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你身邊
【3】燈下黑(騎馬找馬)「策霸」「策唐」「傘傘」「霸傘」「BL」
秦邡(沙雕軍爺18)x柳元昊(成熟內(nèi)斂,愛而不知20)
秦淮卿(外冷內(nèi)熱、傲嬌別扭38)x唐琛(浪子回頭、追悔莫及39)
方長璆「qiú」(蓬萊固執(zhí)二師兄22)x???方子初(長璆偏執(zhí)師叔35)??
?柳清夜(柳元昊大哥22)x方言舟(蓬萊三弟子18)
葉裴明(外門弟子,武功平平20):俺是來打醬油的
騎馬找馬(比喻東西就在身邊,還到處去找。)


東海蓬萊與世隔絕,方言舟這還是頭一次出遠(yuǎn)門,一路招搖,不知招了多少雙眼睛的窺視。
他自己卻絲毫未察,反而頗覺新鮮,興致高得很。
“按地圖所示,應(yīng)當(dāng)是這里了。”
方言舟低頭將面前界碑上的地名與手中的地圖進(jìn)行對比,待確認(rèn)無誤后才重新揣回了懷中。
思及此行的目的,不覺嘆了口氣,連日來趕路的疲憊好似又多了幾重。
霸刀山莊內(nèi)寂靜一如往常。
柳清夜執(zhí)刀已與柳元昊在院內(nèi)上戰(zhàn)了數(shù)個來回,下仆盡退,只有零星幾個弟子候在一旁。
柳元昊堪堪接住大哥橫空劈來的一招,挑挑眉,略覺訝異:“哥,今日怎么興致這般高?”
柳清夜搖頭,二人過了武癮收了刀,自有弟子來將二人的武器接下妥善收起。
忽有弟子上前來報(bào):“少爺,二少爺,莊外有遠(yuǎn)客來,自稱是蓬萊人士。”
“你先下去,我們稍后就到。”
柳元昊瞧見兄長聞此言一臉喜色,心內(nèi)滿是疑惑。
待弟子得了大哥的令漸漸走遠(yuǎn),柳元昊才道:“哥,來的是?”
柳清夜負(fù)手而立:“娘離世前曾為你定下過一門娃娃親,這你可還記得?”
柳元昊點(diǎn)頭,從懷中掏出個玉佩:“記得,那玉佩我從未離身,一直貼身放著?!?/p>
“我若猜得不錯,該是那人找上門來了?!睂⒂衽迦氐艿軕牙?,柳清夜催促道:“你快去換身衣裳,第一次見面,得給人留個好印象。”
這邊柳元昊被自己大哥攛掇著換了衣裳,另一邊,方言舟已被人領(lǐng)著到了小花廳。
弟子自知是貴客,招待不敢有絲毫懈怠,瓜果茶水一應(yīng)備好,候在一旁:“您先稍待片刻,我家二位少爺隨后就到?!?/p>
方言舟聞言蹙了蹙眉。
兩位……那和二師兄有娃娃親的是誰?
半盞茶后,三人見面。
方言舟起身,三人一一行了禮,重新落座。
方言舟表明來意,直言道:“師兄已有了意中人,故而……”
柳清夜臉上的笑容一僵,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問道:“什么?”
不歡而散。
待人走后,柳清夜面色陰沉得嚇人。
柳元昊本人倒沒什么感覺,反寬慰道:“我和他面都未曾見過,親事取消了也挺好?!?/p>
柳清夜嘆了口氣,捏了捏眉心,滿是愁容:“非是說退親不好,而是……眼下你行走在外,必然有人看你不快,這事若是被有心人編排了傳出去,你名聲必會狼藉一片?!?/p>
他總結(jié)道:“于你無益?!?/p>
柳清夜所料不錯。
果不其然,謠言越傳越離譜,到最后竟變成了他柳元昊的過錯。
“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竟有這樣的人!”
“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竟有這樣的人!”
柳元昊被一聲高過一聲的茶客議論聲震的一愣,有些茫然地望向同行的秦邡:“什么世風(fēng)日下?”
他方才在想生意上的事情,一時出神,也不知大伙兒在說些什么:“這么群情激憤的。”
“說實(shí)話,我也不知道,”秦邡朝嘴里丟了兩粒花生米,也跟著應(yīng)和了一聲:“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竟有這樣的人!”
