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希望與榮光的土地上:第一章
第一章:山雨欲來
[注意]
?本文為tno世界觀的私設(shè),沒有正常人,大家都多少帶點魔怔。介意慎看。
?文章反法西斯,但費拉不堪的后現(xiàn)代筆者沒有意識形態(tài),請不要被可能出現(xiàn)的不良導(dǎo)向影響。
?主日光,但是這一章為了推主線只有耀和菊出現(xiàn)(無互動),在末尾稍稍有幾句日光。
?會出現(xiàn)一些取自省擬的普通人角色,劇情需要,還請見諒。
?寫得不好,望諸君海涵。
踏著未融的雪,王耀沿年夜蕭索的街道,漫無目的地踱步。
手上提著的鏡餅和其它點心浸濕了外層包裹的油紙,麻繩上系著寫有恭賀新禧的紙片,沾染著未散盡的甜味。
朔風(fēng)浮動于新年鐘聲,和著細(xì)碎的凝雨。他盼著是否會有煙花綻開——很顯然不會。
比起空間上的鄉(xiāng)愁,時間上的鄉(xiāng)愁更加難熬。
他原本包了餃子,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做鏡餅時已來不及。見菊遲遲不到,便去后街賣點心的那家碰運氣。
有些后悔自己特地穿了這身棗紅的夾襖,相較于京都的冬天,棉花絮得過于厚實了些,可確實是頂好的料子。
燈籠在檐下微微搖晃,散繞著淺淺的象牙黃,光線落在石板路結(jié)的薄冰上,無月的夜里映出枯敗的荷塘。
素塵盡作朦霧,青石板盡頭的天端泛著雪色,映得夜幕褪色成紫紅。
好一似,蕩悠悠,三更夢。
繞回靠近屋后的小巷,王耀探出頭瞄了一眼。安保隊的專車依然停在門前。警戒線倒是撤掉了,年輕的隊員倚著車打哈欠。
上去問問菊是否知情?還是罷了,他沒再看到那輛黑三菱。
執(zhí)意搬來京都,就是希望遠(yuǎn)離政治??傻降走€是算計到自己頭上來了……幾千年的政治嗅覺告訴他,這個圈套很大,大到令人恐懼去深究。
多數(shù)矛盾都起源于利益,最后上升到權(quán)力,此事則頗為蹊蹺。
“事已至此,閣下認(rèn)為還有余地嗎?”
他搖搖頭。
即使是回想起那家伙,也是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厭惡和無名火。
竹田宮恒德親王。
他討厭這個突然造訪、看上去意氣風(fēng)發(fā)的中年男人,對方那種圓滑又傲慢的姿態(tài)讓人想到封建末期的某些野心家。
“宮田啊,這又是何必呢?”
十幾分鐘前,兩人于此巷中盯著菊和安保隊談話。王耀倚在墻邊,睨了恒德親王一眼,語氣卻是依舊溫和。
“閣下不必裝糊涂?!?/p>
恒德親王臉上堆起笑容,不似岸信介那般露出整齊的門牙,而接近于皮笑肉不笑。
他施施然鞠了一躬,繼續(xù)道,
“我們一直銘記您的同胞在陸軍科學(xué)研究上做出的偉大犧牲,此時我們同樣相信,合作定會更加愉快。”
王耀瞇了瞇眼,呵呵地笑起來,握住后者伸出的手,拍著對方的肩膀。親王也跟著笑,那是同樣發(fā)于腹腔止于喉嚨的笑聲,邊笑邊試著抽回手來,最后差點被捏得手骨節(jié)泛白。
“哎呀,宮田,你才是裝糊涂的高手啊。”
“王先生,承讓,承讓!”
說罷,兩人再一次大笑起來。王耀從口袋摸出煙,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又抽出兩支遞給親王。
后者微笑著正欲接過其中一根,王耀虛晃手腕,將另一支遞出去。
親王也不生氣,摸出口袋里的登喜路給兩人把煙點上。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你是個明白人,比我活得明白?!?/p>
話語隨著煙一同散進(jìn)空氣中,王耀不緊不慢地彈了彈煙灰,火星子濺進(jìn)墻邊的積雪中。
“宮田,或者說親王殿下,不在新澙度假,年三十倒是給我王某人畫了好大一張餅吶?!?/p>
方才在點心鋪,這家伙突然冒出來假裝很熟絡(luò)似的嘮起家常,又大談共榮圈未來,其中不乏重鑄天朝榮光云云胡言亂語。
直到老板娘用京都人特有的語氣問他是否要坐下喝茶,此人這才堪堪作罷。
開玩笑,難不成他還未將五千年興衰看飽?不過是又一次鳳凰臺上棲梟鳥、輿圖換稿。
眼見對方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王耀滿意地將肺中煙氣吐出,碾滅丟在地上的煙頭,背著手踱前幾步。
“宮田呀,人生百年一晃便過了?!?/p>
“人呢,也總是要為自己謀點什么,那些空話忽悠忽悠老百姓便是,你怎么還當(dāng)真了呢?”
