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薛】紙醉金迷47~50大結(jié)局(宋嵐x薛洋)

cp:宋嵐x薛洋? ?有聶瑤 曦桑 忘羨等。年齡操作,現(xiàn)代設(shè)定,娛樂圈? 反/包/養(yǎng)/ 長篇,慢熱,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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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嘩——嘩——”
冰冷的水流自頭頂傾瀉而下,暫且澆息了滿心的怨憎,薛洋抹了把臉上的水關(guān)掉花灑走到落地鏡前。
鏡中人胡子拉碴,眼睛布滿血絲,眼眶之下泛著濃濃的青黑,幾日不曾好好休息過,面色一片慘白,看著憔悴非常。
他斜眼看著這樣狼狽不堪的自己,冷冷笑了聲。這副模樣也難怪宋嵐會覺得自己離不開他。網(wǎng)上怎么說的來著?“昔日影帝流落街頭,為情所困鬧事傷人!”我呸!這種破標題也虧他們想得出來,老子過得好不好關(guān)那個人什么事!
強忍著通宵好幾天頭重腳輕的不適,薛洋刮了胡子將自己收拾干凈,挑了件淺桃粉的上衣配著素色的牛仔褲,刻意避開往日略帶頹廢的暗黑系風格,襯得整個人精神了許多。對著鏡子簡簡單單上個底妝遮住黑眼圈,薛洋沖著鏡子甜甜一笑,半露出一對小虎牙,年過三十的人看著卻還像個二十剛出頭的小青年,他對自己的模樣十分滿意。
昨晚他和宋嵐之間的事已經(jīng)被傳到了網(wǎng)上,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外面現(xiàn)在肯定有娛記等著拍他“為情所傷的狼狽樣”,那就讓他們拍去吧。薛洋整整衣服確認從頭到腳沒有一丁點的瑕疵,這才出門準備去公司轉(zhuǎn)悠轉(zhuǎn)悠。
金光瑤剛交代完蘇涉去處理今早爆出的“緋聞”,薛洋這邊踹門就進來了。金光瑤嚇了一跳,穩(wěn)了穩(wěn)心神看薛洋神色如常,這才放下心沖他笑笑,“昨晚沒回家去哪了?”
“以前住的那個地方?!毖ρ髶破鹱郎蠑[著的糖果盤往自己嘴里扔了一顆糖,沒那么多心情跟他閑扯,開門見山道:“宋嵐回來了?!?/p>
“我知道?!苯鸸猬幰允址鲱~重重嘆了口氣,抬手將自己剛才正看著的東西遞過去,“你自己看?!?/p>
薛洋接過瞄了一眼,頓時僵在了原地。
這個娛樂公司雖然是金光瑤掌握實權(quán),但實際上卻是聶家名下的產(chǎn)業(yè),所以有些人事調(diào)動不用經(jīng)過金光瑤,聶明玦就能直接決定。就比如聶家那邊新派過來的法律顧問吧,薛洋打死也想不到會是宋嵐。只是更想不到的還在后面。
“奧克蘭大學……新西蘭?”零星的碎片在腦海中閃了一閃,久遠的記憶慢慢清晰,薛洋努力搜尋半天才將所有的信息串聯(lián)到一起,被自己的猜想驚得倒吸一口涼氣,顫栗不止。時間對的上,地點對的上,難不成幾年前拍電影的時候宋嵐就在那看著?!那個夢……
種種猜測在腦海中翻騰不止,鬧得幾天沒休息好的他腦子生疼,額上青筋一跳一跳直抽抽。薛洋撐不住,扔了文件伸手拄著額頭,用指節(jié)按著太陽穴揉了揉兩下,稍稍緩過一些。金光瑤心里擔憂卻又覺得此時不適合說那些勸慰的話,一時之間,兩人都不做聲了。
正在這時,門忽然被輕輕敲了兩下,小助理從門后探出頭進來正要說話,卻忽然噤了聲,十分不安地瞄著薛洋。金光瑤嘆了口氣,問道:“有什么事嗎?”
“金先生。”她猶豫著開了口,將有些發(fā)抖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宋,宋律師來了?!?/p>
“來了?來的正好?!毖ρ螵熜Φ馈纳嘲l(fā)上一躍而起,幾步跨過小助理,大踏步走了出去。金光瑤怕出事忙跟著出去,只見薛洋抄起桌上某同事的保溫杯直接扔了過去。“操你媽的宋嵐!你他媽居然還敢來!”
宋嵐抬手擋了一下,手臂被砸的生疼,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肚子上又挨了一拳。他連忙回神,向后跳了兩步,這才避開底下的掃堂腿。薛洋心頭火燒的正旺,揮拳而上直奔面門,拳拳到肉,恨不得立刻見血。宋嵐不想傷了他,只是被動的防守,閃躲間難免掛了彩。
“你們兩個夠了,別再打了,還嫌鬧得不夠嗎!”金光瑤在一旁勸道,卻沒有多大的誠意上前拉架,看宋嵐挨了打心里還忍不住偷笑。薛洋卻停了手,叉著腰冷眼看著宋嵐。
他不說話,宋嵐也不敢先開口,新添的傷口火辣辣的疼也不敢抬手揉一下,只是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低頭看著地面,一副愧疚的模樣。薛洋不由得在心里冷笑。受了傷的明明是自己,宋嵐卻總是占著理,擺出這么一副受了欺負的樣子是給誰看呢?指望他心軟嗎?從來都是這樣,就好像他宋嵐永遠是對的他是錯的一樣。
薛洋不由得嗤笑一聲,啞著嗓子對他說道:“我有事要問你?!?/p>
宋嵐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跟著他一起走向小會議室。薛洋重重把門摔上,隔斷了外面的議論紛紛,回身斜著眼睛睨著宋嵐,重重哼了一聲,冰冷的視線牢牢將宋嵐鎖定住,如同餓狼緊盯獵物盤算著該怎樣將其咬殺。
宋嵐僵直身子站在原地不敢動彈,許久才聽薛洋輕聲笑道:“那個時候,那個場務(wù)是你。你當時就在現(xiàn)場。你去找過我。”字字皆是篤定。
宋嵐嘴唇微微顫抖幾下想要否認,卻在對上薛洋目光的瞬間改變了主意,他不該繼續(xù)隱瞞下去,幾年前的隱瞞已經(jīng)夠糟了。話到喉頭哽了一下,宋嵐喉頭上下滑動幾次,才將退縮的情緒咽回去。
“溫旭那時用你的安危來威脅我?!彼螎沟偷痛瓜骂^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局促不安地瞄了他一眼,才繼續(xù)往下說,“在你去醫(yī)院之前,我和我媽就已經(jīng)商量好了演一出戲,逼你分手。出國的事我本來想告訴你,但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說?!闭f到這宋嵐停了一下,見薛洋沒有打人的傾向,稍稍放下心,接著說道,“我爸被公司派到了國外,我媽去世之后他就讓我過去,我就去了新西蘭。你……我就在那,你住的那個房子是我舍友家的?!?/p>
“你就在那?!毖ρ笠蛔忠蛔致貜偷?。盡管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但聽道這番肯定后心中的憤怒與痛楚依舊強烈到足以撕毀掉所有的理智。“你明明在那。你明明去找過我?!?/p>
“你以為我就不想叫醒你嗎?但我不能這么做。溫家還在,我走是為了保護你,我不能跟你回來?!?/p>
薛洋頓時暴跳如雷,嘶吼道:“保護我?老子他媽的不需要你來保護我!你覺得你這是保護?”
