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
你大概離家多久了?
還能正經(jīng)地思考——17年到21年,21減17,4年了。這個問題也偷偷地提醒我,嚴格意義上的那個家在一個距離這里遙遠的地方。本來輕松一點的對話氛圍油然而生一些些距離感。那是一個充滿熟悉氣息的地方,哈哈哈,站在那片土地上,我可以超級自在地跟大家介紹介紹。這種一堆三角形木塊中,圓形木塊的我的感覺別想了吧。
你肯定是想念家的吧?
話自覺不自覺地從嘴里冒出來,真是可以不假思索地說——會的。
那通過電臺,你有什么話想要傳達的嗎?
直接說還是有點突然呀,這個問題也不難,讓我想想。隨便說說也好難。也離家4年了。一般來說,應該有好多詞語和句子可以表達這種思念吧,對象是家里的爸爸媽媽。他們模糊的面孔漸漸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幾年了應該也會有一些變化吧,只是我還沒有更新。所以,我該說什么呢?挺正經(jīng)的事兒,有點小急,接收著周圍的目光,整個氛圍到這了。應該不難吧,思念應該有很簡單的表達吧,二十幾歲的大孩子了。思念中歉意很多,真是的。還是別說抱歉的話好了。哎呀,真讓人難為情呀。算了,還是快點,就簡潔點,我要說了,“我挺想你們”。
意料到你可能需要稍微準備一下。你先是輕輕地左右轉(zhuǎn)動了一下腦袋,沒有能回答上之后,又挪動了一下屁股,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的桌子上,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你微微地點著頭,很多次,你也有輕微吸了一口氣,小聲地“嘶”了一聲。你嘴巴小聲嘀咕著幾個字,是在整理思緒吧。你突然抬眉,緊接一個“哦”的口型。你又輕呼一口小氣。伴隨著點頭,你干凈明亮的眼眸有幾秒在放空思考,目光又似乎聚在某個點上,我猜大概在你右下方桌沿附近。正常情況下,你肯定有點想說的,簡單說一點,很快就能過這一趴了。我也不敢看你的眼睛,也絕不會打斷你,我還沒有體驗過像他這樣離家這么遠工作,要是與他共情,我這個女孩子一定受不了,我還是抓緊時間過一下接下來的內(nèi)容吧。耳邊還是沒有回答,空氣都靜止了,其他人和我一樣不敢打破這安靜。時間變慢了,我想到平時用水杯接水的場景,我總是習慣看著這股水攀爬杯壁,慢慢地,爬到我心里的某個合適的界限了。但這里似乎你再這樣有點不合時宜了哦。我好奇地偷瞄了你一眼,你還在點。仔細看,點頭幅度不大,頻率蠻高。觀察了一會,我認定有一個小高潮出現(xiàn)在你的臉上,是克制。原來“想念”一點一點地牽動慢慢地觸碰到你內(nèi)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我很榮幸能看到這么簡單天真純粹的你,這會讓我暫時脫離我平凡疲倦的狀態(tài),欣賞到一種善。同時,還會開始心疼這個男孩子,你點著點著頭的過程中,眼框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幾絲慌張和積蓄的深情立馬被框住,似乎閃現(xiàn)了1、2秒。此刻真希望有個親近的人可以給你一個擁抱。如果可以,也希望以后你愛的人像此刻的我一樣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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