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她們什么時候走的？！”

“凌晨四點左右，正好差不多太陽升起之前……萊瓦汀挑的真是時候，要不是我親自確認了她并不是故意把你引開的，你大概非把她殺了不可?！?/p>

“怎么會這樣？我知道輝夜一直都想回月都去勸依姬她們，但是以現(xiàn)在的軍備完全就是送死啊！公主殿下……現(xiàn)在可好，把我自己留在這里，自己和鈴仙跑回去了嗎？”

“大概就算是我，也是攔不住她們的，對不起，永琳?！?/p>

雖說光從月亮上飛到地面只需要一秒多，但是月都的推進技術大概只會比這更快，八云紫根本沒有時間去阻擋輝夜她們的起飛，更不用說，公主的能力也是自己不能招惹的，更不用說還只是巫女的博麗靈夢了。

說起來，表面上平平無奇的永遠亭，地下還真的暗藏玄機，當初八意永琳反手殺了前來接應的其他月人的時候，順帶偷走了他們的量子傳送器，所以還轉(zhuǎn)移了不少占地面積和重量都不小的設備，若不是輝夜此次突然的舉動，大概博麗靈夢這輩子也不會知道，在這片建筑下方，竟然還有一片更大的地下空間，曾經(jīng)讓眾人為之驚嘆的技術，實際上就藏在他們最不能注意的腳底下。

“現(xiàn)場封鎖了嗎？”靈夢朝八云紫問。

“你就別擔心我了，”八云紫識趣地走到了一旁坐下，“沒有人看得見這里發(fā)生了什么，竹林里的妖怪也不會進的來的，你先去查看一下現(xiàn)場吧，這種累活我才不干呢?！?/p>

“真夠偷懶的……”

開口是直接出現(xiàn)在庭院的地面上的，也就差不多比外界的一個停車位大點，也就只有浮空車能停進去了，在往下就是用于停放的維護平臺，各種各樣的試驗材料以及儀器幾乎塞滿了整個房間，也真不愧是優(yōu)秀的月都技術，能生產(chǎn)出無論是各種用途都可以滿足的月兔工具人。

靈夢并不是沒有見過先進的月都技術，早在被困在那里的時間就好好研究了一番，只是因為缺乏操作必要的知識，也就只能勉強看懂的程度，但是計算機并沒有和外界有什么區(qū)別，甚至連操作系統(tǒng)都是一個個窗口所組成的形式，月之賢者八意永琳在這幾十萬年里所有的研究資料，就藏在這些比紙張還要薄的屏幕后面。

“你在找什么呢？”

靈夢身后傳來了八意永琳的聲音，賢者并不缺乏知識，但是最為敏感的也是知識，還沒有等靈夢打開其中的任何一條，從身后伸出的手就抓住了她。

“這不是，要幫你找線索嗎？或許可以從這里定位浮空車的位置，找到輝夜她……”

“找到了又有什么用？開著鋼彈沖進去把她們劫走嗎？別忘了，月都也有幾臺可以用的機體，更不用說，更多性能優(yōu)秀的量產(chǎn)機也已經(jīng)投產(chǎn)了，跑到哪里去和送死沒什么區(qū)別?！?/p>

“所以說哪怕明知道月都都是那樣子了，輝夜還要回去？那還真是和傳說里面的一樣，一個徹徹底底的理想主義者……”

博麗靈夢的視線在屏幕上匆忙掃了一圈，她偶然間注意到了一個特別的文件夾，尤其是那上面的名字：構造體和生命的相互作用。

“構造體……這就是你對萊瓦汀的結(jié)論嗎？”她轉(zhuǎn)過頭，看著已經(jīng)來到了自己對面的八意永琳。

“結(jié)論？不，它們本來就是如此，是那些先驅(qū)者定義的東西，其存在甚至比赫卡提亞那樣的神明還要純粹許多，完全就是為了做某種事情而產(chǎn)生的工具，幻想鄉(xiāng)能逃過被萊瓦汀毀滅的命運已經(jīng)是奇跡了，我之前根本沒希望它能夠在最后時刻懸崖勒馬?！彼f。

