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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上門后拉起窗簾，博士的辦公室便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寸步難行；凱爾希打開燈的開關(guān)，扭動一旁的旋鈕，調(diào)暗之后冒著暗淡金光的吊燈便把整個房間襯的頗具柔和，仿佛是真正的吧臺一樣。

“沒想到你當(dāng)初說要加個這種燈，會被用在這里?！眲P爾希在沙發(fā)上把袋子放下。“我換個衣服，你別偷看?！?/span>

“好?！?/span>

博士從吧臺后的冰箱里拿出冷凍過的三文魚和一如既往多買的秋刀魚，開始解凍那新鮮的魚肉。熟練地剔除魚身上的魚鰓，將兩條魚剖腹解腸，劃開肚皮，把里面的內(nèi)臟全部掏出；抽出的脊梁骨并沒有妨礙到魚背上相連的部分，顯然是處理過多次的老手才會注意到保持秋刀魚身上的水分控制。徹底地用紙巾把秋刀魚的水分吸干，可能是由于魚肉的新鮮導(dǎo)致腥味不重，反而是身后那若有若無的薰衣草香氣在凱爾希說換衣服后便越發(fā)濃重，那香氣撩撥著他的身體，使得他的大腦一時間竟然稍微停滯了幾秒。在這被調(diào)暗的酒吧燈光下，一個婀娜的身影就在背后，那完美的曲線和她身上白嫩的皮膚隨著她一點點脫去自己身上的衣物越發(fā)明顯，那鎖骨處的勾人，那背部的柔順，以及腰身的柔軟，她誘人的脖頸在她翠綠色短發(fā)和金色燈光下忽明忽暗，燈光遮起了她的部分皮膚，反而使得其他嫩肉散發(fā)出白皙的光澤，讓人浮想聯(lián)翩....

“喂，不準(zhǔn)偷看。”

身后凱爾希的警告讓博士猛地顫抖一下，他剛剛只是看到了映在墻上的凱爾希的影子，就陷入了那樣的幻境，不知道身后的她一直都很清楚一旦自己停止處理魚肉的動作，沒有聽到刀刃劃開魚肚或者聽到清洗魚身的水聲，那必然是他正盯著自己的殘影或者想著身后的景致。

“咳咳，抱歉?！?/span>

有些不好意思地?fù)蠐项^，博士繼續(xù)揮動著手上的刀刃，將秋刀魚的肉身切成小段；一旁待用的姜被他處理成絲。從櫥柜里拿上大碗，那個專門用來處理為凱爾希制作秋刀魚的大碗，正對著碗的中心放下那幾塊魚肉，右手稍稍傾斜，盤上的生姜末便倒了進(jìn)去，等待著發(fā)生些美妙的化學(xué)變化；一勺料酒，一勺實驗，博士帶上手套——凱爾希嫌棄自己的手抓魚這件事讓博士沮喪了好久，甚至處理魚肉的時候都要用上手套——將那幾段魚肉和所有醬料食材抓均，把它們放置一旁腌制。稍稍定個手表，把指針調(diào)到三十分鐘以后，便叉著腰等待那秋刀魚去腥入味。

忙完手頭的事情，博士才敢偷偷瞄向身后的凱爾?！恍胁恍?，不能這樣做。他努力克制住自己腦中那邪惡的思想，拍了拍臉讓身體的溫度下降一些。

可是那薰衣草的香味仿佛勾引著他轉(zhuǎn)身，忽遠(yuǎn)忽近地飄向他的所在地，每次只有一些讓他真正地嗅到那凱爾希特有的味道，吊著他的胃口，讓博士難以控制自己不去想身后正在換衣服的凱爾希。幽幽香氣如同鬼魅的女子，撐著一頂油紙傘卻是妖艷的姿態(tài)，千姿百態(tài)確是不露出她的真容，那薄薄的輕紗拂面，那淡淡的云霧遮擋她身，只能看得清她身形婀娜，一顰一笑皆是等待著眼前的博士自己掀起她的面紗一探究竟。背后不只是那薰衣草的香味，更甚者還有她脫下外套時簌簌的布料摩擦聲音，如同對著博士的耳廓低聲細(xì)語，那靜電般的觸感讓博士渾身酥麻，仿佛看見凱爾希在那昏黃的燈下露出她那優(yōu)美的雙肩，只留下優(yōu)美的肩部曲線，如同玫瑰綻放在那模糊的光下，嬌艷欲滴；不止如此，她的影子忽的拉得很長，那纖細(xì)的玉臂顯然升起，她身上的毛衣也脫了下來，接下來是什么博士已經(jīng)不敢想了，只留下他捂著自己的臉龐，企圖不要再思考身后發(fā)生的一切。

