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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RO-已死之人- 第一章 午夜的破壞者(4)

2018-07-11 03:25 作者:毫毛  | 我要投稿

我知道你們以為這篇文已經(jīng)坑了……說實話,我也這么覺得(

不過人就是這么奇怪的東西,手感突然來了就突然想寫……總之,第一章的倒數(shù)第二部分,請客官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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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霧籠罩在轟牙眼前。握著雙劍的手不住地顫抖。兩肩酸痛不已。呼吸急促而沉重。視線模糊。

但是無法停止。又一只霍拉擋在身前。幾乎毫無知覺的身體被強行驅(qū)使著行動起來。突刺。劈砍。飛濺的血液。

——第幾只了。

不清楚。

——還能支撐多久。

不知道。

——什么在支撐著自己。

不明白。

——戰(zhàn)斗的理由。

……

是守護(hù)……吧。

呼吸。隨沉重的呼吸而一同吐出的氣息飄散開來,消逝于黑夜中。

黑夜。冰冷徹骨的黑夜環(huán)繞在四周,將月光也吞噬殆盡,僅有將轟牙影子拉成詭異模樣的搖曳火光。

火光?;鸸獬涑庵Z牙的視野。他的身體搖搖欲墜,但雙劍依然緊握在手,仿佛忘記松手的方法。

這火是什么時候燒起來的——已經(jīng)無從得知。不是綠色的魔導(dǎo)火就謝天謝地了。

“未云……未云!”

他大聲呼喊著青梅竹馬的名字。沒有回應(yīng)。幾只霍拉被這聲音以及他虛弱的模樣吸引,向他靠近,但立刻就化作粉末。

月光被烏云遮擋,游輪上的光異?;璋?。恍惚間,轟牙以為自己已經(jīng)離開現(xiàn)世。但下一秒,某人的怒吼聲將其拉回現(xiàn)實。

是未云。

“未云!”

依然沒有回應(yīng)。轟牙奮力邁開沉重的雙腿,向未云的方向趕去。被炙烤的木板在他腳下裂開,他一條腿被空洞吞噬,整個人旋即跌倒在地。所幸的是,即便失去平衡,他依然沒有丟下手中的劍。轟牙將左手的劍插進(jìn)另一塊看起來更加穩(wěn)固的木板,右手的劍則畫出一道月弧。銀色的劍光切開數(shù)只霍拉的身軀。

血。

陰我。

……明明知道自己已經(jīng)撐不下去了。

“未云!”

再次大叫出聲。未云依舊沒有回答——但至少可以聽見她那邊的動靜了。

她正被一只生有蝎尾的霍拉壓制著。雙腿交叉抵抗對方的雙手,兩只握有武器的手則全力對抗著對方的蝎針。這是力量的角力——而毫無疑問,未云完全不是對手。

“……”

又有霍拉逼近。但沒有思考的時間。轟牙左手驟然用力,強行將腿從木板的破片中拔出。尖銳的碎片劃爛他的褲子,在腿上留下數(shù)道傷痕——不過對于此刻幾乎對痛覺徹底麻痹的轟牙而言,這毫無關(guān)系。

血。

陰我。

必須戰(zhàn)斗下去

為什么撐不下去了,還在硬撐呢。

答案不是很明顯嗎……!

轟牙踏出一步,雙手握住單劍,將靠近的霍拉攔腰斬開;但他沒有就此停下。劍刃砍入霍拉的肉體,連其骨頭也一并劈裂,直至其化作灰燼——接著,回轉(zhuǎn)!

確保前方凈空。身邊無威脅。

——因為是保護(hù)者。

……之類的吧。

再次踏步,踩實。側(cè)身,展臂。轉(zhuǎn)動腰部。甩動肩膀。蹬地——投擲!

手中僅剩的劍凌空擲出??諝獗粍澠频谋Q聲遠(yuǎn)去,緊隨而來的是銳器刺入肉體的聲音。

劍刃刺進(jìn)蝎尾霍拉的側(cè)腹。

這不足以將其消滅,但要讓其分神的話已經(jīng)足矣。未云總算得到喘息的時間,并且充分利用。

她丟下武器,雙手伸到腦后。下一秒,她的頭發(fā)散開,兩根手杖長的針刺如魔法般出現(xiàn)在手中。

“想看看我變個魔術(shù)嗎?”——如同將鋼筆刺入他人眼中的小丑所說的戲言,未云將針刺捅進(jìn)蝎尾霍拉的尾部,將其釘在地板上。

霍拉吃痛地咆哮起來,雙手同時攻向未云;只是未云比它先一步行動。銀色的巨大左輪手槍塞進(jìn)它口中。

槍響。

涌出的巨量硝煙將二人完全吞沒。但下一刻,被后坐力推出的未云撞破煙幕,在地上滑行數(shù)米后才停下。

“沒事吧?”