“所以說，萊瓦汀提到了她的姐姐岡格尼爾……那不就是蕾米莉亞拿著的那把槍嗎？難道還有一個構造體正躲在她的體內(nèi)？”

“大概是這樣的，只是由于現(xiàn)在她的理智處于絕對的主導，以至于讓古明地覺都很難得出可靠的結(jié)論，事實上她能夠保持清醒不被控制到現(xiàn)在，大概也是一種奇跡了?！?/p>

“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這一切最開始的時候的日子，紅霧異變的時代也已經(jīng)過去了十幾年了，不過外界似乎已經(jīng)暗中前行了幾十年，蕾米莉亞帶著她的惡魔軍團在幻想鄉(xiāng)里所向披靡的時候，是自己和八云紫才阻止了他們，博麗靈夢突然回想起了當初自己和蕾米莉亞的激戰(zhàn)，想起了第一次遇到琪露諾，帕秋莉和紅美玲他們的情況，想起了當自己費盡心力最終擊敗那個吸血鬼的自尊的時候，她恐慌又無助的蜷縮在自己懷里的樣子，當初讓她能夠以絕對優(yōu)勢橫掃妖怪的能力，原來就是和芙蘭朵露一樣的構造體給予了超越常規(guī)妖怪的力量，正是自己粉碎了她失控的思維，這才最終解放了這個大小姐本來的面貌。

“蕾米莉亞，她一直都被岡格尼爾困擾著，當初我闖入紅魔館面對她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感覺到了一個極其強大的存在支撐著她的身體，我原本以為這只是她的能力的一部分，現(xiàn)在我明白了……就是那個構造體導致的。”

“構造體在心智不夠強大的宿主身上時，會逐漸侵蝕主人的心智，讓他們的想法逐漸和自己被創(chuàng)造的目的同化，然后這些被同化的肉體，就會演變成某位神明的樣子，堂而皇之的讓自己的存在持續(xù)下去……”

八意永琳打開了那個文件夾，里面全都是各種研究萊瓦汀得到的如同山一般海量的數(shù)據(jù)，毫無疑問的，這些都是從萊瓦汀身上得到的第一手信息，花在這兩姐妹上面的時間恐怕已經(jīng)能夠按年來算了。

“除非是極為強烈的某種情感或者想法，這種過程幾乎是無法抵抗和逆轉(zhuǎn)的，所以我很好奇的是，你是怎么讓一個完全不可逆轉(zhuǎn)的感染情況回復到幾乎看不出來的程度的?！彼愳`夢問。

“那你是要我學你那樣專業(yè)的學術詞匯解釋，還是用不能再簡單的通俗語句呢？”

“不要浪費口舌在不必要的地方?！?/p>

“她對我的愛，這樣，在我本以為只是結(jié)束了一場異變的時候，她仿佛生怕我隨時都會消失一樣地纏上了我?！?/p>

看起來有些荒誕的回答，卻并沒有引起這個月之賢者任何的波動，或許這就是強大的月人的心理素質(zhì)的抵抗力，不過，她這種仿佛早已預見的眼神，更像是先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怎么？難道反而覺得合理嗎？”博麗靈夢反而是第一個有些忐忑的。

“不，古明地覺和我說過了，我只是想要從你這里證實而已，”八意永琳朝著旁邊的實驗柜走去，“那看起來我的理論是沒錯的，在特別強烈的情感和想法下面，構造體沒有任何的機會，不過你還是得注意，蕾米莉亞她現(xiàn)在或許是穩(wěn)定了，但是岡格尼爾這個構造體，依然在持續(xù)對她的神智造成影響，在需要你這一點上，她可能要遠比你想的強烈的多?！?/p>

“你真是……我能理解成這不僅僅是我不應該和她撇清關系的意思嗎？”博麗靈夢問。

“不，這不僅僅是情感上面的需要，靈夢，她現(xiàn)在就是因為你才繼續(xù)堅持著，或者更加深刻一點，因為你才沒有和萊瓦汀一樣徹底變成一個權力的容器，把幻想鄉(xiāng)的一切都吞噬在紅色的迷霧里?！?/p>

?

