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故事 刀鋒行動 01
『檔案記錄?2021/9/24?刀鋒行動三周前』
『北美洲?美利堅合眾國?俄勒岡州西部』
7:36?A.M??波特蘭臨時據(jù)點
天完全亮了,但我還在帳篷里面,從紙袋里拿出漢堡,一邊吃一邊看著人們忙活著往車上裝東西。
據(jù)說這玩意在漂亮國是窮人吃的,我在中國住慣了,剛來的時候給我吃這個還以為是多好的待遇。
說白了就是快速行動,上面給的吃飯錢少而已。讓你趕緊干活,少磨嘰。
氣氛已經(jīng)逐漸緊張起來了。
我們的行動目標是〔將俄勒岡州所有有意識的能量聚合體全部帶回〕。
因此,從外包圍進去成了完全完成任務(wù)的最佳方案。但如果同時也要清理已狂化的能量聚合體,就需要部署戰(zhàn)斗人員推進。
所以上級決定,風(fēng)魔突擊隊阿莫斯小隊和聶隱小隊空降俄勒岡州任務(wù)區(qū)域中部,保護還能正常說話的〔人〕。
大工程啊。
天色還早,第一架直升機已經(jīng)起飛,朝著垂直于太陽的方向飛過去。
直升機已經(jīng)完全淹沒在初升的太陽里了,陽光照的刺眼,我的視線不再追逐,低頭專心與漢堡做戰(zhàn)斗。
不遠處,聶隱的小隊已經(jīng)開始登上第二架直升機,即將奔赴任務(wù)區(qū)域的中部,也就是尤金。
聶隱回頭朝我揮了揮手,嘴里說著什么,聲音還沒傳達出就被螺旋槳預(yù)熱的風(fēng)吞沒??醋煨退f的是“一會兒見”。
我也朝她揮了下手示意,她看見了,扭頭登上直升機。
直升機緩緩升起,荒草搖擺著為他們送行。
目送什么的沒有必要了,這么多年的交情早已不再拘束于無聊的形式。
還是趕緊解決早餐比較重要。
郊外唯一剩下的越野車非常顯眼,更顯眼的是一只左手就把五十多公斤重的一大堆包輕松拎起扔進車后座的、穿著干練的女性。
她右手上拿著的清單上全部打上了勾,但對于她的身份來說還少了些她該帶著的東西。
她走到我的帳篷邊上了。
“少主,救援物資和表格都已經(jīng)準備好,可以出發(fā)了。”澪在我的面前蹲下,掏出眼罩和上帝之手協(xié)會的臂章遞給我。
我有點懵的看著那個眼罩,問到:“現(xiàn)在的人心脆弱到需要我假扮加勒比海盜來哄著嗎?”
