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克蘇魯
克蘇魯要來了,是真的。 耳機戴久了耳鳴,但是我摘不掉,音樂是我平淡的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調(diào)劑。對我而言,要從散步、咖啡、游戲、汽水中尋找一份意義,倒不如想想如何從日復(fù)一日的生活中解脫出來。什么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或許正確的問法是我被期待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我自詡是一個學(xué)習(xí)能力強的人。27年來,我學(xué)會了做一個溫和又可愛的廢物,從我看的書聽的歌看的電影里學(xué)來的,我也成為了身邊朋友中人畜無害的吉祥物。我想要成為這樣,或者說我的社會關(guān)系期待我成為這樣?;蛟S我應(yīng)該區(qū)分哪些是客觀環(huán)境哪些是主觀能動性,但仔細想想確實沒有這個必要。平心而論,我是一個隨波逐流的人。我唯一的任務(wù)就是等待。等待戈多也等待大的,等待克蘇魯?shù)却豢擅麪畹氖裁础?我想要一份混吃等死的工作,我目前就在等待面試通知。等待的滋味不好受,我必須用別的什么填充我空缺出來的生活。為了使自己不那么百無聊賴。也許戈多永遠不會來,我會逐漸忘記自己在等什么,一直就等到我終于老了。那么我的生活的配料表揉碎了不過就是咖啡味的搖滾樂。那也不錯,我至少活得很節(jié)能。有時候覺得我的物欲很低,有時候又覺得自己索求過多了。說到底每個人對生活都有著美好的憧憬,盡管具體來說各有不同。就是柏拉圖說的“善”。這個世界的目的就是向善。作為泛泛而談,今天世界上每一個人都在創(chuàng)造價值,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人。因為人就是社會塑造的,那些自我和自負,都來自這個龐大的社會的凝視。人們生來追求美好的事物,雖然“美好”也逃不過社會的價值判斷。然而這里出現(xiàn)了問題,那就是美好到底是被定義的還是被發(fā)現(xiàn)的。我傾向認為是被發(fā)現(xiàn)的。松鼠喜歡亮閃閃的東西,同時松鼠也是最講究公平的,它們會拿走它們鐘意的物什,留下它喜歡的松果。鉆石就是這樣成為了珍貴的東西。它的價值就在于每個人都喜歡,而不是那個世紀營銷,把鉆石和愛情綁定在一起,于是每個人都不惜出賣勞動賺錢買它。 我倒是不想談?wù)撃切┚傻纳唐?,我想討論人們在等待著的那個什么。一件新奇的事物進入眼簾,是一幅畫是一本書是一首歌,總之是什么統(tǒng)合了所有人的審美,今天叫做流量密碼的那種東西,沒有人說得清楚那是什么,人們只看到什么東西突然火起來了,又有什么東西被發(fā)現(xiàn)了。我認為審美很大程度決定了一個人的生命,是選擇平庸的生活還是對生活有所期許,我很不幸是后者。終于是時候直面那個無可名狀的巨大的怪物了。 我每天都有很多情緒,我花了很多時間去記錄,我花了很多時間聽歌,我花了很多時間去散步,讓思緒沉淀,我想通過這種方式去認識我自己,卻是徒勞,我好像被什么深深吸引,是一本《克蘇魯神話》,我進入失語的狀態(tài),或者在心底呼喚那個丑陋邪惡的怪物,我聽最陰郁的金屬樂,我渴求混亂。我感到自己在悖離主流價值觀。我第一次感到這一次我沒有繼續(xù)隨波逐流,我在逆流而上,我走在一條少有人走的路上,那里有商品價值衡量不了的美好,那是壯觀的什么,任人見了它也迷失自我,加入失語者的行列。我感到恐懼,我想人們也應(yīng)該恐懼,克蘇魯要來了,大的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