柳元昊頗覺無語:“……那你瞎應(yīng)和什么?!?/p>
秦邡展開扇子搖了搖,一副公子哥的做派,不知死活地湊過來:“嗨,玩玩嘛,你也喊兩聲?”
柳元昊趕蒼蠅一樣攆他:“一邊去?!?/p>
秦邡果然安分了。
老實(shí)坐好不過片刻,他又歪著頭,腿簡直要放到了天上去:“噢對了,過幾日我要去藏劍一趟,你后日可務(wù)必要來我家做客啊,就……就當(dāng)是為我餞行?!?/p>
柳元昊促狹道:“又去你外公家?這個月第三趟了吧?這才回來幾天?”
秦邡面色竟然一紅:“公事,咳!”絕對不是因?yàn)槟莻€山莊里的那個葉誰誰啊。
二人笑著碰了碰杯,聊起了其他。
秦邡放了酒杯,自有立在一旁的隨行小廝及時添上酒水。
他揶揄道:“方公子你看如何?”
“方公子?什么方公子?”柳元昊借喝酒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故作不知。
“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方長璆……”
秦邡話剛說了一半,忽然就聽說書人一拍驚堂木。二人齊齊望去。
“話說這霸刀山莊的二少爺柳元昊,拋妻棄子,惡貫滿盈,強(qiáng)取豪奪,平日里視婚約如無物,整日尋歡作樂,可謂是……”說及此處,微微搖頭,臺下果然很給面子地接連一片嘆息聲。
柳元昊蹙眉,只覺手中的酒索然無味,將酒杯重新放了回去。
秦邡嚼了一半的花生米忽然就不香了,借著酒杯的遮掩湊到柳元昊面前道:“你名聲怎么變成這樣了?你我不過才一月未見吧?怎么就……”
柳元昊閉眼,表情像是生吞了什么臟東西,難看得很:“……”
一日后,柳元昊正在書房內(nèi)處理事務(wù),聽弟子說什么秦公子來訪,知是秦邡來接他去做客——出門去迎時就見秦府標(biāo)志性的奢華馬車停在了莊門前。
柳元昊還未走近,遠(yuǎn)遠(yuǎn)就瞧見了秦邡從車簾后探出的半張臉。
“元昊——”
柳元昊囑咐了弟子幾句,掀簾子上了馬車。
剛剛坐好,秦邡就放了個東西在他手里。
柳元昊拿起來仔細(xì)端詳,脫口評價道:“和田玉,顏色純正鮮亮,質(zhì)地細(xì)膩致密,雕工細(xì)致,價格不菲?!?/p>
秦邡聞言挑眉,頗為驚訝:“你們霸刀山莊還做玉石生意?”
柳元昊搖頭,一語帶過:“感興趣,所以稍作了了解?!?/p>
秦邡將玉佩拿了回去,摸了摸,心里的喜悅涌上了眉梢,越想越甜:“這是他送我的?!?/p>
柳元昊感慨之余是真心為秦邡感到高興。
“恭喜?!?/p>
到了秦府,秦邡率先下了馬車,揮退了一干下人,拉著柳元昊往自己的小院走。
秦小六早就候在了府門旁,見兩位公子走在前邊,顛顛地跟在了后頭,喜滋滋道:“主子,小六方才又去和老爺院里的秦管家確認(rèn)了下,老爺今日的確沒在家?!?/p>
“秦叔今日竟然沒在家?”柳元昊摸了摸下巴。
秦叔不是最近醉心研究唐門機(jī)關(guān)術(shù)嗎?據(jù)說閉門不出好久了,今日也不知是誰,竟請得動他。
秦邡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抽空道:“秦伯說是去見二十年前的老友了,今日他那老友家宴客慶祝喬遷之喜,他們許多年未見了,估計(jì)今日不大可能回來?!?/p>
說話間,三人已經(jīng)走至設(shè)宴的小院。
席上原先正在三三兩兩結(jié)伴或交談或吟弄風(fēng)月的人便停下動作朝這方看了過來。一時間招呼聲此起彼伏。
“你自己玩啊,我去招呼一下,待會兒來尋你?!鼻刳c柳元昊打了個招呼,而后搖著扇子往人堆兒里扎去。
柳元昊自尋了個稍微僻靜點(diǎn)的角落坐了下來,沉默的品酒吃菜,像是和這個宴會沒什么太大的關(guān)系。
人群之中隱隱有些騷動。
“剛剛那位和秦公子一道來的是誰啊……”一人好奇。
“你剛來咱們這兒不知道,他就是柳元昊?!庇腥舜穑骸白罱蛲嘶橐皇滤暿軗p,連帶著山莊的生意都受到了些影響,你還是別去觸人家霉頭了?!?/p>
那新來的公子訕訕點(diǎn)頭,片刻后又聊起了其他。
習(xí)武之人耳聰目明,柳元昊自然是聽到了那邊的騷動,但這是秦邡的宴會,柳元昊并不想搞砸它。
他權(quán)當(dāng)沒聽見,低頭斟酒時余光瞧見了斜對面坐著的一個公子——正是方長璆。
那位公子遙遙向他舉杯:“柳兄怎么有心事的樣子?”