澪拉過我的右臂,為我戴上臂章,一邊說“不,您的右眼過于顯眼,我擔心您會被排斥……”
“沒那回事?!蔽逸p推開她拿著眼罩的手,指了指臂章說:“有這個就夠了,成年人也不至于像小孩子一樣幼稚?!闭f罷,兩口解決剩下的早餐,從帳篷里鉆出來,舒展了身體,說到:“你偶爾也坦率點嘛,總帶著那個白手套顯得你很難接近哦?!?br>
“只要在少主身邊我就滿足了,其他人無所謂。”她幫我拿出帳篷里的黑色武器包,繼續(xù)說:“這次是少主第一次正式參與任務(wù),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證您的安全?!?br>
我又不是什么嬌生慣養(yǎng)的獨生子,而且我非必要又不用正面作戰(zhàn),真不知道她在擔心什么。我當時是這么想的。多年后我才知道我當時的想法有多天真。
“嘛,不想了?!蔽肄哿宿垲^發(fā),想讓頭發(fā)盡量亂一點,又拍了拍腦袋,轉(zhuǎn)身一邊拉伸手臂,走向越野車,說著:“開工了開工了,干活咯……”
澪什么都沒說,只是緊緊的跟在我的身后。她太清楚我在想什么了。她能做的只是保護那時還不成熟的我罷了。
吉普車是新配備的,跑的很快,不一會遠遠的就能看見用鐵絲網(wǎng)圍起來的感染區(qū),還有一大堆持槍戒備的軍人。幾十個黑洞洞的槍口死死的指著幾個不斷敲打著鐵絲網(wǎng)的人。他們皮膚上長出的硅晶塊讓他們與人類的身份徹底無緣。
我稍稍坐了起來,拍了拍澪,說:“開快點?!彪m然已經(jīng)很快,但我還是想著可以再快一點到達。一半是出于第一次正式參加任務(wù)的期待,一半是出于作為上帝之手的責任。
澪語氣平淡的告訴我,已經(jīng)是最快了,馬上就到。我有點郁悶的再次躺下,整理了一下衣角。澪確實沒有哄騙我,我剛躺下兩三分鐘就已經(jīng)來到鐵絲網(wǎng)跟前了。我又坐了起來,瞇著眼睛看見了鐵絲網(wǎng)上貼的英文標識,可惜我看不懂什么意思。
“少主,已經(jīng)到了,我去交涉,失陪了?!睗蜗铝塑嚕莻€看起來是那幫軍人的老大的人立刻來迎接,兩個人滿口英文的說著什么,但我一句都聽不懂,只能一臉茫然的看看他們倆,再看了看那邊的感染區(qū)。我聽見澪好像是用因為說出了個大概是“風(fēng)魔”二字的發(fā)音,那個軍人也看向了我,我只好出于禮貌強顏歡笑著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呼??赡苁强匆娏宋覙O其顯眼的右眼,他的表情顯得有點尷尬。
很快澪就回來了,還拿到了一串鑰匙。
“軍方同意我們進入,但前提是他們只負責外圍布防,一旦感染者想要逃跑或暴走他們都會立刻無差別攻擊,一切工作由我們自己完成?!睗螣o奈的發(fā)動引擎,說到:“說到底還是不信任我們。”
“他們真無知,我們真悲哀?!彪m然不是第一次見,但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但沒關(guān)系,我們可是專業(yè)的。而且說到底我們也并不需要他們幫什么?!?/p>
“有后援總歸是好的,只希望他們不要幫倒忙?!币嬉宦曓Z鳴帶著我們竄了出去,澪又指了指西邊,說到:“等下我們先把圍欄旁的人帶到那邊軍方搭好的帳篷那里安頓,然后向里逐步推進,晚上清點人數(shù)后登記,少主?!?/p>
“計劃無所謂,我相信你。”我從包里摸出登記表,朝她wink了一下。她盯著我手里的登記表,說:“登記按照我剛才說的,晚上進行?!?/p>
“欸,啊我知道,啊哈哈……”我滿臉尷尬的把表格收了回去,郁悶的緊緊抱著我的武器包。那些感染者似乎看見了我們,用力拍打著鐵絲網(wǎng),大聲呼喊著我聽不懂的語言。
我看著他們滿是血痕的手掌離我越來越近,心里倒是漾起一絲不安。