“我,可我也不能總是賴著你來保護。”宋嵐跟著急了,將藏在心里的話全都吐露在他跟前,“金光瑤說的沒錯,你能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不能毀了你!我怎么能成為你的軟肋讓你……”
“怎么不能?”薛洋呵呵笑了兩聲,嘲諷一般?!半y道我連你都沒能力保護了嗎?”
原來當年有那么一瞬間,他是想和他在一起的。無端端的,心頭一熱,像被灼傷了一樣,殷殷滲著滾燙的血。他那時對他曾有過那么一點稀薄的真心。
只可惜他那時不懂,自以為做了對的決定,卻將薛洋傷的這么深。
悔恨悲傷自責難過……種種情緒交織纏繞,勒緊了那顆曾年少輕狂的心臟,絲絲切入血肉。只是再怎么疼都比不上薛洋曾經(jīng)的痛。宋嵐幾度張口想說些什么,卻在對上薛洋雙眼時將好不容易攢起的勇氣丟了個干凈。
他只看到那眼中濃濃的失望。冰冷而厭惡的目光比什么都更叫他難受,難以愈合的傷口橫貫在他們面前,近不能近,退無可退。明明就在對面伸手便能碰到,卻比任何時候都更要遙遠。
薛洋將他的錯愕悔恨盡收眼底,微微瞇起的眼中隱約有水光閃爍,卻還是笑了,“你當我真不知道溫旭威脅你的事嗎?你當我真沒有辦法嗎?宋嵐,你對我就連這點信心都沒有?”
“對不起?!彼螎沟吐暤?。這時候才來說對不起又有什么用?可除了對不起他又能說什么?
若是當時能夠做到完全信任彼此,將所有的事都坦白來講,這些年也不會天各一方,各自在痛苦中掙扎。說到底,還是他的錯,錯在幼稚,錯在不成熟,錯在想要自己獨自抗下,錯在不信他。
身為戀人,卻連最基本的信任彼此都做不到。他還有什么資格留在他身邊?
薛洋沒有再看他,撇下他向外走去。擦肩而過的瞬間一絲猶豫向后拼命拉扯,腳步頓了一頓到底沒有停下來,徑自走了出去。
你不挽留,那么我也不會。
出了門薛洋腳下沒停,開車直奔曉星塵的貓咖,一腳踹開玻璃門氣勢洶洶地沖了進去,嚇得阿箐一聲尖叫,抱住了身邊的男友。
“曉星塵!你他娘的給老子滾出來??!”
曉星塵端著意大利面從廚房沖了出來,扯著脖子對樓下喊了句,“稍等,上完這盤菜!”
薛洋可沒這么好的耐心等他出來,幾步跨上臺階在轉(zhuǎn)完的平臺處堵到了曉星塵,氣的狠了也顧不得那么多,揪著他的衣領(lǐng)不管不顧地吼道:“是你告訴宋嵐我還喜歡他的對嗎?”
店內(nèi)瞬間一片死寂,吃飯的看書的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們兩個。
曉星塵自知“橫豎都是死,早晚逃不過”,一咬牙承認了:“是我。但我是在確認你喜歡宋嵐之后才和他說的。宋嵐這些年在國外也一直惦記著你。你們兩個……”
“閉嘴!”
“你就不能承認你也喜歡他嗎?”
“閉嘴??!老子承不承認關(guān)你什么事!”
曉星塵想想宋嵐帶回來的特產(chǎn),默默閉上了嘴。
薛洋將他推到一邊,氣血上涌一腳踹翻盆栽,翻身從欄桿上跳了下去。
“你少他媽的多管閑事,老子和宋嵐輪不到你管!”
四十八、
千算萬算金光瑤還是沒算到,他這邊剛剛說完“在場人員不要將剛才吵架的消息外傳”,那邊呆在曉星塵貓咖店里的吃瓜顧客紛紛掏出手機上了微博。半小時不到,#宋子琛薛洋舊情復燃#的tag輕輕松松飄上了熱搜,下面并排一連三四個tag都是差不多同樣的內(nèi)容。
找他哥來蹭下部電影投資的聶懷桑坐在休息室里刷完手機一臉的驚悚,按耐不住體內(nèi)的洪荒之力,把正事擱在一邊跑進辦公室和聶明玦說起了八卦。剛講到一半,當事人之一就忽然推門進來說要辭職回新西蘭。
臥槽了?你不能走!!聶懷桑嗖地一聲竄到他身旁就差當場給他跪下抱著大腿喊“爸爸”了!但好在他及時剎住了車,一把拽住宋嵐的胳膊,聲淚俱下道:“你別走,你真的聽我的別走,你要是再走薛洋真的拼了一條命也得neng死你?!彼烂蛔屗麆訌?,急的直冒汗,“你就算要走也得告訴他一聲吧,再來一次不辭而別我們這些人可真經(jīng)不起他折騰了!你不知道這些年我們過得到底有多慘!”最后一句,才是重點。
宋嵐被他這么一鬧原本就不怎么堅定的決心越發(fā)動搖,不知道該怎么才好。一旁看著的聶明玦卻有些想笑,莫名地想起來他和金光瑤最開始談戀愛那幾年,明明是戀人卻互相隱瞞誰都不信誰,白白浪費了好多年。他重重咳了聲打斷聶懷桑的干嚎,起身走到他們近前。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阿洋這個人有時候也會嘴硬。但兩個人相處無外乎是坦誠,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和他說,藏著掖著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聶明玦語氣誠懇,真心實意地建議道,“這事如何做還是要看阿洋的意思,他如果還喜歡你,你就留下求他原諒。但如果他真的對你恨之入骨,你走對他也好。你得看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對啊,你既然已經(jīng)知道自作主張不對,你怎么還犯這錯誤啊?!甭檻焉嵢坏?,“你連說都沒跟他說過?!?/p>
宋嵐沉默了許久,久到聶懷桑都想打人,也沒有半點回復的意思。
聶明玦心嘆這人想必是愛極了薛洋,種種打算皆是為了薛洋好,不曾考慮過自己,只可惜不懂這種一廂情愿的好薛洋并不需要。嘆了口氣伸手拉開聶懷桑,對宋嵐道:“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吧?!?/p>
“我知道了。”宋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便轉(zhuǎn)身走了出去。他剛走到樓下仍有些不確定應(yīng)不應(yīng)該去找薛洋,兜里的手機就先一步響了起來。拿出一看,卻是一個怎么也想不到的人打來的。
宋嵐按下接聽,電話那頭立刻響起舍友興奮的聲音:“宋?。∥液蛣⒒貒耍。∧阕叨颊f一聲,我們哪里坐得住啊。對了對了,我看到消息了,你和洋洋在這邊重歸于好了?動作挺快??!進展到哪一步了?”