柳元昊仰頭灌了一杯酒,尚未來得及說話,已被一人插了一嘴。
席上一人道:“你最近不在不知道,最近這一帶都傳瘋了,他被人退了親,正難過著呢?!?/p>
這人大約是喝了酒,面上微紅,大著舌頭,嗓門奇大。
整個宴會為之一靜。
方長璆心道,那可真是太巧了,他剛退完親。
面上卻不動聲色地道:“抱歉?!?/p>
柳元昊擺了擺手,舉杯,一飲而盡。
秦邡眉頭一皺,心說此人真不會說話,面上打了個哈哈岔開了話題,眾人又聊起了其他。
方長璆沒再和柳元昊繼續(xù)搭話,自顧自解決著案上的菜肴——似是餓了很久。
柳元昊:……
柳元昊看了一眼,移開了目光。
飯畢,秦邡見眾賓客各自尋了去處自去玩樂了,盤腿在柳元昊的案前坐下,接過小六手里的茶水,呷了一口后才小心翼翼道:“你……心情有沒有好些?”
柳元昊靜靜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但實(shí)際是因?yàn)樗膊恢涝撜f些什么。最近因?yàn)檫@個退婚的事情生了太多波折,秦邡本意本來就是為了讓他散散心,現(xiàn)在鬧成這樣誰也不想。
秦邡莫名一寒,渾身一抖,蔫了吧唧地趴在了案上:“你要怪就怪吧,本來這次是打算讓你玩得開心點(diǎn)的,身為東道主卻出了這種事,的確是我的問題……”
柳元昊:……
倒也沒這么嚴(yán)重。
“沒有怪你,”柳元昊應(yīng)了一句,問起了其他:“那位方公子……”
“方公子是蓬萊人士,”秦邡答道。
“……我不是問這個,我……”柳元昊扶額,嘆道:“算了?!?/p>
“這怎么能算了呢?”秦邡滿不贊同,湊近小聲道:“那方公子分明也是對你有意的,咱倆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我還能不知道你……”揶揄地拿胳臂肘杵了杵他“反正你現(xiàn)在身上也沒啥勞什子的娃娃親了,這下不正好?”
“不必?!绷粎s忽然冷下了臉,起身整整衣袍“你前幾日不是說府里多養(yǎng)了盆石鐘花,不如趁現(xiàn)在有時間帶我去瞧瞧?”說罷抬腳就走。
袍角翻飛,秦邡趁機(jī)抓住一片,拉人站住,自己也站了起來,自知失言,搓搓鼻子道:“我?guī)闳??!?/p>
秦府的門檻柳元昊從小到大也不知道跨了多少趟,秦邡的小院雖是內(nèi)院,但他也來過許多回了。
是以所謂的看花,不過是為了拉人出來隨便尋的由頭罷了。
秦邡一路都在嘰嘰喳喳,有點(diǎn)聒噪,柳元昊聽著卻是悅耳至極。
“那盆石鐘花我叫人放在了小花園的長廊里,現(xiàn)在正是夏季,恰臨花期,我昨日才去瞧過,開得很好?!鼻刳f起那花不由得莞爾“他那日親自來送的時候,還說這花還有深意?!?/p>
柳元昊挑眉:“葉裴明?”
