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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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晚雪】

在這里遇見宋亞軒，實在是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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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又下起了雪，南山寺外，蒼山負(fù)雪，明燭天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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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好時節(jié)，山下燈籠掛起，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偏我孤身拾級而上，還愿南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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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到宋亞軒，真真是一別經(jīng)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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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還是我先開口，“去廂房坐坐罷，煮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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燙上酒后，我們卻相顧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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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陷入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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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理老師在臺上講著無聊的經(jīng)緯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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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的學(xué)生神智不清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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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考已經(jīng)迫在眉睫。每天的生活了無盡頭，似乎所有的希望都積攢在六月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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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忽然吵嚷了起來，一顆顆小腦袋從書山題海中抬起來，紛紛望向窗外，忽然鮮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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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雪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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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怪我們這么興奮，南方少雪，尤其難積，實在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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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理老師是北方人，見不得我們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見離下課實在沒幾分鐘，只得笑道：“行啦，行啦，出去賞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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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男生竄了出，跑到操場上。還沒鋪起多厚的雪，就抓起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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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冷，只站在走廊上，不知怎么想起“未若柳絮因風(fēng)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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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鹽空中差可擬。”宋亞軒站在我身后，就著一小塊雪球往我身上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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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我氣得追著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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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織，織織，我錯了，可就饒了我這回吧。”他一邊跑，一邊回頭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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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們的十五歲，最好的少年時光。

我們還一起去拜過南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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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一年正月十五，寒冬臘月天，他非拉著我去爬南山。拗不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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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燈會也是興盛非凡，往日他最感興趣，今朝卻不言語，只拉著我，往南山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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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得跟著他，到半山腰，我偏耍賴不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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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織，好織織，再走幾步就到了?！彼寐暫脷夂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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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呀？好好的花燈不逛，反而晚上來爬山？”我是真弄不懂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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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在我面前蹲下來，“織友，我背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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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生日宴忙了一天，我也不跟他客氣。他竟真把我背上了南山寺。

從山頂往下看，紅燭搖曳，像是尾小舟，在云霧繚繞中輕晃。

他從香燭店里買來一把香。

我們站在南山神像前。

廟里空空蕩蕩的，只有我和他，舉頭三尺有神明，神明望向我們。

我想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南山的祝福最為靈驗。

“我們織織，百歲無憂”他看向我，燭光搖曳間只有他。

“我們要朝朝暮暮皆如此，年年歲歲有今朝。”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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