宋嵐心里頓時有些心虛,支吾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和他們說。對面的舍友仿佛也察覺到不對勁,歡欣雀躍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
“宋?”
“我,我在想要不要回新西蘭?!彼螎沟吐暤?,顫抖的聲音中藏著濃重的悲傷情緒,“當初回國來找他是因為你們都說他對我還有感覺,所以我才想試著求他原諒。但現(xiàn)在他……”宋嵐頓了頓,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恨我,沒有辦法原諒我,我的出現(xiàn)讓他很不開心。我……我真的懷疑當初回來的決定對不對?!?/p>
舍友沉默了許久,陰惻惻道:“你知道,如果不是我現(xiàn)在還在車上往那邊趕,我真他媽的想砍死你?!?/p>
“……”
電話那頭突然一陣嘈雜,緊接著劉熟悉的罵聲在耳邊砰地炸開。
“你他媽連試都不試就想走你是想氣死我嗎?!五年了誒大哥五年了,你他媽慫了整整五年你就不能勇敢點嗎!開頭那兩三年說什么溫家沒倒不能回去,怕薛洋有危險。后來溫家也沒了,金家也沒了,你爸也默許了,你他媽又說什么‘他現(xiàn)在過得也挺好’不肯回去。從頭到尾你問過他的想法嗎?就自己在那瞎雞巴亂猜,你能猜出個啥!”
林拿回電話幾乎哀求道:“別讓我再失望了?!?/p>
宋嵐決心再去試一次。成不成,也就只這一次了。
但宋嵐還不知道,他前腳剛走,后腳聶懷桑就給薛洋打了個電話,把宋嵐剛才的舉動一五一十吐了個干干凈凈。薛洋氣的差點沒砸手機。
聶懷桑聽他在電話那頭呵呵冷笑,自己先嚇出了一身汗,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想怎么辦?”
“怎么辦?”薛洋冷冷道,“買兇殺了他?!?/p>
聶懷桑嚇得腳都軟了,一想家里堆著的宋嵐送的特產(chǎn),決定先保他一命。勸道:“殺了太便宜他了吧?你就不該想著報復回去?”
“呵呵,想得美。”
“你該不會是還喜……我啥都沒說。”聶懷桑默默把話咽了回去,他怕死,很怕很怕的那種。
薛洋也懶得跟他再廢話,徑自掛了電話,卻沒想到電梯門一開居然看到宋嵐站在他家門前。宋嵐這時也聽到了動靜,回頭一看登時愣在原地,沒想到會這么巧。原本準備好的話此刻忘得一干二凈,腦子一片空白。
薛洋卻是先笑了,語帶諷刺道:“你不是要走嗎?怎么,終于想起來要跟我說一聲嗎?”
宋嵐幾乎立刻就想跑了,好在他及時控制住了自己,低低道:“是,有些事想在走之前問問你?!?/p>
薛洋默默翻了個白眼。壓著怒火開門把人放進去,雙手環(huán)胸擺出一副戒備的樣子站在客廳中央,歪頭斜睨著他,不耐煩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很奇怪,瘋狂瑟縮皺成一團的心臟此時卻忽然膨脹開,過了臨界點反倒不那么害怕了。周身血液之前在體內(nèi)瘋狂流竄鼓噪的他整個人都沒法靜下心去思考,現(xiàn)在卻好像突然停了下來,就仿佛一瞬之間有另一個人格接手了身體,整個跟換了個人一樣,宋嵐垂下眼睛讓視線交織在一起,心口微微泛著疼:“我對你的心從未變過。幾年前也確實不應(yīng)該那么做,但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諒。但……”但我想知道,你……還喜歡我嗎?
宋嵐還未將話問出口,就先被忍無可忍的薛洋揍了一拳。
操他媽的,咋這個人說的話每個字都是他不愛聽的?薛洋一連踹了好幾腳還是滿肚子氣,想抄家伙立刻結(jié)果了宋嵐,但環(huán)視一圈都沒見到啥順手的東西,于是打算去廚房拿刀。他這一動宋嵐心里卻是誤會了,以為他打算走,也顧不上身體上的疼痛,立刻跟了上去。只是剛邁開步子腿上忽然一陣刺痛,宋嵐沒有準備,腳下一錯,噗通一聲跪了。
薛洋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宋嵐跪在那還以為他是在裝可憐,不屑地嗤笑一聲,嘲諷道:“裝可憐這招對我沒有,可別指望我心軟。
“我沒……嘶——”宋嵐掙扎著想起來,但腿上實在太痛,一時也說不出什么話。
薛洋這才覺出不對勁,連忙折回去蹲下身看他怎么了。起初宋嵐捂著腿不肯讓他看,但在薛洋的眼刀威脅下,還是不情不愿地挪開了手,讓他把褲子往上推了推。
早些年宋嵐出過車禍,這薛洋是知道的,只是猝然間看到這疤痕還是一點點準備都沒有,心里跟著一抽一抽的疼。但其實腿上交織的傷疤早已淡了痕跡,只是在那過分白皙的皮膚上仍舊清晰,刺目扎心。薛洋撫上那早已愈合的傷口,聽到宋嵐壓抑的吸氣。
“一到陰天下雨就疼。受了涼也疼?!彼螎菇忾_襯衫袖口向上擼起袖子,給他看自己手臂上的那道傷口,“這里也是,還有身上。有時候痛起來碰都不能碰?!?/p>
他剛剛還踹了兩腳……。薛洋的心被狠狠揪了下,隨即勸慰自己宋嵐那是活該。這一身的傷因他而起,可也是他自愿留在他身邊。
宋嵐等了半天都沒見薛洋有什么其他舉動,偷偷松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將手挪過去,輕輕搭在他的手背上。掌下的手指微微蜷了蜷,指甲劃在傷疤上有些疼又有些癢,但卻沒有立刻抽走。
“我來只是想問你一件事,你想不想我留下來?!?/p>
“你走不走關(guān)老子屁事?!毖ρ笙乱庾R反駁道。
宋嵐卻似沒聽到一樣,黯然道:“如果你不想要我,我立刻就走,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xiàn)?!毖ρ箢D時想把他再打進醫(yī)院里去。卻聽宋嵐繼續(xù)道:“但如果你想我留下來,我,我……,你折磨我一輩子,我甘心情愿?!?/p>
幾乎哀求一般的語氣卻讓薛洋突然開了竅。
就這么放他走實在是太便宜他了,憑什么他說死心便死心,說放下就放下?卻要他一個人受折磨?哪有這么好的事!