“鋼彈已經(jīng)進入作戰(zhàn)空域，沒問題吧，靈夢？”

“要是有問題也輪不到你們，蕾米莉亞還在這下面呢。”

建筑燃燒的硝煙甚至已經(jīng)突破了云層，以至于在千米高空都清晰可見，當然，鋼彈在這個距離所發(fā)出的閃光，同樣也如同夜空中的天狼星一般明顯，利用精神骨架的共振，下方城市里的敵機運動，甚至不需要顯示在全周天駕駛艙上面都能清晰地察覺到，此前愛麗絲也在這臺機體上面挖掘出了一個叫做“零”系統(tǒng)的操作程序，據(jù)說是為了減少精神干擾安裝的，但是具體運行的方式以及效果，還并未有具體的安利。

下方濃煙滾滾的城市里不僅早已被數(shù)十臺敵機占領了，還能隱約看到一股不祥的紅光在中間涌動，那肯定就是蕾米莉亞……要是自己早一點反應過來，她根本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是已經(jīng)不能更壞了，這個大小姐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岡格尼爾的身體，自己也開上了傳說中的鋼彈，無論如何，這場悲劇都必須在這類停下。

先前還十分陌生的刀鋒駕駛員們，此刻也已經(jīng)顯得不那么難以接觸，在這個世界還不是只有一個聯(lián)邦的時候，地球軍就有非常多的新人類駕駛員去對抗月都，雖然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當時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起碼和現(xiàn)在的這些刀鋒，本質(zhì)上應該是一樣的，他們都是跨越了常人之間的隔閡，無論是在思維方式還是能力上都不同于普通人的存在，雖說八云紫告誡自己不應該和他們有太多交集，但是現(xiàn)在為了讓蕾米莉亞醒過來，其他敵機的事情，大概只能拜托他們了。

“你不用說，我們都知道，隊長。”

“啥？”

“沒什么，總部給的命令而已，已經(jīng)準備好了。”

八云紫提起過這些經(jīng)過改造，延長了壽命的人類，其中有不少已經(jīng)通過一百年前挖掘出的技術換到了一個新的身體來續(xù)命，據(jù)說不少都是當時參加月都降下抵抗作戰(zhàn)的機動戰(zhàn)士駕駛員，飛鳥盡良弓藏，然后等到了另一個需要他們的時候，才重新提刀上陣。

“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其他的雜兵就交給你們了，關于蕾米莉亞那個惡魔……我確實必須用出全力。”

博麗靈夢帶著飽含的忐忑，和這些中心的手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并沒有引起任何的反對，他們就像是之前見過自己一般，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表示出了同意。難道是真的見過嗎？

“就和以前一樣嗎？知道了，全員散開，主動攻擊敵人！”

就和以前一樣……那還是真的見過嗎？那么八云紫到底為什么要故意讓自己忘記那一段過去呢？看著立刻散開下降進入戰(zhàn)場的隊友們，博麗靈夢也并不能猶豫，只能一同加入到下方的戰(zhàn)斗中去。

八云紫并沒有說錯，失控的蕾米莉亞，是比當初那個釋放紅霧的異變更加危險的存在，至少當時就算都把紅魔館的屋頂掀掉了，也不至于直接放出地獄里的惡魔進行無底線的破壞，不過這個時代的人類，大概也早已不需要博麗靈夢的保護。

“受死吧，巫女！”

幾乎是瞬間產(chǎn)生的直覺，讓博麗靈夢向后移步躲過了來襲的威脅，哪怕是如今被惡魔逼到走投無路了，還要繼續(xù)抵抗嗎？那恐怕除了擊殺以外也沒有別的選擇。

“不會抵抗的話，就不會被擊墜啊，笨蛋?！?/p>

在一瞬間，借助鋼彈給予的超高機動性，博麗靈夢就已經(jīng)手起刀落，用光束軍刀將這臺吉姆劈成了兩半，還是和往常一樣，在爆炸之前，她聽到了駕駛艙里面?zhèn)鞒鰜淼?，無比真實和深刻的被高熱燒焦氣化的叫喊，只是她現(xiàn)在知道了，這是新人類共有的能力，能夠準確的感知到在不遠處的其他人的能力。