換上一副惋惜的口吻,王耀眉宇間盡是長輩的溫和神色,卻借抬眼遠(yuǎn)眺天邊,不由得流露出些許厭惡。
親王幾欲開口,終還是收起了未能掩藏的慍色,訕訕點頭。
“閣下所言甚是?!彼t疑片刻,話鋒一轉(zhuǎn),“不知目前情況,您又有何高見?”
語氣中隱約透露出陸軍軍官特有的執(zhí)拗來,帶著幾分威脅的意味,王耀暗自好笑,面上依然客氣著。
“什么高見呀,聽聽這話!我哪還有的選!”
聞言恒德親王愣了片刻,接著一同撫掌大笑,半截?zé)燁^落在石板縫隙里。
一九六二年,一月六日。
“……昨天,共榮圈與自由國家組織達(dá)成官方協(xié)議,我們將相互尊重彼此的海洋邊界于安全利益。過去幾周籠罩在大家頭頂?shù)暮藨?zhàn)爭陰影,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消失了。”
“這是我們的士兵與戰(zhàn)車英勇行進(jìn)下取得的重大戰(zhàn)績,是偉大與和平的勝利……”
本田菊邊嘆氣邊揉著眉心,把收音機(jī)頻道調(diào)了個遍,都沒找到哪怕一個電臺不播著井野碩哉的演講。
電視節(jié)目更是如此,就連東京電視臺都被掐掉好為播送首相的演講讓路——幸運的是,病房里沒有電視,不必看著井野那張苦大仇深的臉。
說什么偉大勝利,差遠(yuǎn)了。
與美國人在太平洋地區(qū)的勢力爭奪不會就此畫上句號,奪取夏威夷或許是過度擴(kuò)張,但想要指染太平洋?
菊不由得嗤笑,接著輕咳幾聲掩飾自己的表情管理失敗。
好在并沒有人注意,護(hù)工們都在禮堂看演講,主治醫(yī)生今天不值班,搜出兩個竊聽裝置也早已被直接扔下樓摔個粉碎。
推拉窗沒有關(guān)嚴(yán)實,風(fēng)從縫隙中掙扎著擠進(jìn)來,驚得土灰色窗簾不住哆嗦,飄忽間露出為高樓所阻擋的一抹青黛。
天色漸昏,遠(yuǎn)處工地的探照燈懸著,鋼架掉落的脆響雜和著廣播的電流聲,被火車汽笛撕碎,余下一片孤寂的黑。
走廊燈也未亮起,人聲卻是逐漸嘈雜,又顯得格外遙遠(yuǎn)。
首相依舊滔滔不絕描畫著共榮圈未來。
他關(guān)掉收音機(jī),將臉埋在枕頭中,消毒水味道使空氣也冷清了幾分,思緒卻并未隨之清晰,反而愈加龐雜。
夏威夷導(dǎo)彈協(xié)定、馬來軍政部、北方油氣田勘測項目……紛至沓來的文件填滿了時間這塊海綿。
放權(quán)?
那群蟲豸怎么治理得好國家。
愈演愈烈的內(nèi)閣斗爭,遲早要將之葬送……大明王朝的前車之鑒猶在眼前。
本田菊不由得將手按在傷口處,隔著病號服感受到紗布的厚度。在那之下是皮膚和心臟,同世間所有人一樣的心臟。
迷惘與悵然似是又一疊浪潮,濃稠暮色中險些融化不得,頃刻將人吞沒。怪異的鼓點落在耳畔,嘆息聲消弭之際又重重墜地——他無論如何也難以尋覓其來源,只是繃緊身子呆望著前方。
“本田先生!”
在意識逐漸抽離之際,敲門聲將之喚回現(xiàn)實。
秘書村川并未察覺異樣,語調(diào)一如既往地中氣十足。
“首相先生演講一結(jié)束,我就找您來了。那個出院手續(xù),才不是停電了嘛,醫(yī)生說今天辦不成了,得明天?!?/p>
村川快言快語地說完,方知自己失言,連忙鞠著躬道歉,一著急就捎帶上大阪口音。菊失笑,擺擺手就算這事過去了。
“那村川君幫在下看看日程,明天應(yīng)該沒什么重要安排吧?”
“……上午九點是軍部關(guān)于馬來叛亂問題的會議。下午…”青年努力辨認(rèn)著記事本上的字,“下午警察署催您處理王…王耀先生的問題,啊,還有岸先生剛才讓我給您轉(zhuǎn)達(dá)的?!?/p>
“岸說什么了?”
“說是給您寄了些土產(chǎn)過幾天就到,并且要您回復(fù)前幾日的電報,還說讓您關(guān)注一下外東北俄國人的情況?!?/p>
外東北?