“少主,帶上手環(huán)。我們開工?!睗伟压杈w手環(huán)遞給我,待我接過后又拿出一個手環(huán)戴在右腕上。上帝之手造出的這種冒綠光的手環(huán)可以將能量聚合體散發(fā)出的波動與外界隔絕而不會抑制自身,統(tǒng)一戴在慣手上,給災(zāi)民戴的是藍色的,具有抑制作用,根據(jù)體表硅晶顯露出的病灶位置設(shè)計成了可以調(diào)整大小的像皮帶一樣的東西,如果體表沒有硅晶那么一般會戴在頸部或右腕上,方便辨識。
我套上手環(huán),扭了扭手腕,跳下車后將武器包甩向背后,跟在澪后面大步走向隔離帶拿用鐵鏈拴上的門。剛走到門口,一幫感染者已經(jīng)圍了上來,拼命拍打鐵門,向我激動地說英文。我一句都聽不懂,只能自覺退后一步,盡量避免被噴的滿臉唾沫。
澪雙手推出,好像說了句calm down之類的,應(yīng)該是一些安慰的話。只看見災(zāi)民們一陣歡呼,還有人雙手合十像是在感謝上帝。
“人一旦處于困境就會變得很單純,有人幫忙他們就會這樣,幸運的是我們不會騙他們?!睗尾粩嗟挠描€匙捅著鎖芯,直到聽見咔噠一聲,鎖鏈被扯掉,封閉了不知多久的大門徐徐打開,不知道這些災(zāi)民在走出這里的時候是什么心情。
我只看見了他們涌了出來,應(yīng)該是在慶?;蛘吒兄x,看起來比當爸爸了還高興。還有人緊緊握著澪的手,不斷的低頭鞠躬說英文。
我有點壓制不住我的姨母笑,擦了下鼻子,突然有個蓬頭垢面的大叔沖上來握住我的手,神色緊張地說著什么,一邊還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公寓。
我一句都聽不懂,只能一臉懵的看著他,一邊用眼神和澪求救。但我好像明白了他什么意思,看他的年紀應(yīng)該三十往上了,我試探性的問了一下:“Your family?”大叔一聽兩眼放光,連連點頭說Yes,然后還有我聽不懂的句子。我為了應(yīng)付只能動用我少得可憐的英語儲備,裝模做樣地說:“We will save her,right?”對于這樣熱情的人,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應(yīng)付。
大叔的腦袋點的像打樁機一樣,雙手合十說:“God bless you.“還有什么的,反正我只聽懂了一句。
十分鐘后,我再次向著隔離區(qū)走去,回頭可以遠遠的看著那些感染者已經(jīng)戴上了手環(huán),正在帳篷區(qū)里狼吞虎咽的啃干糧。
“還真是餓壞了,吃相看起來真香?!蔽遗不匾暰€,想要活躍一下隔離區(qū)里死氣沉沉的氣氛。
“少主你小時候吃愛茲特納夫人做的飯時比他們看起來還香?!睗慰偸悄苊靼孜蚁敫墒裁?,在這么嚴肅的情況下接了我的話茬。
我倆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的一直聊,直到重新站在了隔離區(qū)門口。
“少主,集中精力,來真的了。”澪一邊說著一邊走進去,摘掉了左手的手套,露出那條機械左臂。金屬光澤和在外人面前幾乎不會變化的表情使別人對她望而生畏。
我瞟了一眼她的手,看向了那座公寓。
“既然已經(jīng)確定那里有人,那就先從那里開始。反正足夠近?!?/p>
澪沒說什么,只是左手閃起了藍色的光芒,手掌向前平推為我開路。
樓里遍地灰塵,木質(zhì)地板都朽爛的差不多了,踩上去甚至?xí)锌┲┲ǖ穆曇?,可以說十分應(yīng)景了。
我背著死沉死沉的武器包,緊緊跟在澪的身后。這種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覺真好。
我試探性的喊了兩句,說:“Anyone there?Mrs Rolan?”才剛喊完一遍,樓上就有了腳步聲。澪迅速反應(yīng),左手對準樓梯口,我也把手伸向背后,繼續(xù)試探性的問:“Mrs Rolan?”樓上一個女人冒出了半個腦袋,碧藍的眼睛看著我們,聲音有點顫抖地問我們:“Who are you?”
“We are God‘s Hands.”澪迅速放下左手并接話,我微笑著附和,一邊拍了拍澪的背輕聲說:“那么帥的臺詞下次我來說可以嗎?”