凱爾希拎起沙發(fā)上的長裙嘆了一口氣。這家伙也太老實了，要是自己想不被人看到換衣服的場景，那為什么不借用辦公室的衛(wèi)生間？沒聽到他圍巾摩擦的聲音，大概他還像個純情小男生一樣捂著自己的臉不敢轉(zhuǎn)頭吧。之所以特意在他背后換，而且還特意將影子映在他的面前，都是為了...

想到這里，連凱爾希自己也紅了臉，她身上的溫度也騰地升高。

我居然做了這么羞恥的事情...

這間辦公室里，只剩下兩個互相背對著害羞的，如同新婚夫妻般的人。

“那個...”博士見背后半天沒個動靜卻也不敢轉(zhuǎn)身，只能找個話題?！翱照{(diào)要打的高一些嗎？”

“不...不用了。”

薰衣草的香味是不是近了一點？博士不敢確定，他現(xiàn)在只能做到盯著碗里的秋刀魚默念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地上似乎有什么東西敲擊，發(fā)出噔噔的叩擊聲，也離自己越來越近。

“要是想看的話，”凱爾希朱唇微啟，明明隔著一段距離卻讓博士如同在耳邊聽到她的吐息一般?！熬娃D(zhuǎn)過身啊。”

“...果然還是算了。我做不到?！?/span>

“為什么？”

這句話里的語調(diào)已經(jīng)不像是凱爾希發(fā)出的聲音，那狐妖般魅惑眾生的音調(diào)正像那少女在自己耳邊廝磨，她的紅唇就在身邊極近的距離，清香順著那個方向傳遞過來。

“反正早就看過了。”

博士寧愿相信自己正在經(jīng)歷一場幻覺，捂著臉不停搖著頭；雖然他偶爾也會去調(diào)笑一些干員，可是真讓他這樣面對誘惑，先敗下陣來的反而是他。

“行啦，慫貨。我換完了?！?/span>

她的眼神倒沒有躲躲閃閃，強(qiáng)撐著自己少見的羞澀看向博士的黑瞳。

“怎么樣？”墨綠的眼睛一眨一眨。

博士沒有說話。他拉過凱爾希落英般輕盈的身體，將她摟入懷中；感受到博士身上的墨香，凱爾希抽抽鼻子，也品嘗起他的味道。薰衣草和墨汁澆灌在一起，碰撞出最清新的自然之味，轉(zhuǎn)瞬間便充斥了整個房間。

凱爾希摟上博士的后背，輕輕拍打他的肩膀?！叭昼娏?，魚好了?！?/span>

“再讓我抱一會。”

“....今天特別允許。”

手表的鬧鐘響起，滴滴答答的提醒它的主人魚已經(jīng)腌好；就這樣將懷中的凱爾希抱在懷里，一分一刻也不放手。博士想起自己以前的記憶，他曾經(jīng)犧牲自己也要讓凱爾希從那個腐朽的巴別塔里逃脫出來的命運之夜。是他欺騙了所有高層，將整個巴別塔的數(shù)據(jù)庫作為要挾公之于眾，以此為代價換來了設(shè)施的操縱權(quán)，才讓凱爾希逃脫出去；那個時候他放手了，他將凱爾希推出門外，嘶吼著不要回來之后面對著眼前已經(jīng)被侵染的分崩離析的巴別塔。他沒聽見小小的阿米婭在門外的哭喊，他沒聽見凱爾希用力敲擊大門，發(fā)瘋似的想要把他從地獄中拉出。他帶著秘密與瘋狂克制著自己走入那個石棺，最后選擇了清除自己的記憶給凱爾希抹平最后的障礙。

這次不會了。這次再也不會放開你，這次不會將你丟下不管。你的愿望是守護(hù)好我和阿米婭，我的愿望則是守護(hù)好你和阿米婭啊，凱爾希。

“凱爾希....我不會再放手了?！?/span>

“說什么傻話。笨蛋?！彼缤_玩笑般略過了這句，“魚好了。還不快下廚？我等著呢。”