秦邡:“啊?!?/p>
柳元昊心里有些難以形容的酸澀,面上卻不顯。心道:又是葉裴明。
之后的一路,柳元昊便認(rèn)真當(dāng)起了秦邡的聽客,因這聽客一職他當(dāng)了多年,很是手到擒來,所以秦邡一路也沒察覺出有什么不對。
午后的陽光下,正見石鐘花開得茂盛熱烈,下仆大約才澆水沒多久,因而那淡黃的花瓣上還有一些未干的水漬。
秦邡摸摸那朵又看看這朵,笑的有些開心。
柳元昊見蹲在地上的秦邡,怔怔移不開目光。
剎那間,好像有什么東西一下子明了了。
是夜,唐家來了個下仆,送來了秦淮卿今夜留在唐宅不回家的消息。
“老爹竟然愿意在外留宿,稀奇??!”秦邡聞言嘿嘿一笑,轉(zhuǎn)頭又給留宿在府上的幾位友人送上了幾壇好酒“今夜喝個痛快!”
夜,唐宅。
唐琛捻著手中的小盅,眼睛一轉(zhuǎn)不轉(zhuǎn)地望著趴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的秦淮卿,道:“人去了嗎?”
一仆人道:“去了,主子,今夜秦公子是安排在您的隔壁嗎?”
唐琛搖頭,頓了頓,復(fù)又點(diǎn)頭:“就安排在那吧?!?/p>
那仆人道了聲是,而后又道:“熱水已備齊了,若主子之后還有吩咐,只需叫一聲便可。”
唐琛揮退了仆從,手伸至了秦淮卿面龐,單指戳了戳:“你還要裝醉到什么時候?”
秦淮卿像是真的醉了,一動未動。
唐琛好像也不在意他是否醒了醉了,自顧自繼續(xù)道:“當(dāng)年是我不好,但你信我,我和那個姑娘間的確是清清白白,自從我與你定下之后,我再沒胡來過……”
秦淮卿睜開了眼,坐直了身,果然一點(diǎn)未醉。
淡聲吐出二字“繼續(xù)?!?/p>
轉(zhuǎn)眼過去二十年了,秦淮卿已經(jīng)三十有八,心性相比過去成熟了不少,二人都不再似從前了。
“你離開那日,我本來有許多話想說,但最后陰差陽錯,終究是沒能說成?!碧畦@道:“那夜你不辭而別,我尋遍了也不見你的蹤跡,幾月后我找到你時,卻正逢你府上辦抓周宴,我……我便離開了?!?/p>
“我當(dāng)時是一時氣急……”秦淮卿張了張嘴,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轉(zhuǎn)而道“那場抓周宴,是我為邡兒辦的,他是我大哥的孩子,當(dāng)年大哥在戰(zhàn)場上遭遇敵襲,受傷頗重。
其實(shí)那時我們就已經(jīng)知道了——前線的消息傳回來時已經(jīng)回天乏術(shù)。可大嫂還是不忍放棄,強(qiáng)撐著剛剛生產(chǎn)過的身子去了戰(zhàn)場……未料最后卻是雙雙未歸,只留下個襁褓中的幼子。
當(dāng)時府上有幾個族親要瓜分大哥的家產(chǎn),為防止家產(chǎn)旁落,我便將邡兒過繼到了我的名下,對于家產(chǎn)我便放話說等邡兒長大了我自會歸還,這才再沒人打那些主意。”
唐琛一怔:“原來如此。”
二人沉默良久,終是秦淮卿開了口。
“該說的都說清了,你今夜還要留我嗎?”