然而并沒有足夠多的時間給博麗靈夢去為了這個死去的駕駛員而默哀，接二連三射來的光束子彈，逼迫著她不停在咆哮著的惡魔或者敵機之間周旋，不過有點不一樣的是，相比于以前那些軟蛋，這次無論是在技術還是性能上都更加棘手了，甚至其中的不少還要讓靈夢周旋機會。

不過相對于戰(zhàn)斗本身，博麗靈夢更加在意的是夾雜在通信頻道之間的有些出戲的情緒，除了認識出以往的同事的喜悅，還有因為處于相對的陣營的無奈和憎恨，他們看起來都為對方的選擇感到無法接受，就和現(xiàn)在的自己，連帶妖怪們回幻想鄉(xiāng)都做不到一樣的無助。

不過，就在這短暫的意識交融中，她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紅色，如同在清水里擴散開的顏料一樣清楚和具體，那是蕾米莉亞，剛剛通過自己的正上方，而當她抬頭看去，那個紅色的身影就在那里，差不多三點鐘方向的位置。

“蕾米莉亞……可惡……等等我！”

推進器開到了最大，直接將博麗靈夢以全速朝著那團紅霧向上飛去，其中不乏有幾個前來攔路的雜魚，但是都在爆裂步槍的點射下變成了一團灰燼，不過明明看上去也就兩百米左右的距離，卻過了差不多幾十秒才看起來進了點，按照現(xiàn)實中的空間，是不可能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的，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

博麗靈夢突然關閉了腳下的推進器，果不其然，比預計早了十五秒到達地面，而且并沒有因此而脫離霧霾，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似乎沒有邊際的灰燼地面，先前充斥著光束以及惡魔咆哮的戰(zhàn)場，全都伴隨著褪去的現(xiàn)實一同拋之腦后，這里是一個夢中世界，而且看起來，應該是某個惡魔心中最不能忘懷的過去組成的。

“博麗靈夢，你在看著我吧？”

伴隨著一句似曾相識又頗為陌生的疑問，身邊的朦朧在一瞬間就變得清晰起來，昏暗的大地，此刻籠罩在了一輪猩紅的圓月之下，如同鮮血一般不停流淌，而那個既是蕾米莉亞又不是的身影，就懸浮在那顆月亮的正中央。

“是啊，早在兩百年前就看見你了，看見你為了自己的欲望，控制蕾米莉亞殺害了無數(shù)的妖怪，還燒毀了半個幻想鄉(xiāng)……只是現(xiàn)在我們終于可以面對面而已。”

伊奘諾構造體強大的精神沖擊，無時無刻不在對博麗靈夢的思維產(chǎn)生極大的壓迫感，這并不比以前的萊瓦汀好到哪去，更不用說，對于玩弄權術和計謀，岡格尼爾要遠比作為純粹的毀滅者的妹妹精明許多，這也可以解釋當初能讓自大的阿薩神族征戰(zhàn)九界而且未嘗敗績了。

不過，現(xiàn)在的博麗靈夢，卻恰好駕駛著專門用來滅殺妖魔的鋼彈，機體優(yōu)秀的防火墻系統(tǒng)至少算是成功保住了她的意識，無論是物理上還是精神上，造成蕾米莉亞陷入瘋狂的罪魁禍首就在眼前，也就沒有什么需要猶豫的，手中的光束軍刀已經(jīng)拔出，并且在這片駭人的紅色中閃耀著藍色的光輝。

岡格尼爾看著自己面前和她差不多大的月神，只是輕蔑地微微一笑，隨后降落到了靈夢面前的地上，或許是夢中世界的影響，在這里她根本沒有自己宿主的稚嫩和嬌小，反而在善良的鎧甲的映襯下，四周圍繞著一股桀驁不馴的狂氣。