“……勉勉強強。”未云把槍放下,“還是需要你的那一劍,讓它把嘴張這么大……不然壓根沒機會開槍。”

“直接說「謝謝」就行了?!?/p>

“……哼。”

她從鼻子里發(fā)出不快的聲音。轟牙毫不意外,重新架起雙劍。

戰(zhàn)斗仍在繼續(xù),不過已經(jīng)逼近尾聲?;衾臄?shù)目已經(jīng)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削減,列奧尼達(dá)對武器的使用也愈加順手,謙悟則……

……他在哪兒?

不應(yīng)該看不見的。將近兩個人的塊頭、舞得出神入化的長劍……

轟牙再次格擋開霍拉的攻擊,展開反擊的攻勢。他趁此機會四下張望起來,但沒能看見師父的身影。

——————————————————————————————

謙悟瞥一眼右臂上的斷爪。疼,但不是鉆心的那種。他扯扯嘴角,把爪子拔了出來。止血待會再弄吧。他揮劍,將劍上的血液甩在甲板上。

糟透了。一樁爛事。

謙悟認(rèn)真地如此想到。

一切都出乎意料。鬼怒川——這個人跟著他訓(xùn)練了五年啊。就那么輕而易舉地死了。太他媽糟糕了。雖不如轟牙的關(guān)系那么密切,但看見他倒在血淋淋的甲板上并非一件令人開心的事兒。

更糟糕的是,鬼怒川一死,霍拉也就失去了控制。他一人對上數(shù)十只霍拉,絲毫未落下風(fēng)。但戰(zhàn)斗的空間未免太過狹窄,他不能完全發(fā)揮出長劍的優(yōu)勢。他也只在這時候會羨慕一下用兩把短劍的轟牙。

只是一下而已。該死,接下來自己就得面對他了。鬼怒川會輸給他著實是意料之外……死的應(yīng)該是轟牙才對。

謙悟嘆了口氣,環(huán)繞著包圍他的霍拉仍在猶豫不前。他取出一張符咒,貼在劍上,隨后猛然舉劍。原本插在木地板上的劍被挑起,木屑四濺,霍拉們倒退一步。

他深吸一口氣。

不管來幾次都無法適應(yīng)。

劍尖于空中劃出圓圈。龜裂的痕跡自圓圈的中央開始擴散,無法抑制的金光自那其中透出,金色的鎧甲隨后沖出——

或者說,本應(yīng)如此。

金光驟然被黑暗籠罩。原本將謙悟包圍的霍拉們在霎時間便化作殘影,如飛蛾撲火一般沖向那裂縫,接著被吸入其中。

金光徹底為黑暗所籠罩。謙悟用力甩劍,黑氣隨劍的軌跡而散開。符咒于空中緩慢飄落,他在其落地之前便接住。

“爛事兒……”他的額頭滲出汗珠,呼吸也變得沉重,“真他媽的是一樁爛事……”

像是下定決心一般,他深吸一口氣。呼出的白霧為黑夜吞噬殆盡。

“轟牙!現(xiàn)在就停手!”

然后,如宣告死刑般地大吼道。

——————————————————————————————

“轟牙!現(xiàn)在就停手!”

“謙悟?!”

終于聽到自己老師的聲音,轟牙吃驚地回過頭。這個動作使他的側(cè)腹露出破綻,一只霍拉也瞄準(zhǔn)了這個機會——但未云恰到時機的射擊直接使霍拉化為粉塵。

“聽不見嗎!轟牙、未云,還有那個人類,現(xiàn)在立刻停手!”

是從船舷上傳來的聲音。那個巨大的身影從船舷外側(cè)緩緩現(xiàn)身……身后跟著不詳?shù)暮跉狻?/p>

“……謙悟?”

“夠了。你們也住手?!?/p>

的確是謙悟。但有哪兒不對。

巨漢輕輕抬起一只手,這仿佛在讓處于興奮中的寵物停下來的手勢竟在所有霍拉身上生效。前一秒還蠢蠢欲動著想要撲上來的霍拉們的身子變得放松,似乎全無戰(zhàn)意。

“你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嗎?”

未云問著,和轟牙背靠背而立。在不遠(yuǎn)處的船艙處,列奧尼斯擇向這邊投來不解的目光。

“我對情況的掌握能力和你差不多。不過剛剛那個動作很不妙。非常不妙?!?/p>

“廢話?!?/p>

“不得不說……你成長了,轟牙?!?/p>

謙悟走下船舷。黑霧散去,其面貌展現(xiàn)在眾人面前——如之前一般,并無不同。

“在未獲得稱號的情況下已能和數(shù)量如此眾多的霍拉交戰(zhàn),還能斬殺鬼怒川……實在超乎想象。要是繼續(xù)鍛煉下去的話,能夠取代那套已然被破壞的鎧甲「牙狼」,獲得最強之名吧。”

“鬼怒川……?你到底在說什么……?”