唐琛聽及前句以為沒戲,聽到后一句頓時心花怒放。
“樂意之至?!?/p>
唐琛隔壁的那間房最終還是沒有被用上。
諸事盡后,唐琛半躺在秦淮卿懷里,揉了揉微微泛紅的眼角,啞聲道:“淮卿,我們之后,有什么事都說開,可以么?別再躲著我,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錯事,但你信我,我真的不曾……”
秦淮卿將人摁在了懷里。
他聽到唐琛在哭。
窗外月光皎皎,秦淮卿心內(nèi)千般萬般的思緒,最后統(tǒng)統(tǒng)只化作了一字。
“好?!?/p>
往后,他們還要一起度過很多個二十年。
夜,霸刀山莊。
柳清夜站在窗戶旁將寫好的信綁好,抬手將鴿子放了出去。卻見那鴿子沒飛多遠(yuǎn)便盤旋著又飛了回來,在屋頂上落下了。
柳清夜一愣,撐著窗棱,探出身子看了半晌,而后架了梯子爬上了屋頂。
果然見一個白衣公子衣袂飄飄坐在他家的屋頂上喝酒——不是方言舟又是誰?
柳清夜蹙眉,瞧見了那只被多年信友養(yǎng)肥了一圈的鴿子正站在那人頭頂,神氣活現(xiàn)地把那一頭秀發(fā)撓成了雞窩。
而那封他剛剛寫好的,吐槽方言舟說話耿直似個榆木腦袋的信便在對方的手里,正被細(xì)細(xì)翻閱。
那人的臉上,甚至還帶了肉眼可見的笑意。
柳清夜:“……”
???
柳元昊回來時夜已深,路過大哥院子的時候卻瞧見那里燈火通明,很是不同往常。
招來下仆一問才知是來了客人。
“雖然如此,但還是得讓他早些睡,你們?nèi)羰菫殡y,我便自己去?!?/p>
柳元昊心里擔(dān)憂大哥身體,忍不住抬腳要往柳清夜院子走,沒料被大哥身邊的大丫頭攔住了去路。
“二少爺,我們不是沒勸過,只是今天這位有些不同尋常,很是特殊呢,”柳棲戚哄著柳元昊往回走,一路絮絮叨叨許多,總算是把柳元昊給哄了回去。
柳元昊站在自己的院門前仍不忘囑咐“你千萬記得,再過半刻鐘便趕緊催我大哥睡覺,那萬花谷的大夫說了,他熬不得夜。
我知道他總是憂思過重,不肯好好調(diào)養(yǎng),萬事都要拜托你了,可千萬要勸住他?!?/p>
柳棲戚點(diǎn)頭應(yīng)是,待柳元昊的院門關(guān)嚴(yán)實(shí)了才往回去。
五日后,秦邡啟程往藏劍山莊去,柳元昊破天荒沒有來送他。
秦小六已來催了第二遍:“主子,再不啟程,咱今晚就得在小樹林里安歇了。”
“……”秦邡抿了抿唇,一言不發(fā)上馬往藏劍山莊去了。
若秦邡在此留神觀察必能認(rèn)出,路邊一個茶攤的某張桌邊圍坐的那兩人,正是他幾日前一心想要撮合的柳元昊與方長璆。
待一行車馬徐徐行過,方長璆不急不緩擱下茶碗,細(xì)細(xì)打量這位霸刀山莊的二公子“柳兄邀我來這,只是為了目送秦兄?”
柳元昊將一封信推了過去:“也不全是。”
方長璆將信件打開粗略一覽,面色一變,瞇了瞇眼:“你查我?”
“聽說蓬萊內(nèi)門姓方者多,我見方公子身姿翩翩不似凡人,所以查了查,”柳元昊頓了頓,道:“恕我無禮一回,如今親事已無,你也不必再藏匿行蹤,不如早些回蓬萊……才是正經(jīng)?!?/p>
“什么親事?你……”方長璆見四周人來人往,已有幾人探頭探腦往這里看來,低聲說了句便起身。
“此地不便詳談,換個地方?!?/p>
待二人飛檐走壁到一戶人家屋頂,二人站定,掀了衣袍坐下,方長璆才繼續(xù)道:“你方才說什么親事已無,是什么意思?”
柳元昊蹙眉:“你不知道?”見其搖頭,柳元昊便將幾月前蓬萊前來退親的事說了一說。
方長璆琢磨了一番言舟師弟來退親的緣由,忽而噗地一笑。
柳元昊不解地望他“方公子何故發(fā)笑?”
