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與安」奇妙的安達 #番外
“島村”
比任何人都早離開座位的安達,像往常一樣跑了過來。
下課的同時就把教科書和筆記本收進書包,比教室里的任何人都快。就好像在別人跟我說話之前,必須先打聲招呼似的。
嗯,應該是這樣才對吧。安達有一個習慣,就是不和我以外的人說話。為什么會是我呢,完全不知道理由。
“怎么了?”
“嗯、嗯……和往常一樣……”
“一樣?”
一直,什么是“和往常一樣”呢?
是我的發(fā)型嗎?這個確實和往常一樣。但是,我覺得不該在這個時候搭話。
那么是什么呢?制服?書包?還是發(fā)色、發(fā)飾?實在是太沒有線索了,僅憑頭發(fā)的關系,我舉出了幾個候補。
這時,微微握緊拳頭的安達終于下定決心似的抬起頭,開口說道。
“一起回去吧!島村!”
啊,是說像往常一樣一起回去嗎?
每天都回去到可以說是“一如既往”的程度了嗎?或許,對安達來說,這種頻率已經“和往常一樣”了。
“可以,但是到校門為止,對吧?”
兩家正好相反,從學校出來當然要分開。以前在那之后,也有過握著我的手不放開的時候,但現(xiàn)在好像也不像那時那么從容的樣子了,沒關系吧。
“對,所以,今天,那個……”
安達垂下視線,小聲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看著我。
“去、去體育館怎么樣?”
“現(xiàn)在?”
“啊、那個、那個……如果島村沒有安排的話……不過……”
兩人一起的時候,安達不會讓任何事情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會先問問我的安排。
但是,對于回到家除了睡覺就沒別的事可做的我來說,幾乎沒有預定。
“好啊,久違地去吧”這么回答。
安達一聽,臉色頓時明朗起來,像想快點走一樣牽起我的手。
“等一下,讓我把教科書收好”
“唔,對不起”
這次……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然后,當我說準備完畢就走的時候,她再次露出了笑容。
我一邊想著真像百面相啊,一邊和安達并肩走向體育館。

像往常一樣,和島村兩個人去了體育館的二樓。
話雖如此,島村已經有好幾個月沒來了。最近島村經常和她的朋友在一起,好幾周都沒有一起回家。到了這個地步,也許已經不是“平常的事”了。
不過,我不會讓和島村在一起的時間成為過去。島村聽了我的話,一瞬間露出疑問的神色,但最后還是接受了我的意見。總覺得這是島村的風格。
“…………”
“……哦……”
畢竟,來到體育館也沒什么特別可做的。
我只要和島村一起,保持沉默也已經滿足了,但島村或許不是。實際上,可能是過于空閑,她好像很困似的打了個小哈欠。
于是,我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方案。
“島村,請坐”
“什么?”
我伸出大腿,招呼島村。
島村本人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問號,仿佛在說什么。
“那個,因為島村看起來很困……”
“對不起,我并不是有意的”
“就是那個……”
又做了一個深呼吸,凝視著島村。
“請、請”
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膝蓋。告訴島村來這里。
“難道說安達你要給我膝枕嗎?”
聽到這句話,更覺得不好意思了。我低著頭點了點頭,想要遮住漲紅的臉。
“哈哈哈,說起來,以前也有過這樣的事”
“嗯、嗯……”
島村還沒有回答要不要枕在大腿上時。
我開始在腦子里考慮被拒絕的事。島村看著我,有點為難地撓了撓臉:“嗯……”
“真的沒關系嗎?腿不疼嗎?畢竟現(xiàn)在天氣很冷”
“不、不疼、不疼”
“是嗎?”
從這句話里,我感覺不到害羞。聽著這句不帶感情的話,我的心稍稍刺痛了一下。
但是,接下來島村的這句話,讓我的心痛瞬間消失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吧”
“嗯、嗯!”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我與枕在腿上的島村聊天。
我的身體似乎因為過度緊張而變得僵硬。
“安達同學,能不能稍微緩解一下膝蓋的緊張?”被說了。話雖如此,島村已經觸碰了我的身體,讓我不要緊張也是不可能的。過了一會兒,島村又露出苦笑。
這時,我突然想起島村的話。
“對了,以前也發(fā)生過這樣的事”
島村或許只是想起了什么才說出來的。但對我來說,卻是難忘的記憶,是重要的過去。
這個地方也是…不,那個地方才是我和島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嚴格地說,我和島村在入學典禮上見過面,在班上也每天見面。但是,第一次說話就是在這個地方,成為好朋友的契機也是在這個地方。對我來說,這樣就足夠了。
“……呼……呼……”
過了一會兒,島村的呼吸變得有規(guī)律了。
島村不愧是喜歡睡覺的人,睡相也不錯。這一點和我正好相反。
“島村……”
一動不動的窺視著。
甚至感覺視線強烈到能洞穿屏障進入心中。
實際上,如果島村因此受傷就麻煩了,所以我沒辦法一直盯著看,但我想把這樣島村深深印在腦海里。
“睡了,對吧?”