“所以說，殺了半個世界的神明和妖怪，終于輪到你來結(jié)果我了嗎？”她朝自己面前的靈夢問道。

“半個世界？”靈夢完全不明白對方所言，“我知道的，只有月人差點把整個地球燒成玻璃，把地球圈的八十多億人全部變成化石，還有你，馬上就要重復同樣的悲劇。”

“你真的不記得了？當你放任萊瓦汀去截擊月人的小行星攻擊，結(jié)果讓她死在了月光蝶里的時候？還有你駕駛著功力全開的月光蝶，讓那些驕傲自矜的月人被活生生的從自己的神經(jīng)烤成焦炭？你全都忘了嗎？”

“什么亂七八糟的，我根本不記得了。”靈夢回答。

“而且真不巧啊，一百年前，你就是開著這臺機體殺了我的妹妹，不過，這也徹底讓那個可憐的小鬼失去了理智，讓他看著消失的月亮成為了我的……”

“你最好給我閉嘴?！?/p>

嘴上否認著已經(jīng)忘卻的過去，但是在肌肉反應上，卻毫不含糊，還沒有等岡格尼爾說完，靈夢的光束軍刀就已經(jīng)朝對方的臉上刺去，和立刻反應過來的岡格尼爾在巨大的響聲中相互撞擊。

“我一直都在看著你，八云紫的巫女，”岡格尼爾一邊用力支撐靈夢的刀鋒一邊說道，“我親眼看著你駕著這臺鋼彈啟動的月光蝶在地球和月亮之間閃耀，親眼看著這個世界原本繁茂的妖怪在你的手下成片的死去，看著你這個八云紫的心頭肉，親手拆散了她最為寶貴的幻想鄉(xiāng)。”

“你不要再說了！”

博麗靈夢原本就已經(jīng)因為岡格尼爾的控制，對對方懷恨在心，再加上著恰到好處的幾句話直接完全失控，推開了岡格尼爾的槍頭后，一邊怒吼著，一邊想要將這個專門會挑撥自己的構造體剁成碎塊，只是在這份高漲的情緒下，她反而先失了手，被對方抓住了空隙直接掀翻在地。

“難道我不會憤怒嗎？博麗靈夢？你真的覺得我只會毫無憐憫的糟蹋這個吸血鬼的身體，不為她的前程考慮嗎？是誰幫他建立了曾經(jīng)繁榮的吸血鬼國度，是誰讓她橫掃了半個幻想鄉(xiāng)，讓那些妖怪廢柴們俯首稱臣？從來就不是那個叫做蕾米莉亞的懦弱的吸血鬼，而是我！岡格尼爾，寧愿放下身為伊奘諾構造體的身段……”

涌動的鮮血已經(jīng)封死了月神的身體，無法動彈，但是她并未意識到這臺機體位于頭部雖然并不構成危險但是仍然惱人的兩臺火神炮的掃射，利用這短暫的空隙，博麗靈夢奮力掙脫了其中一臂，隨即就拾起了旁邊的米加離子炮，朝這個霸占了蕾米莉亞的構造體扣下了扳機。

超高出力的光束在岡格尼爾的表面引爆，產(chǎn)生了巨大的火球和氣浪，哪怕是在以前，就算是類似于風見幽香這樣的大妖怪都得退避三舍，但是等煙霧散去后，靈夢這才發(fā)現(xiàn)，她還在那里，只是因為突然的襲擊來不及防御，右手被打斷了兩根手指而已。

“你這混蛋……你殺了萊瓦汀，你覺得我還會讓你把我也一起帶走嗎？！”

那桿紅色的神槍，不，此刻大概已經(jīng)不能叫做神槍的武器，已經(jīng)朝著月神的頭部砸了下來，隨之一同來襲的，是從她身后的紅月上降下的無數(shù)同樣大小的形體，如同暴雨一般朝著同一個目標匯聚而去，連續(xù)不斷而且強勁的碰撞幾乎完全摧毀了鋼彈周圍的地面，甚至直接將其融化，變成了一團發(fā)光的液化玻璃，隨后，博麗靈夢并未再發(fā)出任何的聲音，只有被無數(shù)的長槍砸出的一個個坑洞以及飛揚的煙塵。

