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故事·幽明錄(廿四)
147、顧某
? 吳中人顧某外面辦完事回農(nóng)舍,一早出了門,走到離農(nóng)舍還有十幾里的地方時,忽然聽見西北天空隱隱有聲音作響。顧某抬頭去看,只見四五百個身穿紅衣,高有兩丈的鬼朝自己飛來,一瞬間就飛到眼前,把顧某層層圍了起來,憋得顧某透不過氣也轉(zhuǎn)不了身。從早上直到下午,顧某被群鬼圍住無法脫困,連話都說不出來,只好不斷在心里向北斗神禱告。又過了一頓飯功夫,群鬼互相說道:“看來這人正心敬神,不如就放了他吧。”群鬼就像濃霧散了似地都消失了。顧某回到家,疲困至極,于是就躺在床上休息。當(dāng)天晚上,顧某又看到他家門前某個地方突然出現(xiàn)了一堆火,火很旺卻沒在燃燒,群鬼就湊在火邊跑來跑去,還叫顧某談話。有的鬼還跑進(jìn)屋來揭顧某的被子,有的還爬到顧某頭上,顧某只覺得這鬼的體重比鴻毛還要輕。直到天亮,群鬼才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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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刺鬼
劉道錫和堂弟劉康祖從小就不相信有鬼,堂兄劉興伯卻從小就能看見鬼。但雙方一辯論起來劉興伯卻沒法說服劉道錫和劉康祖。有一天,劉興伯和劉道錫一起出外,走到京口長廣橋的一座宅子?xùn)|面時,劉興伯看見一個惡鬼附在東面的籬笆上。劉興伯很害怕,說:“有鬼在籬笆上。” 劉道錫卻笑問鬼在哪個位置,牽起劉興伯一起去,還打算拿刀砍鬼。劉興伯在身后大喊:“鬼要打你了?!眲⒌厘a還沒走到籬笆前,就聽見大棍揮舞的聲音,接著腦袋上就中了一棍,頓時倒地昏了過去。過了一夜醒了過來。養(yǎng)了一個多月才康復(fù)。又有一天,劉興伯對劉康祖和劉道錫說:“大廳東頭桑樹上有個鬼,看起來年齡還小,但怕他長大后必定害人?!?劉康祖不信,就問那小鬼在樹的什么地方?劉興伯很清楚地指出鬼躲的地方。過了十幾天,一個月末的晚上,劉道錫藏在暗中,用長戟向鬼躲的地方刺去,刺完就回去了,沒有人知道這回事。 第二天一早,劉興伯來后,驚訝地說:“那個鬼昨晚讓誰給刺了一下?快死了,都不能動了,肯定活不了多久。” 劉康祖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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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蹇鬼
鄴縣縣尉趙吉經(jīng)常住在田間的路邊的小屋住。二十年前曾有一個跛子死后被埋在這兒的路邊。這天,有一個遠(yuǎn)方人走過趙吉屋子的門口時,忽然跛著腳走路。趙吉就很奇怪,問他緣故,那人笑道:“前面有一個瘸鬼啊,我是在學(xué)他鬧著玩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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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王明兒
東萊人王明兒家住在江西,他死了一年后突然又現(xiàn)形回家。在家里住了一天,便讓兒子去把他生前的親朋好友都給叫來,和他們聊起了生前的快事。王明兒就感慨說:“我這次回來只是暫時性的,再過幾天我就又要走了。”越說越傷心,最后忍不住就哭了起來,問起鄉(xiāng)里的事,大家詳細(xì)地講給他聽。他對兒子說:“我離開人間一周年了,心中時時想念著故鄉(xiāng)的草木,你帶為父到處看一看吧?!?他兒子就領(lǐng)著他到家鄉(xiāng)各處去逛,經(jīng)過鄧艾廟時,王明兒就跟他兒子說:“這廟還是趁早燒掉吧?!?兒子大驚,忙說:“鄧艾生前是征東將軍【鄧艾是征西將軍,這里是《幽明錄》謬誤】,死后也顯靈,百姓立廟向他祈求保佑,你怎么能說要燒他的廟呢?” 王明兒生氣地說:“鄧艾那家伙現(xiàn)在在底下的尚方【古代制造帝王所用器物的官署,多以役徒服勞作,因以為拘管罪囚之所】給人干擦摩鎧甲的活,十個手指都快磨壞了。哪里還有什么神通呢?不僅鄧艾,就是王敦王大將軍現(xiàn)在還不是在陰間當(dāng)牛,被人驅(qū)趕來驅(qū)趕去,都快累死了。還有桓溫,現(xiàn)在在地獄也只不過當(dāng)了個小卒。這些強人現(xiàn)在都在陰間受著各種罪,他們能給人間帶來什么福?你們要是想求福,就老老實實的作人,盡忠盡孝,不要隨便發(fā)怒,那就是行善積德了?!?又說:“你們平時剪指甲后,指甲不要扔掉,要好好保存起來,等到你死了以后,可以拿到陰間去贖罪?!?又叫家人把門坎弄高,說:“陰間的鬼會到人家里去記人的罪過,走時遇到高門坎一提腳,那他就會把記的罪過都忘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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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劉青松
廣陵人劉青松一天早上起來,看見一個人穿著官服,拿著上朝用的笏板,對劉青松說:“上邊要召你去當(dāng)魯郡太守?!闭f完就走了。第二天這人又來,對劉青松說:“你是時候去上任了。”劉青松知道自己非死不可,就告訴妻子兒女,妥當(dāng)處理家務(wù),然后凈心沐浴。到下午,果然看見陰間前來接他的車馬隨從朝家而來,劉青松便突然死去。家中人恍惚間都看見他被冥間的人帶上了車,車朝南走了百余步就漸漸升起,越來越高,最后消失于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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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失頭
豫章太守賈雍身懷神術(shù)。一次他出城去討伐賊寇,卻在作戰(zhàn)中為賊人所殺,連頭都被砍掉了。他卻沒有倒地死去,身體反而騎上馬背,回了營寨。胸腔中發(fā)出說話的聲音,對營中的將士說:“我是賈雍,我軍戰(zhàn)斗失利,我也被賊人砍傷。不過還好我回來了。你們說,是有頭好呢?還是無頭好呢?”將士屬下無不為他的遭遇所感,紛紛流淚,哭著說道:“當(dāng)然是有頭好啊。” 賈雍卻說:“不然,沒有頭也不錯?!闭f完這話,就撲通一聲栽下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