宋嵐見他沒也反應(yīng),長長嘆了口氣,斷定此事再沒有回旋的余地,松開他的手掙扎起身,一瘸一拐地往門口走去。
“站住,我讓你走了嗎?”薛洋語氣兇惡道:“滾去沙發(fā)睡,老子不想看到你?!?/p>
宋嵐難以置信,回頭呆呆地望著他,薛洋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轉(zhuǎn)身進了房。宋嵐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幾乎要笑出聲來。
行,睡一輩子沙發(fā)都行。
四十九、
薛洋早上是被悶醒的。
他費了好大力氣才將自己從某種莫名的壓力下解救出來,深深吸了一大口氣,將胸腔里憋了好久的濁氣盡數(shù)吐出,不情不愿地睜眼一看,果然是宋嵐半夜爬了床。
操啊。這下薛洋是徹底清醒了。也不知道宋嵐昨晚什么時候過來的,他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想必是這些天通宵通的太累睡的死沉,就這么被抱了一晚上也不知道。還好宋嵐守規(guī)矩,沒趁他睡著做些什么。不然他一定掐死他。
薛洋惱怒地掙了幾下卻不想宋嵐立刻纏上來,將好不容易拉開的空隙重又填滿。他正想把人踹下床去,腳剛放上去忽然記起宋嵐身上有傷,只得悻悻收回,改用手掌猛推他的頭,泄憤一般??谥辛R道:“操你媽的,誰讓你上來的?”
“天冷,身上疼?!彼螎灌洁斓?,一手擒住不停向外推他的手,一邊往他身旁又蹭蹭,將頭埋進他懷中,另一只手伸過來摟住他的腰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薛洋被迫仰面躺著,低頭瞄了眼胸膛上靠著的腦袋,滿肚子火氣沒地方撒,生氣的同時又想笑,現(xiàn)在倒能看出年紀小了,跟個孩子似得黏人,實在和他平時那幅高冷模樣不搭邊。
身上趴著一個人連呼吸都跟著困難起來,被迫小心翼翼地鼓動著胸腔,吸進些許新鮮空氣。也不知道是缺氧還是被宋嵐身上清冷的香氣熏得,薛洋只覺得頭暈身子熱。他被壓的難受,忍不住動彈了兩下,身上人不滿地哼了兩聲,隨即纏的更緊了。
操啊……這孩子的力氣怎么變得這么大了?薛洋兩眼翻白克制不住的想打人,好在手機鈴聲適時響起救了宋嵐一命。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宋嵐一跳,抬起頭茫然地望著四周,薛洋趁他力道松懈的瞬間猛地把人掀開,翻身坐起,抓過床頭放著的手機摁了接聽。金光瑤的聲音立刻在耳邊響起。
“阿洋,你現(xiàn)在在家?”
“嗯。怎么了?”薛洋沒好氣道。一旁的宋嵐又蹭了過來,一雙手不老實地摸上了他的腰。
“你和宋嵐的事都傳瘋了你還問我怎么了?這事你到底打算……你那邊什么動靜?”金光瑤敏銳地察覺到薛洋的聲音有些不對勁,顫抖不說還帶些喘,不由得疑心道:“你怎么了?”
“沒……艸!你他媽的別亂摸?!毖ρ笕虩o可忍地吼道。
宋嵐卻似沒聽到一般爬起來抱著他上下摸了幾把,長長舒了口氣。睡意朦朧的眼睛半睜半閉,連他的臉在哪都沒看清就湊過來親了一口,嘟囔道:“還好,不是夢?!闭f完閉著眼睛倒回去,立刻又睡著了。
“艸……”
“……”
金光瑤默默掛了電話。
一旁的蘇涉覷著他陰晴不定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喊了聲:“金先生?”
“第二個方案。”金光瑤咬牙切齒道。他在這操心操肺的替他打算,這小白眼狼又跑去跟人上了床,去他娘的,不管了。
等薛洋睡了個回籠覺再起來,他和宋嵐交往這事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了。
聶懷桑在微信上跟他嚎了十多頁,更別說魏無羨等幾個好事的。薛洋翻出自己的微博小號登錄上去,看到他自己大號下面一堆哭的,也不知道在哭啥。
薛洋心說這有啥可哭的?點進官宣一看,他自己差點沒哭。這通告讓聶懷桑寫真是要多狗血有多狗血。他是怎么把一個互相傷害的故事給美化成虐身虐心暗戀文的?薛洋看到一半就止不住的牙疼,下面還有一堆人喊“好感動”“好心疼”“好可憐”……
可憐你奶奶個……冷靜冷靜冷靜。
薛洋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不要過于沖動,順帶著一抬腳把宋嵐踹了下去。
“老子他媽的現(xiàn)在就剁了你!”
“呃???”
“所以你就又被趕出來了?”曉星塵簡直異常心累,不止他,阿菁和歐陽看著也累。
宋嵐指了指臉上的淤青,萬分沉痛地點點頭。
“你倆這么折騰下去也不是個事啊。”曉星塵頭痛非常,“外面那些報道寫的真是一言難盡,你都退娛樂圈這么多年了還不放過,知道我認識你和薛洋,一早就到店里說要采訪。我就只能關(guān)店了?!?/p>
“抱歉?!彼螎垢械饺f分愧疚。
“要不,求婚?”阿菁忽然小聲道,瞬間吸引來三道驚異的目光落在身上,不由得有些慌,伸手掐了歐陽一把,嗔怪道:“看我干嗎啊?電視里不都這樣演的嗎?”