早在過去,牙狼的鎧甲因為和某只能力過于強大的霍拉戰(zhàn)斗而遭到破壞。這已是魔戒騎士們?nèi)吮M皆知的事——真正讓轟牙感到吃驚的,是“鬼怒川”這個名字。

“是那個黑暗騎士啊。”謙悟的語氣聽上去就像是在說“我早上吃了培根”那般平常,“他好歹也跟我學(xué)了幾年,也相當(dāng)有劍術(shù)天分……沒想到就這樣被你所殺了?!?/p>

“……跟你……學(xué)了幾年?是指他在成為黑暗騎士之前嗎?”

不。當(dāng)然不是這個意思。

轟牙很清楚。他察覺到身后的未云正微微顫抖……

他們都很清楚真相。現(xiàn)在說出口的推測不過是逃避。

“當(dāng)然不是?!?/p>

“……”

不。

不必說出來。

不要說出來——

“我早就是「那邊」的人了。”

未云身體的顫抖停止了。

“……這樣嗎?!?/p>

她的聲音如同地獄歸來的惡鬼。

下一秒,她驟然轉(zhuǎn)身,槍口對準(zhǔn)謙悟。

“那么……我們將即刻討滅你,黑暗騎士!”

謙悟露出笑容。他全然不顧未云的威脅,將右手伸出。

一張符咒。

“既然是魔戒法師,應(yīng)該對這個東西很熟悉吧?!?/p>

“……瘋子?!?/p>

槍口再次顫抖。未云倒退一步,搖晃的手拼盡全力握住武器。

“那是什么?”

轟牙低聲詢問。

“魔導(dǎo)烈符?!蔽丛菩÷暬卮?,“不知道誰取的這種中二名字,但作用正如其名字,永遠(yuǎn)燃燒的魔導(dǎo)火。脫手就立刻開始燃燒,水也撲不滅。有符在的地方就有火。一般只有瘋子才用這個?!?/p>

那個綠色的火——轟牙有印象……或者說,印象深刻。謙悟曾經(jīng)用過一次,騰飛的火焰瞬間就吞沒了霍拉。那僅僅是注視著仿佛就會被灼傷的火焰,轟牙絕不想觸碰。

“好了。你們的處境想必你們自己也很明白了——要么在這兒被火燒死,要么和我一起走……畢竟我們也有那么長時間的交情,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你們死去,我也于心不忍?!?/p>

“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蔽丛迫匀粵]有放下槍,“投降吧?!?/p>

“那你把槍放下。”

“你也把劍放下。”

“不可能?!?/p>

“我固執(zhí)的程度和你差不多。那么,一起去死?”

“……這是殉情的邀請函?“

“別說那么惡心。先說好,我沒碰過魔導(dǎo)火,應(yīng)該會非常、非常非常痛……要不我們兩個互相殺掉對方?”

“不可能?!?/p>

“別說那么多次不可能。那就繼續(xù)打下去吧……哪怕結(jié)局是燒得灰都不剩?!?/p>

轟牙沒有答話。他將劍舉至身側(cè)。

“……行。我先突圍,把列奧尼斯放走……他原本就不應(yīng)該和我們的世界有染。”

“謙悟……老師。接下來弟子要做的事情多有失禮。”他用劍背輕輕拍了下手背,“還請原諒?!?/p>

“這就是你的回答?嘖……你說話這么有禮貌我還真——”

將其話語打斷的是一聲槍響。

作為警察中的精英,列奧尼斯自然擁有超凡的射擊能力。眼下他正平端著手槍,剛剛那一槍無疑正是由他擊發(fā)。

“你們在愣著干嘛!”他大叫著,踢開一只靜止不動的霍拉,“動手?。∧羌一锸悄銈兊氖烊?,但現(xiàn)——”

綠色的火焰。

剛剛那一槍沒能命中謙悟的頭部——盡管列奧尼斯努力地瞄準(zhǔn)了。子彈射穿謙悟的肩膀,他手中的魔導(dǎo)烈符也隨之脫手。

綠色的火焰猛地燃燒起來。脫手即燃。

水也無法撲滅。

永恒的魔導(dǎo)火,以難以置信的速度迅速蔓延。

“嘁……!”

轟牙猛地咂嘴拔腿沖向謙悟。

眼下絕不能放跑他。

以自己恩師的身份自居,利用自己的信任,最后試圖要殺死自己的人……!