“柳兄,這親事我只在少時聽娘親提起過,只是后來娘親過世,便沒什么人記得了。”方長璆神色放松下來,似已決定好好與柳元昊談?wù)劊骸澳阏f的退親之事,還有那些人對你的編排,大約是他想要把我押回去,故意借你們霸刀的手來捉我?!?/p>
“他?”柳元昊來了點(diǎn)興趣。
其實(shí)這門娃娃親早就被兩方的當(dāng)事人忘記了,若不是方言舟前來退親,還真是沒人記得起來還有這一回事。
本來也只是些輿論影響,百姓三分鐘熱度,柳元昊也并未放在心上,不過若因此事讓蓬萊欠下一個人情的話,倒也是樁劃算買賣。
“是我?guī)熓?,”方長璆摸了摸傘“我喜歡他,他卻不信,我一氣之下便出走了,連雕都沒帶。”
“你師叔為了捉你,可是下了好大一盤棋”柳元昊嘆了一句,轉(zhuǎn)而又道“你之后要如何?回去?還是?”
方長璆早就察覺四周有人藏匿,眼睛微瞇:“怕是我要走,柳兄也不會放我走?!?/p>
柳元昊見被戳破也不再掩飾,笑道:“的確如此?!?/p>
眨眼間二人已拉開距離,方長璆不敵,正欲做佯攻抽身離開,沒料身后忽然無聲無息冒出一個人來,錮的他不得動彈。
轉(zhuǎn)頭想去看來人是誰,卻被人先一步蒙住了眼睛。
方長璆:艸。
方子初雖再有五年便已至不惑,但也不知是不是磕了什么靈丹妙藥,外貌上竟絲毫也看不出,模樣瞧著竟有些像和方長璆一般大。
柳元昊冷靜看向來人:“想必這位就是方公子口中的方前輩了?!?/p>
方長璆聞此言掙扎得更厲害了“放開我!”
方子初卻不理會,在他身上點(diǎn)了幾下,方長璆便老實(shí)了下來,不再撲騰了。
柳元昊負(fù)刀而立“我對你們之間的事不感興趣,人……已經(jīng)交給您了,答應(yīng)晚輩的事情,也請前輩莫要忘記才好?!?/p>
方長璆使勁渾身氣力才堪堪沖了幾個穴道,恨恨道:“柳元昊,你!……唔!唔!唔!唔!”
十!足!??!人!
待方長璆再醒來,人已經(jīng)在雕上了。
方長璆察覺自己正枕著一人的腿,辨出是誰之后便轉(zhuǎn)身摟住了對方的腰身。
方子初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溫溫潤潤,聽不出喜怒:“醒了?”
方長璆哼唧了一聲,撒開手坐了起來,靠在了方子初的肩上“你這次來尋我,是真的想明白了?還是只是來尋我?”
方子初不答反問:“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方長璆不語,靜靜看向他。
方子初微彎唇角,望向遠(yuǎn)方,很久后才道:“應(yīng)該是我問你才對?!?/p>
“什么?”方長璆一愣。
“長璆,你想好了嗎?”若依舊堅(jiān)持和我在一起,往后,我可再不會放開你了。
“我的乖孫兒,好些日子沒瞧見你了,噢呦……都瘦了。”葉落實(shí)揉了揉秦邡的臉,摟著胳膊將人迎了進(jìn)去。
一家人吃罷了飯,葉玘逾摸了摸胡子對陪他們夫妻倆一起散步、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的秦邡道:“你是年輕人,跟著我們老兩口一定不太自在,自去找你們年輕人玩鬧去吧。”說著將人往一外門弟子身旁推去“快去吧?!?/p>
葉裴明將人扶好站穩(wěn),待外公外婆走遠(yuǎn)后道:“怎么好像有心事?”
秦邡嘆道:“元昊不知為何忽然疏遠(yuǎn)我,我有些想不明白?!?/p>
葉裴明引人在小亭里坐下,忽然問道:“石鐘花,你可還喜歡?”
秦邡不知他為什么這樣問,但還是本能答道:“當(dāng)然是喜歡的?!?/p>
“那石鐘花隱藏的心意,你知道了嗎?”
秦邡心不知為何開始怦怦狂跳。
“什么?”
“看來你還是不知,”葉裴明搖了搖頭,似是無奈“我原以為我說得已經(jīng)夠明白了。”
“什么不知?”秦邡滿頭問號。
葉裴明不答,繼續(xù)問道:“那玉佩,你喜歡么?”