歐陽抹了把眼角晶瑩的淚花,委屈地控訴:“那我向你求婚你怎么就不答應(yīng)呢?”
阿菁白了他一眼,轉(zhuǎn)頭看向?qū)γ孀乃螎?,對他解釋:“你看,你喜歡他是吧,現(xiàn)在也能確定他喜歡你。但我覺得吧,經(jīng)過五年前那件事他不一定會再相信你了,可是如果求婚的話,不就相當于給他一個‘永不分開’的承諾嗎?”她一口氣說了這么多有些喘不過來,深深吸了一大口氣繼續(xù)往下說,“他同不同意,雖然我覺得他肯定是不同意,但起碼你得把態(tài)度擺出來啊。你就告訴他你喜歡他,想和他一輩子在一起,這樣他不就安心了嗎?”
對??!他之前怎么沒想到這一點!宋嵐恍然大悟。
阿菁不由得有些得意。哼哼,老娘的小說不是白看的。
這時卻聽宋嵐幽幽道:“是個好主意,但有個問題?!?/p>
“啥?”
“手機鑰匙錢包全都沒來得及拿?!?/p>
“……”阿菁默默翻了個白眼,“你們還是分手吧?!?/p>
當然最后還是買了。錢是聶明玦出的,宋嵐一個月的工資算是透支的干干凈凈,還欠了曉星塵來回打車的錢。兜里揣著一個小紅盒,宋嵐這心里不住忐忑,這主意真的有用嗎?
走到門前熟練地輸入密碼解了鎖,宋嵐強作鎮(zhèn)定維持著面容的平靜,若無其事地推門進屋,同沙發(fā)上趴著的薛洋打了個招呼,就進廚房做起了飯。
薛洋跟著進了廚房,雙手環(huán)抱臂膀冷冷盯著他,“沒讓你回來你怎么就回來了。”
“怕你餓?!彼螎鼓闷饑固自谏砩?,從冰箱揀出食材,動作非常熟練,但其實心里慌得一匹,完全不敢同他對視。“水煮牛肉?”
薛洋卻好像被他這平常的語氣給激怒了,上前一把奪下他手里的菜刀,咣當一聲砍進菜板里?!罢娈斘覜]你就不行了是嗎?”
宋嵐背上寒毛都炸開了,生怕薛洋一個沖動立刻舉刀砍下來。早上被趕出門時他還沒這樣,這怎么……難道是在網(wǎng)上看到什……那篇通稿!宋嵐冷汗刷地就下來了,他在曉星塵那看過那稿子,自然知道寫的有多狗血,怕是哪里觸了薛洋的逆鱗,惹他生氣了。他心里轉(zhuǎn)了好幾個彎,面上卻仍舊是平靜,放柔了語氣解釋道:“不是。你自己說過,是我離不開你。”
薛洋不由得微微怔住,回想自己何時說過這種話。宋嵐趁機將人從菜刀邊拉開,拽進懷里緊緊抱住,在他耳邊低聲重復:“我離不開你。請讓我留在你身邊。”
不是“留在我身邊”而是“請讓我留在你身邊”。是去是留,這次便全憑他薛洋來決定。至于宋嵐這個人,也甘愿交由他來掌控。只要他肯收留。
【省略掉一段。無刪減全文在凹3 圖片版補檔在本人QQ。想要的可以私信我拿Q號】
不滿足一般扯松那人的襯衫,從下擺探進去,卻摸到了一層棉麻的背心。薛洋不滿地哼了聲,用力向上拉扯。只是還沒扯下來就先被宋嵐抓住了手腕。
“我身上有傷,你別看?!彼螎褂行┗艁y,死死護著衣服不讓薛洋得逞。
這副抗拒的模樣讓薛洋極為惱火,心想你身上有多少疤我能不知道?眉頭微微皺起,沉聲道:“放開?!?/p>
察覺到薛洋真的有些生氣,宋嵐微微有些怔住,似乎是拿不定注意。薛洋卻趁他分心手上用了巧勁,將襯衫滋啦一聲整個撕裂,扣子崩的到處都是,不由分說地撩起背心,卻愣在了那里。
他看到宋嵐腰腹間多了幾條新的長疤,疊在陳年的舊傷上,刺目驚心。“怎么弄得?”薛洋的聲音不自覺地發(fā)了顫,手抖的幾乎要抬不起來,他瞄到宋嵐眼神閃爍頓時火起,厲聲道:“你跟我說實話!”
宋嵐立刻招了:“和我爸坦白出柜之后……”
“被他打的?”
“不,我爸他同意了。”宋嵐搖了搖頭,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隔天我就收拾東西想回來找你,只是沒想到去機場的路上發(fā)生了車禍。后來……星塵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還沒出院。”
但他還是回來了。
說不清心里是個什么滋味,眼眶跟著心口一起微微發(fā)著燙,薛洋將臉扭到一邊,不想被他看見這副模樣。你說這個人啊,明明喜歡他喜歡的要死,卻也能輕易說出“你不想我留下那我就徹底消失”這種話,會相信他刻意營造出來的“我過得很好”的假象,縱使其他人都看得出他還喜歡著他,仍舊怕惹他生氣“毀了他的生活”,膽怯著不敢再上前一步。你說這個人,怎么就能傻成這樣。
恍惚間,有什么溫軟濕熱的東西貼上了眼睛,吻去了藏在眼睛里淚。薛洋閉上眼睛任他吻著,【省略】,難得沒有做任何抵抗。難言的情緒纏在心里,將原本存著的那點怨憎悄然化開,積在心里,如水般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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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折磨這么長時間才得到釋放,薛洋幾乎沒有力氣再支撐自己,被放開后腰一軟直接趴了下去,大口喘息著。宋嵐輕輕笑了聲,拿過盒子挑出一枚戒指給自己戴上,接著捧起薛洋的左手端詳一陣,才將那枚素凈的指環(huán)緩緩套了進去。
宋嵐抬起他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又吻,近乎虔誠一般,一雙眼睛被燈光映的晶晶亮亮,柔軟的光順著視線一路晃進了薛洋心里,悄然點亮了整個世界。
“好了,現(xiàn)在我是你的了。”
五十、
“等下他們回來你別太生氣?!甭櫭鳙i一邊切著菜一邊對金光瑤叮囑道,“阿洋人也不小了,這些年折騰來折騰去好不容易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你就隨他去吧。小宋那人……”后半句話自動淹沒在金光瑤哐哐剁餃子餡的聲音中。
金光瑤冷冷一笑,咣當一聲把菜刀剁進了菜板里,一雙眼睛彎彎瞇起,柔聲道:“你放心,我有分寸?!?/p>
好好好,你說的都對,咱先把菜刀放下再說話!
