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人就不能出去的房間
“早,早上好。”睜開眼睛,神楽看到熟悉的面孔,睡眼惺忪的模樣惹人愛憐。
“早上好,めあちゃん?!睖惷偷刈饋?,意識到這不是打招呼問候早安的時候,環(huán)視四周,只見她們身處陌生的房間。
冰冷的鐵皮環(huán)繞之下,兩人躺在正中央的白色硬板之上,除此之外,房間除了一個柜子之外再無他物。
“早上好?!北涞臋C械男聲不知從何處傳來,“這是一個不死人就出不去的房間。我要說的僅此而已,祝你們好運哦?!?/span>
沙啞的電流聲傳來陣陣詭笑,好運?死人的事情,還叫好運嗎?
聽到如此聲音,二人皆是愣住。
“這是什么鬼話?”神楽試著摸索了一圈墻壁,除去冰冷,再無其他感受。
沒有可以出去的門。
“沒有門的哦,除非死個人。規(guī)則很清楚哦,工具都在柜子里?!蹦莻€聲音再次傳來。
“可惡?!鄙駱S錘了一下墻壁,難道說,那個人說的都是真的?神楽搖搖頭,怎么會有這么鬼扯的事情。
“めあちゃん……”站在柜前的湊囁嚅著挪開身子,身后的柜中赫然擺滿各式各樣的武器。絲毫不亞于一個小型武器展覽會的現(xiàn)場。
“真的假的?”神楽走到湊身邊,抓起一把刀就往墻上捅去。
金屬撞擊的聲音帶著尖銳刺耳的滑動聲充斥兩人的耳畔,二人皆是一陣毛骨悚然,果不其然鐵墻紋絲不動。
“會被判成作弊行為的哦?!焙翢o感情的冰冷機械音說,“放棄掙扎吧,規(guī)則已經(jīng)說過了,死人。”
“才不要。”神楽說著,拉起湊抖動的手腕,“別怕,不要信他的鬼話,這肯定是什么惡作劇?!?/span>
“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惡作劇??!”湊有些不快。
“我想想,我們本來應該是在你家吃烤肉,紀念330的。”神楽開始回憶昨天的蹤跡,“然后開了成年之后的第一瓶酒?!?/span>
“然后我就記不太清了呢……”湊也跟著回憶。
“那是你喝得太多了!”神楽壞笑,“你不記得,我可記得很清楚哦,某人啊,可是抱著我說什么超喜歡你,最喜歡你了,要和你在一起一輩子呢?!?/span>
神楽將湊的語氣模仿得惟妙惟肖,湊忍不住紅了臉:“我才沒有那樣說,笨蛋!”
“有說哦?!鄙駱S笑著,“あくあちゃん真得很藏不住事情呢,在這方面。”
“還不是めあちゃん總逗我玩的緣故嘛?!睖愓f著,同神楽席地而坐,聊起了往事。
“之前第一次一起睡覺的時候也是,那個時候還沒有很熟,你一直抱著枕頭,我問你,あくあちゃん為什么一直抱著枕頭啊,然后你一直不說話呢?!鄙駱S說。
“因為我不抱著些東西睡不著嘛?!睖惢卮鹫f。
“是啊是啊,這就是第二天早上你緊緊纏著我,像八爪魚一樣扒都扒不開的原因嗎?我醒來的時候快熱炸了呢?!鄙駱S嗔怪著調侃湊。
“還不都怨你把被子全搶走了!結果你還問我為什么有些發(fā)燒。還不都怨你嘛!”湊說。
“對不起嘛!我錯了!”神楽笑了起來,笑聲感染著湊同她一起笑,湊總覺得神楽的笑聲是自己的快樂來源之一,盡管她的笑聲不是銀鈴般的那款,比起銀鈴,更像是在餐館后廚洗盤子的地方能聽到的那個聲音。
一摞歪七扭八的盤子被水沖得發(fā)癢。
“誒,あくあちゃん的睡姿要改改了呢?!鄙駱S說。
“めあちゃん的睡姿才有必要改掉呢。哪有女孩子睡覺會打呼嚕的嘛!”湊模仿著神楽睡覺的模樣,“不然以后同居了就分床睡!”
“以后……”神楽若有所思。
“啊,對不起?!睖惡鋈灰庾R到自己說了“以后”這個詞,可畢竟她們現(xiàn)在還被困在這里。
“分床睡,還要多買一張床,多貴啊?!鄙駱S故作沉思,又忽地像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一般,雙眼放光:“不如一起睡吧,一張床,一張被子,一個枕頭!多省錢??!”
“什么?。 睖悇傇趽淖约禾崞稹耙院蟆边@種不切實際的話語,會不會讓神楽感到悲傷或是困擾,沒想到神楽居然在擔心錢的問題。
“之前不是都挑好房子了嘛,等攢夠錢就買了房子,買了房子之后我們得過很久拮據(jù)的生活了呢?!鄙駱S看起來很苦惱的樣子,“那不如連洗澡都一起洗吧!畢竟水費也很貴嘛!”
