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設/oc】不配為神
*彼岸與歌海娜的初見。
? ? ? ?夜晚的風在山間呼嘯著,抓走了樹上的葉片,還試圖奪去我的帽子。我用手按著帽子,頂著風向前走去。
如果說我沒記錯的話,那里是應該有一家旅館的,雖然說本質(zhì)上是不需要休息的,但是夜路難行,稍作整頓一下也不錯。
風還在吹。光亮從樹影中投射到這邊,遠遠的,我看到旅館門口橘黃色的燈光已經(jīng)有些斑駁。
“哦呀……”
我不禁警惕起來,緩緩的走了過去,站在門口,將里面的慘狀一覽無遺。
燈泡上的紅色液體順著燈泡緩緩流下,透過血液的燈光已經(jīng)有些泛紅,像是調(diào)和氣氛般柔和的灑在室內(nèi),桌椅翻倒在地,像是被用蠻力撕扯開的木質(zhì)桌椅斷口處的尖端已經(jīng)被染得暗紅,甚至還在滴著血,間隔一段時間,一聲滴答打破了死寂的氛圍,融入地上那一大灘,血中泛起微微的漣漪,隨之而蔓延開來的,是死亡的氣息和恐懼。而隨著桌椅一同七零八落的,是前來住宿的人類。有的人類橫倒在地上,行使這一切的作惡者仁慈的捅穿了他們的胸膛,破碎的肉塊不知是肺還是心臟的殘片,伴隨著骨頭的碎片像一團爛泥似的從他們身體里流出,有幾個坐在墻邊的,我能看得到他們身大洞和墻上正在緩緩往下滑落的內(nèi)臟碎片,那些肉團子在燈光下都顯得閃閃發(fā)亮。
有些人被桌椅劃破了腹部,腸子落了一地,有完整的,但也有碎成一截一截的,就那么混在血液里,像是肉醬,有些人的胃不知道是被踩過還是怎樣的,溢出了一些令人反胃的黃綠色液體,混雜著一種粘稠的,不知道是什么消化過后的棕黃色物體,甚至是粘在了各處,黏糊糊的拉起絲來,垃圾桶的蒼蠅搶先蛆蟲一步嗅到了這珍饈美饌,身體帶著綠色的反光嗡嗡的飛入這些慘不忍睹的泥團里搓起手,享受著美食。
我一直以為只要擁有永生的軀體就不必擔心死后的苦難,卻是第一次在人間如此接近地獄的前庭。
真不知是怎樣的魔鬼才能做下這樣令人恐懼的舉動,死亡的壓抑氣息伴隨著血腥味在這個旅館中回蕩著,遏制住那該死的興奮,現(xiàn)在我所要做的事情也只是到樓上去找一間房間,在那里待到天亮再出發(fā)而已。
這樣想著,我跨過猶如某種食人生物所熬制的肉醬一般慘狀的地面,朝著二樓走去。上樓時木質(zhì)樓梯所發(fā)出的咚咚聲,似乎驚動了藏在二樓的某種不可名狀的生物,一些怪異的聲音傳到我耳中,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二樓的景象相比一樓好不了多少,最讓我注意的,是那些走廊盡頭已經(jīng)不成人樣的頭顱——我甚至不太敢確定那到底是不是頭顱,粉紅色的腦漿糊了一墻,橘黃的燈光也因此變得斑駁不堪,我看見摔落在地上被踩爆的干癟的眼珠,乳白的眼漿與鮮紅的血液混合,只需稍微攪和一下就能與那墻上還在緩緩流動的腦漿所媲美。
頭骨的碎片扎在周圍的木質(zhì)墻面上,我甚至有些慶幸自己竟然辨認得出某些部分是牙齒,某些部分是頭頂?shù)乃槠?,盡管這毫無作用,卻讓我格外心安。但走在路上時,我還是不小心踩爆了一顆滾落過來的眼球,粘稠的眼漿和塑料布般的視網(wǎng)膜一起粘在了我的鞋底,我有些嫌惡的在一具橫倒的尸體的衣服上抹掉了他們。
我打開一扇門,環(huán)境影響了我的判斷,過度的興奮導致我沒有注意到房間里傳來的人聲。一個少女——我不確定那個生物到底是不是個少女——坐在房間中央,她那難以名狀的軀體上沾滿了鮮血和腦漿之類的液體,散發(fā)出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腥味。我察覺到她陰沉的臉色,但是走上前去細細端詳,那張臉是那樣的扭曲和怪誕,半邊的臉上幾乎擠滿了大大小小的眼睛,猩紅的瞳孔像是察覺到我的視線,面目猙獰的瞪向了我,眼球幾乎都要蹦出,周圍環(huán)繞著細密的紅血絲。那神情一下變得悲哀,一下卻又變得歡樂,同時發(fā)出哭和笑的聲音不可名狀。
考慮到住宿的問題,我打算和這里唯一的活物做個溝通。
“今天晚上我會住在這個旅館里,沒問題吧?”
“就……救……救……”
她口中發(fā)出支離破碎的聲音,帶著極度的悲傷。但緊接著,語句通暢起來,卻缺失了感情。
“你是什么人?”
“一個旅行者罷了。你可以叫我彼岸,稱呼對我來說不算大事?!?/p>
我平靜的注視著她。這個少女——物種雖然看上去有些古怪,但還沒到讓人精神錯亂的地步。很顯然她對于我平淡的回答感到驚訝,似乎很奇怪為什么我沒有落荒而逃或者表現(xiàn)出害怕。
“滾出去,旅行者。這里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如果說你不想走的話,就死在這里?!?/p>
“還真是不好說話,我只是想在這里待一晚休息一下,不會影響到你。但話說回來,你也太沒禮貌了?!?/p>
我微微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
“我都自我介紹完了,你是否也該好好的自我介紹一下呢?”
我好像聽到對方不屑的笑了一聲,帶著那種高等生物對于低等動物的本能嘲諷,雖然沒被激怒,但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人類只需要懷著敬畏之心侍奉神明,其他的事情有必要知道嗎?”
什么嘛。遇上了很奇怪的偽神個體?連我都察覺不出來的話,估計也不是什么很厲害的存在。
我思考了一下對策,拿出小刀握在手中,背起手來走上前去,站在那個跪坐在房間中央的少女面前,然后緩緩蹲了下來。
“那你希望我如何侍奉你呢?無名之神。”
“你……不可能,你不是一般人……難道是神級調(diào)查員嗎?”
余光處有一條黑色的,類似于觸手的物體高速的朝我的方向襲來,幾乎就是一瞬間,我起身向后跳去。
打空了。緊接著是下一招,另一條黑色觸手朝頭頂揮下,我朝側(cè)邊向前撲去,微笑著用小刀扎破了自己的手,向她甩去。
鮮血濺到她臉上,她臉上的表情發(fā)生著不可思議的扭曲,然后,少女臉上擁擠的眼睛開始一點點消失,那些觸手的幻象或者說像是實體一樣的存在也消失無蹤,只留下了血液順著臉頰緩緩流動著,緊接著,眼淚與血液交融著從臉頰的邊緣滴下。
她在哭。
嗚嗚的哭泣聲回蕩在整個房間里,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止不住的流下無用的懺悔的淚水。我走上前去抱住她,失去了身為神者的偽裝,現(xiàn)在的她不過就是一個犯下了彌天大錯的可憐人類而已。
任憑她在我耳邊嗚咽,我附到她的耳邊:
“你,不配為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