聶家兄弟縮在門口,瑟瑟發(fā)抖。
好在這時候門鈴響了,聶懷桑一個箭步從廚房竄出去,頭也不回地向著大門飛奔而去。不一會就聽到他驚喜的聲音從客廳傳來:“曦臣哥哥你來的真是時候!”
金光瑤卻是笑了,面上表情緩和了不少。他見聶明玦沒什么反應(yīng),便用手肘捅了捅聶明玦肚子,向客廳那邊去了個眼神,語氣帶上了幾分調(diào)侃:“還說別人呢,懷桑的事到現(xiàn)在都沒個著落,二哥嘴上不說心里可快急壞了。”
“年輕人的事,隨他們?nèi)グ伞K麄儸F(xiàn)在這樣結(jié)不結(jié)婚也沒什么區(qū)別?!甭櫭鳙i嘆了口氣,臉上滿是去年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兩個弟弟早睡到一起時的疲憊滄桑,“娛樂圈那種地方,隱婚比公開好。十多年……的感情還差個儀式不成?”說到最后后槽牙咬的死緊死緊,差點沒碎。
金光瑤被他這表情逗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但懷桑有事沒事老往家里跑,一住就是半個月,他哪受得了啊?!?/p>
“受不了也得忍著。”聶明玦嘟囔一句,轉(zhuǎn)身去剁排骨。金光瑤在他旁邊重新弄起了餃子餡。一時之間廚房里滿是乒乒乓乓的剁菜聲,嚇得客廳里坐著的幾個根本不敢動。
魏無羨真是叫苦不迭,真論起來他和薛洋也沒什么親戚關(guān)系,就算是有那也是從藍曦臣聶懷桑那邊順過來的,今天拉著藍忘機跟過來就是想來看看熱鬧,怎么偏巧碰上這修羅場?哆哆嗦嗦坐了能有一個多小時,外面天都快黑了,薛洋才領(lǐng)著宋嵐回了家。
一進門看到這么多人在,薛洋眉頭一挑,一巴掌拍開了撲過來的聶懷桑,不耐煩道:“金光瑤呢?”
“在廚房……咦?”聶懷桑坐在地上視線剛好落在他手上,頓時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發(fā)出一聲狂喜的尖叫,拉過他的手左看右看,簡直快哭了,“你們兩個來真的???”
“不然呢?你那通稿寫成那樣再不成真只怕我要被人罵死了?!毖ρ蟛粷M地哼了聲,眼睛卻瞟向了宋嵐,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也不知道誰才是渣男?!?/p>
宋嵐膝蓋一痛。
正說這話,金光瑤捧著果盤出來了,見到他們兩個面上表情一僵,笑容掛都掛不住。他這樣薛洋臉上的笑容卻是越發(fā)的燦爛,挽著宋嵐的手臂走到他面前,那嘚瑟的表情像是生怕氣不死金光瑤一樣。
金光瑤把果盤往聶懷桑懷里一塞,冷冷道:“你們兩個,跟我去書房?!?/p>
去就去,誰怕誰。薛洋拉著宋嵐就走。
聶明玦看情況不太對,跟著也過去了。其余幾個面面相覷半晌,魏無羨和聶懷桑幾乎是同時竄到書房門口,非常默契地雙雙把耳朵貼了上去。
“就知道你會砸在他手里。”金光瑤簡直恨鐵不成鋼,“我還沒怎么樣呢,你看看你自己,生怕我欺負了他一樣,巴巴地跟過來?!?/p>
“我自己養(yǎng)的崽子,不用你教訓?!毖ρ罅⒖虘涣嘶厝ァ?/p>
“呵呵?!币膊恢朗钦l被他家崽子吃干抹凈還在這護犢子。金光瑤簡直要翻白眼。眼睛一轉(zhuǎn),刀子般的目光狠狠剜向宋嵐?!爱斈甑氖聲呵也徽f,阿洋不長記性原諒了你,我可沒有?!?/p>
“我知道?!彼螎构淖阌職庥纤麧M是不信的銳利目光,握緊了身邊人的手,堅定道:“我絕不會再做傷害他的事。我一定……”
“得了得了,給他幸福這種話誰都會說,你真做得到嗎?”不待宋嵐回答,金光瑤連聲追問道,“好,那我問你,你有錢嗎?你有房嗎?你有車嗎?你有工作……我倒忘了,你有工作?!彼莺莸闪寺櫭鳙i一眼,聶明玦立刻抬頭望天?!斑B買戒指的錢都是跟聶明玦借的,什么都沒有,你拿什么給他幸福?”
宋嵐默默舉手指了指自己。
還用問嗎?我呀!
薛洋撲哧一聲哈哈笑出了聲,捂著肚子笑的直抽抽。真他媽的在理,繞了這么一大通,到頭來宋嵐還是被包養(yǎng)的那個。他笑的腹筋生疼,尤其是一想到最開始少年那一臉的不情愿,更是停不下來,笑的最后跪在地上連捶地的力氣都沒了。
“行了行了,我養(yǎng)著他不就得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處理,你就別他媽的瞎雞巴操心了。”薛洋揉著肚子被宋嵐從地上扶起來,“你還不了解我?要是他再敢跑,老子第一個廢了他,這輩子都他媽的別想再站起來?!?/p>
“……”好狠。宋嵐膝蓋胯下同時一痛。
“那你自己可別后悔?!苯鸸猬幬⑽@道,“我也是為你好。”
“我知道,我自己選的人,哪能后悔啊。”薛洋咧著嘴笑出一對小虎牙,那開心的模樣可做不了假,這次金光瑤是真的放心了。
這頓晚飯吃的還算和平,起碼聶懷桑設(shè)想的種種狗血橋段例如先掀桌后哭訴最后再來一個“你們其實是兄弟”這種情況都沒發(fā)生,就這樣和和氣氣的吃完了飯,和和氣氣的吃餐后水果,和和氣氣的聶懷桑簡直想大喊“這不科學??!”