“討厭啦!めあちゃん又在開這種玩笑啦?!睖愑X得,要繼續(xù)說下去的話,臉上會著火的。
“好好好。”神楽不再說話,靜靜地盯著湊害羞的模樣。
寂靜,一片寂靜。微弱的電流聲從天花板傳來,鉆進老舊的LED燈管噼里啪啦沉默著電光。
湊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環(huán)顧四周。墻壁思考沒有可以打開的跡象,甚至床底也沒有任何暗道。
不死人就不能出去。
一定要這樣嗎?一定要死人嗎?
明明才剛在一起不久啊。
明明才剛在一起不久啊。
神楽感慨著時光的短暫,兩人竟已經(jīng)從相知相識過渡到了相愛。她們愛著彼此。
在一起的那天神楽記得很清楚,是在一個傍晚,神楽第一次3D直播結束之后。摘下繁雜的儀器,向工作人員道謝之后神楽獨自走進了電梯間。
電梯開門之后面對空蕩的大廳,耳邊依稀是自己的笑聲。剛剛的自己,在笑什么來著?是粉絲打來的sc引發(fā)了掉鈔票特效太過滑稽,還是自己模仿湊太可愛而被評價成本人太過幸福?神楽記不清了。
總覺得,有些寂寞呢。
神楽走出大樓,月明星稀,華燈初上,看似熱鬧之余街道上卻沒幾個人,夏夜的溫柔伴隨著絲絲寒意侵入骨髓,神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滿目荒涼,四下皆蒼白。
“諾。”一捧深紅侵入神楽的視線,與神楽撞了個滿懷,“和我在一起吧!”
深紅的來源是被黑色亮片紙包裹的一束玫瑰,舉著玫瑰的少女笑得純潔又靈動。
原來,自始至終都不孤單啊。
可現(xiàn)在,這個天殺的房間居然要她們中死掉一個人來換得另一個人出去的機會?
怎么會這樣。
等等,湊去哪了?神楽猛地回頭,發(fā)現(xiàn)湊已不坐在身邊,神楽慌忙看向柜子,湊站在那個裝滿武器的柜子旁邊,抬起了手。
湊總是這樣默默承擔。
神楽猛地撲過去,從背后抱住了湊,扼制住了湊的雙手。
“放開我?!睖愓f。
“你又要這樣自己一個人承擔下來嗎?”神楽動怒,“湊あくあ,你是有犧牲癖嗎?你覺得你死了我會好過嗎?”
“至少比我們都困在這里要好?!睖惪蘖顺鰜恚巴饷嬗泻枚嘀档盲幛ⅳ沥悚笕テ诖臇|西,めあちゃん喜歡的奶茶,めあちゃん喜歡的貓貓,めあちゃん喜歡的景點……”
“我喜歡喝奶茶是因為你喜歡喝,我喜歡貓貓是因為你養(yǎng)了貓貓,我想要去旅游是因為想要和你一起去,如果沒有你的話,那一切都沒有意義了?!鄙駱S一字一頓,強硬地說。
神楽總是這樣強硬呢。湊想著。
在湊不得不去公司排練節(jié)目的時候,神楽主動提出要接湊回家。
在湊下班的時候帶些飲料或是蛋糕站在公司門口等湊出來,看到目標人物就一個飛撲將對方抱在懷里。
每次湊問是不是等了很久的時候,神楽都會說剛到。直到有一次湊在窗戶上看到了樓下百般無聊踢著石子玩的神楽,終于忍不住和領導說了要早退,就跑下了樓。
神楽正坐在欄桿上發(fā)著呆晃著腿,人潮在她身前熙熙攘攘,車流在她身后來來往往。今天她帶了汽水來接她。
“めあちゃん!”湊喊著她的名字。
神楽往這邊看來,人群太過擁擠,湊被埋沒其間,險些被裹挾著去往遠方。
神楽刷地跳下欄桿,推開人群向湊跑來,一把將她攬在懷里,為她撐起一片安全地帶,擁著她離開人潮。
神楽總是這樣強硬呢。
“那該怎么辦啊。我也沒辦法啊,可是我就是希望めあちゃん可以活下去。”湊帶著哭腔。
“我也是如此希望的。所以我們兩人都要活著出去?!鄙駱S堅定而自信,“因為我們已經(jīng)再也離不開彼此了。沒有什么能分開我們了?!?/span>
神楽同湊十指相扣。
“嗯?!睖惢乜圩∩駱S的手,“我們都要安全地活下去,那我們該怎么出去呢?”
“你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神楽問。
“誰的生日嗎?”湊努力思考著。
“你再猜?”神楽笑著。
“是愚人節(jié)!”湊終于想起來她們因為紀念330而宿醉然后整整睡了一天,今天應該是四月一日,是愚人節(jié)!
“對咯!喂,愚人節(jié)的把戲也該結束了吧,貼貼也看夠了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嗎?”神楽說著,看向房間角落的監(jiān)控探頭,一字一頓地叫出那個名字,“犬山玉姬!”
柜子緩緩挪動,一條密道從柜子后方露了出來,熟悉的身影站在密道口:“果然めあくあ最甜了呢。愚人節(jié)快樂!小情侶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