“謙悟!?。 ?/p>

狂暴的吼聲自轟牙的喉嚨中發(fā)出,然而他也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完全不似自己所能發(fā)出的聲音,不顧一切地沖向謙悟;未云也同時行動,攔腰抱住轟牙。

“未云?!”

“那是魔導(dǎo)火!你瘋了嗎!”

險些喪失理智的轟牙這才注意到,自己差點沖入魔導(dǎo)火之中。感覺不到溫度,卻僅靠視覺就能讓人感到灼痛的魔導(dǎo)火焰正在眼前熊熊燃燒。

“……實在抱歉。我原本是真打算給你們留一條生路的?!?/p>

在魔導(dǎo)火的另一端,傳來謙悟的聲音。在被火焰扭曲的視線中,他直直地向船艙外倒下——接著,生有翅膀的霍拉將其接住,飛向不遠(yuǎn)側(cè)的另一艘輪船。

“對不起!”

是列奧尼斯的聲音。

“這什么情況?我的的確確地射中了他,但接下來就……怎么看都是我的錯。怎么辦?”

“……沒辦法。”轟牙咬牙切齒地說,“不怪你。這是那個瘋子的錯……上救生船。跑。”

“救生船已經(jīng)被燒毀了!”

轟牙愕然地看向救生船的方向。綠色的火焰正肆意舔舐著救生船的殘骸,似乎在嘲笑轟牙的無能為力。

“……哈哈?!?/p>

最后,他癱坐在地,笑了起來。

“這樣嗎……我們?nèi)齻€和和睦睦地去另一個世界吧?!?/p>

這是徹底絕望的發(fā)言。徹底失去戰(zhàn)斗的緊張感,被絕望完全籠罩的轟牙總算變得和平常一樣開始打趣。

“……不。還有個方法?!?/p>

未云突然開口。

“……?”

轟牙抬起眼睛。被熱量扭曲的未云看上去模糊了不少——但依舊感覺不到魔導(dǎo)火的溫度。

真是溫柔而殘酷的死法。

不,不對。

還有個方法?

“轟牙……回城里去。告訴香巴拉的人今天發(fā)生的事情?!?/p>

“不……不不不不!未云!”

他正欲站起,膝蓋卻挨了未云的一記猛擊;當(dāng)他掙扎著想要爬起身時,試圖阻攔未云的列奧尼達(dá)也恰巧被推開。兩人撞作一團(tuán),翻倒在地。

未云踏入魔導(dǎo)火焰中。

綠色的火焰在一瞬間便吞噬了她的身體。那并非人類的肉體能夠承受的溫度——未云此刻撕心裂肺的慘叫便是證據(jù)。

皮膚在瞬間就被燒焦。沒有經(jīng)過魔導(dǎo)騎士訓(xùn)練的人若想使用魔導(dǎo)火,身體在一瞬就會被魔導(dǎo)火吞噬。

血液在瞬間就被蒸發(fā)。但她依然踏出下一步。

肌肉在瞬間就被燃盡。她正在漸漸失去人類應(yīng)有的形態(tài)。

骨骼也在瞬間被吞噬。僅能勉強辨認(rèn)出輪廓的人形伸出手,握住烈符。

然后,撕碎。

火焰立刻熄滅。海面恢復(fù)平靜。黑夜再度籠罩。

令雙眼灼痛的綠色眨眼間就徹底消散而去……在那火焰中,本應(yīng)存在的未云……

未云已然徹底消失不見。燃燒后的煙塵也被魔導(dǎo)火再次點燃,殘留的僅有些許殘渣。

轟牙推開列奧尼斯,跪坐在地。他本想跑到船舷,抓住那最后一丁點殘渣,但無力的雙腿卻動彈不得。

不是如灌了鉛一般的沉重。僅僅是單純地,無法將力量注入其中。

就連“為什么不阻止她”都說不出來——那家伙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轟牙想做什么,也知道和她第一次見面,卻和轟牙交情頗深的列奧尼斯想做什么。她讓兩人無法阻礙她的自殺——也讓兩人都得救。

……但有什么意義嗎。

“……列奧?!?/p>

“……”

“去船艙……把船開過去……”

“……什……”

“復(fù)仇。就是現(xiàn)在。我不能讓謙悟活著回去?!?/p>

“……行?!?/p>

不必多言,不必勸阻。列奧尼斯知道自己無法阻止轟牙:除非把他打暈,否則轟牙就算兩腿折斷,也會用手爬過去。

列奧尼斯離開加班。轟牙無力地抬起頭,看著海風(fēng)將未云留下的的最后一丁點痕跡也吹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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