聶懷桑憋著一肚子話想說,憋了差不多一晚上才逮到一個機會問薛洋這戒指是怎么回事。
“說說說說,他咋求的婚?!甭檻焉R浑p眼睛眨巴眨巴,八卦之光亮的簡直要閃瞎薛洋。“前一天還要死要活地說想回新西蘭,這怎么兩天不到連婚都結(jié)了,你說說啊。”
艸了,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薛洋心里就窩火。咋求的婚?你說咋求的婚?!【省略】還沒反應(yīng)過來戒指就上了手,摘都摘不下來!都是自己慣的,硬是讓好好一個娃學會了蹬鼻子上臉。不行,以后可得管管。
“怎么了?阿洋?”
“他雙膝下跪求的婚。”薛洋說的咬牙切齒,恨不得撲上去咬死宋嵐。
“嗯,沒錯,他激動的站都站不穩(wěn)?!彼螎故值ǖ亟恿艘痪洌蛩难壑须[約帶著促狹的笑意。
“???”這是這么一個場面??兩個人面對面跪著相擁而泣???相依為gay???
眾人想了一陣覺得這個場景太過美麗,聶懷桑卻是先紅了臉,看來是想明白那到底是個怎樣的體位。
不想當導演的編劇一定不是一個好影帝,聶二這個老司機屬性怕是改不了了,所以紅包一定要狠狠宰他一下。薛洋面無表情地想到。
聶懷桑臉紅了一陣突然嘿嘿笑了起來,興奮地拉著薛洋前后搖晃,“你們這個故事真的很適合拍出來?。“⒀?!來演吧!”
“我演你奶奶個腿!!”
“等等!好好說話別動手啊啊啊啊曦臣哥哥救我?。?!”
所有的一切,似乎在這個夏天漸漸往好的地方發(fā)展。除了兩家的粉絲在網(wǎng)上仍舊掐的熱火朝天。
他們兩個退圈的退圈轉(zhuǎn)行的轉(zhuǎn)行,可薛洋畢竟是大前輩,多少人都在盯著,稍有舉動便會有一堆人蜂擁而至,企圖抓住錯處做些文章。薛洋本來不想理,可架不住蘇涉在耳邊哭嚎“公司的形象啊啊??!祖宗我求你起來營業(yè)?。 ?,被迫拉著宋嵐走到陽臺前,讓他重新求一次婚。
宋嵐這次也有了準備,手不抖腿也不哆嗦,單膝下跪虔誠地捧起他的手,緩慢而堅定地為他戴上戒指。一向清冷的眉眼沾著午后太陽柔軟的光線,暈出幾分溫柔的味道,總是抿著的薄唇也上挑出細小的弧度,露出一彎淺淺的微笑,煙灰色的眼睛里映著小小的他,那么清晰那么明亮。
薛洋看的失了神,沒有察覺到自己其實也在笑。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也終是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那個,過往所有的不圓滿,就用往后大把大把的時光去填滿。只要這個人在他身邊。
拍攝完畢后,宋嵐翻出陳年的舊賬號,順著公司的意思發(fā)了一條微博,相疊在一起的戴著婚戒的手,沒有任何過多的解釋。不出半分鐘,手機就開始在沙發(fā)上各種撲騰,震動個不停。宋嵐一條條評論翻下去,是好是壞也都一笑而過。只是看著看著忽然心念一動,滑到最上面將簡介從【演員】改成了【薛洋家屬】。
便是用一生許諾,此生會是他的家人和歸屬。
久不登錄微博的薛洋也登上了賬號,只發(fā)了兩張求婚的照片其余什么都沒有說。簡簡單單的配圖再配上簡簡單單的【已婚】二字,敲定了往后的日子都要和這個人一起度過。他注意到宋嵐的簡介改成了“薛洋家屬”,不由得輕輕嗤笑一聲,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思,直白的可以見底。
發(fā)完微博后,評論轉(zhuǎn)發(fā)里簡直炸開了鍋,有人歡喜有人愁。唯粉哭天搶地,CP粉喜極而泣。只是這些東西都和他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
他和宋嵐的故事臨近尾聲,在或是祝賀或是辱罵的喧鬧中安靜落了幕。
但畢竟人生不是演戲,銀幕上的故事打出了本片完的字眼,他和宋嵐遠遠沒有結(jié)束。
他們之間,可還有一輩子要慢慢走。
【寫后談】
其實從來都沒想把紙醉金迷這個故事弱化,寫成一個單純的甜膩膩的愛情故事。當然會有愛情,但這個愛情并不是最主要的部分。 不想寫他們一上來就愛的死去活來天崩地裂,想寫出他們之間互相磨合慢慢成長的那種感覺。薛洋不懂何為愛情,宋嵐不會如何去愛。這樣兩個人碰在一起,他們之間會有誤會會有摩擦,但如何去消除掉那些棱角彼此包容彼此相愛,我想寫出這樣的相處模式。甜膩膩的談戀愛誰都喜歡看,但如果那么寫就總感覺缺了點什么。 之后再加上自己一直想寫的某些問題,比如“潛規(guī)則”“輿論力量”“善惡的轉(zhuǎn)換”,大概寫到后來也不能單純的說這是一個“愛情故事”了吧? 【從不懂得如何去愛到學會了如何更好的去愛,這是屬于宋嵐的成長】 宋嵐這個角色寫的相當糾結(jié),想寫出17歲左右的少年宋和成年宋之間的區(qū)別,現(xiàn)代設(shè)定還得考慮和古代設(shè)定的不同。而且以往寫宋嵐總是習慣把他寫成較為成熟強勢的一方,這樣的少年宋還真是頭一次寫,寫的真是特別艱難,不知道自己揣摩人物揣摩的怎么樣,特別的忐忑。 少年小宋和原著里的宋子琛是不太一樣的。原著的宋道長沒這么不懂事……。小宋的年紀更小一些,在學校里呆著也沒像宋道長那樣行走江湖懂得那么多。他身上更多的是少年人的那種“不知世事艱險”的單純,非黑即白。所以他對有些事特別特別的固執(zhí),認定了什么拉都拉不回來,同樣也特別的直白和暴脾氣,面對溫旭和金子勛那幫子人忍都忍不了。不過后期他已經(jīng)收斂了不少火爆脾氣,全是洋洋打出來的。 他一開始對洋洋的感情就比較模糊。小宋不喜歡他身上的玩世不恭,不喜歡他某些時候的手段和咄咄逼人的態(tài)度。但又因為洋洋不搞金子勛潛規(guī)則那套,所以小宋認定洋洋和那些人不一樣,很欣賞。再加上一直沒談過戀愛,冷不丁碰上薛洋這樣游戲人間的,一頭就栽了進去。