她似乎是死了，但是好像又沒有，按理說鋼彈不可能就這樣被輕易的摧毀，那可是盜竊了伊奘諾技術做出來的機體，但是她到哪去了呢？

“如果你把身體還給蕾米莉亞的話，我或許不會，但是現(xiàn)在……如果這代表著我要把你殺了，大概也就只能這樣了吧?！?/p>

密集的高能光束彈幕，突然就從那片還在不停奔涌的煙塵中傳出，伴隨著尖銳的呼嘯聲而來，隨后則是那桿明亮的藍色光束軍刀的刀刃，在推進器的閃光里于不到半秒鐘的時間就從煙塵中重新出現(xiàn)，直至岡格尼爾的面前，隨后，是接二連三的長槍和光束軍刀碰撞，還有用米加粒子炮，魔法彈幕，以及導引動能武器的聲音。

博麗靈夢從來沒有預料到這臺重達數(shù)十噸，好幾層樓高的機體，竟然能夠以比十六夜咲夜還要敏捷靈活的程度進行移動，但是現(xiàn)在她又確實無比需要它，因為稍有不慎，自己就會因為撞上對方的子彈死去，況且，這還是時而遠程相互射擊，時而近身格斗的殊死搏斗，不過這很顯然也是需要耐心的，伊奘諾構造體的實力極為強大，因為貿(mào)然突進的話，也只會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我欣賞你的勇氣，博麗靈夢，敢以人類凡胎駕駛鋼彈和我動手，上次敢和我這么做的人類，已經(jīng)被我丟去喂哥布林去了?！?/p>

“魔女帕爾瓦吉斯……你真當我不知道嗎？”博麗靈夢利用短暫的破綻，又用爆裂步槍朝對方開了兩槍，“她已經(jīng)讓你控制的蕾米莉亞走投無路了吧？是這樣吧？若不是因為萊瓦汀插手，她根本不會輸給你，說是代表權力的岡格尼爾，居然不是依靠明面的對決贏下的戰(zhàn)爭……”

俗話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作為設定于權利和統(tǒng)治的構造體，自己最為擅長的，也是它最明顯的弱點，一個想法，在博麗靈夢躲閃彈幕的空余里突然出現(xiàn)。

“蕾米莉亞他和我說了?。∧氵@個無恥的只會把人看做草芥的惡魔，萊瓦汀為了這件事后悔了很久你知道嗎？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就只知道讓她去征戰(zhàn)，去濫殺無辜，僅此而已！”

博麗靈夢繼續(xù)喊道，這種把對方放到比自己的傀儡還低的舉措，居然真的成功了，甚至從流竄在全身的情緒，博麗靈夢就已經(jīng)察覺到，哪怕是作為古老的存在的構造體，依然因為學習了人性，不可避免的遭到了影響。

“你這不值一提的蟲子……竟敢如此詆毀我的功績。”

“哦是嗎？被我親手粉碎并且埋葬的過去嗎？被你的蕾米莉亞認為是不應該再有的悲劇的回憶？”

“夠了??！”

岡格尼爾算是被徹底的激怒了，這個原本比妹妹還要心思縝密的構造體，此刻竟然停止了連續(xù)不斷的火球以及閃電，打算孤注一擲以近戰(zhàn)的方式終結(jié)掉月神，博麗靈夢并不是沒有察覺到，但是她反而不想躲閃，只是做好了招架的準備，停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對方準備將死亡帶給自己。

然而，在槍頭刺穿的那一刻，月神并沒有被擊中，因為在岡格尼爾的眼里，它竟然直接化作了一團縹緲的光霧，如同氣化了一般直接消失了，甚至沒有留下半點聲音乃至熱量，只留下了一些發(fā)出閃光的白色粒子不停環(huán)繞，似乎在提示著什么。

