、钅丁進他心里:“我要讓你一輩子呆在我身邊,一輩子……”
圈禁?一輩子?
楊九郎突然手忙腳亂地掙扎起來,失焦的眼神凌亂地停在雕花大床的帳頂,緋紅的面頰漸漸退去血色,換上沉悶死氣般的灰白——“王爺,我要翻案……”
翻案!翻案!又是翻案!
張云雷火熱的鳳眸一黯,手腳并用地壓制住楊九郎的掙扎:“本王說過多少次了,翻案不過是易如反掌的事……”
“不一樣!”楊九郎目光凌厲,瞳孔針縮,眼底逼出一層暗紅:“誰手里的事,從誰手里翻……王爺可有把握?”
張云雷微微一怔,低頭仔細盯住楊九郎,像是要確認他是不是在開玩笑——翻案,翻個案而已,誰手里翻不是翻!這案子是他父皇做下的,若一定要在他父皇手里再翻過來,不就是要求他父皇承認當年他做錯了——這怎么可以!
不是不可能,是——不!可!以!
“楊九郎,你大膽!你知道你在說什么!”
說什么?說的不過是我一直以來堅持的事!楊九郎帶著淡淡的自嘲的笑一動不動看著張云雷:“王爺,你知道我不信任你……”
是,他一直不信任自己!張云雷眸色微冷的看著他——自然,自己也知道自己確實不是個誠實的人,活該沒人信,但,自己終究在他面前講了這么多“甜言蜜語”,也不乏有真心話,他又憑什么不信自己!
“我不信王爺是因為——一個那么汲汲營營戀棧皇位的人,怎么可能讓我挑戰(zhàn)皇權(quán)——甚至,親自帶著我挑戰(zhàn)皇權(quán)!”是的,從他嘴里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像是真心的,真心得自己差點沉溺在這樣美好的語境之中,畢竟自己孤寂的心已經(jīng)久沒有人來溫暖滋潤,像是爬過了荊棘密布、危險叢生的懸崖峭壁陡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數(shù)十里的花海,花香陣陣,蝶舞蜂飛……他,終究還是貪戀這點美好!
“楊九郎……”他真有些得寸進尺了!張云雷緊緊收了收握著楊九郎手腕的手,蹦出的字有些咬牙切齒,“我不明白,翻案不過是為鎮(zhèn)國公府正名,有什么不同,都是史官筆下一句結(jié)論——甚至,我可以為你抹掉前因,直接隱去這樁莫須有的罪名……”
你隱去的,是你父皇的罪名,不是鎮(zhèn)國公府的!我的父兄,我的叔伯……堂堂鎮(zhèn)國公,因為謠言命喪黃泉——哪怕是戰(zhàn)死沙場,也是整個鎮(zhèn)國公府的榮耀,卻因為一幫子戚戚小人,墮入臭水溝……
誰咽的下這口氣!
楊九郎直勾勾看著張云雷,像是一望無際的海面蘊著的平靜無波的暗藍,沒有一點情緒,沒有一點謹慎,就那么平平淡淡,坦坦誠誠:“王爺,若將我囚禁成傀儡,鎮(zhèn)國公府的人脈就完全浪費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放了我……任由我自生自滅,我……”
他眼底星光點點,音調(diào)略略有些顫抖,張云雷知道,是他逼得太緊,逼得他沒有退路,他不得已向他攤底牌了!
若換作一開始,他應該會同意這場交易——他的目的,不過就是鎮(zhèn)國公府的人脈!但現(xiàn)在……“楊九郎,你逼我談條件?”他纖指楔入他的脖頸,不輕不重地按壓他的腺體,一手撫上他的面頰,拇指輕輕摩挲——他真的沒有什么特別漂亮的地方,但就是這么讓人心動、愛不釋手!
“我不會放開你……”張云雷將自己的唇埋在他的肩窩,輕輕吐氣。
楊九郎神色一黯,面頰卻依舊帶著因張云雷的liaobo一直退不下去的微粉,他咬了咬牙,窄月要微微一挺,修腿用力,一下子將張云雷又復壓在shen下,然后低頭認真地看著那雙迷人的鳳眼,像是要把它烙在心里一般:“那……王爺,如果……如果我陪您一晚……”他又咬了咬自己的唇,鮮艷的紅瞬間爬上面頰,占領月孛巠頁,甚至燒得連耳尖細白的汗毛都針似的立起來,根根分明!
“您能不能讓我回西北……”
張云雷看著燒紅的楊九郎頓時覺得又可愛又可恨,他輕輕掙了掙,分毫不能動,楊九郎是使了技巧壓制他的!他心下一動,又開始磨自己的嘴皮子:“楊九郎,你要知道,若是我要你根本不需要你是不是自愿……”
楊九郎淡淡地苦笑了一下——確實,乾元與坤澤之間根本不需要坤澤的意愿!
“但,因為是你,我想試著尊重一下……”
楊九郎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張云雷,握著張云雷手腕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王爺……”
說完張云雷其實就后悔了——他有時候真看不過自己這個口沒遮攔的毛??!原本氛圍“好好”的——額,是“口乞掉”楊九郎的氛圍一直好好的“存在”,這會兒自己竟眼睜睜把煮熟的鴨子放了!真是特么神操作!
轉(zhuǎn)了個彎,張云雷又心生一計:“看在我這么配合的情況下,你是不是可以給個獎勵?”
“啥?”張云雷的承轉(zhuǎn)啟折實在太大,楊九郎都沒來得及思考明白。
張云雷又一翻身將楊九郎呀在身下,輕輕對著他的耳朵慢慢口欠氣:“讓我再親一下……嗯,再讓我dingding……”
親?!
dingding……
神特么……頂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