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京/補檔】我跳下去了你卻在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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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京】我跳下去了你卻在猶豫 tuza 北/京x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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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我跳下去了你卻在猶豫 tuza 北/京x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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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錯殺10個,不少殺1個。”
冥冥之中,北京回憶起了長發(fā)的南京殘忍無比的那番話,伴隨著彌漫開來的血腥在她的腦海中浮現。
她一個鯉魚打滾坐了起來,額頭上是止不住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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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會不得人心的。你絕不會坐得長久?!痹诶为z中,北京看著穿著得體的南京,那個眼神根本不是她的南京,帶有淤血的唇瓣始終忍不住說出這些話。
看著周圍并沒有多出來的囚徒,北京在心中默默喜悅著長沙還未被抓獲。
不然南京不會如此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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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如何還輪不到你這個蠻夷來評論!”半跪著的北京第一次覺著南京的不可一世,某種意義上像是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南京不顧鑒于地板的骯臟陰冷蹲了下來,用手捏住北京開始干裂的下巴,“你知道長沙在哪里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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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多年的班長,北京不動聲色,也沒有怒不可遏到像齊齊哈爾般沖對方吐了口唾沫。
“你不肯說也沒關系,”南京站起身,對著身后的武漢使了個眼色,淡淡地笑了:“再怎么說,正統(tǒng)畢竟是正統(tǒng),我和長沙再怎么爭,也輪不到你們蠻夷來評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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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低了低頭,似乎從昨日的夢境中醒了過來。
眼前是對自己滿滿崇拜著的石家莊,以及在辦公室門口保衛(wèi)著的保定,以及抱著一沓資料的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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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啊南京,你可真是陰魂不散。
死了還老在我腦袋里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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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區(qū)的情況如何?”北京看著從汶川傳來的資料,第一時間讓自己的精神鎮(zhèn)定下來,托著下巴皺近著眉頭。
“比較危險,雖說時間在下午,但是震級太大了,而且余震很多。那一塊基本上都是山區(qū),隨時都有滑坡和泥石流的危險!”天津明顯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經歷過唐山大地震,知道8.3級是多大的災難。
身旁的石家莊止不住地顫抖著,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以一個軍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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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軍區(qū)調過去了嗎?”北京看著最近救援的消息,“蘭州她們基本上23天就能到了吧?”
“的確,蘭姐她們第一時間就到了,可是沒法到達災區(qū)。道路全被碎石擋住了?!碧旖驈奈募谐槌鰩讖垘е鴪D片的,指了指幾張從前線傳來的圖片:“這幾張是蓉姐傳來的,即使是從成都出發(fā)也不敢貿貿然地接近,隨時都有余震和崩塌的危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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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什么!快去現場救人??!
北京仿佛又聽到了南京的呼喊,那個南京帶著潰爛的傷口和綁著繃帶的眼睛,不顧一切地對她嘶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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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石家莊看著北京有些出神的表情,不禁有些擔憂。“我們要不隔一天出發(fā)?”
“不,”北京站起身,“今天就出發(fā),越早達到災區(q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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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鼻青臉腫的樣子,官小姐的大脾氣在部隊可不討人喜歡對吧?”北京脫下軍帽,看著給自己上藥的南京不由得有幾分嘲笑。
看她從神壇上掉下來還真是讓人愉悅,仿佛自己過去受的氣都被報回去了。
南京只是默默地綁上了繃帶,不動聲色拭去了嘴角的血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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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聲不吭,就連用酒精上藥時也是一副正經樣子,短發(fā)的樣子好像比長發(fā)的時候更讓北京不大喜歡。
“你已經不是班長了?!北本еt帶子,奚落著南京,眸子里透著不屑。
“我知道?!蹦暇┐魃宪娒保吡顺鋈?,腳步不太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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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的南京因為原先的緣故,在軍區(qū)多多少少遭到了人的排擠。
三天兩頭要去醫(yī)務室自己上藥,銳氣也被挫了不少。
“這倒是多多少少開始有一些勞動人們無產階級的樣子了。”北京在同沈陽的一次調侃中說道,“算不算把地主改造成農民?”