“你覺得這樣能騙過我嗎？博麗靈夢？你這個孩子，在你出生的那一刻就應該被……”

然而，博麗靈夢并沒有給她嘲諷的機會，而是神不知鬼不覺地突然在岡格尼爾的左手邊突然凝聚成型，在她完全沒能反應過來前就斬掉了她的左臂，然后在她打算用右手還擊的時候，再一次化為無形，直到兩秒后重新在背后出現(xiàn)，這一次則是砍掉了右手，原本想要用第三次結(jié)果掉她的，但是同樣的套路，最終還是被識破了，岡格尼爾看準了時機，直接在博麗靈夢出現(xiàn)的地方瞄準了頭部，隨后控制長槍刺了下去，現(xiàn)在這個令妖怪聞風喪膽的鋼彈，才最終沒了動靜，跪倒在了地上。

不得不承認，能對構造體造成這樣的損傷已經(jīng)很了不得，岡格尼爾在上前仔細查看了一會，確認沒有任何異常之后才喘著粗氣，想要先讓自己重新回復完整，然而，就算是自認為高人一等的存在，也總有失手的時候。

“我現(xiàn)在明白了，當初為什么蕾米莉亞會上你的當……”

“什么？”

原本應該沉寂的機體，不知道為什么，重新又動了起來，人類這種生物，原本如果頭部遭到致命傷害，應該是直接死亡才對……

“我說，她根本就不是和你達成了什么共識……你根本就沒有贏得她的內(nèi)心，”博麗靈夢硬生生拔下了插在自己頭上的長槍，帶著剩下的半邊臉看著面前失去了近戰(zhàn)武器的岡格尼爾，“她根本就沒有接受你，只是因為你能給她力量，然后可以保護妹妹芙蘭朵露而已……只是沒想到，攤上的是你這樣的無賴?！?/p>

“開什么玩笑？是他自己求我的，你根本不配去評價……”

看著自己緩緩走來的月神，岡格尼爾幾乎是用盡了自己的一切手段，把所有的火力全都砸在了它上面，然而，鋼彈此刻仿佛如同只是一個投影，不僅毫發(fā)無損的任憑彈幕穿過，甚至已經(jīng)馬上就要來到自己的面前，周圍的夢境在噴發(fā)而出的白色粒子的作用下，已經(jīng)開始剝落崩解，逐漸變回她所熟知的現(xiàn)實，這正是鋼彈的殺手锏，讓無數(shù)妖怪聞風喪膽的月光蝶的能力。

“這一切都結(jié)束了，岡格尼爾……”博麗靈夢已經(jīng)舉起了手中的光束軍刀，“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把身體還給蕾米莉亞，不要逼我做出……做出我無法原諒自己的事情。”

岡格尼爾還在思考如何化險為夷，但是她這時才發(fā)現(xiàn)，月光蝶不僅影響了夢境，強制使二人回到現(xiàn)實中，甚至自己的力量也在迅速流失，以至于體格甚至還在不斷縮小，這種感覺并不是像因為傷口流血那樣逐漸變得空虛，而是自己面前的這臺鋼彈身上爆發(fā)出來的精神力量，一層一層的將自己如同切洋蔥一般逐漸剖開，比凌遲還要慘烈十分有余。

甚至到最后，她只剩下了自己所需來產(chǎn)生存在意義的肉體，那個只有人類小孩子一樣大小的身高，以及極為孱弱的蒼白肉體，在一瞬間，岡格尼爾幾乎以為自己要先一步死了，她一時間無法穩(wěn)定重心，直接向后癱倒，坐在了地上，只能無助地看向面前的鋼彈，以及里面的博麗靈夢。

“最后一次，岡格尼爾，把身體還給她?！辈愳`夢極不情愿地控制機體調(diào)高了光束軍刀的出力。

“不，不要這樣，住手。”