本田菊瞇起眼睛,微微頷首。
他一直和這位前首相保持著書信聯(lián)絡(luò),自其任商工省文書以來足有近四十年。饒是如此,自己有時依舊捉摸不準(zhǔn)此人意圖。
當(dāng)然,此君見己應(yīng)如是。
“告訴他們,手續(xù)明天再補(bǔ)。”罷了菊輕嘆了口氣,脫下病號服套上毛衣,“村川君,有些事以后不要讓在下吩咐。”
村川猶豫片刻,正欲問什么,還是沉默下來。
剛出社會的青年人是這樣的,菊懶得計較,兀自收拾整齊,從少有人行的一側(cè)樓梯繞下去。
汽車載著兩人一路無言地回到住處,村川幫他提著箱子跟在后面,邁進(jìn)玄關(guān)之時突然開口。
“本田先生,有件事我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睂⑹痔嵯鋽R在地上,村川壓低聲音,喉頭滾動發(fā)出咕嘟一聲。
“但說無妨?”
“……前天晚上,有個自稱宮田的陸軍軍官來找我,不讓我告訴您。”
親王殿下?
難怪其如此高調(diào)地宣揚他要去新澙度假。
不露聲色地點點頭,菊示意他進(jìn)屋細(xì)說。
傭人從村川手中接過外衣,后者略顯局促地擺擺手,低頭望著腳下的柚木地板,綺麗的花紋似乎緩緩流淌著在眼中卷曲。
末了終于下定決心似的,村川注視著本田菊的眼睛,急切近乎于喊出來。
“他是竹田宮恒德親王,對嗎!”
“……不要到處聲張?!?/p>
本田菊深深看他一眼,背過身去。
“在下可以當(dāng)作什么都沒聽到,你想好了,寒舍簡陋,還望不嫌棄在下這一杯薄茶?!?/p>
呆呆看著對方身影消失在拉門之后,他好像被抽掉魂魄似的默默脫下鞋,跟著傭人往會客的和室去。
拉門緩緩在身后闔上,老式臺燈的光亮撲閃著,晦明交錯間恍然如意氣風(fēng)發(fā)的大正年。
手中的織部茶碗中盛著抹茶,隨著茶筅擾動泛起青綠的沫,將黑釉襯得愈加通透。正面的白釉繪著細(xì)雨和捎帶著絑色的杜鵑,較現(xiàn)在的時令來說是早了些,那只繪著白梅的建盞或許是恰好的。
不過就招待下屬來說已經(jīng)算是相當(dāng)規(guī)格了,本田菊想,茶總是陪襯而非主角。
他總是希望能不帶目的地與誰一同品茶,只可惜那種日子已成追憶,未來也難說可期。
粗陶罐靜靜立于幾上,南蛇藤僅余蜜合色的果子綴于枯枝,白山茶落了花瓣散在桌沿和榻榻米上。陶罐下露出壓著字條的一角,還有藏起的兩張電影票。
竹炭墨水和樺皮紙,隨性地寫著俄文,無需落款也知是誰留下的。
本田菊聽著匯報來的工作和日程,思緒不由得飄遠(yuǎn)。
或許池田和親王的聯(lián)盟也是各自打著算盤,顯然前者要聰明上一些。然而另一邊所代表的陸軍勢力也不容小覷,要改善海軍部和陸軍部的關(guān)系,還得從自己這些高層做起。
要說基層的士兵之間有多水火不容嗎,倒是未必。
“等一下,你剛剛說十六號有什么安排?”他忽地出聲,將村川嚇了一跳。
“是技官派他們組的局。”
“推掉吧?!?/p>
村川愣了一下:“可是賀屋先生他……”
“治國不是數(shù)學(xué)題,何況在下于那種場合露面也不合時宜?!?/p>
本田菊頓住,屈指輕叩著桌面,神色逐漸柔和下來,唇邊不由得浮上一抹淺笑。
“這天的所有安排全都推掉,比起虛無縹緲的政治,在下以為還是去黑澤明《椿三十郎》的首映更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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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仔細(xì)研究某人的俄語草書)
(*試圖破譯)
(*放棄)
一些需要解釋的部分——
1.由于筆者對長篇的把握能力不佳,實際上更傾向于單元劇的形式,一章的字?jǐn)?shù)也不太固定,可能會一不小心就寫很長。
2.關(guān)于普通人配角。
實際上但凡給了名字的角色,幾乎都有完整的故事線。雖然不會占用太多篇幅去特地寫,只是對主線有幫助的時候捎帶幾句。
至于更深層次的原因,則涉及到一部分文章的中心思想,和由此產(chǎn)生的大致劇情走向。
3.關(guān)于反派,個人并不是很愿意特地區(qū)分正派反派,畢竟文章里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老狐貍成精,只有智商和權(quán)謀手段的差距,頂多是立場不同罷了。
4.即使是大政翼贊會內(nèi)部,也并非所有人都清楚意識體存在的具體情況。而菊對外只是宣稱自己是某個華族出身的海軍少佐,并且不常在公眾間露面。何況要假造身份是很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