這句她倒是沒回我,只是從背上的包里掏出來一份干糧和水,走上樓遞給她。我跟上去學(xué)著澪的樣子說:“We come here to save you.”女人得了這句話和急需的食物,干癟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不斷道謝,又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二樓的臥室里。我們跟了上去,看見了一個瘦的和她母親別無二致的小女孩,本該肉嘟嘟的臉卻是布滿塵垢,惹人心疼。
我走的近了點,小女孩就開始往后縮,一雙卡姿蘭大眼睛死死盯著我,直到我從兜里摸出一個棒棒糖,把糖紙剝了遞給她,她的神色才算緩和了點。我膽子大了,蹲在母女二人面前,伸手去逗小女孩。伸手抹掉污垢的同時,我發(fā)現(xiàn)了母女二人身上的硅晶,都不大,母親身上還有外傷,已經(jīng)感染發(fā)炎了,但是孩子被保護的很好。這也許就是母愛。
我站起來轉(zhuǎn)過身,表情嚴肅了點,說:“是感染者,羅蘭夫人身上有外傷,你去處理一下,我去三樓看看?!睗物@得有點猶豫,說:“少主您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應(yīng)該讓我去搜查三樓……”
“但是我也不會應(yīng)急治療啊,而且醫(yī)療包在你那里?!蔽掖驍嗔怂?,指了指她的背包,又拍了拍我的武器包說:“沒事的沒事的,我很能打的?!?/p>
澪還是猶豫了一會,最終妥協(xié)了,并且囑咐我快一點。有這樣一個忠心的執(zhí)事真省心啊。
我小心翼翼地摸上三樓,還沒等我問有沒有人,就聽見了一絲絲的呻吟聲。我把武器包的拉鏈拉到我觸手可及的程度,循著聲音找過去,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大概五六十歲的老頭,胡子已經(jīng)半白了,頭發(fā)寥寥無幾,包括左眼在內(nèi)的小半張臉已經(jīng)完全被硅晶覆蓋。其他的就不說,這眼睛肯定是救不回來了。
“Help me”他對我說的應(yīng)該是這句話,一只手還想朝我這里挪動。
我走進了一點觀察了一下他。全身能看見的地方基本都有硅晶,并且都由黑變成了深紫色,體表結(jié)晶覆蓋率到了百分之四十以上,肯定是沒救了,并且離狂化已經(jīng)不遠了。
“Sorry,I can’t help you.”我再次祭出了我極其蹩腳的英文,但那老頭顯然是聽懂了,不斷地小幅度搖著頭,僅剩的右眼里閃著淚光,說著“No,please”之類的詞匯,但他很快連話都說不出來,只剩下無序的吐氣和像魚刺卡喉一樣的呻吟。身上的硅晶逐漸亮了起來,那是淡淡的黑紫色光芒,是狂化的前兆。
我垂下了眼睛,拉開了武器包,為這位可憐的老者奉上最后的祝愿。
一瞬間,硅晶突然分裂蓋滿老人的整個上半身,包括他的臉和沒剩幾根頭發(fā)的頭顱。
他變成了人類眼中的“怪物”。傷人的“怪物”。
他驟然暴起向我撲來。他沒有了理智,他只會遵循“原始意志”,不斷的攻擊,攻擊,再攻擊。
“對不起,原諒我?!边@句我說的很輕,而且沒有用英文。
霎那間,我奮力抽出武器包里那把分配給我的武器?;鸺t色的雙手大劍閃著火焰的光芒。它會將世間的苦暗燒盡。
其名為〔第六源理 噬滅之鑰 煉獄永燼〕。
改名者想要表達的寓意是“從煉獄的灰燼中重生的炎之劍”。
隨著我砸出一劍,焰紅色弧光一閃,狂暴的能量聚合體的胸口的血液混雜著骨頭碎片和硅晶碎片噴涌而出……
“風(fēng)魔體術(shù)·日輪·十二式 龍鱗之怒?!?/p>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