秦邡見他聊起玉佩,面色一紅,吭哧吭哧從腰間解下一物,正是當(dāng)日給柳元昊看的那個。
他將玉佩往葉裴明那一遞,葉裴明卻搖頭“這不是我送的,那人叫我送你,卻又不愿透露姓名,我問他為什么,他卻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他將玉佩重新掛在秦邡腰間“不過我說了這么多,你大概已經(jīng)猜到了?!?/p>
“我……”
秦邡一路策馬返家,心里焦躁得很。
他急于求證,可卻不知道為何求證。葉裴明的話在他耳邊仿佛又響起。
“秦邡,我對你從來都是兄弟之情,你分不清喜歡和喜歡,”
“你們身處局內(nèi)看不清,可我作為旁觀者看的卻是一清二楚?!?/p>
“你喜歡的,是他。”
古道旁,一人立在亭內(nèi),夕陽的余暉灑在他的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暖光。
秦邡勒馬,臨了忽然有些近鄉(xiāng)情怯。
“歡迎回來。”他聽到那人說。
【番外】
方長璆推開了門,不解道:“我忽然想起來,那日柳元昊好似讓你承諾了什么,究竟是什么事?”
方子初只道:“已經(jīng)辦妥了?!?/p>
方長璆聽見院里方言舟拿著信在和身邊的人談笑聲,愣道:“?。俊?/p>
方子初朝窗外望了眼,方長璆以為他是要關(guān)門關(guān)窗戶,轉(zhuǎn)身正要去關(guān),就聽方子初道:“他大哥和言舟兩情相悅,他讓我還他柳家一門親事。”
//石鐘花花語:愛在你身邊。
//柳元昊:一切盡在我的掌控之中(歪嘴笑)
//柳元昊其實(shí)19歲時便已經(jīng)知道自己對秦邡的心意了,可是他怕自己對秦邡表明心意會招致對方厭惡,有可能最后連兄弟都沒得做,所以一直不表。更何況秦邡還有一個喜歡了12年的人——葉裴明。
柳元昊在那次宴會前便已經(jīng)與葉裴明確認(rèn)過了,知曉葉裴明對秦邡無意后他便為自己表明心意創(chuàng)造機(jī)會與時機(jī),但一直都沒有邁出最后一步。
那次宴會上,他看到了蹲在石鐘花前的秦邡,最終下定決心,表明自己的心意,走出最后一步。
//柳元昊其實(shí)早就知曉大哥柳清夜與其信友方言舟的身份,但一直故作不知,任二人交往來信。
幼時,柳元昊頑皮爬上了山莊里池塘邊的一棵大樹,失足落了水,幸而柳清夜跳入水中將他推到了岸上。
但也因此,柳清夜因早產(chǎn)便一直不好的身體更加雪上加霜,注定與武學(xué)無緣。憑生的唯一一點(diǎn)愛好便是筆墨紙硯,所以柳元昊便不想在這些事情上約束他。
//方子初與柳元昊的交易,也是柳元昊計(jì)劃中的一部分。
柳元昊請急于尋找方長璆線索的方子初商議,承諾能利用這個沒什么人當(dāng)真的娃娃親為其找到方長璆。相應(yīng)的,方子初也要答應(yīng)日后若霸刀山莊有事相求,必須答應(yīng),不得反悔。
由于蓬萊勢力遠(yuǎn)在海外,中原腹地尋人難以操作,所以在霸刀山莊的柳元昊上門露出意愿之后,二人很快達(dá)成了一致。
(作者:狼狽為奸、一丘之貉)
//玉佩是柳元昊請葉裴明送的,但石鐘花不是。
//石鐘花是葉裴明自己送的,不過這也在柳元昊意料之中,計(jì)劃之內(nèi)。
//柳元昊害怕失去秦邡,所以他務(wù)必要一舉將人套牢,不叫對方有任何轉(zhuǎn)圜余地才肯罷休。
//文筆不好(//?//)
//感謝諸位能夠看完它(鞠躬)
//祝大家磕的CP不管冷不冷都能成真!
//七夕快樂!ψ(`?′)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