對了,肯定是在睡覺。
倒不如說,如果沒在睡覺,不可能對我的這種行為沒有反應。
但是,如果醒著的話,就不會和剛才的話聯(lián)系起來了,但如果有那個機會的話,我想進去。
啊,但是…島村的心,我可以進去嗎?真想進去啊。
“什……”回過神來時。
我覺得我最近經常想些奇怪的事情。
如果被島村知道我在想這種事,我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振作起來。我…我喜歡在島村旁邊。我想活在島村的旁邊,離我最近。我想讓島村只看著我。只想著我,只想和我在一起。
“…………”
為什么島村,
這么漂亮……
我盯著島村端正的臉。雖然她也說過自己化了妝,但看起來很自然,不會讓人有那種感覺?;蛘哒f,我覺得她的妝比其他的人更淡。
也許正因為如此,島村的皮膚上還殘留著本人的美麗。那大大的眼睛和端正的鼻尖,簡直讓人覺得是一種藝術。
然后,一直盯著島村的臉看的我的視線往下看。
對,看向了有透明感的、島村的嘴唇。
于是,我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島村,你覺得接吻是什么感覺呢……?”
我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
并不是想吻島村。并非如此。
盡管如此,我還是想象了那樣的場面。島村的嘴唇,在我的嘴唇上……
“……啊啊!”
“對不起。就當我剛才沒問島村吧”
再這么想下去,我恐怕再也看不到島村了。
在事情變成那樣之前,我決定采取最后的手段。
因此,我逃走了。

——用無聲當做了回復
沒說出來,連我自己都覺得做得很好。因為我的頭一直靠在安達的大腿上,如果安達突然不在了,我的頭就沒有東西支撐了,當然會“咚”的一聲撞在地板上。
安達沒有注意到我,不知去了哪里,也沒有人對她投以怨恨的目光。沒辦法,我一邊揉著自己的后腦勺,一邊回想剛才安達說的話。
嚇了一跳。
最先脫口而出的是這句話。
“嗯”
那一瞬間,我的身體猛地一震。
只是,安達也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身體比我還要顫抖。然后用手捂著臉搖著頭,所以她好像沒有注意到我的反應。
從結果來看,這樣很好。
如果被發(fā)現(xiàn)了的話,肯定會發(fā)出“聽見了,聽見了…?”的聲音吧。為了回答這個問題,我考慮了很久。
“嗯……”
最近的安達,經常會突然說出莫名其妙的話。
想要牽手,想要坐在我的兩腿之間,這些女性朋友之間不太會做的事,安達會要求。
特別是最近,甚至說想一起睡,想睡同一床被子。如果只有一床被子,那是很平常的事,但特地把一床被子養(yǎng)肥了才一起睡的理由是什么呢?
最極端的就是這句話。
也許并不是對我說的話,但我覺得時機上也不能說絕對不同。
“吻……嗎……”
如果安達說想吻我,我該怎么辦呢?
“怎么可能?”
是的,不可能。
安達怎么會這么說呢?
但是,萬一。億等于一。即使在夢中,如果安達這么說,我也會拒絕嗎?能拒絕嗎?
這樣的話,在教室或者有其他人注視的地方,就會拒絕吧。但是,這是因為我不愿意被別人看到。安達要是這么做的話,恐怕也很難待在教室里了。一定。……大概。
那么,在彼此的房間怎么樣?
我稍微想了下和安達的接吻的場景。
“哇哦”
我立刻搖了搖頭,想要打消這個念頭,但身體里的血液流動速度似乎快了幾分。
我一邊看著窗外,一邊用手扇風給臉,想讓微微發(fā)熱的臉冷卻一下。
安達回來了。
我揉了揉眼皮,仿佛在說“我剛起床”。接吻的話題當然不會問,而且一聽到安達就會逃走。所以極其自然地將視線移向安達。
“對不起,我好像睡著了”
“唔、唔,別放在心上”
下意識地看向安達的嘴唇。
薄而漂亮的嘴唇。我覺得她的嘴唇很可愛,僅涂了淺色的唇膏。
“怎么了?”
“嗯?”
“莫非又是一張有趣的臉?”
安達說著,開始啪嗒地摸自己的臉。
不行。如果再看安達的臉被發(fā)現(xiàn)了,剛才發(fā)生的事情也有可能被發(fā)現(xiàn)。在我繼續(xù)說之前,我先開口了。
“沒什么,那我們回去吧”
“嗯……”
安達還有些依依不舍,但天色已暗。兩人各自拿起書包,走出校舍。
“安達接下來要去打工嗎?”
“是的,因為晚了,所以就這樣去吧”
“是嗎?那我們就一起走到一半吧”
“嗯、嗯!”
安達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
我看著這樣的安達,漸漸覺得她不再是普通的朋友了。
不過,也沒什么。
我并不討厭待在安達身邊。
我覺得讓安達為我灰色的世界上色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