可是他們都知道，往往這個時候才是她真情流露的瞬間。

抓出秋刀魚的魚段去掉姜末，把魚肉的水分統(tǒng)統(tǒng)瀝干；凱爾希就靠在自己身邊看著一步步操作，她的發(fā)絲垂在胸前，絲絲清香傳入博士的腦中。

往里加入適當(dāng)?shù)牡矸?，再拿起手套將每一塊秋刀魚均勻裹上。凱爾希有些疑惑地指著博士的手。

“為什么戴著手套？”

“因為你以前說嫌棄我用手抓食材，所以我之后每次都戴著手套。”

“噗呲?！眲P爾希捂著嘴淺笑一聲，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博士憤憤的臉，“你怎么這么傻。那次我這么說是因為我做的那個食材里...”有些不好意思地頓了頓，凱爾希重新開口，“我做的食材里藏著我送給你的禮物，為了防止你提前知道才那樣說的?！?/span>

“那后來怎么我沒吃到？”

“現(xiàn)在你知道為什么阿米婭能給你送個戒指了吧?！彼行┍г沟仉x開博士身邊，開始倒入食用油起鍋。

“所以阿米婭吃了？”

“嗯?！?/span>

等到鍋起的差不多了，博士將手中的魚段一塊塊碼入油鍋；凱爾希調(diào)出小火慢煎，不一會兒魚身變得微黃，凱爾希才翻到另外一面。

“火候掌握的不錯嘛?！?/span>

“你的前期處理也進(jìn)步了。”

兩人相視一笑。他們知道現(xiàn)在是檢驗學(xué)習(xí)成果的時刻，因為博士擅長的是起鍋之后的煎炸燜炒，而凱爾希最擅長的則是點心與食材準(zhǔn)備和處理，調(diào)配。他們互相調(diào)換著教對方已經(jīng)有些時日，沒準(zhǔn)再過幾周便可出山。

見魚身變成金黃色，凱爾希正打算關(guān)火撈出，博士一把奪過鍋鏟，開始將噴香的秋刀魚放入盤中。

“今天剛買的長裙，弄臟了可就糟糕了?！彼@么解釋著端上桌面。“慢用?！?/span>

從柜臺上拿出一瓶香檳和酒杯往里斟上少許，凱爾希把辦公室里的音響拿出，播放起她和博士最愛的歌曲。就著美妙的旋律吃下秋刀魚的爽脆魚肉，與博士碰杯喝下香檳，就像往日休息時一樣的情調(diào)，現(xiàn)在卻是不同的體驗。特意為了她陪伴一天，使得今天的晚餐格外不同。輕輕搖晃杯中的液體，博士的臉正對著她微微笑著，百看不厭。

“你說，如果以后每天都是這樣的日常該多好。喝點酒，聽著歌，再做幾個小菜?！?/span>

“老年人氣息濃重，博士?！眲P爾希碰上博士的杯子，“會來的。只要有我在，你和阿米婭絕對能過上那樣的日常?！?/span>

“我不要?！辈┦靠粗矍暗募讶恕！皼]有你在這個家里，沒有意義?！?/span>

“這個時候了還在說這些....”

“我是說認(rèn)真的，凱爾希。阿米婭也不會同意你為了她擅自犧牲。有我在，你就一定能看到那一天?！?/span>

“我們可以一起開家酒吧，每天門客冷清的時候就自己調(diào)酒喝，順便可以邀請些朋友一起來。要是待在家里無聊了就出去旅行，或者做做研究也可以，還可以陪著阿米婭走完一生....我也想那樣，博士。真的?！?/span>

“我知道，凱爾希，我知道。不要急，那一天會來的?！?/span>

“（博士本名）?！?/span>

“嗯？”

“明天可就沒有時間了....不趁著現(xiàn)在做點事嗎？”

令人沉醉的音樂里博士不知道有沒有看清凱爾希眼角是否泛著淚花，但是他知道，她的水潤的臉湊了上來，那雙唇迎合著他貼近，那薰衣草的芬芳也就沾在他的身上，無法洗去。凱爾希的手臂勾住了自己的脖頸，繞過吧臺，把他壓在沙發(fā)之上。

當(dāng)看到那雙碧綠的眼睛，博士才終于知道凱爾希上一句話根本不是問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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