不知從哪里傳來了芙蘭朵露的聲音，大概是幻覺吧，她沒有理由在這里，分離宿主與構造體的辦法有很多種，直接殺死是最有效的，但是這么做會導致記憶出現(xiàn)巨大的錯亂，就算能把蕾米莉亞搶回來，估計和妹妹的還有自己的一切都有可能消失，復活之后的她，恐怕就只會和自己一樣，永遠只能作為一個殘缺的人格活著……

“求你了，不要這么做……”

都這樣了還不肯放棄嗎，作為構造體，你也實在是太堅強了吧，果不其然，被設計出來的構造體，自始至終都是這樣……

看起來沒有別的辦法了，既然不想主動退出去，那也就只有這一種選擇，在猶豫許久之后，博麗靈夢最終也只能咬緊牙關，朝著面前殘缺不全的軀體揮下了軍刀，但是并沒有和想象中的一樣氣化她，因為當她重新睜眼的時候，她看到了在最后一刻趕到的芙蘭朵露，用盡全力將只剩下了大劍本體的萊瓦汀架在了自己和灼熱的粒子束之間。

高熱的粒子流很快就燒焦了芙蘭朵露的臉龐，甚至，博麗靈夢能夠聽見因為巨大的沖擊力逐漸裂開的骨頭的聲音，這要是沒注意看再用力一點，那就真的是無法挽回的悲劇，博麗靈夢本能地急忙抽回軍刀，卻發(fā)現(xiàn)它此時早已經(jīng)被芙蘭的能力強行破壞，在粒子最終失去約束的一刻直接在自己的手里炸成了粉塵。

“夠了！不要再這樣了！你都沒看到姐姐已經(jīng)是那樣了嗎？！”

“芙蘭朵露，那不是你姐姐……”

“但是那是姐姐的身體，她就在這里面不是嗎？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子？”

也不管現(xiàn)在到底是蕾米莉亞，還是那個喪心病狂的構造體，芙蘭朵露直接拋下了劍，緊緊抱住了已經(jīng)被斬斷雙手的蕾米莉亞的身體，戰(zhàn)斗看起來是暫時結(jié)束了，通信器里傳來的，都是此起彼伏的確認區(qū)域安全的聲音，只是為了讓她回復到平靜，這里大概也已經(jīng)付出了幾萬人的傷亡……雖說普通人的性命不應和妖怪用同種方式去衡量，但是……如果在這么下去，聯(lián)邦軍還能支持自己多久呢？

“芙蘭……”博麗靈夢控制機體半跪在了地上，“對不起，你姐姐當時的情況，我只能這么做了，而且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控制著的究竟是她，還是那個構造體……”

“我為什么要聽這么多？為什么要傷害她？就算，就算是那樣也不能……”

“我只能這樣了，我總不能放任她去破壞這個城市……”

“你騙我！你和八云紫都是一樣的騙子……”

“難道，人類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所有的辯解，在芙蘭朵露的哭聲里都是那樣的毫無意義，原本是維護人類和妖怪和平的巫女，此刻卻變成了毫不留情的冷血殺手，就和當初自己第一次來到紅魔館，十六夜咲夜對自己說的一樣，博麗神社的巫女，每個都是對妖怪毫不留情，一定會退治到底的夢魘……努力推行符卡規(guī)則，避免傷亡，就是為了讓這樣的事情不要重演，結(jié)果，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那個自己還是林妖怪避之不及的殺人魔的時候。

“隊長，隊長你能聽見嗎？有危險！”

正是這個悲傷的時候，居然碰巧傳來了隊友的聲音，真是會挑時候。

“偵測到了另一臺鋼彈的信號，正在從東南方向高速接近，是沖你來的！”

“你真他娘的煩啊，你懂嗎？為什么就不能讓我一個人靜……”

博麗靈夢的抱怨，被突然的爆炸氣浪所中斷，被動回避系統(tǒng)的生效，直接緊急啟動了推進器將她推出了幾十米遠，但是當塵埃落定，她這才猛然意識到，那一發(fā)突如其來的光束并不是朝著自己來的，而不幸的是，瞄準的位置是自己面前的兩個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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