“當然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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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你這樣下去,遲早會不得民心的。
——那么北京,你現在呢?
少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石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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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顛簸的軍用車中,北京經過短暫的休憩又恢復了些精神,公路已經走不了了,這兩天開的全是山路。
“還有幾天才到?”北京詢問著開車的濟南,保持著嚴肅的姿態(tài)。
“大概還有3天,畢竟沒有路了。”忍著悲愴的聲音從司機位上傳來,濟南好像同四川的組員們關系還不錯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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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裝的還真是像啊。你內心是不是想著早點完事回去?
閉嘴南京,你已經死了。
你已經死了,在對越自衛(wèi)反擊戰(zhàn)上,因失血過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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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尸橫遍野,多半是死無全尸、血肉模糊,天津趕緊捂住了嘴。
石家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在角落里,無神的眸子里什么也看不出,只有手邊微微的抖動。
北京眼神悲愴地看著窗外,一滴冷汗也沒有出。
平坦的路面上,車子開始有了起伏。
“你準備好了嗎?沈陽?你要有覺悟?!?/p>
“我有這個覺悟。和當初的南京一樣。”
沈陽在百米以上的高空注視著廢墟遍地,眼神十分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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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決定好救哪一個??!我們這邊的技術不可能把橫梁完全抬起來!快點決定!”
1976年,沈陽沖著雙手血肉模糊卻還死撐著想用雙手撐起混凝土的南京吼著,臉上苦澀的水漬分不清是汗還是淚。
“這我怎么能管?。慷际墙忝?!當然一起救?。?!”夾雜著泥水的短發(fā),一點大家小姐的氣息也沒有。
與其說是外表的改變,不如說是內心的破繭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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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可能一去不復返的?!碧m州意外地出聲,扯住了背上跳傘包的沈陽?!吧髦??!?/p>
“官家小姐都沖在了前線,可不能教那幫小兔崽子瞧不起?。?!”
沈陽的身影,消失在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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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也不是北平了,北京。
在最后一段沒有余震的道路下車,北京在無人注意的時候擦去了褲腿上的污漬,身上一絲灰塵也沒有的樣子。
不遠處是四川組的臨時帳篷,綿陽和德陽相互依偎在一起,眼神里透著絕望。
重慶四處奔波著,身上布滿著湯漬油漬,鞋頭磨出了洞。
昆明抱著孩子哼著歌,嗓音沙啞得宛如天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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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災區(qū)終于出了太陽,照映在每一個疲憊的人身上,唯獨沒有照映到坐在帳篷里的北京。
“沈姐她們的消息呢?”北京看著手中全靠手寫的資料與統(tǒng)計情況,并沒有什么感想。
天津有些局促不安,“現在還沒有消息,15個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p>
“班長!小澳和小香送來的緊急物資到了!”撩開帳篷的是語速極快的石家莊,背后站著不斷穿著粗氣臉色不太好的廣州。
穗色的馬尾被灰塵映的棕黃,倒是臉色一片蠟黃。
“你到了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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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也做不到!我誰也拯救不了!”巨大的碎石堆里跪著一個人,一個膝蓋已滲出血卻遲遲不愿站起身來的人,就連保定和徐州拉她起身也毫無用途。
她仿佛讓自己扎根在了土地里,一如37年如地獄般寒冷的冬天那樣。
“怎么樣?”北京看著跪在災區(qū)里的那個身影,沒有半分想要去勸的意思,甚至還拉住了想要上前的濟南?!熬攘硕嗌伲俊?/p>
“今天挖出了200具尸體?!眲⒑踝×藵系难凵瘛?/p>
“不錯,你們做的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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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里還有一點點人性嗎?!我問你啊南京!