他自己也知道喜歡上薛洋只有痛苦,但克制不住。原本只是想著再等等,等變強之后再來和薛洋談感情,但一吃醋就收不住了。而且他也厭煩了薛洋的欲擒故縱,不想再和他曖昧不明了。你看,年輕人的腦回路真的特別簡單,喜歡就是喜歡,別耍那么多的心眼。 他自身固執(zhí)的性子會讓他一旦愛上一個人就是一輩子,但同樣在遇到什么事情的時候也會一味地只想要對方好,完全不理會對方的想法如何。所以他會出于善意,做出傷害洋洋的事。出國就是這樣,他想保護洋洋,但卻沒和他商量,最終傷害了洋洋。 這一階段,17——19歲的宋嵐是幼稚不成熟的,他還沒學會該怎樣好好的去愛一個人。如果換了幾年后從國外回來的宋嵐,他會更好的處理這件事。 小宋的轉(zhuǎn)變是很明顯的,從看不慣薛洋到被他所吸引跟在他身后追隨他,再到想要站在他身邊和他平起平坐,再到后來想要保護他,到最后甘愿軟化下性子跟在他身邊,說出“你折磨我一輩子,我甘心情愿”“請讓我留在你身邊”“我是你的了”。 他其實把洋洋看的很透,知道什么樣的洋洋才會接受才會喜歡,但他那時候太小還不知道怎么去相處,不過以后就不會了。 小宋一步步地從幼稚成長到成熟,成長為真正有擔當?shù)哪腥?。原本的火爆和真性情還在,只是學會了克制,學會了隱忍,學會了不動聲色。 真正讓他成長起來的是對薛洋的愛。
【薛洋:從不懂愛為何物到仍舊不懂愛為何物】 原本以為寫洋洋會輕松點,但其實一點都不。寫慣了皮皮洋在老宋面前各種作死,突然把他變成年紀較大閱歷豐富的年長者還真是一點都不會寫。 他自身吃過的苦會讓他不再輕易相信別人,同樣也不會認為這世界上還會有像宋嵐這么直白單純的人,所以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慢慢毀了他。這其中用了各種手段,包括借著旁人之口讓小宋知道他的悲慘遭遇,一點點地粉碎了小宋“非黑即白”的是非觀。 在知道宋嵐喜歡他之后,他自信能夠處理好,繼續(xù)這么欲擒故縱。但真正惹怒他的就是宋嵐的“真心”。他想不懂為什么小宋在已經(jīng)見識過這個圈子的黑暗面的之后還能保持一顆心的善良真誠,這點讓他特別的生氣以及嫉妒,他在宋嵐身上看到了過去的自己的影子,他期待宋嵐能像他一樣變壞,但結(jié)果并不如他所愿。所以他想徹底地毀了宋嵐對愛情的幻想,但結(jié)果是自己中招。不過那個單純的宋嵐的確如他所愿的“死”了。 后面其實沒有詳細地寫他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只是通過對宋嵐的不斷妥協(xié)來表現(xiàn)出他的心軟和變化,其實大家都看得出來他是喜歡宋嵐的,只是他自己卻認識不到這一點。 小宋車禍那里他是真的慌了。金子勛他們傷害宋嵐的方法跟他設(shè)計殺死常若的方法一模一樣,都是安排了車禍。所以薛洋可以肯定自己做的事被他們知道了。他不確定他們知道了多少,但是他隱隱擔憂他們會告訴給宋嵐,怕宋嵐離開他。但后來他發(fā)現(xiàn),宋嵐都知道,但宋嵐的愛卻并沒有減少。所以他才會覺得像宋嵐這樣知道一切卻不恨他的人太少太少。 他沒體會過愛,所以自然不知道這就是愛。直到后來,在醫(yī)院分手再到看到宋嵐上墳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我就是喜歡宋嵐。 他終于懂得了什么是愛,并且真正地愛上了宋嵐。 但他不知道如何去表達,他太自信宋嵐離不開他,也習慣了宋嵐事事聽他的,所以想當然地認為宋嵐會乖乖回來。但結(jié)果卻是宋嵐不告而別。洋洋好不容易對人重新建立了信任,重新有了喜歡的能力,這下也全都粉碎了。對宋嵐的恨太深,以至于后來再想談戀愛也總是繞不過去這道傷。所以后來宋嵐會對他說“如果你不想要我,我立刻就走,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xiàn)。”因為宋嵐知道,薛洋恨他,他不會輕易放了他。 洋洋真是被宋嵐吃的死死的。 薛洋到最后也不肯承認他還喜歡著宋嵐。他將自己對宋嵐的情感歸結(jié)為“恨”,和他在一起是不甘心就這么放過他,要折磨他一輩子。但其實這也是一種愛。
【其他】 孟金宜這個角色比較特殊,因為她是中途插進去。原本的設(shè)定就是諷刺那些“加戲”“自己不好也容不得別人好”的那種人。但后來又想把她拿出來和宋薛兩個人作對照。 她人性中的“惡毒”和“刻薄”是被誘發(fā)出來的,她一出場是一個受害者的形象,在火車上教宋嵐做題也能看出本性不算太壞。但后面隨著她向金子勛(惡)的一面妥協(xié),并且為了達成目標一步步犧牲更大,慢慢地從受害者轉(zhuǎn)變成了加害者。 這點就和宋嵐完全不同。一個是妥協(xié)之后慢慢失去了自我,一個則始終堅持著本心。她對宋嵐的恨就來自于從他身上看到了一種可能性,“如果我沒有妥協(xié)會不會也像他那樣?”,就是因為宋嵐太過“出淤泥而不染”襯得她特別不堪,所以才會恨不得想毀了他。 她和洋洋其實有些地方也相似。比如都是從受害者轉(zhuǎn)為加害者,比如同樣為達目標不擇手段,比如都想毀了宋嵐。洋洋做的事有些比她更過分,設(shè)計殺了常萍他們。我是不想給洋洋洗白的,他開頭的確是個大反派來著,這點大家都能看出來。 但他們兩個的區(qū)別就在于,洋洋不會無緣無故地去遷怒別人。常萍得罪了他,那就殺了。其他人和他無關(guān),那就不去管。而孟金宜僅僅因為嫉妒而去陷害宋嵐。直來直往的壞大家都能夠接受,而這種小人似的背后捅刀子卻是大家都討厭的。這也是為何明明都是反派設(shè)定,洋洋就比其他人討喜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