“白色恐怖”開始的時候,我在監(jiān)獄里問她。
現在輪到她來夢里問我了嗎?北京露出了詭異的微笑傷著月色,真不好,今天是朔月啊。
她拍去枕上的灰塵,刻意避開了塵土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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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之中有百分之九十的農民,如果你不能陷入我們之中,你永遠也得不了民心,你永遠不會被我們認同?!卑偃f雄師過大江后的第三天,北平站在南京的房門外對她這么說。
那時候的北平,仍然梳著雙馬尾。
那時候的北平,仍然眼神里泛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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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跳下去了,你呢?夢中渾身是血的南京微笑著問她,北京再次從夢中驚醒,身邊是暗淡的紅帶子。
四川的太陽又變成了密布的陰云,仿佛晨曦從未到來過一般。
帳篷外有著嘰嘰喳喳的討論聲,從重慶高亢的音調中不難辨認出沈陽被發(fā)現了的好消息。
汶川被救出來了,綿陽和德陽互擁著泣不成聲。
攀枝花一下子癱在了地上,早無再次站起來的力氣。
剩下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將碎石同泥石流沖刷的崩塌面清理干凈,即使送汶川去就醫(yī)。
北京的腦子里只剩下了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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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沙啞的嗓音是男性之中也找不太出來的,昆明輕手輕腳進了帳篷,“你看上去并不是很開心?!?/p>
“不,我為汶川活著而感到喜悅?!北本┟銖姷貏澇鲆坏牢⑿Γ爸皇撬?、桂月總是有大事發(fā)生啊,這算是劫數嗎?”
帳篷外站崗的石家莊的身影抖了抖,但瞬間又恢復了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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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紅帶子的你竟然這么迷信,”帶著桂花芳香的女子進了帳篷,自信的姿態(tài)讓北京覺得心很累:“南京和武漢的現代化革命都要哭了啊?!?/p>
桂林身后的淡淡血漬出賣了她,以及眼邊的黑眼圈。
她連夜趕了過來。
站在一旁的昆明皺了皺眉,不意外地看到北京在聽到南京的名字時臉色變得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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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不是沒有江蘇組的姐妹來問她那場戰(zhàn)役發(fā)生了什么,于公于私她都不能詳細地告訴別人關于老山戰(zhàn)役的事情。
昆明只能看著揚州和泰州在聽到南京的死訊中臉上的血色全無,杭州更是在病床里躺了一周。
她知道北京變了不少,但更多的,是在南京的尸體被發(fā)現后的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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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須......要.....沖出去,”氣若游絲,南京的喘氣聲夾雜著鐵銹與血腥氣:“你是.......班長?!?/p>
北京頭也不回地奔向營地戰(zhàn)壕,不再回望早無生還可能的南京一眼。
最后匆匆的一瞥,南京笑著,和周圍姐妹的尸體們渾然一體。
臉上泛著紅光,被鮮血映紅的紅光。
她跳了下去,跳入了人群中再也看不見蹤影,她是人民群眾的一部分。
而北京卻再也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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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帳篷里照看著四川組的小妹妹們的昆明哼著搖籃曲,腦海里卻不斷回顧著老山戰(zhàn)役的事情。
她是為數不多幸存下來的士兵,目睹了南京和北京的全部。
參加過“四一二”政變的她根本不能想象南京為保護幾個廣西組的姐妹身中數槍,那個可以對秦姐下死手的南京怎么會呢?
“昆明,我要跳下去。不能永遠站在高地上俯視著你們?!备共?槍子彈在胃里,如果不及時取出南京也活不了多久,昆明在為南京毫無意義地包扎傷口時聽她這么說。
一滴晶瑩的淚珠出現在熟睡的四川組小妹妹的臉上,帶著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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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川得救了,身邊是瘦了一圈的沈陽。
嚴重疲勞的蓉兒躺在醫(yī)院的病房里,身邊是走路跌跌撞撞的重慶。
濟南的發(fā)梢長了,穗妹的馬尾短了。
唯一不變的是帶著紅帶子的北京眼中的冷漠。
仿佛這一切的喜悅,與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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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消極地看向醫(yī)院窗外的紅日,現在回想起南京最后意味深長的微笑。
你在嘲笑我對吧?
你跳下去了我卻沒有,我成了神壇上的人物,真正的不近人情。
我跳不下去,除非有人把我拽下來自己登上神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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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班長。昆明站在門口看著不近人情的北京,復雜的眼神里留著光。
南京不,寧寧她最后的微笑是在感謝你。
感謝你讓她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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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川病床邊唐山送來的百合花,在悄無聲息中悄悄地綻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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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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